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若安好你便是晴天》 第1章一路向北 十七岁那年,我首次背井离乡,坐上汽车,一路向北,赶往百里之外的高中报到…… 我初中成绩名列前茅,中招却落榜落得一落千丈。父母望子成龙,不惜重金,将我送往一所二等高中,都林二高。 当爸爸颤抖着双手把一叠厚厚的红色钞票塞给邵书记时,邵书记没有丝毫推辞。他双眼放出金色光芒,起身跑到门口,左看右看,见没人,关上门,顺时针180度利索转身,伸出右手,迅速夺钱,塞进口袋。速度之快,肉眼难辨,他乐的一脸灿烂…… 整个过程不足半分钟,我和我爹看的是眼花缭乱。 我从其中悟出了个道理,世上不仅知识能改变命运,金钱更能改变命运。或许金钱改变命运才是真的,当然,如此认为,不乏拜金主义的味道。 学知识是为了考学,考学是为了找工作,找工作是为了赚钱,赚钱是为了享受奢侈的生活。归根到底不都是为了钱嘛,不还是金钱改变命运嘛。 再说了,如果爸爸不忍痛塞钱,我便无学可上,我的命运定会沿着另一条与求学无关的轨道前行,另一条轨道未必比求学轨道差,上学也未必是唯一的出路。 由此可见,那一叠钞票改变了我的命运轨道,也就是命运。 当从邵书记的办公室出来时,我把以上的长篇大论以滔滔不绝之势告诉了我爹,他仍旧是一声不吭。他肯定在心疼那叠钞票,我能理解。当我又问他,我刚才所言是否正确时,他怒视了我一眼,说你说的很对,然后挥出右手,给了我一记降龙十八掌…… 在我旋转了大约一百二十度后才站稳脚步,脸部剧烈疼痛,我没有自尊沦丧之感,因为我扫了眼周围,没看到除了我爹之外的第二个人。 在我蹲下来穿被甩出去的拖鞋时,我立马羞愧难当,一个对我正笑得花枝乱颤的幸灾乐祸的年轻女人进入了我的眼帘。 在传说中的二高就读之后,我发现是一所二流高中,我们在一群九流教师的带领下奔赴高考之路。而这一切的开始都要从我坐上那班一路向北的汽车说起…… 回想17岁那年的九月七号中午,太阳格外毒辣刺眼,挂在天空的东南方向。 我站在路边的杨树之下,握着两个鸡蛋,嘴里啃着一个红薯,兜里装着一百二十元生活费,身上背着崭新的黑色背包,恋恋不舍地告别父母,头也不回地爬上了一路向北的汽车。 说来奇怪,高中一个月放一次假,一个月后我又能再次坐上汽车重返故乡,我为何舍不得呢?第一次出远门读书的原因吧? 说来更奇怪,当第一次坐汽车时我失望地发现,坐车的感觉并没有想象的那般美好,途中我不断闻到味道各异的屁味儿。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坐车闻到屁味儿实属正常。 九月份,秋收即将谢幕,马路两边摆满湿意未干的金黄色玉米,农民伯伯行色匆匆地驾驶着三轮破车奔波于乡间道路。 中年司机以一种赶着投胎般的速度驾驶着汽车,横冲直撞,车窗外一切景物如时光般转眼即逝,无声无息。 忽然,一句歌词闯入了脑海,“时光一去不复回,往事只能回味。” 我立马伤感悲秋起来,难道我与肖莹之间的缘分随着初中的结束而烟消云散了吗? 如果时光倒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必会鼓起十二分勇气对肖莹说一句,我暗恋你三年了…… 肖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不请自来的猴子,在我脑海里活蹦乱窜,回忆令我心烦意乱,越发伤感。 如果回忆徒增伤感,那就让记忆删除掉那段回忆,无论那段回忆对你多么重要。 望着车窗外的行人、桐树和车辆,望着秋收之后的空旷田野。在这荒凉之季,我要为求学而离开家乡,恋家情节不免使我心生一丝悲凉。 不过一切新的事物令我心生欣喜;而前途的陌生风景,让我更加依恋这片养育了我十七年的乡村热土。 汽车正带着我一步步远离这片热土,我不知道它会把我带到一个什么鬼地方。 车内空气闷热,五味杂全,口臭与香烟味儿互相混杂……我被挤在一个破烂不堪的角落几乎窒息,昏昏欲睡。 我不敢稍有动弹,挤在我对面的是一肥婆,肥婆体型如熊,与我正面相对,她一身赘肉蹭的我上身直痒,热汗直冒。 我若稍微动弹,被她发觉,她定会骂我对她图谋不轨,随即当头给我一拳,若动起手来,我未必打的过她。我握着鸡蛋的双手被死死地卡在大腿位置,无法动弹,鸡蛋粉身碎骨,我恼的是咬牙切齿,车上的人多如蛆虫,挤死老子了。 其实,我想趴在肥婆的身上大睡一觉,她的肉很软很舒服,使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柔软的棉花枕头。我有了困意,坐车是一种漫长的煎熬。 半个小时后,我上半身被肥婆蹭得完全湿透,肥婆满脸通红,时不时地瞟我一眼,表情尴尬怪异,不难猜测,她不好意思了,我可没故意占她便宜啊。 这时候我有点想上厕所,热的汗流浃背,我只能隐忍不言,领略了何谓死要面子活受罪,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每当汽车途径有茅厕的地方时,我都会对其“望梅止渴”一番,心里焦急难耐,自己安慰自己:快了,快了,车快到站了,再坚持一下…… 一件小小事件,我从中参悟到了人生的一点儿道理,如下: 幸福有时候是很简单,不是拥有名和利,不是买得起车和房,而只是需要上一下厕所而已。想想都觉得荒唐,但从中也知道了所谓的“ 幸福 ”吧?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欲|望是很容易满足的,只是实现一件小事而已,而人往往习惯忽视生活中的细小幸福,去盲目追求遥远的幸福,最终落得个一生无福的下场,得不到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第2章狼藉往事 回想初三那年,我与师兄在课间比赛喝水,在众人不怀好意的喝彩之下,我俩各自用嘴对准三十斤的大桶矿泉水,仰天狂饮。 赛前,我口出狂言,对师兄说,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师兄不甘示弱,用食指和中指指着灯泡发誓说,要是喝不哭你,我誓不为人。 结果,我败得很惨,喝了几口就滴水难进了。 师兄光荣获胜,灌了小半桶水。 上了课开始做卷子,师兄脸红脖子粗地对我说他急需去个厕所,他受不了了。 我拍了拍他装满水的宰相肚,一筹莫展,因为班主任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初中校规第三十八条规定:上课时禁止随便出去,若情况紧急,需向老师请示。 我班主任乃一介女流之辈,她有言在先,不能先跑到讲台上,再向她请示入厕一事。她说她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先斩后奏”,她规定必须在座位上向她大声请示入厕一事。 也就是说,让你在座位上先举手,再大声说“老师,我要上厕所。”如此一来,在座众人无人不知你要入厕这一光荣事件。然后班主任眼里先闪过刀光剑影,再准奏说:早干嘛去吧,去吧。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想去方便一下为何非要搞得跟太监郑重其事地宣读圣旨似的那么隆重?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课堂上老师能抽烟、喝水、吃口香糖、睡觉,打嗝、放屁,而学生却连水也不能放?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学生回答问题时非要站着,为什么上课进班迟到了要向老师鞠躬道歉? 我还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男教师的厕所不准男生光顾?为什么男老师的厕所与女生厕所相邻,而不是男生厕所与女生厕所相邻…… 师兄的情况很不乐观,他饮水过多,憋的生不如死,头上布满了浓密汗珠,他哭丧着脸,一直问我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敢贸然冲出教室奔赴厕所,被领导逮到会被扣掉班级积分。 扣了班级积分,班主任会很不爽,后果很严重,她会停你一个礼拜的课,让你回家反省自己的过错。 我看不下去了,也受不了了,师兄不停地扯我的衣袖,扯的我心乱如麻,一连做错了好几道最擅长的几何题。我心急如焚,好像急需方便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什么叫度秒如年?看看师兄的表情就知道了。 最后,师兄无可奈何地哭了,他不敢放声大哭,只能趴在桌子上默默哭泣,眼泪大滴大滴地夺眶而出,泪珠如一根燃烧的白色蜡烛,蜡泪晶莹剔透,打湿了试卷。 小小年纪的我能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他,想必那滋味也不好受。虽然我暗自庆幸不是我,而是争强好胜的师兄。 我又想到,如果不是我与师兄打赌喝水,师兄不至于如此的痛不欲生,我感到很愧对师兄。 于是,我大发慈悲,忍痛割爱,拿出新买的、能砸死人的特大号保温水杯递给了师兄。 师兄接过水杯心领神会,却犹豫再三。 我不断怂恿他必须那么做,否则膀胱必将破裂,搞不好到时候连老婆也娶不上,膀胱坏了不能生育。 师兄面露惊慌之色,当即许下请我吃三根火腿的诺言,让我为他掩护。为了三根火腿,我想我必须鼎力相助、义不容辞。 师兄低头,面相墙壁,一手解下腰带,一手拿着杯子,对准杯口将水放出。即将放完之时,师兄面露陶醉之色,“啊!”了一声。我赶紧伸手堵他的嘴巴,他一失手成千古恨,把杯子“咣当”一声巨响地丢在了地上,一股熟悉的刺鼻气味儿迎面飘来,在班里迅速扩散…… 这件事惊动了学校,师兄成了轰动一时的名人,师兄他爹用卖玉米的钱买了两条好烟、三斤牛肉赠于校长才将此事彻底摆平。 回家后,师兄他爹问师兄到底怎么回事?师兄两手一摊,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师兄他爹听后捋起袖管,说我也没有办法。他当即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扇了师兄两个巴掌…… 汽车停站加油的时候,我趁乱挤了出去,健步如飞地冲向厕所,嘴里嘟囔着,解脱了!与此同时,我发现一条优美的水质弧线,弧线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十分耀眼。 胖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一激动说了句,你悠着点儿,别浇老子身上。我不给他机会废话,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提着裤子溜之大吉了。我没逃掉,他在我身后用雌性的声音大声地问候我全家,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市井怨妇的声嘶力竭的嚎叫。我忍着愤怒,更多的是觉得好笑,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一头扎进车里。 到了车上,我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无论你相信与否,我都要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第六感超准,比如晚上梦里出现的东西或人,在未来三天之内,定会被我在现实中遇到,十次八准。 其实,我担心的这个“不好的预感”并非多虑,那个胖子是我高中的数学老师,后来他在拍了无数次马屁之后晋升成为了我的班主任,不难看出,我的高中生活是很不好过的…… 步入高中前,我天真的把高中生活想象的万般美好,因为初中三年的学业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学校封闭管理,校风比七十岁的校长还封建,没有娱乐活动,没有自由空间,我们一天到晚被困在一堆教科书里……我想,那就是属于我们的“艰苦岁月”,那时候我的各科成绩出类拔萃,过的倒也充实。 初中太受约束,我偶尔想急切地解脱枯燥的校园生活,把自由寄托在高中,如同小学时代,把美好的幻想寄托在初中时代一样……可我发现,这些“时代”一个比一个让我灰心失望,一个比一个让我前途迷茫,我还感到越来越孤独…… 第3章初入“坟场” 下了一路向北的汽车,我转坐小二路公交车直奔学校,我假装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睛不由自主地在左右两旁的妇女身上游离。 在校门口下了车,我退后二百多步,在一个饭馆旁边,在太阳的照射下,我眯着眼睛,皱着眉头,观望二高,它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大型坟场,教学楼建造的跟个棺材似的,餐厅长得酷似马桶,这么一个烂地方花掉了我爹好几千元,这么一个鬼地方,让成千上万的幼稚学子对它魂牵梦萦。 摇了摇头,我单手提包,迈入这座葬送三年青春的“坟场”,校园里栽满了绿油油的黑槐和白皮的杨树,风儿轻轻吹拂,偶尔几片树叶飘然落下。年龄与我相差无几的家伙遍地都是,他们的毛儿很杂,红、橙、黄、绿、青、蓝、紫,也有鸡窝头或卷毛,他们毛色的时尚把我衬托得更加土气。 大门内侧停放着一整排教师的豪华汽车,与外侧一排破烂不堪的学生自行车形成鲜明对比,老师与学生的等级对比一目了然。 一个一脸看起来“我很叼”的黑脸保安凶神恶煞地立在门口,手里摆弄着一根短粗的警棍,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架势,他脸上留着横七竖八的显眼刀疤,长得面目可憎,十分违法,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好人。 我告诉你,别看黑脸看起来很能唬人,其实他并不牛逼,他能用一根警棍把别人搞定。我比他更牛逼,用一根两毛钱的香烟就能把他搞定。如果给他一包烟,跟他商量着杀人放火、草营人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融入了嘈杂的人群之中,感觉自己渺小的如若无物,我想“坟场”除了大之外再无其他特点了吧? 如果当初不是那个美籍华人出资三千万元大规模扩建了“坟场”,它就不会如此之大,也不会有这么高的知名度,更不会引得数以万计的家长慕名前来,不惜花费重金,把孩子送到这里。 三年后,他们毫不讲理地咒骂那个美籍华人,把子女高考落榜而产生的满腔愤怒、以咒骂的方式施加在了人家身上。 人家行了善事,修建学校,学校是一座建筑物与学生的落榜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怎么能把一切责任推在人家身上呢? 一个学校永远不会犯错,犯错的是学校的领导者,就好比汽车不会撞人,撞人的是司机一样。 你们人云亦云地为子女盲目选校,你们错手把子女的前程毁了,你们能怪谁呢?你们的盲目选择造就了自己的活该,断送了子女的前程。 后来,我被迫在一个大雪飞舞的晚上逃出二高的时候,我没有咒骂那个美籍华人,人家是个无辜的善良老人。 只不过,我超强的记忆力记住了一些人的丑恶嘴脸,他们是荒唐的领导者,长得肥头大耳、狗仗人势、一副贼相,他们唯唯诺诺的简直就一孙子,他们又耀武扬威的牛逼的不行…… 我分到的班级是23班,23班是普通班,我被分到普通班跟我出钱的多少有着直接的关系,前面的一行人拿着录取通知书,等待着登记报到。 我站在队伍后面,想起了我爹先前说的一句让我很感动的废话:如果咱家有钱,老子就让你进特优班…… 班级门口几个人在窃窃私语地谈论着什么,师兄拍了我肩膀下说:“枫子,你怎么来这么晚?” 我说:“你们谈论什么呢?” 师兄笑得很贱,拉着我挤进人群,踮起脚尖,指着人群中间的一个正在数钱的女人的胸口处说:“枫子,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我仗着自己一米八的魁梧身躯轻易地拨开人群,向前挤进一步,把前方的几个黄色脑袋给按了下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不是我爹抽我时嘲笑我的那个女人吗?倒霉到家了,她怎么是我的班主任,我为此发呆了好一会儿。 “你是不是欠揍!按着老子的脑袋很舒服吧,说你呢!”被我按着脑袋的一个红毛骂了句,我反应过来,松开手,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师兄他们几个问我:“你发现了吗?” 我有点尴尬地说:“发现不对劲了。” 一个个头大约一米六的家伙把我们几个拉到门外,一脸贱笑地说:“以我阅妞无数的经验来看,班主任的胸十有八九是假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摸一下,一摸辨真假。” 这个家伙是我的室友,教师子女,高一复读了三年,我们尊称他为文祥哥,在我追求喜欢姑娘的坎坷道路上,他是鼎力相助,但未立下汗马功劳。 我们遇到任何的情感问题都会找文祥哥,他自称情圣,对女性有着多年的研究。在春夏季,他那对出了名的小眼睛能在二百米以内,准确地说出脱了高跟鞋的女性身高和体重。他还自吹,一百米以内能看出女性的胸的尺寸和重量,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五十米内鼻子能闻到女人是不是来了血事。 我高一的班主任叫王婷,二十多岁,时光的流逝始终没有冲淡我对她的深刻印象。 她身上有一个最突出的部位,雷公嘴; 她身上有一个最不凸出的部位,一马平川的胸。搞笑的是,她特意买了一对特丰满的塑胶壳摆在胸那儿充当丰满、欺骗众人,后来在同桌阿曹的一拳之下现出了原型,我到后面会详细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报到结束,我拿着分到的宿舍号去了六号宿舍楼,那是一座破旧的老宿舍楼,白色的墙面已经成了灰色,墙后的排水管破破烂烂。 第4章床板晃断 校园里走动着穿着五颜六色裙子的小姑娘,热风扬起她们的裙子。城市的姑娘打扮的时髦、漂亮,我走路的速度慢如蜗牛,对入眼的姑娘们观察的聚精会神,只怪她们过分美丽。 在一个十字路口,走路不长眼的我与一个女孩撞了个满怀,我抬头一看,一个黑皮肤的女孩映入眼帘,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我惊讶地叫了一声,哇嘞! 你猜我看到了谁,肖莹!我心爱的梦中女孩肖莹,她居然与我来了同一所学校。 我大惊失色并不结巴地说了四个大字:“再续前缘!” 她惊魂未定,没反应过来,用比脸白的纤细小手,指着我微笑着,可爱的樱桃小嘴一张一合的。 为避免吓到人家,我稳了下情绪,故作镇定,彼此寒暄几句之后,恋恋不舍地与她说了再见,彼此擦肩而过,相向走去。 走了两步,忍不住频频转身,目送她走向远处,直至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那天,她瀑布般的黑色秀发披在肩膀,穿了件灰色的连衣裙,与其肤色很是搭配,她很理智且有自知之明,不穿白色的衣服,以此避免与肤色形成的鲜明对比。 肖莹也来了二高,我心里乐开了花,无视一切白皮肤的女子,雷厉风行地冲向六号宿舍楼,途中差点踩死一个摆地摊卖水果的。我扭头骂了句,你小心点,走路不长眼啊! 502成为了我的宿舍,几个室友不是混子就是痞子,吃喝赌嫖抽除了嫖之外样样精通,在朝夕相处后,我和他们成为了一路货色。 其实,我想不出来,学生跟痞子到底有何区别? 考上大学后,我多次问众人这个问题,我们跟痞子有何区别,得到的答案基本一致:你个傻比,二者有区别吗? 我说,难道我也是痞子? 他们直言不讳地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直到某一天,一个有点儿歪嘴的著名主持人说了一句:现在的大学生打扮的跟小姐一样,现在的小姐打扮的跟大学生一样。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思考那个毫无意义的幼稚问题,我周围的痞子太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生活在一片天地里,我们都一样。 如果痞子是自由的,那就让我成为一个善良的痞子吧,谁都不要拦我,包括我自己的良知。 我正式做的第一件很痞的事是认识了一位叫小泽玛利亚的姑娘,这事儿要从那一晚开始说起: 宿舍是十人间,里面住着六个人,其中一个是高四学长,学长是情场老手,在很多个需要女人的寂寞深夜向我们传授了九九八十一套追女孩的技巧,告诉了我们108个成人网址,他说话一套一套的,我们把他的传奇经历传的是神乎其神。 更让我们对他羡慕的是,他三天两头地把女朋友带到宿舍过夜,他很自私,从不考虑我们的感受,总是一个人享受女朋友的苗条身体,连他女朋友的一根长发也不准我们碰。尽管我们对他软磨硬泡,他始终无动于衷。 学长的女朋友人长得漂亮,素质也高,每次与学长办事儿从来不叫一声,不过我依然能发觉他们在夜里具体哪一刻办的事儿。我住在他们的下铺,当我感觉到地震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开始办事儿了…… 室外传来哗啦啦的声响,那是夜风吹落了树叶的声音,宿舍后面栽了几棵杨树和一根有些年头的光滑电线杆,它们距离几个窗户很近,一伸手就够到了。 那些树和电线杆为我以后外出上网,或与女朋友约会提供了捷径,我只需在夜深人静之时打开窗户,伸手够到它,四肢夹住它,借助强大的地球吸引力,抱着它顺势而下,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便能从五楼滑到一楼,不费吹灰之力地、方便、快捷又安全。 你应该知道,从五楼下到一楼,哪一种方法最快,当然是直接从五楼跳下去最快,那样的话死的也快,而那根电线杆就以一种安全的方式帮我实现了那个最快的方法。 我不能抱着个电线杆由下而上、从一楼爬到五楼,我不是猴子,没有攀爬高树的能力,虽然我的脑子跟猴子一样活泼和向往自由。 文祥哥就有这种能力,能借助一根光滑的电线杆或一棵树对抗强大的地球吸引力,从一楼爬到五楼,在一分钟的时间里。 我俩各自身怀恰恰相反的绝技,文祥哥能从一楼爬上去却不敢从五楼滑下去,他说当他手扶电线杆往下俯视时,总有一种想跳下去的强烈冲动,尽管他尝试了无数次也没成功一次,因为他怕死。 由于我俩身怀相反的绝技,文祥哥常贬低我,说我是一个顺势而下的人,将来步入社会了必将随波逐流,成为弱者。而他必将逆流而上,成为强者。 其实我忘了说了,我放纵自己上网、逃课,是因为对学业的无望,对理科数、理、化、生的一窍不通,尽管我对此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还是学不会。 后来,在我花费了两天时间、用了300种方法去解答一道函数题,最后得到了一个错误的答案之后,我他妈完全放弃了伟大的理科,它深奥的、扯淡的让我没有办法。 理性残酷地告诉我,理科是需要天赋的,我的悲哀在于没有半点儿理科天分。那时候,我头痛时常发作,生活充满灰暗,死气沉沉,看不到未来的一丝希望。 再后来,我变得一天天空虚、无奈,时常压抑在深夜,直到那天晚上才得到解脱,放纵自己的灵魂去自由的流浪…… 那晚的夜出奇地静,静的只能听到风声,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蝙蝠的叫声,窗外一轮圆如玉盘的明月高挂天空,银色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宿舍,洒在了我憔悴的脸上。 我的上铺再次剧烈晃动,一滴黏糊糊的东西滴到了我的脸上。我被滴醒了,如往常一样,反应灵敏,借助月光,迅速瞅了瞅旁边几个一动不动的床铺后。在确定不是地震后安下心来,伸腿蹬了一下上铺,暗示学长与女友办事儿悠着点儿,别从五楼掉下去摔死了,窗户上没有防盗窗。 第5章独门绝技 学长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把床晃的地动山摇,我也跟着他们一块天旋地转地摇晃,靠,要吐了。 学长的喘气如牛并没有惹恼我,他女朋友的一件内|衣落到了我的脸上倒是彻底把我给惹急了,寂寞的我想问问他们能不能加我一个,三个人一块晃岂不是更刺激、更给力、更过瘾? 我很想那么问,但我不能这么问,我虽然心里很无耻,但我不能表现的太过无耻,我打滚在床上,睡不着了。 一怒之下,我把由两个凸圈组成的内|衣扔出窗外,正巧砸中楼下一对亲热的情侣,男的声嘶力竭地一阵咒骂。我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做贼心虚地向下瞅了一眼,距离太远,没怎么看清楚。 我拿出耗子买的专门在夜里用来偷窥女生宿舍的高倍望远镜,借助月光望到了楼下的一对光着上身的男女,女的上身一丝不挂。她双手合成喇叭状,仰头尖着嗓子骂了一声,不要脸。 靠!她大半夜与男人鬼混连个衣服都没穿,还骂我不要脸?我让你骂!我伸手够到窗前一瓶不知道哪位前辈遗留在宿舍的一瓶黄褐色的液体,没考虑瓶子里装的是不是从人体内排出来的液体。我拧开了口,对准下面的两个人影,扔了下去。 在下手之前,我敢断定,他们不知道是我干的,除非他们提着那件内|衣上来找人…要是真的上来找我,我就死不承认。 我点了一根烟,喷云吐雾,我喜欢在室内抽烟,烟气浓,青色的烟雾让我很有成就感。 楼下安静了,我披了件衣服,夹着烟走了出去。 满地狼藉的楼道,异常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熟睡人士的梦话,一丝凉意侵入身体,想必大概是凌晨了。我下到有厕所的三楼撒了泡尿。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它纹丝不动地站在窗户上。我借助暗淡的厕所灯,瞪大眼睛,朝距离我十米远的身影瞅了几眼,才看出来是文祥哥? 这孙子这么晚了站在窗户上干嘛?这孙子是不是刚上完网从光滑的电线杆上爬上来?一定是的。 我叫了声:“文祥哥。” 文祥哥瑟瑟发抖朝我瞟了一眼,又转向窗外,嘀咕道:“怎么办,怎么办?” 我猜文祥哥肯定是不敢从一米多高的窗户上跳下来,他一定是怕跳下摔伤吧? 我这么自以为是的想着,二话没说走了过去,一把抱起他,把他拽了下来。 文祥哥站稳后,推了我一把,说:“我靠!你有病吧?” 我愣了下,脑袋里一片空白,我好心把你从窗户上解救下来,怎么成了脑子有病? 文祥哥说:“老子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你怎么把老子一下子搞下来了,老子搞死你!” 文祥哥个子虽小脾气可不小,他没有搞死我,只是一跃而起在我脑门上拍了一掌,又拽住我的领口,我从上而下莫名其妙地俯视着比我足足低了一个半头的文祥哥。 如果你在场的话,你会看到我一脸的藐视,我不屑与比我个子低的男生动手,搞得跟我欺负人家一样。我也不屑跟比我个子高的男生动手,搞得跟人家欺负我一样,最主要是我打不过人。 考虑到彼此的身高,我顺着他的手劲儿低头弯腰,这样我的脖子稍微舒服点儿,不至于衣领被扯烂或脖子被累断。 没想到他个混蛋得寸进尺,拽的更紧了,我将计就计,蹲在地上,让你使劲拽。 文祥哥惊讶地说:“你怎么了这是,难道想讹诈老子不成?” 我说:“你说到底怎么办吧?你如果想跳出去,从咱宿舍后面抱着那根电线杆不是更方便吗?” 这话我说的软绵无力,被他拽的有点儿累了。 文祥哥说:“少废话,老子乐意从这儿跳!”他又接着说:“你趴下,让我踩着你的背爬上窗户,这事儿就算完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你一马!” 这厮又要爬到窗户上去,他到底要干什么,都这么晚了?难道他要跳楼不成,我道听途说了许多关于学生为情自杀的事件,文祥哥又是个闻名全校的拈花惹草的主儿。他以前对我说过,站在五楼窗户前,向下俯视的时候会有想跳下去的强烈冲动,我认为他是要为情自杀,五楼太高,他选择了三楼。 我好言相劝地说:“文祥哥,你冷静点儿,凡事想开点儿,你可不能轻生啊!你这一跳小命可就没了,你考虑你爹妈的感受没有?” 文祥哥很凶地说:“谁要轻生,你才要跳楼呢。老子要跳出去上网,你少废话,快把老子搞上去。” 听了他的话我本应该笑笑,我没笑也没有哭,我哭笑不得,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说完之后给了我一拳,力道不大,却激怒了我。他把我害的差点摔了一脚,还踩到了一只大老鼠。文祥哥,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实在不能好好说好好骂也行,干嘛非要动手? 我懒得搭理他,把他抱到了窗户上,不跟他费什么话,你不是说跳吗?就让你跳,跳下去摔死你。 办完事儿,我转身就走,他在背后喊住了我,说:”你回来。”他的语气比较温和,跟娘们儿并无差异。 我很不友善地说:“你有话就说,有……”我尽力把下半句有屁就放给憋了回去。 文祥哥说:“你上来一下。” 我说:“我不上去,你要跳自己跳,别拉我下水。” 我说,你不是跳下去上网嘛,三楼那么高不摔死你,也摔残你,最好摔你个半死不活,后半生苟延残喘、瘫痪在床。 文祥哥说:“我不敢跳的,跳下去会没命的。” 我说:“那你就滑下去。” 文祥又说到了点子上,道:“李小枫,你忘了,滑下去是你的特长,而我的……” 我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早上起床,我喜欢借助宿舍后面的电线杆划下去,这事儿室友们都知道。 我说:“那你看着办吧?” 文祥哥说:“我这个人不耻下问,你给老子示范一下,老子在旁边学习一下。” 看在一个宿舍的份上,我就帮他这次,把我的独家绝技传授于他。我手扶窗框,猛吸了口气,双臂用力,双脚迅速弹起,一个膝盖够到窗框,双手猛一用力,爬上了窗户,抱着树干,动作熟练地滑了下去。 第6章我被骗了 文祥哥在三楼朝下连连拍手叫好,道:“好家伙!好家伙!” 他鼓起了好几次勇气还是不敢滑下来,他说他怕死,跟以前一样,总是想往下跳。 我朝上喊了句:“我都下来了,你不下来不是坑老子吗?” 文祥哥喊了句:“你等下,我马上就来……” 说完,扭头不见了,我一人傻站在楼下,感觉被骗了,再想上去已是不可能。只能等到天亮进班了,我很恼火,在心里把文祥哥的祖宗十八代日了个遍,男女不限,包括家畜。 几分钟后,文祥哥鬼头鬼脑跑到铁栅栏大门旁边,他骂着“那该死的玻璃真结实”,踩着凳子往墙上爬,然后动作优美地跳了下来,落到地上的那一刻翻了个漂亮的跟头。 我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站在五楼向下俯视时有想往下跳的冲动了,因为他擅长跳,他从墙上往下跳的时候很有魅力,如果从五楼跳下来是不是更有魄力? 我说:“你从哪儿出来的,一楼的内门不是锁了吗?” 文祥哥说:“我把门旁的大玻璃卸了下来。” 我拍马屁说:”哇靠!文祥哥好棒啊!” 文祥哥得意地秀了下肱二头肌,又单手撑地,做了几个俯卧撑,脸都憋红了。他很潇洒地甩了下长发,说:“走,哥带你去上网!” 我说:“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文祥哥说:“现在凌晨一点多了,你又爬不去回,跟我上网去吧,我把小泽玛利亚介绍给你。”说着他就拉着我就走…… 这名字很长,他妈|的怎么跟马来西亚差不多?我说:“小泽玛利亚是哪个国家的名字?” 文祥哥听了笑的连咳嗽带喘,肺快吐出来了,说:“小泽玛利亚是日本第一美女,中国男人的心中偶像!” “这娘们儿的名字真长!”我说:“我身上没钱,大半夜的,要不是你把我骗下来,我正在床上睡觉呢。” 文祥哥犹豫片刻,大概觉得对不住我,他说:“算了,老子请你一次!”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校园,像两个夜间行窃的贼,一路谨慎地提防着夜间巡逻的保安,如履薄冰地走过洗|浴中心、篮球场、食堂、教学楼,最后来到了男生厕所后面的墙边,墙大约三米多高,墙底有一个不知道哪一届先驱挖的狗洞,洞应该有些历史了。 在到底是跳墙出去,还是钻狗洞出去的问题上我们产生了分歧,各执己见,互不相让,这一谈论就是半个多小时。 我建议跳墙出去,理由是,我个头高,助跑几步,纵身一跃就能跳过去。 文祥哥说:“你那样做很不讲义气,你很自私,你的个子高大跳出当然没问题,你考虑过我吗?” 我很自私地说:“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人对别人都是自私的,只有对自己才是无私的。” 我又重复了一次说了不下40多遍的话:“要不我跳墙,你钻狗洞吧?” 文祥哥气的直跺脚,说:“我的嘴巴都说烂了,要是你跳出去了而我不跳,那我岂不是很不讲义气,要不咱俩都跳吧,我借用下你的肩膀?” 眼看天越来越亮,看样子我只好蹲下来让他踩着肩膀翻出去了,再争论下去,大家弄不好都得渴死,唾液全喷对方脸上了,靠!嗓子也干得冒烟儿了。 待我退后几步,打算纵身一跃时,身后传来了“站住!站住!”的吼声,我扭头一看,不好!两个保安正火速向我这边儿跑了过来。来者不善,杀气冲天。 墙外的文祥哥把头伸进狗洞,急切地说:“保安,是保安,你快跳,被逮到就完了!” 他一说,我急了,试着跳了几次,怎么也够不到墙顶。来不及了,我想只能钻狗洞了,我一头扎进洞里,拼命往外钻,身子钻到一半的时候卡在洞里了,钻不出去,退不出来,我妈说过我的腰比较粗,而洞又不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我卡在洞里鱼死网破地拼命挣扎,文祥哥杀猪般的吼叫,拽住我的胳膊,像老头拽刚出生的牛犊般用力往外猛拽,却怎么拽也拽不出去,我不停地嘟囔着他|妈的完了,完了! 墙的另一侧隐隐约约地传来警察抓贼的口号“站住,站住!”,声音越来越近,预示着保安们要杀过来了。 我被死死卡在洞里,我怎么能“站住”呢?我也想站住,问题是,我能吗? 我顾不得思考这个无聊的问题,墙外的文祥哥手忙脚乱地拽我,墙的另一侧,两个混帐保安已经开始用脚很努力地对我乱踹,无数的“脚踹”如雨点般落到我可怜的腰间、屁股上、大腿上、小腿肚上、脚上…… 腰以下的部位传来剧烈的疼痛,不要紧,我的大腿粗,腿上的肌肉发达,不过,我担心是,他们瞄准我的裤裆踢上一脚,那样的话,我的子孙后代就完了,我也就断子绝孙了,下了地狱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在那火烧眉毛的紧急时刻,我想到了鱼死网破、我想到了不进则退、我想到了勇往直前、我想到了宁为战死鬼不做阶下囚、我想到了我要钻出去、我想到了保安会把我打死…… 我发了疯似的手舞足蹈、扭动屁股却无济于事,有一个保安在拽我的脚,我怕被他拽回去,被拽回去的话,他们会把他们的大脚转移到我的上半身,我的五脏六腑恐怕会被打成内伤。 文祥哥更加慌了,拽的更猛了,他一猛可不得了,他|妈的他死死地揪住了我头两侧的长发,一只脚蹬在了墙上!头皮传来被撕裂般的疼痛,痛的我鬼哭狼嚎。 我疼的失去了理智,慌得无法形容,我气壮山河地大吼一声“去他妈|的!”,使出了背水一战的最后力气,抓住地上的一把不知名的植物,两脚跟着一阵乱蹬,好像蹬到了一个坚硬的脑壳。 你知道吗?就是那一脚下去之后,我借助那一脚的力量钻了出去…… 全身而退后,我累的体力不支,趴在杂草和碎砖头的草地上,文祥哥坐到地上重复着“我擦!我擦!……”一个小平头从洞里缓缓探了出来,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站住,别跑!? 第7章卡在狗洞 我二话不说,腾地站起来了,瞄准洞里的小平头,使出比踢足球还大的力气踢了一脚。小平头惨叫一声,问候了句我妈。 那一脚踢的相当过瘾,导致的后果是,我右脚的小脚趾轻度骨折,我的一双鞋被他们拽的一只不剩。 逃出来后,我们摸黑前进,穿越了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右拐、踏上神火大道,向北大概走了两百多米的路程,到达“网虫”网吧。 在网吧门口,文祥哥很仗义地给我买了个肉夹馍和一瓶啤酒。到了网吧,文祥哥说让我见见世面,他给我打开了一些很刺激的网站,并向我一一介绍了苍井空、小泽玛利亚和松岛枫…… 第二天上完网,文祥哥说:“兄弟,经历了昨晚的同生共死,你我就是好兄弟了。” 说完,他把鞋子脱给我一只,说:“鞋子你我一人一只,有福同享。” 我感动的鼻头发酸,眼泪险些掉下来,道:“有难同当。” 文祥哥握住我的手,嘴里叼着烟,很严重地说:“有逼同操!” 我们抱成一起哈哈大笑。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喝酒、第一次上网、第一次看少儿不宜的片儿、第一次翻墙出校、第一次被保安打……总之,我的好多第一次葬送在了那个疯狂的晚上…… 因为对学业的无望和空虚,我喜欢上了网络却从不打游戏,只喜欢看电影和网聊。到了后半夜当然也会欣赏一个小时小泽玛利亚的精彩表演,因为我以前从未见识过那些刺激的画面。从课堂上无法领略到成人世界的风采,自学成才是中国学生了解性的普遍途径。处于青春期的我们对性无不充满好奇,这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很正常…… 我是个经常失眠的人,对我而言,在宿舍睡觉与在网吧区别不大,反正怎么样都睡不着。二者的区别在于,在宿舍,我躺在床上数天上的星星;在网吧,我欣赏小泽玛利亚、苍井空的精彩表演。 不久后,我的生活完全白昼颠倒了,我从心理上极度排斥理科,而二高是一所重理轻文的学校,一天十二节课,至少有九节是理科。所以,大多数的课程我都听的如听天书,步入高中后我不再对学业充满自信。我告诉你,在小学和初中的十年来,我在学业上所向无敌、对任何的难题都攻无不克。小学时我想不明白,学习简单而愉快,为什么会有笨蛋考试得个位数?他们为什么上课除了学习什么都做呢? 当我一筹莫展地面对深不可测的理科才找到以上问题的答案:因为学不会的无奈、空虚而导致的自暴自弃。 如果学起来如鱼得水,不会有人在课上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 理科让我见识到:学习并非想学就能学会的,天分更重要。 厌学情绪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了当初那个三好学生的我,再加上我的个性太强、对自由无比向往,在此之前的求学生涯已让我倍感压抑,我不愿再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我决定放弃扯淡的理科。 在二高,理科差意味着高考无望,放弃理科相当于放弃了大学,我别无选择,我不恨自己没有理科天分,我尽力了学不会啊。 放弃了理科后,我如囚禁监牢中的犯人,人在教室心在外,每天透过触手可及的窗户,望着天空自由飞翔的小鸟静静发呆,不发一言,沉默一日胜过一日,逐渐丧失了语言的交流能力,最糟糕的是,头疼时常复发。 在我完全丧失了金榜题名的雄心壮志、放下了学业的包袱后,我把视线从学业上转移到了没有面包的爱情上,我终于能一身轻松地面对向往已久的爱情了。 肖莹对我的诱|惑与日俱增,我上课觉也不想睡了,晚上失眠的时候不数星星了,吃饭的食欲也没有了,茶不思饭不想的,脑子里装的全是肖莹,红颜祸水并非没有道理。 上课时,我注视着坐在前几排的肖莹的背影,想我为何如此地迷恋她?我到底喜欢她什么?喜欢她特立独行的一脸傲气?喜欢她目空一切的淡漠眼神?喜欢她的皮肤黑的夜里能隐形?喜欢她的长发飘飘…… 我找不到答案,当时我还是个无知少年,没无耻地想到是不是喜欢张莹的下|身或上身,我发誓真的没那么想过,从来没有。 我见过不穿衣服的小泽玛利亚、波多野结衣,可觉得她们的魅力远远及不上穿着衣服的肖莹,尽管在姿色上她们胜过肖莹多倍。我不敢想象,肖莹在我面前脱了衣服后,我是不是会对她失去最初的爱恋? 严格地来说,我不喜欢肖莹这种类型的,最可悲的女人莫过于事业成功而家庭失败的女人。肖莹身上有事业女强人的影子和味道,我曾和她的室友一起在吃饭的时候分析过这个问题。即便把她分析地那么透彻,我还是对她喜欢的无法自拔。 如果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分析的很透彻,这个男人的目的无外乎有两种,第一种是他要对付这个女人,第二种是他要追这个女人。而我对肖莹的分析纯粹属于第二种。 我很纠结,到底该怎么追她,我曾动用了大脑里所有的脑细胞去想办法。 在宿舍的卧谈会上,我把纠结告诉了文祥哥他们,他们听了之后比我还要纠结,他们纠结的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上肖莹这个煤球?他们还问我,是不是小时候看灰姑娘之类的小说看太多了,审美观出现了严重的扭曲?他们把我围起来给我做思想工作,纷纷劝我“浪子回头”,或者到眼镜店配一副眼镜,看清楚肖莹的容貌。 耗子说:“肖莹长得不怎么样嘛,你追她还不如直接买张机票到非洲找一个呢。你的英语说的贼溜,到了非洲两句话之内就能让一个黑妞脱|光了衣服平躺在床上任你摆布。老子相信你。”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阿曹说:“你身材健壮,五官端正,标准的国字脸,追肖莹这种女孩实在是太他妈屈才了,英语老师不是对你挺有意思嘛,你干脆追英语老师得了。” 文祥哥说:“依我对女孩的研究来看,我对肖莹的印象不怎么样,她喜欢独来独往,眼神无视众人,心高气傲,歧视差生,她好像看谁都不顺眼,就她学习好是吧?” 师兄说:“我也不赞成你追她,天下有那么多皮肤白的女孩你不追,你为什么偏偏非要追个灰姑娘呢?” 我坐在床上插不上一句话,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对我教导。? 第8章难忘之夜 我点了根烟,很有大哥风范地抽了一口,怒道:“都别说了,你们说的都是废话,我就想追肖莹!” 文祥哥从上铺跳了下来,夺我手里的香烟,皱着眉头抽了一口,指着我的鼻子说:“兄弟,哥们儿我纵横情场多年,在情场上算不上专家,至少算得上精英,我用过的女孩儿数不胜数,什么类型的女孩儿我没招惹过?” 我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 他又抽了一口,对我继续说道:“枫子,我跟你讲啊,你信文祥哥一次,我的火眼金睛是不会看走眼的,肖莹不是你的菜!她那个样子不适合谈情说爱,性格问题,太傲气,眼睛能长到头顶上,装的跟自己多牛似的。她身上没肉,摸起来不舒服,又黑的能隐形,晚上过马路都危险,说不定哪天就被车撞飞了,你……” 文祥哥笑得说不下去了,他们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文祥哥这厮的嘴喷起来让人受不了,我看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我却笑不出来,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肖莹在我的世界里神圣而不可侵犯。尽管文祥哥说的不无道理,分析的很到位,我听不进去啊,我知道,大家是为了我好。 我板着脸,怒视着大家,说道:“说够了没有,好笑吗?” 阿曹指着我笑着说:“枫子,文祥哥说的……哈哈……说的很对……” 师兄附和道:“是啊,枫子你要考虑清楚。” 我靠!我受不了了,吼道:“你们这群混蛋算什么室友!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你们在这儿泼冷水,给我打退堂鼓,我还没开始追,就被你们给搅和了!” 文祥哥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向大家摆摆手,说道:“好了,都别笑了,我开个玩笑,我劝你别追肖莹是自肺腑之言啊。” 阿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说:“枫子,大家会害你吗?不都是为你好,你好歹冷静下来,听听大家的话。” 我没好气地说道:“没什么好听的,追谁是我的事,与大家无关。” 师兄从床上坐起来,叹气道:“妈的!认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老样子,生肖属羊,性格属牛,倔强的无可救药,大家作为室友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哪一个人不想让你过得好!” 师兄的一番话把整个宿舍说的静了下来,大家默契地看着彼此,谁也不说话。 我看到耗子偷偷地拧开一瓶矿泉水,我起身把水夺了过来咕哝地喝了一口,觉得不过瘾,怎么感觉好渴?就仰起头又喝了一口,我冷静下来,想着师兄的话说的有点儿正经了,正经的让我莫名的难过。 文祥哥感觉气氛有点儿怪异,哈哈一笑,说道:“好了好了,都是一个宿舍的,师兄净说实话。” 耗子夺过我手里的水,笑着说:“大家都挺好,分到一个宿舍挺不容易的,缘分呐!” 说完,他喝了一口水,阿曹接过他手中的水也喝了一口。 文祥哥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句心里话,我比你们大几岁,今年是我高一复读的第三个年头,你们是我在这座高中遇到的最好的室友,我跟大家能玩的开,之前的室友关系我不想说,哎……” 阿曹大声问道:“啊!复读三年,你也是个人才!你是怎么好意思的,哈哈哈……” 文祥哥苦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阿曹这厮说话没脑子,大大咧咧的性格,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我赶紧对文祥哥说:“复读未必是坏事,如果不复读怎么能遇到咱们哥几个,你们说对不,呵呵……” 师兄笑道:“说的也是,离开这儿未必是好事,大学没有传闻中的美好,我家老大大学毕业了现在还失业着呢,我家兄弟三个,目前出了两个大学生,他们赚不到什么钱,工作了三四年还没把我爹给他们交的学费挣回来呢,丢人不?哈哈哈哈……” 我们跟着他笑起来,我本想问文祥哥,有没有考虑过高中毕业做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大家刚认识,问得太多不一定合适。 文祥哥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道:“过段时间我再亲自交代我复读的传奇故事,一言难尽,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对啊,怎么扯我身上去了,枫子才是今晚卧谈会的主角啊。” 耗子拍了我一把,说:“继续给你做思想工作……” 阿曹兴趣正浓地说道:“你真的要追煤球,考虑好了?” 文祥哥向阿曹挤挤眼,对大家说道:“谁追谁都是出于自愿,大家的话仅供参考,还有一点儿很重要,那就是——不管大家追谁,我永远都是大家的爱情军事,需要哥们儿帮着出谋划策的地方尽管说,免费,请吃顿饭就行……” 耗子调侃道:“我靠!文祥哥说的免费不对啊,吃饭不得花钱吗?” 我们笑成一团…… 我拍着文祥哥的肩膀说道:“在学校吃顿饭至少两块元,不便宜啊!这笔钱买双袜子可以穿半年……” 师兄接着说道:“要是出去请你吃一顿可得花几十啊,文祥哥你的收费不低啊!” 文祥哥说道:“靠!算哥们儿算是倒了霉了,让你们吃我吃顿饭都这么费劲,一个个穷的揭不开锅啊,不用请了……” 阿曹插话说:“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给你机会让你做军事还不行吗?哈哈哈……” 文祥哥站起来,大吼一声道:“你们啊……你们为人小气,将来怎能成就大事?我好好混,到时候让你们跟着我打工,看我怎么压榨你们……” 阿曹站起来,利索地把他放倒,问道:“你再一遍,敢不敢压榨我们?我们现在就联手把你从窗户上送下去。” 文祥哥不断求饶,说:“我错了,我错了, 你们都是老大,哥们儿跟着你们混还不成吗……” 宿舍的气氛活跃了,我有些话想说,想了想还是说吧,不吐不快。 我一脸正经地说道:“其实,我喜欢肖莹三年了,从初一开始的,现在我们是高中同学,我不想错过她,错过了我必定后悔……” 大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继续说道:“我知道,在我们这个年龄阶段谈恋爱属于胡闹,我就是想赌一把,追我喜欢的姑娘肖莹,我知道大家劝我是对的,对她的评价也不全是偏见,我想对大家说的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他,不想错过她,哪怕某一天,她伤害我了,我也无怨无悔!” 大家纷纷点点头。 我接着说道:“师兄知道我,小学初中的时候我的成绩很好,我把学业当成我的全部,学习是我前进的唯一动力……现在……哎……大家能看的出来吧,我学不会理科,对学业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我没有办法,我没有理科天分,真的学不会理科,有时候还头疼……所以,我不追肖莹就没有了目标,没有了目标,我会很恐慌……大家放心,我不会耽误肖莹的学习……” 一席话被我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我如释负重地出了一口气,接过耗子嘴里的烟抽了一口,宿舍静的让人可怕。 文祥哥说道:“枫子,二高虽然重视理科,你理科差也不必泄气,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这才高一,以我对你的认识,你绝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如果你想考大学,我敢打赌,你是我们几个人里面最有希望考上的一个!” 卧谈会开到凌晨一点多才结束,大家纷纷睡着了,我却睡不着…… 上学十年来,我今晚对同学说的话是最令我刻骨铭心的! 这一晚,我终身难忘! 尽管室友们不建议我追肖莹,我力排众议,并下定决心,我非追肖莹不可!? 第9章犹豫不决 起初,我想的太多,追人家望而止步,我想到将来如何养活人家,如何能带给人家幸福。绝不要没有面包的爱情,宁缺毋滥,宁愿无爱也不要因为我给不了喜欢的姑娘幸福而让她恨我一辈子,更怕因为我给不了她幸福而内疚一辈子。 我是个爱情资本主义者,很傻的认为,完美的爱情建立在足够的资本之上,有了面包才会有完美的爱情。 改变我这个愚蠢观点的是我们敬爱的校的大领导老邵,他事业有成,位高权重,年近半百有余,艳/福不浅,据说与某几个女教师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他三天两头地开着豪车拉着年轻的女性外出,我晚上在校园溜达的时候见到过好几次。 由此可见,完美的爱情并非建立在足够的资本之上,男人走了资本后还会在乎爱情吗?俗话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一部分老男人为何习惯老牛吃嫩草?因为他们在该享受的年轻时代什么都没有,那时候他们拿青春去赚资本,等到事业有成后才猛然醒悟:自己年轻之时一无所有,该享受的没有享受。他们当然不甘心,为了弥补年轻时错过的“享受”而背地里做一些出格的事。 文祥哥看的悲观而透彻,说奋斗的青春是无悔的,但肆无忌惮的青春也是无悔的。奋斗是寒门子弟必需的,但是不负青春也是必要的,人生不能白走一遭! 活在当下,青春无悔才是明智之选,人生无憾才是最美的人生。人生短暂,不留遗憾。 穷人家的孩子真难当,不奋斗必将一无所有,我偶尔羡慕富家子弟,一生下来有一大堆物质资本,不用像穷人家孩子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为了一张城市户口、为了虚无缥缈的未来而耗尽青春年华。我相信,奋斗的人生是有意义的,过程似乎胜过最终结果。 在追求心爱的姑娘之前,我曾选择放弃,想有资本了再去追求……转念一想不对,或许到我有资本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并不是每次回首心爱的姑娘都在原地守候。 我始终自私地认为,对于人生,努力是必不可少的,运气是必要的,有时候吧,运气比努力更重要。 有人说,改变命运、战胜命运,此话不太准确,人无法跟命斗,命运很难改变。你所谓的超越生命,只是在主观上尽力而为而已。 爱情最好的资本是青春,不是物质,爱情掺杂了物体便会失去爱情最初的纯洁与美好。 扯得有点儿远了,不就追个女孩吗?与其无聊空虚地混日子,不如谈场纯洁的恋爱。若不能金榜题名,毕业了带个姑娘回家也算是一件美事。 转念一想,拿着父母的钱谈恋爱似乎良心难安,学业的破罐子破摔已令我很愧对父母了,可是,我不谈恋爱又能做什么呢? 到底是我太优柔寡断还是太胆小?我骨子里是一爱情资本主义、没有面包不要爱情的傻瓜。 在文祥哥给我算了一笔账后,我恍然大悟,放下资本的包袱,追寻爱情。 文祥哥一五一十地说,你崇尚自由、无理科天分,考上大学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考不上大学,会先外出打工几年,然后再重返农村落叶归根、结婚生子; 你结婚生子就得需要女人,想要女人就得相亲、下聘礼、办喜事儿…… 你应该很清楚,如今娶个老婆可不少花钱。农村嫁女儿比卖女儿还贵,计划生育搞得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见了姑娘挪不动脚步的光棍遍地都是,没办法,谁让咱是公的呢…… 其实,文祥哥说的特别道理,我学业无望,不再奢望成为什么狗屁栋梁之才为祖国未来的建设贡献力量。我知道,崇高的理想来自于衣食无忧,我不会为了狗屁口号而去奉献自身,当我自身难保时,一切都是浮云。 做了追肖莹的决定后,文祥哥自然而然地成了我的爱情军师。 文祥哥从怀里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黑皮本子,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载了被他睡过的女孩们的身高、体重、发型、性格、肤色、鞋号、胸的凹凸程度、喜欢的各种姿势,还有追不同类型女孩的上百种技巧。望着厚厚的黑皮本,让处于青春期的我们羡慕的垂涎三尺,与文祥哥的多彩青春相比,我们的青春显得黯然失色。我们对文祥哥那方面的能力深信不疑,否则他不能搞那么多女孩儿。夜里经常有女孩主动给他打电话…… 每次听文祥哥柔声细雨地对着电话连哄带骗,我们都兴奋不已,几个人簇拥坐在他的床头,比听课还专心地聆听他的甜言蜜语。为了给我们解火,他给我们绘声绘色地讲述成人电影。我们有理由相信,文祥哥出一本情史自传,一定能火。 文祥哥的书没火,没过几天,我倒是火了。 那几天,我想的全是肖莹,在梦里都是抱着她睡的。 有一次,我梦游的时候抱着阿曹的水壶进了厕所,正巧被嘴大、话多的金大嘴看到,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又嘴贱地传到班里,传的沸沸扬扬。 第二天,趁我们宿舍集体逃课跑到影院看黄色录像的机会,金大嘴跑到讲台上,像中了彩票一样,激动的手舞足蹈、结结巴巴地把这事儿艰难地叙述了下来。 据说,当时金大嘴由于太激动而结巴的差点儿憋死在三尺讲台,废了二十多分钟才把事情叙述清楚,大意如下: 我们班的李小枫同学非常个性,晚上入厕抱着水壶,那水壶也很个性,白天被曹飞同学用来接水喝,晚上被李小枫同学用来放水。? 第10章全班风雨 据说,金大嘴说完,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差点给整座学校来一次地震把它的变成坟场,众人团结的笑声跟哭丧的人群一样持续了长达半个多小时之久,有个心脏不好女生笑昏了过去,金大嘴同学的大嘴笑得口水流了一地…… 阿曹手持水果刀,再三严刑逼问我,到底有没有往他壶里“撒水”,他一世英明全毁在我手里了。 我死不认帐,语气坚决地说:没有。 其实,到底有没有我不确定,梦游的事儿谁能说准呢?就算有,我也不是故意的。不过,耗子用他的鼻子对着壶口闻了又闻,得出了我是无辜的答案:壶里一股茶水清香,枫子所说字字属实。 著名的“夜壶”事件闹得“满城风雨”,减慢了我追求肖莹的坚定步伐、几乎破灭了我为肖莹提壶的“伟大梦想”。试想,出了这档子事儿谁会让? 当然,“夜壶”事件也让我和阿曹成了同年级小有名气的名人,何时何地都能受到人们窃窃私语的指指点点,或许当年美国轰炸中国大使馆,他们也没有如此的兴奋和高度关注。 更可恨的是,有人满脸堆笑地问阿曹,我放的水是不是营养十足……刚开始,我们满不在乎,认为就一小事儿,大家都是同学,随便开开玩笑倒也无妨。后来,那些人眼睛流露出的嘲笑、和不善的歧视眼色让阿曹我俩再也无法淡定,我们很是生气,阿曹一副要把金大嘴生吞活剥的唬人架势,我无颜面对心爱的灰姑娘了,眼看着就能进一步发展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金大嘴,让我的努力几乎打了水漂。 没想到一件小小的事件居然能让大家团结一致地对我们百般嘲笑?我从没见大家这么团结过,这也就是说,不善的团结往往比善意的更容易被人接受。 从此事件中我没有多么痛的领悟,只认识到三点,第一点:有一种团结是一群人不约而同地去嘲笑另外一个人,就好比一群狗去咬一个人。 人的团结在“嘲笑声”中展现的淋漓尽致,由此可见,流言蜚语才是最默契、最真的团结,团结很少是同心协力地对外,往往是共同一致的对内互相伤害。我敢断言,如果在抗战时期,这一批“团结”人士必有两种惊人举动,一是丢下自己的亲娘拔腿就跑,二是争先恐后地去当汉叛徒。 第二点:自己人未必都是什么善类,能伤害到你的人往往都是自己人,在距离上他们占据着伸手可及的“地利”!(远离人群是远离是非的唯一途经。) 第三点:一群人若人心不善的话,在一起有的只是互相伤害。 我很郁闷,难道非要把自己的快乐施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能使自己真正的快乐吗?人为何不能做到换位思考、将心比心? 究其原因,人是一种活不明白的动物,看热闹是人最喜欢的事之一,有些人只要能对他人嘲笑讽刺,哪怕损人不利己也愿意,只要老子心里爽就行。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和阿曹各自提着块儿板砖,去找金大嘴报仇雪恨。为了壮胆,动身之前,我俩合力干了半瓶白酒。 我提着板砖一脚踹开金大嘴的宿舍门,他不在宿舍,我们把板砖揣进怀里,溜出宿舍,到处溜达,一路打听他的踪迹,一直找到喧闹一天的校园渐渐恢复平静,不见他的踪影,几乎找遍了除了女厕之外的所有的地方。 待到准备放弃的时候,阿曹看到金大嘴怀里抱着一个女的从操场走了出来,二人搂在一起一看就不正经。 阿曹大喝一声“金大嘴!站住!”,举着板砖,快步冲了过去。 我掏出板砖,紧跟其后,吓得金大嘴甩开女的撒腿就跑。 我们一路紧追,追到了操场。 金大嘴嘴巴不小,胆子却很小,他边跑边扭头向后求饶:“曹哥,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他俩规规矩矩地像马拉松比赛似的,环绕操场,一个追的是杀气冲天,另一个跑的是心惊胆战。我抄近路,从操场中央穿了过去,途中踩到了一对在荒草里亲热的情侣。 我无暇顾及他们对我的怒骂,依旧跑的十分投入,快追到金大嘴了,我扔了板砖,一跃而起,一脚踹在金大嘴右侧肋骨处。他猛地一下向左飞了三米多远,翻了几个跟头,倒在地上,痛的哇哇直叫,满地打滚。 阿曹把金大嘴按在地上,道:“金大嘴,你他妈嘴巴不小也就算了,想不到狗嘴里还吐不出象牙,嘴贱是吧?” 金大嘴吞吞吐吐地求饶道:“曹哥饶命,小弟下次不敢了,下次绝对不敢!” 我说:“你还有下次,你说你是不是欠揍,你办的事儿对你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知道不?” 我把他的脑袋死死地按在地上,想到这孙子仗着跟牛主任有点儿亲戚整天游手好闲、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调/戏女生,我气儿不打一处来,疾恶如仇的火焰瞬间燃满胸腔。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见他一次就忍不住想揍他一次,虽然彼此无怨无仇。 金大嘴求饶装孙子了半天,又是说好话、又是赔礼道歉、请客吃饭,我们没有丝毫饶恕他的意思。他一看软的不行就来横的,威胁我们道:“牛主任是我叔叔,你们谁要敢动我一根头发,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最好放聪明点儿?” 阿曹把板砖搁到金大嘴脑袋上,金大嘴吓得口水流了一地。我推开阿曹,揪起金大嘴的头发,道:“我现在动了你不止一根头发,牛主任能把我怎么样?狗仗人势的东西,装他妈什么装!” 金大嘴气的粗气直喘,一副无赖的架势,道:“我们走着瞧,你早晚非后悔不行!” 我怒气冲天,鼻孔冒烟,狗仗人势的孙子最可恨!扫了一眼四周,四周没什么人,我用膝盖压住金大嘴的胸腔,使劲扇了他一巴掌,把脸贴近他的脸,冷笑一声,道:“你给老子听好了,你混的再牛逼,我不会怕你!你混的再差劲,我不会瞧不起你!别狗仗人势的唬人,老子倒要看看你叔叔多牛逼!”? 第11章一次动手 话毕,我麻利地骑到金大嘴身上,发了疯似的对准他的狗脸挥舞重拳,一阵乱砸,阿曹几次上来拉我都被我一把推开,在打了不下十几拳后,金大嘴一动不动了,也不恶毒咒骂了,打完我还不解气,怒道:“老子打你了!你他/妈能把老子怎么样?老子就看不惯狗仗人势的孙子,你报复我啊,我等你!随时奉陪。老子贱命一条,你有种要了我的命!” 愣坐在地上的阿曹爬了起来,从身后抱住我,说“算了,算了,会出人命的,枫子,你疯了是吧,怎么下手那么重?” 我被阿曹用力地拉着,被动地向后一步步退去,不断挣扎,对躺在地上的金大嘴吩咐道:“你别忘了报复老子,我等着你报复老子……” 我从小很少打架,因为我的伙伴很少,少到屈指可数,七岁上学以来更是没跟任何人打过架,哪怕一次也没有。 我白皙细长的双手打金大嘴打的伤痕累累、肿了起来,我憎恨那些狗仗人势的混蛋们。那天晚上,如果不是阿曹拼命拦着我,我很有可能错手把金大嘴给打个半死,他出了名的欺人太甚,他叔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不同姓,搞不懂这两条狗是怎么个关系? 我的英语老师说的没错,我是一个外表平静、温尔文雅,内心狂野的疾恶如仇的野兽。 回到宿舍,哥几个对我打金大嘴一事惊讶的瞠目结舌,阿曹说我一发起怒来不要命,我打金大嘴的时候的表情冰冷的像结了冻的冰块。 第二天,金大嘴没有如我交代的那样报复我,他直接辍学了,他班级里的书本一本没拿,牛主任也没找我的麻烦……从那以后,金大嘴像是在我的世界里悄无声息地蒸发了一样…… 说句心里话,金大嘴的辍学让我自责了好一阵子,自责不是因为我动手打了他,而是因为很可能是我的拳头断送了他的学业,我没有这个权力,若果真如此,我可就造孽了。我是一时失控,想用武力教训下金大嘴,让他别再那么猖狂的为非作歹、欺人太甚…… 自古以来,无论站在法律的角度上来讲,还是站在道德上的角度上来讲,打人都是固然不对的。但是不是应该要分情况而定呢?我并非为自己的暴力行为推卸责任或找借口,我承认我固然有错,不该动手打人。但我想说的是,评判打架双方对错的标注如果是:谁先动手谁就错,这也未免有些不合理的,法律在很多时候保护了可恶的坏蛋…… 凡事皆有因果,应该先问清前因,再定谁对谁错,而不应该把先动手者定为错者并给予重罚。你要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人施以拳头,人不被逼急是不会动手的。 法律之所以有太多的漏洞,是因为人性有太多的缺失。或许我有些自相矛盾,我不提倡暴利,更不提倡以暴利定一个人的过错。个人认为,前因才是评判过错的首要标准。 我良心不安,想找金大嘴和他谈谈。谈些什么我没有想清楚,人都被我打了,再谈还有什么好谈的呢?就算找到人家,难道要挽留人家留下来不要辍学吗? 我四处打听金大嘴的消息,从他的一个前女友那里得知,金大嘴走关系去了市一高,市一高是这座城市最好的一流高中。 生活很是无常,我永远猜不透下一幕等待我的是什么,想不到我打了金大嘴之后,没过多久又打了一次,还是跑到大学里干的,值得高兴地是,我遇到了一个知己,我们有共同的文学爱好,性格也颇为相似。 “夜壶”事件逐渐被人们遗忘在时光里,生活恢复风平浪静,风平浪静的湖面下隐藏着蓄势待发的惊涛骇浪,等到时机成熟,它必将再次打破生活的平静。生活是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惊涛骇浪的湖水,无论平静或汹涌,我们都深陷其中,无法逃脱。 生活一切照旧,辞旧迎新,有些人该揍的还是要揍,有些人互相勾心斗角,有些人痛哭流涕,有些人笑得癫狂……我们看不到视线之外的任何悲欢,也料不到下一刻等待我们到底是什么…… 在爱情军事文祥哥的安排下,我试着去学搭讪,文祥哥说:“搭讪无非两大要点,一是不要脸,二是脸皮厚。” 阿曹弱智地问道:“什么意思?” 文祥哥特有学问讲解道:“两点做到任何一点就足够了,不要脸了也就脸皮厚了,脸皮厚了也就不要脸了。在心理上来说不要脸是要有勇气,在生理上来讲不要脸就是不怕被抽。” 我咬了咬牙说:“为了我的灰姑娘,拼了!” 一向谈女/色变的师兄抢先说:“不行,我要学搭讪,让我先去吧,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哥们儿一把年纪了再不疯就老了。” 我们对师兄的反常行为解释为,时代开放了,师兄从初中就励志将来要做化学家,一心只做化学梦,双耳不闻天下事,尤其对女人更是敬而远之。初中那几年他从未与女生说过哪怕一句话,没有与女生有过任何的肢体接触,不过幸运的是,初三那年,师兄有幸误闯了三次女厕所,这让师兄更加对女的敬而远之。 师兄最值得我崇拜得地方是,他的化学学习方法,上课不听化学课,他不是睡觉就是看黄色图片,他只需考前十分钟翻一遍化学书就能成绩名列前茅。我坚信,学习这玩儿是需要天分的,而不是靠埋头努力。 当天晚上,师兄很兴奋,像即将入洞房的新郎,跑到学生会租了件西装,头发打了发胶,油水直流,打扮的跟个人/妖似的。临走之前,师兄夺过我嘴里的半截香烟,从烟嘴里挤出一滴口水,叼在嘴里,一副临危不惧的气派说,今晚等哥们儿的好消息。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宿舍门,单枪匹马地去了操场。 门响未落,我们纷纷下注,根据胜算的多少下了不同的筹码,我掏出所有的家当,赌师兄必输无疑;阿曹和文祥哥赌两瓶啤酒,赌师兄旗开得胜,说不定他会遇到个水性杨花的姑娘;耗子很邪恶,赌五块钱,赌师兄惨败被揍。? 第12章迷失自我 熄灯后,师兄一身肮脏、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宿舍,他的脸肿了,身上有武斗的痕迹。 我们问他怎么回事? 师兄摸着脸上的淤青,气呼呼地说:“文祥哥糊弄咱们呢?他说的不准,搭讪非但找不到姑娘,搞不好还得被揍。” 文祥哥掐指一算,大惑不解道:“你是惹谁了?” 师兄说:“见个女的就上,刚说两句,人家男朋友来了,把我给……哎,我勇气可嘉吧?” 我们笑得满床打滚,耗子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矿泉水毫无保留地吐了师兄一脸。 文祥哥说:“你也不问问人家是不是名花有主,你活该。” 师兄说:“算了,我不适合谈恋爱,这辈子再也不说这事了,危险的很啊。” 文祥哥掏出黑皮本,走马观花地翻了翻说:“枫子,明晚成不成功就看你的了,赠你台词:我是个混蛋,约不约?” 我疑惑地说:“为什么不说我是个好人,实话实说比较好吧?” 文祥哥说:“女人都有逆反心理,你越说自己是好人,她越是不信,反而觉得你是混蛋。你说自己是混蛋,她会觉得你有情调,会对你感兴趣。想找女友必先骗她,你见过几个老老实实的男生有女朋友的?学生时代,有女朋友的家伙要么油嘴滑舌,要么舍得花钱,其余的情况属于少数。” 文祥哥仰天长叹一声道:“世间女人为何如此,老实男人如此不幸,天理何在?” 耗子给了他一脚,骂道:“你还有脸说,你毁的女孩儿还少?” 文祥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据理力争道:“那是她们活该,我强迫她们了吗,自愿的怪谁啊?” 他坏笑了几声,嘲讽道:“不要紧,她们还要和你们这些好男人结婚呢,现实就是如此。” 耗子坚决地说:“如果我娶个这样的老婆,结了婚我也得离,二手的谁要?” 师兄搭讪惨败后,文祥哥改变了“作战”地点,推荐我到古城一条街,理由是,校园的姑娘三句甜言蜜语便能忽悠住没有难度。 第二天,我心情非常烦躁,上了一天的数理化,听了一天的天书,简直是浪费时间,哎,我为什么学不会理科呢? 下午放了学,我头晕脑胀地跑到食堂,准备猛吃一顿,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特别能吃,一天能吃三个人的饭,钱包就是这样被吃空的。师兄劝我说,你最好保持乐观心态,否则食堂的老鼠都得被你吃光了。 说到吃食,有必要补充下,我吃饭饥不择食是拜灰暗的童年所赐。 我妈脾气不好,我出生不到两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揍我,等到我双腿能走能跑的时候,她要是揍我,我拔腿就溜,躲到田野里。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不敢回家吃饭,田野里的农作物就倒了大霉了,玉米、花生、大豆、蚕豆、胡萝卜、茄子、辣椒、白菜、麦子、西红柿、黄瓜、南瓜、地瓜等等我是来者不拒,统统都吃,我喜欢上了吃生蔬菜。我感激被我偷吃掉的农作物,否则我可能早饿死了,这么说似乎有点儿夸张……我想,我在任何地方都能活下来,我的求生欲很强,小时候的经历注定了我是一个命硬之人…… 各种心烦事儿接踵而来,学习上的,爱情上的,生活上的,好像青春期的一切烦恼全部冒出来了,我看谁都不顺眼,除了肖莹,尽管我给她发信息,她从来不回复一条。 有一次夜里,我想肖莹,想着想着失眠了。我听到阿曹在场上把床晃的咯吱咯吱响,我以为他是做噩梦了,拍了他一下,他吓了一跳,说你干什么? 我说,你怎么了? 阿曹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说憋不住了……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以表敬意。 他很自豪地说,给你透露个秘密,我从14岁开始的,看了不干净的电影,跟着学的。 我说,你悠着点儿,可别猝死了。 我总结了,人的无聊是由无所事事引起的,如果每天忙得顾不上吃饭,谁还会无聊?就好像累了就不会胡思乱想。失眠也是一种无聊的表现。 我慢慢认识到,精神的空虚远比物质的匮乏更可怕,它让我觉得时间慢如徒刑,使我的生活失去了意义。 即便有了爱情目标,我依然觉得生活空虚的几乎把五脏六腑给掏空了,像是被拆了骨头的尸体,走路缺乏力气。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越来越怀念初中了,我知道,我在二高迷失了自己,我再也找不到那个在老师心中品学兼优的李小枫了。我偶尔痛恨自己学不会立刻,这是我无能为力。我愧对曾经对我满怀期望初中老师。 来到食堂,看了下时间,刚刚下午六点多钟,我准备用大吃一顿的方式,将烦恼消化在37度的食道里,第二天再无情地把它通通排出体外。 坐到餐桌上,我玩着手机给肖莹发QQ消息,时不时扫几眼卖饭的窗口处叫卖的老板们。 传说,他们这些卖饭的大多是本地的土匪世家,彼此竞争激烈,恨不得拿刀互砍,好让所有学生都吃他们做出来的饭菜。 我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点了根烟,自言自语地说,我承认我消沉了,连支撑着我的学业也在离我而去。我对一切丧失了兴趣,我就是个没有未来的混蛋。 我感兴趣的是,每日阅读老师口中所谓的杂书,课外书,我靠读杂书给自己补充精神食粮。 我感兴趣的是,今天又有哪个混蛋被揍了; 我感兴趣的是,哪个老师又被揍了; 我感兴趣的是,校园里身材好看的姑娘,还有食堂三号窗口那个很风/骚的一嘴金牙的老板娘。 老板娘年近半百、风韵犹在、前凸后翘,一副在床上身经百战的身材。据说,当年整座城市的百分之六十的男人因为她而打的不可开交,只为能和她睡上一个晚上。她当年的魅力可想而知,肯定是男人心目中的万人迷。 第13章古城搭讪 老板娘的人际关系很复杂,在学校的背景也不容小视,大家都说,她在食堂做生意是不用交昂贵的房租的,她和邵书记的关系不一般,这事儿真假不好说,我猜想十有八九是真的,老邵的爱好非女人莫属。 我校大领导老邵的权力仅次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他常出没在美女多的班级,一个很真实的传说是,有两个班花都被他认作了女儿。 我们对老邵“崇拜”的不行,很多男生谈恋爱大多数是跟他学的吧? 你想啊,当你看到一个五六十岁、体型臃肿、一脸贼相的老头开着轿车拉着比他孙女还小的女生,作为一个正常的小伙儿,你心里难道不嫉妒吗? 至于校长,一开始我们几个月不见他,以为他出车祸去西天了,后来才得知,校长是个有名无实的肥差,不用上班,工资却高的吓死人。我当时有个梦想是将来做校长,挂个名,拿丰厚工资,开着豪车,风光无限。 透过玻璃窗,我望着老板娘那对一摆一摆的巨臀,她偶尔给我抛一个迷死人的眼神。我常光顾她的生意,买根油条、买个包子,东西买不买无所谓,主要是想跟她胡扯几句闲话,过过嘴瘾,她很乐意和年轻小伙儿打情骂俏。 我刷了十块钱,让老板娘给我做份牛肉面,她见了我很兴奋,眼珠子快夺眶而出了。我刷卡的时候,她推辞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了不用了,边说边趁机摸我的细长大手,占我便宜…… 作为一个爷们儿怎么能接受吃饭不给钱的事儿呢?我不是吃软饭的…… 我与网上一个叫柳飘飘的姑娘聊的很投机,话题很开放,她说她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小姐,整天在酒吧、KTV找客户,收益颇丰,如果客户是教授给的小费更多,一次好几千!她说遇到对感觉的还不收钱、无私奉献、免费服务。我多次想把她介绍给阿曹,不知阿曹对不对她的感觉? 每次聊天,我都很天真的劝秋云从良,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从良越晚婚后坑老公坑的越狠。柳飘飘每次都打一大堆买卖不成仁义在的笑脸来敷衍我。她说,这行赚钱快、新鲜、刺激…… 后来,我还是锲而不舍地劝她从良,她还是不厌其烦地敷衍我,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我想我俩都是天才,因为疯狂英语创始人说过:天才是重复次数最多的人…… 把手机放进兜里,我埋头狼吞虎咽地吃牛肉拉面,吃到了三只苍蝇、一个半截身子的昆虫、外加一根卷曲的毛发。毛发很面熟,我胃里翻江倒海,对着垃圾桶吐了半天,几乎把胃吐了出来,吐的我满眼泪水。 四周吃饭的人对我先是好奇回首,再是怒目而视,个别人拍案而撤。 我艰难地睁开眼,对面有一对用嘴相互喂饺子的情侣,公的一边看我,一边喂母的,一不留神,把饺子喂到了母的领口里。 母的大动肝火,公的吓得脸都白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自知失礼,赶紧低下头,继续对着垃圾桶呕吐。 那公的嚷嚷着说“你是不是故意找茬儿?”,他把裤腿卷起来了,想要干一架,女友越是劝他,他越是来劲,一副拼命三郎的二百五架子。 吐完后,我扶着垃圾桶,心里莫名的难受,我笑得是一塌糊涂。 公的见状,豪放地大笑起来,笑得是面目狰狞,一脸豆子般大的青春痘快掉下来流进嘴里了。他大摇大摆地绕了过来,俯视着我,用比我的脚还大的手,指着我的脑袋放肆地比划着,边比划边骂。 正所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或者你不欺负他,他就欺负你。我要是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免费赠送他两个巴掌,或者对准他来一个正蹬腿,定能使他服服帖帖,连个屁也不敢放。 看他的大嘴一张一合地脏字不断,我突然无名起火,推开垃圾桶,怒视了他的一眼。伸手一把抓起筷子,将其折断,又猛地把碗摔了个粉身碎骨,一声大吼:靠!老子受不了了! 此话一出,把公的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把女朋友丢下不管了。 我很抱歉,想转身想给母的解释,我不是对她男朋友发脾气,是对食堂的卫生不满。话还没说,在抬头的瞬间,我被那女的美貌给迷住了,一见钟情就是这么来的。她美若天仙,皮肤雪白,黄发飘飘,一双眼睛亮如水晶,脸蛋与身材很像波多野结衣。 顿时,我起了邪念,心想,她不去日本拍片儿可惜了。阅片儿无数的男人会有这种抽象的觉悟,首次观看,觉得女主角拍片儿可惜了,看多了就会反过来,心生卑鄙的想法,偶遇路上的美女会觉得这姑娘要是不去拍片儿真是枉生的如此靓丽。 那女的大幅度地扭动着摆钟一样的屁股,扭动的姿势很是夸张,绕餐桌一圈向我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位子上,与我保持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眼睛直勾勾地与我对视,又是挤眉,又是弄眼,在我大腿根部力度适中地捏一下,一笑百媚地说:“帅哥,你好勇猛,我喜欢你这样的强壮男人,能给女人安全感和满足感,你叫什么名字?” 我合上瞪得发酸的眼睛,摇了摇头,瞟她一眼,发音毫不含糊吐了一个字:“贱!” 然后威风八面地扬长而去,头也不回,她在我身后尖着嗓子问候了几句我祖先,声音久久回荡在食堂不愿散去,喧闹的食堂静了几秒。 我一边走的心猿意马,一边苦思冥想,想食堂的食到底怎么了,跟喂猪的一样;这年头的姑娘又怎么了,貌美如花却不学好,让人叹息啊;这年头我的脾气怎么变得暴躁无常了? 七点多钟,天色暗了下来,我按照文祥哥的指示,准时来到人多如蛆的古城一条街,物色搭讪的对象。 第14章与女郎讲道 夜晚,古城一条街,人群涌动,张灯结彩,高分贝的dj音乐互相“斗艳”,道路两旁摆满小吃摊位,一片欢腾的盛世景象。 那些矮小短粗、大肚便便的搂着美女的大老板让我赫然而怒,如莽夫阿曹所说,好白菜全让猪啃了。 我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之中,被行走的众人层层围住,与他们擦肩而过,我感觉比一个人的时候还落寞。 耳朵里塞着过时的廉价耳机,齐秦伤感地唱着《外面的世界》。这一刻,我思念着远方的家乡,不再渴望“男儿有志在四方”的流浪,希望能活的如诗一样“一辈子住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睡在一个人身旁。”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段往事,我对妈妈说,我想快快长大,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妈妈说,男儿有志在四方,没出息的男人才窝在家里。 长大后我认识到,我妈说的不对,出门在外的男人多的无法统计,有没有出息跟出不出门的关系不大。 一个双手牵着两个美女的老秃头撞了我一下,连句道歉也不说,两个美女鄙视了我一眼,三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黑色的宝马车里,他们对我的鄙视眼神,让我自惭形愧,我扯了扯身上的那件破衣服,摸了下没有发油的长发。 世上到底有多少美女为了钱扎进猪一般的老男人的怀里?又有多少英俊的小伙儿因为没钱而成了光棍儿。 或许婚姻、爱情早已被世人抛弃,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钱字? 或许鲜花插在老牛的粪上,才能绽放出美丽的花朵,她们是快乐的花朵吗,她们的笑容真吗? 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真实的,难道只有钱吗?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钱吗? 不对,钱只不过是一堆废纸而已,如果给你一堆钞票而你不能用钞票购买物品,你肯定会拒绝不要。人活着也许是为了享受物质生活,享受金钱所带来的一切奢侈。 如果给你一切应有尽有的物质,你定会视金钱如粪土,人与其说“人为财死”,不如说是为物质而死。这不废话吗? 人是一种麻烦而贪婪的生物,人之所以活的累,是因为贪得太多。我甚至认为,人追求的多,计较的多,贪得多,失去的多,到头来,失去的往往比得到的还要多。 由此可见,人类不是越进化越聪明,而是越进化越糊涂。如果回到钻木取火的原始社会,人一定比现在活的轻松。原始社会是不是比当代社会要纯净呢?你可能会说原始人野蛮,我想说的是,内心的野蛮比外表的野蛮更可怕。 我把这段话讲给了路边一个主动与我搭讪的女郎,我俩面对面站在一棵杨树下,头顶上的路灯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一地黑黄分明的光斑。 女郎对我的满腹经纶不感兴趣,她没说什么话,始终保持着正对着我的姿势,不耐烦地说道:“帅哥,别给小妹讲大道理,小妹可是没文化的人,小妹要是有文化早进办公室傍大老板去了,你干脆点儿,到底做不做?” 我听的一头雾水,冒昧地问道:“做什么?” 女郎很惊讶,道:“帅哥,你是真不懂,还是逗我玩呢?” 我摸了摸头,说:“你把话说明白,到底做什么?” 女郎一边慢慢地解开扣子,一边像背课文似的说:“那我就说明白点儿,包时两小时180元,包夜全套480元。小妹服务热情,技术独到,精通各种姿势,不限次数,保你满意。小妹做的也是生意,要的是回头客,保你晚上舒舒服服,下次还找我。” 她是出来卖的,我吃惊道:“我靠!” 女郎扣上扣子,瞥了我一眼,道:“想靠就拿钱,说吧,是包时还是全套,哪一种都不限次数……” 我在心里坏笑两声,心想,要逗下她,第一次与小姐过招太刺激了。我尽量保持淡定,语气稳重地说:“你这价格太贵,能不能便宜点儿?” 女郎擦了擦唇印,道:“现在都是这价,连猪肉都贵了,更何况人肉,你说是不?” 我装作老练地砍价道:“我纵横江湖多年,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你不值这个价,便宜点儿。”我紧张的脸都红了,女郎很淡定,化妆化的如猴屁股一样的脸始终面不改色。 女郎想了下,道:“这样吧,今天周六,给你个八折,只能这样了,再少不划算了。” 我叹了口气,一本正经道:“你们出来卖的怎么都不吃亏,你想啊,你们又不费什么成本,地里种个萝卜、白菜还得浇水施肥呢,你说我说的对不?” 女郎火了,冲我嚷嚷道:“你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我装作十分无辜,双手一摊,道:“难道我说错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不敢大声怒骂,怕引来附近的警察。想到这里,我胆子更大了,打算羞辱她一番,从裤兜掏出十块钱,把她的头勾了过来,问她十块钱做不做? 她用力推开我,怒道:“十块钱!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关上门,解开拉链,自己享受去吧!” 她走远了,我哈哈笑了几声,其实,我从不歧视任何职业,任何职业的存在都是有一定的道理,都能满足人类的需求。我最不歧视的职业就是干小姐这一行的。她们打着小姐的旗帜,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为几千万光棍做着伟大的贡献。 在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我向五个姑娘搭了讪,得到了不同的回复,一个直接骂我神经病; 两个给我翻了几个白眼; 一个很有礼貌地说她今晚有两个客户,让我下次提前预约; 最后一个的反应很强烈,上来就拉我,说她很寂寞,把我吓跑了,她属于那种体型健壮到举重能当世界冠军的重量级人物。 来到学校门口的“一品园”饭馆,我要改善下伙食。此家饭馆生意异常的火,火的能爆炸掉。客人多到排队排到了学校门口。有人怀疑他们的饭里下了东西,让人一吃上瘾。这家老板浑身是毛,一身匪气,一嘴邋遢的卷毛,我们猜测,他祖上是做土匪的,所以没人敢惹他。 第15章出手相助 结完帐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激烈的争吵之声,老板咄咄逼人地催促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儿结账,小伙儿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没掏出一毛钱,急得满头大汗。 我在一旁看的是心急火燎,不好,他忘了带钱了,他掏钱的功夫让老外掏枪都掏出来了。 老板很世俗地冷笑一声,道:“怎么了,没带钱,没钱就别吃饭,想吃白饭,门儿都没有!” 小伙儿烦了,说:“你说什么,谁吃白饭了?” 老板挤了挤眼,示意两个伙计守在门口,生怕人家跑了,接着道:“那你的钱呢?” 小伙儿尴尬地说:“出门太慌了没带钱,我是附近城建学院的学生,今晚到这儿找朋友。”他掏出学生证递给老板看。 老板伸手接过学生证扫了一眼,又把证扔了给他,似笑非笑道:“别给老子来这一套,我管你是哪儿的学生,想坑我,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小伙儿气的脸色由白变红,道:“我今天真没带钱,你等下,我给朋友打个电话,让他给我送点儿钱。” 老板脸色稍有缓和,摆摆手,道:“那你快点儿打,可别耽误我做生意,不就几块钱嘛,你朋友送来就是了。” 小伙儿擦了把汗,开始打电话。 老板死死地盯着他,眼里满是鄙视,认定了他就是白吃饭的。 小伙儿打完电话骂了句:“什么狗屁朋友,连五块钱都不借。” 他转身对老板和气地说:“要不我把衣服压在你这儿吧,回头拿了钱再给你。” 老板勃然大怒,道:“把衣服压这儿,你小子骗傻子呢?” 小伙儿诚恳地说:“我真没把你当傻子,你别那么想,我真的没有。” 老板跨前一步,指着他的头,道:“那你把我当什么东西了,说!” 小伙儿说:“我没把你当东西,你又不是东西。” 老板摸了摸脑袋,迷茫地说:“你说谁不是东西?” 小伙儿说:“你别冲动,我的意思是我没有骗你。” 饭馆内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人群欢呼雀跃,每一张嘴脸上都挂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嘴唇的肌肉大幅度拉开,嘴角快被扯裂了,还有人鼓掌呐喊:“打,快打。” 情况越来越不妙,老板与小伙儿吵的越来越激烈,大有转口斗为武斗的可能,门口的两位伙计摆好了随时战斗的架子,个个摩拳擦掌。 老板拿起啤酒瓶走向小伙儿,我迅速挪动脚步,拉住他的胳膊,不慌不忙地说:“别动手,我朋友的帐算我头上。” 情绪高昂的人群顿时士气低落,发出一阵遗憾的唏嘘声,好像暴富梦落空、与五百万彩票失之交臂,一个娘娘腔嘀咕道:“这孙子谁啊,多管闲事,眼看就要打起来了,真是扫兴死了。” 老板熟练地把啤酒瓶别在腰上,满脸狐疑地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就差把我从头到脚亲一遍了,他匪气十足地说:“你是他朋友,不可能吧?” 我不说话,爽快地掏出一张二十的钞票拍在桌上,财大气粗地说一句:“不用找了。” 说完就后悔了,怪自己太义气用事,我纯粹是脑袋发热,那一碗面最多值五块,我一紧张脑袋跟不上嘴巴的速度,给了他个王八蛋二十。 老板见了钱,表情立马由愤怒转为惊喜,笑得五官融为一体,眼睛都没了,一边笑一边抓起钱,对着电灯泡照了又照,笑嘻嘻地说:“可能可能,应该说,你肯定是他朋友,要不也不会慷慨解囊。” 我心说,你少拍马屁,要是老子给你一百块说不用找了,说不定你能当着众人的面叫我声亲爹。 我拉着呆在原地的小小伙儿往外走去,再回头看向那老板,他正小心翼翼地抚平那二十元人民币上的褶皱,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钱塞进兜里。人群中依旧传来抱怨之声,“也没打起来。”“怎么不动手呢?”、“也没死一个人”、“太没劲了。” 小伙儿名叫苏晨,是我们学校北面不远处的城建学院的艺术系的一名学生。 那晚,苏晨不顾我的再三拒绝,非要带我去他住的地方把钱还我,说要请我喝一杯,以表对我的感激之情。 一开始我死活不去,说不用了。苏晨很严肃地问我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忙解释说,不是不是。他说,不是你就跟我走,说走咱就走。 苏晨把我拽上他的电瓶车,在马路上开的尘土飞扬,我提心吊胆地坐在后座,苏晨遇到红灯必闯。 我们像两个刚干完抢劫案的逃犯,电瓶车像是要体力不支、快要散架了似的,苏晨迎风大喊:“当老子看到那老板脖子上挂的比狗链子还粗的金项链时就知道我惹不起他。枫兄,多谢你了,以后有事尽管说,我随时洗好澡,准备为你下油锅。” 我的头痛迎风再次发作,把头靠近他的背部,道:“据说那孙子是土匪世家,别跟他一般见识,小心他拿菜刀砍你。” 坐在电瓶车上,我回想起刚刚在饭店那惊险的一幕,心想,一个人出门在外、举目无亲的真不容易,出了事也没人照顾。学生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在学校是弱势群体,出了校门是弱势群体,步入社会如果没能力也是弱势群体。所以,无论在何处、何时,强大自己才是至关重要的。 我再次质疑大众口中的前途无量的伟大出路——上学,上学到底值不值得,我们牺牲了青春,起早贪黑、忍受孤独、耗费父母的血汗钱……在学业道路上,付出未必有收获,能不能考上大学终究是个未知数。 上学能让我们活出个人样吗,上学能让我们走出农村吗? 上学,是一场漫长的青春赌博,筹码是必须牺牲一生一次的短暂青春,最终的胜负掌握在运气或上帝手里。 我知道,遥不可及的未来没有妈妈说的那样简单:考上了大学就等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吃喝不愁,还能让爸妈在村里人面前洋洋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儿子很牛逼。 第16章我就是我 我又胡思乱想了,不过我没有质疑掏钱对一个陌生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不是值得?我为何会帮助一个与我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这跟我帮助朋友的独特原则有关:我喜欢把所有的朋友想象成讲信用之人,如果有机会的话再从中随机筛选,筛选的标准就是被骗一次。 也就是说,如果别人说借我的钱,我感觉他人可以,会不假思索地借给他。我算了下,即使他骗了我,最多只能骗我一次,就算被骗,也骗不了几个钱,我的资金很有限。 你想啊,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被同一个人骗两次。很多人倒是因为我被同一个人骗过一次而说我是疯子。 我最傻的一次是在小学五年级,那时候怪我瞎了眼,借钱给一个连饭也吃不起还经常被揍的家伙。 一天,那家伙偷了别人的东西,被校外的“狼狗帮”给狠狠揍了一顿,衣服被扯烂了,身上仅有的几毛钱被抢光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晃晃悠悠地支撑到班级门口,然后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十分钟过去了,他还是不动,跟死人一模一样。同学们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死了,我认为他只是饿了,没力气了,所以爬不起来了。 我拍了他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一息尚存。他张嘴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口水留了一地,同学们像期待一个人的临终遗言一样,期待着他能说点儿什么,个个紧张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鼓起勇气,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身伤的他扶了起来,他站稳后,揪住我的上衣,很不客气地说,妈的!我没钱吃面包了,你说怎么办? 他可能是被揍的意识模糊了,要不怎么敢那么不客气地跟我说话呢?我看他可怜,大发慈悲,当众借给了他六块钱,后来他不守承诺,说还不还。 小学即将毕业,我急了,心想,张口要钱吧,不好意思;要是不要吧,又太亏了。同桌说了,借钱容易要钱难,最好的就是不借,再好的朋友、亲戚如果和钱挂了钩关系就得破裂。 在那个冰棍一毛钱一根的年代,六块钱对于农村子弟而言可是一大笔钱,要积攒好几个月才能攒够,攒钱期间可能被父亲揍几顿。 要账不易,后来我急中生智,花费了一晚上的功夫,想出一个妙计,我再次找到正在被一群人围揍的他,冒着被群殴的危险,挺身而出打跑了那些揍他的人。 他当时尚未被揍倒在地,右眼已经肿了,鼻血出来了,我拍拍他一身灰尘,说我再借给你四块吧,到时候你直接还我十块,你感觉怎么样? 我说话的语气很客气,也很虚伪,小小年纪的我已经意识到了要债是一件尴尬又伤和气的事儿。 他听了我的话愣了足足一分钟,擦了擦满嘴的鼻血,感激涕零,一把握住我的手说,兄弟!在这个冷酷无情的学校里,只有你对我好,等我有本事了一定认你做老大,你放心,我就是把我卖了也一定把钱还给你,只要我不死就少不了你一分钱! 他哭的泪流满面,我心想,他一定是对我感激的不行,我果断地把身上最后的四块钱很放心地掏给了他。 结果,他没有把自己卖了还我钱,而是把我给卖了。 接下来的三四天里他消失了,我发动所有的人脉,到处找他也不见他的踪影,他妈/的!难道他死了?他说过只要不死就还我钱的。 后来,他同镇的一个同学对我说,他辍学了,跟他妈一块跑了,跑的连他爹都不找不到。 再后来,也就是几年之后,听说他傍了富婆,发了大财,移民去了美国……当时我很为吃惊,出路不仅上学这一条啊,傍富婆也能飞黄腾达啊! 我回忆了一路童年往事,心情好了很多,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到地方了。苏晨在租的住处拿了钱包,说带我去他们食堂吃一顿,我们点了六个菜,四瓶啤酒,买了两包软中华。 我们很能聊的来,在文学方面的话题更是聊的层出不穷。我们都是不可救药的、最自恋的文字狂、我们都梦想着做文坛的领军人物、我们都梦想着自己的一本书能卖一千万。 苏晨夹了块猪肘子,吃的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说:“枫兄,你抽烟多久了?” 我喝了口啤酒,道:“刚加入庞大的烟民队伍,准备给中国的烟草事业贡献自己一份微薄的力量。” 苏晨说:“你还年轻,为什么不戒烟呢?” 我对此的回答是:“穷人即使一辈子不抽中华也买不起一辆宝马,二十年不抽中华能买得起宝马是富人才能做到的事。” 苏晨说:“穷人一辈子不抽中华也买不起宝马的一个轮胎,所以没必要戒烟。枫兄,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生才有意义、才自由呢?” 我说:“最有意义、最自由的人生是一辈子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人只有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是自由的,你所谓的梦想,无非就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人生应为自由而战。” 苏晨重重地点点头,道:“你对人生还有什么看法,包括学业。” 我说:“人一生只做两件事,一件是工作,一件是学习。人一生只有两个班,进级和上班。在学校不要做学业的奴隶,在社会上不要做生活的奴隶。” 苏晨拍案而起,道:“枫兄,干!今天算是遇到知己了。” 我举杯,道:“干!” 把酒杯放下,我说:“我小时候有个梦想,希望当一名电影演员,像李连杰一样,路见不平,说干就干,后来听说李连杰只在电影里才打架,我也就梦想破灭了。再后来,我有个作家梦,但是上学这么多年只顾学课本知识,至今梦想也未实现,这么多年活的跟他妈奴隶一样。” 苏晨惊讶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如假包换。” 苏晨站起来,道:“你看我像什么?”? 第17章作家之梦 我不假思索地说:“你看起来当然像人了。” 苏晨含蓄地笑了,说:“我就是个作家。我在大学讨厌扯淡的设计专业,写书写了三年多了,至今没拿到一分钱,我依然在坚持,因为喜欢,所以执着。我不在乎别人怎么骂我或嘲笑我,我就是我。” 他将酒一饮而尽,爬到桌子上,含情脉脉地模仿起张国荣的《我》唱了起来:“我就是我,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天空海阔,一样的赤/裸/裸……我就是我……” 旁边的人纷纷扭头,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有人小声骂他神经病。 我道:“晨兄,你不会和张国荣一样是个同性恋吧?” 他从桌子上跳下来,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你千万不要放弃你的作家梦,说不定哪天你的书就被哪个糊涂蛋出版社看上了,那时候你可就值钱了。”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现在哪还有什么梦想,如果有,也是追求喜欢的姑娘,我又想起了肖莹,特别想她,她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在想着我?我把目光转向室外的黑色天空,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苏晨拍了我一下,说:“枫兄,你知道我为什么搬出宿舍一个人租房子吗?” 我说:“你要写作,需要独处?” 苏晨说:“还有个原因,我宿舍打游戏猝死了一个人。” 我大吃一惊,道:“打游戏猝死了?” 苏晨扬扬手,道:“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很正常。死人我倒是不怕,我受不了的是活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枫兄,你说为什么我与宿舍乃至身边的人无怨无仇,为何他们非要排斥我?我孤军奋战、追求写作之梦,哪里得罪他们了,他们嘲笑我干嘛?不跟他们一块打游戏、一块打牌他们就说我不合群。” 我说:“在中国这个封建的国家里,在一些比较贱的人眼里,男女之间不存在纯洁的友谊;在一些更贱的人眼里容不下独立的人,独立被视为孤立,最终被一群无耻而“团结”的伪君子以一种狗仗人势的方式排斥、抛弃。” 苏晨又倒了一杯酒灌进嘴里,说:“日。他妈,这些都是人骨子里的劣根性,那些‘团结’的伪君子可恶至极,难道非要几个人整天搅和在一块打游戏才叫合群吗?难道同一屋檐下的人不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就一定要互相冷眼旁观吗?他们凭什么看老子不顺眼,难道同化不了我非要毁了我吗?” 我几乎不知如何回答他的一大串疑问,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没办法,在这个连屎都能容得下的世界里,如果有人看我们不顺眼,我们不能不让他们活啊。包容很重要,包容了别人,也就解脱了我们心中的烦恼。” 夜空里的黑色素越来越多,饭馆里不断有人离开,也有个别人进来。苏晨又让服务员上了一盘韭菜鸡蛋,他又说了一遍:“今天遇到枫兄算是遇到了知己,一醉方休吧。” 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说的话句句实话,我们的相遇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也万万想不到,短短几年之后我也变成了第二个他,我相信,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那是命运给我设的陷阱,在此透露个剧情:苏晨就是以后的我。岁月正将我推向那个陷阱,我在一步步的努力向陷阱走去,最终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我对大学充满好奇和期待,曾道听途说了很多关于大学的传说,我放下手中的筷子,道“听说你们大学生都很团结,至少室友们都是一群歃血为盟的铁哥们儿,有这回事儿吗?” 苏晨道:“团结个屁啊,你那都是在三流小说里看到的吧,那些作家十有八九脑子里有屎,胡编乱造。哪有什么团结,为了那点儿奖学金彼此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相互陷害。恨不得拿馒头把对方噎死,去他马嘞戈壁的团结。” 话音刚落,包间里一群家伙打了起来,夹杂着拳拳到肉的声音,包间门被踹烂了,敌对双方的人数各是为二对二,从骂战中隐约得知好像是因为五块钱。 战况相当激烈,敌对双方一边拳打脚踢,一边用嘴恶毒地详细描写对方母亲生/殖/器的形状,还声称与对方母亲发生过非比寻常的男女关系,我琢磨着,这帮高智商的家伙要是不去导演三/级/片真是屈才了。 此时,店里客人走的差不多了,要不然非有人鼓掌助威不可。 眼看着武斗的范围要扩散到我们这边儿了,苏晨淡定地一口接一口抽烟,我急了,道:“晨兄,要不我们走吧,溅身上血了多不吉利?” 苏晨刚说了句“淡定”,忽然一张椅子“嗖”地一声从我们中间飞了过去,桌上冒沫儿的半瓶啤酒被砸倒,落在了地上。 我俩惊恐地对视了一眼,苏晨夹了个花生米送到嘴里,他的淡定让我很是郁闷。他咀嚼了下花生米,道:“枫兄,该淡定的时候就要淡定,不要冲动。” 话未说完,一个脸上是血的家伙趴到了我们的饭桌上,鲜血滴在壮阳的韭菜鸡蛋里,那厮哮喘着问道:“晨哥,有没有刀,我要跟他拼了!” 他言语间正在滴下的血让我无法再淡定了,我问道:“你们到底因为什么打的那么激烈?” 那厮说:“因为五块钱,我们事先说好了,吃饭一人三十,妈的!没想到付账时有个孙子说他少喝一瓶酒非要少付五块,这也太不够义气了,你说是不?”。 苏晨怒视了那厮一眼,呵斥一句“滚!”,一脚把他送一边儿去了。 然后他抓起酒瓶里往嘴里猛灌,我伸手阻止被他用力推开。 我傻瞪着眼望着他,他们到底怎么了? 苏晨冷笑一声,眼里充满泪水,苦笑道:“他们曾是我室友,这就是所谓的‘团结’,老子独来独往,他们说我不合群,老子受尽排挤和异样的眼光,我到底得罪谁了?去他妈团结。”? 第18章群魔乱舞 他扭头指向正在交战的家伙们对我说:“刚才借刀的家伙是整天在讲台上张口闭口讲着团结的班长,也是我曾经的宿舍长。”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理解“团结”二字。 苏晨说:“上个礼拜,我和班长在自习室,我看书,他和女朋友接吻,他让我滚出去,我不干,他动手推了我一把,我们吵起来了,结果“一视同仁”的导员和系领导判他无罪,错全在我,我还被记过一次。只是因为他是班长,这也就是说关系能硬过道理、能击败公道、能颠倒是非。” 我道:“你们老师和领导太荒唐了吧,他们是人做出来的的吗?” 苏晨说:“他们属于人兽杂配。” 此刻,嫉恶如仇的我好想在那班长头上砸个酒瓶。 我们把两盒中华一人一盒塞进兜里,然后默契点点头,合力把桌子掀翻了,彼此握了下手,苏晨勉强挤出个微笑,说:“让他的团结去死吧。” 很多大学生最缺的是独立思考的精神,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不该每天呆在网吧般的宿舍里集体打游戏。大学生之所以没有思想或迷失自我,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宿舍呆的太久了,与他人一块的时间太长,缺少了独处的空间。 其实,苏晨很少见过大学里的团结,常见到的是一群人的自私和对他人的排斥。他说,一群人联合在一起很“团结”地排斥一个独立的人着实可恶。 在打斗声中,我和晨兄昂首挺胸地走向夜空里的校园,校园广播里唱起了黄家驹的《光辉岁月》。 两个人漫步在充满青春气息的大学校园,谁也不说话。我从村里人嘴里道听途说了许多关于大学生的牛逼传说,他们说能考上大学的都是才子,智商高的超过红高粱半截。 我打破沉默的局面,说:“晨兄,据说你们大学生的智商都很高,不知是真是假?” 苏晨笑得几乎断气,道:“很难说。” 我说:“智商不高怎么能考上大学呢?” 苏晨说:“大学生未必智商高,社会青年未必智商低。哎,很多大学生不分白昼地打游戏,自己不休息也不让别人休息,素质何其低下。今天早上又一个艺术系的学生打游戏连续打了一个月猝死了,活该!此类脑残不猝死在游戏里,将来步入社会也最多是混口饭吃。” 苏晨越说越激动,他虽话语极端,但说的不无道理,字字如刀,刀刀见血。在这个缺乏信仰的年代,理性的“愤青”尤为罕见。 我有个疑问,道:“大学恋爱是不是不成熟?” 苏晨说:“不成熟,双方最后结婚的可能性很小。” 我说:“在这个两情相悦、刚认识一晚就能解开裤裆的年代,谈过一次恋爱和结过一次婚在生理没什么变化。” 苏晨告诉我,上大学不容易,首先要为了四年之后混到毕业证而活着。 他活的压抑,专业把他折磨的焦头烂额……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学学专业真的重要吗?一个班级从事本专业的人屈指可数,既然如此,为何还要以毕业证为要挟而变相地逼迫人人学专业呢?难道是大片撒网,小片捕鱼?为了那区区不到百分之五的从事本专业的人去浪费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的时间是否值得? 大学难进也难出,为了拿到证不能挂科,哪怕考试作弊,不惜重金给老师送礼,也要保证门门功课六十分及格…… 我暗自感叹,人的一生或许永远得不到自由,在学校为了考学和毕业而活,背负学业压力;毕业了为了养家糊口而活着,背负着工作的压力。 如果一个人能从事一种自己喜欢的职业,他是否能活出一个自由的人生呢?试问在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活的自由,活出自我呢? 在别人眼里苏晨属于异类,不打游戏、不学专业、不谈恋爱、没有聚会、没有什么朋友。夜里跟个幽灵似的背个笔记本四处乱窜,哪儿安静往哪儿钻,只为静心读书,生活单调至极却无比充实。 苏晨厌倦宿舍生活,他说大学里没有宿舍,有的只是网吧(艺术系),大学宿舍说白了就是一个六人间网吧。宿舍的定义是休息和学习,一旦失去了这两点,宿舍就不再是宿舍…… 校园里笼罩着浪漫的气息,包括小道上、石凳上、餐厅旁边、宿舍门口、教学楼下、花园里、超市门口、体育馆、操场……到处都是情侣的身影,不计其数的情侣们趁着夜色开始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夜太美,令人醉。 一棵孤独的死树之下坐着两个寂寞的男人,他们不停地抽着香烟,时不时地往嘴里送一口白酒,泛黄的路灯把他们憔悴的脸染成微黄色。 “靠!”苏晨扔掉酒瓶骂了句。 我说:“晨兄,你们大学生好像很不注意形象,夜色已深,但也不能在公共场合如此秀恩爱吧?还高等学历呢,一点儿都不注意形象。” 苏晨说:“并非每个大学生都注意形象,有一部分毫无形象” 我大惊,道:“此话怎讲?” 苏晨说:“一部分大学情侣最擅长的绝技就是秀恩爱,白天越是人多的公共场合就越是秀的厉害。比如说,在教室、在图书馆、食堂互相接吻。趁别人不注意,男的把手放进女的裤子里,女的恨不得能把衣服全脱了任男友摆布,或当众表演少儿不宜的事儿。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他妈猖狂,你说那些女的比出来卖的小姐干净多少?” 树林又传出来脚步声,脚步轻盈,初步判断应该是个雌性生物? 一会儿,她披头散发地从树林里走了过来,小脸通红,瞅了我一眼,马上变得慌张起来。 我意识到不对劲,见苏晨正一脸惊愕地看着那女人,随即他像是狂怒的雄狮般一个飞脚踢在了那个男的身上,他被踢的一声惨叫。 女的吓得叫了出来,转身钻进树林。 “李可,你搞了我追了女朋友?”苏晨大声骂道。? 第19章偷盗书籍 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我一时间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有点儿乱,大半夜的怎么遇到了这事儿? 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晨跑向不远处的李可,二人打了起来。 见情况不妙,我没多想,冲上去帮苏晨,我揪住了李可的衣服,把他甩向一边,他很顽强,爬起来后准备踢我一脚,我躲了一下。 黑暗中,我双手抱住他的头,用膝盖上在上面猛撞了几下,又把他推向一边。 他知道打不过我,光着脚拔腿就跑。 苏晨爬了起来,追了过去,我吼了句:“乱了套了,到底怎么回事?” 校园里上演了两男紧追一男的一幕,阵势很像古惑仔打击斗殴,就缺两把砍刀了…… 李可一边跑一边说:“是她找老子的,老子付了好多钱了!” 苏晨怒不可遏,在地上捡了个粗树枝,继续穷追不舍,我追上去强行拦住了他……我死拉活拽,把他拖到了他的住处。 过了大约十分钟,我松开他,说:“晨兄,你先别冲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喘着气,苦笑着说:“不想说了……” 我说:“你别冲动,有事儿咱们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苏晨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好不容易才追到她,我马上就可以谈恋爱了,我追她两年了,没想到她……” 他不再说下去了,笑着摇摇头,我知道大概怎么回事了。 这时师兄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声音嘈杂,文祥哥和阿曹在争吵。 师兄在电话里骂道:“你死哪去了,找你快找疯了!” 我说:“我到隔壁大学找朋友了去了……” 耗子接过电话说:“还以为你神秘失踪了,大家急坏了。” 文祥哥在电话恶狠狠地骂道:“你怎么不去跳河啊,跑出去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瘫坐在地上,说:“别烦我,我快累死了,刚经历了丛林一战……” 文祥哥戏虐地说:“你是不是找姑娘去了,在丛林搞了一把?” 挂了电话,我感觉全世界充满爱了,这帮家伙找不到我一定急坏了,这才是我所理解的团结,而不是苏晨所能理解的团结,我有点儿小得意了。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太长,相处倒很融洽,团结一致地一起逃课、一起抽烟,一起不交作业,一起跟老师对着干,一起上课睡觉,一起上网吧看电影,晚上一起窝在猪窝般的宿舍里开“卧谈会”,就差一起学习了。现在想来,我们没干过什么正经的人事儿,但这就是青春的味道,有几个知心朋友一起疯。 学校是个神奇的地方,有时候,在一起共同学习的成了竞争对手,一起混的却成了无话不扯的朋友。 苏晨情绪稳定了,理性恢复了,说给我20块钱,感谢我在饭店替他付账的事儿。 我再三拒绝,无论如何不肯把钱收下。 苏晨把钱装回钱包,说:“枫兄,刚才的事儿过不去,谈恋爱不靠谱,今天的事我早想到了,她不值得我喜欢。” 我惊讶道:“你想开就好……你真的想开了?” 苏晨从地上说:“” 你我拥有着伟大的作家之梦,这样吧,干脆我送你几本书,你觉得怎么样?” 我激动地连连点头,说:“什么书?” 苏晨说:“应有尽有,你随便说吧,明天我到图书馆去偷,你守候在外面就行了。” 我说:“这样不好吧,是不是不道德?” 苏晨说:“不会,反正那些书也经常被图书馆的管理员监守自盗,盗回家要么馈赠朋友,要么将其束之高阁,还可能被拿去卖钱花。” 我说:“那既然如此,我们也别讲什么道德了,为了物尽其用,我们去偷书吧,明天去干一票。” 苏晨与我握了下手,说:“正所谓,宝剑配英雄,好书配作家!” 晚上,我和苏晨坐在地板上,促膝长谈,直到天亮,烟头撒了一地,几个啤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屋里一盏挂在头顶的、不怎么明亮的灯泡孤独无声地望着两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窗外的夜风吹乱他们本已很乱的头发。 第二天,他们成功在图书馆偷了30多本书,按照约定,五五分账。下午的时候,李小峰满载而归,抱着一摞古书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学校,杂书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他唯一的精神食粮。 期中考试将至,大家忙碌起来,班级纪律乱了起来,教师们没闲着,他们三五成群地去酒馆喝酒,课讲完了、不进班了,王婷个娘们儿每天下午五点多准时坐着邵书记的豪车去“红玉”宾馆度蜜月,邵书记跟她说话时都流口水。 一个班级可谓是人心涣散、散沙一盘,普通班都是如此,不比重点班和特优班。 文祥哥无法继续做我的爱情军师了,他一天天忙的停不下来,女朋友多的是成群结队,他忙的是夜不归宿,白天一副虚弱无力的苍白脸色,走路都他妈喘气、说话软绵无力,饭也懒得买了,都是让别人帮他带饭。 阿曹和师兄不知道从哪儿搞了辆二手自行车,到了周五校门大开时就到处借钱,借到了钱二人便骑车直奔“在水一方”新开的一家影院去看黄色录像。 阿曹去之前偶尔面朝天空感慨一番,说上帝不公啊,如果上帝把文祥哥的女朋友分给哥几个几个,我们也不至于跑出去看录像了。 说完后,他扔掉香烟,骑着车载着师兄,一口气骑到“在水一方”。 至于耗子,这小子迷上了博彩,无彩不博,做着暴富的崇高梦想,他一边锲而不舍的买彩票,一边跑到别的宿舍大赌特赌,生活费输的一毛不剩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他的踪迹跟校长一个级别,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除了赌博就是躲债,白天难得见上他一面,晚上躲在被窝里挑灯夜战,用无数种数学公式计算彩票的中奖率,并发誓中了五百万给我们每个人买辆车。? 第20章阅读狂人 当然,我也不甘落后,阅读了大量的课外杂书,每一部都堪称经典之作,玄幻扯淡类的网络低俗小说从来不看,一定要读好书,要读就读经典,我把一些列经典全部读了个遍,非常过瘾,我阅读的速度可以说是“日行千里”,生活费基本上都花在买书上了。 我从书中得到了解脱,灵魂出窍、飞出了教室,活得不再空虚。 时光不可虚度,人活得亦不可空虚,时光怎么度都是度,到底怎么度有意义和价值或许谁也不知道,我能做的就是让脑袋充实起来。 疯狂迷恋小说的我吸引了同学们的注意,他们围着我问长问短,问我怎么上课不睡觉、不发呆了,是不是志向远大、刻苦读书,准备报考清华、北大? 我被冤枉了很委屈,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别无选择,只能拿出桌兜里的全部书籍,图文并茂的《鲁迅全集》、《三毛流浪记》、《朱自清散文集》、《平凡的世界》、《七龙珠》、《成都,今夜请将我遗忘》、《刘邦有多少女人》,还有在苏晨的大学里偷来的《二十四史》和《战国策》…… 不到两分钟,大家将这些书籍“抢劫”一空,我在教室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读书热”,带图片的少儿不宜的黄书被撕成一页页的在班级互相传阅,女生看的脸红,男生嘛,一看就硬。 为了满足大家强烈的阅读需求,我自掏腰包、特意跑到校门口的博学书店租了几本厚如板砖的盗版网络小说,把书撕成十多份,分给大家一块轮流阅读。 若是一本黄色油画,我会在大家的恳求之下,把它撕成一张一张地散发出去。此类书籍对于青春期的我们很有吸引力,一本黄色小说能从第一排传到最后一排,我们比学习更努力百倍地研究此类书籍。 黄色纸张在传阅的过程中经常不知所踪、踪迹难觅,我们严重怀疑女生们把纸张私藏了起来。文祥哥说,女生在教室撕不开面子,她们把纸张塞进口袋,晚上带回宿舍,在被窝里仔细研究。 在晚上,我们几个拿望远镜偷窥女生宿舍时,望到了好几个女生在宿舍看书,我他妈确定,那就是我花钱买的书。 我偷看女生宿舍的动机比较单纯,只想看看肖莹睡了没有。只求夜里对她默默注视一番,令人失望的是,每次都难看清楚她的脸庞,她的皮肤太黑,在宿舍大功率灯泡照耀下,闪闪发光,折煞我眼。 值得欣慰的是,这段时间我和肖莹慢慢混熟了,她是个很难搞定的姑娘,她甚至会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进行思考,然后再不动声色地回复你一句能让你吃闭门羹的话。我一次次被打击,又一次次站起来,终于打破了她对我的防线,进入了她固步自封的世界里。 下了课,我有事没事就跑到前排,与肖莹闲扯几句。她周围是一些自私自利的竞争对手,很缺少扯淡的朋友。还有就是,很多女生都是有虚荣心的,有个男生追她反而会让她感到骄傲,觉得自己有魅力、够美丽,更何况是我这么一个帅气、看起来很绅士、很正经的男生。 我丢掉男人的面子,想尽一切方法靠近肖莹,不放过任何一个接近她的机会,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文祥哥说,你如果不在女生面前“不要脸”,她怎么肯跟你在一起呢?我们都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怎么觉得文祥哥的话很有道理呢? 肖莹是语文课代表,我故意不交语文作业,跟她纠缠,从而争取更多与她接触的机会,她表现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说不交不行。我曾拿出当时最流行的《新七龙珠》漫画集给她看,给她买了一瓶指甲油贿赂她。她义正言辞的拒绝我,跟我讲半天什么作业不交齐没法向语文老师交代。每次我听了这话都很恼火,在心里把语文老师诅咒一边,想发动所有男生不交作业!看看她还敢为难肖莹不。 我很卑鄙,动用人际关系,让后两排的混子们全都不交语文作业,我恐吓他们,说谁敢不从,我们哥几个放了学就在宿舍收拾他。如此一来,肖莹收作业就成了难题,我追她的机会又来了,我主动充当正义使者,跑前跑后,替肖莹收语文作业,逼着大家交作业,谁敢不交,大家对我的反复无常很无奈。我很强壮,阿曹更是有着一副举重的魁梧身板,我们哥几个很团结,在班里没人敢和我们过不去,当然,我们从不平白无故地欺负别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冒着被踩掉鞋的危险,插队为肖莹买她最爱吃的牛排,下了晚自习后在超市给她买她最爱喝的营养快线。 有一次我被几个混混给恐吓了一顿,他们气势汹汹,非要揍我,说不准插队! 阿曹正好在场,他上去一脚把带头的给踹到一米多远,那厮很识相,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灰溜溜地逃跑了。 我告诉肖莹: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有事打电话。 自从跟肖莹走的近了,我在白天成了个鞍前马后的孙子,晚上成了她的“保镖”。为了我喜欢的姑娘,我甘愿为她做牛做马。(我的名言之一是,在家人和爱人面前装孙子不丢人。) 晚自习的时候,我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因为肖莹是最后走的,我要把她送回宿舍,送肖莹回宿舍是我的责任之一。我要陪她走完一天中的最后一段旅程,要主动帮她提着水壶,让我心爱的姑娘的小胳膊不再受累,她的身材瘦长,她提着水壶我看着心疼,她太瘦了。我不忍心再让她一个人孤独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夜里的校园非常压抑,容易让人胸闷到窒息。 送肖莹回宿舍的那一段路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旅程,也是最幸福的时刻,每次我都故意放慢脚步,慢如蜗牛,脚步舍不得挪步,不敢像一个人的时候走的风风火火。? 第21章最美的青春遗憾 当我真正喜欢上一个人姑娘时候,我既然发现我是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到底从何而来,我问了自己无数遍也找不到答案,因为没有资本吧? 无论对爱情有没有把握,都一定要学会珍惜当下,幸福没有永远,但有尽头。我知道当下的陪伴比未知的明天更为靠谱,对于爱情的明天,我满怀期待,期待明天有一个更好的结局。就像一个流浪作家阿旭说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下去了,至少还能活在自己的梦里。 不管我对肖莹多好,我们的关系始终都没有发展为恋人,它令我哭笑不得。 属于女孩天生的敏感已经让肖莹知道我对她早已产生爱意,她一直对我有着适当的防备。她很聪明,把关系控制的恰到好处,我们的关系处在友情与爱情之间,超出友谊的范围、徘徊在爱情之外。我无法前进一步,连她的手也无法触碰,最多能碰个她的水壶。 我的好朋友得知后不再支持我追肖莹,纷纷给我提了很多建议: 军事文祥哥说:肖莹把你们的关系控制在友情与爱情之间,说明她对你印象不错,但并非喜欢你。还说明了她是个情场老手,未曾经历恋爱的姑娘大多无脑,历经恋爱的女孩就变得狡猾的很,你在肖莹面前最多是个思想活跃的宁采臣,而肖莹未必是属于你的聂小倩。 英语老师苏洁劝我放弃肖莹:你追求一个人要把持有度,不要让追求成为强求;如果你对一个女孩很好,恨不得把心挖给她,而她始终无动于衷、甚至把你当成流|氓,这只能说明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她曾经被伤害过,不再相信爱情。二是你无法打动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你要记住一句残酷的话:一厢情愿的爱恋是一种犯|贱。 苏晨对我说:枫兄,你是一个文学才子,你才华横溢时没人爱,等到你财花横溢了,就有人爱你了,这就叫因财生爱,没有钱,一切都是免谈,这就是现实。 朋友们的好言相劝丝毫未动摇我对肖莹的追求,不过有天晚上,我流着心酸的眼泪在日记里写下了以下几首诗: (心烦时,我拼命读杂书,看样子还有点儿作用) 一、《没有爱情的年华》 在最美的青春年华 我们都曾期待着找一个值得爱的人深深去爱 遗憾的是没找到 更遗憾的是,找到了一个你爱她而她不爱你的人 或者她曾经爱上了一个烂人,不再相信爱情…… 几经折腾,你的青春没有了 即使造就的遗憾错不在你 到了最后,你还是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路上 然后,生活的压力接踵而来 你来不及遗憾,只能迎接新的挑战 当你得到一切物质资本时,或许会复活生命的第二次青春 那个青春才是你多年来一直期待的,一切应有尽有,除了已逝去的青春年华。 二、《得与失》 不得到什么,就不会失去什么 得不到什么,却偏偏想得到什么 有时候觉得,失去什么也比没得到什么要好 因为至少曾经得到过 人的一生就是一个得与失的恶性循环的过程 得到的不知道珍惜,得不到的永远在期待 三、《错过》 喜欢上一个女孩追也行,放弃也对,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 错过了,以后未必还有机会 但是为了以后不再错过,现在必须努力 先让自己优秀,富有,有魅力 这就是所谓的“舍——得”吧 问题在于,“舍”得吗?并非每次回首,爱的人都会在原点等候,或许一开始就不曾等候、 四、《一切随缘》 累的时候,我也看破了一些东西 如果你一无所有 如果你争取了没得到 如果你等待的没来到 如果你觉得属于你的一切都没有降临到你身上 你不要遗憾,因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或许一切随遇而安才是最好的生活之道 或许把一切交给命运才是最好的选择 晚上一点钟,室外漆黑一片,月亮躲了起来,星星没了踪迹,校园恢复了平静,一天又将过去,日子平淡无奇,甚是无聊。我趴在床头,打开台灯,像往常一样,动手写下一篇日记来结束这一天。 写日记的习惯已有几年,我是一个喜欢回首往事的感性之人,习惯用现在的大部分时间,去追忆一去不复返的往事。我希望年老时能清晰地让往事历历在目,所以写日记成了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生活一切正常没有异常,似乎没有东西可写,每次动笔之前都有一种无从下笔的感觉。 日记真正记载的事件很少,记载内心的所感所想颇多。成长来自内心的变化,而不是外在事件历经的多少,当然,外部的一切都在影响着内心的变化。 翻开日记本,最近记载的大多是我追肖莹的故事与心得,日记中人物名字出现最多的是肖莹,怪不得哥几个都说我重色轻友,对此我从不辩解一句。无论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我相信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女人也是一样,只要性取正常的话。同性之间的诱/惑力比不上异性,尤其是自己感兴趣的异性。 我把笔咬在嘴里,迟迟不知记录下什么,生活平淡,没有什么可记载的,门牙咬笔咬的都快碎了,抽完了第三支烟,窗户上的一个腐烂的红色苹果进入了我的视线。 我想起了第一次送肖莹苹果的事,它令我记忆犹新,它是我情窦初开的一大表现,它是肖莹与我正式接触的“开山之笔”,那次肖莹第一次知道我对她的心意,它是我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姑娘的“标志性事件”。 女孩儿是否都很物质化暂且不论,我敢打赌,无论女孩物质与否,肯花钱给她买东西,对追她还是事半功倍、能赢得她的芳心的。女孩儿骨子里有一种虚荣,这话一点儿不假,无论她是什么性格。 谈到男女之间的爱情,没有谁是谁的唯一,世上几十亿人,凭什么让对方唯独喜欢你一个人,你有什么魅力独自霸占对方? 第22章第一次送苹果 言归正传,我第一次给女孩儿送东西时的心情很是激动,心跳剧烈,耳朵发热。军师文祥哥对此的独特分析是,男孩给女孩送东西就暴露了追对方的企图,不过不要紧,女孩对于馈赠的礼物一般是来者不拒,但这不代表男方能追到人家,成功与否还要看男的嘴巴够不够甜,主要是能沉得住气,要从牵手、拥抱、接吻一步步慢慢来,切记千万不能“操”之过急…… 坐在倒数第一排的我通过多次对肖莹的偷偷观望,得知肖莹最爱吃的水果是苹果,她桌兜里塞得苹果不少。我琢磨着,要不买几个苹果送过去,当时时机也算成熟了,我已经在食堂创造了好几次与她的“偶然”邂逅,也算打了几次具有礼节的招呼。初中与她没说过几句话,要追人家还要从零开始。 为了搞到质量上乘的苹果,我铤而走险,放学后趁乱溜了出去,在校门口精挑细选买了五个大红苹果,花了两天的伙食费。 进校门时不幸被把门的堵住,他堵住我,死活不让我进,磨磨唧唧的,我只好忍痛,送一个苹果喂狗。他接过苹果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嘴里的烟都笑掉了,还说以后就是自己人……我鄙视他一眼,心说,谁跟你自己人。当个臭保安竟然仗势欺人,牛气冲天。 我幻想了无数遍送苹果的结果,比如,肖莹会拿着苹果砸我的头,把我砸的狗血淋头,像那次她把胡辣汤浇在与她搭讪的男生的头上; 或者她会像灰姑娘遇到白马王子般激动,接过苹果,给我一个比苹果还大的拥抱,如果情景那么浪漫,我是不是该单膝下跪,再说点儿肉麻的台词,比如嫁给我吧之类的话; 再或者她直接扭头就走,留下我一个人无地自容地站在原地,耳边响起众人的嘲笑声…… 我越想越害怕,更多的是激动,走路走的步伐错乱。 在三号食堂门口,我迟迟不敢进去,看了下时间,肖莹半个小时后会在三楼的老兵餐厅最中间的位置坐着,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里下载的李晨演的电视剧,她崇拜大黑牛,他们属于同一种肤色。她每天准时地在那儿做着两件事,吃饭、看电视剧,我尾随人家多日也是大有收获的。 我提着几个苹果忐忑不安地徘徊在食堂门口,撞到了不下四个人后才停下步伐,再撞下去非得跟别人打起来不可。我蹲在地上的一块方形地板砖内,固步自封,琢磨着怎么让肖莹觉得我送苹果给她是一件很自然事情? 我灵机一动,想了个办法,我要找两个托儿,再略施小计就可以了。 我把苹果放到地上,掏出山寨手机,用不到二毛钱的话费给文祥哥和阿曹各打了个电话,用十万火急的口吻对他们说,“我在三号食堂门口快死了,你们赶快来给我收尸。” 这句话起到的不同凡响的作用,硬是把正在宾馆办事儿的文祥哥“拽”了出来,他袜子都没穿就跑了过来,。 阿曹当时正躲在宿舍里像往常一样,画着床头上那张不穿衣服的松岛枫的照片,接到电话后他扔了画册朝食堂飞奔而来。 十分钟后,阿曹快马加鞭地杀了过来,满身大汗,见了我大喝一声“人呢?谁敢动我兄弟,老子做了他。”他熟练地把腰间的双截棍拔了出来,挥舞了两下,把路过的两个女生吓了个半死。 我反应过来,指着脚下的一兜苹果对两个女生说,你们别怕,他发神经呢。 过了几分钟后,文祥哥过来了,拿着一块儿半截的板砖,裤门拉链大开,门卫看他一副亡命之徒的势头,二话没说,直接放他过来了…… 看着他们俩,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心说,还是兄弟亲,兄弟比女人重要,我是不是该考虑做一个重友轻色的人? 事实上,我一直都没做到重友轻色,直到阿曹死后,我才懂得珍惜兄弟之情,不再不顾一切地追求爱情,转而学着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用了十多分钟才安抚好他们被骗后的想要我小命的冲动,并承诺晚上请他们吃烩面,他们才答应“饶我一命”。 我说,你俩帮个忙,我要给肖莹送苹果,避免她发觉我对她有什么想法…… 文祥哥打断说,再给她苹果之前,我俩假装凑巧经过,你先给我们俩一人发一个,是吧? 我说,没错,办完事儿,你们要把苹果给我,我要回收利用,下次再送给肖莹。 他们俩明白了我的意思,白了我一眼,点头答应下来。 爬上三楼老兵餐厅,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提着苹果坐到了肖莹对面的位子上,装作惊讶地说了句,那么巧,吃个苹果吧? 她犹豫了下,我不慌不乱地掏出两个苹果扔给了迎面而来的文祥哥、阿曹。我对肖莹说,苹果洗好的,吃吧。 肖莹眨了眨比脸皮还黑的小眼睛,眯着眼笑了笑,咬了一口苹果,与此同时,我快速抬头看向前方那俩孙子,很担心他俩咬我的苹果。他俩很守信用,没有咬我的苹果,他俩咬牙切齿,死死地怒视着我,阿曹的手一直摸着腰里的散发着寒光的菜刀。 我首次坐在肖莹对面不紧张是不可能,对着我喜欢的姑娘,我无法保持平常心。我很紧张,我比学习还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淡定。尽量保持平和心态,跟她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几分钟后,两个灯泡坐不住了,文祥哥走了过来,把两个苹果丢给了我,说,收工了,收工了。 肖莹是个很敏感的女孩,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我赶紧对肖莹说,他俩不喜欢吃苹果,你都拿着吧? 我把另外的三个苹果全塞给了她,她推辞后还是把苹果收下了,满脸羞涩,笑得很开心,她没有脸红,脸红了只是我看不到而已,她的肤色太黑。 四个苹果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肖莹爽快地把电话和QQ号给了我,我加了她的QQ,她的网名叫作“煤球的幻想”,我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追煤球的梦想”,这样的话,在网名上我俩算是“门当户对”了。? 第23章男欢女爱 首次与肖莹面对面,我说话十分谨慎,不敢脱口而出“操”或“我靠”了。不过还是有些收获的,交谈过程中,我得知肖莹是个独生子女,家住在市区边缘,最让我佩服的是,她从初中就立志考研…… 我看到了一向寡言的肖莹的另外一面,她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反应迅速。当你滔滔不绝地说话时,她一声不吭地假装低头吃面,一边吃的心不在焉,一边思考你说的话、思考该怎么回答你,或怎么能让自己转被动为主动。 首次与她“过招”,她的言辞让我很不爽,充满了商业化,她的笑容具有很高的商业价值。或许因为彼此陌生、交流不多,所以她才对我有着超强的防备心。 当天我暗自发誓,总有一天,我要用真心把她彻底融化,让她对我敞开胸怀,然后我再把手伸进她微微凸起的胸…… 我合上日记本,把笔插在窗户上那个唤起我回忆的烂苹果上。我点了根烟,想家了,夜深时我都会想家,自从来这里读书的第一天开始,头痛就与我如影相随,算算时间也有几个月了,头痛折磨的我心力交瘁。活着也是一种受罪,我时常想,人死了是不是一切就解脱了?死是生唯一的解脱,如果一个人活的很痛苦,还不如一死了之来个痛快。 妈妈平均一个礼拜过来一次,提着两个大水壶来给我送煎好的中药。她目不识丁,每次她离去时我都放心不下,她一个妇女会不会半路走丢了? 回忆再次勾起了我讳莫如深的童年往事…… 小时候我对妈妈恨之入骨,由于家庭的原因,她一手毁了我本应自由快乐的童年,我在她的责骂、体罚之中度过了七年的灰暗童年时光。 长大后我爱她爱到骨子里,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女人,没有第二个女人会像她一样爱我,对于我们母子,母亲难当,儿子难做,命运是残酷而不公平的。 七岁那年,妈妈承诺不再打我,让我好好读书; 七岁那年,我有很多梦想、有很多追求,我严重怀疑童年经历把我的想法提前催熟,把我略微怪异的性格培养了出来,我今日的性格无不打上了童年的烙印。 七岁那年,我背上书包,走进学堂,励志发奋图强,将来考上大学,走出农村,过一种美好的生活,让妈妈的后半生过的幸福、安享晚年; 七岁那年,我励志要让我未来的子女拥有自由快乐的童年,不再重蹈我童年的覆辙,过的那么凄凉、孤独。 我是一个很没出息的人,多年后的最大的心愿依然是希望将来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小学至初中,我奋斗了整整十年,十年来的成绩一直很优秀。我不断地努力,努力得像个连自己都瞧不起的奴隶,我曾发了疯似的学习,到了高中我终于如愿以偿的疯了,头痛、没有理科天分,在这座重理轻文的学校,我前途无望。 高中几年,是我最不堪回首、最刻骨铭心的三年,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爸爸的那叠钞票改变了我的命运,金钱改变命运才是真的。还是那句话,改变的好与坏,另当别论…… “亘古不变的真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在爱情里女人要找的不是称职的对象,而是花花公子,越是油嘴滑舌,她越是喜欢的不行,在床上叫的是不要不要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女人醒悟了,不懂风情的老实男人才是最适合与自己结婚的。女人的爱情喂了狗,婚姻嫁了人。” “最终我明白,好男孩儿追女孩儿的成功率很小,要么追不到人家,要么被女孩儿当做狼给拒之门外。女孩儿放下矜持主动追一个男孩儿才是出于喜欢对方才是真爱。不会搭讪的男人是好男人,女的为什么偏偏喜欢油嘴滑舌的贱男人,我想不明白。” “我已经完全不信世上有爱情了,爱情无非就是男女各取生理所需的一种借口罢了,我的世界已经绝望……枫兄,我劝你一句,不要再主动追女孩儿了,如果她真的喜欢你,你根本不用去追……” 一天,苏晨给我发来一堆莫名其妙的信息,我吓了一跳,这小子会不会想不开,难道想不开要自寻短见吗?看完短信,我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后,我劈头盖脸对他一顿臭骂,劝他凡事想开些,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话“我已经完全废了,兄弟放心,我会活的更好,不会想不开。” 短短的一句死气沉沉的话充满了绝望,我握着手机发呆了半天,他的世界到底经历了什么,也许是他的大学生活不如意,也许是情路坎坷,还是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在这个同流合污、拉帮结派、狐朋狗友、人以群分的世界里容不下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一群“团结”的中国人容不下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们同化不了你,定会排斥你,不为别的,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上次与苏晨见面,他的情绪很失落,他晃着我的胳膊,不断地重复说他没有做过亏心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但室友们个个都排斥他、对他针锋相对、还说他不会做人、似乎所有的错都是他一个人的。 看着头发凌乱的苏晨,我心痛不已,却无能为力,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无法让苏晨这个善良的有梦小伙子以一种好的状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像他无法改变自己,无法让自己灵活圆滑地面对周围的一切一样。 我安慰他说,越会做人的人往往就越不是人,他完全找不回当初的自己了,独处的人能理性地面对自己。不要在意别人对你的评价,做自己就好,至少你还在坚持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最后我送给他几句话: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我踱步在午后的操场,还是放心不下苏晨,再次打他电话已是无人接听,他不会真出事了吧?我的电话响了一声又挂了,又是苏晨打过来的,又来了一条短信,他告诉我,他暂时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希望我能见谅。?? 第24章班规价格表 我平静下来,回复了一条短信:当寡不敌众时,“寡”永远都是错的,“众”永远都是对的,理由很简单,前者只有一个人,而后者有一大堆人,哪怕是颠倒是非的一群自欺欺人的虚伪者。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一口难敌众口。还是那句话,不要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别跟自己过不去,问心无愧,做自己就好。在心理上,狗不会狗眼看人低,唯独人能做出狗眼看人低之事。你要活出自己,别让那些连狗也不如的人小瞧你。 合上手机,我苦笑一声,深感无奈,我又能好到哪儿去呢,目前的一切跟我当初幻想的有着天壤之别,我越来越对生活无奈,掌控不了学业,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这就是成长带来的烦恼吧?我突然很想哭,我越来越怀旧了,怀念以前的老师和同学,我的心好累。书上说,只有上了岁数的人才会怀旧,难道我的心也在慢慢变老,因为疲惫? 我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到了高中,怀旧的毛病更加变本加厉了,我想逃离现在的生活,虽然我也不知道离开了学校会去哪里?作为大学生的苏晨说他迷茫,开始自暴自弃了,大学是高中生梦寐以求的天堂,而它却成了苏晨的地狱。 大学值得我们为之奋斗吗?在步入大学之前,我没有资格说大学怎么样,但却不再对学业抱有一丝幻想,高中让我完全失望,理科告诉我,天分比努力更重要。 任何一种生活都会让人很烦,无论是目前的或者未来的、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是值得我们盲目追求和期待的。 我也不比苏晨好到哪儿去,我们同样在迷茫中放荡不羁地活着。 我们能以旁观的身份去劝一个人勇敢乐观地面对生活,而自己却深陷自己的生活里无法自拔、垂死挣扎,你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窘境指点江山,你不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吗? 我踢飞脚下的一块石子,心中无比郁闷。 步入高中以来,我几乎是无恶不作,除了学习什么都干,我说过,曾经我发了疯地去考学,如今我终于如愿以偿地疯了,再不会为了大学而发疯了。 短短几个月之内,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抽烟、喝酒、逃课、上网等…… 当年物价飞增,什么都贵,班规也不便宜,我把班规的价格一字不差地记录在了日记本里: 睡觉1.5元/次、 抽烟4元/次并扣除班级积分1分、 迟到2元/次、逃课6元/次、 上课看小说3元/次,上课看黄色小说5元/次、 夜不归宿男生6元/次,女生10元/次、 男生头发超过眉毛发现一次罚款3元、 穿拖鞋1元/次、 喝酒2元/次、 翻墙外出15元/次(如果被巡逻保安逮到外加一顿痛打!)、 主动打架罚款50元并严重警告一次/次、被打25元/次、 谈恋爱直接开除并通报批评(如果恋爱双方不是领导的亲戚的话)、 当面骂老师5元/次、背地骂老师2.5元/次、 上课喝水吃零食3元/次、 见了老师不问好5角/次、 乱扔垃圾1.5元/次、 吃饭插队1元/次、 宿舍私自接线充电9元/次、 师生恋(男生恋女老师)直接开除,男老师追女学生警告处理、 偷超市东西直接开除…… 我发自内心地佩服呕心沥血地制定以上班规的很有商业头脑的班主任,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后来,我被迫逃离这里时意外地发现,除了没偷过超市东西之外其他的班规我全犯了,我天生不爱受困,触碰班规也是不可避免。 当年我的生活费一天也就七八块钱,连瓶一块的矿泉水也舍不得买,我又不是大款,你能想象的出,我为了避免触犯班规被罚款,必须具备十二分的谨慎。我不仅与周围的同学“狼狈为奸”,还要花好多心思研究各科老师的性格,比如为避免逃班主任的课被逮到,我比学理科还努力数倍的用算法计算王婷的例假期。 我再怎么谨慎也还是被罚了不少,尤其在“上课睡觉”、“上课看小说”方面,我几乎在每一节理科课堂上都想办法睡觉、看小说,以此逃避对理科的厌恶,关于上课睡觉,我要详细叙述一下。 就拿物理、化学、生物、英语、数学这五门课来说吧。物理老师强调学物理要三思而后行,在他眼中左手拖着脑门的学生都是好学生。有两次我扎在书堆、拖着脑门睡得口水直流,他坐在三尺讲台,听见台下说话声不断,指着后几排的痞子对我夸赞一番说:你们后几排的几个家伙没一个老实的,你看人家李小枫思考问题思考的动也不动,也不知道还在出气不? 在化学课上,我趴在桌子上明目张胆地呼呼大睡,化学老师是一老眼昏花的老古董级别的人物,上课从来不戴老花镜,我们仔细观察过,他最多能看清前两排的同学,我的座位在倒数第一排的墙角,一个礼拜之前被王婷发配到那去儿…… 历史课就好办了,历史老师和蔼可亲,一心只教圣贤书,从不过问班中的纪律,对睡觉的学生更是不加干涉,我们普遍认为历史老师有“成人之美”的君子风范。他的心理素质很好,有一次,前排的学生跑到后面去打架,他摸了摸小胡子,继续讲着“吴承恩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武大郎”。 我高中荣获“睡仙”之称号与历史老师有着直接的关系,历史课我是逢上必睡。 在英语课上男生从不睡觉,英语老师长得倾国倾城,身材修长,气质高雅,我们男生称呼她为小苏姐姐,她长的太水灵,与韩国小天后张娜拉有八分相似,皮肤白嫩,一双水晶般的大眼睛眨一下能流出水来。倒是有不少相貌奇特的女生嫉妒她过分美丽,上课故意睡觉、说话,跟她对着干。 第25章崔氏一口痰 数学课和生物课是两门让人无法安然睡眠的课,要详细介绍这两位令我终生难忘的老师,数学老师崔大炮和班主任王婷。 我的数学老师是个绰号叫崔大炮的胖子,就是报道那天的途中撞在我尿柱上的那厮,他身材矮粗、肥如企鹅、头大颈短、嗜酒如命、一口痰吐的是出神入化、百发百中。讲课时嘴巴离不开花生米,习惯把花生米放在讲台桌上,一边胡侃八教,一边往嘴里塞花生米,他多次把粉笔头塞进嘴里,大家怀疑他有进食性糖尿病。 崔大炮的嗓音洪亮且充满雌性,听他的课不仅能让你对数学完全丧失兴趣,更能让你失去活下去的信心,你会忍无可忍,你会有一种忍不住想冲到讲台狠狠地抽他一巴掌的冲动。 一堂课45分钟,崔大炮会在前十五分钟把课讲完,谁也听不懂他到底他妈讲了什么。余下三十分钟,他很敬业地大发牢骚,满嘴喷粪,抱怨工作待遇的不尽人意,抱怨作为一个老师没有开除学生的权利,抱怨家庭中的众叛亲离、亲人对他的不理解,抱怨出身贫寒、怀才不遇、长相不佳,他他妈就一整个怨妇…… 崔大炮语言的力量异常强大,举两个例子,有一次在他的课上,一个女孩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崔大炮表示不解,他擦了擦嘴上的吐沫星子,说同学,你哭什么?女孩说,老师,我求你了,你别说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你真的比我妈还啰嗦。 还有一次是,一个话不多的男孩对崔大炮的抱怨加啰嗦十分反感,他站起来,礼貌地说,老师,请注意您的形象,谢谢。 崔大炮羞愧的满脸通红,瞪了一眼男孩,使用崔式绝招“一口痰”吐了男孩一脸,说,你妈没教你怎么说话吗,没大没小的。 男孩忍无可忍,不顾众人阻拦,跑到讲台跟崔大炮打了起来,一边打他,一边拿粉笔头塞他的血盆臭嘴…… 事后,男孩被政教处开除了,理由是对老师很不尊重,殴打老师,崔大炮未被处分,只是右眼肿成了紫色的茄子,足足一个礼拜没睁眼,我们还以为他瞎了。 事发当天,我们集体跑到政教处替男孩说情,希望政教处网开一面,让男孩继续自己的学业,政教处无动于衷,悲剧最终势不可挡的发生了。 我们在卧谈会上讨论,像崔大炮这种人为何能活到现在?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家庭上众叛亲离,事业上臭名远扬,工作也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教书纯粹误人子弟,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强大心态苟活于世的? 男生被开除的一个礼拜后,班里发生了很多事,好几个优等生先后转学离开了都林二高这个是非之地,我对学校里的一些现象有些看不惯,还没到完全失望的地步,不久之后的一件事让我完全对学校失望了。 那件事要从生物课说起,在王婷的生物课上,我这个“睡仙”也不敢闭眼,闲来无事,只能对着窗户发呆,直到昏昏欲睡也不敢睡。她很卑鄙,卑鄙到常常在上课期间站在凳子上,从后门的窗户处偷窥班里的情况,逮到睡觉的或违反纪律的一律罚钱,三块起价,三十封顶。那些钱跑哪儿去了,当然是进了她自己的腰包。我想了下,上学十多年来,以罚款的方式作为对学生的惩罚是最常见的一种“刑罚”。 王婷有一双比眼镜蛇还灵活的斗鸡眼,一旦你睡觉被她逮到,她会悄无声息地迈着凌波微步走到你身边,然后悄悄拿起你旁边的一本厚度适中的书,她动手之前,先把书在手里握两下试试手感如何。试好了,后退一步,咬紧牙关,鼓足力气,照你脑袋上猛砸一下,顿时会发出一种响遍整个楼层的声音,书本与你的脑袋发生了力的相互作用之后,至少会被弹到一米多远,场面很是壮观。 王婷说过,这种方法能让人保持足够的清醒,还能使人长记性,一举两得,绝对不会让你再有下次,她已经有两年的“实践”经验了,被她砸过脑袋的人绝对不会屡教不改。她说这话时的样子总是一脸的自豪,笑的十分阴险,令人看了后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曾经有一个女生被王婷砸了一下脑袋之后直接辍学了,在残酷的生存压力下,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发廊店做了三陪小姐。这说明用书砸人家脑袋非但不能使人保持清醒,反而还可能让人昏头。你想啊,普通班的学生都是分数不过线花高价进来的,中途辍学岂不是血本无归,白搭几千元人民币不说,连个毕业证也混不到,你说是不是亏大了?所以在生物课上,我就是困死也不睡,就算睡觉被王婷逮到、被她砸成脑瘫,我他妈也不辍学。 王婷“以书爆头”的独门绝技终结在了阿曹的头上,粗狂的阿曹的那一拳没有被人说成粗鲁,倒是被人夸成了“正义之拳”,故事要从考试的前几天说起。 事发的前一天晚上,班长跑遍了每一个男生宿舍,告知大家,说王婷个女人明天早晨要开会,交代一些与考试有关的相关事宜…… 他推门进我们宿舍的时候,我们哥几个正在喝酒划拳,玩的兴趣正浓,谁输了就脱的一丝不挂,从宿舍一楼跑到七楼楼顶,冲对面的女生宿舍大喊三声“刘亚,我爱你!”(刘亚是班里公认的第一丑女,且无比自恋)。 师兄和耗子输的最惨,衣服脱的就剩袜子了,正准备出发。这时候半路杀出个班长,他的一席废话很是扫兴,我们没人理他,他很尴尬。我扫了他一眼,出于礼节,丢给了他半瓶啤酒,他“咕咚”喝了一口,最后交代说大家明天务必要到,上网的弟兄们先忍忍。 临走前,他犹豫了下,转过身,伸手抓了把花生米,把那半瓶酒也带走了。我有些不高兴,给他酒喝已经够看得起他了,没想到他还抓我们所剩不多的花生米,还抓了一大把……? 第26章夜里求医 班长说的“王婷个女人”让我不知该如何称呼王婷,说她是个女人吧,明显指向她的性别; 说她是个大妈吧,她还那么年轻,刚刚20多岁; 说她是个小姐吧,又会引起不好的歧义; 说她是个妇女吧,她还没有结婚…… 我靠,汉语的博大精深真是让人没有办法…… 情圣文祥哥对此的详细解释是:评判一个女孩儿是不是妇女的标准应该从生理上来讲,应该以是否与男人结合过来判断,妇女这个称呼不能局限于女人的结婚与否。未结婚的也未必不是妇女,这是一个开放的年代。 所以说,妇女的标志不能局限于婚姻或年龄。值得骄傲的是,还有很多女孩儿是经过我的“努力”蜕变成妇女的,她们让我变成了真正的男人,这就叫各取所需,互相成长……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放下杯中啤酒,拼命拍手,爆发出一阵“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掌声。 耗子说了一句经典:时代再开放,大家也不能玩的太过火,结婚了吗? 阿曹说:“你就是封建,应该到秦朝去伺候皇上。” 我说:“少废话,耗子和师兄快去跑圈。” 师兄和耗子一前一后,跑了出去,我们紧随其后,严格监督,途中他俩的回头率超过百分之九十,其中有女宿管的,她看的最认真,从二楼默默地跟到四楼。对她而言这不算什么,她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什么没见过。 在楼顶师兄和阿曹对刘亚喊出了那句我们期待已久的表白台词,“刘亚,我爱你!”结果刘亚没有接受他们的表白,她们宿舍向他们展开了骂战,我们几个团结一致、对抗外敌,跟她们骂了两个多小时,耗子骂的嗓子沙哑了。更糟糕的是,阿曹感冒受凉了,夜里发高烧。阿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再三嘱咐,说一定不能把他感冒的事说出去,要是说出去就太没面子了,跟女生吵架能吵出个感冒,让人家知道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经过举手表决,大家一致认为我是给阿曹拿药的最佳人选。 我背负着拯救阿曹的使命,再次施展绝技,抱着杨树以最快的速度从五楼划到一楼,然后躲过一路巡逻的保安,穿越死气沉沉的食堂,跑到了关了门的医疗室。 医疗室门口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怪吓人的,我很有涵养地敲了几下门,里面警惕地问了一声谁? 我抖了下冷冷的身子,冻死爹了。淡定地说:“我室友高烧不退,情况很不乐观,医生麻烦您给开点药,让他撑到明天。”话一说完,又觉得很好笑,捂着嘴笑了两声,心说阿曹这孙子真不该这时候感冒。 里面传来一声:“明天吧,现在都几点了?我相信他不吃药也能撑到明天,你也要对他有信心。” 我暗自骂了句,这孙子说的什么话,没一点儿职业道德,我装作紧张地说:“我就怕他对自己没信心,情况很不乐观,都吐血了。” 我又说了几句,里面没动静了,我很愤怒,难道那厮睡着了,我对准门乱踹,看你他妈还能睡着吗? 在我辛辛苦苦地踹了半分钟后,医生终于被我的执着给深深的打动了,再踹下去就算门不坏,我的脚也非骨折不可,跟钻狗洞那次踢保安的脑袋一样。 医生打开门,把我劈头盖脸地训斥一顿,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站在原地一声不吭,拳头紧握,我要忍耐,要不然阿曹真的没救了。 我让他给阿曹开了两天的感冒药,他趁火打劫,多要了我几块钱。刚开始我死活不给,我说:“你们做医生的不是为人服务的吗,怎么还多收我五块钱?” 医生说:“没钱服务个屁,你打扰医生睡觉就得多加五块。” 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丢给了他五块钱…… 第二天早晨第一节课,教室里座无虚席,无一人逃课,等了几分钟后,王婷步伐不稳地走进班级,面色憔悴,不知道昨晚干什么去了…… 阿曹晚上没休息好,困得打瞌睡,我把他叫起来,告诉他班主任来了。 他打了个哈欠,精神了,小声在我耳边说:“看她那虚弱无力的模样,跟小姐一晚上接待上千客人之后的状态差不多,她怎么不虚死。” 我伸手摘下前桌一个家伙的眼镜,朝讲台望了一眼正趴在三尺讲台上喘气的王婷,她的胸似乎又增大了。把眼镜摘下来还给前桌,对阿曹说:“女人这方面比男人的抵抗力强,你看松岛枫都是一人大战几个男人。” 阿曹右手搭在我肩膀上,对准我的耳朵说:“靠,别说我的偶像。小泽玛利亚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她们绝对比王婷强千万倍,也比王婷干净、光明和磊落……” 王婷拿着张打印的稿子像背诵课文似的念了起来,内容为考试的一些要点,还嘱咐考试时大家最好一人准备一部手机,必要时大家团结一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机会即将到来…… 听了几分钟后觉得恶心,干脆充耳不闻,随她扯淡去吧,我对考试已经不在乎了,不像初中和小学,把分数当成命。 又不能睡觉,我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的书本。 周围突然静了下来,我意犹未尽地回到现实,听到一阵鼾声如雷。 不好,是阿曹睡着了,我想把他叫醒,却发现至少有40多个脑袋纷纷投向我们这个角落,其中有一个长着雷公嘴的脑袋是王婷的。大家的眼光里充满了躁。动不安的恐惧,我不敢轻举妄动,已经感觉到情况的不妙。王婷正望着我这边笑的呲牙咧嘴,我紧张起来,右手在底下慢慢向阿曹的身体处移动,眼睛一刻不敢离开王婷。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挤了挤眼,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我不敢稍有动弹,一个声音在心底呼喊:完了,阿曹你快给我起来…… 第27章一书爆头 说时迟那时快,王婷快步走下三尺讲台,步履匆匆且轻如微风,眨眼之间的功夫便溜到了阿曹旁边。她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拿起阿曹桌上的一本书,握了几下试试手感,大家紧张地连气也忘了出了,个个瞪大眼睛注视着王婷,我深感爱莫能助,直冒冷汗,急死我了。 王婷收起诡异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咬紧牙关,瞪大邪恶的眼睛,退后一步,瞄准阿曹的脑袋,猛地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巨响,阿曹的脑袋与书创造出的声音还未落地,教室里异口同声地响起了一声“啊”的惊恐之声,阿曹反应很大,醒了,眼睛瞪得贼大,像是脑袋上中了一枪。接下来,他的一些列动作令大家瞠目结舌,如梦游似的,他猛然扭头、起身、迅速直角转身、左脚向前小迈一步,以肉眼难辨的神速朝王婷的胸的部位重重地挥了一拳,姿势标准而专业,一个漂亮的直拳!在拳击擂台上至少给2分。 据说,王婷曾经多次遇到这类危险情况,躲闪的速度快如闪电,在迎面而来的拳头落到身上时,她快速向左一闪,让阿曹打了个大大的擦边球。不过那一拳还是把王婷打得退后了不下三步,“咣当”一声撞在了一张桌子上。瞬间,从她的上衣里掉下来一块塑料壳,她两个凸起的胸瞬间瘪了一个。 于是,我们知道了王婷的胸的秘密所在,大家唏嘘不已,教室里热血沸腾,男生们笑的前仰后合,只有阿曹一人傻站着,一脸的不知所措,刚睡醒一样。 阿曹问道:“老……老师,你没事吧?”班级再次恢复平静,众人目光聚集在一脸无辜的阿曹身上。 王婷推开阿曹,捡起被打碎的白色塑料壳,满脸通红地跑了出去,班里再次恢复一片哗然,乱作一团,议论纷纷,气氛紧张又充满欢笑。 我告诉了阿曹他刚才的壮举,说:“阿曹,你赶紧跑吧,风头过了再回来,王婷是不会放过你的!” 大家也跟着你一句我一句地劝阿曹,让他先出去避避风头,我们对王婷的为人很清楚,她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报复阿曹。 阿曹摸摸脑袋,阳刚十足地说:“我他妈又不是逃犯,我跑什么?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还能打老子不成,难道没王法了?” 文祥哥说:“你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想过吗,那些领导们会在乎影子歪不歪吗?他们会替你主持公道吗,你想想是不是?你赶紧跑!否则倒霉的是你,再说了,王婷与邵书记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曹火更大了,说:“她告状我不会告啊,我睡个觉她可以罚我钱,她凭什么砸我的脑袋,当老师就可以砸人家脑袋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耗子我俩默契地对视了下,拉着阿曹往外拽,阿曹很固执,他的一意孤行让我对他十分失望,怎么拉都拉不动,他是一根筋,认定了的事谁也无法令他回心转意。 王婷怀恨在心,果真把这事告诉了怜香惜玉的校领导老邵,邵老贼心中燃起“正义之火”,决定为王婷打抱不平,几分钟后派人把阿曹召唤到办公室说要谈话,那人走后教室里炸开了锅,大家都跑到后排,七嘴八舌地劝说阿曹赶紧跑。我看在眼里,心里着实很感动,这种团结是让我感动到骨子里的团结!如果大家能一直这样团结下去该多好啊。如果没有那种嘲笑别人的团结该多好啊?这世上要是没有了嘲笑式的“团结”一定能变得温暖不少,世间会充满不少爱。 我揪住阿曹的衣领,道:“阿曹,你要是去了办公室就别说认识我!咱俩这交情算是完了,你能不能听老子一句劝,赶紧跑!” 阿曹站起来,哈哈笑起来,大大咧咧地说:“枫子,看把你紧张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看他们谁敢动我一根头发,你别劝我了。” 文祥哥他们见阿曹固执的不可理喻,无奈地摇头不语,示意我不要再劝阿曹了,劝也没用。 阿曹拍拍我的肩膀,我松开他的衣领,他如同奔赴战场的士兵一样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完全不顾我在他背后骂他是个莽夫…… 阿曹去后,我们为阿曹的人身安全很是担忧,坐立难安,急得团团打转。 十分钟后,阿曹还没回来,我坐不住了,说:“要不咱几个现在杀进办公室吧?来个同生共死!” 师兄说:“要不就照枫子说的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吃亏啊。” 耗子说:“走吧,好歹去看看情况,在这儿扯淡有个屁用,靠!谁能想到遇到个这事儿。” 我说:“不管那么多了,我到办公室看看,你们在这等着。” 说完,我跑了出去。 “枫子,你给我回来!”文祥哥叫住了我。“现在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家别轻举妄动,万一被学校说我们几个合伙闹事那就麻烦了,你们谁都不能胡来。”文祥哥不愧是复读了三年的老油条,处事比我们稳重多了。 我跺了跺脚,说:“难道就这样一直傻等,等到阿曹被揍的满地找牙?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谁都别拦我。” 我甩开文祥哥的手,刚走两步,抬头见阿曹晃晃悠悠地走在三楼,四楼的老邵站在办公室门口,俯视着二楼的我们几个,他身后站着几个牛气冲天的打手一样的老师,有几个是他当年的学生,还有一个是常跟在他屁股后头鞍前马后、拍马屁的崔大炮…… 阿曹面露痛苦之色,一身皮鞋印,头发乱糟糟的,鼻孔流血,脸上多处淤青。四楼那群混蛋像是打了仗的常胜将军一样,洋洋得意地看着我们几个,文祥哥的手指握的咯咯直响。 我死死地望着四楼的混蛋们,心中仇恨之火熊熊燃烧,我紧紧地抱着阿曹。 第28章常胜将军 阿曹被我抱着,我们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他的身体不停地发抖,那是疼得还是气的我不知道。他阿曹苦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一定要废了他!”? 这是学校吗?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由心而生,学生在学校属于弱势群体…… 从那一天起,我逐渐对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心生恐惧! 那一年,我18岁; 那一年,他们彻底改变了我对学校的看法。 爸爸把我送进了一座狼堡吧?这群狼一手遮天,殴打学生,颠倒是非……我恨死了老邵…… 第二节课上,王婷满面得意之色,得意洋洋地来到班级,先在教室里来回走了几圈,在后排故意停留许久,我们几个气的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阿曹意志消沉地趴在桌子上,像一个刚被大刑伺候过的囚犯。 王婷厚颜无耻地在讲台上话里有话地说:“都给我听好了,任何人在这个班级都得给我老实点儿,你们要明白,谁才是你们的领导,不要自不量力,要认清自己的实力,更不要以卵击石,到时候吃亏了也是活该……” 你看,这个娘们儿一旦有了靠山就变得很牛,牛的不可一世。 我瞧不起这一类女人,她们长相不佳,高估自己的能力,没能力只会靠男人,像王婷这类女人连小姐也不如,因为小姐至少自力更生,用自己的汗水努力工作。 听着王婷在讲台上恬不知耻地炫耀自己的成功“果实”,为老邵替她出头而沾沾自喜,我多想扯开她的雷公嘴,往她嘴里塞一坨大便。 一个女人无耻到这个地步,试问,她还有什么原因能事业上不如鱼得水,遗憾的是她这只鱼游的时间不长,后来被活生生地仍上了岸…… 阿曹被打后,一反往日大大咧咧的常态,整个人变得怪怪的,白天不说一句话,哪怕一个字也不说,一到了晚上就不见了踪影,他对我们说过,他要收拾邵书记个王八蛋。 在宿舍的卧谈大会上,我们劝他暂时先把被揍的事放在一边,等期中考试结束了再从长计议,我们设计了很多种收拾老邵的妙计,比如,我们几个合伙把他按在黑暗的角落,狂揍一顿;比如,让化学天才师兄研究个杀伤力强的武器,放在他的车上…… 尽管我们把复仇计划布置的天衣无缝,但阿曹充耳不闻,他的不理不睬让我觉得很没面子,他是个冲动起来没脑袋的家伙,现在又是一副沉默不语的状态,到了夜里就不见人了。 哥几个很担心他,经过商量过后,决定采取“寻找阿曹”的行动。 每天晚上,我们几个分工明确,耗子和师兄留在宿舍应付查寝的宿管,我和文祥哥各自怀里揣着武器出去寻找阿曹。 阿曹的目标是老邵,晚上一放学,我们首先要找的是老邵的车是否还停在车棚里,如果在,就说明阿曹很可能正躲在附近的某个隐秘的角落,伺机而动,攻击他。 我们在校园来回溜达,睁大眼睛,寻找阿曹和老邵的踪影。我们闲着没事干,在老邵车上划上几刀来解解恨,最后一次“行凶”是扎破了他的三个车轮胎。 通过“寻找阿曹”,我们得到了一些意外收获,原来所有关于老邵的传说都是真的,他偶尔夜里十点多钟从女教师的宿舍里出来…… 每次看着老邵办完事儿出来,文祥哥都会对他崇拜的是五体投地,说是有机会一定要拜他为师,一定要做学校的领导,这样好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没有文祥哥那么崇拜老邵,我想冲上去,朝他啤酒肚上踹上一脚。 要是老邵的车不在学校,就说明他在校外,我们翻墙出去,掐着时间点,熄灯的前几分钟再回校。 每次在外头,我们都是自由的,我心飞翔可以形容那种自由,自由的走起路来吊儿郎当的,见了路边的美女就吹口哨、摆手、露出夸张的贱笑。 打道回府的时候,我们兑钱买两瓶啤酒和一包花生米,一边走回学校,一边喝着啤酒,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我和文祥哥总是为了能多吃一粒花生米争吵的喋喋不休,互不相让,我们注定是斗嘴冤家,从那一次夜里一块钻狗洞上网吧开始直到如今,我们一直没缺过争吵,我想用万能胶把他的嘴巴给粘上。 我得承认,我很嫉妒文祥哥那张侃起来唾沫横飞的臭嘴,无数的妙龄姑娘“惨死”在了他的唾沫里,男人的油嘴滑舌能把女孩成功地骗到手。 我不得不承认,我很羡慕那些在校外一起住的情侣们,他们很年轻,他们精力旺盛,他们白天呆在教室,他们很潇洒,他们的青春多姿多彩,每次夜里出来我总是能碰到很多熟悉的面孔,我孤独地拿着个啤酒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成双入队,我他妈有好几次都硬了…… 喝完了啤酒,我们把啤酒瓶别在腰间充当武器,夜里的古城一条街治安很差,各种小混混习惯于夜里出没。我们把寻找阿曹的重要地点锁定在“在水一方”,那儿是附近最繁华的地方,有很多形迹可疑的姑娘,老邵在儿买了三套房子,据说价值120多万,他一月的工资才4600元,又不会做其他买卖,他的钱是哪儿来的? 神火大道,一排路灯无精打采地值着夜班,路上行人很少,连个没事闲逛的狗也很少看到,偶尔冒出几辆行驶的车辆,晚上它不再热闹,变成一段冷清的道路,它是我们回校的必经之路。走的时候我很紧张,一手摸着怀里的水果刀,一手摸着腰里别着的啤酒瓶。谁要是敢突然跳出来吓唬我,我至少会拿酒瓶给他一下子…… 几乎任何一座城市的乞丐数量都不少,当今乞丐行业属于热门、高收入行业,不少好吃懒惰之士踊跃加入到乞丐的大部队。我不相信所有的乞丐都是假的,我更不信那些年迈的乞丐都是无家可归、老无所依的人。我相信有一部分年迈的乞丐是真的,因为年迈“无用”而被狼心狗肺的子女给赶出了家,被迫乞讨为生。? 第29章怀念过去 路边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跪着一位老乞丐,年龄不下70岁,衣衫褴褛,面容消瘦,面前摆着一个破碗,路人每次往他碗里丢一个钱,他重重点下头,表示感谢…… 走在路上,我常一个人想,一个国家真正的昌盛、真正强大的标志到底是什么?我个人很自私地认为,一个国家真正强大的标志是:路边不再有一个年迈的真正的乞丐、不再有一个上不起学的贫困山区儿童、人人能吃上一口饱饭,老百姓老有所依、幼有学上,不再有看不起病、一人病倒全家遭殃的悲剧。 “走快点儿枫子,一会儿宿舍就他妈熄灯了……”前面的文祥哥说道。 我三步并作两步,跟上文祥哥,夺下他手里的大半瓶啤酒喝了一口。 文祥哥说:“把啤酒给我,你可别喝多了,要不遇到打劫的就麻烦了。” 我望了一眼满天繁星,猜想差不多十点了,宿舍十点多熄灯,我一边加快步伐地走,一边说:“这话应该我说,你今晚喝了两瓶了,你这是怎么了?” 文祥哥停了下来,吐了口烟,长叹一声,道:“这几天瞎转悠,没空找我那群女朋友,憋死人了,她们也没给我联系,几天不用她们,难道她们下面不痒痒吗?” 我说:“肖莹从来没有给我发过短信,她这段时间忙着考试,哪像咱们俩整天吊儿郎当的溜大街。” 刚说完,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说短信短信到啊。我懒得看,弄不好又是联通公司发来的短信,只有联通公司才会闲着没事给我发短信,肯定是向我要钱的。 我喝了口啤酒,叹了口气,这样的孤独深夜很容易让人回首过去的点点滴滴,还是以前好啊,初中、小学的时候没有手机,大家可以天天在一块,学校很小,大家天天聚集在教室里一起奋斗。下了晚自习,我们聚集在一间脚臭熏天的能容下50人的大宿舍里睡觉。周五下午放了学,我们一起走四公里的路回家吃家人做的香喷喷的饭菜。 到了高中一切都变了,学校大到空荡荡的,越长大越孤单,孤单的怀念曾经的老同学,现在身边的人越多陌生人越多,熟人少了,同班同学聚集不到一块了,十个人一间宿舍,关系好的朋友少了,熟悉的只有一个班里的人,不像初中,大家来自一个镇,一些同学是隔壁村的,有很多从小学玩到初中的同学。 求学道路就是这样,途中我们相遇很多善良纯真的朋友,彼此单纯的清澈见底,大家共同的目标是考学,至于未来如何?我们不考虑太多。我们知道的是,父母说过,走出农村的唯一途经就是上学。 那时候,我们为了成绩而明争暗斗,没有敌意的斗争,彼此之间偶尔有小打小闹,一起开开心心的成长,为了能考到最靠前的名次努力着…… 时间跑的很快,没有征兆的流逝,我们的路越走越远,悄无声息地失去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让曾经的一切的美好相遇变成了伤感的别离,偶尔回想往事的点点滴滴,感慨颇多,伤感悲秋。 我回不到过去,在很多个孤独的午后怀念往事。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是一匹好马,总是忍不住频频回首,驻足观望,曾经的伙伴,你们过得还好吗?我在日记里写满了你们的名字,你们可曾记得我在你们的世界里出现过? 我们走着走着把身边的朋友搞丢了,毫无征兆,连个招呼也来不及打,他们有的辍学打工、有的选择技校,学得一技之长,有的相亲准备结婚,有的在他校就读…… 当我发现他们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想念,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为时已晚。小学同桌老张、茄子、金光、二流子、死猪……你们还好吗?此时此刻,你们正在想着我吗?我丢掉喝光的啤酒瓶,今晚的酒格外苦涩,却让人喝着上瘾。 一路走到神火大道,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文祥哥走路有些不稳,东倒西歪的,应该是喝多了,他的酒量最多淹死一条幼鱼。突然间,我想掏出手机,到底是谁给我发的短信,要是没记错的话,我没欠联通公司的钱。 掏出手机一看,嘴巴惊讶的张的很大,是她给我发的短信,她是全校所有男人共同的心仪对象,她就是我的英语老师苏洁,前面已经提到过的。她的美貌称得上是红颜祸水,在二高从未停止过有关男人为争夺苏洁在背后打的鼻青脸肿的”传说“,据说,有两位拜把子的男老师,为了她,二人在二高门口开车相撞。 上个月又有人为了苏洁被揍了,那是一个男人单独被打的故事:体育课上,苏洁长发飘飘地经过操场,身后留下一路特有的发香,她一不小心被正跑着步的文祥哥看到,他看得入迷,突然掉队了,站在操场边魂不守舍地说了一句“小苏”……这句话被体育老师听到,文祥哥挨了两脚…… 我打开短信,扫了一眼苏洁发的短信:李小枫,不要因为你同学被打的事影响了复习,学习才是第一位,加油!支持你哦…… 支持我?算了吧,我不稀罕谁支持我学习,我宁愿让别人支持我上网看录像,像我这种毫无理科天赋的家伙来到一座重理轻文的学校还学个屁啊?我有自知之明,曾经又不是没有尝试过学习理科,小苏真是搞笑,我笑着关了手机。 受领导与女教师之间关系混乱的校风影响,我错误认为,学校里的未婚女教师没有几个被邵书记占过便宜的,尤其是像苏洁这种让男人看一眼就想入非非的女教师,她外表干净漂亮,不知道背地里是否如外表一样?就好像看起来鼓鼓的包子一样,看上去馅十足,实际上内部早已被人挖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洁鼓励我好好复习,我蛮感动的,她是对我最好的一个老师,这大概归功于,她每次提问我背诵英语课文,我都能一个字母不差地脱口而出,一个字母不少地背诵下来。同学们很佩服我的英语,我对此的解释还是那句话,我的英语天赋很高,英语课上我常睡觉,上课前只需把课文过目一遍,便可应付苏洁的提问。?? 第30章双拳难敌四手 一般而言,男生的语言能力不如女生,但我的英语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这点倍受同学的猜疑与嫉妒,我他妈不管他们背地里怎么说我…… “走快点儿。”文祥哥嘀咕道。 我望了一眼头顶上一个掉了灯罩的路灯,说:“怕什么,难道怕遇到打劫的不成,人家喝酒壮胆,你喝了怎么相反?” “闭上你的乌鸦嘴,要是真遇到打劫的,咱俩一块儿完蛋。”文祥哥戏虐地说。 话刚说完,前方几十米处的路边林子里跳出来一个黑色的东西,我们被吓了一大跳,此物冲我们这边飞驰而来,看跑的姿势,初步判断,那玩意儿是我们的同类。 他染着黄色的毛发,飞一般的速度跑过来,然后一个急刹车止步在我们面前,大喝一声:“别……别……别动!” 文祥哥吓得赶紧躲到我身后,我问黄毛,道:“兄弟,你是干什么的?” 黄毛利索地说:“废话!大半夜的肯定是打劫啊,不然谁闲着没事干跟你们废话!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我听后愣了下大约两秒,文祥哥哈哈大笑起来,我拍了他一下,忍住笑,道:“文祥哥,你给我严肃点儿,人家敢一个人打劫咱们两个人说明人家有胆识,你好歹给人家点儿面子。” 文祥哥止笑,走在我身前,道:“兄弟,这好像不对吧,你这是敌众我寡啊?” 黄毛轻蔑地冷笑一声,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吹了几下,竟然没吹响,口水喷了文祥哥一脸。 文祥哥擦擦脸,疑惑地看着我,道:“枫子,这哥们儿干什么呢?” 我同样疑惑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们同时又疑惑地看着黄毛,黄毛终于吹响了。 我和文祥哥异口同声道:“哦,原来是吹口哨啊!” 忽然从我们后方的林子里又冒出来三个黑影,敌方这下一共四人了,黄毛得意地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告诉我们,他是早有预谋的,前后夹击啊。 我和文祥哥见情况不妙,退后几步,我说:“完了,这下是我们是敌众我寡了,怎么办?” 此时,酒精在我脑袋里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了,我十分清醒,也很庆幸文祥哥没有喝醉,否则就更不妙,因为让对方看到还没动手我们这边就倒下一个,这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拉着文祥哥个拖油瓶,连跑的能力都没有。 我说:“文祥哥,幸亏你没喝晕,要不咱俩就彻底完了,我拖着你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啊。” 文祥哥说:“你要是不夺走我那最后一瓶啤酒我就真的醉了……”他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扯住我的裤子说:“你要是讲义气就别跑,因为我跑不快,被逮到了肯定会被揍个半死,要么咱家就跟他们拼了!” 说完,他又绕道我身后,我说:“那你觉得硬拼咱们俩能干的过人家吗?” 文祥哥道:“你说的也是,随机应变吧,能别跟他们动手就别动,我刚才已经算过了,动起手来肯定打不过他们。” 我好奇道:“为什么?我好歹也很壮啊,难道你没看出来?” 文祥哥道:“你傻啊,难道你没听说过双拳难敌四手,咱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打的过四个人?” 我说:“我的手大而细长,双拳敌得过四手应该没问题!” 文祥哥道:“咱家打不过他们的,因为我的手很小,而且我们也跑不了,因为我的腿短。” 我说:“你小子就一拖油瓶。” 文祥哥小声道:“你的啤酒瓶呢?” 我忽然想到啤酒瓶被我扔了,现在再去捡起来恐怕为时已晚,顿时后悔莫及。 而此时更让我感到四面楚歌的是,对方四人已经很有阵法地把我俩重重包围,前后各两人,好在距离我们不算太近,以至于我俩还能有机会耳语一番商量对策。我偷偷地把右手放进兜里,摸了摸兜里的水果刀,对文祥哥说道:“不要紧,水果刀还在,要不然跟他们拼了!” 文祥哥道:“你兜里还有多少钱?” 我一边看着向我们步步靠近的地方,一边悄悄向中间靠拢,道:“兜里大概还剩七八块吧。” 文祥哥停住后退的小小步伐,推了下我,轻松地说道:“不用怕了,放松点儿,咱俩不用跑也不用动手,站好就行了,保证没事。” 我说:“你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文祥哥说:“你傻啊,他们只是劫财,咱们全给他们不就行了。” 我说:“那你兜里还有多少?” 文祥哥说:“我兜里还有一块五……” 此时敌方中的一个矮胖子忍无可忍了,吼道:“你俩嘀咕够了没有!老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已经忍你们很久了,没见过那么墨迹的,跟个娘们儿一样!你俩赶紧把钱掏出来不就行了!真是没有一点儿被打劫的经验跟道德!”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累的喘了口气,路灯照在他汗水直流的额头上,他的汗水泛着银色的光芒,他应该也是刚入行不久。 黄毛立马扇了矮胖子一巴掌,道:“你丫说话放尊重点儿,我们还指望人家的钱喝酒呢,你这样跟人家说话还有素质吗?” 我和文祥哥同时惊讶地望着黄毛,想不到黄毛的素质还挺高的。 黄毛满脸笑容,礼貌地对我们说:“你们赶快把钱掏出来,我也好提前下班,你们也好走你们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怎么觉得他说的很对呢?没想到一个打劫能这么有涵养,实在是难得啊。我和文祥哥对视了一眼,我道:“黄毛大哥,我们身上钱不多,加在一块应该也不到十块,看你也是职业道德高尚的打劫人士,我们决定把钱全部给你们。” 黄毛怀疑地说:“你说什么?兄弟,你别坑我啊,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儿钱?你看我们半夜打个劫也不容易,等了半天才遇到你们俩,不管怎么说大家也算是一种缘分。这样吧,给你们个机会,把全部的钱掏出来掏到一毛不剩,让我们动手搜身的话也显得太粗鲁了……你觉得怎么样?”他优雅地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三个伙计把手里的钢管收起来。? 第31章火力全开 我越来越欣赏黄毛了,他绅士的谈吐,优雅的动作,对被打劫的尊重无不让我对他的职业道德很是佩服。 我们爽快地把钱全部掏了出来,加在一起一共八块五,文祥哥上前几步把钱送到黄毛的手里,黄毛接过钱,数了数,失望道:“这他妈也太少了,你丫是不是没全上交,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给老子说实话,到底还有没有?” 文祥哥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我已经为你们奉献的一毛不剩了……” 矮胖子打断文祥哥的话,道:“少废话!让老子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矮胖子和其他两点一直沉默的家伙看了黄毛一眼,黄毛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见三个家伙开始搜文祥哥的身,我直接向前走了一步,看样子要动手了,我的手紧紧摸着兜里的水果刀。我算了下,倘若动起手来,我最多能对付两个,剩下两个非把文祥哥打的满地找牙不可,我会尽量保证文祥哥的安全。 文祥哥挣扎着说:“你们别那么粗鲁好不好?” “啪”一声脆响,矮胖子抽了文祥哥一巴掌,道:“话多!” 靠!胖子居然抽了文祥哥一巴掌,我很恼怒,准备拔刀冲过去,拿刀吓唬他们一下,趁他们不备就拉着文祥哥拼命逃窜,文祥哥的一个挥手把我又定在了原地。我明白,他不完全是因为胆小才忍耐,他更多的是不想让被我群殴。他年龄比我稍长,处事比我稳重点儿。 我琢磨着,要不我趁他们不备,在背后偷袭他们一下,再实施刚才的计谋,拉着文祥哥拼命逃窜,又觉得不行,文祥哥很可能跑不了几步就被逮到…… 说来奇怪,如果一个人追赶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人若跑的飞快,前者很可能追不到后者。如果很多人追赶一个人,后者就很有可能轻而易举地被前者追到,哪怕后者是个长跑高手……这就是心理效应,这很正常,毕竟我们不是刘翔。 文祥哥把嘴闭上后,矮胖子在他身上的每一个口袋搜了个遍也没搜出一分钱,他瞅了正瞪着他的我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又把嘴闭上了,他们三个人围绕着文祥哥,上看下看的。 我心里盘算着他们要是再敢动文祥哥一下我就跟他们拼了。我有些担心的是,从始至终黄毛都没动一动,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我,难道他在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管不了那么多,真动起手来我也不怕他们。有了上次的“狗洞逃生”事件我的胆子也大了许多,老实人总是容易被欺负,人越是老实越是容易被人欺负,有些人就是专捡软柿子捏,我不奢求能欺负人家但起码不能被人家欺负,宁愿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啊! “你看什么?不服气啊!”矮胖子推了一把文祥哥,把他推的差点倒在地上。我的视线从黄毛身上迅速转移到文祥哥那边,我立马握紧拳头,跑了过去,与他们的距离大概有十多米远,以我的体型与速度,用飞踹的话能把围在一起的三个敌方顺利踹散。 自从“狗洞逃生”被校保安踹了之后,我似乎在冥冥之中也喜欢上了用踹的方式进行武斗,比如踹金大嘴……尤其是擅长左腿的踹和左手的拳,我算是半个左撇子,从小到大我都善于用左手和左脚,觉得左边的肢体比右边的灵活有力,就连我的老。二都是向左偏移的,发型也是偏左的分头。 冲到他们后面,我一脚把矮胖子踹飞到马路右边的巨坑里,又左转身挥出一个直拳打在了一个家伙的脸上,身后的高个反应很快,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我,他体型虽瘦但个子不比我低,臂力惊人,我挣扎了几下也没挣脱他的双臂,文祥哥也开始揪住他的头发,我们三个就这样缠在一起。 转眼的功夫,矮胖子从沟里爬出来了,手里拿着个银色的东西,明晃晃的,不好,是钢管,死胖子动用武器了。 我瞅了一眼刚被我打了一拳的刺猬头,他捂着头,颤颤悠悠地去捡丢在地上的钢管,地上怎么那么多钢管啊?这群家伙走起来摇摇晃晃的,身上仿佛有一股酒气,难道是刚喝完酒?我脑袋里满是疑问。 “文祥哥,快捡起你后面的那根钢管!”我扯着被勒住的嗓子,沙哑地说道。 文祥哥松开高个的头发,去捡起地上的钢管,捡起后,握在手里,像个神经病一样,闭着眼,左右乱戳。 我呼吸困难,脖子快被勒断了,怎么用力都掰不开勒住脖子的胳膊。我左手猛抓高个的手臂,右胳膊肘猛捅他的肚子,他痛的叫了一声,我趁机旋转身子,把他甩倒在地,又狠狠踢了他一脚,他在地上滚了几圈。 捡到钢管的刺猬头好像处于眩晕状态,我那一拳太重了,他朝我跑了过来,手里的钢管指着我,咬牙切齿的,吐字不清的嘴巴里不断地问候我全家。 我一下子火了,喘了口气,向他跑了过去,靠近他时,我跳了起来,一脚把他手里的钢管踢飞了,一拳打在他的脸部左侧,他被打得向左迈了一步,我抓住他的两条胳膊,右膝盖猛撞他的肚子,撞过瘾后,松开他,他彻底晕了过去。 我转身一看,只见一道银光闪烁,心中直喊不妙,容不得我多想,赶紧低头,钢管斜砸在我的肩膀,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死胖子挥动着钢管,我步步后退,找了个机会握住了他手中的钢管,朝他鼻子重重地上打了一拳,鲜血从他鼻孔里喷了出来,他捂着鼻子哇哇直叫,撒腿跑向远处。 我心中怒骂,这三个家伙对付起来太棘手了,幸亏黄毛吓跑了,对付四个人,我不被他们打死,也会被累死。文祥哥除了会偷袭之外,几乎不敢正面对抗敌方。他后来对此的解释是,在床上对付的女人多了,下了床对付男人就不行了。我的理解是,他肾虚。? 第32章不打不相识 后方有人正朝我跑过来,正蹲在地上的我迎来高个的一个快拳,在拳头落到我脸上时,我用胳膊当了一下,对方力气过大,我还没站稳,就倒在了地上。高个扯开嗓子一声吼,扑了过来,我们在地上打了起来,我推开疯狗一样的他,他爬起来,踹了我一脚,我顿时五脏剧烈,肚子说不出的疼痛,我捂着肚子滚了两圈。高个骂骂咧咧的,向地上看了看,捡了块砖头,我心里直喊,这下完了,完了。 文祥哥大声叫道“枫子!”,飞一般的跑过来,从后面揪住大个的头发,如同那次我们一块钻狗洞的时候,他揪住我的头发一样。大个疼的嗷嗷直叫,甩了几下没甩开文祥哥的“魔爪”,砖头掉在地上,砸中了他的脚上,他更加愤怒,扯开嗓子又是大喊。 机不可失,时不我待。我过去用钢管在高个的肚子上狠狠地捅了两下,怕“效果”不明显,又在他脸上补了两拳,他差不多够呛了,挣脱开文祥哥的胳膊,跑掉了。 我疲惫不堪,肚子不再像刚才那样疼痛,心想,这帮家伙真是一群没有脑子的饭桶,自己人跑完了还打的那么执着,到底图什么呢?要是我早跑了,还是黄毛聪明,趁乱溜之大吉了。 缓了缓气后,我走到文祥哥面前问道:“没事吧?” 文祥哥理了理一头乱发,道:“没事没事,你小子还挺能打的。” 我道:“快走。” 文祥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寻找阿曹的任务要到此为止了?” 我说:“我们每一次跑出来考虑过要找阿曹吗?别废话赶紧回去。” 刚走两步,矮胖子从沟里爬到沟沿上,嘟囔了一句:“这水真臭啊,有种别走?” 我点了根烟,慢条斯理地走到他旁边,赏了他一脚,把他再次送回了沟里。扫了一眼地上的无力反击刺猬头,心想,这下没人不让我们走了吧? 风儿吹起来了,我们迎风向学校跑去…… 曾经,我是成绩优异的学生,骨子里心高气傲,我看不起小混混,在学校看他们不顺眼,出了校门看他们不顺眼。他们没有前途,没有对未来的规划,吊儿郎当的,将来一定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平庸一生…… 可笑的是,我也悄悄加入了混混的行列,混混和非混混没有差别、没有什么界限。 我们跑了一路,到了校门口,校门紧锁,四周静的没有声响,我感觉很冷,天气渐渐冷了,秋季早已过去,冬季已悄悄来临。 站在冷风中,我回忆起在二高度过的这几个月,问自己,这是学生过的生活吗?上网、逃课、抽烟、打架、追姑娘。我不配做一个学上,愧对父母…… 想到这里,头疼犯了,好像又低热了?刹那间,天旋地转,这不是正常人过的生活,出门在外有什么都别有病。 人在生病时最脆弱,我轻声叹气,闭上眼睛,感受下此刻内心的无助和荒凉,我想回家了,只想回家,头疼反复发作,痛苦的纠缠什么时候是尽头啊,面对这一切我又能怎么办?我很无助很无奈,面对现在“无恶不作”的自己很矛盾,曾经的三好学生李小枫哪儿去了…… 文祥哥蜷缩在花园边,一个富二代跟我一个农家子弟一样没得选择吗,大家必须要上学吗? “你高一复读了三年,为什么不直接辍学算了,有没有想过某一天离开高中做什么?”我问他。 “我他妈不管那么多了,反正都混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样呢,混成这样反正是丢人丢到家了。步入社会吧,只能做低等的工作,又挣不了什么钱。回家种地吧,我连地都没有。枫子,我羡慕你,你至少还有地种。”文祥哥无奈地说道。 他的回答让我很意外,我一直片面的认为,农村的孩子走出农村的唯一途径是考学,城市的孩子有着城市户口高枕无忧。没想到他们也有苦衷,没有文化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地都没得种。难道我们除了考学别无他选吗? 我又想多了,陷入进退维谷的窘境,退学吧,继续读书吧,继续读书吧,退学吧……我在原地徘徊,逐渐暖和了,不冷了,低着头的我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撞到一根电线杆。眩晕几秒后,又清醒了,我摸了一下额头,没有流血。抬头望见前方两个熟悉的身影,我捂着头向前走了几步,借助昏黄的路灯,极目远望,见阿曹和一个染着黄毛的家伙走在马路中间。 “文祥哥,你看那是不是阿曹个孙子?”我问道。 文祥哥伸了伸胳膊,向前看了一眼,道:“好像就是阿曹。” “不对劲,还有刚才打劫我们的黄毛小子?”文祥哥惊讶道,指着远处的两个逐渐清晰的身影。 我道:“不对吧,阿曹怎么可能跟他混在一起?” 文祥哥道:“那黄毛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绝对不会错!” 文祥哥的眼睛看美女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准确的令人害怕,我对他的视力很有信心。 我说:“那该怎么办?” 文祥哥:“静观其变,先躲起来再说。” 我们躲进了路边黑暗的树林里,等待着几百米之外的他们,文祥哥很紧张,他拿着一砖头,把我搞得也紧张起来了。 几分钟后,阿曹他们来了,文祥哥喊了一声“干”,窜了出去,用板砖指着阿曹,道:“阿曹,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他们被突然从黑暗中窜出来的这个身高最多一米六、拿着砖头的家伙吓懵了。 二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文祥哥可别冲动把砖头扔过去了。想到这里我现身了,顺便很酷地大喊了一声“操!”。 黄毛发话了,说:“是你们,你们想怎么样?” 我道:“你说吧,这笔账怎么算?” 文祥哥说:“我擦!冤家路窄,可让老子撞上了,刚才把老子打的那么惨。” 阿曹疑惑道:“枫子,你们认识?” 第33章无力之感 文祥哥说:“何止是认识,刚才还打了一架。” 阿曹揪住黄毛的衣领,道:“什么,你小子敢动我兄弟?” 黄毛一脸委屈,道:“大家别误会,都是自己人,我对天发誓,那场架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你们一根头发,不信的话你们仔细想想。” 阿曹问道:“文祥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文祥哥摸着脑袋,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我大致回忆了一下,黄毛是没动我们一根头发,在双方开战之前他溜了,他跟我一样不知道什么叫道义吧? 文祥哥道:“黄毛说的很对,他好像……” 黄毛点点头,赶紧说道:“对对对,曹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一头雾水的阿曹说话了,道:“到底怎么回事?” 文祥哥说:“我俩刚才差点儿被他给弄死。” 黄毛说:“你们三个认识?” 阿曹疑惑道:“废话,我们是室友……”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阿曹明白了,揪住黄毛说的衣领,道:“真有这么回事?” 文祥哥说:“他找了三个合伙人抢我们的钱。” 我补充道:“阿曹,你看着办吧,不是为了找你,我们大半夜出来干嘛?” 阿曹火了,对黄毛吼道:“你敢打劫我兄弟?” 黄毛哆嗦着说:“哎呀,误会一场,大水冲了龙王庙,哥几个都是自己人,有话好说哈……” 大家对峙了一阵,把话说明白了,被王婷用书砸了脑袋、又被邵书记狂揍之后的阿曹理很郁闷,他不能复仇。为了释放怨气,从那之后,他每天晚上放了学就去远处的一家网吧上网,活在一个打打杀杀的网络世界,从而染上了严重的网瘾。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社会青年黄毛,二人很快熟悉起来,黄毛还把收的保护费借给阿曹上网。 大家既然都是自己人,打架的时候黄毛又没动手,还知错就改把我们的几块钱归还于我们。文祥哥笑嘻嘻打了个圆场,说没什么事哈,全是误会,哈哈…… 我们没有以多欺少痛扁黄毛,他对此感激的无以言表,连连作揖,当晚他向在附近一起租房的情侣借了300元钱,请我们吃了一顿大餐。 吃完大餐,他在网吧给我们一人开了一台电脑,我们坐在电脑旁边,抽着黄毛买的价值十元一盒的帝豪香烟,欣赏着小泽玛利亚的精彩表演,在他的盛情款待中潇洒了一个晚上,快活似神仙。 第二天一大早,黄毛把我叫醒,提醒我们该回去上早自习了。 我们迷迷糊糊地在洗手间洗把脸,跟黄毛道别,随后走出网吧。 刚走没几步,听到黄毛在我们身后大声喊叫,我以为这小子请我们上网后悔了呢,实则不是……他给我们一人敬上一根烟,我们接过烟,他豪爽万丈地扯了一大堆没用的废话…… 最后,他说大家遇见是一种难得可贵的缘分,他很有诚意跟我们做兄弟,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他说话后面带傻笑,眼巴巴地看着阿曹,又看着我们几个。 我们上了熬了一个通宵,大脑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他说了废话太多,到底怎么个意思啊?我的第一反应是,谁他妈跟你做兄弟,请我们上个网花个十块二十的就跟我们是兄弟了?未免把我们看的也太廉价了吧? 黄毛见我们沉默了大约一分钟,没人理他,他看着阿曹,阿曹摸摸脑袋,他的这个动作的意思是不知如何是好。 当黄毛说出那句“刚才我说了,我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青年,诚意不能光靠嘴说的,这玩意儿得靠钱,我愿意自掏腰包,请大家上一个礼拜得网”时,我完全心动了,我假装没听懂,文祥哥给我使了个眼色,我马上心领神会。 文祥哥反应很快,哈哈大笑起来,对黄毛说,兄弟,你开什么玩笑,你和阿曹是兄弟,他跟我们是是兄弟,大家当然都是兄弟了。 我赶紧随声附和说,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哈哈哈…… 就这样,我们当时假装和黄毛成了兄弟。 没想到的是,黄毛言出必行,竟然真的请我们上了一个礼拜的网。我们被他的诚意打动了,我私下对文祥哥他们说,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黄毛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人又遵守诺言,我们就当大人不记小人过,跟他做兄弟算了。 阿曹说,再说了,咱们又没什么损失,还能占人家便宜,你们说对不对…… 就这样,我们和黄毛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 疯子李小枫说,我们有幸成为死党,共同逃课、上网、追求姑娘、对抗学校的制度,却又彼此携手走向学业的灭亡,这是一种不值得效仿的荒唐青春,但也是属于我们的无悔青春…… 结识了黄毛之后,我们的生活更加放荡不羁了,事实证明,学生和社会青年搅在一起,前者的学业距离彻底完蛋也就不远了。我们一致认为,没有黄毛的出现,我们的学业也不会有什么生机。 在酒桌上,我花两个小时的时间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下“我们有没有希望金榜题名”这个问题,我一边喝酒,一边把分析结果告诉了他们,详情如下: 我没有理科天赋,文科又讨厌思想品德、搞不懂地理、又深受头痛的折磨,18岁的我最大的梦想是能混到高中毕业。如果我佛保佑,把肖莹娶回家做老婆也算是一桩美事,不枉寒窗苦读十几年;(说到这儿我又难过了,自从“夜壶事件”后,我们的进展越来越不顺,我想把金大嘴再请到学校揍一顿) 文祥哥,高一已经复读三年,他的教书育人的父母对他的学业早已不抱希望了吧?只希望他不要仗着自己留级的年数多而在班里充老大、找人打架就行; 阿曹,人高马大,正值壮年,高中混完后,回家种地也是体力犹在。他的智商不高,学业上希望渺茫,目前脑子又出问题了,自从被邵书记暴打一顿、无处伸冤之后变得越来越吓人,他的可怕不仅是从一个莽夫大汉瞬间变的沉默寡言,是兴趣发生了很大的转变,玩血腥游戏达到了痴狂的地步,一边打游戏一边喊“杀!”。在此之前,他是不打游戏的,我们上网的目的一致,睁大眼睛、流着口水、欣赏小泽玛利亚之类的不是姑娘的姑娘们的精彩表演……? 第34章放飞自我 阿曹的事说明了一个问题:一个学生经历了一次被老师欺负的事件之后很可能由此而误入歧途,我怀疑他的脑袋被班主任给砸出了问题,想拉着他去第一人民医院做脑CT,他非要跟我急,声称要是在CF里,肯定给我来个一枪。 师兄偏科严重,化学能考满分,其他科目平均每科蒙到三十分已是奇迹,高中的理科和初中的没有血缘关系。初中时,除了化学老师对他十分欣赏之外,其他老师无不对他恨得咬牙切齿,他是拖班级总成绩的十大人物之一,导致各科老师少拿了不少奖金。老师们私下找师兄谈话,说他傻,考试居然不作弊,难道带个手机发个答案就那么费劲吗?他对此的答复是,宁愿倒数第一,也绝不作弊。 催大炮曾说师兄前途一片灰暗,不如提早回家滚蛋,化学再好有什么用,能考上大学吗?在崔大炮的课上,师兄没少遭罪,他有点儿针对他,谁的成绩差,他就故意提问谁,要是回答不上来就出去罚站。师兄多次被崔大炮请家长,导致他与爸爸的关系很不乐观。我因为对崔大炮不满,一天比一天讨厌数学,对哪个老师不满就讨厌他的课,这话是有道理的。 在中国做学生真难比做人还难,要求全面发展,发展到最后全面平庸,各科成绩都要出色,有一科强项还不行,必须门门功课优秀,这太难为人了,有几个人的脑袋能应付那么多门功课?为了考出好成绩,班级之间互相竞争,老师之间互相抢夺奖金,谁考不好谁遭殃,作弊事件屡见不鲜…… 我的分析结果说完后喝了一瓶水,我说的太起劲,是扯开嗓子说的,太他妈痛快了,也有一张无奈的感觉,面对学业我是无力的。 他们对我的高谈阔论表示赞同,拍手拍了五分钟,各自给我敬了一杯牛栏山,把我灌的醉的像个死猪,那天我的心情极度失落,喝了不下于大半瓶酒,最后是他们把我从“一品缘”饭馆抬回宿舍的…… 那天晚上,在他们看来我的“分析”是一场分析的很到位的搞笑言论,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内心的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我真的没有理科天赋(二高几乎没有人靠文科第一年考上大学),我真的被病痛纠缠的无力反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因为理科和病痛断送了我金榜题名的希望……可我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之外,我不能怎么样,难道不是吗? 一天天过去了,我们迎来了高中时期的的第一个期中考试。 考试前夜,我失眠到凌晨三点,大家都睡着了,室内响起阿曹响亮的打鼾声,我无心睡眠,望着窗外的磨人的夜暗自感叹,期中考试就在明天,在二高的这些天,我学到了什么,收获了什么?时间过去了,我一无所获,收获了头痛病。我多次想一个问题,很奇怪啊,我记得很清楚,头痛是从第一天踏入高中开始——2008年9月7日,此病很是顽固,花几百块做检查查不出什么原因,打针吃药不管用,说是怪病吧?不像。症状像是没完没了的重感冒,我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我的命数不适合二高…… 不管那么多了,我已经放飞自我,游戏校园,只是没有完全放弃学业,万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考个大学呢? 我想着想着困极入睡。 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七点多了,我赶紧洗漱,然后吃早餐、奔赴考场。 考试当天,我坐在第一排,把手机放到袖筒里,冒着被监考老师逮到的风险,颤抖着手,往肖莹的手机里发了一大堆答案。 下午考完最后一场后,肖莹给我回复了的一条短信,我兴奋不已,打开手机看到了两个字:谢谢。我拿着手机,望着“谢谢”傻笑了半天,想追人家是有希望的吧? 几天后,期中成绩公之于众,肖莹拿了全班第三,跟第二名仅差5分。在班级里的表彰大会上,她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她大胆大胆上台发表了一段振奋人心的“演讲”,她自豪得意的表情使我感到恶心,丝毫看不出她的“全班第三”是靠作弊得来的,她用虚荣告诉我,成绩对她有多重要。 我第一次对肖莹产生了不好的印象,她的形象在我心中一落千丈,她不是一般的虚荣。 我真诚地对待每一场考试,根本没有作弊,一律全蒙,用作弊得来的成绩来自欺欺人不是我李小枫的风格。我总成绩在班级倒数第二……我学不会理科,对高中这段学业不抱太大的希望,对考试更是麻木,大家把答案发给我,我看都不看,直接转发给肖莹,然后我把手机关了,趴在桌子上睡觉,其中一个男士监考老师的尽职尽责令我钦佩,他把我叫醒,让我好好做题,先别睡觉,再坚持一下。 我的校园生活无聊而空虚,回到家我常常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头痛病把我变的郁郁寡欢,无理科天赋又让我对未来一筹莫展,高中过去了六分之一,三年说过就过去了,,毕业后将何去何从?我不甘心在家种地啊,我对自己的未来很担忧。 我的精神状态很差,心事重重,面色苍白,一天比一天消瘦,我妈为我的病操碎了心,担心我被病折磨久了会疯掉,她带我去当地最有名的大医院第一人民医院拍了一张脑CT,花了220元,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我妈高兴坏了,说儿子你头上没问题,头痛可能是心理作用,你的心事太重,放宽心就没事了…… 我的病情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从医院回来后,我依旧头晕、头疼,比之前更严重了,一天反复发作好几次,晚上头痛到失眠,偶尔低热。我不得不隔三岔五地请假回家,妈妈没辙了,领着我到处找中医求偏方,为我煎又苦又臭的中药,煎好后装进水壶里,再从老家坐车送到我的学校。? 第35章简单生活 在我风华正茂的年纪,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无聊、空虚、寂寞、压抑,心态至少80岁,头疼折磨的我郁郁寡欢,吃药吃到吐。 无聊的时间久了,要么麻木了,要么去找点儿刺激,刺激下麻痹的神经。我开始放飞自我,在体育课上,我们几个骑到范仲淹的雕像上,或者躲到他身后,对准他的屁股放水。在那个最该记录青春的时代,却没有普及智能手机,少拍了无数张相片,这是青春的一大遗憾。 我喜欢留念,习惯怀念过去,做不到不念过去、不畏将来,唯一做到的是忽略现在,现在是我的艰难时期,我在经历着同龄人无法感同身受的沧桑。 学校的偶像是范仲淹,以纯蓝色玻璃打造的图书馆的大门两侧写着一副对联: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很多人搞不明白的是,学校崇拜范仲淹,为什么冷落他呢?还把他发配到厕所门口当“所长”? 据说,当初范仲淹被安置在古城的老校区,当华侨老头出资5000万把新校区建成后,范仲淹就被搬到了新城区。起初,雕像被放在校园中央,对准大门,领导们看范仲淹被雕刻的太丑了,影响二高的形象,他们经过一致商量后,决定让它看守厕所。 范仲淹的雕像在大厕所旁边,距离男厕所东门有一米五米之隔,晚上有男生站在厕所门口捏着家伙朝范仲淹放水,如果内力够深,浇灌雕像是没有能难度的。那时候,小伙儿们火力正旺,尿一米五没有难度,上体育课的时候,我试过很多次,百发百中,屡“射”不爽。 我站在操场中央,常往到一束银光闪闪的抛物线从男生厕所里发射出来,射向“范仲淹”…… 我们晚上翻墙出去的时候,顺着范仲淹悄悄向东移动,走向位于大厕所最东边的那面烂墙,校园周边的墙坚固的如铜墙铁壁,那墙当属最薄弱一道防线,被人砸的似墙非墙,砸了修,修了砸,反反复复,终究是一项完不成的“棘手工程”。 烂墙外是一条臭水小道,小道前面是几座打了“拆墙”字样的危房,校园里的一些情侣在那儿居住,房租超级便宜,一月50元,个别姑娘在那儿租房,晚上做兼职,既享受男人,又赚外快,一晚50~200元。文祥哥说,也可以四五个男生凑200元,大家一起玩。 晚上,我们翻墙出去上网,从那儿经过时,常听到屋内的女人叫。有一次,我们路过时,听到一个女生兴奋的叫声。我们几个坐在黑暗中,抽着烟,静静地听,一听就是半夜,听到我们心急火燎的。 凌晨了,最近严查,网吧关门了,进不去了,去敲小卖部的门,买烟、买酒、买吃的,不开门就敲个不停……几个人生把火取暖,一起坐等天亮,明天不上课,他们聊的兴致正浓,我慢慢脱离了“扯淡大部队”……夜已深,我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一股孤独感迅速在我心里渲染开来…… 在最需要姑娘的18岁,我没有姑娘,在以一种垂头丧气的心态为没有希望的高考“奋斗”。 我希望得到一个属于我的姑娘,我的想法很简单,简单而单纯,没有一点儿杂质,想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 我在网络上见识了性的美妙,处于青春期的我当然对它有些期待。我追姑娘不奢望跟她共享性的美妙,我心中的爱情是最美好的,错过了必有遗憾,失去了一辈子再也遇不见。我鼓舞自己勇敢追求心中的爱情,哪怕会失败,我也要鼓起勇气大胆追求,纵然伤的遍体鳞伤也无怨无悔! 爱情专家文祥哥说,要么不恋,要么早恋,晚恋为时已晚、空留遗憾,到那时哪儿还有什么纯洁的姑娘。 我回过神插了一句,说他思想极端,我很心虚地说,你少在这儿传播你的混蛋思想,我们应该利用大好青春年华,努力奋斗,争取将来成为栋梁之材。为……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们说的无言以对…… 周一早晨,我尝试着调整心态,不去想太多,让生活变得简单些也好,上课两件事,一是看杂书,二是看我喜欢的姑娘。 我买了很多书,上课看路遥、鲁迅、贾平凹。下了课就想办法在肖莹面前晃悠,以此吸引她对我的注意。她不怎么理我,这让我觉得很没面子,久而久之,面子丢光了,干脆不要脸了,脸皮慢慢变厚了。 文祥哥对我的“不要脸”很是赞赏,夸我得到了他的真传,男生做到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不要脸,就距离追到她的日子不远了。你会发现,脸皮薄的男生永远追不到女孩儿。 后来,我想明白了,在肖莹面前丢下面子没什么,你想啊,如果我追到人家了,她要跟我结婚、给我生孩子。书上说,女人生孩子伴随着风险,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一遭,痛苦的程度相当于断十几根肋骨。所以,一个男人追女人撕下自己的脸皮、丢下不值钱的面子是值得的…… 晚上,黑色的天空飘着浪漫的雪花,我坐在操场上,手里夹着快要熄灭的香烟,幻想着肖莹和我结婚生子的幸福生活…… 我很有诗意地给文祥哥说了以上的内容。 文祥哥反应很强烈,他站起来,冲我说了一句:白日做梦!想多了,等你多谈几个姑娘就不会这么天真了。 最近,校园附近发生了几件暴力事件,此类传说如瘟疫般在校园里快速蔓延,搞得人心惶惶。胆小者吓得晚自习结束后都不敢买出去买豆腐了,生怕被人用啤酒瓶给砸了头。女生出去靠男友保驾护航,没有男友的随便拉个男的当作护花使者,很多想找女朋友单身男生在脱单的机会到了,隔壁班有两个男生竟然还水到渠成地脱了女方的裤子。两个人一块出去买吃的,买完后直奔宾馆。 在这个浮躁到一言不和挥拳相向、寂寞到两情相悦解开裤裆的年代里,没有什么事是年轻人做不出来的。? 第36章困兽犹斗 对于一些处于青春期的人来说,理性在生理需求面前相当脆弱。 有人说,在生理机能最旺盛之时,享受性的是最值得怀念的黄金青春。我赞同这句话,举四肢赞同。 为防止更多人莫名其妙地被社会青年揍,学校防范于未然,严禁学生外出,把门的保安查的很严,没有外出证的一律禁止外出,除非私下给保安递烟,把门的几个狗腿子保安趁机装大爷,五块的红旗渠一律不接,至少是7块钱一包的红塔山,要十块钱一包的帝豪。 不过这一切都阻止不了我们对自由的向往,我们照旧翻墙出去,大门查的严,大厕所旁边的墙就倒了大霉了,被人砸出了多个大大小小的“伤口”,有脑子不正常的混蛋砸墙砸红眼了,把范仲淹(雕塑)也一并给砸了,砸的鼻子、嘴巴都没了,严重毁容,性别难辨。学校觉得范仲淹毁了容放在厕所旁边影响“校荣”,又把他放倒在地,任由上厕所的男生肆意踩踏,短短十多天被踩的“死无全尸”。 翻墙出去后,打开聚光手电筒,黄毛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等候,他对当地轻车熟路,带我们去方圆三公里之内的网吧上网,他搞来了一辆二手摩托车,说是省吃俭用买的。我们一致认为,摩托车是他偷的。 我坐在后座,带上皮帽子、皮手套,嘴上叼着烟,文祥哥挤在中间,黄毛骑着摩托车,我们顶着呼呼得寒风,沿着神火大道,一路向北,向着自由的方向前进。 我们“所向无敌”、勇闯红灯,遇到路边的姑娘,猛吹口哨,与骑车的人擦肩而过时骂人家混蛋,然后加快速度,把人家甩在身后,我们的车动力十足。 到了在水一方,我们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开始凑钱,在饭馆里喝酒御寒、吃饭充饥。吃饱喝足后,去网吧熬上一夜,我慢慢忘记了头痛是最忌讳熬夜的,我没有感觉病情加重,自由和黄色录像转移了我得注意力。 第二天一早,黄毛骑着摩托车送我们回学校,早上学校随便进入,我们趁乱混进去,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以防遇到班主任。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期末考试在即,期中考试仿佛像昨天的事一样。 大家忙着复习,我不知道该复习什么。对于考试,学渣是不用复习的,我不知道自己如何定位自己,说我是学霸也行,学渣也无所谓,就英语成绩优秀,其他科目不提也罢…… 同学们忙着复习,班级门口、操场周边占满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我们几个也是忙着不亦乐乎。 师兄在争分夺秒地研究化学,前面说过,任何的难题都难不倒他,有时候老师遇到不会的题还要向他请教。化学是他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一门课。每逢重要的考试,他心里便感到极度的不平衡,甚至心生怨恨,他的化学天赋很高,他热爱化学,为它付出了太多,有时候做题做到深夜,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高考看中的是总分数,偏科的他即使化学考满分也注定与大学无缘,这能说是一种高考之路上的怀才不遇吧? 耗子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追我们班的孙文,她的嗲声嗲气迷倒了他,我们对此很不解,纷纷劝他浪子回头,那个女孩儿装纯,背地里骚的很; 阿曹人蠢志不短,花钱从网上买了研究CF的书,想在游戏里多干掉几个敌人,高中毕业后计划着靠打游戏卖装备为生。 课停了,同学们自由复习,老师不见影儿了,偶尔进班级溜达十分钟,大家像是一群没有人管的羊群,哪儿跑的都是。 晚上,我和文祥哥偷偷溜出去上网,我白天坐在班里,困得丢了魂儿似的。他比我舒服多了,找人在政教处买了几张请假条,拿着请假条进宿舍,一头扎在被窝里睡大觉。中午的时候,有姑娘专程给他送饭吃。 我把英语复习完后就无所事事了,低头看课外书、右手支撑下巴、双眼微闭,找阿曹给我放风,以请他吃一碗两块五的米线作为报酬。 肖莹忙着备考期末,除了学习,她不在乎其他东西,更不在乎我,我在她眼里又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呢? 我与她的距离又远了,彼此的座位相差区区几排之遥,却像是隔着无法逾越的千山万水。我们在班里说不上几句话了,她刻意地躲着我,我追她无从下手。 她的城府防备的太深,我无法踏入半步,在城府之外焦急地徘徊的久了,逐渐失去了追她的信心了。 我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放弃对爱情的执着,我不管太多,我清楚地知道的是,我真的很喜欢她!我喜欢她,我追她,不在乎结果如何!我以每天十五条短信的数量与肖莹保持着联系,她没给我回复过一条。 我总结了下,这十五条短信的作用无非有两个,一是向肖莹证明我给她发短信的那一刻还活着;二是让她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傻瓜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她。虽然我从未向她表白,但她比谁都明白。 考试前几天,我比谁都忙,白天忙着睡觉,晚上忙着上网看电影,看了三十多部西方的奥斯卡经典电影。 天空又一次飘起了梨花状的雪花,季节更替,我的生活却一成不变,爱情没什么进展,一想到学业又对未来迷茫起来,目前保持着做一天和尚“混”一天钟的等死状态。 每天,我以早上的一泡尿开始一天的生活,再以晚上的一泡尿结束一天的生活,连接二者之间的是一成不变地生活。 我们混日子,没有未来,没有前途,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混一天少一天,每次想到我要在这里生活三年,心态顿时就像老了十岁。 时光慢入徒刑,生活的压抑、头痛的折磨、爱情的茫然。我每天抽掉两包两块钱一包的劣质香烟。晚上睡不着,买几瓶啤酒放在床头,渴了就来一瓶,几天下来,床下摆了一堆酒瓶。 在一个冰冷的夜晚,我被冻醒了,窗外北风猎猎作响,大片的雪花通过窗户的巨大缝隙砸到我的脸上。 我讨厌北方的严寒和干燥,上火严重,夜里偶尔鼻子流血,雪花像是死人的纸钱,我是个躺在床上的“人之将死”的混蛋。? 第37章小小地震 趴在窗户上,楼下的景色一览无余,世界白花花一片,光秃秃的杨树失去了春季的生机勃勃,如我的生活般死水一潭。生活如同他妈一条散发着腥臭的小溪,我们掉了进去,在里面做着无力的挣扎,不知在什么时候麻木了,俗称“适应”。 披件衣服,起了床,拿了支2B铅笔和一张阿曹用来画苍井空的4开的素描纸。我在安静的走廊上,借助灯亮,把纸压在墙上,诗兴大发,提起笔,挥挥洒洒地用龙飞凤舞的“李氏字体”写了一首诗《困兽犹斗》: 我们很年轻 我们很迷茫 我们年少轻狂 我们对学业无能无力,我们前途无望 我们如狗一样困在牢笼里,做着困兽之斗 我们花着爹妈的钱,做着非人的事儿 我们向往自由,却无法完全冲破现实的束缚 我要飞,我要飞,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我被现实折断了青春的自由翅膀 我的青春还剩多少,我不知道 不要紧,不要紧,至少我的灵魂还算自由、 至少我对未来的幸福抱着一丝幻想 人可以对目前的生活失望,但不能对人生绝望,因为“目前”终将成为历史,而人生还很漫长 我没有梦想,所以我很痛苦 我没有梦想,所以我很空虚 我没有爱的人,也没有爱我的人,所以我很孤独 我向往爱情,却没有资本 我们为了什么而活,活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想如行尸走肉,可我又能怎么样 我对不起父母,我学业无望 我那么的年轻、我那么的迷茫 我该何去何从,我又能去向何处 自由!自由!向着自由的方向 我踌躅满志地把这首诗用胶水贴在了散发着臭味的公共洗漱间,它寄托了我对生活的感触。 人可以失去一切,但无法失去被理解的渴望。我渴望别人的理解,我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我喜欢的人不理解我,我唯独把情感寄托于一首扯淡的诗上…… 早上上厕所,见洗漱池里的一个破毛巾被冻结了,我冲了好几下,它依然固若金汤,泡在水中。我凝望了一分钟,鬼使神差地跑回宿舍。 我匆匆回到宿舍,拿了拖把和阿曹的牙刷,随后又鬼使神差地跑到洗手间,手持牙刷,用力地捅了捅那一坨硬东西,它扭曲变形了,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如果你当时在场,你会看到我得意地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满脸自豪之色。 你可能说我无聊到了极点,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不做过多的解释和掩饰。 我拧开几个水龙头按钮,欲把它冲软,它阴魂不散地固定在那儿,幸好我早有先见之明带了拖把。 把牙刷仍在地上,卷起袖管,朝手上哈了几口热气,用拖把对准吗破毛巾捅了几下,我抽出拖把,捡起牙刷,洗漱池旁边有个水壶,我打开壶盖,热气腾腾的热气冒出来,我用热水浇灌破布,它渐渐融化了,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弥漫开来,我恶心两下,跑回宿舍。 我未闻牙刷上的丝毫异味,这不足为奇,人刚起床那几分钟,嗅觉异常迟钝。 我很小心地把拖把放在垃圾兜旁边,把牙刷放入在阿曹的饭缸里,我的动作很轻,生怕打扰了他人的休息。我不担心阿曹刷牙时嗅到牙刷上的异味儿,他有鼻炎,应该闻不到任何气味儿。我倒是担心拖把,整个儿宿舍就阿曹一人有鼻炎,其他人知道拖把不对味儿后,会逼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最后再合伙儿找我算账。 我打了个哈欠,望着上铺的床板,思考着幼稚而真实的问题,我觉得,我在学习的努力程度远远不及排便,想着想着,我情不自禁地失笑了。 楼道上,传来人声鼎沸,学生们匆忙洗漱、准备进班。我黯然伤神起来,小学时我成绩优秀,邻居经常拿我当学习楷模,批评他们自己家的孩子,说你看看人家小枫学习多好,人家起床那么早去上学,你也不比人家起得晚,人家学习那么好,你说你怎么混的?村里的一些孩子嫉妒我,我被他们揍过几次,因为我成绩太好了。 想到这儿我笑了,苦笑着对自己说,生活告诉我,人越长大越孤单,烦恼越来越多,成长没有把我们带向一种向往的美好生活。 似乎现在的生活总是不美好的,好的生活仿佛都是过去的? 现实告诉我,“现在”不怎么美好,没有谁能告诉我,未来的美好生活到底在哪里,在大学吗?老师们说,考上了大学等于是步入了天堂,天天睡大觉也没人管你,大学很自在,就是累到吐血也得考上大学。妈的!隔壁大学的苏晨告诉我,大学不好混,宿舍里一群垃圾整天打游戏,搞得他失眠、崩溃。 我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问题,想着想着睡着了,他们早走了,我进班的时候七点四十了,正巧碰到班主任,结果被罚占了一个早上,又贡献了五块钱班费…… 期末到来之前的那段漫长而又短暂的时间里,校园及其附近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太平。 在周四的宿舍卧谈会上,我们都感到很纳闷儿,这几天没有听到哪个家伙被揍的新闻? 文祥哥说,最近二高风平浪静,平静的让人害怕,这他妈太不正常了。 我说,表面平静,背地里可能更混乱,这几天怎么没见老邵,猝死了吗? 阿曹说,是啊,邵书记他妈怎么不见人影了? 文祥哥冲我们摆摆手,说你们瞎操心什么,闲着没事干,想人家了吗?刘小力说邵书记肾虚,到处求中医补肾。 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我咬了咬牙,很恼火地说,邵书记的肾衰竭了吧?人在做天在看,他利用职务之便和领导权威祸害了不少女生,必将遭报应!人在做,天在看! 耗子说,不对,是兽在做,天在看! 此时,一直躺在床上沉默不语师兄突然说道,闭嘴!天下太平不好吗?你们这群孙子就是见不得太平,难道明天地震了你们才高兴吗?睡觉…… 我说,闭上你的乌鸦嘴,睡你的去了…… 师兄“料事如神”第二天果然地震了。 自古以来,平原地带很少地震,二高地震之事史无前例,本次地震发生之前毫无征兆,太突然了。 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多,我们在睡梦中感觉到床突然晃动了几下,随后又听到楼下一片哗然…… “地震了!地震了!……”那是校领导冒死通知一楼、二楼的重点班、特优班的学生逃命的声音。 待到他们安全地跑到操场十多分钟后,我们五楼普通班的学生才在听到有人拿着大喇嘛在底下大喊“地震了”。 几个大嗓门的体育老师站在操场中央,七嘴八舌地地喊着“地震了”、“楼上普通班的同学们别睡了”…… 那一天,我们几个没出去看黄色录像,靠在床边的我被第一个吵醒了,打开窗户,睁开眼朝下一看,洒满月光的操场上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堆人头。我吓呆了,叫醒了打着呼噜的阿曹,阿曹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说了句“这不是在做梦吧,操场怎么那么多人?” 为验证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我跳下来床,扇了阿曹一巴掌,我问他,感觉怎么样? 他精神了,骂了句,疼!枫子你有病吧,打我干什么? 不是做梦,我靠!我大喊一声,地震了!大家掀开被子,拔腿就往外跑,我跟在后面。 楼道上乱作一团,楼梯上十几个雪白的屁股压成一堆,屁股们焦躁不安地扭动着,犹如蛆虫,有的屁股被踩在下面,人声、脚步声、骂声混为一体,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地震带来的恐惧弥漫在整个楼道,人逃生的欲。望相当强烈。 我退回宿舍,打了自己一巴掌,使自己冷静下来,想此时下楼要是倒霉的话可能被踩在楼梯上,那可就变成活生生的肉饼了。五楼的普通班学生数量不少,其中不乏一些四肢发达、肥头大耳的体育生,从五楼能活着跑到一楼的风险太大,竞争太激烈,楼梯建造的太过狭窄。 第38章大作词家 在我犹豫的瞬间,阿曹他们已经消失的不见踪影,我嘀嘀咕咕道,怎么办……怎么办? 我班里一个200斤的死胖子拉了我一下,慌里慌张地说,李小枫,你小子还不跑,跟我冲! 我骂了句,冲你个头,滚!楼道太窄,你眼瘸吗?没看到楼梯里的人都压成肉饼了。 他没跟我废话,迈着狗熊一样的沉重步伐,跑到楼梯处,犹豫了大约三秒钟,大喝一声,都给老子闪开! 死胖子一个助跑,向一堆“肉饼”扑了过去,压在了它的上面。 楼梯被赌的水泄不通,无数张脸张牙舞爪地哭喊着,我如果再压在上面就太不人道了吧? 在这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我想起了自己的独门绝技,我可以抱着树干滑下去啊。 我又转身一头扎进宿舍,窗框被我一把给拽断了,玻璃碎了一地,我麻利地爬上窗户,熟练地抱着树干,畅通无阻地滑了下去。 刚站稳脚,惊魂未定,一声闷响,一种不明的粘稠液体溅在了我的脸上,我摸了一把脸,借助宿舍楼后面微弱的灯光睁大眼看到地上一束黑色的玫瑰花迅速在我脚下渲染开来,一个人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我说了句“我靠……死人了”……两腿一软,昏了过去…… 恍惚中,我感到脸很疼,依稀听到一种“啪、啪……”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几个脑袋正低头俯视着我。 阿曹说,枫子,你可醒了。 师兄、文祥哥、耗子也跟着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什么。 我的大脑粗略地翻译了下,大意是他们见到我活着都很高兴。 文祥哥抓住我的衣领兴奋地说,枫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我慢慢坐起来,意识不是很清楚,说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 文祥哥说,地震了,弟兄们都活着,别担心。 耗子松了口气,说你晕倒在宿舍后面的那颗树旁边,我们以为你跟那个家伙一样摔死了呢。 周围像极了拍古装电影的现场,月光下,遍地是衣衫不整的士兵,很多人的光着膀子,前方不远处的几个姑娘共同裹着一个被单,她们羞答答地谈笑风生。 右边是我们班的几个男生,他们嗓门很大,在骂校领导,骂他们太偏心了,普通班的学生学习不好,但学费没少交一分钱啊,怎么把重点班、特优班的“救”走之后才想起来去“救”普通班呢? 我的意识完全恢复了,想起了肖莹,问他们见到肖莹了,他们说她早就跑出来了。 我安心了,坐在地上,借了一根烟抽起来。 手机响了,我接了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紧张,我没听懂几句,就听懂了一句,问我人没事吧?声音似曾相识,一时想不起是谁。 我不耐烦了,问她到底是谁?她说她是苏洁,听说学校地震,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死,大家都活着…… 挂了电话,心间流过了一股暖流,十分舒服,还有个关心我的老师,我暗自发誓,期末考试的时候,就算其他科目交白卷,英语也得考第一。我拽过来耗子身上的毛毯,裹在自己身上,靠在阿曹背上睡着了。 地震后的第二天,全校欢呼雀跃,学校组织大家训练地震来临时的逃生技巧,大家把考试的事抛到脑后去了。班级里的优秀生骂骂咧咧地说,快考试了,学校胡乱折腾个屁,几百年遇不到一次地震…… 晚上训练的时候,我们偷偷脱离队伍,先跑到“范仲淹的尸体”处,再分道扬镳,文祥哥他们跟黄毛一块去网吧附近新开的台球场打台球去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到没有图书的图书楼走走,那儿经常有嗓音甜美的播音员和练歌的艺术生。我羡慕艺术生的生活,他们不用每天待在压抑的教室里学习,幸运的话,据说他们不用复读就能考上大学。 漫步在图书楼,楼里的一些房间已人走灯灭,二楼的两个房间里有微弱的亮光。 校园静了下来,图书楼显得格外清净,近处飘来伤感的吉他声,我假装是赏乐高手,双目微闭,静静欣赏吉他的“叫声”。越听越不对劲,歌词太熟悉。 我们很年轻 我们很迷茫 我们年少轻狂 我们对学业无能无力,我们前途无望 我们如狗一样困在牢笼里做着困兽之斗 我们花着爹妈的钱,做着非人的事儿 我们向往自由却无法完全冲破现实的束缚 我要飞,我要飞,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我被现实折断了青春的自由翅膀 我的青春还剩多少,我不知道 不要紧,不要紧,至少我的灵魂还算自由 至少我还对未来的幸福抱着一丝幻想…… 我竖起耳朵,追寻着声源的具体位置,是从205房间发出的。 我走了过去,在门口敲了敲门,一个家伙抱着个吉他正唱的泪流满面,脸上带着刚死了爹妈般的悲痛,我冒昧地问了一句:同学,你唱的谁的歌? 他停下弹奏,吧唧下嘴,抹了一把泪,说:“我老大的歌,你他妈谁啊?真是扫兴……” 我说:“这歌的作词人是我,歌名叫《困兽犹斗》。” 他说:“你别扯,这分明是我老大写的歌词,你说话注意点儿分寸啊,我老大可不好惹,校领导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我说:“你先别管是谁写的歌词,你把你老大找过来,咱当面对质。我说是我写的就是我写的,如假包换。” 他上下打量着我,说:“你别胡说啊,把我老大惹毛了后果很严重,让你在二高混不下去,我老大很在意自己歌词的版权。” 我不耐烦了,道:“你少废话,让你叫他你就叫!” 他惊愕地看看我,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一个留着八字头的男生过来了,问我说:“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说:“哥们儿,我叫李小枫,你盗版了我的歌词,你说我找你有什么事吗?《困兽犹斗》是我写的。” 八字头顿时精神了许多,赶紧给我敬上一根烟,握着我的手说:“兄弟,相见恨晚啊!可让我找到你了,那首歌真是你写的?” 我说:“没错,如假包换!” 八字头搂住我的脖子,道:“兄弟你才华横溢,不知是否考虑加入我们的八字乐队?你是我苦苦等待的伟大的作词家!” 第39章卖文为生 李小枫对学生会、乐队这些乱七八糟的玩儿一向是没什么兴趣,看不惯里面的复杂关系,学生跟校领导混在一起没什么正经货。 八字头看李小枫犹豫了,赶紧说:“加入我们乐队有个好处,逃课、请假方便,请假条要多少有多少。我们是校文艺团的,我们团长跟老邵关系好到喝酒能出血,两个人共同使用过一个小姐。” 李小枫同学觉得八字头的话值得考虑,他不想整天在班级听天书、睡懒觉,睡也睡不舒服、看书也受干扰,他考虑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八字头拉着李小枫出去吃了一顿好的,喝的李小枫头昏脑涨,从饭馆一直吐到宿舍,胃粘膜都快吐出来了。 饭桌上,大家还没喝多的时候,八字头拍着李小枫的肩膀笑着说:“我叫罗八,小枫兄弟,看得出来你很有才,你他妈有没有看出来我是你的伯乐?” 李小枫说:“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伯乐。” 罗八哈哈大笑几声,端起一杯酒,道:“我要将《困兽犹斗》打造成一首全校无人不知的歌曲!” 李小枫藐视了一眼他那个令人讨厌的八字头,随声附和道:“一定一定。” 从此,李小枫加入了罗八的八字乐队,其实他不管什么事儿,主要负责写点儿歌词,伴奏、演唱什么的由其他人负责。一首歌词给李小枫十块钱,这点儿凑合着能在学校吃一天饭,最主要的是,学校有个什么节目,李小枫好打着研究歌词的幌子,名正言顺地向班主任请假,一请一个准儿。罗八和邵书记的关系很不错,班主任不敢不批假。 三天之后,《困兽犹斗》被八字乐队唱火了,在男生宿舍,人人都能哼上两句,这歌引起了一时轰动。普通班的学生说,《困兽犹斗》唱出了广大学生的心声,与大家产生了共鸣。 罗八托关系让《困兽犹斗》上了校园广播,把政教处主任“杜鲁门”气了个半死,把歌曲放到广播上的愣头第二天被学校严惩了,通报批评,罪名是期末考试将至,扰乱军心。 演唱者罗八同学一时间名声大噪,无人不敢动的政教处没有动他一根头发,有几次我在大半夜看到邵主任和“杜鲁门”提着千元一瓶的红酒去罗八的私人宿舍。 后来,我知道罗八惊人的家庭背景,他爹是副市长,他没什么缺点,活得像个流浪歌手。他从小和他妈在农村生活,不仗势欺人,不是个没教养的二代,不过他也没什么素养,吊儿郎当的。 有一次罗八喝多了,说他爸和他妈早就离婚了,他爹不缺女人,光18岁的模特都用不完、外国货也多得很。 罗八下了晚自习就抱着个吉他在校园四处狼吼,哪儿人多往哪钻,厕所旁边、食堂、宿舍、操场、停车棚……他摇头晃脑的身影无处不在,一帮小姑娘跟在他屁股后头,偶尔有脑残粉往他地上的吉他包上丢上几块钱。 作为《困兽犹斗》的作词人李小枫顺理成章地成了罗八背后的“默默无闻”的作词人,没人崇拜李小枫,罗八为了安慰他失落的心情,塞给了他200块钱,开门见山地说,我图名,你图利,咱哥俩合作,天下无敌,有朝一日,八字乐队必定轰动亚洲…… 出于礼节,李小枫形式性地推辞了整整一分钟后,最后还是把钱收下了。拿到钱的他很冲动,跑出去给苏洁买了一束白色的玫瑰花,花店老板很缺心眼儿地说,给女朋友送红玫瑰,给老师送白玫瑰就行…… 那是我步入二高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很充实,很开心,上课看杂书、写写歌词,阅读速度突飞猛进,平均一天能浏览大约5万字,歌词憋出至少两三首。 我找到了真正的的青春的味道儿,没有学业的压力,自由自在。 由于人类贪婪的天性,我觉得看书、写歌词不过如此。我开始做枪手,为他人免费写情书,始料未及的是,撮合成了几对情侣。有个男生用我的歌词获得了女友的芳心,三天后在床上把女朋友彻底征服了。他为了表示对我的感激和崇拜,塞给了我600元。 很有商业头脑的罗八说,我人脉广,帮你在群里宣传下吧,说不定你能赚点稿费。 我一口答应下来,说赚了钱大家五五分。 罗八不高兴了,说你什么意思?兄弟之间是钱能衡量的吗?我不要你一分钱,都是你的…… 他在几个QQ群里帮我宣传了之后,找我写情书的光棍越来越多,他们说我字迹飘逸洒脱,一手情书写的是出神入化、柔情似水。 某天,一个心理自卑的龅牙妹问我是不是情圣? 一个情圣连一个皮肤黑如煤球的女孩都追不到吗?我愧不敢当,我告诉她,说我不是情圣,我只不过是把对一个女孩儿的一片痴情付诸于笔、写成了情书,仅此而已。 文祥哥很偏激地说,追不到女孩的男孩无非两种,一种是不会骗女孩的男孩,一种是没钱的男孩,小枫命苦,全他妈占了,你的才华在于文学,为什么不能将其转化到嘴上呢…… 我把追肖莹失败的矫情的悲痛化为创作的力量,写出了一封又一封动情的情书。 利益熏心的我制定了代笔情书的收费标准,男追女(情书)1元/1封,女追男(情书)2元/封,熟人的话买瓶水就行。我之所以这么规定收费标准,是因为我心理不平衡,爱情上男女很不平等,男追女居多,女追男特少。 乐队里的一个失恋不久的小姑娘对我说,在不成熟的爱情里,女孩习惯在言语上伤害男方,南方喜欢在身体占对方便宜…… 她问我她说得对不对? 我没有回答她,我没接触过爱情,我的爱情尚未开花结果,不管在爱情里是否会受伤害,我都不在乎! 我用歌词与情书赚来的稿费维持着生活,不再向家人张嘴要钱,这一点让我少了一丝对家人的亏欠,我活的不像之前那样累了。 我已经成年了,懂事了,不想花着父母的血汗钱在学校混日子。 在某些失眠的夜里,我还是习惯性想起远方的父母,想起他们的不易。其实,我对他们的亏欠从未停止过,他们望子成龙,花钱把我送到二高,希望我将来考上大学成为他们的骄傲……想着想着泪流满面……我不敢想象高中三年后,自己灰头土脸地回到家将是一副怎样的窝囊摸样,他们一定被我伤透了心…… 第40章18岁生日 我在学校度过了18岁生日。 生日当天,我没跟室友透露,我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天。任何的节日离开了家人都会沦为一种形式,小时候每逢我过生日,妈妈都给我煮两个茶叶蛋。长大后,离家上学、留宿学校,我的生日渐渐被自己遗忘了。我很怀念妈妈给我煮的茶叶蛋的味道…… 18岁,一个人一生中最美的花季年龄,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身边没有家人的陪伴,我内心感到些许落寞,妈妈记得我18岁的生日吗? 生日当晚,我塞给他们100元,把他们赶出去上网,他们很不解,问我这是怎么了?我笑呵呵地告诉他们,说罗八给了我100元作词费,跟大家分享一下,你们拿着钱出去疯吧,我晚上需要个安静的环境写歌词。他们欢天喜地跑去网吧了…… 宿舍里剩我一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嘴里塞着烟,喷云吐雾,我迟迟地望着窗外的月亮,想了很多,压力如海浪般在一瞬间将我吞没。 我不知道头疼病是否能彻底治愈,它会像个魔鬼一样缠着我一辈子吗? 高中毕业后,迎接我的将是一种怎样的生活? 我将来会拥有一个从小就梦寐以求的幸福家庭吗? 我能让自己的儿女拥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吗?不再让他们像我一样童年在母亲的责骂和体罚中熬过,童年的灰暗对人生的影响是终生的……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滴落下来,如果头疼无法根治,高考必定落榜,这意味着小学、初中十年的寒窗苦读全部白费。 十年,一个人一辈子有几个十年?十年来,我努力学习,对学业充满希望,对未来的美好生活充满向往,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夜里挑灯夜战做题,我相信自己能靠知识改变命运,将来有能力通过高考走出农村…… 现在,命运之神竟然给我了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没有理科天赋我认了,但是它让我患头痛病我他妈怎么也无法接受。 命运对我不公,它为什么不去折磨别人而偏偏折磨我?我有时候活得很绝望,一个头痛起来无法思考问题、抬不起头的人能有什么未来!我颤抖着手擦干眼泪,我很无助,我很孤独,我很痛苦,我又想起曾经因为家庭原因而把我打的鼻孔喷血、后背布满伤痕、眼球充血的女人了,她在此时此刻也在想念着我这个前途一片灰暗的儿子吗? 那个因为生活压力太大、忙着做生意,我每次给他打电话都挂断我电话的爸爸他还好吗? 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我没脸面对他们,爸爸因为我的头疼早就对我的学业不抱希望了,妈妈为我的头疼病而操碎了心。而我他妈对一切都无能为力,此时此刻像个窝囊废一样蜷缩在床上哭的瑟瑟发抖,我的青春充满了悲剧色彩,我没有美好的未来…… 晚上十二点多,我内心压抑的无法呼吸,哭的无法自已,心脏颤抖的厉害,似乎要爆裂,宿舍的人像死光了,全他妈不见了人影。我掏出电话,查了一遍通讯录,居然不知道该打给谁? 我带着哭腔给苏洁打电话,在这个冷漠的学校,除了这个英语老师之外,我找不到第二个能吐露心声的人。 我窝在床上,像个乌龟鳖孙缩成一团,一边很没出息的哭,一边等待着苏洁接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大声地哭出声来,冲她说,我活的好累,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没有人理解我的无奈,命运对不公,我没有未来……做人好累啊…… 我哭的泣不成声,苏洁一定被我的哭声吓坏了,她在电话里大声地吼道,李小枫,你到底怎么了?你先别激动,凡是想开就好,什么事都可以解决……别哭,有什么事告诉老师,你现在哪里…… 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哭着挂断了电话,哭累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抱着一床冰冷的被子疲惫地睡去了…… 凌晨一点多,在零下3度的夜晚,苏洁穿了件睡衣,从住处开车来学校找我,她跑到男生宿舍,很快就查到了我的宿舍号。在宿管的带领下,她一口气冲到5楼,气喘吁吁地敲我的宿舍门。 睡着的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来,心想,这几个不是混蛋上网去了嘛,怎么大半夜回来了?敲门声如此急促,难道是被人追杀? 我打开门,看到了苏姐,我惊讶地说,你怎么…… 苏洁二话不说,冲上来紧紧地把我抱住,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呜呜直哭。 我睡意全无,十分清醒,清楚地感觉到苏洁的两行热泪滴落我的后背,热乎乎的很有温度,慢慢地融入在我的身体里,她的泪水温暖而温柔。 我仿佛是一个犯了错误而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孩子,惊讶的表情被凝固在脸上,说不出一句话,轻轻地抱着怀里这个比善良又美丽的姑娘。 至于她在哭声中说了些什么,我一句没听懂,我大脑短路了似的,只听到一些希望我不要死,要好好的活着的话模模糊糊地传入了耳朵里。 站在一旁的宿管用两声很假的咳嗽声打破了这种“我傻抱着苏洁,她抱着我哭”的局面,她像个仆人一样,低头哈腰地说,苏小姐,夜深了,你要再不回去,恐怕对你影响不好,这毕竟是男生宿舍。要是苏局知道你大半夜来男生宿舍,恐怕……恐怕她会怪罪的…… 苏洁慢慢松开我,擦了擦满脸泪花,羞答答瞅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地说,李小枫,你要好好的,别胡思乱想,我怕你想不开……才……才从家开车来找你的,下不为例哈……对了,有什么心事你跟我哈…… 我脑子里的线路没有接上,不断地点头,语无伦次地说着,好好好,老师放心……老师放心……老师您操心了,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您回去吧……太麻烦您了,您放心,我没事啊…… 第41章爱情之火 苏洁打了个哈欠,挤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撩了脸颊两边的乱发,说你答应我的事可要做到哦。 我木讷地点点头,说好的,好的…… 苏洁低下头,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晚上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晚安。 我说,晚安…… 在宿管的侍奉下,苏洁转身离开。 我站在原地,挪不动脚步,眼巴巴地看着她们走到楼梯处,转弯,下楼,消失不见。 我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分钟后,我回过神,赶紧钻进宿舍,趴在窗户上向楼下张望,见宿管毕恭毕敬地给苏洁打开车门,她进入车里的一刹那,抬头朝我宿舍的位置仰视了一眼,然后关上了车门。宿管个娘们儿又趴在车窗上低头哈腰地跟她说了几句,苏洁开着车离开了。 冷飕飕的北风吹的我好冷,我关上窗户,坐在床上,想着苏洁怎么开着车来找我了?她是个好老师,在乎学生的死活,至少很在乎我,我好感动,一个人在十几年的求学生涯中遇到几个这样的老师呢,可遇不可求也。我答应过她,以后凡事想开,我必将言出必行。我越想越感动,诗兴大发,拿出纸笔写了一首歌词,后来被罗八改编成歌词。 第二天下了课,我抱着几本英语资料,去苏洁的办公室找她,假装请她帮我辅导英语。我先让她欣赏了我的歌词,她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对我的才华赞赏不已,笑颜如花的她露出的整齐而洁白的牙齿颗粒可数,十分迷人,怪不得她是全校男生和男老师共同的心仪对象。 我第一次发现苏洁真美,美的摄人心魂。 苏洁拿出铅笔刀,小心翼翼地把本子上的写着歌词的纸割了下来,摇头晃脑地看着我,俏皮地说道:“这张纸我留下,这首歌词我买下了。” 我双手合十,说:“阿弥托佛,施主,贫僧十分荣幸。” 苏洁高兴的像个吃到了糖果的孩子,呵呵地傻笑,说:“李小枫你真逗,咱们说好了,这首歌我买下,价钱随便开,本姑娘支付得起。” 我装作惊讶,道:“你说到做到?” 苏洁撅着嘴巴,一双大眼睛瞪着我,道:“说到做到,请大作家开尊口,多少钱?” 我被她迷住了,她好可爱,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办公室就我们两个人,苏洁私下原来是一个俏皮可爱姑娘。我痴痴地盯着距离我很近的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想能一直这样看着她,她距离我很近,我想张开双手抱住她。 在这一刻,我相信男人的心都是花的,我是喜欢肖莹的,此刻我被眼前的苏洁迷住了。 在这一刻,我知道,一个人不可能一生只爱一个人,他生命中会遇到很多人,后来遇到的人可能比他之前喜欢的人更值得他喜欢。 我想起张国荣在电影里说过一句台词,“我这辈子还不知道会喜欢多少个女人,不到最后我不知道谁是我最喜欢的。”…… 苏洁用手在我面前比划着说:“李小枫,你发什么呆啊,开价啊。” 我尴尬地回过神,直视着距离我不足20公分的她,她意识到气氛有点儿尴尬,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身子。 我的脸微微发热,肯定是红了,赶紧说:“今天破例一次,免费送你了,这是写给老师的。” 苏洁调侃道:“呦呵,看不出来你是个尊师重道的孩子?” 我说:“你喜欢就留着吧。” 苏洁明知故问地问道:“能……你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位老师啊?” 我说:“是你……你好笨啊,歌词里写的清清楚楚,时间、地点、故事的大概……” 苏洁惊讶道:“你是说昨晚?” 我说:“是的!” 我们聊的甚欢,一直聊到校园的灯都熄灭了…… 那段时间,我不再迷茫,找到了比学业更重要的目标,进行文学创作,我有文学天赋,文笔细腻而老练,我发现,写歌词、散文比学习更让我快乐,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比写作更让我快乐了!我很享受遨游在文字里的充实感,这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精神享受! 有了写作的陪伴,年少轻狂的我不担心高考落榜了,世人皆知,当作家是他妈不需要学历的。 目标明确后的我花更多的时间用来孜孜不倦地研究文学、钻研古文。我痴迷于文学创作,渐渐忽略了青春的烦恼,创作累了就去上网、打台球、去酒馆喝酒。活得充实而洒脱,这是最美的青春的模样! 在冷冷的夜晚,或北风拂面而来的瞬间,我的头痛便会发作,我明白了一句话——“健康是福”!我信仰佛教,如果佛祖恢复我的健康,我愿意这手十年! 头痛能康复吗? 不能。 我不能放弃一切,辍学太愧对父母,我不能放弃我喜欢的姑娘,我舍不得这帮狐朋狗友。 我知道,若头痛彻底离我而去,我更不能放弃一切,我必将珍惜一切,追求一切,人是一种贪婪的生物。 我的头痛之症仿佛对药物产生了抗体,百药对它皆无效,CT显示头部一切正常,只能怀疑是感冒作祟了,感冒能持续好几个月吗…… 尽管我把注意力转移到文学创作上,但头痛来袭时依然把我折磨的抬不起头…… 半个月过去了,在这段日子里,肖莹我是没追到,倒是与苏洁日久生了情,每天晚上英语补习,成了我们变相约会的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们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化学变化。为了不被打扰,她特意申请了一间小办公室,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苏洁在二高肯定有背景,她可以在一天之内搞定一间小办公室,普通老师申请一把椅子至少需要 三五天…… 在耳边一片寂静、落叶声清晰可闻的十点多钟的深夜,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小办公室,我除了抱抱她之外,也没吻过她皎洁如玉般的脸颊,不过爱情之网已经在无形之中撒向我们。 一场爱情之火悄悄在我们身上燃烧起来,最后把我们烧的痛彻心扉、阴阳相隔。 第42章永远有多远 我与苏洁的缘分离不了英语这门课,它在冥冥之中给我们牵了一条孽缘之线。前面提过,英语对我来说是最简单的一门课,我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英语天赋,学起来不费吹灰之力,此外,我又喜欢这门课,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它比努力更重要,单词、语法,我熟读几几遍就轻轻松松地记下…… 苏洁说,你英语天分很高,一般男生的语言天赋不如女生,你是个例外。 我说,我也听别人说过这句话,我喜欢英语这门课,心理上不排斥,所以学起来很轻松,没有压力。 苏洁说,你应该还听过,一般来说,男生的理科思维比女生好一些,在理科上前者胜过后者。 我点点头,想了一下,说老师啊,你说的这些属于一般情况,我属于特殊情况,我真的学不会理科,我努力过很多次,我真的没有一点儿理科头脑,高中的理科简直是天马行空,我没有一点儿思路。其实,高中之前的数学还可以学会,好歹知道往哪儿想。不过,我初中刚接触物理和化学时候就知道我这辈子跟理科无缘,化学考试最多十几二十分,没办法,理科需要天赋,没有天赋是学不会的。 苏洁叹气道,你说也是,理科的确需要理科思维,这种思维是天生的,不是努力就有的。我是个女孩儿,当年在高中也学不会理科,在理科方面,我们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继续说道,老师,你有没有发现,咱们普通班的大部分人,不管男女,理科都差的厉害,只有极个别的人的某一科理科好,比如大班长的物理很好,胡一飞的化学很好。我问过学长们,他们告诉我,无论在普通班、重点班、还是特优班,学生的理科成绩都呈现出一种两极分化的情况,要么特好,要么特差!文科就不同了,不好不差的一大堆。老师,他们说的对吗? 苏洁想了一会儿,一字一顿地说道,的确如此! 我说,我驾驭不了理科,我不喜欢理科,我也没有理科头脑,我没必要再在理科上浪费时间,哪怕一分钟,我现在就决定放弃理科!我不愿再强迫自己、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了,理科,不值得我再为它纠结,没有意义! 苏洁劝我说,二高重视理科,不重视文科,不鼓励学生报考艺术,你放弃理科,对你高考不利。 我无奈地说,我对理科无能为力,放弃是最明智的选择!高考对我不重要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是头痛病尽快好起来,我想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度过高中三年。在二高几个月了,我看淡了很多事,人生短暂,如过眼云烟,什么都不重要,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开心最重要…… 苏洁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对人生的悟性蛮高的,你还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把头低下来,撅着嘴巴,笑了,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示意我抱她。 我关上办公室的门,双手不颤抖地将苏洁抱在怀中,闭上眼睛,用心地呼吸着她的长发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 那是我第一次抱苏洁,也是我第一次把一个女孩儿抱在我的怀里。 那一刻,我的心不再孤独、不再无助、不再疲惫,感到幸福无比,抱着姑娘的感觉是幸福的。 从那之后,我们动不动就抱在一起…… 我抱着苏洁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肖莹,想着那那个独来独往、越来越孤僻的女孩子。她一个人上课、一个人打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学习、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去自习室抢位子、夜里再一个人提着水壶回寝室…… 她的世界容不下第二个人,她的心让人捉摸不透。 我知道,我从未放下对肖莹的追求,我问自己,苏洁到底是我什么人?我们亲密接触过,但没有说过一句喜欢对方的情话,这不算是情侣关系吧?还是……爱情无需多言,在苏洁眼里爱无需多言,表白都是多此一举……我们都是与众不同的文艺青年,在某些地方与常人不同。我想知道,苏洁是怎么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我偶尔想问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我们是缺爱的孩子,恐惧孤独,渴望爱情,需要找个人依靠。 苏洁知道我很多事,我喜欢肖莹,我头痛时常发作,我家里的一切情况。我们之间无话不谈,互诉衷肠,我不想心事说给文祥哥他们听,他们是男孩子,我怕他们笑话我,我很要面子。 苏洁为我解忧,我不忍心在某一天伤害到他,我心里很矛盾,我轻轻对她说,苏洁,其实,我心里放不下她,对不起…… 正在开车的她忽然扭过头看我一两秒,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注视着前方,她眨眨眼睛,长而弯曲的眉毛一闭一合,她说,谁啊? 我知道她是故意装糊涂的,我说,肖莹,还能有谁啊? 苏洁和颜悦色地说,你喜欢她又怎么样,你可以喜欢她,为什么我不可以喜欢你,谁规定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谈了会分,结了会离,生了孩子还不是照样离婚,情人之间曾经说过的永远谁知道有多远呢?我不要永远,我只要现在,此刻跟你在一起就够了!至少此刻你是和我在一起的…… 苏洁的话让我很意外…… 我说,你说的完全有道理,你怎么会这么说? 苏洁微微抬头,望一眼窗外的夜,夜安静而磨人,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爸妈各玩各的,我爸常把十七八岁的模特带回家,我妈觉得恶心,她就出去找强壮的男人,小枫,婚姻都不靠谱,爱情能靠得住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说你说什么,你爸妈…… 苏洁用一只玉手堵住了我的嘴,眼睛与我温柔对视,说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就足够了…… 她向前开了一段时间,最后把车停在一条无人的小道上,车上是一只路灯,它温柔地俯视着车里的我们。 她叫我同她一起坐在后座,说有话对我说…… 我们在后座坐了几分钟,一句话没说。 她突然用力地抱住我,我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了。 她说,小枫,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一个人,你知道吗,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孩子,也绝对是最后一个,你给我记住这句话。 她的话里有寂寞的味道,此刻我也很寂寞,我紧紧搂住她的后背…… 我多想将这一刻凝固,一生一世,永不解冻。 第43章抱着你哭 苏洁依偎在我怀里, 哭了起来,边哭边重复着说“我感受不到家的温暖,我很孤独,我多想找一个人好好的依靠……我好孤独……我多想找一个人好好的依靠……” 我温柔地抱着她,她的话使我心痛不已,我不知道她究竟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我用尽所有力气抱着她,把她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她就不会寂寞了……她的感受,我能感同身受,小时候受家庭环境的负面影响对我们造成的创伤,或许我们用尽一生的时间也无法使它痊愈。我多想找个人好好地去爱,我抱着苏洁柔软的身体,心在滴血,泪水打湿了她的发。我想让世上每一个善良的女孩儿都过得幸福,不被这个不怎么美好的世界伤害。 学校熄灯很久了,苏洁把我送到门口,我们挥手道别。 我翻过大门,回到宿舍的时候已是凌晨,躺在床上久久无法睡去,耳边一直回响着苏洁的话“我感受不到家的温暖,我很孤独,我多想找一个人好好的依靠……我好孤独……我多想找一个人好好的依靠……” 我当时为什么没对她说“我也感受不到家的温暖,我多想找一个好好的去爱,把我的爱全都给她!”、“我多想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让我的儿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不要像我一样,童年世界充满责骂和体罚……” 童年对一个人的一生影响深远,对他的性格的形成起着重要的作用。家庭是我童年时期想逃离却无处可逃的地方。我从小努力学习是为了实现一个幸福家庭的愿望,可现实告诉我,高中三年后我注定是要回家种地的,我又悲观了…… 我打开手电,趴在床头,写下一篇日记: 中午下雪了,雪花满天飞舞,一个头上围着围巾的农村妇女站在校门口,手里提着两个暖壶,壶里盛满了她辛辛苦苦熬制而成的烫药,见到儿子向她走来,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那位农村妇女是我妈,她又来为我送药来了,已经是第7次了。在都林二高混了近半年,踏入这里的第一天起头痛就缠上我了,喝汤药已有一个多月了,俗话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屁话!中药苦,我服了几个月,也没成人上人,病情也没有得到控制。 有一次我回家,我妈带我到一所乡镇中医院瞧病,中医说我可能是颌窦炎,此病最好服用中药调理,从那之后中药成为了我的家常便饭。妈妈目不识丁,自己的姓名都不会写,典型的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本应有能力照顾自己的我成为了妈妈的累赘,每当送她到校门,我都为她一路的行程而担心。她不识字,万一丢了怎么办? 童年时,我对她恨之入骨,她一手毁了我本该快乐的童年,七岁上学之后,我对她的仇恨之火彻底熄灭了,这是为什么呢?是我长大了,还是我懂事了?或许都不是,我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受爷爷奶奶的影响,她承受了太多不属于她的苦难。爸爸是个好丈夫,爸妈是我最爱的人,我是他们最爱的儿子。步入高中后,我这个儿子不让他们省心,我活的很疲惫,我多次问自己,头痛到底能康复吗? 我妈不知道,我已不再是高中之前那个品学兼优三好学生,我成了一个小混混。在妈妈心中,我是她最骄傲的儿子,我不敢对她说关于我在学校的一切,我怕她承受不了。我甚至不敢告诉她,有时候,头痛给我带来的折磨,让我对生活产生了绝望。 第二天,我心情低落地从学校回到家,在家门口看到她风尘仆仆地从十里之外的医院取药回来,她如往常一样地对我说:儿子,医生说了,喝了这几付保证药到病除。 医生的话能信吗? 有一次,我发火了,扔掉了她手里提着的药,冲她吼:我的病一辈子也不会康复,你别再唬我!我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你还瞎操什么心! 吼完了,我跑到田野里,扇了自己几个巴掌,后悔自己不该伤害她,我不是个好儿子! 我跑回家,看到她失落地坐在那里,无精打采的的样子,无助而孤独,比之前更消瘦了,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这个病怏怏的儿子没少让她操心……我抱着她哭了,因为学业的无望、因为病痛的折磨、因为无形的压力、因为他人的误解(一些混蛋说我头痛是因为追姑娘失败而受了打击)。 我妈一时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头疼给我带来的折磨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她一个劲儿地说,儿子别哭,如果你不想上了,那就辍学吧,妈不怪你,你头痛,妈理解你。 我擦干眼泪,很有骨气地说,我就是死也要混到毕业,我要拿毕业证,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 那一年我十八岁,十一年来,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七岁上学那年,她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以后不再打我。我对她说,我不再流眼泪。 我欺骗了她,我做到了不再让别人看到我流泪。刚上初中那会儿,想家的时候,我们会躲进被窝里偷偷流泪; 我欺骗了她,头疼发作时,我偷偷一个人哭,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我难道就这样在头痛中过完余生…… 翻了下日记,即将熬完一学期了,时间过得挺慢的,时光时光快些吧,实在不行,就他妈给老子滚快点儿,让老子早日离开二高。 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考上大学?不可能。 打工,又不想,我不想一辈子做打工仔,打几年工回到老家还不是平庸一生。我好怕一生碌碌无为……我从小立志走出农村,现在人病志短,没有理科天分,考不上大学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不能怎么样,任由世界无情的摆布吧。 现在过得不也挺好,悠闲自在,读点儿杂书,写点儿歌词,为何庸人自扰呢?人是一种麻烦的动物,我很麻烦。 放弃肖莹吧,人家不会接受我的,不必死皮赖脸地发什么狗屁短信了,我不给她发什么短信了,决定知难而退,不再纠结着一个人死死不放,我有什么资本追人家呢?我他妈头痛都治不好。 我怎么又想到了资本,爱情最好的资本不是青春吗,我想我真是个矛盾到要死的人。 第44章悠哉游哉 晚自习的时候王婷来过一次,告诉大家期末考试在即,抓紧复习,大家大声读书吧。 说完,她撤了,教室里书声琅琅,我滥竽充数地喊了几遍“去她大爷”,喊烦了,趴在一堆书里呼呼大睡。 七嘴八舌的读书声混合在一起,吵死了,我被吵醒了,睡不着了。 掀开窗帘,室外天黑了下来,树上挂着几盏棱角分明的路灯,我告诉耗子,让他给我把风,马上放假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耗子把一本小说摆上桌面,把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对我说,放心吧,王婷早跟男人出去了,不会再来了,期末考试没几天了,没课了,哪个老师会闲着没事干在教室待着…… 我喝了口耗子的矿泉水润润嗓子,把窗帘掀开,把头埋了进去,用窗帘覆盖住上身,这样一来,谁都看不到我了,我喜欢玩神秘。打开窗户,我把脑袋、右胳膊伸出了出去,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悠哉游哉地抽了起来,太刺激了,太他妈爽了,。 我喜欢冒险,大家背书背的嗓子冒烟儿,我人在教室心在外地抽着烟,这种潇洒的感觉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我隐隐约约望到从夜色过来几名巡逻的保安,我鄙视了他们一眼,继续抽我的烟,我躲在他们是很难发现我的,他们白天不怎么管事,晚上倒是很敬业,见人就追,据说追到一个翻墙的学校奖励15块钱。抽烟一事要是被校领导逮住就麻烦了,把烟全部没收不说,还要被拉到政教处关上门训斥一顿,学生在政教处偶尔被揍的事件屡见不鲜,被揍过的人会有一个觉悟:这社会看起来是白色的,到了政教处就会变成黑色的了…… 我很谨慎,窗外是一棵脱了毛的槐树,多多少少能遮挡住我的上半个身子,我习惯一年四季穿黑色的衣服,再加上夜色的掩护,我有十足的把握,我抽烟抽到缺氧也不会被人逮到。 天色越来越黑,一天又将过去,距离坟墓又近了一天,我像一个诗人,一边抽烟,一边暗自感叹,烟雾从鼻孔和嘴里一起喷出来,哀愁混在烟雾里,与烟雾合为一体,借烟消瘦愁更愁啊! 楼下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别说化成灰,就是化成大便我都认识,是王婷,我把烟头在墙上轻轻蹭灭,以防被她发觉,见她匆匆走到树下,我闭住呼吸,看她到底想干什么?她在树下的一辆北京现代旁边站着,朝周围扫了一眼,在她的头转向我这边的瞬间,我把头缩了进去,迅速把窗帘遮上。 三秒后,我把窗帘拉开一条缝,见车内的灯亮了,车里坐的是大腹便便的老邵,他打开车门,笑嘻嘻地揽住王婷的细腰,在她小臀上摸了一把,手使劲地那里面钻,把她拉进了车里,一加油门,车走了。 他们干什么去? 他俩还能干什么,开车到宾馆爽去了呗,那种事儿最适合冬天做了。 据说,在冬天,男人做的时间很短,不知半百有余的老邵能坚持几分钟?他很潇洒的令众人羡慕,我羡慕他,发自内心的羡慕,十几年来,我在学校压抑而寂寞。如果某一天我有机会像他一样老牛吃嫩草,我必定全力地把握机会! 班主任走了,我没必要在教室坐着了,到宿舍睡个觉岂不是舒服的要死。 我掏走了阿曹身上的半包红塔山,把烟揣进兜里,去宿舍抽个痛快。 生怕影响他人背书,我弯着腰,静悄悄地溜达到班级门口,鬼鬼祟祟地左右观望一番,周围很安全,我大步冲了出去,下到一楼后,环视四周,又很安全,我快马加鞭地向宿舍楼跑去。 我必须跑快点儿,期末考试期间属于非常时期,抓早退的抓的特别严,被逮到了会通知班主任,她刚才跟邵书记出去了,打扰了他们的好事儿肯定得倒大霉。 宿舍大门紧锁,门口一片雪白,一个人影没有,我摸了摸宿舍后方的树干,树干上冻了,文祥哥也爬不上去了,更别说我了,怎么进宿舍呢? 北风使劲吹,吹的我头晕,北风像一把寒刀在我脸上一刀一刀地割下去,我的脸麻了,吸了一肚子寒风。 书上说,身体属阳,酸辣苦甜咸对身体皆有益处,唯独寒对身体是有害的,伤阳气。 透过门,见一个黑脸保安在屋里抽着烟、嗑着瓜子,时不时瞅一眼电视,。 我喊了句:“大哥!” 黑脸扔了烟头,拿起警棍过来了,冲我说:“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废话,肯定是回宿舍啊,我心里直夸他弱智。 我说:“大哥,开下门吧,我头痛,回宿舍休息休息。” 黑脸说:“你头疼管我鸟事,有请假条吗?没有不能开门。” 我赶忙说:“班主任不在,你行个方便吧?” 黑脸说没好气地说:“一边儿凉快去。” 大冬天的,老子快冻死了,他让我一边儿凉快去? 我有点怒了,本想指着他的鼻子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开不开?你看着办,老子可不是吃素的,虽然最近老吃素。 想了下,还是算了吧,看他那副德行,要是两个人打起来我就不值了,学校不会站在学生这边,崔大炮整天嘟囔着学校拖欠老师们的工资,但老师还是站在学校这边,不会站在学生这边,这二高不愧是一个正常人捉摸不透的学校。 我忍住怒气,语气温和道:“您就通融一下吧?” 黑脸瞪大了眼睛,刚正不阿地说:“不开!作为门卫,我是有原则的,岂能说开就开,只能说不开就不开,原则,你明白不?” 我没辙了,难道冻死在外面? 我转身郁闷地离开,去食堂买点儿吃的吧,在宿舍门口被保安碰到又麻烦…… 电话铃声响起,是文祥哥打来的,我身子微微晃了晃,促进下血液循环,身躯快被冻僵了。 我朝手上吐了几口白气,接通电话,文祥哥问我跑哪儿去了? 我说:“在宿舍楼门口,黑脸不让进,正发愁去哪儿呢。” 第45章我很在乎她 文祥哥说:“我靠!这点儿小事儿都搞不定,以后怎么跟哥们儿闯荡江湖,你给黑脸一根烟不就进去了吗?” 我说:“估计行不通吧,人家说了,人家是有原则的,不能说开就开,只能说不开就不开,人家已经说不开了,所以……” 文祥哥说:“什么狗屁原则,一根烟就把他打发了。” 我惊讶道:“真的假的?黑脸挺严肃的,他脸上有块刀疤,听说练过跆拳道,把他惹毛了可……” 文祥哥打断我的话,说:“枫子,他那块刀疤是一年前被学生砍的,你听好了,你给他递根烟,他就让你进去了,你给他一盒烟,跟他商量着在宿舍杀人放火、草菅人命都没问题,你明白了吗,孩子?” 我半信半疑,试试吧。 掏出烟盒,空了,一根烟也没了,阿曹的烟早抽完了,我说他怎么爽快的把烟给我。 这可怎么办?我向前迈出两步,看到不远处的雪堆上躺着一根烟,我像见到了不穿衣服的、躺在床上的波多野结衣一样惊喜。 我弯腰捡了那根烟,在鞋上蹭了蹭,借花献佛的机会来了。 我鼓起勇气,朝着门内的保安室大喊:“大哥,您过来下!” 黑脸离开椅子,瞪了我几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警棍指向我,说:“我不是说了……” 隔着门,我能感受到黑脸话中的腾腾杀气,我不等他废话,赶紧递上那根烟。 黑脸见了烟,表情立即缓和了许多,转怒为喜。环顾周围,见没人,接过烟后,一边开门,一边关切地说:“兄弟,下次记得带请假条,没有的话带根烟也行,你说带根烟很难吗……” 我头一次见到一根烟能打破一个人原则的,中国不禁烟,实乃明智之举。 回到宿舍,我拽过来几个被子蒙在身上,冻死我了。 我窝在床上,做着与肖莹相依相偎的美梦,电话铃声无情地从梦境将我拉回的现实。 窗外灰蒙蒙一片,过道上人声嘈杂,应该下了晚自习了吧?看了下闹钟,九点了,我睡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了,宿舍里是空荡荡的,他们又出去溜达了。 电话响个不停,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当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的那一刻我立刻清醒了,是肖莹的电话。 她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她被我的追求感动了?我就知道她也是喜欢我的,只是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迟迟不肯接受我罢了。 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我光着脚,在屋里转来转去,颤抖着手按了接听键。 “喂,肖莹,怎么了?”我紧张地说道。 肖莹带着哭腔说:“你在哪里啊?” 不好,是肖莹出事了。我忙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肖莹哭着说:“你过来下我宿舍,我从床上掉下来了。” “你先等我下,我马上过去!”我挂了电话,随便穿上地上的一双鞋,冲出宿舍。 刚出宿舍门,与文祥哥撞了个满怀,他醉醺醺地看着我,我推开他,继续狂奔,他在我身后骂道:“你他妈大晚上的去投胎啊!” “差不多吧。”我顾不得回头,跑的义无反顾。 校园里的路灯熄灭了一些,熄灯铃响起,同学们三五成群、陆陆续续地往回宿舍的方向走去。 我混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像一辆被菜鸟驾驭的汽车,冲进人群,又冲出人群,“伤及无辜”是不可避免的。 我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家伙,他从地上爬起来,火气很大,拽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骂骂咧咧的说要揍我。 我甩开他的胳膊,说你先滚一边去,老子忙完了再找你赔礼道歉。 他两只手扯住我的衣服,说你说什么!你跟谁混的,狂妄的很啊! 我向肖莹的宿舍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心里装的全是受伤的肖莹,奋力奔跑。 我没时间和心思理他,他揪住我不放,说你想跑!站住! 我不耐烦了,甩开的他的胳膊,揪住他的衣领,冲他吼道,妈的!老子的忍耐是有极限,刚才都他妈跟你说了,老子先办完事儿再说咱俩的事,你怎么就是不理解! 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这人理解能力太差了,难道是个弱智?他傻乎乎地看着我,吓得哆嗦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把他推到一边,说想死死一边去,别耽误老子办事儿…… 跑到了3号女生宿舍楼下,我缓了口气,冲了进去,刚登上几个台阶,被刚好从屋里出来的彪悍的女宿管给推了一把,她力气很大,推功了得,两只大掌像铁砂掌似的重重地推在我的身上,推的我肋骨生疼。 我被她从台阶上退了下去,脚上的拖鞋划掉了,鞋被甩飞了,猝不及防地的我没站稳,以单膝下跪的姿势跪在了地上,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还以为我是跪下求宿管让我进女生宿舍呢。 女宿管握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像缺了把斧头的黑旋风李逵似的吼了一句:“喂!你是干什么的,女生宿舍,男生禁止入内,你小子活腻了!” 我心乱如麻,满脑子想的都是肖莹的伤势如何?说话的语速快如闪电,堪比周杰伦的歌词,吐字不清,是个正常人都听不懂,我哪能跟她一五一十地把话说清楚啊? 女宿管疑惑地问道:“你毒囊的什么?” 我要急疯了,就算从头到脚长满嘴也不能把话说清楚,更何况我只有一张嘴,哪能说得过眼前这位横竖都是大嘴的女宿管。她即使不用下面的嘴说一个字,我也说不过她,她的嘴很大,如割开的汉堡包般大,言语间正一张一合地喷着唾液。 出口成章的我这时候把话说的一团糟,女宿管听的十分迷茫,眉毛快皱到头顶上去了。 我急的直跺脚,指着她的大嘴,脱口而出一句:“妈的!我女朋友从床上掉下来摔死了,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女宿管的大嘴闭上了,表情由迷茫为大惊,大嘴张的能吃一大坨米饭,忙说:“那……那你快进去……” 第46章幸福的感觉 “在那儿,刚才就是那小子撞的我,我要搞残他!”身后有人拽住了我。 我扭过头,一个家伙正情绪激动地瞪着我,肯定是我刚才撞到的那个人,他是特意追上来找我算账的。 我没跟他废话,索性甩开了他的手,又顺手推了他一把,他撞到女宿管温暖的怀抱里去了…… 我风驰电掣般地爬到五楼,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肖莹的宿舍,对着宿舍门用拳头砸了起来。 我和耗子他们几个常在夜里拿着望远镜偷看女生宿舍,虽然没来过肖莹宿舍,但对她宿舍的精确位置早已是了如指掌,她们宿舍的女生们换衣服的画面我们在夜里偷偷观赏过,发育最成熟、胸最大的是一个绰号叫“巨山”(因胸大而得此名)的女胖子。 有天夜里,老杨拿着望远镜一边奸笑一边计算,说“巨山”的两坨胸和两瓣臀加起来绝对占体重的50%。阿曹对“巨山”的身材渴望的是垂涎三尺,说小小年纪能发育成那样,简直是绝了,你说她是怎么长的? 开门的是“巨山”,她张嘴说道:“你可来了,肖莹在地上坐半天了,我想扛着她去医院,她不让,非让你过来……” 我扒开体型宽大的“巨山”,看到了她身后的肖莹,她头发凌乱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左脚,哭的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爱。 我的心瞬间碎了,我很没骨气,心里一直都放不下她。 是的,我心里从未从未放下她,我喜欢她。 此刻,我的心在滴血,我才知道,她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我蹲下来,擦了下她脸上的泪花,心疼地问道:“肖莹,你没事吧?” 肖莹抽搐着,撇着樱桃小嘴,撒娇似地说:“好疼,好疼……” 我像哄我未来的宝贝女儿一样,说:“肖莹乖哈,不哭,我带你去医疗室好吧?” “巨山”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拍着胸说:“多大点儿事,别矫情,哈哈。” 笑什么,室友摔成这样,你还能笑得出口,没事儿似的? 你这个家伙能笑得出来?我暗自骂道。 肖莹不哭了,室友给她穿上外套,李晓婷指着我的脚说道:“李小枫,你的鞋子呢?光着脚来吧,我勒个天啊!” “巨山”惊讶道:“我靠!兄弟,你……” 李晓婷接着说:“肖莹,你好幸福,你一个电话打过去,把人家慌得连鞋带都顾不上穿了,怪不得都说李小枫对你一片痴心啊。” “巨山”哈哈大笑起来,道:“这家伙外套也没穿,瞧着热的满头大汗的,啧啧啧……” 肖莹哼了一声,说:“你们俩八卦够了没有……” 她俩不说话了。 我的脸微微发烫,文祥哥说的没错,我在女孩儿面前脸皮太薄了…… 我瞪了一眼她们俩,说:“行了行了,别废话了,救人要紧……” 走到窗户边,我往楼下俯视了一眼,楼下的人散的差不多了,我轻轻地抱起肖莹下了楼…… 紧接着出现了一幅浪漫的画面: 零下2度的冬天,一个没穿外套的、光着脚的强壮少年抱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姑娘,他急促的步伐小心地踏在结冰的道路上。天从人愿,他终于把喜欢的姑娘抱在了自己怀里,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傻笑着走在路上,迈出的每一个步都是一个幸福的符号。 他们回头率很高,路人纷纷向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几个女生没回宿舍,孤魂野鬼似的游逛在校园。 女生A在另一女生耳边窃窃私语地说:“哎呀!好浪漫啊,小娜,你看……” 女生B说:“浪漫是浪漫,不过也危险啊,幸亏在晚上,要是在白天让校领导逮住可没好果子吃……” 女上C说:“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那女生……” 我回头大声回应他们,道:“没事没事,摔了一下,你们赶紧回去吧。” 肖莹拍了我一下,说:“话多!快走……” “好的好的……”我加快了步伐,“快到了,快到了,肖莹,你再忍耐一下哈……” 三位女生驻足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走远背影,异口同声道:“羡慕啊……” 二高的校风很封建,严厉打击学生谈恋爱,逮住一个必将严惩。从没有有男生敢在校园里明目张胆地抱着姑娘,牵手的情侣也没有,当然,学生们在背地里怎么干的都有……我开拓了一个“男生抱着姑娘走在校园”的先河。我骄傲、我自豪,我他妈又对抗了校制度! 不知女孩是否感受到了什么叫幸福?女孩不再哭泣,忽略了身体的疼痛,把瓜子脸埋进男孩结实的胸膛处。 男孩流下了幸福的汗水…… 医生检查了下肖莹的伤势,说这小妮子的左脚轻度扭伤,短时间内恐怕走不利索,一条腿蹦跶还是没问题的…… 我说:“肖莹,疼不疼?” 肖莹说:“废话!你从床上摔下来试试看。” 头一次见文静的肖莹发脾气,她发脾气都那么迷人,我喜欢的不行不行的。 医生个娘们儿捂着嘴坏笑,说:“你女朋友人瘦脾气不小嘛,你得小心伺候着,呵呵……” 肖莹白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不说话了。 我说:“你以后不能走路了怎么办?快考试了啊。” 肖莹忽然哭了,说:“是啊,不能走路怎么办啊?” 医生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说:“哎呦,小伙子,你强壮的很啊,难道抱不动一个瘦瘦的小姑娘?” 我转过头,对一筹莫展的肖莹说:“要不……我以后背你,做你的双腿?” 肖莹抬起头,默默地注视着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默默点头。 我心里乐开了花,肖莹见我喜形于色,害羞地微笑着,她是懂我的心意的,我要好好照顾她,好好爱她,对她好,不让她受到伤害,我暗暗发誓。我用纸巾给她擦干眼泪,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她的脸色黑里透红,她害羞了,我趁机在她脸上摸了一把,皮肤润滑且富有弹性,怪不得都说长得黑的人皮肤好、健康。 第47章让我留在你身边(1) 第二天下了晚自习,我急匆匆地跑到超市给肖莹买了一瓶营养快线,又在食堂给她买了一份牛排,那是她最爱喝的饮料和最爱吃的食物。 肖莹吃了一口牛排,然后举到我的嘴边,眼神里充满期待,说:“李小枫,你也吃一口。”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推辞说:“这……这样不好吧……” 肖莹倔强地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抓住牛排啃了一口,比吃了山珍海味还满足,心里美滋滋的,这是我第一次和肖莹亲密接触,彼此共食一块牛排,我记住了牛排的味道,从此喜欢上了牛排。因为喜欢的姑娘而喜欢上她喜欢的食物,这是我和牛排的缘分。 医生去外面买消炎药水去了,去了半个小时没回来,肖莹的脚冻得发紫了,我问她:“你脚冻得慌吗?” 肖莹啃了口牛排,说:“昨晚出来的时候鞋子忘了穿了,是有点儿冻脚,我得让室友给我送来……” 我微笑着蹲下来,把她的脚塞进怀里,她愣了很久,眼泪慢慢流了下来,从脸颊顺势滑向脖子里。 我摸着她脸上的泪,温柔地说:“如果能这样一直把你的脚揣进我的怀里该多好啊。”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年龄太小,我小时候太压抑、太孤独、童年很沧桑得不到父母的爱,记忆里有的只是母亲的责骂。我从小渴望爱情,爱情是我的信仰,幸福的家庭是我的最大的愿望。一家人在一起身体健康、阖家欢乐是我人生的最大追求。 此刻,肖莹就是我的亲人,我想好好地爱她,将来再和她生个孩子,一家人过得简简单单、平平凡凡,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我幸福和知足。 就像诗里说的,一辈子住在一个地方,一辈子睡在一个人身旁。我的追求如此简单,是因为童年的灰暗,还是性格使然?书上说,射手座的人恋家,家人是他的一切、重于他的生命,他一生的追求都是为了让家人能过得幸福,这看似没出息的追求,却能令他无比的幸福和知足。 肖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伸出胳膊把我扶起来。 我站了起来,她猛地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抱怨似的说道:“枫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的手温柔地摸着肖莹的乌黑长发,她的哭声让我心痛,她的哭声告诉我,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能理解那种因为心中的痛苦积累的太多、太久而释放的一发不可收拾的大哭。就像那晚苏洁抱着我,在我的肩膀上哭了很久一样,我们都是可怜的孩子,渴望爱情,希望将期待的幸福寄托在爱情里。 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位再一次被肖莹的哭声刺痛,我用尽力气抱住肖莹,脑海里回忆起童年留下的眼泪和对破裂家庭的无奈,我没出息,一生的追求都是为了将来有个幸福的家庭,这是我一生的使命,是上帝亏欠我的,我要自己拿回来! 九点多钟的时候,室外响起脚步声,应该是医生从外面回来了?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向外扫了一眼,见不远处的黑暗中仿佛燃烧着星星之火?脚步声渐渐近了,好像是一个两条腿的类似于人的生物? 我谨慎起来,据说,校园不太平,我又向外走了一步,见一个叼着香烟的庞然大物从黑暗中现出形,大步地向我走来,是医生回来了。 她走进屋里,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半截烟熟练地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说:“我靠!现在周围的小药店全他妈关门了,老娘可是跑了好远的路才买到的消毒水。” 惊讶的我反应过来,笑着对她说道:“辛苦您了,谢谢!” 她猛抽一口烟,把烟头丢进烟灰缸,道:“什么,一句谢谢就完了?” 谢谢还不行,她想怎么样,难道让我陪她睡一晚不成? 我打了个哈欠,说:“那……那还能怎么办?” 她摆摆长满肥油的猪蹄般的手,道:“这样吧,这个点儿看病要加两块晚点费,另外跑腿费三块,多给五块钱算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等我回她话,肖莹说:“医生,你怎么能这样,这不趁火打劫?” 我很要面子,大手一挥,道:“成交!不就多给五块钱嘛。” 医生态度缓和了许多,转身走进屋里。 肖莹倔强地看着我,她的倔强告诉我,她不服医生的趁火打劫,小声说明天要向学校投诉她。 我劝她还是算了,大半夜的人家也不容易。 她有所不知,能在学校某个差事的人十有八九都和校长或校领导有关系,没有关系进不来的。比如,餐厅一楼被一个一嘴脏话的东北老板承包了,他一年光给校长送礼就不低于10万块钱!这还不包括房租、水电、员工的工资在内。要不然他怎么敢动不动就涨饭价呢?饭菜做的跟喂猪似的,他们家的饼里面吃到头发丝、小死老鼠再正常不过了,多少学生向学校反映都没用,人人敢怒不敢言。 有一次,一个学生大声嚷嚷着菜里面有老鼠屎,老板二话不说赏了他一巴掌,拿着菜刀追着他绕操场跑了两圈,声称“老子要废了你!”,可把那小子吓坏了,大小便都失禁了。 肖莹听后很是惊讶,说学校也太那个了。我告诉她,说这还不算黑暗的,如果你跟那医生犟嘴,把她惹火了,她万一给你打一针毒针,你这小命不就完了?如果你没有背景,只能自认吃亏。 肖莹叹了口气,朝医生进去的房间猫了一眼,小声道:“五块钱也不算什么,顶多够她买包纸巾用。” 我忍不住笑出声,道:“哈哈哈……对,她对纸的需求大,体型在这儿摆着,大流量……” 效应听出我话中的“深意”,女人的话题,不必多解释。 我想,她的脸肯定红了,只是肤色太黑而看不出红,长得黑好处多,不知道黑皮肤的女孩儿脸皮是不是很厚? 第48章让我留在你身边(2) 医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端着一盆水,笑容满面地说道:“你们讨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我实话实说,道:“我们夸你的嘴巴大而迷人,真好看。” 医生得意地一笑,嘴更大了,眼睛没了,把水放在地上,道:“讨厌死了,我妈也这么说,但我老公个王八蛋说我的嘴大不好看。” 我忙说:“不不不,嘴大用处多,除了吃饭,还有其他用……比如……” 医生十分期待地盯着我,道:“还有什么用,你说?” 我灵机一动,道:“嘴大用的口红,用口红更迷死人。” 医生不好意思了,拍了我一把,说道:“你真是讨厌死了,不跟你说了,快让她洗个脚,洗完后要消毒,这几天每天都要这样哈,昨天人家自己洗脚,今天你来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早就听说都林二高有三骚:最骚的是校领导邵书记、其次是出去赚外快的个别女生、最后一个当属校诊所的这个大嘴娘们儿。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我转身去端地下的那盆水,极力克制内心的紧张和激动,假装不慌不忙地端起那盆水,在我转过身面对肖莹的一瞬间,我淡定地说了一句:“肖莹,来吧。” 肖莹坐在椅子上,把没有穿鞋的那只脚放在盆子里,说了句“谢谢,我自己来。” 当我把手轻轻地伸进水盆里的时候,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嘴巴大了好几倍,与之前的樱桃小嘴比起来完全判若两人。 她吞吞吐吐地说:“李小枫,你……你怎么能……” 文祥哥骂我骂的很对,在女孩儿面前,我一点儿出息也没有,我紧张的浑身冒汗,心脏狂跳,双手颤抖着摸着水中的肖莹的小脚。 第一次与心爱的姑娘有肌肤之亲,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敢抬头看她,她是生气了吗?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小姑娘,让我照顾你,哪怕给你洗个脚,哪怕仅此一次。” 肖莹轻声地抽噎了一声,我抬头看到她的双眸,两行泪夺眶而出,流了下来,划过脸颊。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泪光闪烁,我呆住了…… 我掏出纸巾,给她擦干眼泪,问她:“脚还疼吗?” 她摇摇头,说:“不怎么疼了,谢谢你。” 我笑了,把手放进盆里,开玩笑道:“小姑娘,你知道吗?你的脚很小,小到还没我的手掌大。我妈说,女孩儿的脚丫小未来一定有福气,能找到一个照顾她一生的、值得她托付终生的男孩子。” 肖莹低下头,不说话了,沉默良久,她忽然瞪着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她是那么的可爱,可爱凝结在了她的脸上。 我挺不好意思的,埋下头,用大手小心翼翼地洗着她的小脚。 肖莹轻声地抽噎了一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们就这样双目对视,两张嘴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靠近着,她的樱桃小嘴在抖动,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那一刻,我想吻她,我松开她的脚丫,沾满水的双手并不发抖地勾住她的肩膀,缓缓向下移动,她很配合,脑袋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我鬼使神差般地吻了她。 就这样,我的初吻没了,初吻的姿势比较特别,我蹲在她身旁,她坐在椅子上,我由上而下地吻了她。 当我灵魂被抽走般的享受着初吻带来的美妙时,医生个娘们儿突然从房里走了出来,她嗓子里像塞了一根鸡毛似的“咳”了一声,吧唧了一下大嘴,说:“回去再亲吧,现在最关键的事不是这个……” 她很有商业头脑,建议肖莹今晚继续输液消肿,说这样康复的快一些,不输液恢复的很慢,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就麻烦了。 不经我们同意,她进去配药了,说先让我们考虑着,这还需要考虑吗? 我和肖莹交头接耳了一分钟,我不太赞成输液,输液的价格贵,看病不比买衣服,又不能讨价还价。昨晚她说了输液一次就够了,今天怎么又…… 医生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过来了,眼里放出金色的光芒,看我们不太想输液,她蹲下来仁慈地对肖莹说:“刚受伤时是输液是最佳时期,万一里面的淤血发炎了可不得了,别心疼百八十块的钱,你的脚才是无价的。” 她忽悠的很成功,把肖莹吓得神色慌张起来,她无助地看着我,在等待我的答复。我心里把医生的全家雌性生物问候了个遍。 今晚如果要输液,肖莹肯定是回不去了,她一个女孩在这儿,我放心不下。我做好了留下来的准备,无论她是否同意,我都要死皮赖脸地留下来。我不管是住床上,还是住地上,哪怕住在床底下,我也不走。昨天我走了,没人照顾她,我担心了一个晚上。 我的爱情军师文祥哥对我说过追女孩儿的“三步走”: 一、男孩儿首先要脸皮厚。 二、其次,女孩儿是要哄的,她们心软,只要你软磨硬泡,总有一天她能被打动,除非她性取向有问题。 三、在女孩儿受伤的时候往往是她最脆弱的、最需要找个人依靠的时候,如果她爹不在,她肯定要依赖男孩儿。 我掐指一算,现在我和肖莹的进展情况和文祥哥教我的不谋而合,我的机会来了。 不管那么多了,肖莹此时此刻是最离不开人照顾的时候,而这个人非我莫属。 医生见我们不说话了,她急了,问我们是留下来吗,还是回去?时间不早了,要是留下来就准备输液,到第二天早上正好输完两瓶,不耽上早自习。 我回过神来,问她:“你还想留下输液吗?” 肖莹看了一眼室外的黑夜又犯愁了,她说:“这么晚了,输液就不能回宿舍了,晚上我一个人怕,昨晚我好怕……” 我说:“不要紧,我也回不去了,宿舍早关门了,如果考虑好留下来输液,我陪着你。” 肖莹点了点头。 医生给肖莹扎上针后,再三嘱咐我,让我晚上别睡过头了,还要换吊瓶呢,说完她回去睡觉去了。 我脱掉肖莹的鞋子,放在床头,让她躺在床上,躺下来会舒服一些,又把她的手放进被窝,夜凉了。 肖莹舒了一口气,微笑地对我说:“谢谢你,小枫,谢谢你留下来。” 我看着她,像个敢担当的、有责任的男人一样,对她说:“让我守在你身边。” 是的,一切也许都是最好的安排,小姑娘,让我守在你身边。 第49章让我留在你身边(3) 凌晨了,肖莹睡着了,我轻轻地摸着她漂亮的脸,熟睡的她异常可爱,连睡意中都透露着俏皮的古怪精灵,守护着心爱女孩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这一刻,我希望时光停滞,不再流逝。 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都奢望时间静止,我想,这也许就是爱情的样子吧? 我不能一次爱个够,一次看个够也不失为一种知足! 扯了扯她身上的被子,被子很薄,我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夜微凉,她不能再着凉了…… 小姑娘一个人在他乡读书,举目无亲,受了伤无人照顾,怪可怜的。 不是还有我吗?我不是陪伴在她身边嘛…… 我照顾她,她是我的姑娘,我的小姑娘。 她愿意让我一直照顾她吗?到了明天,她会不会很有礼貌地对我说:谢谢你,以后不麻烦你了…… 视线渐渐模糊了,我的眼睛湿润了,老天如此眷恋我,再次拉近我们的距离。 她为什么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给其他人打电话,偏偏给我打电话? 她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应该感谢这场小小的意外,我真邪恶。 第二天,我跑到办公室找班主任请假,向她讲述了昨天肖莹受伤的事儿,她今天要继续输液,我要照顾她。 班主任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把肖莹的室友喊出来了,问了下情况是否属实? 问完后,她鄙视了我整整一分钟的时间,说人家受伤了,你照顾人家值得表扬,同学之间互相照应嘛。但是,你别对人家有什么非分之想?耽误了别人的学习可就是你的罪过了,明白我的意思不? 班主任批假了,我高兴极了,有一种想把她抱起来,用力地在她雷公嘴上亲一口的冲动。 我像个孙子似的赶紧点头,说是是是,明白,明白……人家的学习耽误不得,我们初中是同学,大家这么熟了,我照顾人家是应该的…… 她不等我废话完,摆摆手打发我走,说行了,别嘟囔了,把人家要复习的课本送过去吧,记得你说的话就行…… 我一溜小跑,跑到教室,查了下考试科目的先后顺序,在肖莹座位上收拾了复习资料。 文祥哥拽住我,问我昨晚匆匆忙忙的干什么去? 我甩开他,让他上一边去,别耽误了我的大事,肖莹在医疗室等着我呢…… 后几排空了,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在教室还不如出去,考试将至,各科老师到班级逛一圈就溜了,没人愿意在教室里多待一分钟。 每次考试,我们几个都很兴奋,没课了,就等着考倒数第几。 我们几个人习惯在考试前打赌,谁考的名次最靠后,奖励两包十块的香烟;谁考的最靠前,谁掏钱请客吃饭。 打赌考得差比打赌考的好容易多了,上次阿曹考了班级倒数第三,回到家被他爹踹了三脚,要不是他娘拉住,他爹非菜刀砍他。 耗子更狠,交了几张白卷,直接影响了班级的名次,班主任被罚了100块人民币,把他拉到办公室批了一个多小时,他是哭着走出来的,我们以为他不能活着出来…… 我抱着几本书,蹦蹦跳跳地下了楼,向医疗室走去…… 我喜欢没人管、自由自在的校园生活,自由是我的向往的。 错过了最自由的青春是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对于学生而言,学业总是自由的死敌,学校是限制自由的牢笼,繁重的压力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一些人考上大学后不学无术不是没有道理的,曾经太压抑了,有了自由的机会必须放纵自己,以至于再就业形式很严峻的情况下,毕业就是失业…… 付出了自由的代价、燃尽了青春,毕业后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 在校园被学业束缚,工作后又被公司约束,一生属于自己的自由能有多少?很喜欢《海阔天空》里的一句歌词,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肖莹认真地复习,为考试做充足的准备。 我默默地陪在她身边,不敢多说一句话,怕打扰她学习。我帮她看着吊瓶,药水一滴滴输入她的血管里,时间一点点过去,悄无声息。 她坐在床上,插着针头的手一动不动地放在床头,我把被子盖在上面,输液时她的手是冰凉的,另一只小手翻阅课本,聚精会神地温习着书上的知识,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 看着她备考,我又想起曾经的自己也和她一样的努力。 初中的时候,我的学习成绩比她还好,我们一个班级,她的各科成绩都比不上我,我问自己,为什么现在不再痴迷学业了? 心乱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曾经学习优异,心高气傲,鄙视吊儿郎当的学渣,今天自己却成了学渣。 我常头疼,这似乎是一种不治之症,影响学习; 我学不会理科,不想再努力学文科了,头疼,背书似乎记不住什么东西? 语文、英语学的再好不也是差生,两科考满分不也一样考不上大学?还学个屁啊…… 我陷入沉思,开始发呆,不知道呆了多久,肖莹用手在我眼前晃了又晃。 我回过神来,她正笑着看着我,说道:“你刚才发呆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好学生,在努力思考问题吗?” 我说:“那是曾经,而不是现在。” 肖莹把书本丢在一边,问道:“你初中成绩那么好,为什么现在不喜欢学习了?” 我无言以对,拿起她的英语课本,说:“我的英语天赋极高,一不小心能考第一,你信不?” 肖莹俏皮地笑道:“我信,但是其他科目呢?哎,算了吧,现在的你总成绩不比当年了。” 我一本正经地告诉她,道:“我的英语不是吹的,我看几遍单词和课文就Ok了,我的底子好,不是跟你说了,我是有天赋的,你忘了,上次考试,我的英语成绩可牛的很。” 肖莹说:“好像也是,你偏科严重,语文、英语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呢?” 输液接近尾声了,我把医生喊过来,为肖莹拔针。 医生怕我们跑了,拔掉针赶紧补充一句,中午吃过饭后别忘了再过来一趟,要不然效果不好,输液跟学习一样,需要持之以恒,贵在坚持,加油!她的意思是说,还要再来一瓶…… 中学放学了,肖莹在医疗室待着,我去排队给她买饭。 第50章好想好想 食堂里油烟弥漫,乌烟瘴气的,人潮拥挤,一群人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窜。散发着浓浓饭味儿的窗口处,卖饭的伙计吆喝声不断,杀猪般的吼叫,期中一哥们儿把头伸出窗口,低头大吼,缩头乌龟似的…… 我先给肖莹买了一分她最爱吃的牛排,又给她买两个三角饼和一杯豆浆。 最后,我跑到最内侧的窗口给自己点了一份砂锅面条,当年一碗面条二块五,一大碗,足够吃饱了。 学校的饭稍微比外面的便宜一点儿,前者做的稍微比后者好吃,如果做的不好,客人则少。学校则不一样,饭做的清一色的难吃,你不吃就得饿着,中午的时候,学校大门禁闭,学生禁止外出,食堂的买饭老板常投诉说学生出去吃饭,食堂的饭卖不出去…… 下午,肖莹输完液留在餐厅复习,宿舍进不去,考试期间,白天禁止学生回宿舍,除非有老师批准的请假条。 我们躲在一个靠里面的角落,她认真地复习着每一科,我复习英语,我们谁都不说话,她当我不存在。 昨晚没睡好,我困得好疲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下晚自习了好一会儿了,校园里的人散的差不多了,肖莹今晚不必再输液了,输了两天了。 我背着她,送她回宿舍,小心翼翼的,走的很稳,一步一个脚印。 她趴在我背上,双手扣住我的脖子。 我希望通往女生宿舍的路没有尽头,我想不知疲倦地背着她。我想她这样一直乖乖地趴在我的背上,我好想,好想,好想一直背着她走下去。 大片的雪花打在我的脸上,北风吹的很猖狂,我的嘴唇干裂了,嘴巴里呼出大团白气,她把头埋进我的后背,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细微的呼吸声……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女宿管一眼就认出我了,昨天她差点揍我。 女宿管清了清嗓子,瞪着眼睛指着我们问道:“你……你女朋友腿怎么了,没事儿吧……” 这不废话,你眼瘸了吗?肖莹人在我背上,没事儿谁让背着? 肖莹抬起头,尴尬地笑笑道:“谢谢阿姨关心,我没什么事儿,就是脚扭伤了,走步不利索,这不麻烦我同学背我回来。”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没事的,您不用担心,过两天就好了……” 女宿管说:“哎呀!小女孩儿怎么那么不小心,以后可要多加注意啊,快考试了,这时候是关键时期,好好备考哈。” 她的废话不少,我快站不住了,她傻站在门口挡住道儿,我叹了口气,说道:“大姐,我们能进去不?” 女宿管忙说道:“哎呦,你看我这脑子,对不住啊,你们赶紧进来说,外面冷……” 她闪到一边,招呼我们进去。 我把肖莹放在椅子上,我得稍微休息下,不是累了,是懂得失去知觉了,手冻的麻了,最主要是我的头怕冷,一路迎风走来,现在有点儿晕乎乎的。 我拍了拍手,活动下筋骨,摇了摇头。 宿舍门口冷冷清清,熄灯有一会儿了。 肖莹问我冷吗? 我说:“不冷,不累,你太瘦了,背着你跟背着一根甘蔗,没什么感觉。” 肖莹笑道:“我哪有那么瘦?” 女宿管给肖莹倒了一杯水,说道:“先喝点开水吧,宿舍没有热水,这会儿水房又关门了……” 我谢过女宿管,结接过水递给肖莹…… 我背着肖莹上了楼,一口气爬了好几层,背着人上楼梯很费劲,我调整呼吸,在她面前,我必须装的强健有力!要不然太没面子了。 我敲了敲她们的宿舍门,礼貌地喊了一声“开门”。 隐约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怎么好像是男生的声音?女生宿舍男的是怎么进来的?谁去开门看看怎么回事?” “听错了吧,这个点儿是谁啊?” “难道……难道是肖莹回来了?” “肖莹这两天不是在医疗室输液吗?” “搞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在晚上输液?白天也不见她的人影,没什么事儿吧……” 室内你一句我一句地扯个没完没了,女的墨迹的很…… 我又说道:“我是李小枫,送肖莹回来了……” 出门迎接我们的是“巨山”,她很爷们儿地打开门,凶神恶煞的出现我们的面前,把我吓了一跳,出于正当防卫,我差点踹了她一脚。 “巨山”脚踏一双大拖鞋,她二话不说,出来后随手把门关上,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拍了拍我的肩膀,肯定地说道:“小伙子好样的!是你一个人把我们家肖莹从医疗室背回来的?” 我喘了口气,道:“废话!难道还是把她拖回来的不成?” “巨山”又对我点点头,竖起大拇指,道:“小伙子有前途!追女孩儿有一手,也有力气!” 肖莹笑出了声,说道:“别啰嗦了,快让我进去,熄灯好一会儿了……” 我正准备进屋,“巨山”有力地推了我一把,道:“她们全脱了,难道你要进去参观不成?” 我后退一步,说道:“那……我总得把肖莹送进屋里吧,我闭着眼进去还不行吗?” “巨山”绕到我身后,一把抱住了肖莹,对我说道:“你可以滚了……” 我调侃道:“谢了兄弟!明明是个杀猪的好材料,却投胎做了个女的,屈才了。” 说完,我拔腿就跑,身后传来“巨山”的辱骂声和肖莹的咯咯笑声…… 回到宿舍,那帮混蛋问我,昨天晚上跑哪去了?肖莹也不见了,我们是不是去宾馆打滚去了? 我告诉他们肖莹受伤的事以及我具体干了什么。 他们显得很兴奋,给我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文祥哥抽了口烟,意味深长地说:“疯子,你的机会来了,你要把握住,能不能成全看你的造化了。男人嘛,一定不要怂,勇敢往前冲!” 他们为了表示对我的大力支持,一人打了我一拳,又给我递了几根烟,然后看着我把烟一根一根地抽完,我喘了个半死。 阿曹揪住我的衣领,道:“兄弟,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弟兄们随时待命。” 我喝了口耗子递过来的矿泉水,扫了一眼他们,道:“你们说的是真的?” 师兄说:“说吧,有什么困难?” 我说:“没钱了,肖莹输液,我花了两百块大洋。” 阿曹松开我,说:“医生太黑了,放心吧,我会揍他的,把他的门牙卸掉两个够不够?” 我又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道:“打架算了,你们给我凑点钱算了?” 他们一个比一个溜得快,蒙头装睡。 我说的是真的,我的钱差不多花完了。 第51章喷涌而出 文祥哥从被窝里冒出一句:“你对她付出了真心,万一她不喜欢你,你岂不是要伤心死了?记住,不要随便对别人好,到头来可能会失望,没有失望就不会心伤!” 我说:“我喜欢她,真心喜欢她。” 文祥哥叹了口气,道:“在爱情上,你最多付出七分,留下三分,知道为什么?为了保护自己!” 文祥哥是个情场老手,他曾真心爱过一个人吗,他在爱情里受过伤害吗? 爱情是美好的,每个人都曾对它充满向往、都为它付出过十分真心吧? 夜深了,我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文祥哥睡前对我说的话在我脑海里久久散不去,我又想多了…… “在爱情上,最多付出七分,留下三分,知道为什么?为了保护自己!” 最后,我对爱情付出了十分真心却被伤害的遍体鳞伤…… 考试前几天,肖莹申请留在宿舍,不进班了,腿脚不便,我没有再以照顾肖莹为由而去找班主任请假。她是不会批的,但我总不能让肖莹在宿舍饿死吧? 趁各科老师不在班的时候,我就溜出去找肖莹,跟女宿管混熟了,她放我进去。至于看守大门的黑脸保安,老规矩,拿烟搞定他。我回宿舍的次数更频繁了,干脆买了一包烟塞给他。他接过烟,笑的合不拢嘴,对我承诺说,随时进出,打个招呼就行了。 我把班主任进班的习性摸清楚了,早自习的时候她必定去一次,其余的时间几乎不去。 我想,当她发现我不在班级的时候,凭她的智商,应该能猜出来我去哪儿了吧,她应该理解吧? 至于其他老师,他们对我当然是不管不问,但英语老师苏洁每次走到我座位旁边的时候都会问下我同桌,我去哪儿了?在所有的老师当中,她是对我最负责、对我最好的一位。我忘不了那几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给我一对一辅导英语的“故事”。我无法忘怀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闻着她的发香,更忘不了她钻进我怀里哭泣的情景。 苏洁是我的老师,抱着我哭,只是因为太难过了吧?书上说,人在晚上是最感性的。人都有寂寞的时候,特别是女人。作为男孩儿,我觉得自己比女人更怕寂寞,寂寞使我变得脆弱。18岁生日的那一天,我抱着苏洁大哭,哭的一塌糊涂,是的,我太累了…… 我的英语成绩必定要冲进前五,我要回报对我负责的老师。 早上,我排队给肖莹买早餐,买完后匆匆忙忙给她送进宿舍,然后我再进班等班主任清点人数。 中午一放学,我一马当先地冲出教室,跑到食堂给肖莹买午饭。 我们一起坐在床上吃饭,她们宿舍里就我们两个人,传说中的恋人的二人世界就这么进入了我的世界。 吃饱饭,没事干,我看着她复习。她复习累了,我陪她聊天。 不知不觉间,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听到对方呼吸的气流声。 时机到了,我的胆子突大了,我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抱住肖莹,开始亲她。她把我推开了,我又上去抱住了她,没有亲她,她没有把我推开。抱了一会儿,她不动了,我又开始亲她,她接受了…… 我把她按倒在床上,她不动了,我把她的衣服脱的一件不剩。她紧闭着眼睛,呼吸急促,我不比她淡定到哪儿去。我拼命地吻她,亲累了,我们盖上被子,紧接着四根床腿开始剧烈摇晃,像是快要断了。当所有的热情和冲动浓缩成一注乳色液体喷桶而出的时候,18年的压抑仿佛一瞬间全没了,压抑的人性得以解放…… 试后,床单上留下了一滩血迹,那是我们第一次的爱情结晶…… 从那之后,我们的感情进步飞快,我们一起在宿舍吃午饭,我们经常抱在一起,我把万种柔情毫不保留地全部给她。我变得越来越温柔,她变得越来越小女孩儿,趴在我怀里撒娇,闹着让我抱抱。 我想要她的时候,她不再拒绝我,而是选择愉快地接受并享受。 老杨说的对,女孩儿就是这样,你没有跟她亲密接触过之前,你碰她一根手指头,她就要死要活的。如果你跟她睡了一次后,你问她要什么,她都给你。在床上她可能比男人更主动,玩的招式也是千奇百怪,你不要都不行。 她的宿舍成了我们恋爱的避难所,有一点不方便的是,我上厕所不敢出去,怕被其他中午回来的女生发现,考虑到家伙儿粗细的问题,我特意买了一大瓶脉动,放水的时候把家伙儿塞进去,方便又安全,还是男人方便。 有一次,我把瓶子放在了宿舍门后忘了拿走,被肖莹的室友开门的时候撞倒了,害的她解释了半天…… 期末考试就在我们的热恋中到来了,我是爱情、学习两不误,英语复习的差不多了,肖莹把所有的科目复习了一遍。 考试的时候,肖莹选择让室友“巨山”扶她,“巨山”力气大。她坚决不让我背着她,一男一女相互搀扶太过招摇了,让校领导看到了可不得了,这不明摆着在光天化日下谈恋爱?明摆着是藐视校领导的权威,他们对学生恋爱一事严令禁止,但他们却可以在背地里与女生乱搞,此类事件太多了。 曾经,有一对恋人中了枪…… 那对恋人牵着手走进校园,走到一楼办公室门口时正巧被杜主任逮住,他他妈像中了500万一样兴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转身朝办公室狗叫了一声:这儿有一对手牵手,太过分了! 领导们和几个老师瞬间窜了出来,把那对恋人团团围住,指着人家的鼻子连声呵斥,当时围观的人足足有几百个,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这对恋人说一句话,我他妈也是个怂货!心中满腔怒火却不敢放一个屁,只能看着他们站在那儿被骂的不敢吭声。 男孩儿紧紧地握着女孩儿的手,他们很无助。女孩儿的眼泪哗哗直流,吓蒙了,因为几条疯狗正朝他们乱吼乱叫…… 第52章匪夷所思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即使是为人师表的人民教师就真的有资格在大庭广众之下阻止学生谈恋爱吗?他们真的有权利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浮夸的批评学生谈恋爱吗?人都是有尊严的,难道恋人没有吗? 后来,那个女孩儿觉得丢人,回到家后,选择跳楼。男孩儿用情太深,在女孩儿离开一个月后彻底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原本是一对璧人在最美的青春年华享受最美的爱情,却被校领导硬生生催化成了一堆苦命鸳鸯。一人丧命,一人变疯,这可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男女主角的父母义愤填膺地到学校讨要说法,大闹一天,他们认为校领导采取极端的手段批评孩子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当时几位肥头大耳的校领导吓得几天没敢回校……这就是二高校领导的一贯风范,平时牛的称霸校园,出了事吓成缩头乌龟…… 学校很有能力,这件事最终被彻底搞定了,从那次大闹之后,受害者家属没有再学校闹事…… 肖莹的伤势恢复的很快,我怀疑她是不是装的?当时严重的需要人背,现在就能一瘸一拐的活动了?难道她骨骼精奇,这太匪夷所思了, 所有的课都亮了红灯,大家全力备考期末,班主任建议肖莹在宿舍复习,不用刻意跑到班级。她很倔强,执意进班跟大家一起复习,班里学习氛围好过空荡荡的宿舍。 我想每天早晨到肖莹宿舍接她,为她鞍前马后,背她下楼、进班,做她的双腿。 想法倒是挺美,话一说出口却被她给果断地拒绝了。 我当场被拒,颇受打击,难过的愣了足足十秒钟,问她为什么? 她笑着说,背我的重任落到我的仗义室友“巨山”肩上比较合适,你好好歇着吧…… 我心情很不爽,背人的苦差事竟然有人跟我抢,幸亏是个女人跟我抢“生意”,如果是个男的,我非跟他拼命不可!我很疑惑,“巨山”这娘们儿懒是出了名的,睡在她下铺的黄丽娟说她晚上起夜都懒得去,不憋到早晨起床铃响是绝对不会去的。 难道传说中的“胖子善良”是真的? 当晚,我在主持宿舍卧谈大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阿曹个家伙“从中作梗”。 我很郁闷地说,肖莹腿受伤了,出于好心,我想亲自去她宿舍背她,跟女宿管的关系已经彻底打通了…… 文祥哥摆摆手,示意我暂停下,他欣慰地对我点点头,说孺子可教也,你小子总算是得到了我的真传,追女孩儿要趁热打铁,现在她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女孩儿都是有虚荣心的,她不会拒绝你…… 我打断他的话,说滚吧!她拒绝我了…… 文祥哥瞪大眼睛瞅了我一眼,然后故作淡定地说道,嗯,也是,你的提议太高调了,二高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师兄说,你的提议不靠谱,人家怎么好意思让你背着呢,走在校园里成何体统啊?被邵书记那帮孙子看到的话,当场把你们撂倒。 耗子说,虽然你没能得逞,但你的精神可嘉,人家心领了啊。 我说,你们都给我闭嘴!肖莹拒绝我是因为背她的重任由“巨山”顶替我了,你们说这科学不? 师兄挠挠头,说“巨山”懒是人尽皆知啊,不科学啊。在肖莹的室友里背人的活儿恐怕只有“巨山”能干得动了,这么说的话……也有点儿科学依据…… 文祥哥笑得很骚,意味深长地说,肖莹的胸很小,估计心里自卑,难道她想在“巨山”背着她的时候趁机摸人家的胸,哈哈哈…… 我们笑得一塌糊涂,我被一口烟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发现阿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他心里肯定有事。 我丢掉烟头,问道,阿曹怎么了这是,你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阿曹拍拍手,说道,都别胡扯了,枫子,哥们儿就实话实说了吧,我昨天跟“巨山”在床上跟她商量了很久,她才答应担负起照顾肖莹的重任的,哥们儿可没少卖力啊,你回头可得请我搓一顿。 他们几个跟着一起瞎起哄,调侃阿曹和“巨山”进展的太快了,没几天都搞到床上去了,哈哈哈…… 阿曹怒了,说你们这帮孙子笑什么,哥们儿可是满十八周岁的纯爷们儿了! 我忽然想起他曾说过的一句“名言”,忍住笑问他,说阿曹,你以前说过,“要是哪个娘们儿能让沃日一下,让我为她去死,我也愿意”……你说的这个你愿意为她去死的娘们儿原来是“巨山”? 他们纷纷跟我一起追问他…… 他犹豫了,摸着脑袋说,看情况…… 文祥哥笑着说,玩笑归玩笑,你追到“巨山”就好,枫子请阿曹吃顿饭,人家为了你们家肖莹可没少在“巨山”身上卖力啊…… 又是一阵哄笑…… 阿曹不好意思了,脸憋得通红,嘿嘿一笑,说老子我足足搞了一个多小时,真是带劲儿!“巨山”都快扛不住了……我停不下来,这他妈不都是为了帮枫子嘛…… 我们被阿曹的话逗的再也坐不住了,纷纷卧倒在床上,肚子快笑破了。 我很无辜地说,别……别这样说,你是为了你自己……足足一个多小时,你小子属狗的吧,哈哈……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肖莹是绝对不允许让大家看到她被我背着的,我们的恋情适合地下,不宜过于张扬。 不管怎么样吧,她的伤势有所好转,我替她高兴! 肖莹腿脚不便,中午放学铃声一响,我第一个跑到食堂给肖莹买饭,把饭给她送到教室后,我再去食堂吃饭。 晚上,我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口袋里没钱了,肖莹输液的费用是我出的,又给她买饭和暖手宝等等一些生活用品。她不是故意花我钱的,她曾问过我几次,说你还有钱吗?没有的时候告诉我…… 我又不傻,当然回答说有…… 实际上,我口袋早就没钱了,在心爱的姑娘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竟然使我如此的心甘情愿和幸福。我怎么发现我这人有时候很贱呢,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 第53章自由无价 没钱是个硬伤啊,八字乐队暂停“运作”,罗八抱着吉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校园。 我不习惯他消失的日子,一种没有收入的危机感在我心里油然而生,我很久没有给家里要生活费了,我骗家人说我在图书馆打杂,一月给300块生活费,够我吃饭了…… 罗八的电话打不通,给乐队的几个伙计打电话,他们说这两天没见到老大,可能出去玩去了…… 我风尘仆仆地跑到特优班,见罗八的座位空着,桌子上一本书也没有,我又把操场、食堂以及校园的各个角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他。可把我急坏了,妈的!难道他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时候他不能死啊,要死等到我高中毕业再死啊,他死了我该怎么办?我曾经寄希望于罗八,想靠作词维持我的伙食费,他死了,我的财路就断了。 我很郁闷地出了校门,刚走出大门没两步,被一辆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惊住了。 我停下来,向车牌处扫了一眼,邵书记的车,价值20多万元,我心里骂了句,靠!你开个车牛个屁,你一月工资四五千,哪儿来的钱买的车,当心被查住了送进监狱…… 门口聚集了很多远道而来接学生的冻的发抖的家长,中国的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啊,周末放个假,家长纷纷来接,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吗? 寒风如刀般在我脸上刮了一下又一下,我嘀咕着罗八这厮能去哪儿啊,难道不辞而别辍学了?他喜欢去网虫网吧下载黄色录像,但愿在那儿吧。 我小跑在去网吧的路上,在拐弯处与罗八撞了个满怀,罗八穿得像个大狗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笑着说,枫子,你这是去哪儿? 我吸了下鼻子,说去网吧找你,好久不见了,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罗八乐了,说看你说的,哥们儿活得好好的,这两天跟我两个女朋友在外面住呢,她们两个不让我走,屋里的床大,够三个人睡的。 我哈哈一笑,说你玩的挺花,三个人住…… 罗八问我说,吃饭了没?走吧,我刚从网吧出来,下了几部录像,咱们去附近吃顿饭吧,来碗红枣枸杞汤,补补肾,哈哈哈…… 我们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加温后的啤酒,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来。 我问他,这几天乐队怎么没动静了? 罗八说,期末考试前,我有必要有责任低调点儿,咱们虽然是差生,但做人起码要有素质和原则,在关键时刻绝不能打扰别人,考试对大家重要,影响了别人发挥罪过就大了…… 我再一次确认,罗八是个很难得的有教养的富人家的孩子,我打心眼里佩服他! 吃完饭,罗八二话不说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去付钱。 我有点儿坐不住了,出于礼节,我得表示一下“诚意”,我小跑几步跟过去,抢在他前面,说八哥我来吧,哪儿能老让你…… 罗八拿着大钞指着我说,兄弟你什么意思!你大冷天的出来找我,让你付钱合适不? 老板赶紧笑着冲我说,哈哈哈,罗少爷说的对,小兄弟你下次再请吧。 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 罗八不抱着吉他在校园乱叫了,他的低调意味着我收入的减少,不是减少,确切来说是我不为他作词就完全没了收入来源。说白了就是,老板说停工,打工仔就得跟着失业。 小小年纪的我悟性极高,从此事件中,我领悟到——跟人家打工是有风险的,老板倒了你就得去喝西北风…… 所以,人还是得自力更生,争取自己单干,经济独立,不依赖别人,人终究是要靠自己! 罗八表里如一,表面跟我称兄道弟,心里也确实把我当自己人看待,从他……从他对我出手阔绰上来看的确是这样的……这可能是我在主观上对他的判断和猜测,罗八毕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人家不在乎钱。 一个存在的不变的事实是,罗八是我的老板,我为他创作歌词,他为我支付工资。他是个好老板,待我不薄,从不拖欠我的工资,歌词写完,他过目一遍,先是连连称赞,再是当场付钱…… 但是我很自卑地觉得,我比他低了一级,为什么我不是他的老板呢? 跟着罗八混是自由的,他习惯提前跟我对接歌词的相关事宜,一般给我两天时间创作出歌词,偶尔时间很紧,必须要求我半天出一首歌词,还得保质保量,我他妈就很恼火,但不敢发火,万一惹火了他,我的经济来源就没了……哎,不自由…… 我在想,向往自由的我如果某一天步入社会了能不能称心如意地活下去? 很多人被生活累的疲惫不堪,为工作牺牲了大多数的时间。其实,我们都知道,工作占据了我们生活的大部分时间,人哪有多少自由可言?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还有句话是,不要跟我说理想的工作,我的理想就是不工作。由此可见,人为了生活不得不逼着自己工作,无论你是否喜欢你的本职工作,你想吃饭想活下去就得被套上工作的枷锁…… 想着想着我失眠了,失眠了一整个晚上,我他妈又矫情到杞人忧天了。 我的担忧是有道理的,我是一个崇尚自由的射手男,又有着自命不凡的自信,对自己将来写作一跃称霸文坛充满自信,这自信不可动摇、固若金汤!我擦,这自信到狂妄的自信是不是所有作家都有的通病? 我不甘心一生为工作而寄人篱下,我必须逼着自己努力写作,真正地实现财务自由,活出自由人生! 人生而自由,理应为自由而战…… 大家都在抱怨时间过的快,一学年快结束了,期末大考没几天了……类似的话我在不同的人的嘴里听了不下十几遍,这个“没几天”过得很慢,漫长的犹如一个世纪,怎么等不到头儿了?之前我也觉得过的快,现在想想不免觉得“没几天”很漫长……想到距离放假还有一段短暂的时间,我怎么又发觉距离假期很遥远,这到底怎么回事?时间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能刻意想它,越想越让人矛盾…… 第54章拿勺的人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为没钱发愁,呆呆地望着玻璃上挂着的细碎的雪花残骸,风儿吹落一片枯叶,它紧紧地贴在窗户上,不愿撒手离去。我想起自己如叶子般是个漂泊在他乡的游子,我又想起了我妈…… 我妈在我小时候穷怕了,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没钱是个硬伤”,在九几年,我爸在工地上一天赚四五块钱,我一包奶粉五块钱,两天喝一包,当看到奶粉还剩下半包的时候我妈就发愁,这奶粉喝完了怎么办?家里没有钱…… 现在我第一次为钱发愁,不是为了回报父母,而是为了一个与我没有一丝血缘关系的姑娘,我认为这很值得,理性告诉未必值得,谁能保证肖莹一定会和我走到最后…… 文祥哥再三嘱咐我,在爱情里万万不能付出十分真心,否则可能伤到自己……他没有告诉我,在爱情里是否能付出所有的金钱啊?至少这一次,我花的倾家荡产了…… 晚上,我一个人在校园溜达时遇到了罗八,他见我闷闷不乐的,问我怎么了这是? 我说,没事,随便走走。 罗八狐疑地看着我,又问了一句,兄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犹豫了下,想对他说,我遇到困难了,没钱了,能不能提前向你预支点儿作词费?哎,不说也罢,我不想欠人家的人情,相遇就是缘,何必再亏欠。 拂面而来的风把我冻的直哆嗦,我口是心非地说,八哥,我很好,没事啊。 罗八看了看我,说道,没事就好,先就这样说吧,我去找邵书记办点事儿,回聊…… 话毕,他与我擦肩而过,向与我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行走的身影,心里倍感温暖,世间终究好人多啊。 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像是到了很久了,冬季格外漫长。 鹅毛大雪后的第二天,大地结冰,温度骤降,校园被染成了一尘不染的白色,厚厚的积雪堆积在角落里,大家穿着厚而笨拙的棉衣,一边走一边口吐白气。 我回忆起童年时期的点点滴滴,小学时大家下了课就跑出去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再看眼前的一片安静的高中校园,没有欢声笑语,同学行色匆匆,不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少了往日的天真烂漫,成长的烦恼和压力与日预增。 我们在不断地成长,我们走在通往成熟的路上,我们追逐着属于各自的幸福,而这条成长和追寻之路少了曾经的一去不复返的快乐时光,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校园的喷泉周边结了一层厚厚的浑浊的冰,下水道处残存着零零碎碎的残冰,我蹲下来,捡起脚下的一块小小的冰握在手心,它慢慢融化在我的手心,直到化为一滩水。 结的冰会融化,季节会更替,眼前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最终被淹没在时间里,世间万物的存在与消失只是取决于时间而已,唯有珍惜现在,珍惜时间才能给自己的人生留下点儿回忆和创造一些东西。 我回到宿舍,打开本子,写下一篇日记,记录自己成长中的感悟与点点事迹…… 阿曹他们没有多少钱了,我们几个的一贯风格是计算着花钱,留够车费就行了,其余的聚会花掉。 我需要钱维持生活费,维持我在肖莹身上的开支,我瞒着文祥哥他们几个私下到刘小力的宿舍找他帮我在食堂谋个差事,他给一楼食堂的管事经理打了电话,顺利地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中午放学前,我把给肖莹买饭的钱交给“巨山”,拜托她给肖莹带饭并转告她我学自力更生的本事去了,为以后养她做充足的准备。 “巨山”得知我卖饭的事十分感动,说李小枫很有上进心嘛,肖莹跟着你后半辈子不愁了,哪怕你不能挣钱,能拿个勺子做个大厨也不错。 我跟她解释半天,我到食堂不是做厨师,是暂时卖饭,我是个胸怀大志的人,凭借我的才华做个畅销书作家绝对没有问题。 “巨山”呵呵笑个不停,说随你吧,我把你交代我的事儿办妥就行了。 中午放学铃声一响,我快马加鞭地跑到食堂一楼卖饭,只负责一顿中午饭,给人家盛汤,待遇不错,一天8块钱,另外再管一顿饱饭,一碗菜,馒头随便吃,折合下来,差不多一天12元。 我围着一个猪盆子一样大的锅,拿着个勺子卖汤,我很大方,遇到了熟人会自觉地给他们多打一些,或者不让他们刷卡。我宿舍的几个王八蛋得知我在食堂“工作”后表现的兴奋不已,他们中有人不怎么喝汤的也喜欢上了喝汤,买汤从没刷过卡,也不管我冒着多大的风险…… 盛汤是个技术活儿,一开始我盛的很慢,被领班骂的不行,他说这活儿诀窍在于快而少,中午客人多,大家都排着队,你必须手快,另外盛的尽量少点儿,这一点是老板特意交代的,饭的成本贵…… 我被骂了只能忍着,谁让我端人家的碗、吃人家的饭呢? 在领班的训斥下,我的拿勺技术练的是炉火纯青,速度提上去了,又能保证汤不洒在桌面上一滴。 卖饭让我不仅学到了“拿勺”的技术,还开阔了眼界。 我旁边的那个卖胡辣汤的中年人叫朱大嘴,这人傻不拉叽的,嘴大无比还流口水。他服务态度不错,卖饭时习惯一边笑一边给别人盛饭,口水全流在了汤里,他的鼻子对花椒过敏,老对准汤锅打喷嚏,鼻涕喷的到处都是。 还有一个卖肉夹馍的爱出汗的胖子,一锅肉热气腾腾,被他吸收了不少热量,他热的满头大汗,汗全滴在锅里,更恶心是,胖子懒人粪便多,卖饭的时候老往厕所跑,回来后两手像是没洗过一样,他喜欢闻自己的手,难道是在闻那个味道? 有一次,我问他,说师傅,你卖饭的时候跑厕所也挺不容易的,时间太紧张了,跟打仗一样。 他笑笑说,紧个毛啊!我上完厕所又不洗手,有时候拉完都顾不上擦…… 我恶心的呕吐了半天,他用沾满油的肥手拍拍我的背,笑呵呵地说,小伙子没事吧?这点儿你就受不了了,我再告诉你一些后厨的事儿,你得绝食饿死。 第55章食堂内幕 中午忙活完,我跟着胖子到食堂内部逛了一圈,做饭的地方令我大跌眼镜,长了不少见识。 食堂做饭的地方属于厨师的“内部基地”,不对外公开,闲杂人等禁止入内,我在里面逛完后知道为什么别人说看不见的饭就是干净的了。大家很难想象,堂堂大二高的学生吃的饭菜是在一个肮脏不堪的环境里做出来是的…… 我去的这家饭堂供应的是一楼的十个窗口的饭菜、馒头和汤粥,其做饭的地方是在一个大房间里,它与厨师的集体宿舍紧紧相邻,二者之间夹着一个厕所,大小遍地都是,厕所的空间很小,最多容下两个人,而厨房的伙计至少30多个,排队的人来不及方便的话,也只能随地解决了。粪便的味道弥漫在整个过道、大房间和宿舍,过道上流了一大片可疑的黄色液体…… 大房间与厕所之间的墙是用隔板隔开的,二者之间仅有一步之遥,做饭的厨师跨出一步便能走进厕所,这难道是为了他们做饭时上厕所方便吗?真不敢想象,他们是怎么一边闻着粪便味儿一边做饭的,他们是哪儿来的勇气把做出来的饭卖给学生的,这不是造孽嘛…… 大房间的情况不堪入目,各种廉价的发霉的蔬菜堆积在地上,铺在地上的薄膜被踩的烂的一块一块的,很多菜直接跟地面接触,厨师直接用一个银色的铲子把菜铲到洗菜池,洗一遍后就直接拿刀,然后放进大锅里……没想到大锅饭这么恶心…… 我是被胖子扶着走出来的,我吐到泪眼朦胧,虚脱的举步艰难,他哈哈笑个没完没了,口水流了一地,我不能再看到他了,多看他一眼就得吐血,这类邋遢到鼻涕一大把的人能在二高当厨师,可想而知,二高的饭菜能干净到哪儿去…… 胖子说,你这小子没见过世面,做饭的地方不都这样嘛,那些学生看不见就能吃下去,做得干净又不会多给一毛钱…… 从屋里出来后,我的呕吐情况有所好转,在过道上与小伟,随后,他带我到他屋里坐坐,反正大家下午都没什么事。 小伟是这群买饭的人里面的为数不多的讲究干净的一个,长得白白净净,衣服整洁,发型一丝不乱,他的单人宿舍被收拾得挺干净。我们坐下来,一边抽烟一遍闲扯起来。 我说,小伟,我之前听说咱们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干净,看来是真的? 小伟云淡风轻地说,大锅饭哪有干净的,做饭的过程都是不能看的,看了难以下咽。你们学生只是吃,感觉不到恶心,我们就不同了,自己做,自己吃,很多人刚开始不习惯,都是吃别家的饭。 我问道,难道别家的饭做的比你们家的干净? 小伟抽了口烟,说都他妈一样恶心,我私下去其他家的厨房看过,比我们家的还恶心。哎,食堂毕竟是做饭的地方,考虑到卫生问题,把厕所建的太少了,导致小便到处喷的都是,晚上的时候,一些憋不住的伙计把水放到过道上,你去二楼楼梯处看看,全是黄色液体,一股骚,没办法,厕所设计的少,谁大半夜上个厕所愿意跑到五六百米处的大厕所啊…… 我说,那这事儿怎么没向学校反映? 小伟不屑地说道,说反映有什么用,谁他妈管啊!校领导又不来食堂吃饭,他们喜欢出去吃烤全羊,顿顿大鱼大肉,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的。 最后,小伟告诉我,一楼东侧窗户的小笼包千万别吃,那不是给人吃的,里面的肉是死猪肉,菜也不洗,那对夫妻带着个娃娃,忙得没时间洗菜,夫妻俩出来卖饭挺不容易。回民餐馆中午卖的菜十有八九是从别人婚宴上买来的别人吃剩下的菜,一斤5毛钱,加热一下,一小碗卖到2块,黑的很…… 最干净的饭有两种,一种是自家做的饭,一种是看不见的别人做的饭,我又想念家里的饭了…… 晚上,我陪肖莹到操场散步,我们手牵手,在高高的台阶上打情骂俏、拥抱、接吻。我们戴上帽子,在黑暗中,用嘴把彼此的嘴研究的很透彻,吻起来爽滑无比,时不时说一两句白头到老之类的不靠谱的幼稚情话。 冬天是谈恋爱的最佳季节,抱着对方的时候不会出汗,又能互相取暖。我穿着一件大黑棉袄,抱着瘦弱的肖莹,像只黑狗熊抱着一只瘦企鹅。我不会咬她,最多会亲她。 北风吹起,我留了好久的长发飘了起来,凌乱的像个流浪诗人,她的乌黑的秀发被扎了起来,微微地在身后飘动着,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即将熄灯前,,等到操场上的人曲终人散的时候,我们故意不离开,等到人撤离的差不多了,我背着她在操场溜圈,再背她回宿舍,分别的时候,我们再来一个吻别。 青春就该如此的飞扬跋扈,青春无悔,爱情相随……未来遥远,享受今天,无法预料明天,就该充分享受今天,杜绝杞人忧天。 期末考试真的在我们的等待中到来了,这时候我真真正正的感觉时间过的他妈真快,没有人再说诸如“期末还有一段时间”、“时间过得真快”、“时间过得好慢”之类的话,因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紧张时刻已悄然到来!考试结束后,我们正式结束高中的第一个学年,这意味着高中的六分之一结束了。 考场监考的的很严,气氛紧张兮兮的,台上一位监考老师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儿,眼珠子贼溜溜地旋转,如眼镜蛇般监视着台下的每一位考生。 我把考场当成了静心写歌词的地方,周围的同学在绞尽脑汁地做着卷子或想方设法地作弊……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独一无二的,我全神贯注地创作歌词,比他们考试还用心百倍地写歌词,争取做到珍惜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我的学生时代必须丰富多彩,我要把自己打造的才华横溢,完美到无与伦比…… 第56章如获大赦 考试的时候,我很点儿背,被分到了一个坐满猪头考生的考场,围着我坐的四个人中有三个是满脸脂肪的大胖子,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浆糊脑袋,个个长得贼眉鼠眼,他们到处东张西望,大有作弊的嫌疑。 在23班大家都知道,我李小枫为人正直,平时小考绝不作弊、不瞎蒙,是一位理科考个位数的“大神级别”的人物。在期中考试时,我乐于助人,团结友爱,善于帮别人作弊,自掏腰包充值话费,给成绩不好又想考好成绩的学生无偿发送一毛一条的手机短信数十条乃至上百条,想要什么答案我都能搞得到,我人脉颇广,特优班和学生会都有朋友………在期中考试的时候,我用手机给肖莹发了不少答案,我自己却一题没抄,不会的题随便乱写,不得分我有什么办法? 期末考试非比寻常,与之前的所有考试不同,我不能打破学校喊了很多遍的“公平竞争”口号。所以,这次我决定在进入考场前主动将价值300元人民币的诺基亚上交给监考老师,我也的确这么做了…… 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我特意问了肖莹,说这次考试,你需要我的支援不?如果需要,我愿意为你打破我考试不作弊的原则,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肖莹不愧是实力派学霸,当场果断地回答我说,不必了,有实力的人无需作弊…… 我聚精会神地趴在卷子上,他们以为我是特优班的学霸,右边的死胖子时不时地偷看一眼我一字未写的卷面,见我名字也没写。他大失所望,摇摇头,鄙视了我一眼。 死胖子摆出一副弱智的疑惑表情,小声说,你这是要交白卷的节奏? 我嘟囔了一句,你他妈看什么,想抄袭老子的歌词? 死胖子傻呵呵地一笑,说你小子也是个人才! 这句话刚好被从我身边经过的监考老师听到,死胖子被揪了出去,嘴里不停喊冤…… 在考试结束的前10分钟,我把空着的题全部蒙上了,上次其中考试,我考了倒数,拉低了班级总成绩,被班主任拉出去给狠狠地批了一顿,批了足足十几分钟!她的肺活量很强,唾沫喷到了我的脸上,她没有口臭,嘴里的味道很香,即便如此,我他妈还是受不了她!她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地说同一个问题,连台词都不改一下。我当时恨不得跪下来求她朝我开一枪,给我来个痛快!一枪毙命,绝不留情! 娘们儿罗嗦起来让男人受不了,会让他崩溃,甚至疯掉,我的班主任王婷女士啰嗦起来堪比周星驰版的《大话西游》里唐三藏,我的忍耐力强,否则早从二楼跳下去了,我是个理性的人,为了避免跳下去砸死无辜,我……我很有可能一冲动跑到一楼,然后再从一楼跳楼自尽…… 她说,期中考试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吧?考试你不会做可以理解,没胆子作弊可以原谅,但你至少得蒙上吧,蒙上的话能浪费你多少墨水,需要我给你买支笔吗……她像一台出了问题的复读机,把这段话重复了十多遍…… 班主任把我批的无言以对,我自惭形愧地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她急了,说你好歹说句话,哑巴了? 我背对着她,说做学生真难,我不作弊,实事求是,蒙的少也有错?况且我没有全部空着啊…… 班主任大动肝火,不顾形象地冲我大吼道,因为你们几个考的差,拉了班级总分,我被罚款几百块,我当个班主任容易不,我不用赚钱了,不用吃饭了? 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她的那句“我当个班主任容易不,我不用赚钱了,不用吃饭了?”环绕在我耳边,久久不愿散去……这句话让我再一次认识到,其实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高尚的职业,任何的职业都是拿来混饭吃的,难道不是吗?教师一职是万千职业中福利待遇较好、工作环境较好、假期最多的工作,站在三尺讲台,冬暖夏凉,多舒服啊!不知道那些把老师夸成是无私奉献、辛苦耕耘的园丁的人是不是脑壳被驴子踢坏了? 这世上有无私奉献的职业吗?你不给他钱或少给他一分钱试试,看他还不气的辞职走人! 辛苦耕耘?谁工作不是辛苦耕耘,这是分内之事,也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连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民工兄弟都知道这个最简单的道理! 我是一名听老师的话的学上,期末考试不让老师失望,不会的题绝不空着,瞎蒙也得写上,老师之间靠学生的成绩互相竞争,学校为老师制定了奖罚制度,大家混口饭吃不容易,我理解老师。 考试对我很简单,就两点,会的就写,不会的就蒙。 说到瞎蒙,文科瞎蒙至少拿点儿分,以我的文采,文科考个中等成绩是没有难度的(地理除外),语文、英语是我的强项,政治实在是摸不着东南西北,全世界的政治都一样的复杂,文科中的政治也不例外,背起来超级费劲,官方词汇一大堆,太折磨人了……考理科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蒙不蒙无所谓,一个数字不对就不给分,文科与之相比倒容易多了。 自从迷上文学创作,我完全看淡了成绩与名次,一心投入创作,像和尚看破了红尘。 一连三天的考试,我在考场坐的浑身酸疼,好在考试期间,时间过的很快,三天一晃过去了。本次考试,我最大的收获是——在考场写了六首优美的歌词,每写完一首必精益求精地修改,好的歌词和文章一样都是反复修改出来的。 考完最后一科,把蒙满答案的数学试卷交上后,我如获大赦,蹦蹦跳跳地冲出了考场…… 考试结束了,我要去追求属于我的爱情,和我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享受我的浪漫青春…… 食堂被收拾的焕然一新,香气四溢,桌子、板凳、碗筷摆放的整整齐齐,我们坐在一尘不染的食堂进餐,逼格提好了很多,大家个个喜笑颜开,心情美滋滋的,吃起饭菜津津有味。 第57章天空中最亮的星星 学校很有心,考试最后一场就放假了,在假期当天提前安排人给食堂来了个大扫除,给大家做些可口的饭菜,作为考完试的一种犒劳,饭做的比平常卫生好吃,值得欣慰的是竟然没涨饭价。 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站在桌子上,吐尽肺中气体,大喊一声:我爱二高! 这种冲动的动力不仅来源于食堂的饭菜,更多的是源于人逢喜事精神爽!肖莹此刻坐在我的身旁,一脸腼腆地咀嚼着嘴里的红烧茄子,满满的少女气息。 女孩儿吃饭细嚼慢咽的,她吃饭的样子真可爱,我忍不住想亲她一口…… 终于盼到寒假了,举校同庆,大家高涨的情绪融化了这个寒冷的冬季,欢声笑语充满整个校园。 校园里到处是步履匆匆、满脸喜悦的提着行李或袋子的同学,大家归家之心急切,没有什么比回家更能让学生兴奋不已了…… 校园时代单纯而美好,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幸福,我开始喜欢上我的高中时代了…… 校门口是等候孩子的家长和一排长途汽车,都林二高虽然是私人高中,但规模宏大,学校建的气派,知名度颇高得归于那位出资建了二高又在本地做了很多慈善的海外华侨老头儿,谁让人家有钱花不完又喜欢做慈善呢? 总而言之,他是一位可爱可敬的老头儿,他是一位神话般的人物,他现在依然健在,人们虽然没有为他建寺庙和烧香,但他的雕像已经在二高的繁华图书馆巍峨耸立了,足足有二米五之高,晚上非常吓人。曾有一位胆小如鼠的小偷夜里溜进了图书馆,东西还没偷到,用手电筒照到了他的雕像,当场被吓晕过去了,晕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被逮了个正着…… 在二高半年了,我有个疑问,华侨老头儿出自3000万建了含金量很高的大二高无疑是行善积德、大功一件。但是,他把学校交给邵书记这类毁人不倦、见了美女眼馋流口水、背地里把妙龄少女推倒在床上进行霸王硬上弓的猪狗不如的恶狼败类,这又是不是一种罪孽深重呢?如果真的存在十八层地狱,邵书记死后必将下地狱,那么,建校的华侨老头儿是不是也该下地狱呢? 晚上,喧闹了一天的校园重归平静,空荡荡,放眼望去,望不到几个活人,静的如坟场一般。 这时候,我喜欢一个人漫步操场,安安静静,耳边无声,我是一个文艺范儿十足的文艺青年,气质优雅地活在这“人间值得”的世间。 几分钟后,校广播很合时宜地播放着刘德华的经典歌曲《今天》: 走过岁月我才发现世界多不完美 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 沧海有多广 江湖有多深 局中人才了解 生命开始情不情愿总要过完一生 交出一片心不怕被你误解 谁没受过伤 谁没流过泪 何必要躲在黑暗里 自苦又自怜 我不断失望 不断希望 苦自己尝 笑与你分享 …… 前途漫漫任我闯 幸亏还有你在身旁 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 忍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那些不变的风霜早就无所谓 累也不说累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前途漫漫任我闯 幸亏还有你在身旁 盼了好久终于盼到今天 忍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那些不变的风霜早就无所谓 累也不说累…… 老天王刘德华的嗓音成熟而不失魅力,有成熟男人的韵味,音乐催人陶醉,歌词充满人生历经的沧海桑田,如刘天王的成名之路般桑沧,他的成功绝非偶然。 他是一个传奇,他再怎么功成名就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凡人,他的努力和成就世人可见,他的人生五味杂全,一代天王的他受人尊重是有原因的…… 我一人独坐在空旷冷清的无人操场,带着寒气的北风吹遍每一个角落,北方的冬天干燥而寒冷。 据说,北方的姑娘都喜欢贴面膜,以此抗击冬季的干冷引起的皮肤干裂,而南方的姑娘在冬季是不用贴面膜的,南方湿润多雨,属于湿冷,被子暖半夜也暖不干,睡上去总感觉是湿的,北方人去南方在短时间内难以适应。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户普通村庄,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我此时此刻很向往南方的冬季,它相比北方温暖一些吗?如果这时候我在南方的话会爱上冬季吗? 我想会的,我所谓的讨厌冬季或许是讨厌有雪的冰天雪地的北方的冬季。 此刻,我想漫步在烟雨江南,江南的蒙蒙细雨一定惹人陶醉。我从未萌生过漫步江南的想法,这是头一次,我想,这跟我喜欢文学有关吧?自古文人墨客都喜欢人杰地灵、如诗如画的江南。 我望向天,闭上眼,伸开臂膀,我心飞翔,我仿佛望见浩瀚星空,星光灿烂,繁星点点,有一颗是我,书上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痴迷文学,努力写作,坚持不懈,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天空中那一颗最亮的星星。 此刻,我更加坚定我的理想,我要成为90后作家,人生而自由,理应为自由而战,我争取属于我的自由,追求我的梦想,所谓的梦想无非是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朝着心的方向大步前进,带着一颗追梦赤子心追寻自己的梦,这是一种宿命,这是一种信仰,值得我追随一生的信仰…… 人生在世几十年,至少得留下点儿什么,否则岂不白走这一遭? 我要留下属于我的作品,我要让世人看到我的光芒…… 在二高,我最大的收获是找到了我的梦想,我希望某一天有幸成为像偶像韩寒一样的作家, 不管三年高中能带给我什么,似乎都无所谓了,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对学业虽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很奢望三年高中结束后可以金榜题名,这种希望对我来说是一种侥幸心理,哪怕是侥幸心理我也不放弃! 我迎风奔跑,我狂热的血液和跳动的心脏击败了凛冽的北风,《今天》在不停地循环播放,我在歌声中回忆起历经的沧桑往事,灰暗的童年、求学时的孤寂、在二高经历的点点滴滴,包括被头痛的折磨与无奈…… 我停下奔跑的步伐,跪倒在地,仰望天空,突然泪流满面,眼泪如失控的水闸,一流不可收拾…… 我不知何为沧桑,我知道的是,和同龄人比起来,我的确是历经沧桑,我仰天长啸,人一生到底要经历要多少苦难才能熬完这一生…… 我咬着牙,擦干眼泪,无论我的人生还将经历多少苦难,我都不能对生活失去希望,我不做懦夫,我必须学着坚强,独自一人面对人生的风霜,勇者无畏,行者无疆,我要飞得更高,创作属于我的辉煌人生! 第58章一吻天荒 晚上,一马平川的神火大道异常荒凉,没有了往日的人来人往,远处蠕动着一辆车速慢如蜗牛的车辆。 我们手牵着手走在路边,考完试一身轻松,肖莹的心情不错,考试前几天的紧张一扫而光,此时的她春风满面,眉目舒展。 “网虫”网吧门口的街有着从未有过的安静,学校放假了,行人少了,到处静悄悄的,往常生意火爆的“一品园”饭馆关门了,旁边的“尊皇”理发店挂出了“暂停营业”大牌子。 远处的灯火阑珊处是三四家半开着门的小超市,风儿吹起地上的一个白色塑料袋,它飘啊飘,最终挂在一棵枯树枝头上,遮住了一排刺眼的灯带…… 这条街是二高学生的必来的繁华地带,本区属于鬼城地带,人口稀少,自二高建成后,附近才慢慢有了人烟,网吧、饭馆和超市等相继建成。 附近的生意人大多数是市区边缘的农户人家,他们没什么正当职业,靠做小生意赚学生口袋里的钱养家糊口,其中一部分人是附近的村民,他们和说话很横的北京人一样没有上进心,一不会做生意,二不懂技术,三胸无大志,靠吃房租为生,一天到晚混吃等死,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早日拆迁而成为暴发户。 二高的学生养活了这些人,现在学生们都放假回家了,他们没有了收入来源,所以很多人也回家去了…… 我们从街头逛到街尾,没见到几个人,也没找到合适的饭馆吃饭,网吧斜对面有一家炒面条做的不错,老板娘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妇女。我站在路对面朝这家饭馆望去,见屋内的大功率灯泡亮着,我带着肖莹进了屋。 屋内空无一人,这个点儿和中午到这儿吃饭的学生很多,不知道现在老板娘是不是还营业? 老板娘出来了,问道:“二位要两份炒面条吗?” 我很礼貌地回答道:“是的,谢谢。” 老板娘很专业地系上围裙,笑嘻嘻地说道:“你们是我本年度最后的两个客人了,做完你们这单,我就放假回家了……” 话毕,她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干活儿,一阵噼哩哗啦的炒饭声响起。 我们坐在一张干净的桌子旁,面对着面,彼此陷入沉默。 我直视着我的心肝宝贝儿,她娇羞地低头不看我,不停地眨眼睛。 我伸手拖住她的下巴,她依旧低头不语,嘴角挂着少女味道十足的一丝微笑。 我两只手摸着她的脸蛋,温柔地说道:“宝贝儿,你在想什么?” 她摸着我的手,说道:“反正没想你。” 我说:“我在你身旁坐着,你没想我就对了……” 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直聊到老板娘把两大份炒面条端到我们面前。 肖莹饭量小,一份面吃了三分之一,我一天没吃好饭了,一份不够吃,把她吃剩下的饭也一块吃掉了。 肖莹调侃道:“呦呵,你瘦瘦的,没想到吃的不少啊。” 我笑呵呵地说道:“这几天心里开心,饭量大。” 肖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要不再给你加一份吧?” 我嘿嘿一笑,忙说:“不必,再吃一份晚上恐怕睡不着了……” 从饭馆出来,我们原路返回学校,不宜在此地溜达太久,这儿附近晚上治安不好,带着肖莹我不放心。 回到校园,我把肖莹送到她们宿舍门口,周边没什么人,大家都回家去了。我们很默契地抱在一起,戴上各自羽绒服上的帽子,然后两张嘴巴紧紧地贴在一起,跟对方嘴里的那一根爽滑之物互相“较劲儿”…… 我们不再孤单,不再寂寞,享受着爱情的美妙,这样的青春才是无悔的青春,不顾一切地去爱,不考虑未来,只享受现在的幸福…… 我们吻了很久好久,吻到缺氧,她觉得不过瘾,我们做一下深呼吸,又勾住彼此的后脑勺,一吻天荒…… 第二天,我一大早跑很远的路买了两份早餐,在女生宿舍门口等着肖莹,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女生起床很麻烦,好心的宿管阿姨招呼我进去等,我委婉地谢绝了,不好意思再给她添麻烦了,肖莹受伤那几天,我老往这儿跑,没少麻烦她。 我们沿着神火大道一路向南,越往南越偏僻,路上除了有少许的来往车辆,几乎没有其他两条腿的生物了,我想单独和肖莹来个约会,放假了,多好的机会啊。 我们在一个小亭子下坐着,我问肖莹,说:“你礼拜天很少回家,一个月几乎不回家一次,不想家吗?” 肖莹低下头,又望向天空,说:“我不想家,家里不富有,想家干什么?” 她和我来自同一座城市,她家在市区边缘,属于市区户口,但家庭位置属于农村,距离市区不足十公里,她父母是农民,靠做小生意谋生,摆小吃摊或卖一些自家地里种的农作物。 我说:“我是个男孩儿,自从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后偶尔会在晚上想家,说来可笑,家里没什么事值得我牵挂的……” 肖莹沉默良久说:“我不是不想家,想家又能改变什么,只有现在努力奋斗才有可能让爸妈的后半生过得幸福。” 我们从日出东方聊到日挂正南方,聊到冰雪融化,聊了很多很多,这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沟通最多的一次。我们的前世像是两个哑巴,今生有缘相遇了,彼此要把所有话说给对方听。 没钱的城市人很悲催,肖莹的家里有田地,一家人的吃住基本靠父母起早贪黑的地做农活儿,她说她爸爸在街边摆摊赚点儿小钱,小摊儿贩经常被城管追着跑,她爸爸有几次还被打了。 肖莹自尊心很强,年幼时受攀比心理的影响,她觉得在同学面前低人一等,心理很自卑,这主要是因为她隔壁的几家邻居是做大生意的,小时候,她常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有玩具和奢侈品而她没有,她不甘心,人家常以此嘲笑他们家穷……她从小发誓,将来一定要过上奢侈的物质生活,变成真正的城市人,住上城宅,她稳扎稳打,学习刻苦努力,从不贪玩,舍弃一切原本属于一个孩子的快乐,在学习上把自己逼得像个爷们儿,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学习上,她没有什么伙伴,学习是她唯一的值得信任的伙伴,她希望能考上一所好大学,成为人中之凤,让父母以她为傲,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她的压力一直很大,从童年到现在。 所以,我理解她为什么习惯板着个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这是有原因的,她不像文祥哥他们口中说的那样“高傲到目中无人,像是所有人都欠她的。” 如果这个“所有人”真的存在的话,那么这个人非上帝莫属,是上帝把她生在一个没有钱城里人的家庭,又很“残酷”地让几家有钱人做了她的邻居…… 我们逛了好远的路,又原路返回到校门口,然后花五块钱搭上一辆三轮车去了神火大道与北海路交叉口的“在水一方”,我们选个了不错的饭馆吃了顿饭…… 第59章没有公平 夜色微暗,我轻叹一声,高考真的能改变寒门子弟的命运吗?高一的我们就知道毕业就是失业,若果真如此,高考跟命运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起苏晨说过的一句话,考不上大学的人会有遗憾,考上了的人又能改变什么呢? 肖莹松开我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望向天空,说:“现实很不公平,为什么别人家很有钱,我家一贫如洗?” 我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东西是公平的,一是生死,二是你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至于出身,它根本不存在公平,它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更不是我们抱怨命运的借口。” 其实,肖莹比我幸福多了,她家庭虽然不富裕,但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很少吵架,她没有灰暗的童年,他们尽力呵护着家里的这个唯一的独生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了她,她幸福的让我羡慕,而她却不知足。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抵如此吧? 幸福总是别人的,反过来说,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幸福的。 前面说过,我的童年是在母亲的训斥和体罚中度过的,在我不堪回首的童年,曾经有两次被揍的经历令我终身难忘,一次是我妈把我打到鼻孔喷血,没见过血的我被吓懵了,扯开嗓子大声哭喊,哭声惊动了隔壁邻居,她大步地冲进我家,我妈把我按在地上,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只手对我施暴,我已满身是血,趴在地上绝望第眼神地望着她……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赶紧扔下手里的半碗面条,快步跑出去推开了我妈……她把我抱到他们家,为我清洗了鼻血。 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常流鼻血,流到失血过多昏厥,爸爸听说后匆匆从青岛工地赶回家,带我去了医院,检查报告显示——鼻骨轻微碎裂。 那一年,我3岁,我才3岁…… 还有一次,我妈差点拿被子闷死我,悲剧即将上演的时候,邻居正好去我家串门,看到了惊悚的一幕,邻居又及时地救了我一命。 那一年,我5岁,我已经5岁了…… 如果生命结束在5岁未必是一件坏事,一个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事后的几个月里他一直活在恐惧里,担心某一天又会噩梦重现,死于母亲手里…… 后来,那个5岁的孩子长大了,再回忆起那件往事时,他才明白,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就如同《鲁滨逊漂流记》的一句台词。 两次“救”我的好心邻居是同一个人,她是一位慈善的老婆婆,如今她已与世长辞多年,每逢清明节回家,我都会跑到她的坟前给她送些纸钱,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报答她对我的救命之恩,如果那两次是我的死期的话。 在她的坟前,我问自己很多次,如果那一次不是婆婆救我,我妈会打死我吗?虎毒不食子,家庭的仇恨能让一个母亲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她为什么如此恨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上辈子欠她的吗…… 问了无数遍,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很清楚,我母亲是爱我的,我唯一能做的是将来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让儿女的童年快快乐乐,没有痛苦,更没有仇恨…… 小时候,我恨过我妈,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许是长大的原因吧,我渐渐淡化了对她的仇恨…… 命运对她不公,她嫁错人了,嫁给了一个几乎被父母遗弃的男人,这个男人兄弟姐妹四个,他排行第二,上面一个哥哥,下面两个妹妹,他在兄弟姐妹中是最不被父母看好的一个,父母眼里根本没有这个老实巴交的儿子。父母不疼他,从小到大,哥哥和妹妹们很少干农活儿,他几乎跟父母一起做尽了家里和地里的所有的累活儿、脏活儿。 这个男人结婚后,父母对他们一家人完全不管不问,几个月不踏进他们家们半步,不帮他们照顾孩子,他老婆照看孩子吃不上饭也没人管。他家里很穷,日子过的十分艰苦,为了养活老婆孩子,他背井离乡,一年四季外出打工,。 妻子抱怨这个男人的父母偏心、无情,他们照顾他哥家的孩子,又为他两个妹妹借贷款做生意,却看不都不看他们家一眼……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公平…… 后来,他妻子的脾气变得暴躁无常,而他的儿子就遭殃了,成了她出气的最佳工具,她把积累在心里的怨气全部洒在了儿子身上,把儿子从一岁揍到七岁。是的,是他的妻子一手毁了儿子的童年…… 儿子没有快乐的童年,没有伙伴,别人家孩子有的快乐与他无缘,他想过逃离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有几次甚至想过自杀,他抱怨过命运对他的不公,为什么把他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 这个儿子就是我…… 肖莹在我面前抱怨说老天不公平,对我来说又何曾有过公平? 我掀开后背上的衣服,让肖莹看我后背上的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是被我妈用鞭子抽出来的,无数条伤痕互相交织在一起。当初每一条伤痕诞生的时候都很痛,痛到了骨子里,我无法躲避着一切,这是命运的安排,小小年纪的我只能接受,我是跑不掉的。 肖莹站在我的身后,颤抖着手摸着我背上的一条条伤痕,它们凹凸不平,深深地印在我的皮肉里,她沉默了很久后终于哭了…… 我感觉到背后滴落的大滴的温暖液体,它们滴落在我的背上,又慢慢地流进我的心里,温暖了我的心窝。 肖莹抱着我哭的很伤心,我不敢转身为她擦眼泪,我怕一回头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 我强忍着眼泪,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转身吻了吻她满脸泪花的脸颊,说:“肖莹,不要抱怨生活,世上有很多人不如我们,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肖莹擦擦眼泪,说:“不知道……” 第60章幸福的定义 我情绪激动,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最大的梦想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让我的儿女拥有自由快乐的童年,让他们不再重蹈我童年时期的覆辙!不再像我小时候那般凄凉。肖莹,你比我幸福,你家庭和睦,小时候无忧无虑。” 肖莹把头埋进我怀里,说:“我想过上富裕的生活,因为我家里穷,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老嘲笑我穿的土,合起伙儿来编成穷人歌谣唱着讽刺我……我恨他们!我将来必须过的比任何人都富有,做富太太,让他们仰视我,嫉妒我!” 我没想到她本不富裕的家庭让她从小萌生了仇恨的种子,物质化的生活谁都想拥有,人都是喜欢享受生活的,太看重物质生活的话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我搂住她的腰,哄孩子般的说道:“平平淡淡就好,一家人在一起,身体健康,合家欢乐,没什么比这个更幸福了。” 肖莹倔强地说:“我会努力学习,通过学业改变我的命运,实现我想要的幸福!幸福的让曾经讽刺我穷的混蛋们自惭形愧!让他们自卑!” 我不想多说什么,好心疼她童年经历的不堪往事,幼年的她受了不受刺激吧? 我抱着她,陷入了沉思…… 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幸福跟物质息息相关吗? 物质是幸福必不可少的吗? 幸福的生活到底是来自内心的安稳,还是物质的充裕? 当然,物质基础跟幸福有一定的关系,人向往美好的生活并无过错,如果有能力的话最好,赚更多钱,让家人享受高档的生活,一家人不用一起艰苦度日…… 肖莹是对的,她没有错,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有权力定义属于自己的幸福。 富裕的物质生活是众多女孩儿心中的幸福,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妙龄少女甘愿嫁给猪头般的富二代。这个社会上,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座笑的拜金女太多太多了,当然,她们没有过错…… “小枫,抱抱我,我很冷,我好累……”肖莹祈求地说道。 我们着对方,我的臂膀紧紧地抱着她。 抱了很久,我舍不得撒手。 又下雪了,北风突然静止,没有了风的声音,鱼鳞般大小的雪花从空中悠然地洒落下来,无声地落在地上,一层又一层,一会儿的功夫便铺满了大地。 夜色、路灯和白雪三合一把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装饰成了一个洁白无暇、美丽动人的新世界。 在这个美丽的世界里,人们艰辛地奔波在谋生的路上,或忙忙碌碌、碌碌无为,或拼搏奋进、名利双收。总之,没有一个人的生活是容易的。书上说,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 大家不知疲倦地追赶着向往的生活,为此而马不停蹄、长年累月地卖力拼搏着。 有时候我在想,其中有多少人是幸福的?又有多少人记得曾经自己心中的“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无数个岁月过去了,我们在追逐的道路上艰难前进或停滞不前,同时也在慢慢地变老,又有多多少人品尝了幸福的滋味? 还是大家早就不在乎或遗忘了什么是幸福,生活本艰难,我们大步向前,不需要理想,只需要活着,不需要为梦想而活,只为生活而活着就够了…… 很多人终其一生只能用四个字概括:活不明白。今天一刻不得闲地追逐,把幸福寄托在明天,直到抵达生命的终点。慕然回首才发现,原来所谓的幸福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纸上画饼而已,这到底是生活太艰难,还是人生本是一场自我欺骗? 我模糊地望见远处的一辆三轮车与一辆卡车相撞,距离较远,我听到一声不震耳的撞击声,前者的主人被甩出十几米远,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不动了,不知生死……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跑过去救人,我舍不得撒开怀里的姑娘。我想到的是,物理学上说,振动产声,两物相撞真的产生了声响,一出悲剧上演了。我吻了吻肖莹的发香,握在手里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生活不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卡车司机人没死,摊上了这场事故,他后半辈子算是完了。 大约几分钟后,执勤的交警开着车过去了…… 我麻木地看着这一场人间悲剧,没有一丝怜悯之情,是不是我读的书多,心灵过于成熟?还是我18年来经历的苍桑多了而有着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心理? 我知道,任何的词语都无法形容生活的残酷,这才是让大众变得麻木不仁的罪魁祸首。 大雪嗖嗖地下个不停,马路被染成了白色,路上行驶的汽车放慢了脚步。我在亭子下,静止地抱着我的姑娘,生活是如此的美好,爱情是如此的美妙…… 肖莹的伤势恢复的太快,快到像是一个婴儿在几天就学会了走路,行走时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异样,我倒希望她康复的慢一些,我好有更多的机会抱着她,做她的双腿,机会不再有了…… 回想这几日像是美梦一场,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变,从光棍蜕变成了有女朋友的人。 十多分钟后,雪下的小了,我们挽着手,原路返回学校。 踏在白雪覆盖的马路上发出咯吱声响,我们身后留下了几行深深的脚印,我第一发现北方的冬季是如此的美丽。 肖莹云淡风轻地问道:“枫子,我们一个班以来,你追了我至少三个月吧?我知道你对我好,我还知道……” 她故意做了个鬼脸,欲言又止。 我晃了晃手中的她的小手,靠近她的脸,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肖莹微微一笑,说:“我还知道,初中的时候你就喜欢我。” 我瞬间止步,惊讶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肖莹说:“上课的时候,你总是偷看我,咱班同学谁不知道啊,你初中太腼腆了,也没跟我说过话。” 我说:“我怕跟你说话,你不理我,说了喜欢你,你更不理我了。” 肖莹说:“枫子,你不懂女孩子,她们是最容易寂寞又最怕寂寞的动物,我巴不得你跟我说话呢。谁没有虚荣心啊,哪个女孩儿知道有男孩儿喜欢她不感到兴奋呢。” 第61章互相较劲 我说:“真的假的?” 肖莹俏皮地看着我,说:“你猜?” 我说:“难道咱俩心有灵犀?” 肖莹点点头,说:“直觉,女孩儿的直觉很准的哦。” 我惊讶道:“你没骗我?” 肖莹快速眨着眼睛,笑的很灿烂,说道:“你真是傻,女孩子说什么你都信?太好骗了,呵呵……” 我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说:“你耍我的?” 肖莹呵呵笑起来,说:“你文质彬彬的,是个腼腆地的男孩儿,脸皮薄,跟女孩儿说话都脸红,现在你还是老样子,这一点儿追女孩儿很吃亏哦!” 我把她的手放在嘴巴上,说:“我这不是追到你了吗?” 肖莹摸了摸我的脸,摇摇头,笑道:“你追到我是因为我傻,聪明的姑娘谁会喜欢上一个傻蛋呢?” 我幸福地笑了,把她抱在怀里,在她的脸颊吻了又吻。她闭上眼睛,享受着我的柔情似水般的爱。 肖莹轻轻地推开我,问我说:“枫子,你会永远爱我吗?” 透过路灯下的微光,我看到肖莹深情地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渴望和不安全感。 她在等,在等一个理想的答复。 我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不想欺骗她,一次都不行,哪怕一句话都不行,我憎恨用花言巧语骗女孩儿的男孩儿。 肖莹抓起我的双手,微微抬头看着我,瞪着大眼睛,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该怎么回答她?实话实说吧。 我很诚恳地回答她说:“肖莹,不要说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谁也不知道,我今天活着,或许明天就会死去,我猜不准下一刻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我不想骗你,所以我真正想对你说,宝贝儿,我曾经喜欢你,现在很爱你,如果你给我机会的话,我愿意一生一世只爱你。” 肖莹低下头不说话了,我知道,她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她想要的也许只是一句承诺,哪怕这个承诺是个未知数或一句骗脑残女的谎话,她是个绝对聪明的女孩儿,怎能不知道呢? 无数的男孩儿用脱口而出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欺骗了单纯的女孩儿,我不想承诺什么,万一我给不了怎么办?我承诺不起,爱情不需要承诺…… 肖莹生气了,撅起嘴巴,撒开我的手,背对着我,不再说话。 我牵着肖莹的小手走过宽阔的大马路,绕到一个寂静的小道。我微微扭过头,瞄了一眼身边的她,感觉心里美滋滋的。他们说,这个冬季是最近五年来最冷的一个,此刻,我踏在堆满一层厚厚积雪的路上,如沐春风。 肖莹捏了一下我的手,说:“枫子,你的手掌宽大,手指细长,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我说:“你长得跟煤球似的,根本就不像个女人,你家是不是世代挖煤的?” 肖莹说:“人黑更健康,黑怎么了?我听说男人的手有多大,心就有多大,你真没出息,只想有个幸福的家。” 我说:“任何的幸福都需要资本和付出代价,我知足常乐。” 肖莹说:“男儿有志在四方,你倒好,在学校读书老想着回家。” 我说:“我说你爸妈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一个月不回家一次,大不孝啊。” 肖莹气的哼了一声,说:“你才大不孝,你不好好学习,成天想着回家,你爸妈给你拿钱让你学习想家来了?” 我们互相较劲儿,聊着聊着到了校园后方的拆迁房附近,学校放假,这儿格外清净,租房的情侣们也都回家了吧?小道上黑咕隆咚的,眼前是几束从房子里冒出来的微光。 肖莹环顾四周,疑惑道:“我们怎么到这儿了,黑乎乎的怪吓人,枫子咱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我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八点了,笑着说:“你怕什么,这儿又没什么人,大冷天的谁没事儿跑出来抢劫啊?” 肖莹随手拍了我一下,说:“怕鬼啊,走吧,回去。” 我抱住她,说:“让我亲一下再走吧?” 肖莹说:“不让……” 我嘿嘿一笑,说:“不让亲就不走,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吧?” 肖莹叹了口气,说:“好吧,就亲一下。”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微光下,她是如此可爱动人,夜色为我创造了浪漫的气氛,我亲着她,她很有感觉,软绵绵的陶醉模样使我更加对她着迷了,她慷慨地解开羽绒服,我把不再颤抖的双手伸向了进去…… 记得第一次下手的时候,她敞开胸怀,说来吧? 我把颤抖的双手伸了进去,摸完了,没什么感觉,太平了。 肖莹红着脸说,不要紧,以后勤加练习,会慢慢“壮大”的。 我拍拍手,说没错,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多摸几遍,促进血液循环,倒是很变得更大…… 我很满足地把双手收回来,为她拉上衣服的拉链,她昏昏沉沉的,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们触手可及的是学校后面的最后一道防线,一面被砸的满是窟窿的烂墙,越过这面墙就是学校了,快捷方便又简单,再绕一圈回去的话又要走一段路了。我们走了很多路,我有点累了,肖莹说她也有点儿累了,她胆子很大,同意我翻墙入校的想法。 我纵身一跃,爬上墙,见墙的另一侧有两个保安正坐在一起看片儿,他俩笑嘻嘻地嘟囔着,你看多刺激,还是欧美的带劲儿…… 马上熄灯了,学校在寒假期间戒备森严,避免社会青年闯进来偷东西,我们的翻墙的捷径泡汤了。 我说:“肖莹,我们绕回去吧,走快点儿在熄灯前能到学校。” 肖莹低下头,疲倦地说:“走了一天了,不想走了怎么办?” 我说:“那简单啊,我背着你吧。” 我转过身,半蹲着,说:“上来吧。” 肖莹站在我跟前,说:“算了,我心疼你啊,我们现在走回去恐怕也来不及了,要不……要不去宾馆吧?” 我挺直腰杆,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爽快地说道:“走吧……” 我们走到神火大道上,叫了一辆三轮车,去了附近的“在水一方”,那儿宾馆多。 第62章大聚会 在宾馆门口,我说:“肖莹咱们戴上口罩再进,避免遇见熟人,被他们看到了有些不妥,学校人多嘴杂。” 肖莹点点头,很听话地戴上了口罩,说:“你挺细心的嘛。” 住宾馆是很有讲究的,据说,宾馆里阴气很重,大多数客户是专程来做那种事儿的潇洒男女,每张床被无数人睡过,留下的不干净的东西很多,其中最可怕的就是阴气,阴气两沉,每个楼层的第一间和最后一间房不能住,不吉利。 我们开了一间房,在楼层的中间位置,付过钱后,我拿着房卡,带着肖莹去找房间。 幸亏我想的周到,彼此戴上了口罩,在这儿还真遇到了熟人,竟然碰到了我们“敬爱的”校领导老邵,他个老不正经的正笑容满面地搂着一个很新鲜的小女生,她依偎在他的大肚子上,他看她的样子极骚,骚到柔情万种,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 肖莹看到了老邵,她扯扯我的袖子,向前指了指,小声说:“那不是那个谁吗,他身边的小姑娘是谁?” 我朝她点点头,告诉她别担心,我们戴着口罩,没事儿。 在大家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刻意扭头看了一眼那女孩儿,我认识她,她是高一学生会的一个打杂的干事,学校有活动的时候,她跟着部长忙前忙后的跑。 我心里鄙视了一下这个表面是女孩儿背地里是娘们儿的女生,没脑子的东西,给一个老头子当玩物,你爹妈知道了非打断你的狗腿,人贱到这个地步被坑死也活该! 我们开了一间60元的房间,那夜很疯,事后我大汗淋漓地躺在床上,彼此都很满足。 次日一大早,我不顾肖莹的反对,抱着她狂奔在神火大道上,她很瘦,抱着她像抱着个木乃伊…… 晚上,我把肖莹送回宿舍,然后跑回宿舍参加聚会。 大家放假没急着回家,老大哥文祥哥说大家在一个宿舍半年了,临走前一起喝点儿庆祝一下。我要陪肖莹,所以聚会的时间就推迟了,他们在等我,我再耽误大家的时间就说不过去了。 大家拿出所有的“家当”,一共凑了120块钱,文祥哥和师兄跑出去买了一大兜酒菜,等我赶回宿舍的时候,他们已经等我等的迫不及待了。 我推门而入,见阿曹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桌上的酸菜鱼。 我满脸笑意地坐到桌边,道:“大家怎么不吃啊?先吃着嘛,干嘛非要等我。” 文祥哥不高兴了,说:“你小子到底是不是502宿舍的,宿舍聚会少了你还叫502大聚会吗?” 阿曹抱怨道:“你再不回来我就饿晕了,大家不让我动筷子,说你不回来谁也不准吃,你忙什么去了?” 我说:“我……” 师兄说:“他干什么去了?还能干什么呀,肯定跟美女玩去了,昨晚去哪儿了,电话都不接。” 大家说的我有点儿尴尬,重色轻友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耗子抖了抖烟灰,赶紧替我解围说:“多大点儿事,人不是回来了嘛,来,大家先喝一杯!” 说着他端起一杯酒递给我,我接过酒,大家跟着端起酒杯。 文祥哥咳嗽了下,说:“慢着!枫子让弟兄们等的黄花菜都凉了,他必须先自罚一杯。” 阿曹乐了,说:“文祥哥说的是,枫子自罚一杯吧!” 我说:“没问题没问题,我先来一杯。” 话毕,我仰起脖子,把酒喝的一滴不剩。 文祥哥放声大笑一声,说:“来,弟兄们一起干一杯!庆祝在二高混完了一学期!” 大家纷纷端起酒,一饮而尽。 我笑呵呵地说:“大家吃吧,阿曹口水快流出来了,那不是你最爱吃的酸菜鱼嘛?” 阿曹嘿嘿傻笑着擦掉嘴边的口水,夹了一口酸菜鱼放进嘴里。 我们五个人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喝掉了六瓶啤酒,他们一个个向我敬酒,庆祝我终于追到喜欢的姑娘了,我被灌了不下两瓶酒。 我缓了口气,说:“我在这儿混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学到,白搭学费了。” 文祥哥说:“行了,枫子你收获的够多了,活得很潇洒,看点闲书,写点儿东西,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活着才无聊,不知道干什么。” 师兄苦笑一声,叹息道:“化学是我唯一感兴趣的课,除此之外,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没有化学我会疯掉的,日子磨人啊。” 我说:“我他妈到了高中最大的感触是没什么前途了。” 耗子说:“前途,谁有前途?我们普通班的学生有什么前途,上课听不懂,听天书似的。” 文祥哥道:“恕我直言,普通班的学生能考上大学的绝对是天才!” 我说:“师兄的化学好,坚持下去吧,好歹有擅长的学科。” 师兄说:“化学学的再好有什么用呢?” 文祥哥说:“高中是最打击人的,学生的成绩两极分化,二高太重视理科了,教文科老师是学校花钱雇的临时工,教学水平差得很,态度马马虎虎,私人高中和公办的区别很大。” 我说:“这不误人子弟嘛,为什么这么多家长掏大把的钞票把孩子送到这儿,邵书记在新生报道当天吃不少黑钱,至少几十万。” 文祥哥说:“他背地里收的钱不止几十万,是不低于好几百万,这些钱他一个人吃不完,要拿出来跟其他领导瓜分的。” 耗子说:“我妈说二高的升学率不错,我是拿一万六进来的,中招考试考的太低了。” 文祥哥说:“二高的升学率是不错,只是理科强罢了,家长哪儿知道文科、理科啊,考虑不全面很正常。哎,二高最近两年的升学率直线下滑,邵书记拉帮结派,我们学校距离倒闭不远了。” 我拍了拍桌子,道:“我没理科天赋,我爹塞给邵书记的几千元钞票跟喂狗没什么区别!” 阿曹说:“数学是一点儿听不懂,崔大炮净他妈胡侃八教!” 文祥哥给阿曹倒了一杯酒,说:“你不是数学听不懂,你是哪一科都听不懂,你的浆糊脑袋混到初中毕业已经是祖坟冒青烟儿了,哈哈……” 阿曹说:“你敢再说一遍试试,你小子高一复读三年还有脸说我啊?” 耗子指着阿曹笑道:“不是不是……是你们家祖坟喷火……” 阿曹烦了,指着大家说:“谁再拿我开刷,我就跟谁急,就你们学习好行了吧…… 我给大家添满酒,大家默契地端起酒杯。 文祥哥撇撇嘴,笑道:“来来来,弟兄们为阿曹的浆糊脑袋干一杯!” 我们又默契地跟着文祥哥笑起来。 阿曹火了,把酒杯搁到桌上,起身拽住文祥哥,把他放倒在地…… 第63章一次别离 几个热菜不冒烟儿了,我说:“别闹了,先吃菜,菜一会儿都凉了。” 阿曹和文祥哥停止纠缠…… 耗子夹了块红烧肉,填进嘴里,边吃边说:“据我所知,崔大炮的老婆是他喝多了在半路捡来的,那女的以前在娱乐场所做那种很特殊的服务的,得罪了客人被打的精神不正常了,找不到人要才跟了崔大炮。” 文祥哥把筷子放在桌上,说:“这事儿是真的,两年前的事儿了,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当年崔大炮在工地上搬砖。” 我问道:“崔大炮在工地搬砖?一个农民工不好好为祖国的建筑事业做贡献,怎么改行做老师了?” 师兄喝的脸红红的,摇摇头说:“枫子,瞧你这话说的多没文化,农民工哪有当老师舒服,工地多苦啊,三尺讲台多舒坦啊又他妈被人夸得高尚和无私,崔大炮不是傻子,能做老师何必做农民工。” 我白了他一眼,说:“我的意思是,崔大炮怎么混进二高当老师的?” 师兄嘟囔了句:“我怎么知道啊?” 我说:“崔大炮这厮上课随地吐痰,说话俗气的很,哪儿像一个老师啊,工地上的活儿最适合他。” 文祥哥擦擦嘴,打了个饱嗝儿,说:“崔大炮有背景,有人花钱给他买的教师一职。” 耗子说:“瞎胡闹,崔大炮误人子弟,二高太不正规了吧,对得起学生和家长吗?” 文祥哥说:“谁管你那么多啊,二高是私人高中,很多老师都是靠关系进来的,崔大炮不算误人子弟,人家是高中毕业,教高一的数学绰绰有余,妈的!他教的很烂,素质也低,在工地学了不少坏习惯,邋遢……” 我有点儿同情崔大炮了,长那副德行够可怜了,又半路捡个神经病老婆凑合,他是个可怜的小胖子。 我说:“都别说崔大炮了,高一快过完了,高二分科大家有什么打算?” 耗子说:“下学期没开始呢,枫子你急个毛啊!” 我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师兄说:“分科大家都报文科吧,理科别想了,我想忍痛割爱跟化学断绝关系,学的再好有什么用啊。” 我果断地说:“我压根就没考虑过理科。” 文祥哥翘起二郎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我无所谓,跟着大家走吧。” 我说:“你不准备再复读一年了。” 文祥哥抿了一口酒,说:“看情况吧,继续复读的可能性大。” 阿曹把一只手搭在文祥哥肩膀上,笑着说:“别丢人了,再复读就到中年了。” 文祥哥耍开他的手,说:“我愿意,我的毅力是你们这群俗人无法理解的。” 他们再说下去又要动手了,我说:“吵什么吵,说正事儿。” 阿曹扭过头来,对我说:“你能有什么正事儿?” 我哈哈一笑,说:“你跟你那位发展的不错吧?” 阿曹追“巨山”是班里公开的秘密,这两天不见他们联系了,他这两天很少提起她,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说。 文祥哥看着默默抽烟的阿曹,说:“兄弟怎么回事啊?” 师兄喝多了,趴在桌子上,打了个饱嗝,说:“分手了吧?” 阿曹说:“滚吧!没有分手,只是这两天发展的不顺利,我……我有点儿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需求太那个了,我顶不住了……” 我们笑得东倒西歪,师兄抱着个酒瓶笑得呕吐不止。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吧?” 文祥哥站了起来,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阿曹你等等。”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索起来。 我好奇地说:“这哥们儿掏什么呢?” 耗子低头看了下文祥哥的裤兜,使劲眨眨眼睛,说道:“他把手插到那儿地方,那里面还能有什么,他掏家伙呗,这货喝多了吧?” 我惊讶道:“文祥哥,你……你该不会是放毒吧?” 阿曹瞪大眼睛吼道:“枫子,你眼瘸吧,他的手在口袋里啊!” 我说:“你懂个屁,他的口袋破了,跟那地方早打通了!” 趴在桌子上的师兄抬起头冒出一句:“阿曹注意安全,文祥哥准备掏出法宝喷你一嘴,哈哈哈……” 阿曹说:“你个醉鬼闭嘴!” 文祥哥舒服地“啊”了一声,掏出了一张金刚男科医院的名片微笑着递给了阿曹,说:“到医院看病去吧,补补肾。” 此话一出逗得哥几个一阵哄笑。 阿曹接过名片,将其撕碎,按住文祥哥的头,骂道:“你这家伙才有病呢,我只是一时没控制住速度。” 我乐的肚子疼,喝的有点儿多了,微微头疼,我摸着额头,望了眼窗外的夜色,又到了凌晨吧? 耗子关切地问道:“枫子怎么了,又头痛了?” 文祥哥和阿曹不再胡闹,大家纷纷问我感觉怎么样,问我头疼病好了没有? 我拍了下脑门儿,说:“我头痛治愈的可能性很小了,高科技脑CT都检查不出来,还有什么办法呢?” 文祥哥叹了口气,说:“没有治不好的病,说不定天气暖和了就不治自愈了。” 耗子说:“冬天冷,人的抵抗力弱。” 我很感动,举杯说道:“大家干了最后一杯酒吧!时间不早了。” 文祥哥站起来,说道:“来来来,干!” 哥几个将酒灌进嘴里,师兄喝不下去,喷了阿曹耗子一脸,耗子气的非跟他急…… 第二天,醒来时,我的头很痛,宿舍里除了师兄之外,其他人都回家去了,我让他先回家,不必等我。 我洗了把脸,赶紧给肖莹打了电话,她在宿舍等我送她。 我帮她提了一大堆东西,女生就是麻烦,放假回个家东西多的跟搬家一样,大包小包的挂了我一身。 我把她送到汽车站,在她上车前,我把她的手放到我怀里,像个孩子依恋妈妈般地说:“小姑娘,我舍不得你走。” 肖莹说:“没出息,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粘人,丢人不?” 我说:“在爱人和家人面前撒娇不丢人。” 肖莹假装一脸嫌弃地说:“枫子,你说话总是柔情似水,总能打动我的心,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我摇头不语。 肖莹接着说:“我喜欢你善良、温柔、恋家、理性,你长得又帅,五官端正,人又好。” 我故作惊讶状,说:“我有那么好吗?我有时候小愤青。” 肖莹有点不高兴了,说:“枫子,我可以允许你小愤青,你能答应我不抽烟了吗?” 我犹豫了下,心烦的时候,抽根烟感觉不错,不抽烟有点为难。 我斩钉截铁地,说:“好!我答应你。” 肖莹上了车,我们挥手告别。我祈祷寒假后尽快见到我的灰姑娘,愿上帝保佑她健康平安!? 第64章时光,你好 无情的汽车载着我的姑娘走远了,我在尘土飞扬的站牌前久久不肯离开。 此刻,我多希望汽车突然毁在路上,然后从车上下来一个我喜欢的姑娘,我立马冲上去,一把抱住她…… 一会儿的功夫,汽车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踪迹全无,我的小姑娘不见了。 雪花又飘了起来,我抖了抖身上的雪,朝手上哈了口气,顶着北风跑到对面的马路边去坐车。 上车前,我意外地发现口袋里没钱了,完了,忘记留车费了,太尴尬了,我无助地驻足在冰冷的车站,任由雪花落满全身,我失魂落魄看着一辆辆汽车从我身边经过。 有人在我背后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阿曹,他问:“果然是你啊,怎么不走啊,大冬天的喝西北风呢?” 我说:“你怎么没走?” 阿曹叹息一声,吐出一团白气,笑笑说:“黄毛非要请我吃顿饭,我拒绝人家不合适,这不又搓了一顿。” 我说:“就是那个经常请咱们吃饭、上网的黄毛?” 阿曹望了一眼漫天雪花,挠了下脸,说:“雪下的太他妈大了……对,就是那个黄毛,怎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我说:“记得,这不是好几天没联系了嘛。” 阿曹笑着说:“哈哈,你是大忙人,忙着谈恋爱,哪儿有空理他。走,到一边避避雪抽根烟去,抽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他把我拉到一个小亭子下,递给我一根烟,我接过烟点着抽了起来,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太冷了,大家都很吝啬自己的语言。 我想借阿曹的钱,不知道他身上的钱还多不多?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十有八九只剩下车费,这是他的一贯风格。 我说:“阿曹,你身上的钱多不多?” 阿曹一下子精神了,问道:“你没车费了?” 我三两口把烟抽完了,丢掉烟头,说:“没了……” 阿曹面露为难之色,把头扭向一边,跺跺脚,大大咧咧地笑着对我说:“有我在,别怕,我有!”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多余的钱?” 阿曹哆嗦着掏出十块钱递给我,说:“真他妈冷,你赶紧上车买票吧,我该走了,年后见!”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 我感觉阿曹没钱了,他给我钱时的表情不正常。 我叫住他,大声说道:“你的钱够吧?” 阿曹扭过头,咧嘴一笑,说:“费什么话,走你的吧!” 我上车买了票,找个位子坐下,透过车窗望着远处的阿曹,他径直走向前方,忽然跑了起来。我忽然发现不对劲,他经过回家的车辆没有止步,他没钱了! 我迅速起身下车,冲他的方向大喊了一句:“阿曹,你给我回来!” 阿曹一边快步地奔跑在雪中,一边回头吼道:“别管我,我家离这儿近,五公里的路,趁我没后悔之前,你赶紧滚……” 我听后傻眼了,感觉手中的这张10十块的车票的分量比10万还重。我站在车门望着阿曹远去的身影,眼泪不争气地落下了来,飘落在脸上的雪花被热泪融化,二者融为一体。 我擦干眼泪,雪下的越来越大,阿曹个楞头能活着到家吗?我暗自骂道,怪不得大家都说你脑子缺根筋! 阿曹家距离二高不太远,5公里路,他没带伞,雪下的这么大,天又冷,他把身上仅有的10块钱给了我,自己徒步回家,为了我值得吗? 后来,阿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多年以后,我依然无法忘记那天阿曹一个人奔跑在雪中的情景…… 阿曹的死与我有关,我愧对他,在我的小说火了之后,我留给他父母10万元作为二老的养老费和对他们的一种补偿,也算是报答他当初借给我10元车费一事。 人死后真有灵魂吗,他在天堂知道吗? 关于阿曹的死是后来的事了…… 在车里我回忆着最近与肖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晚上陪她打点滴、插队为她买牛排、午后陪她散步…… 想想自己挺可笑,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多么的卑微,竟然背地里偷偷跟着她,我喜欢看她笑起来俏皮迷人的模样,百看不厌,她不经常笑,总板着脸,我想她每天开开心心,不要活的太累,她还是个小女孩儿。 我进了肖莹的QQ空间,读了她写的一篇名为《时光,你好》的日志,日志的内容使我心疼。 肖莹在日志中写道,文中有一句原话是“我身上的爷们儿气息一天比一天重,上学好多年了,看着那些代号小男生们一个个冒出了胡子,我好像慢慢被残酷的现实打击的不得不收回少女情怀,面对考试、升学的压力,我也慢慢学会暗地里跟自己较劲……人家说,寒门再难出贵子,我对这句话很有感触,我有什么办法呢?学业要继续,梦想要追逐,我宁愿辜负我自己也不愿辜负爸妈对我的期待,我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我不努力怎么办?我的责任很重,爸妈将来需要我照顾,我是家里的希望,我想要改变命运,就必须抛弃一切,努力奋斗,勇往直前……有时候觉得一个人挺累的,也曾在寂寞深夜偷偷哭泣,哭完后擦干眼泪,继续学习,直到深夜……” 我理解她的“爷们儿”般的坚强是被逼出来的,坚强对于男孩儿来说是一种坚强,对于女孩而言是一种残酷。 如果没有考学的压力,她会拥有并享受原本属于她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女情怀吗? 人的压力不止源于生活,还源于对学业的执着,学业和生活充满压力和挑战,人一生几十年没有多少轻松的时光。 每个人活的都不轻松,上学时我们面对考学的压力,毕业后我们面对生存的残酷。寒门子弟的我们,无论男女,只要想改变命运、出人头地,都不得不把自己逼得不像自己,女孩儿把自己逼得像个爷们儿,男孩儿把自己逼得像个牲口。 有上进心的穷人家的孩子没青春,我们不敢奢望青春,没有资本享受青春,青春是富人家的孩子的奢侈品。 安妮说,人生本身千疮百孔,任何人都无法奢望借助他人的微薄之力稳立于社会。 人只有靠自己,尤其是我们农村的孩子,我对朋友说,我除了自己谁也不想依靠,在学校的时候,当我生病了会感到一个人很无助,我不想告诉爸妈。 高中的我被头痛病折磨的死去活来,也曾一蹶不振,面对学业悲观绝望,面对未来迷茫彷徨,我发现连自己都靠不住了,我想,这就是属于青春的沧桑。 雪天路滑,交通拥堵,路上堵车堵了很久,车上的学生们怨声载道,沉稳的司机竭力安慰大家的浮躁情绪。 下了汽车,我退出肖莹的QQ空间,赶紧给阿曹打了个电话,问他冻死在路上没有?他喘着气说,刚到家,先去洗把脸,冻死了…… 我放心了,挂了电话…… 第65章回家特烦恼 放假前,我很激动,盼着尽快放假回家,刚走到家门口,我的心情变得莫名的烦躁。 家里还是老样子,爸妈忙碌着做生意,早出晚归,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爸爸瘦的不成样子,妈妈也苍老了许多。他们白天到附近的几个村子收购木屑,把木屑装上车,晚上跑到几十公里之外的工厂卖掉,一天下来几乎没有休息时间…… 路上交通事故频繁,爸妈是在拿命换钱,赚不了多少钱,如果半路遇到了交警要给他们上缴“过路费”,农村人赚点儿钱很难,不赚钱的话拿什么维持一家人生活…… 我把书包放下,脑袋里晕乎乎的,倒在床上就睡。 妈妈见我躺在床上,她突然哭了,哭着对爸爸发牢骚,让他带着我再去医院做检查。 爸爸发火了,他忙着装货,没时间管我…… 在学校的时候有很多次当病情发作的时候,我很无助,很绝望,打电话给爸爸,让他给我到医院取药,他手里活儿忙,在电话里冲我大吼大叫…… 爸爸在我印象里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好到没脾气,从小到大,我很少见他发火。 后来,身体健康的我莫名地病了,我成了家里的负担,给爸妈添了不少麻烦,爸爸的暴脾气因此被激发了出来,在他的咆哮里,我感觉到了生活的残酷性,它把一个一言不发的人逼得暴跳如雷。 我是爸爸的负担,生病的这些日子,我想起父母就觉得很愧疚,如果时光倒流,如果我有投胎的选择,我必定选择自己不曾来到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贫困家庭。 很多次我问自己,如果没有我的存在,爸妈是不是能活的稍微轻松一些? 有一次,下了晚自习,我给爸爸打电话,刚打通我就哭的泣不成声,我对他讲,你们不如没有我这个病殃殃的儿子,如果没有我,你们兴许能少一份负担,我的病治不好了…… 话没说话,他吼了一声,挂了电话…… 很多时候,我被病魔折磨的没了力气,一个人偷偷地躲在无人的角落哭了无数次,无奈到无力感觉生不如死,病痛本身给我的伤痛远没有它在心理上给我的痛苦严重。 从踏入高中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有过几天健康的生活,大量服药,是药三分毒,我没勇气自杀,多想某一天喝药过多中毒死掉…… 那一天,过了一会儿,爸爸又把电话打了过来,他不断地安慰我,说他打听到了一个治愈头疼的偏方,听说吃蜜蜂窝能治愈头疼,北方的冬季没有养蜂人,他正在拖亲戚在南方为我寻找蜂窝…… 我生病后,对学业失去了希望,对父母的亏欠感越来越强烈。如果没有写作的支撑,我的生活将糟糕透顶。我感谢在我病痛的日子里,上天把写作赐予了我,我迷上了文学,对文学的痴迷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了病痛,又弥补了我精神上的空虚。我是一名学生,没了学习的动力,再没有写作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度过漫长的三年高中。 我和写作有着冥冥之中不可言说的缘分,我热爱写作,它使我充满斗志,活得充实而快乐! 我在日记里记下生活中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和我对生活的感悟,我计划着把我的故事改编成一部青春小说。 青春小说有没有市场无所谓,我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我的小说,写作是我唯一的精神信仰,我喜欢,我追逐,不管结果如何,人活着终究得找到自己喜欢什么,否则就活得太无聊、太空虚了…… 我的寒假在求医和写作中一天天过完了,我在家里像个废人,什么忙也帮不上,爸妈做生意用不到我,不让我牵扯进来,冬天太冷,妈妈知道我天生怕冷,家里再忙,她从不会让我去帮她分担任何的压力。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吃饱饭就趴在桌子上看书、写书,我想活的充实一些,虚度光阴的人是愚蠢的。 我熬过了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又一个新学期到来了,出发去学校前,我告诉自己,再咬咬牙,剩余的几个学期很快就熬过去了。我的高中目标不是金榜题名,是计划着混完三年,拿到毕业证,给妈妈一个交代。毕业后再外出打工挣钱,减轻父母的负担,我不敢想象,未来的路怎么走?打工是青春饭,几年后,年龄到了,我将和那些小小年纪辍学外出打工的发小们一样,娶妻生子,在农村过一辈子,我对这种生活充满恐惧…… 开学的那天,阳光灿烂,冰雪融化,村里到处是泥泞的小路,我刮掉了胡子,把包装好的中药放进书包,像个好学生一样,又一次为学业背井离乡…… 在宿舍里,我开始着手策划我的小说,先走马观花地翻了翻上学期写的上百篇日记,从中找到了写作的素材,灵感乍现,给小说设定好了主人公的名字,把自己和肖莹定为此书的男女主角,书中当然少不了英语老师苏洁和502宿舍的全体成员。 我读过很多本青春小说,写的太假太刻意,我想写一部接近现实、能引起共鸣又很随意的小说,故事取材于我的高生活,我独一无二的写作风格是,让文学来源于生活,改编于生活,又超越生活。 高一刚过完一学期,所以故事的大纲暂时设定到那时候,距离高中结束还有两年半,等高中过完了,此书也就随之完本,我想现在就动手写,一边走在高中的路上,一边把故事写在纸上,考虑到故事的真实性,我计划写完后再整体修改,此书也许会写很多年…… 晚自习,我带着小说的大纲草稿走进教室里,同学们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我问了下才得知,班主任王婷离开了二高。 关于王婷的不辞而别存在着多个版本,学生会主席刘小力说,王婷和书记狼狈为奸的事被她爹妈知道了,她爹妈是教师,很要面子,逼着女儿辞职了; 另一个传言是,王婷肚子里有了别人的孩子,是谁的孩子没人知道,大家都怀疑是邵书记的; 还有一个版本是,王婷跟谈了四年的大学男友结婚去了; 最不靠谱的一个是,王婷被车撞死了……人言可畏啊…… 经校方决定,由我们的数学老师崔大炮先生担任高一23班的班主任一职,我们对这个消息表示震惊,这比崔大炮死了还让我们感到意外,他何德何能胜任此等重任啊?我们再一次确定二高是一座误人子弟的垃圾高中! 崔大炮常拍领导的马屁,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班主任,每个月又能多几百块收入了,对待教书育人,他的信仰是混口饭吃就行了,知足常乐。 我由衷地为崔大炮感到“骄傲”和“自豪”,靠当孙子实现自己“野心”的人是令人钦佩的。 生活都不容易,崔大炮更不容易,听到领导喊他“小崔”的时候,他反应很快,立马变得十分机灵,快速跑上前去待命,跟狗听到主人唤它似的…… 第66章智商堪忧 在距离晚自习结束的前几分钟,英语老师兴冲冲地跑进了班,她站在讲台,面露喜悦之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开一份试卷,向大家宣告:“李小枫同学高一上学期期终考试英语成绩全班第一!英语总分120分,他考了114分……” 顿时,掌声如雷,苏洁笑颜如花,她蹦蹦跳跳地走下讲台,来到我身边,把脸靠近我耳边,轻轻地问道:”说小枫有什么获奖感言吗??“ 我刚睡醒,意识有点儿模糊,没听清她具体说了什么,脑子里快速地回忆着刚才她在讲台说的话。 苏洁站在过道上,半弯着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笑的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大家把目光转向我,七嘴八舌地说我考第一、了不起之类的话,我似乎猜到了刚才苏洁在讲台上说了什么。 我擦了擦眼睛,看着大家,不敢相信这是现实,这一定是白日梦?一向文静腼腆的英语老师,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离我这么近? 我痴痴看着苏洁,半天没说话,她太美了,我呵呵傻笑了两声,说:”老师,你……你离我好近啊?“ 坐在我后面的文祥哥踢了我一脚,在我耳边嘀咕道:”你愣什么呢,这不是梦,你胡说什么呢?“ 他在我脸上使劲地捏了一下,疼!不是梦,真的不是梦。 我清醒了,看了一眼苏洁,她这是干什么,离我这么近?我的脸微微发烫,苏洁发觉与我的距离太近了,迅速把头伸了回去,慌忙地扫了眼周围,见大家正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俩,她笑的一脸尴尬。 我英语第一的消息公之于众之后,重点班、特优班、普通班的学生彻底为我疯狂了,我受到了大众的一致质疑,一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一个普通班的学生英语怎么可能考全班第一呢?太不科学了,八成是作弊了吧? 我知道,即使全世界都怀疑我,唯独有一人不会怀疑我,她就是我的英语老师苏洁,她知道我有常人所不具备的惊人的英语天赋,同班同学对我英语考第一并不惊讶,平时在英语课上,我发言积极,英语说的很棒,英语小考试几乎都是班级前三,分数又偏高。 另一个特大喜讯是,师兄的化学成绩全年级第一,大家对这个消息深表怀疑,面对大家的质疑,他选择沉默,不屑与之争辩,他不想侮辱化学,化学是他唯一的精神追求。 在化学课上,师兄听课认真是有目共睹的,但他化学考第一,大家很难接受,他在化学课上几乎不说话,心高气傲的他遇到不会的题宁愿自己苦思冥想也不请教老师,他说普通班的化学老师水平太低,不值得他请教,他不想做一个“不耻下问”之人。平常化学模拟考试,他总考的一塌糊涂。 有一次,我出于好奇问他,说师兄你化学这么好,为什么考不出成绩,难道考试紧张?你初中可不是这样的。 他的回答是,做人要有自己的风格,要么不鸣则已,要么一鸣惊人,不到关键时刻,不露真本事…… 所以,师兄受到大家的质疑是可以理解的,他对此满不在乎,随他们说去吧。 进入高中的半年来,师兄慢慢地走向了一个极端,初中时,他认真面对每一次考试,到了高中,他不在乎考试了,化学高考第一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考不上大学。化学狂人师兄心理不平衡,为什么在学科上不能一枝独秀,非要百花齐放?中招考试和高考看的是总成绩,偏科注定是”死路一条“,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在这一点上,我和师兄是一路人,我英语好,他化学好,将来注定是怀才不遇…… 英语考第一,我很自豪,我没有辜负苏洁对我的期待和栽培,我太高兴了,一冲动到操场跑了好几圈。 第二天中午,我请室友们出去搓了一顿。 晚上,苏洁开车带着我到古城吃了一顿纸包鱼,把我夸得快坐不住了,她说个不停,我接不上话,对着菜一个劲儿地猛吃,吃的很过瘾。 崔大炮对我英语考第一一事深表怀疑,下课期间,数学班长从数学办公室回来后匆匆地找到我,说:”小枫,你小心点儿,崔大炮怀疑你考英语的时候作弊了,他正在跟其他老师研究怎么对付你呢。“ 吕坤凑了过来,把手搭在我肩上,说:”什么情况啊?小枫英语好大家都知道啊,崔大炮刚上任班主任,难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找茬儿吗?“ 徐翠摇摇头,说:”哪个班主任会蠢到拿自己的学生开刷?自己学生考第一,他多有面子啊,高兴还来不及呢。“ 文祥哥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你们对崔大炮不了解,他那个浆糊脑袋什么事干不出来啊,枫子注意点儿就行了。“ 阿曹把书拍到桌子上,说:”崔大炮敢找疯子的事儿,老子就跟他拼了,反了他了,看我不把他的破电动车砸个稀巴烂!“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瞎掺和什么,一边去。“ 阿曹不说话了,埋头继续看小说。 崔大炮的思维比较奇特,他认为数学差的人必定是逻辑思维差的”弱智“,这类学生门门功课不及格才符合他的逻辑,这些话是他亲口对物理班长说的。 物理班长的物理很牛,有一天,崔大炮把他叫到办公室,批评他数学不好,最简单的题都不会,他问人家的物理怎么考的? 物理班长第一次遇到此等弱智的问题,他想不出来这话竟然是从数学老师的嘴里说出来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物理老师得罪了崔大炮了吧?崔大炮这人有仇必报,不敢当面找物理老师,只好对我这个物理班长下手。 物理班长犹豫了好一会儿,对崔大炮提出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 崔大炮见人家回答不上来了,坏笑一声,说你给老师说实话,你考物理的时候是不是作弊了?女孩儿的理科思维相比男生较差。 物理班长生气了,气的哼了一声走了。她很八卦,把这事儿传到班里,大家纷纷表示对崔大炮的智商堪忧。 我理解崔大炮的思维,我搞不懂他,他数学成绩一流,英语怎么从来就考不及格呢?他是怎么混到高中毕业的?英语多简单啊,背背书,考个六七十分很轻松嘛。 我不止一次地怀疑崔大炮是个弱智,他的人品差跟他非人的逻辑思维息息相关。 我在学习上够低调了,成绩很少引人注目,我考试很少作弊,因为我不作弊,所以成绩相当的稳定,模拟考试几乎都是倒数十名,垫底儿的总少不了阿曹我们几个。我们想的一样,作弊没什么意思,考倒数第一又不影响三年后拿证,何必多此一举作弊呢? 第67章一次较量 我和师兄讨论过,优生与差生的本质区别在哪里?我英语考第一,师兄化学第一,为什么我们被说成差生? 难道门门功课第一才属于是优等生吗? 难道各科成绩一般般,总成绩好才算优生吗?是的,从考学的角度来讲,的确如此。这是考试的游戏规则,一种不可动摇的残酷规则。 在数学课上,我趴在桌子上正儿八经地思考着以上的问题,崔大炮悄悄地走了过来,打断了我的思路。他突袭了我,用长满猪油一样的肥掌狠狠地拍了我一下,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掌吓了个半死。 我以为是后桌逗我玩儿呢,想说一句“我靠!”,刚说一个“我……”字,下一个“靠”字被活生生地咽了下去,我闻到了崔大炮身上那股特有的“崔氏体臭”味儿,是崔大炮。 我一扭头,瞥见一张似笑非笑的狰狞大脸,崔大炮把脸摆在我面前,一股浓浓的酒臭味儿迎面扑来,我心说,这他妈想吓唬我吗?我也吓吓他,我扭过头,对准他假装打喷嚏,喷了他一脸。 全班哄堂大笑,崔大炮擦了擦脸,恶狠狠地怒视着我,气的说不出话了。 “老师,有什么事吗?”我忍住笑,假装礼貌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你自己心里清楚,少给我装蒜!”崔大炮像审犯人似的说道。 崔大炮一副丑恶的嘴脸,恐吓我吗?我鄙视了他一眼,很男人地回答道:“我装什么蒜?我又不吃蒜。你离我远点儿,一嘴酒气,好像还有一股骚,你是不是喝了酒和那个什么的混合体?” 引的全班再次一阵哄笑,崔大炮尴尬极了,转身冲大家说道:“都给我闭嘴!” 你看,人家从一名数学课老师升级成班主任后说话的口气与之前截然不同了,“都给我闭嘴!”,这是一位人民教师说的人话吗?每个月多拿200块的崔大炮牛到天上去了。 崔大炮那副狗急跳墙的德行把我逗乐了,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你没事儿一边凉快去吧,找学生的茬儿不是班主任该干的事儿!你难道不知道吗?” 阿曹说:“没事儿的话跟其他的班主任学学怎么做班主任,刚上任就找事儿,当心被降级!” 崔大炮瞪着阿曹,怒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阿曹火了,怒视着崔大炮,说道:“再说一遍?你当了班主任难道耳朵聋了?” 全班大笑…… 崔大炮握紧拳头,左顾右盼,气呼呼的他想跟阿曹单挑。 阿曹站起来,说:“怎么?想找家伙儿揍我啊?” 班里瞬间静了下来,气氛开始紧张了。 我站起来,拍拍阿曹的肩膀,说:“你给我坐下,没你什么事儿。” 文祥哥向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别跟着起哄。 阿曹坐了下来,我也跟着坐下来,转身对崔大炮说:“老师,说正事儿吧,耽误大家的学习时间可就罪过了。” 说完,我打开一本书,故意不看他 ,他恶心到我了。 崔大炮把一根比我大腿还粗的胳膊重重地压在我的脖子上,我们互相对视,我他妈有一种想朝他脸上打一拳的冲动!这个冲动是我前所未有的,我没想过某一天会对一个老师厌恶到这个地步。 崔大炮个头不足一米六,我个头一米八,不过,我惊讶地发现,我坐着竟然没他站着高,我感觉到了一种耻辱感。 我试着站起来,我要俯视他,让他仰视我,这样我就有一种自豪感了,他的力气很大,按住我,我动弹不得。 我强忍着胸中的一腔怒火,说:“你想怎样!” 崔大炮笑了,说:“怎么?做贼心虚了,想跑不成?” 你看,有些人多无耻一眼便知,自己底气不足到两手直抖,竟然说别人做贼心虚? 悲哀的是,无论我站着还是坐着都没他重,你应该能猜出来,崔大炮的体型多么的臃肿肥胖吧? 我承受崔大炮胳膊的重压绝对比孙悟空承受五指山的还要大。我坐不住了,我要反抗! 在我旁边的阿曹想动手帮我,文祥哥用一阳指捅了他一下,我冲他摇摇头,让他老老实实待着别动,他这人太冲动,大家师生一场,给崔大炮留点儿面子,他要是跑到他主子那儿诬告我们合伙欺负他这个一米五几的玩意儿,我们岂不是太没面子了,这人什么事儿都他妈都能干得出来…… 大家见我被崔大炮压住了,都坐不住了,个个瞪大眼睛,看着我们俩互相较劲…… 崔大炮改用两只手按住我,说:“你数学成绩那么差,英语能考第一?我不相信,你作弊了是吧?我猜的很对,是吧?你不要狡辩,是吧?” 大家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纷纷惊讶地张大嘴巴,这是为崔大炮的智商堪忧的意思,他本人能理解吧?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全班恐怕要走向世界末日了…… 崔大炮扭头瞅了大家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你们的事儿,都不用学习了吗!” 他又把大头扭过来对着我,说:“你说我说的是吧?” 是吧!是吧!是你妈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老子作弊了?你是不是属狗的,怎么看人这么低?我心里狠狠骂道,他快把我气死了!我很郁闷,这厮个头低,脑袋又大的像个畸形的大葫芦,为什么没脑子呢?十有八九是早产吧? 你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崔大炮先生,此人别的本事没有,却能一口咬定我作弊了?咬住我死死不放。 我说:“我没有作弊,随你怎么想?” 崔大炮压低了嗓音,在我耳边说道:“小伙子,你别嘴硬!” 我的脖子快被他压断了,我扭了下酸痛的脖子。 崔大炮又抓住我的衣领,说:“你给我出来?” 班里爆发出一阵给嗡嗡声,大家惊讶地看着崔大炮。 师兄忍不住了,指着崔大炮说道:“你凭什么让人家出去?” 耗子说:“你松手,要不然报警了!” 阿曹怒道:“撒开!你听到没有!” 我对他们说:“没你们的事儿!” 崔大炮慌了,拽紧我,提高了嗓音,说:“你到底出不出来?” “你恐吓我啊!我就不出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我也加大了音量,你吼,我不会吼啊! 同学们都坐不住了,大班长董老肥和数学班长在交头接耳嘀咕着什么,有人笑的跟傻帽儿一样。 阿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崔大炮吼道:“你想干什么?快给我松手!再给你一次机会……” 崔大炮气的浑身发抖,冲大家说道:“反了!想反了是不是?” 崔大炮怂了,松开我,跑了出去,去找他主子去了吧? 第68章霸气十足 班里乱成了一锅粥,几位平时与我们几个不怎么说话的同学离开座位跑过来劝我赶紧跑……上次阿曹得罪前班主任的王婷被老邵一伙人关在办公室毒打了一顿,大家劝我赶紧跑吧,免得重蹈阿曹得覆辙。 我坚决不做逃兵,我不怕他们,就坐在班里等崔大炮回来,看他能把我怎么着,大领导老邵无法无天了吗?我没犯什么错,与阿曹被揍的情况不同,他们敢动我,我就跟他们拼了,谅他崔大炮没这个胆子,若动了我,我在晚上抓住他非揍他个半死!虽然学生在学校是弱势群体,尤其是在老邵一手遮天的大二高,但我是有底线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我必以血报复!我是嫉恶如仇的血性男儿,绝不惧怕恶势力! 大家的好言相劝令我感动万分,我见到了人性中最善良的团结,这才是团结的该有的样子!我眼含热泪,环绕了周围这群善良的人儿,心想,如果世间所有的团结都和今天的一个样子该多好啊,这冷漠的世间必将变成美好的人间!我多渴望世界是这个样子! 阿曹激动地说:“枫子,你……” 我打断他的话,说:“不必多言,我意已决!” 阿曹气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文祥哥我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兄弟,要是再跟阿曹上次那样,你直接冲出来,打开办公室的门呼叫救援,我们一起冲上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我点点头,小声回应他说:“大家先稳住,没事儿,我不冲动!” 阿曹说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嘟囔什么呢?” 师兄对阿曹说:“你闭嘴。” 耗子说:“要不给英语老师打个电话吧,崔大炮找事儿跟英语有关,兴许她能帮上忙呢?” 我说:“不可以,暂时别告诉她,直觉告诉我,这事儿没那么糟糕。” 师兄说:“听枫子的,他的第六感很准,大家先稳住,见机行事。” 我稳住了大家的情绪,崔大炮如果动手把我打一顿,我必须暂时先忍着,把事儿闹大了,对室友们不利,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受委屈没事儿,绝对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二高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被打了后吃哑巴亏的学生多了去了,我不吃亏可能连累大家跟我一起被开除,校领导的一贯作风我们都很清楚,私人高中乱! 过了几分钟,崔大炮带着同楼层的三个班主任进了班,阵势很像古惑仔抱团去打群架,就差一人手里提把刀了,班里瞬间鸦雀无声,大家吓的都不敢吭声了。 他们几个混混围住我,崔大炮像吃了熊心豹子胆,命令我出去! 阿曹和师兄他们全都站起来了,我们两帮人马相互怒视,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我让大家都坐下,老老实实待在班里不准动。 最后,我选择一个人出去了,崔大炮的狗仗人势把我逼的热心沸腾,我想好了,出去后,谁他妈敢动我一根头发,我就以暴制暴,第一个揍崔大炮,一脚踹爆他的啤酒肚! 在教室门口,他们几个围着我,轮流对我“教导”: “你怎么不尊重老师?” “他可是你班主任啊?” “你这样将来能成就什么事业?” “你上学的时间也不短了,尊师重道的道理没听过吗?” “老师为你们操碎了心,你还惹事儿,对得起他吗?” 有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心理不正常的、姓付名红方的男性老师说了句让我恶心到差点儿当场吐他一脸的话,他说:“你要把老师当你爸爸一样尊敬,在学校除了班主任谁还管你啊”…… 尊敬,去你亲妈的…… 付红方的名字听起来像娘们儿,名不如其人,此人管理学生的狠劲儿很爷们儿,他对待看不顺眼的男生动不动上去就是一脚,对女生倒温柔多了,很会怜香惜玉,但还是吓哭了一个小女生。他跟那女生做思想工作的时候,做着做着下面有了反应。 小女生很单纯,哪儿见过男老师的家伙儿在自己面前硬啊,她哭着吓跑了……此事在他们班成了一个笑柄,使得付红方低调了好长一段时间,不敢随便打人了,更不好意思跟女生做思想工作了。 付红方不会说普通话,不知道是怎么考的教师资格证的?他的经典名言在百度上广为流传,我在这里顺便给大家分享一下: “放假就是回家拿着盆和刀放你父母的血。” “你找你的人,我找我的人,咱到北门口,你看我不打毁你!” “你到底有米有(有没有)谈恋爱?” “切!你看你得头儿烫的,拉面吗?给我拉直!你看你那儿头儿染的,给我染回来!”…… 面对铺天盖地的批评,我没说一句话,一个字也没说,他们把我逼急了,我心里很窝火,握紧了拳头,准备瞄准姓付的光头砸一拳,把他光头上的最后几根毛砸掉!我憋不住了,崔大炮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我很委屈,调整呼吸,稍微平复下情绪,面对这群狗问道:“各位老师,请问大家有谁知道我和崔老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们互相看看对方,又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崔大炮,崔大炮吧唧吧唧嘴,没吐出来一个字。 你看看,这就是二高的老师,不问事情的缘由,胡乱给我添加罪名,你们说我不尊师重道,我他妈到底哪里不尊重崔大炮了?倒是说啊! 崔大炮忙冲我说:“你少转移话题,不老实是吧!” 我讽刺地说道:“崔老师,您事先没跟各位老师说咱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吧?哎呦,莫非各位老师神机妙算料到了?请问各位老师,我李小枫到底哪里不尊师重道了?” 他们尴尬极了,崔大炮慌了,指着我的头说:“你少来这套……” 英语老师从对面的班级跑了过来,大声冲我们这边说道:“住手!” 崔大炮吓了一跳,赶紧把指着我的肥手缩了回去,其他老师不约而同地看向正朝这儿奔跑过来的苏洁。? 第69章清者自清 苏洁把我护在她身后,霸气十足地冲他们说道:”你们干什么!围着我的学生干什么?谁敢动他一跟头发试试看,不想在二高混了是吧!“ 我见到了一个一反常态的苏洁,随和温柔的她发起火来气场十足,她成功地吓退了面前的几位老师,他们向后退了一步,纷纷开溜了,崔大炮成了光杆司令…… 我猜想,苏洁的家庭背景肯定不简单,”不想在二高混了是吧!“这话是没背景的老师敢说的吗? 苏洁冲我微笑着点点头,转身问崔大炮说:“崔老师,这究竟怎么回事啊?” 崔大炮理直气壮地说:“我怀疑李小枫上学期期终考试的时候英语作弊。” 苏洁问道:“崔老师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崔大炮说:“一个数学不好的学生,他英语可能考第一?” 苏洁笑出了声,说:“崔老师的逻辑有点别致啊。” 崔大炮说:“数学学不好肯定是逻辑思维能力差,他英语考第一是不可能!” 苏洁说:“你的逻辑思维一定不错吧?大家都知道崔老师的逻辑思维好。” 崔大炮说:“我上学的时候数学一直都好。” 苏洁笑道:“听说崔老师高中的英语没考及格过,不知是真是假啊?” 崔大炮想了想,说:“是的。” 苏洁据理力争地说道:“这就对了,崔老师逻辑思维好,数学学的好,如你所说,李小枫逻辑思维差学不好数学,这说明逻辑思维的好坏可能跟数学有关,但它跟英语有什么关系呢?逻辑思维差的学生,他英语就不能考第一吗?” 崔大炮一时语塞,摸着大脑袋。 我嘲讽地说道:“崔老师的逻辑思维与众不同,跟正常人的不同吧?” 崔大炮冲我说道:“你说什么?”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难道崔老师当了班主任后真聋了吗?” 崔大炮说:“你敢再说一遍!” 我靠近他,俯视着他说道:“我再说一遍,你能把我怎么样!” 崔大炮怂了,看了一眼苏洁。 苏洁推推我,说:“大家都别冲动,有事说事儿。” 这时候,下课铃敲响了。 苏洁向周围看了看,鄙视了崔大炮一眼,说道:“如果没什么事了,让李小枫回去吧。” 崔大炮说道:“不行,今天李小枫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我火了,说:“你想要什么说法?” 崔大炮说:“你怎么证明自己没有作弊?” 我彻底无语了,我怎么能证明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呢?这招真狠啊,崔大炮的脑子真好使! 苏洁捂着嘴笑了,说:“崔老师,您能证明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吗?” 崔大炮果断地回答道:“开玩笑,当然不能了。” 我说:“那我怎么证明自己没作弊,我没作弊啊!” 崔大炮愣了,说:“这……” 这人脑子有问题,我站的腿酸了,说:“这什么这!” 崔大炮说:“苏老师你看看,李小枫跟老师说话就这个态度,像话吗?” 苏洁无奈地点点头,说:“崔老师啊,您看这样行不行,让李小枫当着大家的面再把英语试卷做一遍。” 我说:“不可以,我坚决不同意,凭什么让我再做一遍?这是对我的侮辱,我没作弊就是没作弊。” 苏洁说:“你……” 崔大炮突然傻笑起来,说:“李小枫心虚了,现在承认作弊还来得及。” 我忍着怒火,说:“好吧,我接受英语老师的建议。” 崔大炮脸上的笑脸消失了,惊讶地看着我。 我说:“你现在停止找茬儿还来得及。” 崔大炮说:“你说什么!” 苏洁说:“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们跟我去办公室,我找份试卷。” 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英语办公室。 为了证明崔大炮冤枉我,我当着多位英语老师的面又把英语试卷做了一遍,120分的题,我拿了115,比之前的多了一分。 崔大炮无话可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苏洁说:“好吧,打扰苏老师了。” 说完,他转身想走,我叫住他,说道:“崔老师这么走了不合适吧?” 崔大炮说:“不适合?我看合适的很!” 苏洁劝我说:“没事儿,你进班学习去吧。” 她又对崔大炮说:“崔大师辛苦了,您回去歇着吧。” 崔大炮摔门离去,惹怒了办公室的其他老师,大家指责崔大炮没礼貌,说崔大炮的脑子有问题,没事儿找事,23班的学生要倒霉了…… 善良的苏洁为崔大炮辩护,对大家说这件事说明崔老师对学生负责,他没有恶意,可能太任性了,大家不要误会…… 崔大炮当了班主任后,我们个个人心惶惶的,生怕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再找我们的茬儿,他人小“心大”,想做出成绩给老邵看,把王婷制定的罚款班规又改了一遍。我们仔细地看了一遍,几乎没什么变化,他在原来的价格上贵了一块钱。崔大炮的商业头脑十分厉害,他必定能赚大钱,成就一个商业帝国。他从小事开始做起,从一块钱开始,你可以看不起他,但万万不可小瞧他。 大家认为,崔大炮在班规上提高惩罚的价格可以理解,毕竟物价贵了,但其中一条太过分了,在教室睡觉除了罚款外再加跑操场6圈,他考虑的不够周到,如果人家早上迟到了,哪怕没吃早饭,他也让人家去跑,男女平等,违规必罚!如果不想跑的话,另加五块钱就行了…… 你看,崔大炮有商业头脑吧? 崔大炮当上23班的班主任后带给23班的最大的变化不是班规涨价,而是带老邵隔三差五地打着视察学生学习的旗帜来我班视察。 一天晚上,学生会负责人刘小力跑到我们宿舍对我们说,“你们班里美女不少,一心讨好领导的崔大炮把这消息告诉了老邵,你们叮嘱你们班女生注意安全啊……” 崔大炮很重视“老邵来23班视察”一事,在他进我们班前,他提前十分钟让大家准备好,坐姿端正,不许乱说话,谁敢不老实,罚款10块。? 第70章掉链子 我对于邵老贼本人的印象不怎么好,他长得一脸麻豆、满身肥油,看到稍微有点儿姿色的女老师或女生总是习惯性地以一副狼的眼神面看着人家,眼睛眯成一条弯曲的缝。 我不知道邵老贼是不是属鼠的,我很厌倦他的贼眉鼠眼。 邵老贼每个礼拜至少来我们班两次,他很注重架子,穿着1000多元一身的名牌西服,叼着20元一包的高档香烟,每次一进门先热情地跟大家打招呼,再一脸微笑地对着台下的学生挥手,说同学们,学习辛苦不辛苦? 我们按照崔大炮事先交代好的口号回答:不辛苦! 接下来,邵老贼领导风范十足地站立于三尺讲台的正中央,面向同学们,左手藏于背后,右手不断挥舞,说:同学们辛苦了! 我们齐声说:领导辛苦了! 这时,崔大炮笑容满面地鼓掌,我们一起跟着鼓掌。 鼓掌是训练的重点,我的手拍的肿了几天,有个女生疼哭了。 彼此寒暄之后,邵老贼挺着啤酒肚走下讲台,流着口水打量着每一个貌美的女生。有一次,他摸了一个女生的脸,说了句,嗯,前途无量,好好奋斗。 好像被他摸过的女孩儿都能金榜题名似的…… 那女孩儿脸红了,红的跟西红柿一样,下了课,她跑到洗手间,把脸洗了几遍,皮都快被洗掉了。 我无法想象,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玩意儿是怎么鼓起勇气用筋脉突兀的老手摸一个17岁的女孩儿的脸的?摸的时候十分投入,一脸猥琐,当我们全不存在。 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看到,邵老贼在与那女孩儿谈话的过程中他流了口水。 他为什么会有流口水? 我找了无数个理由排除我那肮脏的想法,比如,我当时眼瘸,看错了? 他当时口渴了…… 那是我们班班花 长得十分水灵,书上谁女人是水做的,老邵看到她情不自禁地口渴难耐…… 想着想着,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像灵魂出窍了,结果被崔大炮给揪了出去,站了一个早上,罚款30块,罪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邵专挑美女多的班级视察,哪个班美女多,他在哪个班待的时间最长。六班是个帅哥一大群,女恐龙一大堆的班级,他在他们班待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连走下讲台慰问的劲也没了。 我们班的美女不少,耗子的审美观有问题,有个女生叫孙文,此女子长发飘飘,微胖,身材一般,小腹凸起,像怀了三个月的孩子一样。她最擅长假笑,说话娇滴滴的,装的比谁都纯,她说在23班的危机感太重了,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 耗子对她的桑音一见钟情,这事儿成了我们宿舍的一个笑柄。他有事没事常跑过去跟孙文扯几句,谁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人家。人家想必早就知道了,不接受,不排斥,她很享受吊着耗子的感觉。 有些女人就是贱骨头,明明不喜欢人家又知道人家喜欢她,却喜欢享受被人爱、被人追的感觉…… 耗子被吊的很痛苦,这不如让他上吊来的痛快。 我们常给他做思想工作,孙文不是个好女孩儿,虚伪的很,文祥哥说,孙文这娘们儿压根就不是好货,最恶心的就是女生装了,跟谁说话都能笑出来…… 最初,耗子听不进我们的劝阻,起码还当耳边风听听。 或许爱情能让人走火入魔、失去理性。 后来,耗子听烦了,谁在他面前说孙文的坏话他跟谁急。 耗子是真急可不是假急,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 有一次,他蹲坑,我站在他隔壁放水。 我告诉他,孙文晚上又牵着个男生的手在操场散步,这是我见到的第六次了,每次的男主角都不一样,一个比一个强壮,据说全是体育队的,她需要的是安全感,你瘦的像个饿死的老鼠,我劝你算了吧。 耗子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说别废话,趁老子没发飙之前赶紧滚。 我气坏了,把家伙儿甩的生疼,我心平气和地跟他讲话,苦口婆心地劝他,他竟然这样回报我?不给面子啊! 我说话难听起来,说你这货怎么不识相?她喜欢体育队的,你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吗,瘦的跟猴儿似得。 耗子烦了,说你再给老子多说一个字试试! 他从我隔壁出来了,是蹲着挪步走出来的,他在我屁股上打了一拳,我的水放完了,要不非把水洒手上不可。 我转过身,瞄准他,说你再给我打一拳试试,信不信我像浇花一样浇你的头?惹火了我,让你咬住! 耗子说,枫子你就是你嘴贱! 我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耗子半蹲着,伸手抓我,我向后躲了一下,差点儿踩坑里。 他疯了,慌乱中,我提上裤子往外跑。 耗子跟着跑了出来,他追我跑,一直追到我下楼,他是光着屁股追的,其他宿舍的人全出来凑热闹…… 耗子追我的事儿在整个男生宿舍火了一把,火的程度远远超越了当年的“夜壶事件”…… 当晚,在宿舍的卧谈会上,文祥哥指着我的鼻子批评了我,说咱们宿舍丢人丢到家了,不是“夜壶”,就是“裸追”,什么猥琐的事儿全让你他妈摊上了,你到底能不能干点高雅的事儿? 师兄和阿曹在床上笑的打滚,关键时刻没一个人替我说话的。 我倒觉得很无辜,悠闲地抽着小烟,时不时地喝口耗子买的矿泉水。 我翻了个白眼,说高雅?你难道没见识过我歌词的优美和浪漫?八字乐队的主唱罗八唱的歌都是我的歌词。 文祥哥在我头上打了一巴掌,说你给我闭嘴,去把耗子给我找回来,熄灯半个小时了,去看看他跑哪儿去了。 我翘着二郎腿,说我不去,我没错,完全是为他好,他冲动怪谁啊,自己听不懂人话,爱去哪儿去哪儿。 文祥哥在我腿上踹了一脚,说我再问你一遍,到底去不去? 第71章软绵无力 师兄把我拉起来,说别吵了,去把耗子找回来,他最近精神有点儿失常,做出傻事就麻烦了。 熄灯了,一楼的门锁住了,我下到四楼卫生间,从窗户处抱着树干滑了下去。 乌七八黑的,我去哪儿找他啊?不知道他活着没有?电话也不接,该不会真出事了吧? 我在校园溜达一圈,没见耗子的人影,不找了,想想就来气,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听不懂人话。 我经过操场的时候,不经意间向操场里望了一眼,操场中央一个熟悉的人影吸引了我的眼球,我走过去,那不是耗子吗?我慢慢地走到他身后,他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不像我之前认识的那个耗子,他让我感觉很陌生,陌生的让我可怕,我退后几十步,靠在一根篮球架旁边,望着远处的耗子,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像一座孤独的雕塑,他在享受着属于一个人的孤独。 有时候,我们身边有很多朋友,但我们还是习惯拥有属于自己的片刻的孤独,这是属于青春的孤独,属于一个人的孤独,就这样独自相处,安安静静,与世无争,心无旁骛。 月光洒在耗子的头上,在周边 灯光的照耀下,他的头发闪闪发亮。 有人说,月光给人一种孤冷的感觉,耗子全身披满月光,我想走过去,问他冷不冷。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忍心打破属于他的宁静。 我没有靠近他,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知道,他不是个记仇的人,我们几个闹的再过分,谁也不会生气。 我想和他们一直闹下去,闹到毕业的那一天。我们在一起不孤独,我长那么大,从没像现在这么开心过,这是我想要的青春的样子…… 我们抓不住在一起的青春时光,留不住曾一起走过的荒唐岁月,从相遇的那一天起,青春注定是要散场的。 时间必会带走曾经属于我们的一切,它赐予我们欢乐,未必给我们一个完美的离别,曾经拥有就已足够,何必在乎结局如何。 我想,毕业的那一天,我们会面带微笑挥手道别,祝对方一路安好。我们心中的滋味必定不如表面上的洒脱,我们伤感,留恋,怕以后再难见面。 我望着黑色的夜空,今夜格外安静,整个世界不再有任何的声音,我很享受这样的夜晚,孤独的令人沉醉,夜好美!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走散了。散场的那一天,有人离开了这个世界,有人进了精神病院,有人上了大学,有人进了工地,有人执意选择一个人继续复读…… 我离开二高后再也没有回去,我没有勇气回去。偶尔翻开日记,怀念那段岁月,我在想,留校的那个人有能力一人守住我们五个人的青春吗?他曾说他在那儿习惯了,不知道是自己不愿离开,还是离开后不知道去哪儿,能多待一天就多待一天吧。 有多少次,我想打电话问他,你一个人在那儿孤独吗?如果某一天,你不再逃避现实会选择去何方? 我没有打电话,问了又能怎么样,生活是自己的,路注定是要一个人走,所有的陪伴都是暂时的相遇,陪伴是短暂的,离别才是长久的。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想让它长久的陪伴在你左右是一种奢求。 走过年少,心中多增几分忧愁,再次相聚,欲语泪先流…… 宿舍回不去了,耗子我们俩去了网吧,我闲着没事,又睡不着,看了几部欧美和日韩的电影。 网吧里几乎全是熟人,有24班的,也有25班的,我旁边的几对情侣问我要网址,我爽快地给他们打开了几个,要了他们几根烟作为交换。 我很意外,女的看的舍不得眨眼,偶尔吧唧下嘴,羡慕片儿中女主角的幸福吧? 旁边的一个男的不好意思了,对女友说,你别再看了,看的时候能不能把嘴闭上? 女的说,你没有人家厉害就闭嘴…… 他们发生了争吵,男的牵着女的手回去了。 他们是在附近租房子的,后半夜都睡觉去了…… 他们吵闹,耗子戴着耳机,不说一句话,目光呆滞地望着屏幕,我告诉自己,耗子神经了…… 第二天清晨,文祥哥打电话把我叫醒,醒来时,我发现耗子不见了。 我迷迷糊糊地走在回校的路上,头重脚轻,两眼无神,我看见耗子提着裤子从一个屋子里出来,我立马精神了,赶紧朝那儿跑了过去,这小子背着我一个人溜了,把我丢在网吧他也放心,太不够意思了,太过分了,太不够意思了…… 那是一排位于道路北侧的自建房,类似于宾馆的设计,多个房间并排。 耗子是从二楼的一个房间出来的,他打了个哈欠,面色苍白,难道虚弱了? 据说,学校里有一些女生专门从事服务行业,价格合理公道,一次100元左右。 从屋里又出来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生,这娘们儿好眼熟,我心中大呼,孙文,是孙文! 我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他们……他们昨晚…… 怎么可能,怎么发展的……这也太快了吧?耗子有一手啊。 我喊了声“耗子”,他低头看到了楼下的我,抠住衣口子,说等我一分钟,我这就下去……他说话软绵无力,昨晚肯定没少消耗体力。 他转身跟孙文嘀咕了几句,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孙文朝我笑了笑,我感到了恶心,她的嘴太大。 第72章意犹未尽 耗子在孙文身上下的功夫不少,戒掉了赌博,不买彩票了,把钱省下来只为给孙文买礼物,他多次在晚上给她送礼物,她大肠粗,对送的礼物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她的架子大,不亲自去拿,让室友跟耗子“对接”礼物。 耗子很困惑,说孙文为什么不自己来拿呢? 师兄说,女孩儿脸皮薄,不好意思呗。 我不这么认为,孙文喜欢吊着耗子,跟耗子以同学的身份交往,刻意与他保持“安全距离”,在教室里正常交流,当耗子约她的时候,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一次都没答应过。 文祥哥说的一针见血,他说耗子是脑子有毛病,孙文是贱,他追她很久了,约她一起出去吃个饭的机会都不给,怎么有脸收人家的礼物的? 我为耗子感到高兴吧?他如愿以偿地跟孙文亲密接触了,亲密的一丝不挂。 上次期中考试,耗子为孙文鞍前马后,为她送饭、送水、送水果和零食,像她的助理,随叫随到。孙文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耗子不冷不热的,好像人家为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挺心疼耗子,他对孙文的一片痴情,爱一个不值得他爱的人爱到如此卑微的地步,关键是大家对孙文的印象很差,她太会装纯了,骨子里却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货色,异性朋友很多,其中混子占的比例较大,到班里找她的人排队。耗子这把一切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他现在精神不正常,十有八九是因为孙文,她老吊他的胃口,他偏偏没骨气,乐意被她吊着…… 我们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耗子很兴奋,面带傻笑,自言自语的,我试着跟他说话,他不理我。 耗子魂不守舍的样子很吓人,我急了,说:“耗子你没事吧,大家都说你傻了,我看你是神经了。” 耗子摸了摸两个大黑眼圈,说:“闭嘴……那种感觉太美妙了……那种感觉太美妙了……” 我说:“哪种感觉?你昨晚是不是……” 耗子看都不看我一眼,边走边傻笑着说:“你猜对了,你猜得对,太爽了……” 我明白了,哈哈一笑,说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正常,你没必要这种反应啊。” 耗子忽然止步,若有所思地呆在原地,眼神恍惚。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中邪了?” 耗子面露恐惧之色,说:“我……我有点儿害怕。” 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 耗子笑的满面春风,说:“太突然了……你不知道,那种美妙的感觉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他蹲下来,闭上眼睛,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手机,说:“快他妈走吧,一会儿崔大炮该进班了,被他堵在门口又得给他捐钱,班规涨价了。” 我想起刚才在出租屋门口的孙文,问道:“耗子,孙文怎么没跟你一起回去?她不怕崔大炮罚款吗?” 耗子目光呆滞地盯着地上的一张食品袋,说:“孙文来事儿了,昨天跟崔大炮请假了。” 我惊愕道:“那你们昨晚还那个,没一点健康常识吗?” 耗子说:“孙文说没事儿……” 我无语了,越说越着急,说:“兄弟,你能正常点儿不,我们先进班好不好?” 耗子猛然抬头看着我,说:“不正常?孙文昨晚不正常,发了疯似的折腾了我一个晚上,我……我现在腰疼……” 我笑道:“孙文的技术不错嘛,你小子有福了。” 耗子好奇地说道:“不正常吧?” 我说:“你……” 我欲言又止,是啊,孙文的技术独到不正常啊,难道她是做那个的?不对,她家里有钱,按理说不至于啊。难道孙文寂寞…… 我低头捧着耗子的脸,说:“刚才不是说了嘛,正常,成人的世界本该如此,你胡思乱想什么,赶紧走吧。” 耗子不说话了,起身往前走…… 听耗子这么一说,我更确信孙文不是什么好鸟了,她在外租房办事儿方便。 孙文的行为不检点,这不明摆着坑耗子吗?不知道耗子脑子里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神志不清了?最近他老失眠,晚上睡着了嘴里还念叨着孙文的名字…… 哎,我该说的都说了,耗子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整个人被孙文“祸害”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多说无益,大家成年人了,自己做的选择自己承担结果…… 我们加快了步伐,千万别迟到了…… 自从我英语考了第一,苏洁对我管的严了,嘱咐我在上英语课上不准睡觉、不准看课外书,可以不发言,但必须专心听讲。 我觉得很不自在,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后来一想,我得听她的话,我是一个能听懂人话的人。 晚自习后,我跑到英语办公室找她谈话,用老一套台词,诸如我学业没什么希望、英语学的再好又考不上大学,你放弃我算了…… 苏洁摇摇头,倔强地说:“没得商量!” 我说:“现在英语课安排在中午,我吃饱饭就犯困,这个控制不了。” 苏洁笑而不语,俏皮着看着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紧接着,她打开抽屉,拿出一包咖啡递给我,说:“咖啡提神效果好。” 我迟疑了一下,接过咖啡,说:“我听说咖啡喝多了影响智力。” 苏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你这孩子说话真逗,笑死我了,谁告诉你的喝咖啡影响智力?” 我说:“我……我之前听别人说过,不知真假?是不是真的啊?” 苏洁痴痴地看着我一会儿,说:“李小枫,我发现你挺可爱的。” 我笑了,说:“你发现的不及时,才发现啊?” 苏洁撅着嘴巴,靠近我的脸,说:“你是傻的可爱……” 说完,她又咯咯地笑起来,她笑起来好好看,我被她迷住了,我看着她,一直看着,我们谁也不说话。 苏洁害羞地低下头,脸上泛起微微红晕,她是一个活泼可爱又爱笑的小姑娘,满满的少女情怀。 第73章众星捧月 苏洁说:“你把英语学好也是一门技术,如果考不上大学话做个翻译也行啊。” 我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说:“翻译官还是算了吧,名声不好听。” 苏洁笑道:“翻译官名声怎么不好听了,你的思想太保守了,现在是和平年代又不是抗战时期,外贸英语翻译官的收入很可观,又能出国旅行。” 我说:“翻译官绕着老外转没意思,我想当作家,作家自由,活得充实,我英语好未必将来就业选择英语,当翻译官需要考证和学历太麻烦,当作家是不需要学历的。” 苏洁说:“你能言善辩,做个演讲家也不错。” 我们越扯越远,苏洁像我妈一样对我说教,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说话的重点始终不离开——你好好学英语,不准在课上做其他的…… 我跟她商量了半个小时,嘴皮子快磨掉了。 我不耐烦了,把头转向窗外,天色已黑,这场景似曾相识,又是在英语办公室,又是我和苏洁两个人。 我回忆起苏洁曾给我一对一辅导英语的那些夜晚,顿时又感动起来,她是个好老师,她很有耐心地哄着我学习,她像个小女孩儿,哄着一个比他幼稚的小男孩儿,我是她最特殊的一个学生。 我不想让苏洁管我太多,我不值得她这样为我做,其实,她不管我,我的英语成绩也依然优秀,我不会令她失望,我不能辜负对我好的老师。 另一方面,偏科的学生是考不上大学的,这是必然事件,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不想让苏洁对我太好,虽然她只在英语上对我管的很严,她知道,我没有理科天赋,混到高中毕业就要步入社会谋生了…… 苏洁承诺我,如果我答应在她在英语课上遵守纪律,她自掏腰包给我买唱片,她知道我最喜欢音乐天才周杰伦的音乐,我从小听他的歌长大的。 结果,苏洁成功说服了我,她的笑容清澈而明朗,手舞足蹈的像个傻丫头…… 我怔怔地看着苏洁,想着,此时办公室没有第三个人,如果别人看到眼前的苏洁不知作何感想,她哪儿像一个老师啊,简直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苏洁安静下来,靠近我,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另一只手指着我说道:“李小枫你说话算数,不准耍赖?” 我说:“谁耍赖谁是王八蛋,你要不给我买唱片,我在你课上天天睡觉,发动所有人睡觉……” 苏洁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儿,她至今依然单身,在二高从教一年多了,身边有好多老师追她,她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跟任何男性老师保持距离,拒收一切礼物。 这不科学,按理说,一个美女被一群人追,她应该有一种“众星捧月”的优越感,她非但没有,还对追求者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在都林二高,苏洁是个具有神秘色彩的人,大概因为她的家庭背景吧?大家知道的是,她上下班有司机开着豪车接送,在学校没人敢惹她,老邵都不敢打她的主意,校领导见了她也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我以前问过她一次关于她家庭背景事,她说的含糊其辞的话里,我大概知道了两点,一是她爹在当地是个有权势的人,二是她爹不老实。 她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我很识趣,再没问过她第二次。苏洁的家庭背景与我无关,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之前文祥哥问过刘小力,刘小力是学校的百达通,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的事,学生之中就几乎没人知道了。 有一天晚上,苏洁心情很失落,哭着给我打电话,我劝她先别哭,到底发生了 什么事? 苏洁说她爹喝醉了酒,又带着一个金发女模特回家了,把她妈狠狠地打了一顿…… 苏洁在电话里哭的很绝望,她吓坏了,一定很无助,当时的情况十万火急,我赶紧让她报警,闹出人命就麻烦了。 苏洁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习惯了,她爹喝醉了酒就揍她妈,这事儿他们家的家常便饭。 我听后放心了,说没事就好。我很好奇,她为什么选择给我打电话说这些,我想问她又觉得不合适,索性不问了。 我躺在被窝里,握着个电话很有耐心地安慰苏洁,我们一直聊到起床铃响起。 我挂了电话,看了下时间,我们整整聊了六个半小时…… 我的爱情军事文祥哥曾说,一个女孩儿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一个男孩儿打电话,说明她足够的信任他,想依靠他…… 我们羡慕苏洁有个很牛的爹,在二高没人敢欺负她,当然,苏洁素养很高,她不欺负被人,对谁都和颜悦色的,与同事相处友善,但她对她的那些花言巧语、花里胡哨的追求者的态度可就差多了,由此我认定,她是个能抵抗住诱惑的理性的女孩儿,与虚荣心膨胀的脑残女截然不同…… 在二高有背景就是好,起码不吃哑巴亏,拿阿曹来说,他被邵书记拉到办公室关上门给揍了一顿,到现在也报不了仇,他又能怎么样呢?顶多把邵书记的四个车轮胎一一扎破。 这世上没有公道的事儿多了去了,你没有背景和后台,去哪儿讨公道,谁搭理你啊……阿曹早已把那件陈年旧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吧?他是个有追求的人,自从追到“巨山”后整个人变得更男人了,到操场上跑步、做俯卧撑、仰卧起坐。他说只有更有男人的魅力了才能配得上“巨山”。我们帮他翻译了一下,他只有更有男人的魅力了才能配得上“巨山”胸前的两大坨肉。 我们宿舍五个人,其中三个人有了明确的爱情目标,我、耗子、阿曹,文祥哥不用多说,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师兄没有追女孩儿,他的追求是当化学家。他对什么都没兴趣,整个一化学呆子,和以前一样,在任何课上都在做化学题,我们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动力,一天到晚研究化学多无聊啊。 第74章不欢而散 我们担心师兄某一天研究出杀伤力超强的化学武器,在宿舍做实验的时候一不小心失手把我们全灭了,他床下摆了一大堆化学原料和器具,床头上堆满了与化学相关的书…… 功夫不负有心人,初三那会儿,师兄荣获全国初中化学竞赛第二名,全省化学竞赛第一。学习这玩意儿跟爱情一样,必须专一对待,否则很难取得骄人的成果…… 师兄是出了名的化学疯子,晚上在宿舍常有高二的学长向他请教化学题,大家对他的化学天赋大为称赞。 师兄很低调,大家夸他,他总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他越来越沉默,花大量的时间研究化学。 我对他很了解,他心中的怨气越来越重,在高考之路上他是怀才不遇的,他的化学成绩一枝独秀,无人能及,我担心他因为怀才不遇而走向一个极端,初中的时候他常抱怨为什么非要门门功课优秀的学生的才是优等生,他的化学在全年级称霸却还是一个注定考学落榜的差生?他心中不服,初中的他好歹花时间和心思学其他科目,现在的他放弃了除了化学之外的所有学科…… 我们一起回家的时候,我在路上劝过他几次,说你喜欢化学没错,选择放弃其他学科也没错,毕竟是随心而行。我们都一样,大学无望,大不了三年后步入社会谋生,你大可不必为学业心生怨恨,犯不着…… 师兄听不进去,每次他的情绪都很激动,表情很吓人,要么一言不发,要么重复几句“不公平,我不甘心……不公平,我不甘心……” 后来,我决定不再劝他,我知道,他心里很在乎学业,他有一个化学梦,怎奈现实残酷,偏科在高考之路上注定没有“好下场”…… 当耗子回到宿舍跟提出“散伙儿”的时候,我们彻底惊呆了。 文祥哥对这事儿很郁闷,问他说:“你说出去租房子,总得有个理由吧,是大家哪儿对不住你?” 我猜到了耗子租房的原因,肯定是因为孙文,不过我还是明知故问地问他:“你没有个合适的借口休想搬出去,大家说好的一起混完三年,这还没过三分之一,你竟然说不跟我们过了?” 师兄坐在我床上做化学实验,时不时抬头往我们这儿瞅一眼。 阿曹也没说话,他知道耗子和孙文走的越来越近了。 耗子不说话,唉声叹气的,低着头,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阿曹急了,说:“你倒是说话啊,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哥们儿哪儿对不住你?有话直说嘛!” 文祥哥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掐灭,说:“不说算了,反正就是大家对不住你,行吧,滚吧。” 耗子抬头扫了我们一眼,说:“没有谁对不住谁,我就是单纯的想出去租房住……” 师兄猛然扭头看着耗子,把手中的试管摔得粉碎,说:“我们影响你学习了?” 我们吓了一跳,齐刷刷看着发怒的师兄。 我忙站起来,说:“师兄你干什么?” 师兄站到耗子跟前,说:“是不是我做化学实验影响到你了,从今天起,哥们儿不在宿舍搞化学了行不?” 文祥哥说道:“有话好说,想说就说,不说拉倒。” 他去拿扫把了,然后扫地上的碎玻璃。 耗子又沉默了。 师兄来劲了,两手一摊看着我们大家,说:“原来还真是哥们儿的错。” 他拍了拍耗子的肩膀,说道:“耗子,哥们儿正式给你道歉,我错了,请你原谅!” 我把师兄拉到一边,说:“师兄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哪儿跟哪儿啊。” 师兄要跟我急,说:“我怎么瞎掺和了,人家耗子都默认了,怪不得他以前说宿舍化学药水的味道重。” 我说:“你想和孙文一块住是吧?是就直说嘛,你就是单纯的想出去租房住?你单纯个屁啊!” 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既然如此就随他去吧,谁都不再劝他。 当初大家集体反对耗子追孙文,文祥哥为此特意扒出了很多关于孙文的黑料,一意孤行的耗子不听劝阻。 我很不放心,劝耗子说:“你可要想清楚,男人重色轻友可以理解,但你盲目的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的第六感很准,孙文不是个好女孩儿。” 文祥哥轻轻地拍了拍我,示意我别说了,他怕耗子又要发火了,这一次他倒是很平静,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耗子的面色苍白,精神状态很差,几乎瘦的没了人样儿,我觉得他挺可怜的,我们再多说什么也等于不说,他太倔强了。 耗子忽然起身,从他书包里掏出一瓶五粮液和几个一次性杯子,给大家一人倒了一杯酒。他端起一杯酒,说道:“感谢大家在我追孙文这事儿给我提的意见,谢谢大家,我想好了,非搬出去住不可,就当我对不住大家吧!” 话毕,他仰起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喝的太猛,被酒呛得咳嗽了几声,眼泪掉了下了,他哭了…… 我们一人干了一杯,大家没有再说话,我们四个看着耗子,一阵沉默。 第二天周六,学校放假,他们都回家了,我留下帮耗子收拾东西。 耗子心事重重的,坐在床铺上,像是留恋自己住了很久的床铺。 我笑着说:“你小子要出去过二人世界了,弟兄们都祝福你,你怎么半死不活的?” 耗子看了我一眼,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说:“枫子,我追孙文,你们没有一个人支持我,难道我看错人了?” 我本想再说几句劝他的话,想了想,不说也罢。我说:“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喜欢不就行了,肖莹黑的像个煤球我不也追了?” 耗子点了根烟,说:“你不一样,你比我有眼光,你不会看错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孙文是不是喜欢我?太突然了,发生的太突然了,如果不是她让我出去陪她,我是不会搬出去住的。” 第75章重色轻友 我说:“你什么时候学的磨磨唧唧的,比我还优柔寡断,你想搬就搬,不搬的话继续留在502跟着大部队一起颓废到底。” 耗子弹了弹烟灰,猛抽一口,心不在焉地说道:“那就搬吧,哥们儿该好好学习了,孙文学习好,我要赶上她,我要和她一起考大学。” 孙文的成绩倒是不错,虽然她交友甚广,课余时间常跟一群不三不四的学生和社会青年混在一起,但她学习刻苦努力,上课听讲认真、积极发言,各科成绩中等,受到各科老师的表扬,目前还担任数学课代表。 一个学生瞎混与否跟学习好坏无关,在这一点上,我很佩服孙文,她是个聪明又有能力的女孩儿。 我说:“耗子,你觉得孙文是考大学那块料吗?” 耗子来劲了,反问道:“难道孙文不是好学生吗?期中考试她考了班级前四,考试的时候你们坐前后桌,人家作弊没有你还不清楚吗?” 我点头说道:“她是没作弊,当时我给她答案,她笑笑拒绝了。” 耗子说:“那不就对了,你不看好孙文吗?” 我笑着说:“在学习上,我很看好她,你们以后在一起住,晚上的时候记得多向人家请教啊,别一门心思跟人家干那事儿,照顾好腰子最重要。” 耗子哈哈一笑,说道:“枫子你小子的嘴不是一般的贱。” 我长叹一声,道:“去吧孩子,去追求你的爱情,在最美的青春年华好好的谈一场不成熟的恋爱,没有爱情的青春是不完美的,我祝福你!” 耗子握着我的手说道:“谢谢你枫子!” 我微笑着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毕竟他意已决。 耗子说:“今天我必须搬过去。” 我说:“到了孙文那儿记得交房租,咱可不能吃软饭。” 耗子忽然低下头,眉头紧锁,说道:“我……我怕……” 我扑哧一笑,说:“你怕什么?她又不会吃了你,最多会含你,你做好准备,在她面前一泻千里可就丢人了。” 耗子说:“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少嘟囔几句……” 收拾完毕,我们一人提着一大兜东西下了楼,耗子心情不错,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耗子心事重重的,突然问我说:“枫子,大家明明知道我今天搬离宿舍,其他人回家前连一句话都没对我说,就你一个人留下来帮我,大家是不是怨恨我?” 我手里的行李突然滑了一下,脱落在地,我把它捡起来,看见耗子正一脸失落地看着我,他这副样子好可怜,我他妈感到莫名的心痛。我看得出来,他对搬离宿舍一事很纠结,但他还是为了孙文选择与大家“不欢而散”,他们反对他追孙文,更反对他”叛离”502大集体。文祥哥他们做的也够绝的,他们回家的时候没跟耗子说一句话,耗子的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儿。 我提着行李,僵直地站着,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安慰耗子。 耗子说:“枫子,你说我是不是重色轻友?”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这很正常。” 耗子闭上了疲倦的双眼,说:“谢谢你!” 我笑了,说:“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老对我说谢谢,谢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耗子摇了摇头,提着行李继续往前走。 我寻思着有必要说些什么话让他走的安心些,我在他背后说道:“其实,如果我是你,也会和你一样选择搬出去住的。” 耗子愣住了,背对着我说道:“我心里很清楚,大家不是反对我搬出去,而是反对我追孙文,包括你,对吗?” 我愣了下,走了几步,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说道:“对!” 耗子的眼泪掉了下来,说道:“可是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哪怕喜欢上一个不值得喜欢的人。” 我很少看到耗子哭,这会儿校园行人稀少,其他人更没机会看到他的眼泪。 我说:“你追随自己的内心就好,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继续向前吧!” 耗子点点头,继续向前。 我提着行李飞快地跑到小卖部门口,丢下东西,钻进去买了两罐啤酒…… 到了地方,我们把东西放进了另一间房里,耗子在孙文住处的旁边租了一间房子,我很疑惑,他们不住一起?我问了耗子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孙文不想和耗子住在一起,她想让耗子住她隔壁,说是大家在外租房做邻居好有个照应。我心说,孙文倒挺会玩,都和耗子在一起睡过了,还玩什么邻居游戏啊?这他妈不是明摆着浪费房租嘛,家里有钱也不必这么玩吧?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许耗子把孙文想的太单纯了,他不知道的是,他只不过是孙文众多男友中的一个吧?孙文或许只把他当成一个在她房间过了一次夜的过客而已,这对于她这类女孩儿来说很正常,她很开放,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谁知道她床上睡过多少男的啊…… 若事情真如我所料,耗子就惨了,他搬出宿舍是错误的选择,孙文安排他住在隔壁是想更近距离的吊着他吗?耗子的精神恍恍惚惚的,他经不起孙文的折腾了,如果孙文继续跟他玩下去,总有一天会把他玩傻…… 我在门口看了下孙文的房门是紧锁的,趁她不在房间,我有必要把我的想法告诉耗子。 我回到耗子的房间,关上门,嘱咐他多留几个心眼儿,时刻擦亮眼睛,提防着被孙文伤害,最重要的是,凡事想开,切记不要胡思乱想,他老失眠,精神很不好…… 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耗子听的迷迷糊糊的,我说完后赶紧打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渴死我了…… 耗子对我说的一大堆话不感兴趣,他嫌我啰嗦,还很不耐烦,说我的老一套台词跟他说了不低于800遍了,越听越没意思,他在搬离宿舍前已经把所有的后果想好了,最后还请我闭嘴,没事儿的话,喝完酒赶紧滚蛋…… 面对耗子如此无礼的态度和言辞,我很恼火,也很失望,我承认我在他和孙文的事儿上的确很啰嗦,说的废话太多,但不都是为了他好吗?谁让大家相识一场…… 耗子精神不好,我没有发火,不能再刺激他了,我没说话,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完后,我扔掉两个易拉罐,沉默地看着他大约一分钟,随后跑了出去…… 第76章财迷心窍 罗八忽然打电话告诉我一个特大消息,八字乐队计划着出一张专辑,委托我在一个月内写出10首歌词…… 我得知此消息后激动不已,我不在乎这张专辑火不火的起来,我不在乎罗八对我承诺的“金牌作词人”的头衔……这些都是扯淡,我在乎的是眼前的利益,只有眼前的能拿到手的利益才是最靠谱的!我在乎的是作词费给多少?以我对罗八的了解,出手大方的他是不会亏待我的。 我跟罗八混了一段时间,靠给乐队写歌词和给男生代写情书赚足了生活费,学生时代的经济独立的感觉太美好了。 运气是有期限的,我一向都很努力地抓住任何一次运气,我知道,它随时可能稍纵即逝…… 好景不长,运气的期限到了,我写情书的财路断送在了崔大炮手里。 我替我们班的一个楞头青写了三封情书,他拿着情书在同一时间内分别送给了隔壁班的三个女孩儿。这事儿他事先没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了,凭借我的智商——我必定会全力阻止他的。 那三个女孩儿是一个宿舍的,彼此关系融洽,晚上的时候,爱慕虚荣的她们在宿舍里炫耀愣头青“写”的情书的浪漫和唯美,她们发现不对劲,三封情书的字体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们猜出了是怎么回事,难道愣头青在同时追她们几个?她们一言不合起了争执,互骂对方贱,扭打在一起,惊动了女宿管…… 更糟糕的是,第二天一早,她们一起去找班主任评理。 楞头懦弱无能,出于自保,把写情书的锅甩给我了,诬陷说是我脚踏三只船,他给自己开脱说他在整个事件中扮演的脚色是替我送情书的“免费邮差”。 隔壁班的班主任找到崔大炮非要讨个说法,事情越闹越大,三个女生和班主任把矛头统一指向我。我百口莫辩,情书是我写的…… 崔大炮把我恐吓一顿,说你再敢写情书,我就通知你家长,然后把你开除,苏洁也救不了你…… 我对崔大炮的言出必行和人品很有信心,他说到做到,我想顺利毕业,我当场发誓,不再为他人代写情书。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楞头是用什么办法说服三个女生合伙一起诬陷我的?无所谓了,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事后,我没有收拾愣头青,而是选择原谅他,大家一个班的,他人挺善良,老实巴交的,我下不了手……没有了年少的莽撞,继续保持善良,这是最好的成长。 其实,我早就对代写情书失去了兴趣,写的疲倦了,陈词滥调,毫无创意,我想不通为什么有人闲着无聊找我写情书?我更不想不同,那些女生为什么脑残到一份情书便能把她们骗住?女生啊,你们是太幼稚、太没脑子、太贪慕虚荣了,还是处于青春期的你们耐不住寂寞急需男人的滋润……经受不住男生的花言巧语的脑残女被骗统统活该,不值得同情…… 不代写情书也好,这样一来我便有更多时间写我的青春小说了,我知道写书赚钱太难,写个七八年甚至几十年也未必能养活自己,更别奢望写书养家糊口了。写作是我的梦想,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下去,人活一辈子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是一种莫大的幸运,我决不放弃写作! 失去了代写情书这一赚钱门路,我有点儿焦虑了,不赚钱是不行的,我对父母说过,我在学校做兼职可以维持我的伙食费,没有特殊情况不向他们要钱花。 我琢磨了一个晚上,我想把给乐队的作词费提点儿价格,我准备了一套说服罗八的台词,不拍点儿马屁是不行的…… 次日,下了晚自习,我跑去罗八的宿舍,跟他谈谈歌词的价钱。 我笑盈盈地说道:“八哥,咱们乐队出专辑的事儿策划的如何了?歌词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好了。” 罗八满意地点点头,掏出一支大中华香烟递给我,说:“枫子,你是作词人,是咱们乐队的顶梁柱,我对你报的希望很大,你只管好好的写歌词,其余的交给我,这年头儿只要咱们有钱就没有搞不定的事儿。” 我搂住他的脖子,笑道:“八哥,我对这张专辑信心十足,你到时候火了没事儿,可别火的一塌糊涂把小弟我给忘了。” 罗八的眼珠子瞪的贼大,握住我的手,说道:“兄弟,你对这张专辑很有信心吗?咱们乐队组建的时间不长,目前没有半点儿知名度啊!” 我假装生气,说道:“八哥难道没信心不成,新乐队怎么了?凭借你的实力派唱功,一炮而红有难度吗?当年花儿乐队火遍全国的时候不也是新乐队吗?我觉得你不比他们差!” 罗八吧唧吧唧嘴,笑容满面地看着我,笑得前仰后合。 我趁机补上一句:“你现在距离成名只差一步,专辑一出犹如英雄亮剑,宝剑必定光芒万丈,照耀四方!” 罗八双手握着我的手,说道:“兄弟,那咱们就提前预祝乐队成功吧!” 我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说道:“恐怕八哥对专辑必火一事胸有成竹了吧?” 我俩哈哈一笑,默契地击了个掌。 我假装忧愁起来,叹气道:“八哥,我给你作词,这张专辑万一火了,你就一步登天了,可谁会在乎我这个作词人呢?据说,乐坛黄金搭档周杰伦和方文山,周杰伦身价上亿,方文山的一首歌词最多卖2万。” 罗八说道:“兄弟,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咱们发财了,我按比例给你分成,你信不过我吗?” 我又抽了一根罗八的中华香烟,他赶紧给我点上,我寻思着怎么张嘴说歌词加价呢? 罗八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爽快地说道:“兄弟,咱们共事的时间不短了,我是个什么人你最想清楚,我火了必定拉着你一起飞啊!” 我看了他一眼,心说,谁他妈信你的鬼话啊? 罗八麻利地从口袋掏出一叠钞票递给我,说道:“兄弟,这些钱你先拿着,过段时间我再给你补上,你觉得怎么样?” 我心里瞬间乐开花了,心脏狂跳,这可是不少钱啊。罗八这家伙真是挥金如土,这一刻我发现这人好可爱,又傻又有钱的人真是可爱,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一时激动地说不出话了。 第77章自问自答 罗八见我不说话,说道:“咱俩的合作可谓是如鱼得水,咱俩相识明摆着就是缘分,你想啊,这学校有1万多人,你的歌词《困兽犹斗》没有被别人捡到,被我捡到了?” 我说:“你说的有道理。” 罗八擦了擦嘴上的唾沫,继续说道:“你想啊,这所私人高中有足足1万多人,你的才华没有被他人发觉却被我发觉了?” 我点头,故意低头不看他,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说:“你说的完全有道理。” 罗八显得很紧张,说道:“兄弟,你该不会是后会跟我合作了吧?你不能这样啊!” 我说:“八哥,你想哪儿去了,不是的……” 罗八像是忽然总起了什么,比划着说道:“你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听说你头疼花了不少钱了,一定很缺钱吧?” 我心生一丝感动,抬头看着他,说道:“八哥,谢谢你的关心……” 罗八安慰我说道:“你听我说,没有咱过不去的坎儿,你先等会儿。”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连同手里的那叠钞票一并递给我,说道:“兄弟,这些钱是邵书记托我找我爹办事儿给的,你先留着用,我现在没有太多钱,钱全买乐器了,等过段时间有钱了再给你加还不行吗?如果我火了,你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到时候我再给你弄个经纪人当当,你觉得怎么样?” 我故作淡定,昧着良心说:“八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在乎钱的人吗?大家的友谊最重要,你火了后不把我忘了就行了。” 话毕,我用颤抖的双手把钱掏出来递给罗八,心说,你千万别再收回去啊! 罗八把钱推过来,说:“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这点儿钱是八哥的一点儿小小意思,你不收下就是明摆着看不起我!” 我说:“那好吧,我先拿着……” 罗八拍了我一把,笑道:“这就对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先研究下新买的吉他。” 我从罗八宿舍里跑出来,心情无比兴奋,浑身充满力量,一口气跑到食堂,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赶紧松开被我紧握的那叠钞票,我扫了眼四周围,见没人,我开始数钱,一共是1500元人民币…… 我数钱时的样子一定是一副贪婪相,无比的贪婪,钱的魅力无穷。 宿舍熄灯后,我躺在床上,把钱压在身下,生怕它长出腿从窗户上跑出去了。我激动的半夜没睡着,我望着上铺黑乎乎的床板,问自己,李小枫,你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如此财迷心窍了?你的内心无比丑陋。 我再一次认识到,经济的独立对我是多么的重要,有钱真好! 我睡不着,坐了起来,目光看向窗外的很远,漫漫长夜给我一丝压抑之感,我的忧患意识告诉我,目前的生活保障没有问题,可是,幸运之神能眷顾我多久呢?我与罗八的合作能维持多久?最久到高中毕业吧。高中毕业后,我又该以什么为生呢?我不想过在工厂里打工的机械般的生活,也不想过朝九晚五、一眼看到人生尽头的上班族生活。我生在农村,没有背景和关系,我的希望在哪里? 我想,我还是要写作的,写作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的出路,而且干这行还不需要学历。 我自问自答,问道:“李小枫,你写书真的有信心成为作家吗?” 李小枫说:“你不用担心,我行的!” 我说:“你即使坚持写作十几二十年也未必能成名,当作家需要在运气的,我们90后不比80后,他们赶上了当作家的黄金时代。江湖传闻,90后再无作家,他们沦陷在网络里是救不活的一代人。” 李小枫说道:“我是90后,我有信心成为90后大作家,但这是后话了。” 我说:“你说得对,你目前的生活不挺好嘛,为什么总是杞人忧天想得太远呢?” 李小枫说:“伙计,你说得对,我不该想太多,走好每一步,稳扎稳打,未来交给命运吧!” 然后,我们互道晚安…… 第二天晚自习后,我从那1500元钱里抽出100元跑到花店给肖莹买了一束红玫瑰送到她宿舍。 送完后,我忽然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就又跑到花店让老板给我拿一束花白玫瑰。 当时老板笑的很诡异,问我是不是又给老师送花? 我笑着说是啊。 老板说,老规矩,白玫瑰…… 我拿着花,高高兴兴地走在校园,校园静悄悄的,值班的保安们正在大门内侧排着队伍开会,我趁机偷偷地溜了进去。 我看了下手机,苏洁这个点儿应该没走,她的司机一般在晚自习结束后半个小时后过来接她。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说给她准备了花儿。 她很高兴,说让我等她一会儿,她正在开会…… 挂了电话,我向图书馆的方向走去,我模糊地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此人骑着个破旧的烂电动车,十分寒酸,电动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那是轮胎与轮圈摩擦的声音。 初步判断,此人应该是个公的,这学校有如此落魄的人吗?风儿吹乱他的一头长发,车轮滚动的不快,正向我这边骑过来。 这人好面熟,我好想给他说一句,这他妈到底是谁啊?他骑着个晃晃悠悠的破电车太让人脚痒了! 我手里拿着花,鬼使神差地靠在一棵树下,想看清此人到底是谁,他离我越来越近,他在笑,猥琐的笑,大牙在大功率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崔大炮,是崔大炮,他看不清我的脸吧…… 我抱着花撒腿就往图书馆后方跑,崔大炮对我穷追不舍,我小声骂了句,我靠!你喝多了吧?追老子干嘛?电动车电量多用不完了吗?我一边跑一边向后看。 崔大炮在我身后大喊:“李小枫,给我站住!买……买的花是……是送给我的吗?”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胡话,一定是他妈喝多了。 我踩到了地下的一个坑,绊了一脚,花洒了一地,眼前一片灰蒙蒙的,我视力不好,胡乱地抓起地上的花继续奔跑。 崔大炮追着我,一直追到操场,他火力全开,我知道他的视力比我好,不怕撞树上丧命。 第78章穷追不舍 我跑的快喘不过气了,崔大炮在我身后哈哈大笑起来,我绕着操场跑了两圈,他的电驴电力十足,速度越来越快。 我想放弃了,不跑了,我停在跑道上,半弯着腰,把两只手放在两块膝盖上,难受死了。 后面的崔大炮见我不跑了,他大喝一声:“看你小子往哪儿跑,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电车快,刚换的新电瓶,哈哈哈……冲啊!” 我向后看了看崔大炮,这厮难道疯了?我必须继续跑,被他撞上了就糟了。我不守规矩了,往操场中央跑,哪儿有坑往哪儿钻。 崔大炮也不守规矩了,他脱离跑道,向我径直拐了过来,他教数学的,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操场中央道路不平,坑、砖头什么都有,崔大炮骑的是一路颠簸,嘴里呀呀呀地吼叫着。 崔大炮没打开电车大灯,我灵机一动,飞快地跑向一个有大坑的地方,想引他掉入陷阱。 我站在大坑后面,冲崔大炮喊道:“崔大炮,快追我啊!” 崔大炮吼道:“你敢叫我的外号,看我不撞飞你!” 我在坑边站着“守株待兔”,睁大眼睛看着崔大炮在距离我大约50米的距离来了个快加速,为了避免溅我身上血,我麻利地后退几步。 咣当一声响,我眼睁睁地看着崔大炮连人带车一起栽倒在坑里,小电驴的后轮还在傻不拉几的转动着,他一头扎进坑里不说话了,动也不动…… 我靠!坏了,崔大炮死了!死人了……崔大炮死了……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我该怎么办……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脑子里做着激烈的斗争。 趁没人看到,借助夜色,赶紧脱身,溜之大吉吧?反正是他追我时一不小心把自己栽死的,我是无辜的,我这辈子不能毁在崔大炮手里啊…… 跑吧?不合适。我跑的话,学业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前途尽毁,我爹给我买分的钱白搭了,,我爹的血汗钱啊…… 不能跑,不能见死不救,崔大炮这会儿估计跑到阴曹地府门口了吧?他命该绝,这都是命…… 打120急救车吧,见死不救我良心不安,不行!崔大炮死了,我撇不清关系,搞不好被抓进去坐牢,判个无期徒刑岂不比窦娥还冤?崔大炮这种人不值得我冒这个险…… 说不定……说不定崔大炮尚有一息尚存,那就更不行了,这厮是个财迷,他醒过来讹诈我怎么办?我家里没钱啊,爹妈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坑爹啊…… 我扇了自己一巴掌,使自己保持淡定,想来想去,还是溜吧,不管了,一个字:跑! 我观察四周,连个鬼影也没看到,我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坑里的崔大炮,他肯定是死了!我扔掉手里的花儿,拔腿就跑,没跑几步,听到崔大炮 嘟囔了一句“我靠……” 恕我直言,我小学、初中时期成绩优异,受到过不少亲人和老师的夸奖,此时此刻,我竟然发现,曾经的所有的对我的赞美的言辞加在一起的总和也没有崔大炮的“我靠”二字让我感觉兴奋,我浑身舒坦,如饮琼浆玉露,比跟肖莹做男女之事时达到巅峰的那一刻还爽上一万倍! 崔大炮没死,崔大炮没死……他真是该死,吓死我了,我想冲上去给他一脚送他归西! 我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我没走过去看半死不活的崔大炮,他没死我就放心了。 苏洁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说我有点儿男人之间的事没处理完,你先回去吧。 崔大炮爬起来了,他颤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打开手机灯,照了照我,笑嘻嘻地坐了下来,问道:“有烟吗?” 我掏出一支烟递给他,他点着抽了一口,说道:“你跑的挺快?” 我说:“我他妈以为你刚才一头栽死了,吓死我了。” 崔大炮不高兴了,说道:“到底会不会说话,哪有学生诅咒老师死的?” 我说:“哪有骑个电驴撞学生的老师?” 崔大炮说道:“谁撞你了,你小子跑什么?” 我说:“你追什么?” 崔大炮擦了擦脸上的泥,吐了口痰,打了个酒气熏人的饱嗝。他刚喝完酒,领导们和老师们常在晚自习前后一起喝酒,这是大二高的一种习俗。 崔大炮忽然吐了,像狗吃撑了似的,其实,我很担心他……我他妈担心他吐我一身。 我往一边挪了一下,说道:“你悠着点儿,一口气上不来了就不好了。” 崔大炮用食指捅了一下我的左肩,说:“现在是我在问你,你先……回……回答我?” 我说:“我不是已经回答你了,你不追我,我怎么会跑啊?” 崔大炮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小子牛,你牛的很……老师在问你,你倒反问起老师了?” 我说:“懒得理你。” 崔大炮看到了地上的花,说:“你买花了,准备送给谁?说实话!” 我背对着他,说:“送给你,拿走吧!” 崔大炮拿手机照了照,摇头晃脑地说道:“这……这花是红色的吧?挺新鲜……鲜花……” 我说:“白玫瑰。” 崔大炮嘟囔着说:“白……白玫瑰,这花是送给死人的,你……你他妈送给我,你什么意思?” 我说:“白玫瑰送给死人的?你开玩笑吧,赶紧走你的,你老婆喊你回家吃晚饭。” 崔大炮说:“白玫瑰……就……就是送给死人的……这都不懂……” 我说:“闭嘴,你喝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亏你还是个人民教师。” 崔大炮起身走了过去,扶起电车,他拧了几下“油门”,电车没反应,他把车子推倒在地,气冲冲地朝我走了回来,怒道:“李小枫,你小子牛!我的电车坏了,这笔……这笔账怎么算?” 我说道:“你的车坏了管我什么事!” 崔大炮说:“呦呵!年轻人火气不小,你想揍我不?” 我忍无可忍了,咬着牙说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崔大炮愣了下,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帮我看看我的车哪儿坏了总行吧,帮个忙有这么难嘛?” 我过去看了一下,车把摔歪了,把上的线路断了不少,车灯被摔成了一堆玻璃渣。 第79章我是好人 崔大炮吐了口“崔氏一口痰”,左右摇摆着大头,含糊不清地说道:“哪儿……哪儿坏了……帮我修修……” 我说:“你走回去,车被你搞坏了!” 崔大炮说:“你……是你给我搞坏的……” 我说:“你说什么,你的破车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崔大炮垂头丧气地蹲了下来,嘀咕道:“老子刚买的电瓶,怎么坏了呢?” 我说:“电瓶可能没坏,线路断了。” 崔大炮说道:“这笔帐你说怎么算?” 我说:“你……” 崔大炮站起来抓住我晃了晃,说道:“我告诉你,李小枫,有件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记得不,新生刚开学那会儿,我们在一个加油站附近上厕所,你尿了我一裤子?” 过去这么久的事儿了,他还记得,到现在还没找我算账,此人心胸宽广啊!今天怎么又提了,他处处跟我过不去,跟那件事有关吗? 崔大炮骂骂咧咧地推着电车走了,走路东倒西歪的,我跟了他一路。 在大门口,我上去拽住他,把他的车暂时寄存在门卫那儿。我建议他走回去算了,推着个破电车,被熟人看到了多没面子,他觉得说的在理,接受了我的建议。 大晚上的,他一个醉汉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我撇不清责任,他老婆刚生,听说他娘精神不正常,以前是做那个的,一不小心怀了孕,事后被客人甩了,精神就不正常了。他是家里的唯一支柱,不能倒下…… 我在校门口给崔大炮喊了辆出租车,他死活不上,说话语无伦次的,我勉强听清他的话中之意是没钱。 我替他出了十块钱车费,嘱咐司机把他安全送回家……我想我真是个好人。 第二天早自习,崔大炮把我叫了出去,问我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有点儿印象,不过记不清了。他的车坏了,问是不是跟我有关?修车要花100多块,意思是希望我给他报销修车费。 我心里能不窝火吗?早知道他这么干,我当时为什么不把电车的两个轮胎扎破,再把车子搞散架。我懒得搭理他,只告诉他一件事,他昨晚打出租车的费用是我付的,十块钱…… 崔大炮低下头不说话了,他没有还钱的意思,他是个聪明人,明白我有跟他要账的意思。 他挠了挠头,眼巴巴地看着我说道:“这样吧,过两天我儿子满月,咱班同学多少得表现一下,你那十块钱就当心意了,老师提前收下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很想笑,说道:“我觉得很不错,合情合理,就这么定了。老师儿子满月,大喜啊!我不表示一下也不合适。” 崔大炮很高兴,说:“行行行,你小子够聪明。” 我说:“我有一事相求。” 崔大炮豪爽地说:“没问题,你说。” 我说:“我的脚受伤了,昨晚你骑电车追我的时候掉坑里绊的,我想去医疗室买个创口贴。” 崔大炮说:”去吧……” 我进班拿了桌子上的歌词,去附近的大学找苏晨去了。 好久不见苏晨了,他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看起来憔悴了许多,比以前更颓废了。他租的房子里堆满了啤酒瓶,地上扔的全是烟头。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大约上百本书,那些书是他的精神食粮,是他在大学里唯一的信仰。 很多时候,我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孤独、忧郁而又富有才华。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敢于追求自己的梦想,他是幸运的吗? 我把买的小菜放在桌子上,苏晨从床底下拽出来几瓶啤酒。我们废话不多说,老规矩,见了面先各自吹了一瓶。 一瓶酒下肚,我们喝的晕乎乎的,商量了关于罗八出专辑的事,想让他帮忙写几首歌词,赚了钱大家五五分成。 苏晨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大概什么时候要?” 我说:“越快越好,尽快把钱拿到手嘛。” 苏晨说:“欲速则不达,歌词是要慢慢酝酿的,方文山作词的速度就很慢。” 我说:“没事的,罗八没文化,好忽悠,你尽快写,他没你们大学生有文化……” 苏晨又喝了一杯啤酒,笑道:“大学生有文凭,但未必有文化,文化跟学历没关系,看书多的人才有文化,一些打游戏、谈恋爱的大学生屁文化没有,都他娘混子……”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太经典了,道:“来,再干一杯!不说没用的,干了……吃肉,吃肉,回锅肉可香了……” 苏晨唉声叹气起来,苦笑道:“枫兄,我挂了好多科,恐怕拿不到学位证了,我这个大学生有文化却没学历,可笑不?” 我说:“听说不是能拿钱买吗?” 苏晨说:“我挂的太多,花太多钱不值,这年头毕业必定失业,这些好事儿全让我们90后摊上了,妈的!”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 苏晨又喝了一杯,说:“过了大三我就开始离校实习了,下一年拿到毕业证后,我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追求我的作家梦。” 我说:“潇洒!你准备去哪儿?” 苏晨说:“他们说,想当作家怎能不经历一场漂泊呢?” 我打断他的话,道:“去北京吧,年轻人的梦想之城,为了追求作家梦而去北京,你会收集到大量的写作素材的。” 苏晨摇头道:“我不去北京,我他妈想不明白,想当作家为什么非要去北京呢,难道南京不行吗?其实。南京比北京更适合写作,你想啊,南京生活节奏慢,作家能静下心来专心创作,北京是最不适合写作的一座城市,生活节奏太快,人心浮躁……” 我说:“在一座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浪费青春是愚蠢的。北京,它毁灭大多数人的梦想,成就少数人的梦想。人生苦短未必是真,人生命短倒是真的,别让自己活的太累……” 此次实习意味着苏晨距离毕业不远了,我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他毕业后,我们再见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吧?他可能浪迹天涯,可能回老家。 世界很大,我们走散了,很难再相聚了。 想到这儿,我有点儿舍不得这位知己,他是我朋友里的唯一一位大学生,他才华横溢、与众不同、不向世俗妥协、眼睛里容不下沙子,他是个孤独的人儿,这混乱的世界能容得下一位孤独的才子吗? 在西方国家,独来独往的人不会受到众人的排斥,在中国却与之相反,他们往往认为一个独来独往的人是不合群的或人品有问题,他们排斥他,就好比一群吊儿郎当的、没有梦想的人习惯合伙儿嘲笑一个有梦想的人,这是中国人骨子里的劣根性,更是一大悲哀…… 第80章青春之泪 老规矩,我们每次见面必会合伙到图书偷盗一次,像我们这类爱读书爱到冒着危险去偷书的90后不多了吧? 如果说我们这代人是大众口中所说的被互联网毁掉的新一代人,那么,我们两个便是千万90后中为数不多的有追求的人,爱读书、读好书、有追求、有梦想! 我俩里应外合,谨慎行事,我躲在图书馆的一楼墙角,苏晨从馆内图书,然后把书从二楼扔下来,我再把书装进事先准备好的黑包里。 此次偷书又是收获颇丰,我们叼着烟,背着包,坐在花园里,鸟语花香,一片生机盎然,阳光温暖地照耀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大学校园美的如诗如画,学生们脱掉厚厚的棉袄,穿上薄褂,悠闲自在,我想到化学老师说过的一句话,不上大学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我挺羡慕大学生的,他们没有中学时代的学习压力,没有步入社会后的生存的压力,有更多的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可以谈一场没有物质的恋爱,大学四年是人生中最美的青春年华。 其实,大学生也不轻松,首先要为了不挂科而活着,挂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挂了科要补考,如果一直考不过,就得给老师背地里送礼、塞红包、还可能花巨款买学位证。 学生在任何阶段都是有压力的,摆脱了学生的身份,步入社会后又要迎接生存的压力。人生短暂几十年,没有压力的生活又他妈有几天? 校园广播响起,周笔畅唱起《笔记》,苏晨抽着烟,仰望天空,泪流满面,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呆呆的看着书的封面,什么也不说,任由眼泪无声地流下…… 他像个失落的任性而倔强的小孩,孤独无助,没有伙伴,,活在这无忧无虑的世外桃源般的大学里却有着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 他更像个失意的大叔,油光满面,头发凌乱,嘴边冒起胡须,颓废不堪。 他在想什么?又为了什么而哭? 他抱住双膝,把头埋进膝盖,哭的一塌糊涂,双肩瑟瑟发抖,也许如他所言,感觉青春败得一败涂地,又不知到底败在哪里?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他的忧愁在我这里找不到答案,那些问题也许没有答案。青春的遗憾注定在所难免。 我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递给他,他擦了擦泪水,把烟放进嘴里,他的睫毛很长,像个妖怪一样,他哭湿了睫毛。 苏晨说:“枫兄,大学四年,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不亏欠任何人的,哪怕别人亏欠我,我也不想欠谁的。四年来,我活的问心无愧,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为什么会感到莫名的遗憾呢?” 我说:“你过得不好,你理想中的青春不是这个样子,在这儿你没有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你的青春即将枯竭,当你踏入社会后就没有了青春,只有为生活的奔波,珍惜现在的大学时光吧!” 苏晨说:“不,生活无法锁住我,我不要世俗的生活,拥有梦想和自由就够了,现实无法使我屈服。” 我说:“人终有落叶归根的一天,我们终有一天会被套上生活的枷锁,无法逃脱。” 苏晨沉默不语,抬头望天,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这是他青春里最后一场春雨吗?什么是青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没有压力,这才是青春。他的青春“时日不多”,他在生活面前愿意低头吗?不低头,与之对抗,又能坚持多久? 我们在食堂里点了两份盖浇饭,一份五块钱,比市区卖的便宜点儿。 苏晨吃了一口,叹气道:“我们总是抱怨校园的种种不完美,毕业后,我们会怀念大学吗?大学再怎么不好,它也是社会上唯一的一片净土。我们曾梦想着考上大学,后来又想迫不及待地毕业。” 我说:“活不明白。” 苏晨喝了口啤酒,接着说:“如果某一天,我们毕业了,我们还会期待什么地方,期待重返校园吗?社会上的生活不比大学里的,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当下的生活呢?” 我放下筷子,说:“人终究是活不明白的,怀念过去,憧憬未来,不知道珍惜最该珍惜的现在,我们能把握的除了现在还有什么呢,又有多少人懂得活好当下的每一天。” 苏晨闭上疲倦的双眼,不再说话,他提着半瓶啤酒,走向操场…… 他一个人傻傻的坐在操场旁边的一棵树下,把喝完的酒瓶扔在一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不像个大学生,更像个吊儿郎当的社会青年,不务正业、抽烟喝酒、狂妄孤僻。他在树下睡着了,背靠着树,安详地睡着了,一睡解千忧,像死了一样…… 我在操场逛来逛去,找不到作为一名大学生的感觉,心中有的是对大学的期待,大学距离我太遥远了。 苏晨说过,上了大学后有很多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如果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可以利用时间尽情去做,把握好这四年,对未来的人生颇有帮助。 大学里学到的知识在社会上用到的少之又少,做本专业的人少的可怜,职场上各行各业的人才和蠢材已经饱和。 如果你利用这四年潜心研究自己痴迷的东西,把它做成一张吃饭的王牌,以后步入社会了必有帮助,至少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大学的最大价值就在于此吧?一定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坚持做下去,只有这样人才能活的有意义和价值。 听了苏晨的话,我突然有一种很想上大学的冲动,想在大学研究我热爱的文学,说不定某一天能实现我的作家梦,成为90后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作家。 我的英语老师苏洁曾多次鼓励我一定要考上大学,不为就业,只为体验一把大学生活,如果高中毕业就步入社会,就很少有机会和充足的时间研究文学了…… 第81章突发奇想 在宿舍卧谈会上,文祥哥突发奇想地说他想创业,问大家有什么好的发财门路。 我合上厚厚的小说,说道:“你闲着没事干了吧,家里不愁吃喝的,胡折腾什么,干点儿不好吗?” 阿曹说:”有时间好好学习。“ 文祥哥说:”你怎么不好好学习?“ 阿曹说:”你闲的发慌吗?“ 文祥哥说:“你说对了,哥们儿就是闲的发慌,想通过创业磨练一下自己难道不好吗?” 我说:“都别吵了,师兄在做实验呢。” 文祥哥露出一个忧愁的表情,一声长叹,说:“我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太久了,现在我的心态有100岁那么老,累啊。” 我说:“你创业心态就年轻了?有空多看几本书吧。” 阿曹说:“就是,你太空虚了,跟大作家枫子老师学着点儿。” 我把枕边的一本书《战国策》扔给文祥哥,说道:“拿去,不谢!” 文祥哥反应灵敏地接过书,躺在床上,翻开书,打了个哈欠,把书盖在脸上,疑惑道:“我不明白枫子怎么就喜欢看书呢,还写作坚持到深夜?我他妈一看到带字的东西就犯困。” 我说:“因为我喜欢文学,因为我是文学天才,我越看书越精神,这跟个人兴趣爱好有关,这一点是强求不来的,我始终相信,人只有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儿才能活出自己,才能活得有意义!” 文祥哥失神地看着我,嘴巴张的老大。 阿曹说道:“枫子,你跟他这种眼里只有女人的二流子讲大道理,他听懂的吗?” 文祥哥坐了起来,又翻开书,嘴里念念有词的读起来。 我说:“文祥哥看到女人犯困不?” 阿曹哈哈一笑,道:“文祥哥看到女人不犯困,是犯虚!” 文祥哥把书扔向阿曹,说道:“我在跟你们谈正事儿,你们这什么态度啊,是把文祥哥当前辈的态度吗?” 我从阿曹手里把书拿了过来,朝气呼呼的文祥哥说道:“行了行了,大家支持的你创业大计,行了吧?” 文祥哥说:“支持我光用一张嘴不行啊,实际行动啊?” 我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他想拉大家做合伙人。 师兄手里拿着两支试管,扭头朝文祥哥说道:“我这几天做化学实验进步神速,没闲工夫陪你玩儿。” 文祥哥说:“你少装化学大师,难不成你快研制出化学武器?” 师兄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忙自己的事儿。 阿曹说:“我也没空,一天到晚忙正事,没有时间陪你折腾。” 我很好奇,说:“你小子什么正事儿,不就是下了晚自习举举哑铃吗?” 阿曹不好意思了,说:“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哑铃太硬,我即将把哑铃换成人,是女人!” 我说:“换成人?恐怕是一座巨山吧,在床上举吗?” 阿曹呵呵傻笑几声,一拍大腿,说:“对对对,什么事儿都不瞒不过枫子,昨晚操场没人,我想举起她试试手,被她拒绝了,下次再敢拒绝我,我就不客气了。” 文祥哥笑了,把刚喝到嘴里的啤酒喷了阿曹一脸,说道:“算了吧,动粗你打得过她吗?她人高马大够彪悍。” 阿曹怒道:“我靠!文祥哥太过分了,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喷到我脸上了,你故意的吧?下不为例!” 文祥哥说道:“我可是第一次喷你脸上啊,上次不是我,你记错了吧?” 我们很默契地笑了起来,阿曹顺手拿起床头的一个毛巾擦了擦脸,嘴里骂骂咧咧的。 文祥哥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他向我挤了挤眼。我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再看看阿曹忽然明白了,他竟然拿我晚上擦脚的毛巾擦脸,我靠,我有脚气啊! 我忙从床上,想伸手躲过他手中的毛巾。 文祥哥很夸张地咳嗽了一声,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轻举妄动 ,阿曹要是知道那是我的擦脚布非跟我拼命不可。 阿曹吐了口唾沫,骂道:”该死的文祥哥差点吐我嘴里。“ 骂完,他用毛巾擦了擦嘴和胡子。 我和文祥哥互相对视一眼,他忽然笑出了声。 阿曹把毛巾扔在床上,准备像之前那样修理文祥哥,我把拉住了他,说道:”时间不早了,十二点了,睡吧。“ 文祥哥大声嚷嚷起来:“我看谁敢睡!今晚卧谈会没结束呢,我想创业,谁加入吧给句痛快话,别到时候哥们儿发了财,你们又怪哥们儿没拉你们入伙儿。” 师兄把实验器材收拾好完后放在床下,打着哈欠,说道:”睡吧。“ 阿曹把被子蒙在头上,说:”闭嘴,老子困了。“ 文祥哥把目光转向我,我说:”我忙着写歌词,罗八正筹划着出专辑……“ 文祥哥躺在床上,失落地望着天花板。 我说:”文祥哥是怎么了?“ 文祥哥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事儿,像我这种高复读三年的人还好意思给父母要生活费吗?我听说你给罗八写歌词赚钱了是不是真的?“ 我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不过他前半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我果断地说道:“他们不愿意算了,咱俩合伙吧,明天考察下附近的饭馆,先从送外卖开始吧?” 文祥哥高兴极了,上铺的他俯视着下铺的我,说道:”枫子还是你够意思!那行就听你的,送外卖!“ 师兄调侃道:“这个注意好,一边送,一边偷吃,既赚钱,又省钱……” 阿曹说:“枫子的主意不错,外卖小哥,哈哈……” 文祥哥趴在床沿,朝下铺的他们俩扔了两个烟盒,说道:”哥们儿想创业,你们不加入就算了,竟然还说风凉话?做人不要太过分。“ 阿曹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说:”睡吧,嘟囔够了没有……“ 第二天,经过货比三家,我们把工作定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品缘”饭馆,这家饭馆是二高学生聚餐的首选饭馆,晚上他们家的生意特好,吃饭的人成群结队,饭馆前几天扩张了经营规模,把二楼承包了下来,至少它是一家有前途的饭馆,无论我们在这儿干有没有前途…… 第82章开始创业 在店门口,文祥哥点燃一根烟,我们一前一后进了店,迎接我们的是一位笑容甜美的女服务员。 服务员微笑着问道:”请问二位需要吃点什么?“ 文祥哥没有及时回复她,而是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店内的装修,用夹着香烟的右手比划了几下,说道:”嗯,不错,装修豪华,有档次,不愧是一品缘。“ 服务员站在他身后很礼貌地说道:”谢谢您的夸奖。“ 我走到他旁边小声说道:”你摆什么架子,赶紧办正事儿。“ 文祥哥点点头,朝服务员说:”美女,我们找你们老板谈点大事,他在吗?“ 我捂着嘴笑了笑,这厮装的挺像个人物。 服务员脸色略显紧张,说道:”您稍等,我这就去给老板打电话。“ 说完,她赶紧掏出手机,快步向一个包间走去。 我赶紧在人家身后补充一句:”姑娘,您不必惊慌,我们是找兼职的。“ 服务员立马愣在原地,她转身看着我们,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 文祥哥瞪了我一眼,又不好意思地看着服务员,场面有点儿尴尬。 我心说,这厮找个兼职有什么好装的?装的跟找老板商量国家大事似的,不怕被人家乱棒打出去吗? 我冲服务员笑笑说:”你们老板不在是吧?没关系的,我们先等一下吧。“ 话音刚落,老板正好从外面回来了,为避免文祥哥坏事,我一马当先地朝老板走了过去,用简短的三言两语向他讲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老板是个平易近人的中年男人,先吩咐服务员给我们倒杯茶,然后他随便找个位子坐了下来,也摆摆手让我们坐下来详谈。 老板问道:“你们是二高的学生吧,看着很面熟,现读高几,学习压力大吗?” 文祥哥说:“是的,我们常在你们家吃饭,都是老客户了。” 老板微笑着点点头,给我们一人敬上一根烟。 我接过烟,说道:“我们读高一,压力不大,想在您的饭馆做个兼职。” 老板说:“做兼职没问题,我们这儿兼职这块儿比较自由,目前正需要像你们这样的找兼职的学生。” 文祥哥大喜,道:“那就可以,谢谢老板。” 老板面露为难之色,说道:“你们刚读高一,学习压力不大是没错,但是你们的自由时间多吗?白天要上课,下晚自习结束的时间是在九点吧?熄灯是在十点,这……” 文祥哥忙说:“这个不是问题,我们是艺术生,晚自习进不进班无所谓。” 老板点点头,继续抽着烟。 我想了一下,认为文祥哥说的很不妥当,我们不是艺术生,不上晚自习被崔大炮逮住是要被罚款的,辛辛苦苦做兼职赚的钱估计还不够交罚款的。 我琢磨了下,还是跟老板说的靠谱点儿比较好。 我说:“我们周六日很少回家,那两天白天和晚上都可以干活儿,其余的时间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吧。” 老板满意地点点头,说:“那也行,反正你们是兼职,时间自由,随你们的安排吧。” 文祥哥说:“是是是。” 老板继续接着说:“我们店的兼职是这样的,我大致说下,工资按单子结算,一日一结,不拖欠工资,不压工资,大家都不容易嘛,分两个班,白班是早晨8点到下午6点,晚班是6点到9点,具体上班时间由你们自行安排,什么时候过来提前一天给我们经理打招呼就行了。反正跑的单子多赚的多,对了,你们没有底薪,提成是一单两块五,放心好了,这个时候缺人,我将会给你们安排集中订餐区域,一条线下来跑个八九十来单问题不大。” 文祥哥说道:“谢谢老板,谢谢谢谢……” 我说:“我们送餐的具体地点是哪里?” 老板说:“附近方圆三公里之内,服务的对象是商铺、酒店、宾馆、网吧。” 我们和老板谈的很融洽,他是个厚道人,挺好说话,大家首次创业遇到好人了。 新的问题来了,我们没有车子,去哪儿配个车啊?我们又回去找老板商量,他手里有活儿,就安排负责管理兼职这块儿经理与我们商量这个事儿。 经理坐在椅子上,叼着雪茄,说:“这么点儿小事儿还找我商量,这不浪费我的时间吗?我的时间宝贵。” 我说:“那车子的问题总得解决吧?” 文祥哥说:“经理,我们没有车子,您能想个办法不?” 经理说:“那是你们的事儿,找我有什么用?我的时间宝贵。” 文祥哥说:“您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辆车子,咱们店里有吗?” 经理鄙视了他一眼,说:“我给你提供,你们万一骑着车子跑了怎么办?” 我觉得他说的合情合理,他的顾虑是对的,可我们没有交通工具也不是办法啊。 文祥哥不高兴,也不敢发火,说:“要不跑步送外卖算了。” 经理又鄙视了他一眼,说:“你们跑着送外卖也行啊,不过送到地方的时候客人饿死了谁负责?客人死不死不要紧,要紧的是,外卖不及时送到客人嘴里人家不掏钱啊。我的时间宝贵啊,没事的话,拜拜吧?”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拉着文祥哥走了…… 我们一筹莫展地坐在路边,为没有车子的事儿发愁。 文祥哥说:“创业初期,投资不宜过大,不赚钱再砸钱就不划算了。” 我说:“既然决定干了,那就买辆车子吧。” 文祥哥说:“我们缺乏资金,考虑到价格问题,买个便宜的吧?” 我想了想,说:“买了什么车子便宜?” 文祥哥说:“先买个自行车吧,赚了钱再买电车或……汽车……” 我说:“送个外卖买自行车太没面子,速度跟不上,买汽车吧,大材小用。” 文祥哥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说:“车轮数的多少与车的价钱往往成正比例关系,四个轮子的车比三个轮子的贵,三个轮子的又比两个轮子的贵,两个轮子的比一个轮子的……我靠,没有一个轮子的车……” 第83章我很自私 我说道:“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呢,买个二手电动车不就行了?” 文祥哥说:“你有多少钱?” 我犹豫了下,罗八刚给的1000多作词定金是万万不能拿出来创业的,那是我的私房钱,以往的稿费都存在卡里,一部分拿出来吃饭,另一部分也是不能动的。 我说道:“不多了。” 文祥哥摇摇头,说道:“我们购买一辆带电的二轮车吧,哎,就连收破烂的老头儿的坐骑都是三个轮的。” 我叹气道:“活的太失败了,两个小伙子买不起一辆电车,离开了父母岂不是要饿死街头。” 经过打听询问后得知,一辆二手电动车的价格至少三四百元左右。 夜色渐渐灰暗,路灯把我们两个的身影拉的老长。 文祥哥坐在马路右边,为筹钱的事儿而伤透了脑筋,我一根又一根地抽烟,烟头一个个无声落地。 我们依稀听到远处的旧民房处传来争吵之声,一会儿,争吵声越来越大,像是稍有不慎就会爆发一场血腥战争。 那是拆迁部队与居民正在“协商”拆迁之事,此类事件司空见惯,我早已对其熟视无睹。 文祥哥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我们学过点儿武术就好了,加入威武的拆迁部队,耀武扬威的岂不是很牛吗?当城管也行啊收个地皮费。” 我有点儿自责,我纠结的是该不该拿出我的私房钱支持文祥哥创业,没必要吧?创业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我最多跟着他混,出力不出钱也对得起他…… 大家是不分你我的好兄弟,这个“不分你我”是一起玩、一起疯,其中牵扯到的钱都是十块几十块的小钱,买电车好几百块啊,我不舍得…… 在金钱面前,我发现自己是个自私的人,看着文祥哥忧愁的样子,我的心里没有一点儿自责是假的…… 文祥哥见我不说话,又接着说道:“枫子,我要是有你一半强壮,就早到日本拍片儿去了,或者傍个富婆吃软饭。” 我仍然没有理睬他的无理取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追到他,把他轻而易举地放倒在地,然后问他,我够不够壮,你嘴贱需要我给你掌嘴吗? 其实,我更乐于把喜欢的姑娘以一种温柔的方式按在床上,温柔地亲她的脸颊和嘴唇,再迅速达到全身皆软一处硬的状态,正所谓男刚女柔,之后彼此进入享受的最高境界。 望着灰色的天空,此刻的气氛压抑,我很寂寞,需要释放,我想起了肖莹。 看了文祥哥一眼,我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原地,或许太累了,累或心情不好时,我不想多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苏洁曾经对我说过,我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不会刻意说一些讨好别人的话。 我说,我不想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没必要刻意讨好任何人,你混的差,我不会瞧不起你,你混的好,我不会巴结你,虽然没人巴结过我,在村里有一些人瞧不起我,但当我请假回家看病的时候,他们笑话我没有前途,个别人巴不得我死,人心坏得很…… 苏洁说,你要学会做人,做一个圆滑的人对你踏入职场后很有帮助。 我说,人生来就是人,没必要刻意学做人,我不想学做人,我知道越会做人的人往往越不是像好人,人一旦失去最初的真而学会太多的虚和假,他还是人吗? 苏洁背对着我,不再说话,我知道我又惹她生气了…… 文祥哥走到我跟前,他晃了晃我,说道:“你想什么呢,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我回过神,走向前方,前方没有方向,我不知道去向何处。 北海路还是那个熟悉的样子,我感到莫名的无聊…… 文祥哥说道:“你先在这儿等我,我买啤酒去。” 他转身离开,自说自话,嘟囔了一大堆,说我这人无趣,让人搞不懂,说好的出来赚钱,怎么装起深沉了……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眼前的车辆飞驰而过,我抽着烟,用心享受着烟香,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按住脑门,问自己,从高一开学到现在,我到底干了什么? 指间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我回过神来,丢掉指间奄奄一息的烟头,又把它捡起来,丢进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丢完烟头,我好像发觉,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我刚才是怎么掏出烟的,又是怎么点燃的,这些动作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我又陷入纠结的死角里,像拍戏的演员一遍遍地重复着某一个动作或某一句台词,直到达到导演的满意为止。 很多时候,我就是这样,毫无缘由地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细节而陷入思维的死角,大脑里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直到把自己折磨的满心疲惫。 我想,我是适合写小说的,对情节的异常敏感达到了神经病的地步,反正我习以为常了,我更喜欢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有人说,这是一种思维控制大脑的”症状“,人成了思维的奴隶,思维控制了身体。 我把烟塞进口袋,不抽了,我不喜欢在室外抽烟,吐出的烟气瞬间烟消云散了,没有室内抽烟时的烟雾缭绕的壮观景象。虽然两种环境下,烟气在口中、肺中的量没有差别,得癌症的概率相同,可我喜欢室内抽烟,看着大团的烟雾使我有一种忧愁十足的成就感。 你可能会说,你真奇怪? 是的,我承认。 对于室内和室外,我更奇怪的是,我在室外喜欢阳光明媚,在室内极其讨厌阳光。自古以来都说“在明媚的教室里读书学习”,我在明亮的教室里却只想睡觉? 我想不明白,明亮的教室对读书有什么好处?无非是更能勾起人强烈的睡觉欲罢了,中午是学生睡觉的高发时间段,因为有光的存在,眼睛对光敏感…… 我停止思考,脑壳子疼,又抽了一根烟,我暗自感叹,太难了。 第84章狂妄自大 风吹乱了文祥哥的长发,头发覆盖了他三分之二的鼻子,他像个将被推向刑场斩首示众的死囚。他这个样子很搞笑,为了个兼职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吗?我想,创业不像是他能干的事儿,想一出是一出,这家伙真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大男孩儿。 书上说,爱情有催人成熟的神奇功效,男孩儿成长最快的方式是谈一场恋爱。文祥哥谈了很多女朋友,他比我们几个成熟稳重,但有时候又像个倔强任性的孩子。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文祥哥,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两眼发呆,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会儿他手里要是拿个烂碗,想必有好心人朝他碗里丢钱。 忽然从林子里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儿,他步履蹒跚地从文祥哥旁边经过,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左手提着的肮脏麻袋告诉我,他的职业非乞丐莫属。 老头儿站在文祥哥面前,缓缓弓下了身子,我想,他的目的很明显,应该是伸手乞讨。文祥哥并未发觉到面前的老头儿,他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摸脚。 老头儿伸开右手,丢给了文祥哥一枚硬币,然后提起麻袋,默默地走开了。 文祥哥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向后挪了挪,满脸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一枚硬币。 我们望着走向夜色中的老头儿,一阵沉默,文祥哥哭了,他吸了下鼻子……人在晚上是最感性。 我们坐在北海路口,静静地坐着…… 一辆迎面驶来的豪华轿车打破了我们的沉默,耀眼的车灯把那枚硬币照的闪闪发光,照亮了我们所处的灰暗世界。 车子停在了马路右侧的小树林旁边,车里的老年胖子看向我们的位置,霸气侧漏地按了几声喇叭,像是示意我们离开? 见我们并无离开之意,胖子朝我们轻蔑地咧嘴笑笑,他一笑,满脸的横肉把脸扭曲的面目全非。他一手搂住旁边的美女吻了几口,将满身肥肉覆盖住美女的娇小身躯,然后摇上窗,熄灭车灯。 一会儿,轿车开始剧烈颤抖,车身和车轮发出吱吱声响,抖动的像要散架…… 我望了望夜色,此情此景,我他妈很寂寞。 作为男人,我和文祥哥不再沉默,我们站起来,对轿车咒骂起来…… 文祥哥说:“有钱了不起啊,你狂个屁!等老子有钱了让你给老子提鞋!” 我说道:“有车不起啊?有女人了不起?简直目中无人,当我们是空气吗?” 文祥哥说:“这也太没素质了,哪能这么狂?有种你别出来?” 我说:“他可能出不来了,你看车晃动的快要炸了!” 我们一唱一和地骂着,车里渐渐没了动静。 我对文祥哥说道:“难道胖子猝死了?” 他悄悄走了过去,我在他后面说道:“你要干什么,你别冲动。” 文祥哥淡定地说道:“我没冲动,我想问问他们能不能加上咱们两个,四个人一起震岂不是更爽?” 我捂着嘴笑道:“有创意,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文祥哥向豪车走了过去,很有礼貌地敲了敲车窗…… 我忍不住笑了,这家伙贱的没法说。 胖子突然摇开窗户,朝他扔了一只高跟鞋,骂了句:“操的累!滚开,想死了吗!” 女的从另一侧车门跑了…… 胖子说话的北京口音很重,难道他是说话蛮横、靠吃房租为生却还引以为傲的北京人?妈的!我最看不惯这种好吃懒惰、狂妄自大的人了。 见情况不妙,我跑了过去,文祥哥惊恐地盯着车,车窗已经被摇上了,我拉着他后退几步,担心从车里扔过来一把刀,据说北京人不仅说话牛,动手也快,说动手就动手。 文祥哥说:“我擦!听这货说话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像清朝的太监?” 我说:“北京人,操的累是北京方言。” 文祥哥说道:“怪不得说话蛮横的不行,原来是北京人啊。” 我说道:“走吧,北京人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文祥哥说道:“怕什么,这不是在北京,在我们的地盘儿上反了他了!” 我说道:“咱们先惹人家的,人家对我们算是客气了。” 文祥哥不高兴了,说道:“什么叫咱们先惹他的,你没看到这孙子先向咱们鸣笛挑衅吗?” 我说:“你说怎么办?” 文祥哥说:“这老杂在他们家猖狂我不管,在这里我没有义务宠着他。” 我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说:“看看这厮多狂!” 车窗摇开了,胖子冲我们说道:“操的累,小伙子,把那只鞋子给我送过来。” 文祥哥看看我,说:“他使唤谁呢?” 我问胖子说:“你对谁说呢?” 胖子说:“什么谁啊!就你,把鞋子给我拿过来。” 文祥哥愤怒地瞪着胖子,我抓住他的胳膊,示意他稳住。 我走过去把鞋子捡了起来,胖子抽着黑色雪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我朝文祥哥点点头,他立马心领神会。 我们朝车胖子走了过去,车里的女子衣衫不整的,我举起鞋子,朝胖子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胖子被砸的一声狼嚎…… 文祥哥冲上去,对着车窗骂道:“北京人是吧!不是很拽吗!有种出来……” 胖子怂了,连忙拉上车窗。 文祥哥伸手躲过我手里的棍棒,把车窗玻璃捅了个稀巴烂。 胖子吓的连连求饶。 我把文祥哥拉开,揪住胖子的头发,扇了他两巴掌。 胖子被逼急了,抬起头,骂道:“操的累!住手……” 文祥哥吐了胖子一脸,说道:“你刚才不是很蛮横的,这会儿成缩头乌龟了?老子告诉你,想耍威风滚回你们老家耍去,在这里没人惯着你!” 女的又跑了回来,她在文祥哥身后对车里的胖子大声说道:“大哥,我差点儿忘了,你没付钱呢,麻烦把钱付下,400元……” 文祥哥回过头对那女的狠狠地骂道:“什么客户都接,被北京人用过的玩意儿最好离开这座城市,恶心!”? 第85章替天行道 胖子闭着眼睛朝车窗外的文祥哥乱打一气,吼道:“我跟你们拼了!” 文祥哥后退两步,说道:“你的无影拳打的不错!” 胖子试图打开车门,我上去一脚踹在车门上,“砰”地一声巨响,车门又被狠狠地关上了。 文祥哥捡了一块板砖,走进车旁,说道:“我让你牛!” 我赶紧拉住他,说道:“算了,快走……” 女的见情况危险,犹豫了下,气的跺跺脚,溜之大吉了…… 文祥哥被我拖拽着一步步后退,他冲车里骂道:“再让老子看到你在这座城市就废了你,你算什么玩意儿!” 我说:“赶紧走,把警察招来了就跑不掉了,那个女的叫警察去了。” 文祥哥停止挣扎,我拽住他,说道:“跑吧!” 我俩一路向南,向学校的方向跑去。 我一边跑一边问他说:“我们今天跑了一天为了什么?” 文祥哥喘着气说:“你问我,我问谁啊!” 我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目标不明确啊!” 文祥哥说道:“你干嘛不早说啊,都这个点儿!” 我怒道:“我是跟你出来创业的,你反问我合适不!” 文祥哥吃力地说道:“你要不说我差点儿忘了,你是跟我出来创业的。” 我说:“买车的事儿怎么办?” 文祥哥说:“没钱啊,干脆去抢算了。” 我说:“我跟你谈正事儿呢。” 文祥哥说:“我也跟你谈正事儿,我们把北京人的豪车的车窗都捅碎了,抢个二手电动车有难度吗?” 我说:“这么晚了,你说去哪儿抢啊!” 文祥哥说:“二手电动车市场多的是,只要胆子够大,车子是问题吗?” 我大声问他说:“你的腿短怎么跑那么快,完全不科学啊!” 文祥哥紧张地向后看了一眼,说道:“我怕胖子开着车追我们啊。” 我费劲地说:“不跑了,跑不动了!” 我们蹲在地上,互相看着对方,我向后方望了一眼,文祥哥捧腹大笑起来。 我做了个深呼吸,加快奔跑的步伐,说:“继续跑吧!” 文祥哥很快被我甩在身后,我跑的很有节奏…… 到了职业技术学院门口,我们停了下来,我的嗓子冒烟儿了,心跳狂跳,说道:“跑的差不多了,歇会吧。” 文祥哥面目痛苦,张着大嘴说道:“歇会儿……” 我们瘫坐在一张长凳子上,几分钟后,我听到一阵鼾声,文祥哥睡着了。 我叫醒他,说道:“回去吧,今天算是白跑了……” 文祥哥迷迷糊糊地说道:“明天再想办法买车,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我说道:“从长计议?我看算了吧,买个自行车就行了。” 文祥哥急了,揪住我的衣领,说道:“枫子,身份!注意身份,骑个自行车送餐掉身价!” 我说:“没钱怎么办?” 文祥哥松开我,想了想,说道:“我向你保证,我明天一定把车子的事儿解决。” 第二天下午放了学,我又被文祥哥忽悠出去了,我们出了校门往南走,走到实验小学门口。 远处一阵铃声响起,那是实验小学放学的铃声,文祥哥立马精神了,说道:“你在这儿老老实实等我,哪儿都别去。” 我疑惑道:“你去哪儿啊?” 文祥哥说:“不必多问,听我指挥,能打胜仗。” 说完,他朝实验小学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又大声问道:“你到底去哪儿?” 文祥哥边向前跑边大声说道:“搞俩钱花花。” 搞俩钱花花,他去打劫小学生啊?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等候他凯旋归来。 十几分钟后,文祥哥跑了回来,说:“枫子,快跑!” 我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跑了起来,我们朝树林子里钻去。 我边跑边问他说“到底怎么回事?” 文祥哥松开我的手,成功跨过一坨大便,说:“这不明摆着吗?” 我说:“什么明摆着?你该不是找小学生收保护费了吧?” 文祥哥不语,一路奔跑,我们风风火火地穿越了丛林。 文祥哥擦了把汗,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五块和一块的钞票,说道:“没办法了,学生家长全在门口,不好动手,只搞到这么点儿。” 我们把钱一分为二,数了数,一共85块,够买个电动车轮胎了。 我假装很气愤地说道:“你真让我看不起你!” 文祥哥说:“你先听我解释。” 我说:“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赃款摆在眼前。” 文祥哥说:“老子这是替天行道。” 我说:“胡说八道,小孩子的钱都不放过,亏你是高一复读了三年的老前辈了,掉身价!” 文祥哥很冤枉地说:“我抢的是一个小恶霸的钱,他仗着他爹在派出上班,前几天把我邻居家的女儿打了一顿,他爸竟然把女孩儿的爹抓起来了。”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说:“我他妈佩服你的正义!但孩子是无辜的啊。” 文祥哥不耐烦了,说道:“别说没用的,钱还差的多呢。” 我拿出身上的所有积蓄,连同他抢来的加起来一共200块不到。 我说道:“差得多,再想其他办法,你昨天对我说你今天搞定车子的事儿。” 文祥哥一筹莫展地看着我,说:“听说职业技术学院的女生多,随便找个倒霉鬼,干一票吧!” 我摇摇头说道:“我真瞧不起你!” 文祥哥果断地说道:“我真瞧不起我自己。” 我们指着对方,一起笑了…… 文祥哥说:“拼了!” 我说:“你要做什么?” 文祥哥说:“等会儿,我去打个电话……” 几分钟后,文祥哥回来了,说道:“我给我爹打个电话说学校买学习资料……” 文祥哥的这个电话价值400元,总算把买二手电动车的凑够了…… 我们刚凑够买车的钱,花钱的地方又来了,做学生太难了…… 第二天,崔大炮在讲台上郑重其事地宣布:“我儿子满月,我很高兴,为表庆祝……” 他故意停顿片刻,笑的相当灿烂,然后继续接着说道:“我喜得贵子,可喜可贺,为表庆祝,亲爱的同学们是不是应该给我儿子买点儿鸡蛋、牛奶什么的?”? 第86章众筹捐款 话音未落,台下一片沸腾,大家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我的第一反映是,这家伙够厚颜无耻的!有人说他老婆不能生育,这次是真的生了吗?他不是在忽悠大家的生活费吧?我们知道他很缺钱,看看班规价格表就知道了。 崔大炮满脸通红地望着台下,笑容像是被胶水粘在了满脸赘肉的脸上。 “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 “老子是来上学的,不是给他捐钱的!” “班规一直在涨价,比物价飞增还快。” “其他班级不罚款,违反班规最多罚站,就他妈咱们23班罚钱……” “崔大炮当班主任不少发财,大家要遭殃了,我的生活费不多了,吃饭都是问题,我坚决不给崔大炮捐钱……” 前后桌的伙计们嘀嘀咕咕说着…… 崔大炮又说道:“同学们不必太激动,我在此代替你们嫂子先谢谢大家……班长,你出来下……大家自由活动十分钟,动作小点儿……” 崔大炮和班长出去了,留下议论纷纷的大家。 几分钟后,班长回来了,在讲台上宣布:“班主任说了让大家给他儿子捐钱……不对,说错了我靠……是……咱大家每个人兑五块钱给班主任的儿子买些礼品聊表心意……对了,班主任特意强调,五块钱起步,上不封顶,大家随意……班主任说了,他要把交钱人的名字记录下来亲自保管,下课前必须把这事儿办了,谁有异议,私下找他。” 班长说完后脸色很难看地走下讲台,从第一排开始向后一排排地收钱。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有能力吃鸡蛋、喝牛奶吗?想收俩钱儿花花直说啊,说给儿子买点儿礼品,这借口找的不合适啊! 阿曹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嚷嚷起来:“刚出生婴儿能吃鸡蛋,难道崔大炮的儿子是异种不成?谁爱给他捐钱谁捐,我他妈是不捐!” 顿时,班级里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掌声,大家夸阿曹说太对了…… 文祥哥赶紧站起来捂住他的嘴,说道:“小声点儿,崔大炮听到了非跟你单挑!” 阿曹火了,扒开文祥哥的手,说道:“单挑我怕他啊,让他来吧,做人不要太过分,这不是变相收钱嘛,把自己儿子搬出来收钱太气人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大家纷纷为阿曹鼓掌,他真敢说。 我捂着嘴笑个不停,拽了拽他的外套,让他闭嘴,以免惹祸上身,他坐下来骂骂咧咧的,问候崔大炮的全家。 几天后,我们得知,崔大炮的儿子的确异于常人是个畸形儿,大家猜测这跟崔大炮嗜酒如命有关,也有人说他老婆的问题,她是他醉酒后在半路上捡回家的…… 这些传言的真假我们不知道,我知道的是,苏洁给崔大炮捐了1000元,她亲口告诉我的,还说崔大炮是个可怜的人儿,她爹愧对他…… 崔大炮儿子都有了,阿曹着急了,在宿舍卧谈大会上,他说:“我该尽快找个人结婚了,我妈说在我这个年龄我爹都把我生下来了。” 我说:“你慌什么?” 阿曹说:“不是我慌,是我爹慌,我爹说了,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就让我赶紧回家结婚生子,他在死之前想当祖父,我爹对我抱的期望很大。” 我们听后愣住了,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师兄被烟呛的哮喘了半天。 阿曹一本正经地说:“你们笑什么?” 文祥哥说道:“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考不上大学,是不是计划着在高中就开始为终生大事做准备?” 阿曹很激动,说道:“没错!你说的很对!你们觉得‘巨山’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说:“在学校找一个挺划算,相亲下的彩礼太贵,男多女少,狼多肉少,趁早谈一个最好不过了……” 不等我说完,阿曹立马给了我一拳,把我打的一激灵,说道:“枫子,你说的对啊,我爹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我道:“我不是你爹,你下手轻点儿!” 阿曹说道:“我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能挨打,我爹揍我下手可重了。” 文祥哥趁大家聊的兴致正浓,张嘴向师兄和阿曹借钱,阿曹当场甩给他60,师兄磨磨唧唧地掏给他30元。又凑了90元,四五百足够买一个差不多的二手电动车了…… 周六一大早,我们兜里揣着钱准备到二手电动车市场买车。 出发前,文祥哥嘱咐我带上水果刀。 我问他带刀子干什么,我们去买车又不是去抢劫。 文祥哥说,你傻啊,江湖险恶,这世道看似是太平盛世,背地里却无比黑暗,留一手不多,咱们带刀只为自保,又不是捅人家,带刀有错吗? 我问他二手电动车市场有多远,偏僻吗? 文祥哥说,咱们去买黑车,你说这那儿偏僻不,那儿的车平均10辆有8辆是偷车大盗送过去的。 我一听是去黑色二手车市场,心里有点儿紧张,果断地拔下扎在苹果上的水果刀揣进了兜里…… 我们在校门口叫住一辆黑色三轮车,跟老板砍价砍了三分钟,把车费从10块砍到7块,砍妥后,我们上了车。 文祥哥在车里很激动,说:“枫子,我很兴奋。” 我说:“有什么好激动的,买个破车把你高兴成这样不科学啊。” 文祥哥说道:“你懂什么,咱们在学生时代就他妈混上车了,难道不值得摆几桌喝个烂醉吗?” 我无奈地看着他,说道:“学生时代混上车的人的确不多。” 文祥哥说道:“对,而且在学生时代创业的人更不多,你说呢?” 我说:“是。” 文祥哥更激动了,说道:“最主要的是咱们创业比马云早了十几年,他是当上老师后才开始创业的,咱们高中就开始了,你有没有信心有朝一日超越马大师?” 我不耐烦了,说:“闭嘴吧,让我多活两天。” 文祥哥继续说道:“我问你话呢?” 我说:“我想当作家,没想过做老板,老板哪儿有他妈好人,不压榨员工哪儿来的钱,俗话说,善不领兵,义不聚财。” 文祥哥说道:“我靠!你这厮是读书读傻了,当什么作家,没出息,做生意才能赚到钱……” 第87章喜提爱车 我们在二手电车市场逛了几圈后看上了一辆外观靓丽的二手电动车,讨价还价后,老板同意500元卖给我们,我们只有400元,差100块该怎么办呢?我们徘徊在市场门口,为凑不够钱发愁。 我抱怨道:“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该怎么办,大老远的白跑了! ” 文祥哥说:“淡定,保持淡定,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说:“再去抢钱吧!” 文祥哥说:“去哪儿抢啊,这破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抢也只有被抢的份儿。” 我一筹莫展地坐在地上,说:“现在怎么回去,这儿不通车。” 文祥哥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给他爹打了个电话,说学校又要买考试资料,光这一笔就足足赚了150块,我们终于有钱买爱车了…… 我们欢天喜地找到老板,文祥哥上去摸着爱车,财大气粗地说道:“老板,这车我们埋买下了,不就500嘛。” 老板冷笑一声,道:“500?现在这个价不卖了。” 我说:“你说什么,不卖了?” 文祥哥说:“咱们可是说好的,就刚刚,你不记得了?” 老板摸着脑门,说:“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 文祥哥说:“你什么意思?” 老板坐在椅上,说:“没什么意思,500就是不卖。” 文祥哥看了我一眼,说:“他想加价?” 我说:“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老板说:“管怎么做生意干嘛,能赚到钱不就行了。” 我说:“你这是坐地要价!” 老板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坐地要价不行啊,老子强迫你买了吗?” 我怒道:“老子不买了,文祥哥咱们走。” 我拉着文祥哥往外走,他松开我的手,转身对老板说道:“这样吧,你说个价,你看我和我兄弟跑了好远的路才到这儿,大家都不容易,互相理解一下。” 老板的态度有所缓和,说道:“嗯,好吧,再给我加包烟钱吧。” 文祥哥对我说道:“枫子,掏510元给他。” 老板惊讶道:“510元怎么够,我抽的烟至少都是50元起。” 我火了,说道:“你欺人太甚!” 老板指着我的鼻子说:“老子就欺负你了,550元你们没有吗?” 我说:“有我也不买,文祥哥走!” 文祥哥怒道:“走!” 我们转身离去,这老板太气人了,土匪!他怎么不去抢啊! 老板在我们身后大喝一声,道:“给我站住!” 我俩站住了,文祥哥向后斜视了一眼,小声说道:“枫子,带刀没有?” 我很紧张,小声说道:“带了,难道要他妈动武吗?” 文祥哥说:“稳住!” 我说:“好。” 我们转过身,直面着老板,他说:“你们说买就买说不买就买,逗我玩呢?” 我说:“你这人不讲理,我问你,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老板吐了口痰,说道:“少废话,你们到底买不买!” 文祥哥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买!” 老板疑惑道:“不买?我他妈就不明白了,你们又不是没钱,怎么不买了?” 我笑了,说道:“你装什么糊涂!” 文祥哥说:“枫子,我们走,不跟他废话!” 老板说:“废话少说,你们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他拍拍手,从屋里走出来三四个拿着钢管的彪形大汉,看来这儿真是一个黑车市场。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大汉说道:“咋地了哥们儿,不想买了是不?” 我一听是东北人的,此人看外形是爷们儿说话却很娘们儿,不男不女的玩意儿不好惹,我把手揣进兜里,摸着水果刀,万一动起手来好有个准备。 文祥哥看出了我的动机,他走到我面前护着我,说道:“买了,550就550……” 东北人笑道:“早这样不就完事儿,哎呀妈呀,多大点儿啊……” 我们交了钱,骑上车扬长而去。 文祥哥骑得飞快,他的长发迎风飞扬,散落在我的脸上。 我抱着他的腰,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你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真像个爷们儿,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万夫不挡之勇!” 文祥哥减慢速度,拐了个漂亮的弯儿,逻辑混乱地说道:“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我担心你刀子尚未出鞘就被东北娘炮儿一杠子打晕了,你倒下了咱们就全军覆没了,我打不过人家又跑不快,我只有一种选择,被群殴致死或躺在地上装死。我挡在你前面,如果我倒下了,你至少有两种选择……” 我问道:“哪两种选择?” 文祥哥道:“趁机在敌人身上补上一刀替我报仇,或者撒腿就跑,你跑的快,我相信你能跑的掉!” 我想了想,说:“你当时临危不乱,思维清晰,你做的对!” 文祥哥说道:“如果我当时倒下了,你会选择为我报仇,跟他们同归于尽,还是撒腿就跑?” 我果断地说:“我当然会拔腿就跑!” 文祥哥骂道:“枫子,算我瞎了眼了,你真不讲道义!” 我骂道:“你一个人倒下还要拉我垫背,我能干的过一群人吗?” 文祥哥说道:“好像也是啊。” 我俩同时大笑起来…… 文祥哥减速,把停在路边,说道:“我骑不动了,胳膊酸疼,你来。” 我们下了车,互换了位置,继续前进,一直骑到北关医院,我刹住车,对后座的文祥哥说道:“又渴又饿,下车吃点儿东西吧?” 文祥哥迷迷糊糊地说:“我没钱了,你有多少?” 我说:“十块,正好一人一碗面。” 文祥哥说:“吃面掉身价。” 我说:“你装个毛啊,穷到这个份上了吃完面还不得幸福到天上去。” 文祥哥炯炯有神地看着我身后的一辆自行车,车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是一辆新车。 我说:“愣什么呢,吃饭去吧。” 文祥哥左右看看,说:“你去买两瓶冰红茶。” 我说:“你傻了吧,喝茶能喝饱吗,午饭不吃了?” 文祥哥说:“让你去你就去。” 我说:“我不去。” 文祥哥说:“去吧,一会儿哥带你去在水一方吃大餐。” 我猜出他要干什么了,忙说:“你是想打人家自行车的主意?” 文祥哥说:“刚才在黑车市场你也见识到了,哪有什么好人,偶尔做一次坏人也不错。” 我说:“这……这不合适……” 文祥哥训斥道:“这点儿胆识都没有将来怎么成就霸业。” 我一时语塞…… 第88章第一桶金 文祥哥走了过去,蹑手蹑脚地摸了摸自行车座,然后骑上就跑,我驾驭着电车紧跟其后,他弯着腰骑的虎虎生威,两条小腿动力十足,长发被甩在身后。 我故意骑的很慢,与他保持安全距离,不是怕撞到他,是担心自行车的主人追过来,我好跟他撇清关系,或者自己溜之大吉。 大概十分钟后,文祥哥把车子骑进了一个废品厂。 我想,他想把自行车当废品卖?这是新车,卖了太可惜了,我必须阻止他,我加快了速度…… 到了废品厂,我把车子放倒在地,快步跑过去找文祥哥,他正在跟老板谈价钱。 文祥哥说:“我刚买了电动车,这车子不要了,给多少钱?” 老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又看了看车子,说:“你这车崭新崭新的,卖了可惜了,是你的吗?” 文祥哥说:“当然是我的,难不成是我偷人家的,我长得像贼吗?” 他看了我一眼,一脸无辜地问道:“我像是偷车贼吗?你说句公道话。” 我犹豫了下,昧着良心说:“你当然不是……” 文祥哥又对老板说:“你看,我兄弟不会说谎,他是个老实人。” 老板仔细地看着我,说:“看得出来。” 他又看了看文祥哥,说道:“不过你看着不像老实人啊?” 文祥哥急了,说道:“你到底收不收,送到手的生意不做吗?” 老板面露为难之色,挖了挖鼻孔,说道:“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你的车子太新,我不敢收。” 文祥哥二话不说,举起自行车狠狠地朝地上摔了一下,对老板说:“现在呢?” 老板惊讶地看着被摔的惨不忍睹的自行车,说道:“现在不新了,我收了,一口价40元!” 文祥哥爽快地说道:“成交!” 我骑车带着文祥哥,他兜里带着钱,我们跑到在水一方搓了一顿…… 下午,我们再次回到“一品缘”饭店,老板摸着我们的车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意味着我们的创业生涯正式开始了。 老板拍了拍我们俩的肩膀,说道:“年轻人前途无量,我就知道一辆破电动车难不倒你们,好好干啊!” 文祥哥热情地握住老板的手,说道:“谢谢老板的支持,我们办事儿,您放心好了。” 我说:“老板,我们今天往哪儿送餐?” 老板想了想,说道:“这两天正赶上周六日,订餐的人多,我把你们安排在送餐黄金圣地。” 文祥哥问道:“送餐黄金圣地是哪里?” 老板笑道:“一看你们就是新手,这都不知道,送餐黄金圣地当然是订餐多的地方。” 我说道:“网吧?” 老板点点头,说道:“网吧是一个,还有网吧附近那条街上的公寓和二高附近的拆迁房,那儿有很多租房的情侣……” 文祥哥抢着说道:“周六不上课,他们周五肯定干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走路都他妈费劲,只好订餐!” 老板坏笑道:“孺子可教也!” 我笑道 :“不愧是送餐黄金圣地……” 老板问道:“我照顾你们没有?” 我和文祥哥异口同声道:“照顾了……照顾了……老板太照顾我们了。” 老板把一张单子递给文祥哥,说道:“客户订午餐的话一般会在十一点左右发短信或打电话,这是下午订餐客户的电话和地址,你们拿着,一共30份,准时送到哦……” 文祥哥接过单子笑得满面春风,看了又看,说道:“放心吧,保证准时送到。” 老板问道:“你们两个只有一辆车怎么分配呢?” 我说:“没事儿 我俩好到穿一条裤子轮流送。” 文祥哥说:“我们的薪资按单支付就行。” 老板说道:“那行,反正下午的单子不多,时间不紧张。” 他看了看我们的电车,说道:“这个电车能容下两个人和一个餐箱,这样吧,你们俩一起送算了,怎么分钱我就不管了。” 文祥哥忙说:“没问题!” 老板向厨房里的伙计喊道:“把准备好的饭给他们提过来……” 文祥哥骑着车,我背着餐箱坐在后座,他大喝一声:“兄弟,坐稳了!” 我道:“进军吧!” 我们很快送完了两个网吧的单子,文祥哥提议休息片刻,我们买了两瓶矿泉水,我拧开一瓶蹲在路边悠哉游哉地喝着。 文祥哥一边傻笑一边数钱,说:“挣到钱了,这是我们创业挣到的第一桶金。” 我说:“你得了吧,瞧你这点儿出息,没见过钱似的。” 文祥哥把钱塞进兜里,说:“兄弟加油干!” 我抽了口烟,说:“我倒觉得这个老板人挺有意思。” 说曹操曹操到,老板忽然打来了电话。 我对文祥哥说道:“老板的电话。” 文祥哥说:“接通,打开免提,我喜欢他的声音。” 我说:“你别恶心我了……” 我接通电话,开了免提,还没来得及叫老板,他在那头儿说道:“兄弟们,今晚忙不?” 文祥哥说:“不忙,老板有什么指示?” 老板说:“我靠!今晚那个说送餐的小伙儿临时有事请假了,要不你们接他的活儿吧?” 我看了看文祥哥,他夺过手机,对老板说道:“没问题!” 我说:“往哪里送?” 老板说道:“你们学校附近的拆迁房,二高的学生和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都在那儿住,全是年轻力壮的男生和新鲜的女生,他们生理需求十分强烈,晚上必定干的很猛!消耗体力是肯定的,当然离不了晚餐,你们俩再把晚上的单子接了肯定能发不少财!” 文祥哥又笑了,连连对着手机作揖,说道:“老板放心吧!” 挂了电话,文祥哥说:“这老板真是好人!老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人,你看当老板的也有少人吧?” 我说:“这老板真骚,看着倒是斯斯文文的……” 文祥哥说:“人不可貌相,我们和他是一路货色,难道不是吗?” 我们击了个掌,笑成一团…… 第89章美中不足 文祥哥说:“我相信我们也能成为事业有成的大老板,只要我们努力,在学生生时代干出一番事业没问题,大器何必晚成?”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道:“这话你一字不改地说了800遍了,我觉得你有志气!” 文祥哥更来劲了,说道:“等我们做上大老板赚到大钱了穿世界名牌、开世界名车、享受成群结队的新鲜姑娘,一天换两个……” 我笑道:“到那时你需要配备几个中医照顾你的肾。” 文祥哥乐了,道:“这些都不重要,最值要的是我要花钱把邵书记买下来。” 我问道:“你买邵书记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文祥哥说:“让他给我提鞋!” 我再次对他竖起大拇指,道:“我果然没看错人,你万一成了富人也知道干点儿人事。” 文祥哥笑道:“枫子你真的好邪恶……” 晚上,我们一共送了10份餐,创业第一天一切顺利,美中不足的是,送最后一餐时跟客户发生了点儿小摩擦。 当时9点多,我们按照客户提供的信息准时地把餐送了过去,地址是学校后面那一排即将被拆的自建房,里面住的全是二高的情侣。 我们到达地点后,文祥哥指着那几排房子对我小声说,不要说话,用心听…… 眼前黑咕隆咚的,我被他搞的紧张起来,问道,听什么? 文祥哥说,听不同风格的女人的不同叫声。 我说道,我们是来送餐的,不是畏畏缩缩地偷听人家办事儿的,你又不是没干过那事儿,有什么好听的? 文祥哥说,枫子你真没品位,偷听能激发人的想象力,这是一种境界,你不懂。 我掏出饭箱里的饭盒递给他,说道,你慢慢听,我先走了。 文祥哥接过饭盒,拽住我说道,别啊,一起走,先等我一会儿。 突然从几个屋里同时传出不同女子的不同叫声,有的叫的十分瘆人,杀猪似的!有的叫的很有诗意,有的叫的具有很强的节奏感…… 文祥哥闭上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吧唧吧唧嘴,说道,兄弟这才叫享受,我不用看,光听就能辨别出姿势。 我捂着嘴笑道,我不相信。 文祥哥说,不信的话,咱俩打赌,我说一个姿势,你去推开门看看是不是。 我说,这不找死吗? 文祥哥说,嘘……用心听…… 我点了一根烟,百无聊赖地望着一望无际的星空。 几分钟后,文祥哥又小声说,不听了,赶紧干活儿,干完了我得回去找我那些女朋友,今晚不虚不归! 我小声说,你给客户打个电话,问他具体在哪个屋。 文祥哥笑道,说不定客户正干的热火朝天,我们这时候打扰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我说,废话不多说,干完这单走人…… 文祥哥给客户打了电话,我隐隐约约听到我面前的这个房间传出一阵铃声,这个屋里的女的叫的最欢。 客户在电话说正在忙碌,能不能等他半个小时? 我笑了,在文祥哥耳边说,咱们猜的没错,客户正在办事儿呢,怎么办? 文祥哥说,什么怎么办,他办事儿咱们凭什么等他。 我说,你跟他说,好好说。 文祥哥一冲动,冲电话说道,你赶紧提上裤子出来,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我们在你们外等了不下十分钟了! 客户火了,骂道,妈的!你说什么? 我说,坏了…… 文祥哥对准电话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再等就受不了了,理解一下,大家都是男人,我女朋友在床上等我呢…… 那头说道,你们敢在门外偷听老子办事儿! 文祥哥不耐烦了,说道,饭给你放在门口儿了,自己出来取,我们先走了…… 话毕,文祥哥果断地挂了电话,把饭盒丢在地上,说道,枫子咱们走…… 话音未落,我们面前的房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个体格健壮的大汉,他光着膀子,穿着拖鞋,提着裤子杀气腾腾地向我们冲了过来。 文祥哥看到这个庞然大物时彻底惊呆了,他瞪大眼睛地看着他嘀咕道,他这是…… 他话没说完,大汉一个飞踹冲了过来,我眼疾手快,把文祥哥拉到一边,回敬了大汉一脚,一脚下去把他撂倒了。 大汉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我们两个,说道,你们…… 文祥哥说,废话,谁他妈没事儿这个点儿在这破地方呆着,我们是送餐的。 大汉说道,那……放这儿吧,谢谢! 这厮一看就他妈是一个大块头儿胆子小的莽夫,我一脚下去就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我说道,你没事儿吧? 大汉忙说,没……没事儿……你的脚真快,我他妈练了三年体育都达不到你这个水平…… 我笑了,说道,误会一场,没事儿就好。 文祥哥鄙视了那厮一眼,恨不得用眼神秒杀了他,刚才若不是我拉了他一把,这会儿倒下的人可能是他。 屋里的女人喊了一句,亲爱的什么事啊,回来吧,一会儿就没感觉了…… 她的这句话让我再次微微一硬…… 文祥哥打了个哈欠,对坐在地上的大汉说道,你赶紧起来吧,我们该下班了…… 大汉忙说,大家辛苦了。 他爬起来拿走了地上的盒饭…… 我们匆匆忙忙地骑上电驴飞奔“一品缘”饭店,把餐箱送回去结了工钱就“大功告成”了。 老板给了我们事先谈好的报酬,文祥哥接过钱,笑的像个孙子,我们跟老板随便扯了几句后又骑上电驴赶回学校…… 文祥哥说,现在十点多,校门早锁了,我们翻墙回去吧。 我说,爱车放哪里? 文祥哥说,放在校门口,丢不了,看门狗值夜班。 我说,指望他们还是算了吧。 文祥哥说,没事儿,有监控。 我说,听说学校的监控是摆设,他们舍不得开,耗电快! 文祥哥说,你话真多,照我说的做。 我说,那好,咱们把车停在校门口后再从大厕所那儿翻过去。 文祥欣喜若狂地说道,枫子,你我兄弟二人强强联手何愁赚不到大钱!? 第90章醉倒街头 我提高了电驴的车速,说道,赶紧回去再说吧,跑的累死了。 文祥哥拍了下我的后背,喊道,驾……驾……驾……快冲! 我扭头骂道,老子是人,你当老子是马啊! 文祥哥嘿嘿笑道,我想尽快回到宿舍洗个澡睡个好觉,骑快点儿,你怎么跟没吃饭一样? 我说,不是我没吃饭,是电驴没充电,催什么催,要不你来骑,我骑的胳膊酸痛,你真不适合做老板。 文祥哥问道,为什么? 我说,你如果做了老板,谁跟着你混谁倒霉,迟早被你压榨死。 文祥哥说道,不好意思兄弟, 你歇会儿,我来骑,带你飞…… 我说,不用了,我再坚持一下…… 我一拧”油门儿”车速瞬间慢了很多,电驴苟延残喘地跑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完了,没电了。 文祥哥说,怎么回事? 我轻轻刹住车,说没电了。 文祥哥说,你就是乌鸦嘴。 我说我们两个人加起来200多斤,电驴跑的路程不少了,你知足吧。 文祥哥说,电车买的太值了,它今天尽忠了,该回去充电了。 我把车子丢给文祥哥,说道,你来推,我歇会儿。 文祥哥说道,我不推,太没面子了。 我把车放倒在地,说你爱推不推,我不管了。 文祥哥扶起车,前后看看,说这个点儿路上没人,别人看不到咱们就不丢人。 几分钟后,我们推着电车回到了学校…… 文祥哥把车子在校门口,我给车子上了锁。 电话响了,是阿曹打来的,我接通电话,问他怎么了? 阿曹说,你们在哪儿? 我说,在校门口。 阿曹说,我和师兄在校外大厕所那儿,他喝多了,我弄不动他,正发愁呢,需要你们的支援。 我说,行,你等我们一会儿。 文祥哥说,谁的电话? 我说,阿曹的,师兄他俩在大厕所那面墙那里等着咱们。 文祥哥问,他们今天没回家? 我说,师兄在学校有事儿,阿曹留下来陪他办事儿。 文祥哥摸摸肚子,说不回去了。 我问道,为什么? 文祥哥说,下午没吃饱,没力气翻墙,让他们先回去吧。 我说,你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到底想怎么样? 文祥哥给阿曹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俩今晚不回去了…… 我们向北走去,灯火阑珊处的一个小超市尚未关门,我们进去买了两瓶啤酒、一瓶白酒和两包花生米。 文祥哥说,今天赚到钱了,我们要一醉方休醉倒街头! 我们坐在马路边,二话不说,各自吹了一瓶啤酒。我喝的太猛,有点儿微微欲醉,我们开始讨论起美好的创业梦。 我一激动从四大文明古国说到中国四大发明、从战国刀币说到光绪方孔铜钱、从民国时期说到当代、从李开复说到比尔盖茨、又从苍井空扯到小泽玛利亚…… 文祥哥打了个饱嗝,抿了一口白酒,摇头晃脑地说道,送外卖很符合我们自由潇洒的风格,一边骑车送外卖,一边冲路旁的美女吹口号,美呆了。 我拍拍晕乎乎的脑门儿,说最主要的是能赚到钱。 文祥哥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说,我看我爹还他妈敢说我是个啃老的混子不,我自己挣钱自己花,离开他难道还不能活了…… 我喝了一大口酒,把酒瓶递给文祥哥,说兄弟,喝! 我们喝光了三瓶酒,吃完了两包花生米。 我坐在花园边沿,头靠在一棵树上,风吹过我的头,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这时文祥哥醉倒在地,手里抱着我的大腿,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们不知道在街边睡了多久,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头疼极了,用仅剩的一丝理想把文祥哥拍醒,说咱们得找个地方借宿。 文祥哥醒了,用手抓了抓长发,然后站起来嘟囔道,走吧,去找黄毛,他新租了一间房子,地方大,我们凑合在那儿住一晚。 我们一路搀扶着走到了黄毛的住处,见屋里灯亮着,我心中大喜,总算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文祥哥敲了敲门,屋内无人应答,灯却瞬间熄灭了。 我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文祥哥对准门踹了一脚,屋里还是没反应。 我轻轻敲了敲门,喊了黄毛,又没人答应,让我们吃闭门羹吗? 文祥哥用力地摇摇头,怒视着门,冲我说道,黄毛敢不给面子?你上一边,看我的。 我说,你要做什么? 文祥哥后退几步,双手握拳,放于胸前,闭上眼,压紧牙,大喝一声“啊”,像一头牛似的向门撞了过去,当他快顺利地撞上门时候,门突然开了,他跟屋里的黄毛撞了个正着,二人瞬间倒向了屋里…… 文祥哥一声惨叫,张牙舞爪地吼道,我擦!坏了……的眼睛瞎了,我看不见东西了……枫子你在哪儿,快救我…… 黄毛倒在地上,跟着咋呼起来,说你是谁啊,想干什么……秃子警察来了,快跑…… 我哈哈大笑几声,走进屋里,扶起文祥哥,拨开他的满脸长发,从头发里找出两个小眼睛,问他,你现在看到了吗? 文祥哥挤了挤眼睛,说看到了看到了…… 黄毛松了一口气,说我以为是警察大半夜查房呢,是你们两个啊,吓死我了。 我看看屋里没什么人,室内空间挺大,拍了他一把,说你小子满头大汗的做梦了吧? 黄毛爬起来,从床上抓了块布遮住身子,说吓死人了,文祥哥披头散发的像个鬼似的,大半夜的会吓死人的。 文祥哥大声骂道,文祥哥和枫哥大驾光临,你不积极迎接,竟然还闭门不见,什么意思,几天不见把弟兄们都忘了? 黄毛赶紧客气地说道,不敢不敢,我不知道是你们啊。 文祥哥哈欠不断,躺在大床,说我们就当给你个面子,在这儿借宿一晚,你没意见吧? 黄毛为难地说,我……我有意见…… 文祥哥坐了起来,瞪着他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黄毛怂了,笑了笑,说道,这……这床小,住不下…… 文祥哥站起来,看了看眼前的宽大的床,说这床这么大,别说三个人,就是四个人也住的下…… 第91章棒打鸳鸯 黄毛赶紧说道,四个人问题不……但是加上你们俩这屋里就五个人了。 文祥哥精神了,睁大小眼睛扫了一眼屋内,用手指了指我和黄毛,又指了指自己,自言自语道,这明明是三个人,你说是五个人? 我对黄毛说道,你喝多了吧? 黄毛诚恳地说道,我没喝酒,就是五个人…… 文祥哥笑了,看着我,说道,难道是他见鬼了?哈哈…… 我困了,很想睡觉,对黄毛说,你到底让不让我们住吧,什么三个人五个人,你把我们当不识数的傻子嘛? 话音未落,从床底下探出来一个闪闪发光的脑袋,那人是名副其实的秃子。 我和文祥哥吓了一跳,这床底下怎么有人啊? 我指着发光的大灯泡,问黄毛说,他是谁啊? 黄毛尴尬地说道,他是我朋友光头。 文祥哥惊讶地指着光头说,黄毛……这是怎么回事啊? 黄毛说,你们看到了吧,不是我不让你们住,……是住不下,今晚人他妈太多了。 文祥哥又数了数人头,说道,没事儿,一共四个人,这样吧,你们三个睡床上,我打地铺,凑合一晚,光头出来吧,别着凉了。 光头乖乖地从床下爬了出来,他身上连块儿布也没有,我琢磨着,两个男的大半夜的共处一室,一个衣衫不整,一个脱的比刚出生的婴儿还干净,什么情况啊?我鄙视了一眼满脸尴尬的黄毛,顿时对他的性取向产生了怀疑, 光头顺手在床上拿块布遮住裆中之宝,然后抽着烟百无聊赖地看着我们三个。 文祥哥笑着拍拍黄毛的肩膀,说道,兄弟,你的口味儿挺重,没事儿,时代开放了,可以理解,别不好意思的。 黄毛连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 光头朝黄毛说道,闭嘴!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必解释,你解释不好咱们几个都得被抓进去,你信得过他们吗? 黄毛肯定地回答道,绝对信的过,他们是我好兄弟。 光头豪爽一笑,扔了半截香烟,说道,那就一起来,自己人怕什么! 黄毛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人家都是学生,思想放不开。 我和文祥哥被他们的对话吓到了,我感到一阵恶心。 文祥哥说道,不不不,这样不合适,你们俩接着玩,我们不打扰了…… 我拉着文祥哥正要走,这时突然又从床下露出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仔细一看是个披头散发的脑袋。 文祥哥被眼前的惊悚的一幕吓个半死,他叫了出来,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黄毛露出一个苦瓜脸,使劲地拍了拍脑门,说道,哎呀…… 光头站起来说道,大家别怕,是人……不对,不是人,是女人…… 女人骂骂咧咧道,你们废话真多,有完没完,我在床底下快闷死了! 我明白怎么回事了,黄毛的性取向没有问题,他和死光头点了一个小姐,我说我们刚才敲门的时候屋内怎么突然熄灯了呢,原来是屋里“有鬼”啊。 黄毛对我说,枫子,我没骗你们吧,这屋里再加上你们两个真的是五个人。 文祥哥痴痴地看着正从床下缓缓爬出来的衣不蔽体的长发美女。 光头对女的说道,都是自己人,不是警察。 女的一看情况不对劲,没搭理光头,她不慌不忙地穿上衣服,然后推门跑了…… 在这寂寞的深夜,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女人跑了,没人上去拉住她,这说明我们有着属于人的理性,这理性足以让我们和冲动的动物区分开来…… 光头突然冲黄毛大喝一声道,人怎么跑了,钱都付过了,事儿没办完呢! 黄毛委屈地说,跑了不能怪我啊。 光头踹了黄毛一脚,说道,饭桶,你刚才为什么不拉住她! 黄毛没说话,他这副样子怂的不能再怂了,我打心里瞧不起他!我看他可怜,想走上前去劝光头有话好好说,刚准备挪步,文祥哥拉住了我,向我摇摇头,不让我多管闲事。 光头动不动就打黄毛,这厮不是什么善茬儿。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这类社会青年混在一起没好果子吃 ,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文祥哥偷偷地看了一眼秃子,又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说道,你们接着玩,我们不打扰了…… 秃子打断我的话,很客气地说道,别啊,竟然来了就留下来吧,你们这么走了我和黄毛多没面子。 黄毛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枫兄你们留下来吧。 我和文祥哥对视一眼,默默地摇摇头。 黄毛看我俩没有留下的意思,满脸堆笑地对光头说,人家想走就让他们走吧,反正他们离这儿不远。 光头把目光转向我俩,说道,你们说走就走,这样不合适吧? 我说,什么不合适? 文祥哥看了看我,对光头说,你是什么意思? 光头摆出一副无赖架势,说道,老子今晚花两百找了个姑娘,想请黄毛一起爽一把,结果事儿办到一半被你们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给搅和了,这是棒打鸳鸯,你们说怎么办吧?老子的钱不能白花。 黄毛捂着肚子对光头说道,秃子,你这是什么话,大家都是自己人,算了吧? 光头说,不能算了,必须讨个说法。 黄毛无奈道,我给你两百行不? 光头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是说法问题。 文祥哥说, 你想怎样? 光头说,这样吧,你们人给我凑200。 黄毛赶忙站在光头和文祥哥之间,说道,让他们走,这样不合适。 光头扭头对我说,你说那女的走了怎么办? 我说,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文祥哥说,跑了就跑了呗,凉拌。 光头逼近文祥哥,说道,你口气不小? 我说,你想怎么样,动手吗? 黄毛赶紧打圆场,说道,大家冷静点儿…… 光头推了黄毛一把,说一边去,我在跟他们说话。 我扶起黄毛,对他说,你看你交的这是什么人,因为一个女人就跟你闹翻了。 光头说,你说谁呢? 文祥哥说,废话,当然是说你。 光头怒视着文祥哥,说你牛! 文祥哥说,不服啊。 我把文祥哥揽在身后,直视着光头,说道,老实点儿,大家最好有话好好说。 第92章一帆风顺 我与光头对峙着,他的眼神充满杀气,我此刻疲惫不堪,想睡睡不成,心情不爽,我需要释放一下压抑的情绪,他若敢动我一下,我必一脚踹飞他! 黄毛赶紧过来站在我和秃子之间,说道,弟兄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啊,给我个面子行不? 文祥哥瞅了一眼黄毛,又鄙视了一眼光头,说道,黄毛,打扰了,枫子我们走…… 光头乖乖地闪到一边,他自知动起手来,我们未必怕他,反正我是不怕。 黄毛说道,枫子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房东这会儿正在打牌,我给他说下,让他给你们找个地方凑合住一晚。 文祥哥说道,不必了! 他扫了一眼光头,说道,没心情睡觉了。 黄毛尴尬地看着他,说对不住啊,都是我的错。 我说,没事儿,给我们找辆自行车回学校。 屋外,黄毛贼头贼脑地向周围看了一圈,偷偷摸摸地推过来一辆自行车,说道,你们骑这车子回去吧,把车停在你们学校门口的一个鲜艳的地方到时候有人去领。 文祥哥看着车子,说道,这他妈不是你随便偷的吧? 我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对文祥哥说,别啰嗦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上班呢。 我推起自行车,坐了上去,带着文祥哥往学校赶。 在路上,文祥哥突然问道,如果秃子让咱们一起加入他的五人俱乐部,你小子有便宜占不占?” 我说,你给我闭嘴,万一染上病怎么办? 文祥哥说,人生老病死都是注定的,你怎么活不明白? 我头晕脑胀地握着车把,车子不听使唤,拐弯的时候,差点“翻车”。 文祥哥叫道,你悠着点儿,我还没活够呢。 我抱怨道,你还知道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找黄毛借宿没借成,差点儿跟秃驴干起来,这一天倒霉到家了,赚个钱真不容易。 文祥哥说道,这年头儿不好混,今天“出师不利”,眼看着一天顺顺利利地结束了,谁能想到晚上竟然如此不顺,太危险了。 我拼命地瞪着二轮一路向前,忽然想到耗子,问道,你为什么没想到去耗子那儿借宿? 文祥哥沉默一会儿,说道,不知道,反正就是想不起他了,说来挺奇怪吧? 我说,我们大家一个宿舍的…… 文祥哥打断我的话,说道,枫子,耗子已经不是502的成员了…… 我没有再说话,静静地载着他,想到一个词语——“人心冷漠”,耗子是我们曾经共处一室的好哥们儿,因为他离开宿舍了就该被大家冷漠对待吗? 我再一次对人心感到心寒,耗子的离开让我心疼,我在夜里偶尔想起他,有几次想问他一个人在外面住的还好吗?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的离开,他离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习惯一个人沉默地对着书本发呆,我拯救不了他人的青春,孤独是青春的必须课,孤独助人成长……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草草地洗漱完毕,骑上电车直奔“一品缘”大饭馆,没骑多远发现电车没电了。 我双脚支撑在地面,说道:“电驴没电了,昨晚忘了充电了。” 文祥哥从后座蹦了下来,说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才发现?” 我说:“昨晚大家回来的时候困得要死,谁他妈能想起来充电这事儿啊?” 文祥哥气的直跺脚,说道:“这该怎么办,跟人家老板说好了,放人家鸽子不太好吧?” 我说:“先想办法充电,附近有一家修电车的店,那儿有快充。” 文祥哥掏出手机,一筹莫展地说:“我们跟老板怎么说?” 我说:“如实说吧。” 文祥哥纠结万分地在原地徘徊,手机忽然响了,是老板打来的,他告诉我们下午再去,早晨的单子少,有的客户退了。 我们高兴地击掌三下,我说道:“赶紧找地方充电。” 文祥哥指了指前方,说道:“秀明五金店那儿有大功率快充,离这儿很近。” 我们把电车推到秀明五金店,告诉老板充6块钱的电,在漫长的等待中,我们坐在一张长椅上睡着了。 下午的单子比事先说好的少了很多,我们在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下班”了,结了帐,我们兴冲冲地骑着电车往学校赶。 后座的文祥哥很兴奋,说道:“枫子,昨天我们第一天创业遇到了两个不要命的楞头,今天可比昨天顺利多了。” 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万事开头难。” 文祥哥说道:“慢慢会好起来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鼓鼓的一叠零钱,说道:“文祥哥,为庆祝今天的一帆风顺,我决定掏钱请你搓一顿,不醉不归!” 文祥哥笑道:“一言为定!” 我们找了一家小的只摆了两张桌子的小饭馆,点了一大盘花生米、一瓶廉价牛栏山和三瓶啤酒。 我打开一瓶啤酒准备倒一杯一饮而尽时忽然看到老板用小拇指用力地挖鼻孔,我胃里翻江倒海,恶心了一阵,抓起那几瓶没开口的酒就往外跑。 文祥哥跟着跑了出来 ,问我道:“你怎么这事儿?” 我吐了口白水,两眼直冒金光,说道:“刚才……我看到那个老板在挖鼻孔……” 文祥哥说道:“这很正常,人家开饭馆的也要吃喝拉撒睡,在外头吃饭都这样,眼不见为净。” 我擦了擦眼泪,说道:“恶心死我了!” 文祥哥摇摇头,拍拍我的背,说道:“也好,那儿地方小,不如外面空间大,我们在路边喝算了。” 我骑上电驴,道:“上车!” 文祥哥捡起地上的几瓶酒,把酒抱在怀里,上了车,说道:“往前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慢点儿骑,人摔了没事儿,酒碎了就没得喝了。” 我说:“闭上你的乌鸦嘴。” 文祥哥一声号令:“冲啊!” 我大喊一声:“哈得给!” 我们骑到路口的一个小卖部处,文祥哥忽然喊“停”,把怀里的酒“掀”给我,一个人跑过去买了两包花生米…… 第93章一片净土 我们坐在路边各自对着啤酒瓶喝起来,我忽然想起来个事儿,说道:“文祥哥,你把酒钱给人家了吗?” 文祥哥往嘴里塞了一粒花生米,反问道:“你不是说请我喝酒,怎么问我付钱没有?” 我把酒瓶放在地上,说道:“坏了,忘记付酒钱了。” 文祥哥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儿,没付就没付,就当占便宜了。” 我喝了口啤酒,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大家出来混都不容易,人家老板做生意更不容易,这个便宜不能占,我得回去把钱给人家送回去。” 文祥哥训斥道:“你傻了吧?这年头哪有什么好人,不做坏人就对得起这个世界了。” 我擦了擦嘴,说道:“等我回来。” 文祥哥惊讶道:“你真去啊……” 我骑着电车上,说道:“等我回来,花生米给我留着点儿。” 话毕,我麻利地拧动“油门”,扬长而去,留下一脸木讷的文祥哥…… 我回到那家小饭馆的时候,得知老板有事出去了,服务员第一天上班,胆小怕事的他不敢收我的酒钱,说让我等老板回来再说。 我坐在一张脏兮兮的桌子上,等了十几二十分钟才等到老板回来。 我用最精简的话语三言两语向老板道明了我此行的目的,当然,最主要的是掏钱给他。 老板对我的人品佩服至极,他操着一口地道的四川方言,对我夸赞一番,说:“你不是个爱财的小人,我爹妈肯定为生了你而骄傲……” 我听得头皮发麻,心想没文化真可怕…… 待我回到文祥哥那儿时,他已经成功地干掉了两包花生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三个啤酒瓶,他靠在一棵树干上睡着了,怀里抱着一瓶白酒。 我叫醒他,说:“快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文祥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了摸通红的小脸,嘟囔了问一句:“等你等半天了,以为老板把你扣下了,给你留的花生米都凉了,我……我吃完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花生米本来就是凉的,你吃完了就吃完了,废什么话,上车……” 到了学校门口,文祥哥赖在后座,哼哼唧唧地死活不下车。 我问他说:“你还迷糊吧?” 文祥哥说道:“我清醒的很。” 我说:“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文祥哥来劲了,说道:“废话!这是哪儿我会不知道吗?” 我说:“回去洗个澡睡会儿吧。” 文祥哥把脸贴在我的后背,叹气道:“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转过头看着他,问道:“明白什么?” 文祥哥黯然失色地说道:“你不会明白在这儿待几年的痛苦,我一天都不想在这儿了,想逃……” 我安慰他说:“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几年过去了,你老大不小了,以后不要再复读了,我看着都丢人。” 文祥哥半死不活地说道:“不想回去……” 我说:“回去没意思,我带你兜兜风。” 文祥哥说道:“走吧,往南走,南边人少。” 我们一路向南,我骑的不快不慢,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文祥哥突然说道:“你骑车用点力,刚充满的电,怕什么?” 我一拧“油门”,电驴飞速向前…… 文祥哥的长发迎风飘起,他说:“这他妈真是如沐春风!我口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我说:“难道是钱?” 文祥哥笑道:“就是钱,这两天赚了好几十块!我数数……” 我说:“赚钱不容易,小心钞票被风刮走。” 文祥哥说:“哪儿那么多话,加速前进!” 我咬紧牙,握紧车把,再次加大“油门”,电驴卖力地勇往直前,风与我的脸狠狠地摩擦而过,风钻进我的眼睛,我快睁不开眼了…… 文祥哥大叫一声:“停!钱飞了!” 我慌忙向后扭头看了他仅此一眼,电驴瞬间失控了,我们同时大叫一声,然后一起栽进了马路边的大坑里…… 我的身体受到了“重击”,我疼的说不出话,痛苦尽在不言中,文祥哥捂住膝盖惨叫个不停。我心想,完了,文祥哥残废了…… 文祥哥见我不说话又不动,一边向我这边爬,一边大声喊道:“枫子,你死了没有!枫子……” 我没有理睬文祥哥,仰面朝天,摸着微微麻木而疼痛的肘部,又确定肋骨没断就松了口气。 文祥哥爬到我身边,见我一动不动,拍着我的脸问道:“你到底死了没有?说句话啊兄弟,别吓我!” 我说:“没死,还有口气。” 文祥哥如释负重地说道:“你没死就好,吓死我了……” 我们气喘吁吁地躺在坑里,一会儿,我问他:“你没事儿吧?” 文祥哥再次叫了起来,嘟嘟囔囔地说他的腿断了。 我赶紧去看他的腿,捋起他的裤管,看到膝盖处流着血,蹭掉了一块皮。 我说:“坏了,你的腿受伤了,流血了!” 文祥哥紧张兮兮地说:“快就救护车!” 我仔细地看着他的伤处,说道:“皮肉伤而已,没事儿,听说叫救护车收费,你这点儿伤都不够人家的油钱。” 文祥哥双手捂住伤口,说道:“现在怎么办?” 我说:“去药店包扎一下吧?” 我扶着他爬出了坑,然后又回到坑里把电驴推了出来,带着他到远处的药房处理了伤口。 在回校的路上,我说:“你看这办的叫什么事,带你兜风还把你搞残了,回到宿舍,他们还不得吃了我。” 文祥哥说:“你还有脸说,喝你点儿酒还他妈喝出事儿了。” 我说:“这两天不顺利,是不是创业时机未到?” 文祥哥拍拍我的后背,说道:“停车,我这腿疼的受不了了,休息一下。” 我把车停在一边,他坐在一个小花园边缘抽着烟,默默地望着不远处的学校的方向。 我坐在他旁边,说:“医生说了,你这点儿皮肉伤不必担心,休息两天就没事儿了,送外卖先停几天吧?” 文祥哥依靠在我的背上,自言自语道:“我发现学校真好,通过这两天创业我怎么发现它再怎么不好也比外面好。” 第94章青春之忧 我说:“对,如果你不让我带你兜风,说不定这会儿我正躺在宿舍睡大觉,你也不至于搞成瘸子了。” 文祥哥说:“我不是说这事儿,我在二高几年了,从没出过事儿,这一出去创业不是遇到愣头青,就是身受重伤,我没有安全感,学校能给我安全感。” 我想起苏晨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说道:“学校再怎么不好,它也是社会上唯一的一片净土。” 文祥哥若有所思地说道:“枫子,你说人是不是活不明白,步入社会后压力很大,明知道学校相比社会更安逸,为什么我们想离开学校,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步入社会呢?毕业是早晚的事儿,为什么不珍惜当下的大好校园时光呢?” 我把双腿平,放在花园边沿,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想了想,说道:“我们总是怀念逝去的过去,向往未知的未来,却不知道珍惜最该珍惜的现在,说到底还是活不明白。” 文祥哥说道:“你现在活的明白吗?” 我说:“还不明白,大道理都懂,能做的人没有几个。” 文祥哥说:“我挺羡慕你,书上说,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 我打断他的话,说道:“这句话不完全对,你说三十而立,但是现在生活压力太大,出身于农村的年轻人单靠自己的能力买房难如登天,三十是立不了的,这个年龄阶段正是啃老的时候。四十而不惑就更不对了,什么叫不惑之年?我理解的是,一个人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并敢于大胆追求,这才叫不惑。大多数人活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到了八十岁快进棺材了仍然还在迷糊。” 文祥哥转过身,用食指指着我,说道:“所以,我羡慕你,你十八岁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了,写作不一定能养活你,但你至少找到了自己的兴趣爱好了, 不像我……” 我说:“你不必羡慕我,大家最羡慕的是你,你的青春自由自在又不寂寞,有众多美女作伴,谁他妈这辈子不想多玩几个女人!” 文祥哥哈哈笑道:“枫子啊 ,枫子,你得到了心爱的女子肖莹,难道还不知足吗?你的心真花……” 我说道:“我现在很知足,我爱肖莹,可是我无法保证这一生唯独爱她一人,我爱她并不代表我不能爱其他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大家的心都是花的。” 文祥哥点点头,笑道:“这话我爱听。” 我诚恳地说道:“文祥哥,站在人生吃喝玩乐、无怨无悔的角度上,老子羡慕你!” 文祥哥说道:“你羡慕我的是,小小年纪的我已经用过很多新鲜的女孩儿,别人一辈子到死也达不到我这个境界是吧?” 我果断地回答说:“是的!所以,你的青春无悔!” 文祥哥说:“咱哥俩又在这儿论道了。” 我说:“关于青春的老话题,不止一次了。” 文祥哥说:“我发现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能看清很多问题,活得明白一些。” 我说:“人是需要独处的,跟自己的心灵来一场对话。” 文祥哥说:“成长的感觉伴随着淡淡的忧伤。” 我打了他一拳,笑道:“你哪儿来的忧伤?” 文祥哥打开白酒,说道:“我的忧愁你看不到。” 我说:“你现在衣食无忧哪儿来的忧愁?” 文祥哥摇头叹气,睛里充满落寞,把酒瓶靠近嘴边,很有诗意地说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说完,他闭上眼睛,往嘴里灌了一口白酒。 我说:“大家羡慕现在的你,总以为你是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实际上并非如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忧愁,不管是在青春期、中年还是老年……” 文祥哥陷入了沉思,指间夹着快要熄灭的香烟。 我继续说道:“我们是不是太伤感悲秋或太矫情了,你今天真像个文艺范十足的诗人。” 文祥哥说道:“是你让我变得越来越文艺了,是你让我开始思考我的青春……” 我喝了口酒,说道:“人就是活不明白,我爹告诉我,他上学的时候不想上,小学辍学后到工地搬砖,后来又羡慕学校的生活。单身时想成家,成家后又因为家庭压力巨大而和我妈吵架…… ” 文祥哥接着说道:“人在不同的人生时期有着不同的烦恼,烦恼只会越来越多。我敢肯定,校园时光才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我点点头,摸了一把刚冒出的胡须,说道:“孺子可教也!” 文祥哥说道:“哎,我的青春不多了,考不上大学的话该何去何从呢?” 我说道:“你不必担忧,你的青春期比正常人的长。” 文祥哥看着我,疑惑道:“为什么,难道我长生不老吗?” 我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青春与年龄无关,身在校园的你一直在享受青春,高一复读了三年,大不了再复读三年……” 文祥哥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嗯,好像有道理……”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就是个大神!” 文祥哥转念一想不对,说道:“你这什么人啊,盼着我再继续复读吗?” 我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文祥哥,一直逃避不是办法,岁月会催着我们大步向前,你不要再复读了,跟大家一起升级,直奔大学之路吧!” 文祥哥安静下来,眨眨小眼睛,说道:“你说的对。” 说完,他提起酒瓶,大口地喝了起来,像喝白开水一样。 我赶紧提醒他说:“你别喝的烂醉如泥,白酒度数高,少喝点儿,这儿距离学校至少1000米,你喝多了我可搬不动你。” 结果,我醉的不省人事,在宿舍吐了一个下午。 我 百思不解的是,文祥哥是怎么把我弄到宿舍的?他瘸着个腿,推着个电车,竟然把我完完整整地送回宿舍了,我对他佩服至极,永远不要小瞧一个高一复读了三年的老前辈。 让我感动的是,师兄和阿曹在我醉酒期间,打扫宿舍,为我清理呕吐物,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待我醒来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埋怨我。 我醒后的第一件事是问文祥哥,他是怎么把我搬回宿舍的?他说不多说了,太丢身份了。他为了不让大家指责我醉酒吐宿舍,编了个谎言,说我跟肖莹吵架了,一气之下喝多了,劝大家在我醒来后千万不要再批评我…… 第95章半年之痒 肖莹下午返校了,晚上打电话过来让我陪她出去逛逛。我告诉她,我跑了一天了,下午喝酒喝的晕乎乎的,想好好休息,明天又要上课。 倔强的她不听,又耍大小姐脾气。我拖着疲惫的身躯骑着电驴带着她出去买了点儿零食和水果,回来后又陪她在食堂后面的书店逛了两个小时…… 把肖莹送回宿舍后,我把电驴停在大厕所旁的车棚里,然后靠在一根柱子上,浑身酸痛,感觉挺累的,又有些无聊,曾经我想的是陪女孩儿是一件幸福的不能再幸福的事,再累也是幸福的,虽然我们依然相爱的如曾经刚在一起时的那般如胶似漆,而现在的我对这些好像有点儿腻了、有点儿麻木了,我甚至渐渐发现女孩儿挺麻烦,花时间精力陪她是一种浪费时间的事,是我太崇尚自由了吧?是我知道青春转眼即逝,时间宝贵了吗……借口,借口,全是借口…… 追到肖莹之前,我梦寐以求的事是可以跟她在一起,两个人一起说说知心话,分担彼此的青春忧愁,让本该艰苦奋斗的压抑青春不寂寞,我幻想了无数次有机会陪伴她度过每一天快乐校园时光…… 如今一切都实现了,我不止一次的为上天对我的恩赐而幸福的泪流满面! 我们在一起了,彼此情投意合,又合力享受了性的美妙,我很知足,我很珍惜,但我当初对爱情的炽热渐渐降温了,我不知道这是一种热恋后的平常,抑或是热恋后的渐渐冷场。 人生啊,平平淡淡才是真,无论你曾经热切地渴望得到什么,得不到的话不甘心,得到后你就会发现,生活又将恢复往日的风平浪静,就像尚未实现的梦想,你马不停蹄地追逐,当你梦想成真后又会觉得生活空虚而无聊,得到梦想的一时喜悦远不如长期奔跑在追求梦想的道路上的充实让人幸福。 人生需要不断地追逐,缺德也不能缺了目标。 我直视着握在手里的爱情,问自己,这是活不明白还是不知足、不懂得珍惜? 有一个形容夫妻的成语叫七年之痒,意指爱情在七年后会进入一段危险时期,难道我和肖莹的爱情也存在半年之痒吗? 处于青春期的我即使读过一些成熟的书也无法找到真正的答案,有些事不到一定的年龄是无法真正明白的。 此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承认我心理成熟的远远超越了我的实际年龄,是将近二十年的磨难把我催熟了,还是我看的书多了? 我不得而知,我瘫软地靠在柱子上,望着夜里九点钟的没有一颗行星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一声重重的大脚落地声把我“惊醒”,我反应过来,悄悄地躲在一辆车后,观望着墙根处的一个庞然大物,谁从外面上网回来了?我朝操场边和教学楼那儿望了一眼,没有发现巡逻的保安,心想,这小子幸运,如果被逮住了又免不了一顿暴揍。 黑影畏畏缩缩地向我这边快步移动,我的视力不好,又不爱戴眼镜,晚上看不清100米之外的东西是人是鬼,我定睛一看,是阿曹…… 我准备吓唬一下这小子,他这是去哪儿了? 阿曹从我前面的小路经过时,我大喊一声,向他扑了过去,把他吓了个半死,手里提着的东西一声落地了,我哈哈笑起来。 阿曹看清楚是我后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厮没事儿在这儿干嘛呢,吓死人了!” 我笑道:“在这儿逮你呢,守候多时了,去哪儿了?” 阿曹一只手把地上的桶捡起来,一手指着我,说道:“都是因为你,文祥哥说你喝多了把电驴骑坑里去了,不仅把车上的漆搞掉了,还把他搞残了。” 我说:“你这是?” 阿曹说:“他的腿废了,让我出去买了桶漆,说骑着掉漆的电驴送外卖降低身价。” 我笑道:“他的腿与我无关,我骑着电驴带着他,他数钱的时候,钱被风吹跑了,他太激动了然后就栽坑里去了,对了,今晚可以从大门出去,你翻墙干什么?” 阿曹把漆放在地上,展开双臂,说道:“从大门走没意思,翻墙多刺激。” 我环视四周,说道:“回去再说吧。” 阿曹说道:“不不不,文祥哥说你们明天要送外卖,今晚我得帮你们刷漆。” 我指了指电驴,说道:“动手吧,你会不会?” 阿曹喋喋不休地说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家是祖传的刷漆专业户,我爷爷把这技术传给我爹,我爹准备再传给我。我身材魁梧,刷漆屈才了, 倒不如做个威风八面的杀猪屠夫……” 我说:“够了够了,少废话 ,赶紧干活儿,熄灯后保安出来了就麻烦了。” 阿曹麻利地打开漆,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刷子,朝桶里搅和几下,擦了擦汗,说道:“搅拌的差不多了,你拿手机给我照着,咱们开始动工。” 我打开手机灯,照着伤痕累累的电驴,阿曹熟练地操着手里的刷子,像大师作画,一转眼的功夫从车把一直刷到轮圈,身披白色外衣的电驴被他刷成了蓝色,崭新的一辆电驴诞生了。 阿曹长舒一口气,把刷子放在桶上,很自豪地说道:“枫子,你看我的技术怎么样?” 我蹲下来,看着正在掉漆的电驴,摸了摸被染的面目全非的圈条,说道:“这上面的漆涂的太多了,明天能干不?” 阿曹说道:“这个简单,你等会儿。” 他拧动电车钥匙,轮圈快速旋转,溅了我一身漆,幸亏我起身躲的快,差点儿溅我脸上。 阿曹说:“这不就行了,多简单。” 我骂道:“你个莽夫,漆全溅我身上了!” 阿曹尴尬地笑笑,说道:“没事儿,明天就干了。” 我说:“洗不掉的,这身衣服是我刚买的,你得赔我一件。” 阿曹傻笑着说:“大不了回宿舍请你喝一杯。” 我看下了下手机,说:“还剩五分钟熄灯,赶紧回宿舍。” 阿曹说:“靠!这桶漆没用完,留着下次你们栽沟里再用吧?” 我说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阿曹说:“你不懂,这玩意儿跟酒不同,搁宿舍一段时间就凝固不能用了。” 我想了想,说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扔了吧?” 第96章无风不起浪 阿曹摇摇头,说道:“扔了怪可惜的,书上说,物尽其用,不能暴敛天物。” 我讥讽道:“啧啧啧,想不到当代张飞也有文艺的一面,人不可貌相啊!” 阿曹怒道:“滚蛋吧!历史上的张飞出身于书香门第,斯文的很。” 我惊讶道:“你刚才竟然说了三个成语,了不起!” 阿曹说:“法律什么时候规定只能你是作家了?” 此时,天色彻底黑透,熄灯铃声响起。 我说:“赶紧想个办法把剩下的漆处理了。” 阿曹望了望不远处的大厕所,那面墙上赫然写着当代“著名”诗句:一花一世界,一鞭一口哈!不知是哪位才华横溢的大师兄的杰作。 我不禁感叹,大二高卧虎藏龙、人才辈出! 我说:“你不会是想在二高流芳百世,借此夜景吟诗一首,然后也写在那面墙上吧?” 阿曹说道:“那样的话太缺德了,我们是高素质的高材生哪能干那事儿。”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说:“有素质。” 阿曹摸了摸大脑袋,说:“不如我们把漆倒在男厕所的某个茅坑两边,创造出一个蹲坑时粘住脚的倒霉鬼岂不更好?” 我笑道:“有想法!” 阿曹笑得十分癫狂,我上去捂住他的大嘴,让他别激动。 我灵机一动,一个想法闪现了出来,说道:“你跟邵书记有仇,趁他的车在这儿,你觉得给他的车免费刷刷漆如何?” 阿曹扒开我的手,兴高采烈地说道:“好主意!枫子你真有想法!” 我小声道:“嘘……小声点儿,事不宜迟,赶紧动手!” 老邵的车老老实实地停在我们身后,像是静候我们多时了,这厮又换了一辆新车,学生会主席说这是他刚换,18.8万元…… 老邵一月工资四五千,担任二高领导没几年买了三套大房子,总价值超过百万,我很好奇,他他妈哪儿来的钱?大家都知道他没有其他副业,担任校领导之前家境贫寒的揭不开锅。 在二高当管理层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职业,女人、豪车用不完,买的房子住不完。 喧闹的大周末的下午静了下来,静的有点儿可怕。 我提着半桶漆,一股脑儿浇在了老邵的车顶,心想,就当替阿曹报仇了,大快人心! 阿曹爬到车顶,拿刷子把漆摊开,从车顶刷到车门。 我说:“这桶的容量不小,小的话不够用的。” 阿曹嘿嘿一笑,说道:“花不少钱买的,老邵明天肯定会感激我们的。” 我捡起地上的一根拖把递给阿曹,说道:“你画的跟蚯蚓找他二大爷似的,刷的专业点儿,不能给你父辈丢人。” 阿曹扔掉刷子,接过拖把,在手里握了握,笑道:“这个好用!” 我朝四周望了望,说道:“动作快点儿!” 阿曹气定神闲地站在车顶上,双手舞动拖把,如关二爷骑着战马奋勇杀敌般威风八面。 我说:“差不多就行了,做人要厚道。” 阿曹扔了拖把,大声道:“痛快,痛快啊,痛快啊……” 我再次说道:“你小点声!” 阿曹不理睬我,他解开裤子,朝漆桶里放了泡水,笑呵呵地说道:“这漆贵可不能浪费,弟兄们挣俩钱不容易。” 我笑着说:“行了行了,赶紧下来。” 阿曹将桶里的尿漆混合物浇灌在车顶上,一股莫名的刺鼻气味儿扑面而来,我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说道:“下来,撤人。” 阿曹从车顶跳了下来,搂着我的脖子,情绪激动地说道:“太他妈痛快了!” 远处一束电筒的光亮正朝我们这边走来,我说道:“保安从操场那边过来了,我们快从西面绕过去。” 我们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从六号教学楼后面绕到了男教师宿舍楼。 我们藏在墙后,露出个脑袋,望着远处的施工现场,吊机轰轰响着,几个白发苍苍的农名工忙活个不停,学校看超市赚钱,又修建一座大超市。 躲在我身后的阿曹忽然冒出一句:“枫子,晚上巡逻的保安一般是两个,趁他们这会儿在后面溜达,我们跑回宿舍吧?” 我说:“慌什么,宿舍大门应该没锁,农名工兄弟要跑到女生宿舍那儿拉建筑材料。” 阿曹说:“你在等什么,等保安逮我们?” 我自言自语道:“九点多了,老邵怎么还没回去?我提议到他住的地方逛一圈,说不定他正在宿舍里跟异性做人生乐事。” 阿曹扯了扯我的衣角,问道:“无聊了是吧?” 我故意说道:“怎么,你怕了?” 阿曹不服地说道:“我才不怕,去就去!” 无风不起浪,我相信一些关于老邵的传闻大部分都是真的,这类事件在全世界每天都在发生,学生在学校属于弱势群体,尤其是女生。我不是对老邵的猥琐长相有偏见,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但我更相信相由心生。全校人都知道,这老东西见了美女挪不动脚步,巡查班级时遇到美女总要停留几分钟,眼神一边瞟向人家,一边流口水。 我突然想发火,左脚鬼使神差地向旁边的电车反光镜踹了一脚,“砰”地一声响,反光镜应声落地。 阿曹一把抱住我,小声说:“你发什么神经……” 我看了看电车,怎么很熟悉?是崔大炮的电动车吗,想起这货我就无名火气,他们一个仗势欺人、横行霸道,一个是狗腿子! 我恶狠狠地说道:“这是老崔的电动车,把电瓶卸下来,丢进女厕所,车把上给他抹上大便!” 阿曹说:“说干就干!谁反悔谁是孙子!” 我有点后悔,但为时已晚,不等我回话,阿曹推起电车往北边跑,我提心吊胆地跟在他后面。 车棚里空无一人,巡逻的保安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悬着的心落下了,心想,阿曹太冲动了! 我说:“你把车子往厕所里推,我在前面给你打头阵,咱哥俩痛痛快快干一场,替天行道!” 阿曹拿着手机照着电动车,说:“你去把风,我把车子修理一番就行了。”? 第97章重性口味 我抽着烟溜达着,看这会儿谁他妈敢逮我? 阿曹压低嗓子朝我喊道:“枫子,低调点儿,蹲下,小心被发现了!” 我朝阿曹摆摆手,示意他开始干。 我嘴里喷云吐雾,我举头望明月,没有低头思故乡,今夜的月亮好圆,夜好安静,夜好美,我诗兴大发,我他妈想作一首诗: 今夜有人眠 有人心事烦 有人闲疼蛋 校园造破烂…… 我像个诗人一样,享受着夜的安静,校园像个尸骨已寒的坟场,死气沉沉的很不自然。 “咣当……咣当”…… 车棚里,阿曹用板砖砸电车砸的火光四溅,嘴里嘀咕着“崔大炮!崔大炮……” 金属零件纷纷落地…… 我丢掉香烟,跑过去对阿曹说道:“低调……低调……” 阿曹一脚又一脚地踹在电车上,说道:“痛快啊!痛快啊……痛快啊……” 我硬是拽着他往外撤…… 老邵的房间相当隐秘,位于四楼的墙角处,那个楼层只住着他一个人,我担心他,如果晚上他心脏病犯了,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下到一楼呢,只有跳楼了吧? 整座楼的灯灭了,偶有几声蟋蟀的叫声…… 阿曹悄悄地把耳朵贴在老邵的房门上,我弓着腰,打起精神注视着楼里的一切,一有风吹草动,随时拔腿就跑。 老邵如果发现了我们,我一个无影脚把他踹回屋里,然后再跑…… 阿曹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叫声,小声说道:“别出声,屋里有声音?”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叫声是从屋内发出来的,好像是男的?这声音不像出自老邵的嘴。 我兴奋极了,今晚果然有收获。 屋里有亮光,窗户没关严,窗帘微微抖动着,我想打开窗户,看看里面的情况。 阿曹说:“不对劲,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我说:“嘘……是老邵,这老不死的心理有问题?” 我迈了一小步,蹲在窗户下,窗户半开着,里面的窗帘触手可摸,好奇心催促我把窗户慢慢扒开,当黑色的窗帘挡不住我的视线的时候,一副惊人又恶心的画面进入了我的视线,崔大炮和老邵两个人一丝不苟地窝在床上…… 眼前的画面令我恶心到想吐,阿曹的眼睛一刻舍不得离开二人,看的是元神出窍。我屏住呼吸几乎忘了出气,阿曹惊讶的张大嘴巴,眼珠子瞪的快蹦出来了。 我悄悄推了推窗户,老邵警觉性极强,他猛然抬头看向了窗户。 我们赶紧蹲下,我忍不住要吐了,一旁的阿曹的先吐了起来,屋里的老邵吼道“谁在外面!”。 糟糕,被发现了…… “你爷爷!”我脑子一发热,大骂一声,一脚踹在门上,抓住阿曹拔腿就跑…… 我一边往楼下窜,一边嘟囔着“完了完了,插翅难逃了,要被老邵逮住了……” 我们跑到一楼时被老邵一声喝住,他打开手电筒,从四楼往下照。我俩被他吓蒙了,立马站住了,阿曹的嘴成了复读机,不断重复着“坏了,坏了……” 我捏了阿曹一把,说:“低下头,千万别抬头……” “干什么的?站住!”老邵发话了,他的声音比开全校集体大会时更响亮,不过声音略显沙哑。 “抬起头!听到没有!”老邵理直气壮地命令我们。 这厮近视眼,我们低着头看不到他,不知道他有没有戴眼镜?黑灯瞎火的,他戴了眼镜从四楼往一楼看能看清吗? 我心里大喊一声:“邵老贼,你吓唬谁呢!” 阿曹拉着我就跑…… 身后传来老邵扬言要“我要废了我们!”的吼叫,回声在公寓楼里久久回响,不愿散去。 我们马不停蹄地向宿舍的方向跑去,到了门口,门已锁上。 阿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不行……进不去了,在外面待着危险……” 我问他道:“这可如何是好?” 阿曹使劲儿地挠头,说:“不知道,要不拼了算了?” 我急得直跺脚,说:“拼你个头啊,保安揍扁你,翻门进去。” 阿曹说:“大门好搞定,里面那个门怎么翻?刚换的新门,撬不开!” 我说:“时间来不及了……” 门内的宿管室的灯忽然亮了,传出一句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啊?” 我俩互相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坏了,快跑!” 我们转身跑向大厕所处,唯有逃到校外才是最安全的。 阿曹翻墙时不慎从墙顶掉了下来,摔的哇哇直叫。 我拽着他的一只胳膊,一路飞奔,带着他个拖油瓶跑起来费劲,我恨不得像放风筝一样把他抛向空中拉着跑。 我们在网吧一人开了一台电脑,前半夜看片儿,后半夜睡觉…… 第二天醒来,一身烟味,又睡过头了,我把阿曹叫醒,告诉他该走了。 阿曹醒来看了我一眼,说道:“逃课一天吧,最近查的严,迟到了被逮到是死路一条,怎么都是死,不如在网吧死个痛快……” 他交代完“临终遗言”后倒头又睡过去了。我叫不醒他,只好丢下他,独自一人跑回学校…… 我慌里慌张地往教室里钻,在班门口被崔大炮拦住,跟他撞了个满怀。他面色苍白,无精打采,虚的站不稳。 我吓到他了,他退后一步,指着我说道:“出去!” 我转身站在门外,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早知道是崔大炮的课就不回来了,我昨晚忘了查课程表了。 阿曹这会儿在网吧睡的正香,我羡慕他,我不知道即将迎接我的将是什么? 我紧张起来,崔大炮会怀疑昨天的事儿跟我有关吗?对了,一定不能让他知道昨晚我和阿曹在一起。如果他问阿曹,我编个谎说他昨晚回家了,事不宜迟,我赶紧掏出手机给阿曹和文祥哥发了个短信,大家必须全力配合我撒谎! 崔大炮如果知道我们砸了他的破电车,他非灭了我们……老邵昨晚记住了我的身影了吗…… 我越想心里越乱,此刻的我心惊胆战,孤立无援,各种不好的画面在脑海浮现,一晚没睡好,大脑迟钝,无精打采,我如何对付崔大炮呢?他若怀疑我,我就死不承认,赖到底!迟到倒没事儿,最多罚五块钱,不对,是十块,崔大炮在上个礼拜把迟到的价格涨了一倍,他是个具有商业头脑的小胖子…… 崔大炮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把我推到墙上,以仰视的角度质问我,说道:“你给我说实话,我的车是不是你砸的?昨晚的事儿……” 他口臭严重,恶心死我了,我要吐了。 我恶心起来,推开他,一遍呕吐一边说:“拜托你去刷刷牙再来陷害我,你吃了什么那么臭?” 崔大炮不好意思了,尴尬地看着我,想起昨晚和老邵的勾当了吧? 他在想什么?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空洞。 我忘了恶心,又开始心慌起来…… 几分钟后,老邵带着一群老师溜了过来。 崔大炮面带笑容,一溜小跑上前迎接,他们嘀嘀咕咕一会儿。 老邵朝我走过来,身后跟着几个跟屁虫,他们习惯三五成群地在校园溜达,耀武扬威的,很官方,要不怎么能显摆老邵的权威呢…… 我站在那儿,像摆在案板上的一条将死之鱼,做好了又一次任由一堆屠夫任意宰割的准备。 老邵盯了我几秒,不发一言,应该是在思考如何问我昨晚的事儿?这事儿太另类,他不好意思直接问我,没法儿问啊,他可能只是怀疑我,不确定他昨晚遇到的就是我或我们,反正阿曹不在这儿。他面色苍白,满是倦意,他不先跟我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他妈跟这种披着人皮的教育界牲口没什么可说的,他默默地走到一边,他的跟班们围了过去。 老邵又回来了,站在我面前,我们距离很近,他直视了我几分钟,又把头扭向一边,不知他在想什么?他的跟班们应该不知道昨晚他和崔大炮的事儿吧?我料想他们肯定不知道,这伙人这会儿是来巡视班级的,不是因为老邵的事儿,我心里踏实了,不紧张了,到此刻谁也没有问关于昨晚的事儿。 他们一伙人很仁慈,没有把我打一顿来证明自己与主子站在同一战线,他们不问发生了什么事?不问我犯了什么错,他们像伸张正义的警察叔叔训斥可恶的犯人一样把我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顿。这是我第二次被群咬,第一次是我英语考第一,崔大炮怀疑我作弊,我在门外被一群道貌岸然的教师训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着实不好受! 崔大炮个子虽小,爆发力却大的惊人,他用啤酒肚把我顶到墙上,一蹦一蹦地对我指手画脚,他想要打我吧?? 第98章领导风范 崔大炮有着“能屈能伸”的伟大精神,面对老邵,他能屈;面对我,他能伸。这是他从一位数学老师晋升为班主任的根本原因。 小人得道是这个社会上永远的真理…… 面对铺天盖地的训斥,我感到我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助,这感觉无助而熟悉! 我没说一句话,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他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们的唾液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很恼火,恼火的不是他们朝我乱叫,是我闻到了强烈的酒精味儿、烟味儿、大蒜味儿的混合气味儿,我大脑一片空白…… 老邵咳嗽了一声,他的腿子们立马不叫了,乖乖地闪到一边去了。它们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主子要发话了。 老邵摆出一副领导风范,扶了扶金丝镜架,手里夹着香烟,不急不慢地抽了一口。 我眯着眼睛看到了烟把,那是45元一包的红中华。 老邵斜着头问了一句:“小崔,这小伙子犯了什么错?” 崔大炮上前一步,弯下腰、驼下背,笑嘻嘻地回答道:“书记,他今天迟到了。” 老邵和他的腿子们惊讶地“啊”了一声,尴尬地看看对方。 老邵朝腿子们一摆手,说:“嗯,都回去吧。” 腿子们散了…… 他们都走了,我又能自由呼吸了。 老邵仰起头,叹了口气,他又发话了,他一连串的没有逻辑的话彻底激怒了我,再一次刷新了我对教育界人士的智商的看法,老邵的话如下: 那些老师年轻气盛、嫉恶如仇,你不要放在心上。都是年轻人,一腔热血。(他的意思是说,你太可恶了,老师们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你是应该的。) 你怎么又迟到了呢,听说你不是第一次迟到啊?你这样能考上学吗?(他的意思是说,我不迟到就他妈能考上大学。) 听你班主任说你谈恋爱了?你怎么能谈恋爱呢,同学之间不能胡搞。(他的意思是说,同学之间不能胡搞,他与女老师、女生之间就能胡搞。) 你做了错事应该勇敢面对,应该在老师批评你之前说清楚,你不说谁能知道呢?(他的意思是说,他们不问怎么回事就训斥我,是我的错,我没主动告诉他们我迟到了。) 你应该知道,上次你朋友的下场吧?反抗是没有用的,这是学校,你说了不算。你要学会尊敬师长,要不然吃了亏就不好了。(他的意思是说,阿曹被王婷用书给砸破了脑袋也不能反抗,否则就得吃亏被揍活该。) 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你难道不怕不能顺利毕业?你要为你的前途考虑,你还年轻,老师们说你难道不是为了你好,他们怎么不去说别人?(他这是恐吓我,他们欺负我,我要忍着,否则就让我无法毕业,毁我前途。) 老邵对我太了解了,崔大炮肯定对他说了我不少坏话,我谈恋爱他都知道,他的大嘴长得大是有道理的。 老邵嘟囔完,慢条斯理地抽口烟,一副伪君子的样子,装的十分绅士,转身背对着我,一手扶着楼道栏杆,一手放在腰间,虚了吧?他气不足了,喘了几声,丢掉香烟。 我舒了一口气,他们没想到昨晚的事儿跟我有关,万幸啊! 老邵点了根烟,转过身来面向我,他优雅地吐了个烟圈,轻轻抖动烟灰,很有领导风范地对崔大炮说:“小崔,你看着办吧。” 崔大炮低头哈腰地笑着回答道:“是是是,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老邵挺胸抬头,点点头,说了一个字:“嗯。” 话毕,他装的像个伟人一样,挺直腰杆,叼着中华牌香烟,大步走向前…… 在老邵走远的过程中,崔大炮始终低着头,满脸堆笑,恭送他离开。他这种人在抗日战争时期绝对有做汉奸或者翻译官的潜力。我很看好他,不去拍抗日神剧绝对屈才。 领导面前,他是孙子;学生面前,他是大爷,他把一个双面角色拿捏的恰到好处。 崔大炮厌恶地瞥了我一眼,退后三步,说道:“你给我到操场跑6圈!少一圈都不行。” 我鄙视了他一眼,挪动脚步,经过他面前时故意止步,俯视了他一眼。他心里一定恼火至极,拳头握的咯咯响。 我伸伸腰,大义凛然地走向楼道,像个不畏生死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操场上,体训队的一群四肢发达的体育生正在训练,学校马上要举行一年一度的大型运动会了。 我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又看,没看到崔大炮的身影,他不来监督,我跑什么啊?心想,找个地方睡会儿算了。 天气热了,太阳散发出毒辣的光芒,我想找个人少又凉快的地方歇会儿,刚才站着听训话听累了,腿都软了。昨晚又没睡好,我在脸上摸了一把,全是油,黏糊糊的,能炒一盘菜了。 我在一棵树下坐下,计划着一小时后回到班里,崔大炮如果问的话,我就说跑完了。 天气转暖,高一第二学期了,这一年快过去了,高中三年似乎快过完了?我很难过,我快离开室友们了…… 我点燃一根烟,闭目养神,慢慢地抽起来,没有品尝到烟香,烟雾里飘满忧愁,苦涩的很。我太累了,靠在树干上想睡一觉。 刚闭上眼还没一首歌的时间,崔大炮过来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一脚就能踹到的地方,像一根粗木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命令我站起来。 我坐着不动,很真诚地说:“跑完了,跑不动了。” 他不信,温柔地踢了我一脚,道:“利索点儿,一个大男人跑几圈的力气都没有将来怎么扛起生活的重担?别怕吃苦!” 这是我从他嘴里听到的最像人话的一句话,我记住了。 多年后,当我的生活压力很大,大到快扛不住的时候偶尔还会想起那句话。 我站了起来,崔大炮说:“别动,先等会儿。” 他一路小跑,跑到一位带队的体育老师面前嘀咕了几句。 这是怎么了,这厮难道要整我? 崔大炮朝我摆摆手,示意我过去。我一步一个脚印,很谨慎地走了过去。 第99章勇往直前 崔大炮指了一下旁边一排四肢发达的体育生们,说:“李小枫,我给你争取了一个同体育生一起跑步的机会,你要把握好啊。” 我道:“我不要这个机会,我自己去跑。” 崔大炮气的咬牙切齿,说道:“恨铁不成钢!” 体育老师笑了,对我说道:“小伙子,崔老师看你四肢发达是个练体育的好材料!这不,给你争取了一个跟体育精英们一决高下机会。” 崔大炮拍着我的肩膀,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吊儿郎当的,考那点儿分数除了丢人就是丢脸,如果你体育好的话走体育之路考上大学不也挺好,到你金榜题名之时,你老师我脸上也有面子,你说对不?” 我白了他一眼,看了看眼前这几个长的奇形怪状、一身俗气的体育生。 体育老师满脸自豪地说道:“小枫,这些体育生是咱们大二高的栋梁之才,百里挑一的人才,一顿能吃下三个人的饭,你看这肌肉多硬……” 我敷衍道:“硬,够硬……” 体育老师指着一个身高至少一米九、脑袋小的像个苹果的黑煤炭,说道:“你这身材完美不?” 我仔细地看着这位愣头愣脑的黑煤炭哥们儿,瞬间感觉头晕目眩,天好像要他妈黑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崔大炮说:“对,这哥们儿绝对是一表人才……” 崔大炮和体育老师笑了,一排体育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粗狂,震惊操场。崔大炮笑的仰面朝天,双腿直抖,听说他前列腺不好,估计笑尿了…… 体育老师重重地拍了几下我的肩膀,很正经地说:“别让你老师失望,好好跑,也就几千米的事儿。” 我说:“我还没吃饭呢?” 崔大炮严肃地说:“哪儿那么多屁事儿!别给我丢人就行……” 我想站在中间,中间那哥们儿不给面子,不让我插队,他很拽地瞪了我一眼,妈的!差点吓住我。我很不服气,但也只能靠边儿站。 我心想,站哪儿都一样,看我怎么把你们甩在我后面,让你们闻我的屁!让你们见识下,我不仅能文还能武。写文章是把好手,跑步也不输给你们。 张老师给崔大炮使了个眼色,他傻笑用沙哑的嗓音喊了一句:预备!跑…… 话音未落,我们像打了兴奋剂,个个热血沸腾,拔腿就跑,冲向前方。 我一马当先,跑在第一的位置,跑了两分钟后,很有头脑的我想到,前两圈不能跑太快,要不后几圈怎么有力气冲刺啊?我要控制速度,书上说,厚积薄发,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 我故意放慢了速度,他们中计了,以为超越了我,个个笑的傻不拉几的……当我跑到大约第四圈时发觉情况不对劲,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围观,几个臭体育生跑步有什么好看,没见过世面吗?三五成群的人接二连三的向这边跑过来,一部分人站在教学楼的二楼、三楼朝操场这边观望…… 不上课了吗?难道是集体逃课,反了不成,什么情况啊这是……我脑子里充斥着一大堆问号? 我边跑边问旁边的一个正跑的口水直流的大个儿,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多人跟奔丧似的跑过来围观?” 大个儿面目痛苦地跑着,顾不上理我,他抽了我一眼,牙缝里喷出几滴唾液。 明显的不给面子,我想发火,想伸腿绊倒他。算了,他个子比我高,我未必打得过他。 我转移目的,找个打不过我的。我跑上去问一个小个儿,小个儿斜视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一边去,别妨碍老子办事儿……” 靠!这帮有肌肉无脑子的家伙儿太横了吧?我望了一眼远处铁丝网附近的老师们,距离他们远着呢。 我追上去一把揪住小个儿的衣服,恐吓道:“妈的!你要是不说今儿是什么日子,老子跟你同归于尽,咱俩在这儿掐起来算了,你还跑个屁!信不信我现在就按倒你,让你吃一嘴泥!” 小个儿喘着粗气儿,甩了几下没甩掉我,他气的像个娘们儿一样,带着哭腔问候我祖宗。 我可不是好惹的,跟他没完,杠上了,他要是不说,我非扯破他的衣服不可,把他的裤子扒掉,让他光着身子狂奔! 我拽住他不放,反复重复刚才的话,任凭他问候我祖先。他吐字不清,不过他是个骂人的高手,唾沫横飞的嘀咕个不停。 我有点儿不耐烦了,你说你他妈说了一堆废话,就不能少说一句,换成一句我要的答案不行吗?他让我很纠结,我被他逼得快得强迫症了…… 他骂道:“操!你想怎样?那么多人你不拽,偏偏拽我,看我个子小好欺负吗?” 我耍起无赖,笑嘻嘻道:“对!就是看你好欺负,怎么了?你要是不说个究竟,我扑到你身上,咱俩一起滚着跑吧!” 小个子面目痛苦,说道:“我怕了你还不行吗?” 快跑到起跑点了,我慌了,被老师们发现我妨碍人家跑步可不好,我放慢了速度,拽他拽的更紧了,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小个子没办法了,跳了起来,鼻涕喷了一嘴,喘着气无奈地说道:“今天是学校组织的第一届体育生跑步比赛,行了吗?快……快他妈松开老子!” 我遵守诺言,放开了他。 小个子骂了句:“第一次见到你这种脑子不正常的货,倒了八辈子霉了……” 跑步比赛?我想起来了,好像听别人说过这事儿,我这几天逃课逃了不少,课堂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的,没心思在意其他与我无关的事。我怎么摊了个这事儿,都是崔大炮干的人事儿…… 本场跑步比赛是学校组织的,校领导肯定很重视吧?不管了,我得跑快点儿,跑了倒数可就丢人丢大了,那么多人看着,人群里很可能有肖莹,为了她,我必须勇往直前! 小个子已经超越我跑到前面去了,体育老师在起点拿着喇叭喊道:“最后一圈,大家冲啊!” 人群中人声鼎沸,掌声如雷,同学们一起大喊“加油!加油……” 我调整下呼吸,擦了擦汗,一口气冲到了最前方…… 第100章勇冠三军 我双腿发力、挥舞双臂,如当年的关二爷骑着赤兔马耍起青龙偃月刀过五关斩六将,我超越了一个又一个竞争对手,他们纷纷被我甩在身面,出于仁慈和对他人的尊重,我没有让大家闻我的屁味儿……我没挤出屁来…… 场面很奇葩,有半路上体力不支倒下去的; 有一边跑一边骂娘的; 有咬着牙看着我超越了他冲我张牙舞爪的; 居然还有边跑边口吐白沫的; 有个家伙绊倒了,被至少三五个人踩成了肉饼,我觉得挺有意思就趁乱赏了他一脚,他的臀真他妈软…… 这场面像极了古代战场,我是一名以一敌百的将军,杀敌无数,一将功成万骨枯。 我是个杀人杀红眼的杀手,遇神杀神遇佛也一并干掉,挡我者死。 前方是属于我的胜利,弟兄们在等着我凯旋归来。 我跑的双腿失去了知觉,腿不由己,只知道往前冲。我吸进体内的不是空气而是火,我的喉咙火辣辣的疼,感觉像是用打火机点着了的汽油,强烈的灼烧感使我的嗓子干涩、疼痛…… 我扛不住了,脑袋轰隆隆的响,四周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群人在拼命挥手喝彩。 战场上一片狼藉,“尸体遍地”、尘土飞扬…… 当欢呼雀跃的人群中有人呼喊我的名字时,刹那间,我脱离战场,穿越回到操场,耳边掌声如雷,响彻云霄,女生们杀猪般地吼叫,有男生用拇指配合食指或中指吹起了痞子哨,三五个女生当场“组建”啦啦队,为我加油打气“李小枫,加油!李小枫,加油……” 不知何时,老邵搬了一张大椅子在起点处巍然而坐,站在他身旁的崔大炮突然一声狼嚎:“李小枫,给我快跑!你快被超越了!最后二百米,冲啊。冠军500块…… “冲啊”二字从崔大炮嘴里喊出来,我怎么觉得这场面像极了潘长江主演的抗日电影《举起手来》中的日本太君骑着个母猪拔出刀大喊“哈得给!哈得给……” 最后二百米似乎比二千米还长,我体力不支,汗水直流,举步维艰,听到崔大炮说“第一”我又来劲了,早上没吃饭的我必须坚持到最后,跑到吐血也得拼一把!不能辜负小崔对我的期待。 我大吼一声“哇靠!”,闭上眼,咬紧牙关,拼了命的冲向前……我四肢失控了,两条腿如行尸走肉般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想啊,我又不是世界级的耐力跑冠军,我一个业余的跑步爱好者怎么能干的过这帮一顿饭吃掉三碗烩面的体育大汉?我想半途而废,但没有放弃,为什么呢…… 因为崔大炮吧?他个小胖子像个兴奋的傻帽儿跳了起来,高呼我的名字给我打气。他的呼喊没有鼓舞我,我没有任何的感动,这厮整天想着整我们哥儿几个,想到这儿,我就窝火……他出的这招够阴,在没和我商量的前提下把我推到体育队的赛事里,我若跑了倒数岂不丢人丢死?他最初的想法是看我出丑吧? 我的腿向前冲的同时,脑子也没闲着,想的太多,对肖莹的爱、对学业的无奈、对前途的迷茫、对校园各种规章制度的厌恶、对自由的向往…… 我暗自激励自己再坚持一下,再跑一步,最后一百五十米、最后一百米…… 同时,我不忘问候我的班主任崔大炮先生他妈,我嘀咕着“尼玛的崔大炮……” 我把想到的一切当成面粉,然后以和面的方式统统和在一个面团里,再把面团转化成力量,补充在的我的两条腿上,我跑啊跑…… 你知道吗?我一冲动跑了个冠军,一个天上掉馅饼的冠军头衔砸在了我头上…… 同班同学们蜂拥而至,把我团团围住,我累的无法站立,只好被大家架着,大家为我喝彩了好一会儿。 我如大梦初醒,意识模糊,麻木地看着周围一群鬼叫的家伙,我没有找到阿曹他们,他们去哪儿了?这“辉煌”的时刻理应跟他们一起分享…… 那个途中被踩踏的哥们儿被人抬走了,从我们旁边经过的时候,他情绪失控了,摇头晃脑地抓狂,手脚并用,几个大汉按都按不住,他嘟囔的大致意思是,冠军是属于他的,他要是不绊倒,谁都跑不过他…… 接下来的事很操蛋,政教处在现场为我们举行了一场小型颁奖典礼,前三名获奖人员排成一排等着发奖金。我像个任人摆布的傻子,一会儿站在前面,一会儿被挤在后面,第二名和第三名很不服气我夺冠。 老邵亲自为我们三个颁发了奖杯,接下来是合影留念。 我很纳闷儿,怎么没发奖金,钱呢,不会被贪了吧?我看了看张着大嘴的镀金奖杯,是空的。 小巧玲珑的摄影师颤抖着小手吃力地拿着一个比他的脑袋还大的相机站在不远处对准我们三个瞄了又瞄,一会儿说我们个子太高相机装不下,一会儿又说我们的表情不自然…… 我用一米八的身高抬头仰视了一眼一米九五左右的三等奖获得者,他用俯视的角度鄙视了我一眼,嘀咕道:“这摄影师哪个班的,专业不?赶紧拍一张不就完事儿,省的老子在这儿丢人,三等奖拍什么照!老邵他妈吃饱了撑的……” 我心里痒痒的,这哥们儿长得真违法,我见他第一眼就想揍他! 我又俯视了一眼二等奖获得者,他笑嘻嘻地仰视着我,说道:“这摄影师菜鸟一枚,我如果是他就算手里拿的是枪也早把犯人解决了,等死的过程比死痛苦多了……” 我觉得他说的话富有哲理,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有才!” 摄影师急了,冲我们大声喊道:“大家的位置不太协调,按照黄金构图法,冠军站在一边最合适。” 崔大炮大力反对,扯着嗓子冲摄影师大声喊道:“你说什么!到底懂不懂规矩,冠军哪有站在一边的,我们班李小枫勇冠三军拿了冠军,他必须站中间……” 第101章耗子归来 我捂着嘴偷笑,崔大炮虽然用词不当,不过他的话令我感动。 光头佬尚主任说道:“不如让参赛人员一起上吧,人多协调好拍照。” 杜主任坐不住了,说道:“不行,参赛的一共11个人,刚刚抬走了1个,还剩10个,如果冠军站在中间,中间就两个人了,怎么区分谁是冠军呢……” 杜尚二人争执了不下五分钟,我们站的腿麻了,我小声嘀咕道:“干脆别拍了,直接发钱吧。” 摄影师拿相机的胳膊麻了,一个同学帮他拖住相机底,他终于完成了任务。 拍照结束后,老邵微笑着给我们三人发钱,三等奖拿了100,二等奖拿了300,我拿了500。 崔大炮乐呵呵地看着我手里的钞票,眼里放出金色的光芒。 老邵事儿多,想起一出是一出,建议大家拿着钱和奖杯再拍一张,我无意间看到了获三等奖那哥们儿脸上的尴尬表情。 我们再次摆好姿势,准备拍照,那个半路上被我拽住衣服的小个子跑过来向老邵告我的状,说他在跑步过程中,我拽了他的衣服,影响了他的正常发挥,冠军不能给我…… 领导们蒙了,纷纷质问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我理直气壮地说:“小个子诬陷我,自己腿短跑了倒数第一,怪我?” 小个子气的在地上撒泼打滚,又哭又闹,我们惊讶地看着他在地上卖力表演,场面陷入混乱…… 第二名、第三名的两个哥们儿很聪明,二人见情况不妙,不拍照了,把钱塞进兜里,悄悄趁乱溜了。 一位善良的小伙子劝小个子起来好好说,小个子死活不肯,见大家不劝他了,他突然爬了起来,嚷嚷着说揍我。 崔大炮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冲上来把我挡在他身后,用铁砂掌重重地推了小个子一把,瘦弱的他被推了一米多远,重重地倒在地上,老邵惊愕地看着崔大炮。 不等倒在地上的小个子说话,崔大炮说道:“想抢钱不成?”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很像个男人。 小个子无助地看了一会儿周围正在看着他的人群,爬起来跑了。 他的眼神令我心痛…… 崔大炮成功替我解围,老邵对我刮目相看,连连拍了好几下我的肩膀,对我赞美一番,说:“你其实很有前途,知道吗? 你要努力训练,知道吗?” “你要在耐力跑上为学校争光,知道吗?” “你如果刻苦训练体育说不能能考上大学,知道吗……” 我对他说的废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倒是记住了他的口头禅“知道吗”,心想,这人说话有毛病吗?出于礼节,我“口是心非”地连连点头。 崔大炮满脸堆笑对老邵说:“是是是,领导说的是。” 老邵慢条斯理地向两边的人群看了看,假装咳嗽一声,一如既往地摆出一副领导架子,挺直腰杆,习惯性地用他那“指点江山”的右手食指指着我,说道:“孺子可教也。” 崔大炮乐坏了,打了我一拳,说:“李小枫,你一定要加强体育训练,别辜负了领导对你的一片厚爱啊!” 我挤出一个大大的傻笑,说道:“谢谢领导!” 一切形式结束后,崔大炮在我耳边说,放我两天天假,我跑步立了“大功”给他长脸了…… 第二天,崔大炮在未征求我意见的情况下替我报了体育项目,我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一名体育生,这意味着我高考要走体育之路…… 他并不是为我着想,我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有小道消息说,我们这一届的学生文理不分科,班主任很可能跟班走,一直跟到高三,我体育好的话考上了大学,学校会奖励给班主任2000块奖金…… 当天一切结束后,我兜里揣着500块钱,迈着疲惫的步伐,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宿舍。 推开门一看彻底惊呆了,满屋的酒气、烟味儿,文祥哥、师兄和耗子三个人统统醉倒在地,扑克牌、花生米、瓜子皮撒了一地,啤酒瓶扔的到处都是……我感到意外的是,耗子竟然在离开宿舍后第一次回到了宿舍,心中一股暖流悄悄流过,502大宿舍的成员再一次聚齐了,怎么少了个人?阿曹,坏了,这家伙这会儿还在网吧睡大觉吧?我打了个电话给他,他醒来后火速往学校赶…… 我把他们叫醒,劝他们找崔大炮“领赏”去,一个宿舍五个人,一人迟到、一个上网、三人醉倒,全军覆灭的节奏…… 大家没人理我,昨晚一定喝到很晚?崔大炮肯定不会饶了他们几个,想到这儿,我替大家捏了一把汗,再次喊他们起来去找崔大炮“自首”,把后果的严重性给他们说了一遍,这几天老邵常到班级巡查。 我把奖杯仍在床上,坐下来劝他们,他们没人理我,我说的我的,他们各睡各的,体会不到我的良苦用心。 我很不高兴,大喝一声:“地震了!” 耗子和师兄睡得依旧是雷打不动,文祥哥醒了,睁开眼冒出一句:“妈的!好不容易喝醉一回,耗子回来了,哥几个高兴……” 说完,他又睡了过去…… 我口渴难耐,拿起阿曹床上的半瓶啤酒喝了起来。 耗子的床铺被摆满了各种杂物,他的床铺空了很久了,从他搬走后这一直空着,他人很少回来了。看着他醉倒在宿舍里,我心里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他现在变得越来越呆,上课双眼无神,偶尔一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早晚要毁在孙文那娘们儿的手里…… 我喝完最后一口酒,扔掉酒瓶,趴在床上,困得不行了,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我一觉睡到晚上七点多,肚子饿的咕咕叫,地上有几个他们吃剩下的皮蛋,我凑合着吃了一顿。 我躺在床上,打开Mp4,欣赏着昨天在网吧下载的最新的日本成人电影,抽着香烟,摸着口袋里的500块钱,心里美滋滋的。 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他们全不见了,我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晚上下了晚自习,我从同班同学的口中得知,他们出事了…… 第102章无影脚 书上说,福祸相依,此话与我今天摊上的事儿十分吻合。我因祸得福,早晨迟到被崔大炮拦住,他罚我到操场跑步,我阴差阳错地跑了个冠军,又赢得了500块大洋。 他们几个就倒霉了,因为逃课被崔大炮打电话通知了家长。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我睡着后的两个多小时,文祥哥他们酒醒了,阿曹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四人经过商量后决定进班接受崔大炮的惩罚…… 崔大炮先是罚他们在班门口站了半个多小时,禁止上厕所…… 之后,崔大炮从班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在他们面前冥思苦想了几分钟后带他们去了传说中的小黑屋。 你可能问,为什么崔大炮把他们带到小黑屋,而不是直接送到政教处?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小黑屋四面封闭,见不得光,据说里面黑乎乎的像半个地狱,人在里面关上三天不压抑死,也得缺氧致死。 学校设立小黑屋可谓是“用心良苦”,让犯了错的学生在里面面壁思过。 小黑屋充满了各种不知真假的传说,比如有人憋不住在里面放水、老师在里面揍学生…… 进过小黑屋的文祥哥告诉我们,小黑屋是一个适合密谈事情的地方,很适合学生跟老师“谈条件”,比如犯了错的学生给老师塞几百块钱或塞几包好烟。 崔大炮在小黑屋里跟他们谈了关于如何处置他们一事,各种可怕,又是停课50天,又是贴大字报批评,又是集体违纪情节严重,如果记入个人档案的话必将对高考产生致命的影响…… 崔大炮的一番话唬住了他们,他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耗子情场受挫,脑子受了孙文的刺激,又被崔大炮一恐吓,跟丢了魂似的,眼泪哗哗直流。 崔大炮说,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吗,大家要一起想办法解决问题…… 崔大炮是个“讲情面”的人,他说,其实大家没必要害怕,只要……只要肯那个……老师还是……会网开一面的…… 他说的“那个”含糊而含蓄,自己都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儿一样。 文祥哥很聪明,直接承诺给崔大炮200块,问他可以不通知家长吗? 崔大炮说话的口气立马温柔了许多,说了一个字:嗯…… 文祥哥的父母是优秀教师,他怕给父母丢脸,扔200块破财消灾不算什么…… 至于另外三个“罪犯”,耗子一个劲儿地哭哭啼啼。 师兄万般纠结,他家里穷啊。 阿曹太有骨气,脑子又发热了,对崔大炮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崔大炮跟他们没达成和解,索性把除了文祥哥之外的三人送到自己的宿舍,打电话一一通知了家长…… 接下来,在崔大炮的宿舍里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半个小时后,阿曹他爹火速赶到崔大炮的宿舍。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是我们宿舍第二次集体受罚,场面同样的震撼…… 据师兄事后详细回忆说,阿曹他爹跟阿曹长得一样粗野,原来粗野是可以遗传的,他爹人高马大,满脸的胡须茂密如林,面部凶神恶煞,像怒目金刚,怪不得阿曹说他爹是“张飞在世”。 阿曹他爹十分莽撞,冲到办公室,粗中有细的他第一时间对崔大炮说了句“老师好”。他办事利索,顾不上擦汗,跟崔大炮打完招呼后,把阿曹拽了过去,与他拉开大约一米多的距离,然后开始猛踹……他的身手矫健,脚法精湛,无影脚彻底做到了快、准、狠三点,而且左右脚替换着进攻,一脚落、一脚起,丝毫不给阿曹躲闪的余地。 观察细致入微的师兄说,阿曹他爹当时脚上夹着一双木质拖鞋,此鞋在踹阿曹的过程中很不配合老是掉,一共掉了四次,每次掉鞋,阿曹他爹都快速穿上,然后接着踹。 室内空间不大不小,大约8米长,阿曹他爹一共踹了阿曹一个来回,从前踹到后,又原路返回从后踹到前,合计共16米。 在整个武斗的过程中,崔大炮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抽烟,静静观战,像个大爷一样,若无其事地藐视着眼前的一切。 阿曹他爹也许是累了,或感觉情况不对劲,怎么他妈没人劝架?他假装擦汗,偷偷看了一眼屋里的几个人,师兄和耗子看傻眼了,崔大炮抽着烟,故意躲开他的眼神…… 阿曹他爹收住无影脚,一边揪住阿曹的衣领,一边扭头看向崔大炮,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看了半分钟,。 崔大炮咳嗽了一声,憋出两个字:行了…… 阿曹站不住了,半靠在墙上…… 阿曹他爹反应很快,一把握住了崔大炮的手,使劲摇晃,笑容满面地说,崔老师,对不住哈,孩子又惹您生气了…… 由于二人身高差距大,再加上阿曹他爹握手的方式有点儿特别,使劲地往上提、左右摇晃,崔大炮被他甩的东倒西歪,又像是被揪住手给提了起来,后脚跟一会儿离地一会儿落地。 崔大炮抽出被阿曹他爹握的发红的右手,冲他吼道,你干什么,粗鲁! 阿曹他爹尴尬极了,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 崔大炮觉得对家长这么说话有辱斯文,又语气温和地说,你是小曹的家长? 阿曹他爹咧嘴傻笑着点点头…… 崔大炮说,从你的表现来看,你是明白事理的人,孩子犯错了适当教训一下是对的,要不怎么长记性呢?哎,你犯不着大动肝火,我不建议动手,我做老师的时间不短了,从没打过学生。 阿曹他爹大力赞成,说是是是,老师您说的对…… 崔大炮是个高明的人,对付学生从来不亲自动手,他最擅长“借刀杀人”,他不敢对学生动手,自己的身高和胆量在那儿摆着呢。 崔大炮对阿曹很“负责”,把他的陈年旧账当着他爹的面全抖了出来,他一五一十地说,你儿子夜里翻墙外出、喝酒、上网、逃课、上课睡觉、考试不及格、抽烟……? 第103章荒唐岁月 这是崔大炮的老一套台词,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能脱口而出,他对每一个看不顺眼的学生的家长都是老一套台词,一视同仁。 对于这些罪状并不算冤枉阿曹,他几乎全占了。 崔大炮熟练地背完千篇一律的台词后,对阿曹他爹说,这孩子太让老师操心了,哎…… 阿曹他爹很聪明,立马领悟了崔大炮话中的深意,又转身去踹阿曹。 这次崔大炮是真心实意地想拉住莽撞的阿曹他爹,他从后面使劲抱住了他的腰…… 结果,两个人同时向后倒了下去…… 阿曹他爹踹不到阿曹了,刚才他的速度太快,重心向前猛移动,被崔大炮从后背拽住时闪到腰了…… 阿曹搀扶着他爹回家去了,他们父子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师兄看到了阿曹被打的死灰一样的面容以及他爹眼中闪烁的泪光…… 阿曹家庭不好,他中考落榜,是他爹到处低三下四地求人借钱给他买的分数。他爹怕他犯了错而被开出,所以逼不得已才对阿曹下“狠手”…… 耗子他爹不愧是一位精明的商人,他来的时候提着两瓶上等茅台和一箱进口烤肠,把东西塞给崔大炮,崔大炮笑得满脸通红,推辞了两分钟,嘴上说着不合适……不合适,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最后,崔大炮接受了耗子他爹的“客气”,笑的满脸赘肉恨不得掉下来。 师兄他爹在半路上给崔大炮打了电话,说家里临时有急事来不了。 崔大炮很生气,让师兄在小黑屋待了一个晚上,又安排他在操场做了一个礼拜的免费苦工,跟建筑工人一起修操场。本来让他挑大粪,他死活不去…… 阿曹住院了,被他爹打的胃部轻微出血。 我们回到宿舍劈头盖脸地把文祥哥修理了一顿,他不够意思,大家有难了,他竟然甩下200块溜了? 他显得很无辜,说高一复读了三年了,丢尽了父母的脸,父母是老师,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不能再给他们丢脸了。 我们不也得为父母的虚荣而活着吗?毕竟人不能活的太自私。 文祥哥说的有道理,回想在这儿度过的荒唐岁月,我们有脸面对父母吗? 我很烦,很矛盾,阿曹受伤住院,耗子一天到晚傻笑,大家如果一个个倒下了,我在二高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叼着烟一个人在操场散步,手里握着500元奖金却高兴不起来,哎,大家要是都好好的,我们这会儿肯定是在酒馆把酒言欢。 天色暗了,我头疼又犯了,想独处一会儿。 操场慢慢热闹了,情侣们或搂在一起或手牵手,利用大好青春享受着纯洁而甜蜜爱情,这是世间最美好的爱情,不考虑车房,不考虑未来,只享受现在,今朝有爱今朝醉。 三五成群的小女孩儿提着水壶从操场边缘走过,她们年轻,她们貌美,这是她们最美的青春年华。 我始终认为,在最美的青春年华一味地艰苦奋斗不是一件明智的事,谁知道奋斗到最后的结局如何呢? 知识改变命运是真,学历改变命运未必是真。 肖莹打来电话,说一会儿过来操场找我。 挂了电话,我突然很想抱她,此刻的我是孤独的,受伤住院,我需要安慰。 我把肖莹推到足球网旁边,一把紧紧地抱住她,闻着她的发香,她被我的粗鲁惊住了。 我们不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的兄弟们过得不好,我不方便跟她说,她和他们不熟,我们恋爱很久了,她不接受我的朋友,有点儿鄙视他们。他们对肖莹的印象也不好,认为她太傲气。 肖莹轻轻推开我,说:“再抱紧一点儿我就没气了……” 我松开她,不说话。 肖莹说:“小枫你怎么了?” 我又抱住她,像个一头扎进母亲怀抱里的孩子,把头埋进她的长发,享受着她的温柔,她的呼吸声很轻,轻如无声的空气。 我带着肖莹到小卖部花20块钱买了4朵玫瑰,她手里攥着花儿开心的笑了,我们又回到了操场。 我牵着她的手,握的很紧,她每挣脱一次,我就抓住一次,一次比一次握的用力。 肖莹生气了,骂我莫名其妙,骂着骂着她笑了,她乖乖地依偎在我怀里。 我牵着她的手,一路沉默,绕操场走了两圈。 肖莹忍不住了,问道:“你有心事?我很担心,是阿曹的事?” 我叹了一口气,又把她抱在怀里,拼命地吻她……她挣扎几下,无力反抗,不再挣扎,我们沉醉在接吻中,我想一吻天荒…… 我们面对这份爱不顾一切,这是无价的自由,这是青春真正的样子! 情况不对,操场上突然乱了起来,成对的情侣们匆匆散开,一束刺眼的光打在了操场最中央的位置,我放眼一望,一对男女抱成团躺在那儿。 三五个老师又来操场扫黄了,他们手持手电筒,杀死腾腾地冲向操场中央跑去。 晚上扫黄是二高的一种独特习俗,情侣们柔情蜜意的同时万不可掉以轻心,需提防着随时来扫荡的老师们。 这伙人到了操场,先是一种隐形的状态,关着灯,,悄悄地走过来,如果发现了牵手或拥抱的情侣,他们就突然开灯,快步走上前去,直到人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前各自飞”为止。 这群货常仗势欺人地教训情侣们,言语污秽之程度不堪入耳。 我把肖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走吧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一群棒打鸳鸯的货。” 肖莹倔强地说:“不,我想看这群人是怎么咬住人死死不放的。” 操场中央,一对完全沉浸在美妙的爱情里的情侣被一群披着人皮的家伙咬住了,双方激烈的争吵引的众人纷纷上前围观。 女的哭喊着“你凭什么动我男朋友,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们谈恋爱,我喜欢他有错吗?” 男主角怂了,劝女主角算了…… 老师们开始骂人了…… 女主喋喋不休,被侮辱了,反抗是必然的。 第104章英雄的诞生 四五束灯光全打在了男女主角的脸上,男的睁不开眼,把女的抱在怀里,声嘶力竭地祈求道:“老师们,我们回去还不行吗?至于几个人欺负两个学生吗?别吓到我女朋友,求求你们……” 杜主任拿着矿灯,上去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骂了句:“你爹妈掏钱让你们上学,你们谈恋爱对得起他们吗!” 一脚下去,引起了众怒,场面失控,几十口人上前几步,把杜主任一伙人团团围住。 “你凭什么打人……” “土匪啊?打人了,学生好欺负啊……” “人家谈恋爱关你们什么事,凭什么动手打人……” “杜主任必须道歉……” 多愁善感的我被眼前的一幕感动的热泪盈眶,中国人骨子里的团结再一次大爆发了!几个跑步的体育大汉把老师们手中的矿灯抢了过来,扔在了一边,场面乱成一团…… 杜主任快吓尿了吧?旁边的几个老师底气不足地吼叫着,其中一个吼道“怎么?造反了不成!” 听声音像是老邵的得意门生程小鸣老师,此人在二高是出了名的暴脾气,霸道蛮横,多次打学生,家长跑到学校投诉根本奈何不了他。有一次,他打了一个男生,男生报了警,警察把程小鸣带走了,一个小时后他又出来了,他让他弟跑到学校把报警的学生暴揍了一顿。 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正是需要英雄的时候,五分钟后“英雄”诞生了…… 我把肖莹劝回宿舍,她走远后,我扒开人群,朝程小鸣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踹完后,我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钻进人群。 程小鸣骂道:“妈的!谁!谁踢的老子!是不是你个傻大个,说你呢……” 傻大个问道:“怎么了这是?” 程小鸣曾是一名武术教练(后因跟老邵的关系进了这所私人高中),性情暴躁,他不跟傻大个废话,习惯性地用练过跆拳道的右手给了他重重一拳。 傻大个很无辜,摇了摇被打昏的头,说道:“这他妈怎么回事,干啥打老子!” 他的几个朋友仗义出手,一哄而上,把程小鸣拽过去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杜主任好心劝架,越劝越乱,大家把他们一伙儿打的住进了医院。 这就是声名远播的“二高棒打鸳鸯引众怒事件”,此事件促使了二高的英雄的诞生。在那个智能手机尚未普及的年代,有人拿诺基亚手机把该事件的经过拍了下来,整理成图文并茂的文章发到了网上…… 第二天一大早,耗子他爸爸把耗子接回家了,好像因为他的病情?自从他搬离宿舍后,整个人丢了魂似的,变得很自闭,我们猜测这跟孙文有关,他们在前几日分手了,二人一直是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孙文不是个老实的女孩儿,耗子太傻太痴情…… 耗子曾在晚上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哭诉孙文在外面有别的男人,我在晚上看到他的电话就汗毛直立。他哭了几次,死死地纠结着一个问题,孙文为什么不喜欢他?床都上了,难道这都不算爱?他没有对不住她啊,对她很好啊,而且一直在包容她…… 爱情不能勉强,缘分天注定,你对一个人好,对方就一定要喜欢你吗?你对她好、喜欢她是你的事,她喜不喜欢你是她的事。爱情本身就不公平,两情相悦的爱情值得彼此付出,一厢情愿的爱情说白了就是一种低级的犯贱。 一位西方的老者说,爱情是稀有资源,很多人一辈子也等不到。 耗子喜欢钻牛角尖,习惯纠结着一个问题死不放手,遇到孙文这娘们儿,他非吊死在她这棵树上。我们劝不住,给他做了很多次思想工作,起不到一丁点儿作用。 耗子的睡眠越来越差,他说自己患了心脏病,心脏发热,去医院检查了心脏也没问题。医生建议他看精神科,说他精神出了问题,他不去…… 男人是重色轻友的,自从他搬出去后,宿舍的聚会他很少来,我们不再像从前那样聚在一起到操场散步,谈笑风生。哥几个到距离他住处不远的小酒馆喝酒,喊他他也不去…… 他很孤独,跟我们的交流少了,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白天的时候他不找孙文说话,只是一个人发呆。 下了晚自习,他匆匆赶回住处,不是为了与孙文约会,人家不理他了,他自作多情,担心她一个女孩儿在外面住害怕,一个理都不理他的女孩儿值得他这样吗? 耗子变了很多,他为孙文而改变,孙文却无动于衷,彻夜在网吧,夜不归宿,她对他越来越漠视,故意让其他班的男生跑到班里找她,还恬不知耻地让社会青年住在她那儿。 我没见过她这样的贱骨头,不喜欢人家,刻意伤害人家…… 有一次,耗子给我打电话,哭着泣不成声,说没人陪他说话,他很孤独,晚上莫名的恐惧,拿头撞墙。 我看他孤独可怜就去他那儿陪他两天,他只有一张床,我打地铺,他睡床。 那两天他快把我快疯了,他晚上不睡,不停地问我,“为什么我喜欢孙文,她不喜欢我,没道理啊……” 我费劲口舌劝他,他听的是心不在焉,像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一会儿不胡思乱想都浑身发痒。 他躺在被窝里嘀嘀咕咕,彻夜不合眼,眼睛、耳朵、嘴巴上火严重…… 我知道,从那时起,耗子就已经不正常了,我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只是简单地认为他死脑子,过段时间想开就好了。 有人说,三种人容易得抑郁症,学生、艺术家、恋爱的人(苦恋)…… 阿曹住院期间,我们到医院探望他,我从500元奖金里抽出150元买了一箱八宝粥和两箱牛奶,把礼品分成三份,我、师兄、文祥哥一人负责提一份。 我事先嘱咐他们,说见了阿曹,你们就说手里的东西是自己买的,大家手头不宽裕,买东西的钱由我一个人出。 耗子没跟我们去,他回家看病去了。幸亏他没去,否则我又要多买一箱东西,我说话不经过脑子过滤,嘴不把门把这话说了出来,他们两个听了一阵沉默。 第105章不离不弃 我们一人提着一箱礼品出了超市,到路边等车,通往四院的66路车半小时一班,周六更慢。我暗自感叹,时间过的真快,一周又结束了…… 文祥哥坐在一边,扔给我们一人一根烟,然后三个人默默地抽着烟。 师兄把八宝粥放在地上,一个人抽着闷烟。 我猛抽一口烟,吐出烟雾,口鼻同时冒烟儿,文祥哥的好烟在我嘴里却变得十分苦涩。 本学期即将拉下帷幕,期终考试在即,认识大家将满一年,一向不喜欢称兄道弟的我,把他们看的比亲兄弟还亲。我曾天真地认为,一个宿舍五个人可以傻呵呵地混完三年,谁他妈知道一年不到居然“倒了”两个?一个受伤住院,一个脑子受了刺激。 每个宿舍有八个床位,其他宿舍至少住六个人,学长离开后,剩下我们五兄弟。我们曾商量好,坚决不让其他人入住502,谁住进去跟谁急,大家要守住地盘,我们集体发誓,谁都不能中途离开,除非毕业…… 耗子中途离开了,追求向往的爱情去了,到头来被折腾成了一个神经病。他离开我们,我完全理解,他们几个不理解,我们都认为耗子为了孙文不值得牺牲这么大。 阿曹的床铺空了几天了,我们回到宿舍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五个人又少了一个,仅剩下三个,宿舍少了些许热闹,多了一些沉默,有时候文祥哥和师兄不在,我一人躺在空荡荡的宿舍有一种心被挖空的感觉。 没有谁能永远陪伴谁,所有的陪伴都是暂时的,时间会将我们残忍地冲散,我们注定要被孤单纠缠,当我一个人伏案执笔时才恍然大悟,在这个世界上能陪伴我走到最后的唯有写作,它不会离开我,除非我抛弃它,我若对它不离不弃,它必对我生死相依。 当我身处热闹的环境下,总会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孤独,当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自己时,我同样会感觉的孤独,孤独注定是我青春的墓志铭,我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独处。 风平浪静的湖面下往往蕴藏着惊涛骇浪,宿舍平静太久了也该来点儿刺激了。 前两天,师兄个二货一个人在宿舍做化学实验失败,化学品突然烧了起来,差点儿一把火把宿舍点了。见着火了,他慌了,手忙脚乱地拿被子扑火,被子被点着了,越玩越大。他拿个盆子跑到洗手间找水,五楼停水了,刚下晚自习是没有水的。他慌了,跑在楼道上一阵狂吼,其他宿舍的男生听到他的呐喊,纷纷跑来支援,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大家众志成城,用一人一泡尿的微薄之力将火彻底浇灭…… 我们三个当时在网吧看片儿看的正带劲儿,班长突然打电话说我们宿舍失火了……后面的话我来不及听,直接挂了电话,拉起文祥哥和阿曹就往外冲。由于情况紧急,我们三个没来得及关电脑,任由片儿放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网管见了我们几个张嘴就说,兄弟们走的时候麻烦提前打个招呼或者关了电脑?别放着片儿走人啊!一走还是三个人,三台电脑开着全屏,放的全是A货,有的还是循环播放!其中一台放的是黑种男跟白种女合作拍的,女的叫的跟杀驴似的,大半夜的怪吓人的,对面的几个小女孩儿直接被吓跑了,最近查的严,要是被查到了,我这儿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捂着嘴偷笑,放外音的那一台电脑是阿曹的,他有这爱好,看片儿很高调,把外音开到最大,专挑强壮的黑鬼,网管拿他没办法,谁管他,他跟谁急。再说了,我们是网虫网吧的老客户,网管多少得给我们点儿面子…… 我们急匆匆赶到宿舍的时候,没见到火,却闻到一股浓烈的怪味儿。 狼狈不堪的师兄见到我们三个回来了上来就骂,说你们一个个的死哪去了!我快被烧死了,你们去哪儿了!说好的有难同当呢…… 我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把宿舍点了,还有理了? 灰头土脸的师兄地坐在地上,说了句,大家别再乱跑了,宿舍里留我一个人万一出事儿了怎么办?吓死我了,耗子走了,我们四个要好好的,我再也不在宿舍做实验了…… 我们听后一阵沉默,默默地清理宿舍,拖地…… 当晚凌晨一点多,我们躺在床上,各自破天荒地给耗子打了个电话,劝他实在不行的话就回来,弟兄们等着他回归……耗子嘴里念叨着孙文这个、孙文那个……文祥哥说,耗子中情毒太深成了废人救不活了…… 那一次,我知道,我们终究是要分道扬镳的,青春本孤独,我只是想让转眼即逝的青春少一些孤独,想让他们多陪我一天,多一天也好…… 医院是一个怨气很重的地方,我们刚踏进医院的大门,一股刺鼻的药水味儿便扑面而来。 院子里人来人往,几个人搀扶着一个浑身裹着白色绷带的小伙儿,他嘴里不停地咋呼着“我一定要报仇,这件事绝不能算了……”旁边一个妇女哭哭啼啼地劝他说“算了,孩儿,咱好好上学吧,别再打架了,家里的庄家卖完了也不够给你住院的……” 我很恼怒,我要是他爹,定把他的狗腿打断不可,让你作死不如被老子打死。我鄙视了那小子一眼,转过头向病房处走去。 阿曹通过两个俏丽漂亮的美女医生打探到了阿曹的病房,在进去之前,我们在门外纠结起来,到底该怎么跟阿曹的家人交代关于他受伤这事呢?此事与我们几个有关,没有我们这帮混蛋室友,他不至于受伤住院。 我很紧张地说:“他父母会不会把儿子的事儿怪罪到我们头上?” 文祥哥显得很随意,说:“没事的,事儿都出来了,弟兄们硬着头上吧,这事儿确实不光彩,谁能想到阿曹会被打的住院啊?我们没脸见他父母。” 我坐在一个破电车上,点燃一根烟,大口地抽起来,说:“都先别进去,大家商量一下,怎么面对人家的父母,是道个歉,还是怎么着?” 第106章欢聚一堂 师兄弓着腰说道:“阿曹他爹不会一冲动把我们打一顿吧?他的无影脚厉害的很,我这身架最多挨三脚就散架了,要不咱们回去算了。” 文祥哥拽住他,说道:“你真是个胆小鬼,来都来了,想回去?没出息了!我问你,阿曹还是咱们的弟兄吗,你说?” 师兄甩开他的手,说道:“你还有脸说,在崔大炮说请家长的时候是谁跟孙子一样当面承诺给崔大炮200块?自己开溜了,留下弟兄们不管了!你配做阿曹的兄弟?” 文祥哥突然火了,怒视着师兄,说道:“你敢再给老子说一遍试试?我当时留下又能怎样?我就是有钱怎么了?要不是你们几个在宿舍喝酒,他能出这事儿,要怪全怪你,喝酒是你提出的鬼点子!” 师兄很无辜,说道:“不能全怪我,喝酒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耗子好不容回来一次,我不喝点儿合适吗?都怪耗子,他不回来什么事儿都没有,瘟神!” 我说:“够了!阿曹不是喝酒出的事儿,是跟我一起去网吧惹的祸……” 我很自责,心里堵得慌,把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说道:“都别嘟囔了,全是我的错,行了吧?都怪我!” 文祥哥忙说:“不怪你,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阿曹出去买漆,他就不会在回来时遇到你,不遇到你,你俩就不会跑出去上网。” 师兄问了句:“对了,我想问,你们怎么想起来上网去了?当天我和阿曹上完网才回来的……” 我一时语塞,想告诉他俩,不怪他们,其实最该怪的是我 ,我俩拿漆刷了老邵的车,然后我又提出去男教师宿舍找老邵,我追悔莫及啊!都是我的错…… 文祥哥见我不说话了,弱弱地说道:“枫子,你……” 我叹气道:“你给我闭嘴!我说怪我就怪我,你们后悔来了可以回去,我自己去!” 他们惊讶地看着我,我抱着三箱东西向阿曹的病房走去。 在病房门口,我们看到一个孤独的男人的背影,他正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我们走近一看,是阿曹他爹,一个体格健壮、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他的后背微微颤抖,哭的那么伤心,看上去十分脆弱…… 这世上有什么事能让一个大男人哭的如此狼狈? 我们愣住了,赶紧躲到一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阿曹他爹…… 前几天,他是一个对儿子下手“狠毒”的父亲…… 我不信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父亲,我更不信他踹在儿子身上自己的心不痛。 几分钟后,我把东西递给师兄,让他们先帮忙提着。 我一个人走了过去,拍了拍曹大伯的肩膀,喊了句:“曹大伯,你没事吧?” 曹大伯看到我感到很意外,慌忙擦了擦眼泪,说道:“孩子,你怎么来了?” 我递给他一包纸,说道:“我们是来看望小曹的,他怎么样了?” 曹大伯大大咧咧地说:“曹飞(阿曹的小名)没大毛病,有点儿胃出血,你们别担心,医生说他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哎,都怪我下手太狠了,这孩子不听话啊。” 我说:“哦,阿曹没事就好……” 曹大伯见文祥哥他们手里提着东西,忙说道:“你说你们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又不是外人,你们哪儿有钱啊?大家走的时候记得把东西都带上……” 他们两个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默默地点头。 曹大伯招呼我们进屋,道:“孩子们都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屋说,进屋说……” 我们提着东西进了屋,阿曹睡着了,睡得很香,呼噜打的很响,他一只手上输着液。 我们把东西悄悄放在床边,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阿曹,顿时心如刀绞,我对不起他…… 曹伯母在门外告诉我们,阿曹当年没考上高中,是他爸借钱给他买的分数,他在工地上出苦力,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几个钱,没想到这孩子不好好读书老爱惹事儿,上次班主任在电话里说他在学校无恶不作,言语间大有把他开除的意思。他爸接完电话后当时就吓坏了,说孩子很可能被开除……没过多久又出了个这事儿,崔老师在电话嚷嚷着说你儿子又怎么怎么了……所以才有了他爸打他这事儿…… 我们听后很是生气,阿曹犯这点儿事儿至于被开除啊?给崔大炮200块就解决了,没想到这厮没拿到阿曹的红包居然在背地里出阴招! 曹伯母哭着说:“他爸不该把他打成这样,现在他后悔死了,两天没合眼了。” 我很气愤,强忍着愤怒把关于阿曹被打一事的来龙去脉向曹伯母详细地叙述了一遍,顺便稍带了崔大炮的为人处世以及爱财如命。 曹伯母知道后很生气,说道:“孩子没犯什么大错,崔老师至于把话说到开除的地步吗?这种人也能当老师,老天瞎了狗眼!他想要钱直接说啊,老娘随时准备数十万纸钱给他全家上坟……” 下午的时候,曹伯母夫妇带着前来看望阿曹的亲戚出去吃饭了,我们四兄弟在病房里“欢聚一堂“。 文祥哥怂恿阿曹抽上几口烟过过烟瘾。 我笑着说道:“阿曹,几日不见你好像又肥了不少,没少吃好东西吧?” 阿曹揪了揪嘴边的胡子,说道:“不提也罢,在这儿破地方快闷死我了,老子天天想着回归502大宿舍。” 我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很久,冷冷清清的病房因我们的到来而变得热闹非凡。 我们是提着礼品来的,阿曹对此十分感激,多次伸出右手中间的三根手指对着灯管发誓,说他将来中了五百万定不会亏待了哥儿几个。我们期待他尽快康复,现在安心养病,中奖一事下辈子再说吧。 阿曹兴高采烈地说:“在医院太无聊了,我想回学校了,等我出院了弟兄们再继续我们的放肆青春!小酒继续喝起来,网吧继续逛起来,女孩儿继续追起来,片儿继续看起来,家伙儿在被窝里继续撸起来……” 大家被阿曹的话逗的很开心,只有我一人很不合群只是尴尬地笑笑。 经历了这件事,我希望阿曹为了父母在今后好好学习,到时候考上大学,想着想着自己笑了起来,凭他的脑子要是能考上大学驴都会飞…… 晚上,我们三个老老实实地在班级里待着上晚自习,大家好久一块上晚自习了。从高一第二学期开始,我们一个宿舍五个人几乎没聚在一起上过晚自习,现在又缺了两个,我望着耗子的空位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不知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第107章留住青春 在都林二高快一年了,一年是长还是短呢? 当我头疼发作的时候,当我追不到喜欢的姑娘的时候,当我对前程感到迷茫的时候,我感觉度日如年; 当我追到了喜欢的姑娘,抛弃了学业,面对前程一切随缘,不再逼着自己艰苦奋斗的时候,追逐着伟大的作家之梦,我过的无忧无虑又感觉岁月如梭。 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时间是个无情的东西,时间是个公平的东西,它不在乎我们的个人感受,你觉得它过的快也好慢也罢,它都会悄无声息地推着我们大步向前。 我们在时间里成长,我们在时间里迷茫,我们在时间里得到一些东西又失去一些东西。岁月跑的太快,我们没有时间计算到底是得到的重要还是失去的更重要。无论是得到,还是失去,我们都在不可否认地成长。 三年,转眼即逝,未来的两年,我不知道将要经历什么,我现在唯一想做的是——珍惜剩余的时间。 走过高中岁月,正在大学折腾的苏晨告诉我说,相比大学而言,高中是人间天堂。 我要留住我的高中岁月,我要在日记里记下更多关于高中的精彩故事。我没想过考上大学也不敢奢望,如果我高中毕业后外出打工,我的青春就定格在高中了,从此再无青春。 没有压力,自由自在的青春才叫青春,高中也许是我的黄金青春期。 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感觉成长了不少。 一个礼拜后,我鼓起勇气把文祥哥喊了出去,跟他说了关于兼职送外卖的事,我决定不干了,理由是我想花更多的时间留在学校,不再下了晚自习跑出去折腾了。 文祥哥很生气,骂我不讲义气、善变难懂,丢下他一个人不管了?他问我到底是吃错哪副药了,是不是头疼吃药吃多了,药物中的毒素进了大脑里?外面多自由,晚上翻墙回校多刺激,在学校待一天多无聊,他坚决反对我退出他的创业队伍…… 是啊,当初我们克服了重重困难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没有钱买电动车,我们一起蹲在北海路口想办法,嘴里抽着烟忧愁的像摊上了什么大事似的。 那天,他打劫了一个小胖子的零花钱,我记得很清楚,他匆匆地杀向实验中学,一会儿的功夫又向我跑过来,然后拽住我就往树林子里钻……他抢了一把额度不大的钞票……买电车的钱还是不够,他又打电话坑他爹,说学校统一买学习资料……就这样,我们连抢带骗的凑钱在二手电车市场买了一辆车……现在,我说不干就不干了对他太不负责。 往事历历在目,犹如昨日…… 文祥哥不理解我,我在经历了阿曹和耗子的事后突然意识到时间过得太快,我留不住逝去的岁月,,更怕留不住他们,所以现在想珍惜高中最后的两年。 又是在校门口,路灯拉长我们的身影,光透过树枝和树叶打在文祥哥的脸上,情绪激动的他甩着长发,嘟囔个不停,语速快如周杰伦的歌词,唾沫在路灯的照耀下变成了银色的透明小颗粒。 我自知理亏,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他骂我是哑巴……我面带微笑,脑子里满是与大家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的回忆。 我是个感性的人,大脑一失控,猛然一把抱住文祥哥,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文祥哥你别说了!别说了……你知道吗,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们宿舍五个人,耗子神经住院,阿曹受伤住院,现在还剩三个,只剩我们三个了……过的太他妈快了,快一年了,我多怕,多怕留不住你们,我不想晚上瞎溜达了,只想在这里陪着你们。每次送外卖都是跑到夜里十一点多。昨天,师兄说一个宿舍五个人,最近好像死了三个,就剩阿曹他们两个。阿曹又住院了,就剩他一个了……肖莹怪我晚上没时间陪她,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她……” 文祥哥拍拍我的后背,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骂你了……” 我吸了吸鼻子,继续哭着说道:“高中只有三年,我们难道不该珍惜剩下的时光……” 我趴在他肩膀上,紧紧地抱住他,哭的泣不成声,我的心很孤独…… 文祥哥被我吓坏了,结结巴巴地安慰我,说道:“那……枫子别哭啊,你说你哭什么呢?我就嘟囔几句,不干就不干了,咱不差那几个钱……你你……你别哭了,我理解你,你是个孤独的人,又太重情了……你想的太多了,距离毕业还早呢,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松开文祥哥,擦干眼泪,他擦了擦我留在他肩膀上的鼻涕眼泪。 我们抽着烟,走在神火大道,一路向北,漫无目的。谁也不说话,一种熟悉的沉默之感再次席卷而来。 我知道,文祥哥不完全理解我口中所说的“想珍惜最后两年的黄金岁月”,他高一复读了三年,对我说的“珍惜”早已经麻木了吧?他是否会与我们一起升高二还是个未知数。三年来,他一直在逃避,逃避学业、逃避社会,他厌倦学业,每天浑浑噩噩、沾花惹草,对父母逼他考大学的心愿已无能为力。 不久前,我们在一起喝酒,我问过文祥哥,说当你的同班同学一个个离你而去,你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升高二或高三或金榜题名,你怀念曾经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吗? 文祥哥云淡风轻地说,怀念又能怎么样?终究是回不到过去,既然这样,不如不要怀念,往事随风吧。我的心早就跑出去了,这儿是一座牢笼,困住了我的身体,困不住我的心。为什么爸妈非要逼我留在这儿?我要跟他们较劲到底,我的青春一年又一年地消耗着,他们慢慢地不再管我,我拿他们的钱吃喝玩乐,带着女孩儿开个房,逃课上个网,抽个烟,喝个酒不也是挺自在…… 那天晚上,文祥哥一瓶接一瓶地喝酒,我没阻止他,最后他吐得满地都是,老板以为他失恋了,劝我别让他随地大小便……他说着醉话“为社么非要逼我,做老师的子女太他妈累了……” 我无法体会文祥哥的无奈和悲哀,难道老师的子女全都该成绩优异、成为人中之龙吗?他们就必须要考大学吗?他们就该背负着考学的使命吗? 我们来到高中的使命是考大学,奋斗三年甚至四年,有多少人一边人在教室心在外,一边虚度年华,一边孤独而颓废地活着……三年后,我们都会得到一种结果——高中毕业,无论能否金榜题名…… 第108章人性之美 医生说阿曹住院一个礼拜就可以出院,后来又强烈建议他多观察几天。我想,医生主要是看曹大伯夫妻俩人老实好忽悠,又舍得给阿曹花钱看病…… 阿曹在医院躺了十来天,这家伙无聊透顶,一天到晚躲在被窝里用Mp4看黄色小说,导致身体透支的厉害,浑身无力,腰膝酸软,走路喘气。他给我打电话,说他的肾脏不行了,让我们给他买点儿肾宝提过去。 我们好奇,他胃出毛病了,肾怎么虚了?看了太多不干净的东西,忍不住下手了吧? 我们讨论了阿曹的肾,我认为这是生理反应引起的,男人的生理需求在作祟。 文祥哥说,寂寞,压抑,憋不住…… 师兄说,这是化学反应,阿曹先是用眼看书,然后有了生理冲动,最后下了“狠手”。 我和文祥哥一致认为,师兄分析的最科学,不愧是拿了几次化学比赛大奖的大神…… 大家是兄弟,阿曹住院期间,我们一共到医院看望他三次,从不空着手,大家一起兑钱给他买点儿东西,几箱礼品,或一兜水果、一兜鸡蛋。 略懂人情世故的文祥哥说,阿曹的父母在医院照顾他,我们空着手不合适,多多少少得买点儿东西…… 阿曹说要肾宝,肾宝太贵,大家舍不得买,但香烟是必不可少的,他父母不在旁边时,我们怂恿他抽上几口烟解解馋。他嘴上说抽烟抽多了容易痿,弟兄们是在害他,但他还是挺感激我们。他计划着出院后加入外卖行业,跟我们一块创业,不能脑子老想着“巨山”,儿女情长非大丈夫所为…… 阿曹不知道的是,我们的外卖“创业团队”彻底土崩瓦解了,这是我的决定,文祥哥被迫接受了。我未必看破红尘,却他妈看破了艰苦奋斗,放弃了学业,但绝不能放弃青春,趁人在学校多享受大好青春年华才是我最大的财富。 没有了跑腿的兼职,我过的很舒服,放学后不用奔波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有了更多时间陪伴喜欢的姑娘,陪伴她是我的幸福,一有机会我就带她出去浪,青春就该谈一场美妙的恋爱。 学校大门开放的时候,我骑着电驴载着肖莹出去兜风,学校在神火大道路东,我们沿着神火大道,一路向北,骑向神火大道与北海路交叉口的“在水一方”,它距离古城汽车站不远,到了北海路口,再沿着北海路一路向西到汽车站,汽车站又距离古城的北城门相隔不远,往南三公里左右就到了…… 一端固定的行程,我们不知道跑了多少遍,百跑不厌,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是开心的。 古城汽车站周边设施齐全,第一人民医院、网吧、小酒馆、影院、服装店和宾馆……那儿是学生出来潇洒的最佳之地。晚上去哪儿游玩的学生成群结队,市十一中、四高、二高、师范大学的学生都有。 据说,在周六日,“在水一方”和古城汽车站附近的宾馆人满为患,享受人性之美的学生情侣多如牛毛,男的排的肾精至少接几大盆,做成面膜的话够全市的女人用一年,想想都让人兴奋,谁不想享受呢?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就行。 悲哀的是,在第一人民医院上班的保安说,在他们医院进行做胎的女生一年高达上万个,这还是在医院登记过的,还有很多是在私人诊所做的,数量之多,无法统计。 女的无脑实在可悲,我个人始终认为,过了十八岁被实巴交的男生不找骗的女生不值得同情,纯属活该,自己脑残,老,偏找油腔滑调的混子!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女孩儿怎会找那类货呢?此类男女都不是什么好鸟!没有谁对谁错,做了就做了,不必后悔。 肖莹告诉我,她遇到我之后变成了一个幸福的女子,当我骑车带着她的时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她坐在我身后,抱着我的腰,脸贴着我的后背,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呼吸声。 我分不清是暖风还是热风,当我骑着电驴一路飞驰时,反正就是有风迎面吹来,吹乱我的长发和她的长辫子,我嘴里叼着香烟,像个三流文艺青年,我们像风一样自由,在最美的年纪遇见最好的彼此,青春年华,爱情相伴,不在乎结果,不畏惧未来,我为自己的青春骄傲,真正的青春莫过于此。 最近一段时间,古城汽车站附近的夜市生活相比之前热闹了不少,古建筑搭配现代特色小吃,五颜六色的彩虹灯成两条线从南向北贯穿整条街,到处张灯结彩,音乐四起,人群涌动,欢乐无处不在。 古城小吃一条街声名远播,大闸蟹、凉皮,驴肉烧饼、糖葫芦等特色小吃一应俱全…… 有一道吸引了很多情侣的一道小吃叫做“爱的糖葫芦”,创始人是一个叫胖嫂的单身胖娘们儿。 古城最具特色的一道菜莫过于大炸蛆,蛆的体形有大拇指般大,吃到嘴里满嘴流油,另外,到本地一游的游客会带回家几瓶小磨香油,由芝麻为原料,此油闻名全国,香飘四海…… 如果我们在古城逛的太晚了就不回校了,骑车到在水一方找个宾馆,以前没钱都是开50元一间得房间,现在直接甩给服务员100元,必须要带空调的。 有了女朋友之后小小年纪的我意识到了经济独立的重要性。 最近,我是赚了一些钱,当乐队作词人、送外卖,钱不多但我很开心,我咧开嘴无声地傻笑了半天,我赚钱了。 我跟苏晨前后一共合作多次,给罗八写了十几首歌词,每次我拿到作词费的那一刻就是我最开心最兴奋的时候。为了钱财的安全起见,我把钱一分为二,存入两张卡,带着身份证又跑到银行办了一张新卡,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二张银行卡。我把赚的钱偷偷地存进卡里,以备急用。 后来,我想了想,我的生活费是不能完全脱离父母的“援助”的,我不向他们要钱花,他们必会担心我,我妈肯定想我在学校做着辛苦的工作,进而影响学业,我的身体又不好,我不能让父母担心,适当地接受父母给的生活费是有必要的。但时,我没花他们的钱谈恋爱,这一点,我对得起他们! 我有忧患意识,万一某一天罗八不再需要我这个作词人了,我的收入来源岂不是断了?他的乐队能坚持多久?他花钱在师范大学找个学音乐的艺术生为乐队谱曲,他竟然把我们的歌词谱的乱七八糟。苏晨批评八字乐队,说罗八侮辱了我们的绝世歌词…… 管他呢,只要给钱,我就干,歌词是不费成本的。 第109章勿忘初心 除了音乐作词人一职,我另有一条后路是给杂志社投稿。我想做自由撰稿人,渴望学生时代时彻底实现经济独立,最好小赚一笔,像文坛上火的发紫的小四一样。在这条路上,我不赚一分钱,从没投中过。 我很纳闷儿,到底怎么回事?我仔细研读几家杂志后发现,他们的作者写作水平一般般,一本杂志的风格和种类几乎千篇一律。不是我口出狂言,我的写作水平比他们高,他们能拿稿费,过得十分潇洒,而我却不能。 后来,我总结了一下,我的文章不符合杂志的风格,每家杂志社对文章的风格要求是不同的。 其实,我是有机会在学生时代成为自由撰稿人的,最后一次投稿,也就是第102次,一个杂志社的编辑联系到我,对我赞赏有加,说我的文笔一流,情感丰富,将来在文学上的前途不可估量,称霸90后文坛指日可待……他希望我改变写作风格,适应他们的杂志,稿费不是问题。 我感动的泪流满面,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慎重的考虑了一个晚上,我再没钱,再渴望卖文为生,也不愿改变创作风格。作为一名热爱文学的写作者,我不愿将写作商业化。我发自内心地瞧不起写垃圾网络小说的大神“作家”,他们的作品令我呕吐,简直是侮辱“写作”二字,妈的!他们靠章节和字数赚钱,为保证一日一更,实行“文盲”写作,文笔极其罗嗦,十个字非他妈要绞尽脑汁地写成一千个字,有一大批没文化的农民工、保安和脑残学生、无聊的上班族是这批垃圾“作家”的忠实粉丝,这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此类书越读越没有信仰,甚至让人越来越低俗! 作为一名热爱文学的写作者,我应该做到勿忘初心,保持自己独特的写作风格,岂能为了稿费而抛弃一切?一旦这么做了,我必会在写作中迷失自己。 思前想后,我果断地做了一个决定——不再给杂志社投稿! 前面提到过,我根据高中故事改编的青春小说一直在进行中,我喜欢文字,迷恋青春文学,我幻想着某一天能出版自己的小说,实现伟大的写作之梦。 有一次,我在写日记时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的世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最初对学业的绝望、自暴自弃,对爱情求而不得的垂头丧气,以及对头痛的无奈,到现在对生活的知足,文字相伴,女友为伴。我的青春无限美好,美中不足的是,头疼时常发作……在这个过程中,我成长了。 更让我头疼的是,崔大炮成了我的班主任后极力反对我和肖莹在一起。班里谈恋爱的不止我们一对,哪个班级没有个三五对甚至更多?崔大炮偏偏针对我、为难我、刺激我、打击我,他很少找肖莹的麻烦,她好学生,各科成绩优异。 崔大炮有事没事常找我谈话,不把我和肖莹打散誓不罢休,他罗里吧嗦的,老一套台词,劝我回头是岸,不要再执着于不成熟的爱情,自己考不上学就别拉人家下水了……他处处跟我过不去,我是他的眼中钉,班里人尽皆知。 我想了很多次也想不明白,崔大炮为什么总找我麻烦?我跟他们全家人没有一丝恩怨,是不是高中报到那天,我们进了一个厕所,我放水时洒到了他的裤子上,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一定是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心胸狭窄之人,狭窄的连一只蚂蚁都钻不进去。 有一次下了晚自习,我和肖莹手牵手从办公室经过,这一幕正巧被一向喜欢与女生乱搞的老邵看到,他猥琐的很,偷偷地跟随在我们身后,跟了很长的一段路,拿手机偷拍我们,他有钱能买得起稀少而昂贵的智能手机。 肖莹吓坏了,我们发觉有人跟踪,匆匆地小跑至操场,混入人群中,彻底甩掉了老邵。 老邵回到办公室,拿着手机里的照片给老师们看,他严肃地说,校园恋爱性质极其恶劣,一定要严惩! 第二天,崔大炮把我叫到数学办公室,当着所有老师的面,说他不同意我和肖莹在一起。他是指着我的鼻子说的,骂我是混蛋,耽误好学生的学习,肖莹的学业恐怕要断送在我手上,我将成为人家人生中的罪人。他劝我回头是岸,祝福我们早散。 从办公室出来,我回到教室,想了一节课,我怎么影响肖莹的学习了? 她从床上摔下来,我带她去医疗室; 我常陪她在食堂的饭桌上学习到晚上十点多; 考试的时候又帮她作弊…… 我们在一起后,她的成绩是在不断地提高,好的爱情有助于学习,虽然我的成绩没提高,我为了她似乎耽误了学习,追女孩儿哪能没有牺牲? 我很冤枉,肖莹知道这事儿后很气愤,说别搭理崔大炮,他喝多了酒,在半路捡到个脑袋缺根筋的媳妇,自己不幸,难道就嫉妒别人吗? 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崔大炮不是我爹妈,也不是肖莹她爹妈,他有什么资格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就是混蛋了吗? 学校平均两个礼拜过一次双休日,周五下午停课,周日晚上开始上晚自习。 周五当天,师兄回家了,我和文祥哥留在学校,我陪肖莹,他兜里揣上一盒肾宝,找他的女朋友们去了。 周六早晨,阳光不错,格外炎热,同学们回家了,食堂里生意惨淡,吃饭的人很少。我陪肖莹吃早饭时,罗八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我三两口结束早餐,又把肖莹送到图书馆…… 从图书馆出来,我欣喜若狂地往车棚跑去,一边跑,一边给苏晨打电话。 电话通了,无人接听,这人又失联了?我骑着电动车,一路飞驰,直奔苏晨的大学。 罗八委托我们给他多写几首歌词,稿费加了一倍,他的出手阔绰让我对他感恩戴德,他给我发了一条长达好几百字的音乐计划,他在音乐之路上野心勃勃,想搞创作型乐队,创作更多的优质新歌,下个月中旬开始在酒吧试唱。他花重金在市区一家知名酒吧找了或包了一位当地小有名气又很骚的驻唱女歌手,二人每日形影不离,举止亲密,我们猜想二人八成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上次在“在水一方”附近的一家五星级宾馆门口,我无意之间看见他们两个人互相搂着进了宾馆,女的身材如火柴般消瘦,衣着勉强遮羞,她留着一头黄色大卷毛,化妆化的比白种人还白,嘴上抹的红的像刚生吃完死老鼠。 第110章文艺青年 罗八搞音乐把自己也搞了进去,整个人放荡不羁,烟酒不离手,穿奇装异服,头发留得刘欢一样长,耳朵上打了一圈耳钉,其中两个流脓了,在医院输液输了三天,耳朵差点聋了。 我很看好罗八,因为他给我不菲的稿费,他的音乐之路越来越广,自己靠一把吉他开疆扩土,在神火大道与北海路附近的多个路段卖力演唱,偶尔有人打赏,他把赚的钱全部捐给附近的乞丐,自己分文不取。周六日一大早出发,去的时候一身帅气衣裳,回到学校的时候灰头土脸,像是刚从工地上干完活儿。 晚上下了晚自习,罗八背着吉他跑到附近的工业大学或职业技术学院门口唱歌,从九点多唱到十点多,毅力可嘉,附近几乎没人不认识他,几个学校的领导不敢把他怎么样,他爹是当地当官的。 我对罗八聘请的女歌手很感兴趣,曾一度怀疑她是出来卖的,他最近两个月换女人换的很勤,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他常说,他爹现在都是用外国货。 我忍不住好奇问罗八,说这个女的是你新租的吗? 罗八说,枫兄又调皮了,她不同以往我认识的其他货色,她美的像花儿,多才多艺,我第一次见到她就产生了一种特别神奇的感觉。 我问他,什么是神奇的感觉? 罗八说,第一眼见她我他妈就有一种属于动物的最原始的生理冲动,你说神奇不? 我愣住,不说话。 罗八乐了,哈哈大笑起来,说兄弟,我跟你讲,她唱歌有一套,那方面的技术也很独到,我很满足,你说这样的女子是不是世间罕见? 我说,你注意做好安全措施…… 罗八不高兴了,说小枫,你话可不能说的太难听啊。大家日后都是自己人,我计划着大把花钱搞创作型乐队。方案想好了,我和她做主唱,你和苏晨负责歌词。 他找这么个红尘女子花不少花钱吧? 我说,咱们的乐队开支是不是有点高啊…… 罗八阔气地吐了口烟圈,说钱不是问题,我爹最近又黑了不少钱,我得帮他洗啊。 我说,那也行。 罗八扔了抽了一半的雪茄香烟,从兜里利索地掏出两张100元的人民币递给我,说兄弟,先拿着花,买点儿枸杞补补,咱们过几天大干一场…… 几天后,罗八竟然真的再次找我创作歌词了,稿费加了一倍,我心中大喜,又有钱赚了,上次的稿费还没结清呢…… 我激动坏了,又能赚钱了,在去往苏晨的大学的路上,我一手骑车,一手给他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 我首先想到的是,他可别死啊,他死了,我一个人怎么搞定歌词?财路不能断啊。他容易想不开,长期受负面情绪的影响,心理方面出了点儿问题。 大学生跳楼自杀的事件数见不鲜,想到这儿,我更担心了,苏晨不能出事啊,合作完这一次再出事也行啊,这次稿费给的相当诱人。距离上次见他已有一段时间了,上次一别,我很少接到过他的电话,倒也清静不少,耳边少了他对大学的抱怨的言语,但我的生活像是缺了点儿什么?感觉情况不太对劲,他一般平均三天跟我联系一次。 肖莹昨晚骑过电车后没有充电,电量不足,跑起来十分吃力,电量灯不停地闪烁,我把速度提到最快,仿佛赶着去给苏晨收尸。 在四月中旬,有一个消息瞬间传遍了周边的几座学校,附近城建学院的一名艺术生在出租屋里因彻夜打游戏而顺利地猝死了,大家都说死了活该!人不知道死了多久,反正发现时尸体已经臭了,要是天气再热一些,怕是要生蛆了,想想都他妈恶心。 崔大炮对这事颇有微词,在课堂上义愤填膺地说道,无脑的游戏脑残死了就死了,不死踏入步入社会也是废物一枚!学校赔了他家人一百万,这种渣子哪儿值这个价…… 苏晨花100元在学校附近新租了一间拆迁房,骑电车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到了后麻利地把电车放倒在地,赶紧去敲门,敲了几下,屋内没反应。 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我擦了擦汗,后退一步,心中默念一二三,想一个助跑,破门而入。我迫不及待了,脚很痒,很久没用过飞踹了。 门突然开了,苏晨从门缝里露出个脑袋,打了个哈欠,疑惑地说:“小枫,你摆个架子要干什么……” 苏晨前一天晚上喝多了,我进了屋,一幕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和他以前租的房子一样,屋内一股熟悉的烟酒味儿扑鼻而来,地上扔的全是酒瓶,烟头规规矩矩地躺在烟灰缸内,几本书整整齐齐地摆在一张不大的书桌上。屋里像是新增了一样电器,一台带屏幕的破旧影碟机放在床头,几张封面尺度很大的黄色光盘摆在枕头边,在一个大功率灯泡的照耀下,它们闪闪发光。 我这位老朋友从来都没什么变化,一直是老样子,头发长而凌乱,胡子邋遢,很颓废,双眼无神,说话唾沫横飞,文采飞扬,出口成章,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幽默而感伤的文艺青年。二十岁出头,未老先衰,跟三十多的人似的苍老。他瘦了,比我上次见他的时候瘦了一圈了,脸色微微发黄,略显暗淡无光,长期熬夜引起的吧? 我们坐在椅子上,把酒言欢的一阵,我发现他现在最大的改变是对大学的抱怨少了,我们曾经的每一次聊天,他都是老一套,把残酷的现实和荒唐的大学臭骂一通。 第111章寒门再难出贵子 人处在任何的阶段都不容易,生活终究是残酷的,我们学生时代背负着学业的压力,毕业了背负着生活的重担。做人真难,偶尔说几句心里话或真实的话,又被瞪着眼说瞎话的人骂成悲观或“愤青”。 三流作家阿旭说,现实中,很多人习惯性的故作姿态、逢场作戏,明知生活艰难,还要咬牙继续,欺骗自己的未来光明无限,哪怕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依然努力赚钱,因为活着就要花钱…… 理性的人痛苦,无脑的人装傻也装不了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终究看清生活残酷的一面…… 寒门再难出贵子,在今天,寒门很少有机会出头,出生决定了他的人生,他奋斗一生未必能买起一套房…… 这世上自欺欺人者太多,容不下一句具有负能量的实话,他们戴上笑颜如花的面具,套上生活的枷锁,以牛马的畜生劲头迎接生活的艰难…… 不管你过的多不容易,抱怨是一种正常现象,但并非是一种正确的人生态度。人生本不易,为何不积极乐观点儿呢? 苏晨被现实摧残的麻木了吧?在大学的几年,他在宿舍彻夜失眠,在垃圾室友的打游戏的战场里精神崩溃。 他夜里不打游戏,被室友骂不合群; 他特立独行受到同学们一致性排斥; 他写书又被人嘲笑……做个优秀的有理想有追求的大学生不容易啊! 在我们谈话的三个多小时里,苏晨很少提及大学里的不开心的事,他似乎接受了一切的一切。除了接受,他又能改变什么呢,他无力挣扎又能如何! 是的,他成熟了,在苦痛的挣扎中成长了。 我们的对话侧重于本次创作歌词一事,我向苏晨详细地传达了罗八的意思,他拿笔做了记录,表现的十分敬业和专业。他说,很期待罗八的乐队尽快火起来,我对他有信心,他有钱,火了后,我们的身价就随之翻倍了。 苏晨对本次的合作十分上心,他没钱花了,两个月没张嘴给家人要生活费了。在最穷的时候,他两天加起来只吃了一个馒头,喝了很多开水,两个晚上没睡着,尿频,喝的太多了。实践证明,水虽然是生命之源却无法取代食物,吃得少,人体缺少热量和阳气,喝水多对血液和肾脏不利…… 我们有良知,想的是一样的,学业上学无所成,花着父母给的钱在学校混日子觉得愧对他们,至少生活费自己想办法搞定吧? 苏晨前几天到市区发传单去了,在马路边被风吹得灰头土脸,不停地往路人手里塞传单,工作时间为八小时,一天下来赚三十块,这笔钱够他消费两天,吃饭和抽烟花不了多少钱,抽烟一般抽五块的,学校食堂的饭一顿午饭六元左右,一日三餐十一元足够。 我们尚未步入社会,经济无法独立,虽未曾经历生活之残酷,却已提前意识到金钱之重要。有钱赚是一件好事,结识罗八是一大幸事。我们写歌赚的不多,但看到了未来的希望,靠写作为生的希望!我们都在努力,努力成为自由撰稿人,活出自由!一生不被生活所束缚,不为活着而活着,不为了生存而从事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最好不用上班,靠写作维持生计! 苏晨说他巴不得跟罗八多多合作,赚更多钱,解决生活费,如果可以的话,再往账户上存一点儿。 歌词商量完毕已接近下午三点多,按照老规矩,我们是要找个小酒馆搓一顿的,一醉方休,与知己一生难得几回醉。 我请客,点了四个菜,二人干掉了十瓶啤酒和一瓶牛栏山,彼此喝到脑袋犯浑。在喝到一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文祥哥,让他晚上九点过来接我,我喝晕了是驾驭不了小电驴的。 文祥哥八点的时候跟他的两个女朋友在宾馆办完事,揣上剩余的半包套儿和一盒肾宝,搭乘最后一班22路小公交来到苏晨的住处接我。 他到地方的时候,我已经醉的站不住了,苏晨抱住桌子腿哭的一塌糊涂,咆哮个不停。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了熟悉的属于他的台词,他对大学的无奈,对学业的绝望,对家人的亏欠,对未来的迷茫…… 谁的青春不迷茫,谁的青春不疼痛,我们在疼痛中成长,被逼的坚强…… 饭馆里的客人们纷纷朝我们这边看过来,隔壁桌的几个人受不了我们,吃到一半跑了…… 文祥哥费了好大的劲把我们两个醉鬼送到出租屋,电车电量严重不足,只能一个骑,附近的公交车又停了,没有办法,他一个人骑着电车回去,骑到半路就他妈断电了,他又只好推回去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头很疼,快要炸开了似的,是神经疼的感觉。浑身酸痛的我从床上爬起来,点了根烟,往地下一看,苏晨安详地倒在地上,昨晚就这样睡了一晚,吐了一地,嘴上留有残余的白沫。 我叫醒他,该起床创作了,我把屋里收拾一下。 临走前,苏晨送了我几本刚上市的黄色光盘,是风靡全球的岛国片,我如获至宝,没有丝毫的推辞,统统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带了回去…… 周一晚上,大家都到齐了,宿舍大团聚,耗子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精神状态不错,勉强像个正常人,就是看上去有点儿楞头。阿曹也出院了,胖了一些,本来长得像张飞在世,现在更像个杀猪的屠夫。胡子围绕着脸长了一圈,与脸的上半部分连结成了一个圆,更加彪悍了。如果班主任不催他刮胡子,他很少想起来刮。走在校园里,常有同学向他打招呼,说“老师好”,他最初很愤怒,后来习惯了,人长得老只有认命了。 阿曹从外面买了几个小菜和几瓶啤酒,在宿舍请大家吃顿饭,他住院的时候,我们看望他几次,他很感激。 喝完酒后,我们躺在床上召开卧谈会,我把吸人眼球的的黄色光盘拿给他们看,大家眼前一亮,大尺度的一丝不挂的美女封面太吸引人了。 第112章狗洞怀旧 阿曹看着光盘两眼发直,当即摸了一把裆,口水流了下来,说:“老子在医院憋坏了,很久没看了,看点儿正合我意。只有光盘不行,没有影碟机啊?” 我说:“一成不变的生活越来越无聊了,我们提高下生活质量呗,要不合伙买一台影碟机,在宿舍放映黄色电影多刺激,说不定还能收点儿门票?” 大家立即表示赞成。 只有文祥哥表示没有兴趣,他说:“光看有什么用,看多了对身体不好,前列腺长期充血对健康不利。” 长达十分种的卧谈会结束后,我们最终达成了一致,一共兑了500元,平均一人出100元,他们是勒紧裤腰带掏的钱。我有一些存款没人知道,他们知道我创作歌词,不知道我是有稿费的。 我们是兄弟,说好了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我的钱却不愿跟他们分享,我多余的钱偷偷地存进银行卡。 我很自私,人骨子里不都是自私的吗?人之初,性本善指的是儿童时期,长大后是人性本自私。我家庭条件不好,自己存点儿钱可以减轻父母的负担。 晚上十点多,校园一片寂静,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几盏破旧的路灯无精打采地挂在树上,沉默无言,孤独地值着夜班,散发着暗淡的黄色冷光,给人一种压抑的窒息之感。它们似乎在为我们几个人的夜行照明,这是一幅再熟悉不过的又无法言语的场景,寂寞,压抑,疲惫,无力……我无法逃避这种感觉,它总是时不时地冒出来突袭我,我把它称作青春的孤寂,被这种感觉缠绕。 在这个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夏虽渐至,夜仍微凉,属于青春的冰霜般的孤独连太阳都温暖不了它,更何况几盏小小的路灯,夜晚时分它们让这种孤独雪上加霜。 我们溜到校园北边的大厕所处,几百米的距离勾起了我的许多回忆,此情景似曾相识,又已离我而去。 刚上高一那会儿,大家在留级留了三年的老前辈文祥哥的带领下学会了逃课和上网,从此处翻墙或从墙洞里钻是一件刺激的事。我们宿舍五个人习惯全体出动,几乎无人缺席。 不知从哪一天起,“翻墙大部队”凑不齐人了,总有人掉队,由最初的五个人,到四个人、三个人,再到两个人,偶尔是我一个人……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大家在校园里走散了,很少一起上网吧了。 这面有着标志性的高墙,文祥哥跳了几次没够到墙顶,他个子小可以理解,如果狗洞还在,他就直接钻了,而我助跑两次竟然也没有成功地爬上去,难道是我老了? 爬墙的感觉陌生了,我们对这面墙陌生了,我心生一种孤独之感,我们不再是一个集体,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可能永远地绑在一起。 青春的孤独注定是要一个人承受,我讨厌孤独,从小就讨厌,却又时常想起它。十几年来,它与我形影不离,死死地缠着我,即使深处人群之中,我的心也依然习惯性地孤独。 我打开手机灯,扫了一眼大厕所周边的“美景”,物是“人”非…… 这面墙见证了学校的所有的历史,久经风霜,它被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翻过或砸过,仍然雄立不倒,它恪尽职守,坚强无比,却无法阻挡学生们对自由的向往。 高墙三月份被重修过一次,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被砸出的大伤口被补住了,一道道小疤痕也用水泥糊住了,墙底的那个卡过我的狗洞被封住了。 文祥哥说:“墙太高了,爬不上去,要不要从女生厕所进去,借助女厕一边的烂墙吧?” 师兄说:“不知道女生厕所有没有人,没人还好,万一有人呢?她一喊,咱们几个正人君子就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阿曹一马当先地朝女厕所的方向走去,他也不问一声里面有没有人,大摇大摆地冲了进去。 耗子小声嘟囔了句:“哎,我们是不是老了,翻墙不得多试几次,耐性哪儿去了?” 这是他一天里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我们都说他不正常。 我蹲下来,拿着手机照了又照被堵的严严实实的狗洞,它什么时候被堵住的?前几天还有,难道是我看错了?我用手捅了一下,水泥是湿的。 前几天,瘦子窦小辉说,从这狗洞钻出去真是方便又安全,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人瘦好处多,钻洞不费劲,太爽了。为了造福广大逃课爱好者,让他们钻的更顺畅,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晚上,他特意拿石头朝洞口使劲地砸了几下,它变得更宽敞了。 小辉嘴巴不把门儿,第二天,他在班里把自己的“光辉事迹”大声地吹嘘了一番。催大炮知道后,冲到班里,罚了他十块钱,小辉没钱,是借的我的钱。 崔大炮温柔地摸了摸钱,把钱展开,对着窗户照了又照,判断不是假币后,便把钱装进兜里,他是当着大家的面把十块钱揣进兜里的。他训斥小辉说,小小年纪不学好,惩罚你一下,长长记性没什么不好。 当时是在英语课上,苏洁没说什么,默默地鄙视了崔大炮一眼…… 我们的班主任催大炮先生利用职位之便搞了不少钱,违反班规一次至少罚款两块,多则五到十块或三十,把大家罚的老老实实的,这说明崔大炮治班有方,是个“治班天才”……夜间溜出去上网的人都知道这个“名洞”,钻洞出入很方便。大半夜的,一片黑,谁能看得清是什么鬼?有个影子,以为是狗呢,如果被逮到了死不承认,说是上厕所的,顺便经过这儿,来转转不行啊?保安不能把你怎么样。 钻狗洞并非绝对的安全,偶尔听到有倒霉鬼被堵在狗洞里,十有八九是钻到一半,抬头一看,眼前几个人影,仔细一看,打开电灯一照,瞬间感觉完蛋了,是守株待兔的保安……? 第113章深夜购机 当你想做缩头乌龟的时候为时已晚,退不回去,保安们行动利索,不跟你废话,揪住你的头发,连拖带拽的把你搞出来,然后按在墙边,先把你一顿暴揍(杨大傻的门牙就是被他们给打掉了),再把你关进小黑屋。 前面提到过小黑屋,进去过的人都知道,里面一股浓重的骚臭味儿,人有三急,憋不住了就地解决……等到第二天他们把你放出来的时候,你已经成了一副街头乞丐相,头发短的还有个人样,长的话蓬头垢面就十分吓人了…… 我们坐出租车跑到市中心的电子城,下了车,直奔二楼的“金牌影碟城”,此处远近闻名,各类片儿都有,许多黄片儿爱好者慕名而来,大量购买,店里的生意很不错。 店铺的老板是个肥到走路都困难的胖子,得知我们是远道而来,又这么晚了,他很激动,对我们光顾他的店再三表示感谢。他满面笑意,脸部赘肉把眼睛给挤没了,他热情地给我们一人递了一根香烟,又倒了几杯水,向我们推荐了店里几台最新款的影碟机,我们是学生,无论相中哪一款,一律给九折,再赠送三本高清美国片儿和两本岛国片儿。 我们是有备而去的,去之前,文祥哥用智能手机在网店上大致查了几款影碟机的价格,避免在实体店被坑了…… 那时候,网店初步兴起,属于一种新的产物(跟智能手机一个级别),尚未得到大众的信任。网店生意惨淡,老板求着别人去他们平台入驻。我们只利用网店查物品的价格,不敢网购。 人们说,网络虚幻,骗子太多,可能付了钱人家不给发货,或买到假货。仅仅一小部分胆大之人在网上购物,身边的同学在网上买了东西,我们都说,这家伙勇气可嘉啊!有人网购手机,我们不怀好意地希望他收到一块板砖,等着看笑话…… 网购属于富家子弟的奢侈享受,我们普通家庭的孩子哪有这闲钱网购啊? 老板口才一流,人称神侃,长着一张大嘴,侃起来眉飞色舞的,把各款影碟机喷的天花乱坠,从品牌,外形,做工,质量,画质等一一吹了个遍,插头和线说是采用国际一流的塑料加工而成的,超级耐用,至少能用30年。 老板手舞足蹈,越说越起劲,一连向我们推荐了六款,价格从300元到1000元不等。我们听的直犯困,插不上一句话,为了给他面子,我们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不知如何选择?这比做选择题难度大多了,考试的时候,我一向果断,把所有的选择题全部选成同一个字母,比如B。面对购买影碟机,我犹豫了,大家产生了分歧,各执己见,互不相让。 我想买个400元的,差不多就行了,他们几个各自喜欢的款式不同,有说买300元或400元的,再高的价格没人选了,预算有限。 老板讲解完了,见我们几个“股东”争执不下,情绪高昂,粗口一个接一个地往外爆……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站的腿都疼了,又给老板要了一根烟,第四根了,这是我抽不起的名牌香烟,二十元一盒,趁机多抽几根吧。 阿曹一手揪住师兄的衣领,一手拽住文祥哥的胳膊,他想要买388元,机型庞大。 文祥哥抱住一台小型的影碟机死死不放,师兄也建议买那款。 我跟老板砍价砍到声音沙哑,砍了很久,试图说服他在原价的基础上再优惠50元…… 大家争论的没完没了,唯有耗子一个人愣在角落里,对着一张贴有苍井空的光盘发愣,时不时傻笑一声,相当吓人,我心说,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老板喝了杯水,见情况越来越不妙,怕我们自己人动手打起来,他盯着阿曹看了一会儿,这厮很冲动,凶神恶煞的,他担心阿曹会砸了他的店吧? 我刚才给老板说了我们的预算,又给老板使了个眼神,伸出一只手。 老板眼力劲极佳,知道我们大老远跑一趟不容易,不把钱花完是决不罢休的,他转身走过去拿了一款488元的影碟机,把它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在这混乱的场面,老板表现的十分淡定,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他双手一击掌,不急不慢地说了一句话,我们的争吵便平息了。他说,兄弟们,买这款吧?这款物美价廉,最主要的是看片儿从不卡顿,是专门为片儿而生的影碟神机,488元,是本店的性价比之王。 我们被他成功地忽悠住了,买了一台488元的影碟机。我砍价又砍掉了38元,我们抱着影碟机,拿着五本光盘高高兴兴地打道回府了。 在半路上,我们才想起来,像是被坑了?老板说的是本来九折啊。 阿曹让司机掉头,回去找老板去。 我们说,算了吧,来回车费好几十,又退不了几个钱…… 在我们的高中时代,流行的是Mp3、Mp4和能顶多挂个QQ的老人机,网吧的电脑是笨重的大头机。影碟机在一贫如洗的宿舍里绝对是“奢侈”物品,再配上成人光盘,奢侈的是如虎添翼,满足了我们寂寞的心理需求,我们对成人世界充满好奇…… 宿舍有了影碟机后,我们的生活精彩了不少,生活质量明显提高了,外来人听说我们宿舍有影碟机也闻名而来,宿舍热闹了许多,屋里搞得垃圾满地,瓜子皮、花生皮、水果皮、烟头、零食袋、易拉罐……宿舍卫生一个礼拜不打扫一次,垃圾堆成二厘米高,像个猪窝…… 第114章性缺致恶 我们好说话,都是校友,来玩的时候稍微意思一下,给我们买包烟或买包瓜子就可以了。很少有人空着手来的,大家都会办事儿的人,成年人了嘛。 不过,也有人空着手来,遇到这种情况,阿曹总是摆出一张臭脸,感觉像是自己被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通常情况下,我们给放一部质量最次的片儿。 有一个跟着班长董老肥一起来的“观众”叫王小力,看之前他满怀期待。,他靠近屏幕用力看,眼珠子快蹦出来了,恨不得钻进影碟机里。 我们鄙视了他一眼,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 王小力提出换一部片儿的过分要求,我们不想搭理他,自己不会办事儿,事儿倒不少,好歹买包烟也行啊。 阿曹走过去,把影碟机合住了,没好气地说:“想看刺激的是吧?” 王小力笑笑,眼睛里充满渴望,说:“是啊是啊,曹大哥帮帮忙,大家都是自己人。” 阿曹说:“真想看吗?” 王小力诚恳地说:“是的,来一部口味重的。” 我们哈哈大笑几声。 阿曹说:“想看的话回家让你爹妈演给你看。” 王小力火了,阿曹怒了。 我们忙上去劝说,拉开二人的距离。 这类不愉快的事件偶有发生,什么人都有,鱼龙混杂,痞子、混子、没摸过女人的书呆子……总之,没几个正经货。其中有人一边看一边抠脚或摸裆的,有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一边骂人家贱的人品有问题的家伙。 王小力骂了几句,说:“不让看就不让看,把老子惹毛了,老子跑到政教处投诉你们在宿舍看片儿。” 话音刚落,阿曹上去给了他一脚,脚落人倒。 阿曹把王小力拽起来,凝视着他,问他说:“还举报不,反了你了!你给老子举报个试试看……” 从那以后,此事不了了之,王小力再也没在我们宿舍出现过,在校园见到阿曹要么装作视而不见,要么低头无声走过。 我思想开放,认为适当地看片儿纯属正常,大家已满十八岁,偶尔欣赏一下有错吗,装什么清纯?我这人说话真实,不因此事而自责,更不觉得羞耻,我鄙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别人看片儿的脑残。他们要么思想保守,要么脑子有问题。 处于青春期的未婚青年,对两性知识自然而然地产生强烈的好奇和需求是世界上最正常的事情。 性是世上最美妙、最神奇、最伟大的东西!人类即使再进化,他们对性的需要也无法抹掉,这是人类的天性或人性。 有一次,我和我们体育队的学长们在一块吃饭,大家聊的很嗨,玩了一个叫“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一身强力壮的学长不行“中枪”。 有人问他,你寂寞的时候是怎么解决的? 学长在众人面前不假思索地说道,自己一个人也是有办法的。 大家一片哄笑,纷纷装成一幅正经的模样,说他不老实。 有人表示惊讶,想不到一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儿在背地里干出这档子见不得光的事?人不可貌相啊。 其中一个浪的有名的学姐“害羞”的遮住浓妆艳抹的大脸,把学长冷嘲嘲讽了一番。 学长说她假正经,自己换过多少男人还不清楚吗? 她气的哼了一声,鄙视了学长一眼,准备提着LV名牌包包离开。她站起来故意停顿几秒,见我们没有人留她,失望地扫了我们一眼,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我想给她一脚! 现场的两位强壮到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她的前任男友各自斜视了她一眼,其中一个嘀嘀咕咕地说道,装你妈什么纯? 此女子乃是我校大领导老邵的亲侄女,换对象跟换衣服似的,平生最痴迷强壮的男人,体育队里的七八个人都曾是她的前任。她最近跟一个健身教练黏上了,据说,他全身肌肉,脑子里装的不是脑子而是肌肉,脾气火爆,树敌无数,被人砍了好几刀…… 在中国的5000年的封建思想里,性是一种充满神秘色彩而又难以启齿的东西。 李安说,中国人正承受着5000年性封建带来的恶果。 李导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无数人青少年因性教育的严重缺失而陷入性歧途,其数量无法统计。 我们在父母口中听不到性,他们绝口不提,认为我们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顺其自然。他们想不到的是,在互联网逐渐发达的今天,我们未满十八岁就已经提前知道了性,然后沉迷进去,如痴如醉,严重的话自己用手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课本上和课堂上几乎没有跟性有关的任何知识,记得在读初一的时候,生物老师给我们讲了一节跟人体构造挂边的课。当时老师的表情十分慌张,面红耳赤,语速加快,吐字不清,像做贼似的,站在讲台上匆匆留下一句简短的话便下台了,这句话大概是:同学们,请打开XX页,图片尺度大,别太紧张,这是男女各自独有的私密的器官,大家自己复习就行了,不多讲……班里一个阅片儿上百部被称为黄故事专家的哥们儿勇敢地站起来大声说道:老师,我看了几百本片儿,见了很多姿势,讲起这事儿跟吃饭一样张嘴就来,要不这节课我来讲吧,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台下一片轰动,男生个个笑得猥琐不堪,女生似笑非笑,小脸绯红。 话毕,专家起身离开座位,缓缓走上讲台,没走到台上就被老师揪住耳朵拉了出去,先是一顿批评,又是请家长。? 第115章男人的前列腺炎是被西医误诊了 专家的父母感到无地自容,抓住专家一顿臭揍。丢人丢到家了,此事被传开后,村子里的邻居见了他们一家人就开始指指点点的。 专家成了校园里人人皆知的名人,没过两个月,他心理出了问题,再后来辍学了。 初三毕业那年,我见过他一次,他已经提前步入社会,扛起了生活的“重担”,在一个工地上搬砖,他跟曾经的自己判若两人,皮肤黝黑,面容沧桑。 那一年,专家17岁。 我们随便聊了几句,互问对方过得如何?我告诉他,我没考上高中,花钱买的分。他羡慕我上了高中,抱怨在工地风吹日晒的,一天几十块钱累死了。 我问他,对于那一节课后悔吗? 他悟性“不错”,对当年的事后悔极了,说辍学是一个悲哀,我要严格管教我未来的儿子,他敢跟女生说话我都揍死她,远离不干净的东西是最安全的,在他结婚之前,我不准他看片儿…… 性在这个国度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神秘之物,我们对性知识的认知只能自学成才,或无师自通。没碰过车的人学开车,无人指教,难免开到沟里,或把自己和他人的命搭进去。 种种原因吧,青少年陷入性歧途,因为成长,因为好奇,因为无知。不懂性知识,缺乏性教育,他们在很小的年纪因为对性好奇而犯下严重伤害自己或他人的“罪孽”。 不是他们的错,这是5000年性封建造下的罪孽,大家无辜的。性封建才是罪魁祸首,但恶果却由无辜的人儿承担,这个代价是惨痛的。 很多东西自学成才值得提倡,唯独性特殊,人在性方面的自学一般是通过成人电影或书籍,“成才”后虽不至于做出伤天害理有违伦理之事,却使得一大部分人做出伤害身体的傻事,得不到正确的性教育,这是在所难免的! 有人说,国人之肾,十人九虚,这与中国性教育的缺失有很大的关系! 在这个国度,当性封建的恶果遇上西医的误诊更可怕,男人用泪水哭干前列腺! 肾乃先天之本,统领前列腺、膀胱等泌尿器官,肾虚易导致前列腺充血(西医认为是前列腺炎)等疾病。 我一个同学的爸爸是泌尿科的专家,从他那儿我得知,由于性教育的缺失,青少年进入性误区,摧残了身体,缺乏精、气、神,变得昏昏沉沉、心理自卑、抑郁寡欢、自闭或对性成瘾…… 另外一个深思的问题是,因为性教育缺乏、中医没落和西医误诊所导致的男人的前列腺问题! 近三十年来,五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莫名其妙地患上前列腺炎的多的不计其数,二十多岁的小伙儿竟然查出此病。这是本世纪最扯淡之事,是性封建导致的恶果之一,更是西医的荒诞判断! 前列腺炎被西医说的十分夸张和可怕,比如危害无穷,在床上三秒完事儿,让男人丧失尊严,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婚姻因此而破裂等等。 西医相信科学和医疗器械,通过检查只要查出男人的前列腺稍微大一点或微微发炎就是前列腺炎…… 这完全瞎扯!这是西医害死人不偿命的一个例子。 男人的前列腺发炎根本没什么可怕的,比如压力大,久坐,抽烟喝酒,熬夜上火等都易导致前列腺发炎,也就是西医嘴里说的前列腺炎。 显而易见,“前列腺炎”跟嗓子发炎没什么两样,一点儿都不可怕,完全不会影响婚姻生活,西医完全是胡扯! 在西医”入侵“中国之前,中国的男人哪有儿什么前列腺炎?那时候更没有西医口中所说的关于前列腺炎的无稽之谈!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他妈西医来了,很多年轻小伙儿就得了前列腺炎呢? 中医说的前列腺炎大致指的是前列腺增生,一般情况下,五十岁以上的老年人可能得这个病,年轻人是不会得的。老人患上前列腺炎(前列腺增生的情况很多是不影响健康的)也不像西医扯得那么可怕,我们不否认西医的科学性,但它的误诊和对前列腺炎的夸张之谈是该被全世界所否定的,它该向全世界的男人道歉! 总之一句话,前列腺炎不可怕,之所以可怕,是因为被西医胡说八道罢了,完全是“妖言惑众”,在这一点来讲,西医该被拉出去枪毙一千次! 西医治标不治本,很多慢性疾病使用西医的方法是根本无法治愈或根治的,最多能消炎缓解。 最近二三十年来,中医没落了,真正的老中医在英雄无用武之地情况下几乎销声匿迹了,这是一个巨大悲哀!更是传统文化的重大损失。这个国度的中药坑了不少中医,中药本来用于治病,现在很多药材不仅没了药效还可能害人,中药沾了农药和化肥能治病吗? 性封建,沉默太久,终将爆发,压抑太久,必将物极必反,青少年进入性歧途,沉迷于性的乐趣至无法自拔,损精伤肾以及过早发生男女关系的事件太多了,其中竟然有人因此被检查出了前列腺炎,简直是笑话…… 性封建,到底是人的思想封建,还是性教育的缺失? 是教育的问题!更是5000年来封建思想的罪孽。 性教育的普及已刻不容缓,至今为止,在教育界仍没有一本关于性教育的课本……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片儿看多了对人的心身健康是不利的,比如我们宿舍的观片儿常客周小晶,自称从15岁第一次接触片儿便开始为了寻求人性的刺激用手进行“自我安慰”,不到十八岁就脱发了,此瘾不易戒掉。 古人云,人老肾先老,古代的皇帝们的寿命往往不长,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依然不过瘾,私下还去民间找青楼女子,把肝肾摧毁了,死得早是有原因的。 周小晶一幅颓废相,未老先衰、无精打采、沉默寡言、面色发白、嗜睡、说话缺少雄性,尿频、尿痛、尿不尽、心悸。、心理自卑、甚至伴随着轻度抑郁。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变成这样?? 第116章寂寞难耐 后来,周小晶的前列腺出了问题,每次小便疼得受不了,最大的心愿是能舒服的来一泡儿。 人在失去健康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健康是福,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周小晶到医院检查,西医说他得了前列腺炎,他们一家人听了后彻底惊呆了。更悲哀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肾精有果冻状的黄色颗粒物后错误地认为,前列腺炎是前列腺有炎症,把有毒肾精排出体外能有效治疗前列腺炎,他撸个不停,最后病情非但没有丝毫的好转,反而虚的更厉害,腰疼难忍。 在西医的”正确“治疗下,他开始服用大量的抗生素等具有副作用的药物,导致胃出了问题,食欲不振,日渐消瘦,可谓是人比黄花瘦。 病没治好是必然的,因为病根在于肾,西医不会把脉,可悲的是,现在就连医院里的中医科的一些高学历的专家之类的玩意儿根本就不会把脉,中医把脉一般是靠祖传或老师傅带徒弟,手把手进行传授,在大学几乎没有把脉这门课。 中医诊脉讲究望闻问切,不会把脉的中医就是假中医!很多病人是无法表述自己的病情的,不把脉很难找到病根所在。肾脏虚通过医疗器械是查不出来的,这不是西医治的病,更不是西医能治好的病。、 周小晶肾脏虚的严重,同时,他的泌尿系统又出了问题,他误入性歧途,脑子有点儿混了,当意识到自己的错时却为时已晚,无法戒掉坏毛病。再后来,他吃了很多补肾的中成药,药里含有激素,对心血管损害很大,他早晨心绞痛。 一个花季少年几乎因为性教育缺失而毁了一生,悲哉! 为什么我知道这些呢?因为在一个惊魂夜晚,周小晶把自己的“悲惨”经历告诉给了我们。我略微地研究了一下性封建和前列腺等的一些资料,总结出了以上的内容。 我是个在校不学习,喜欢乱写文章,习惯研究跟学习无关的东西的人。 在一个周六的夜晚,同学们纷纷回家,周小晶买了几本光盘,在我们宿舍看片儿看到十点多。 我们赶不走他,他看不够,跑到自己宿舍里给我们拿了两盒烟,把影碟机给抱了回去。 他关上宿舍门,钻进被窝里,一连看了四个多小时,后来出事儿了,我们捏了一把汗,担心他被憋死…… 周小晶和我们宿舍的几个人走得近,我们一起组团上网吧、打篮球、喝酒,他和文祥哥的共同语言最多,两位情场高手,实力旗鼓相当。 据文祥哥说,周小晶是班里唯一一位能与他匹敌的情圣,只可惜他不行了,家伙儿出毛病了,最近大半年很少听说他碰女孩儿,他倒是常打听女孩儿的隐私。他是不是身体不行了,心理上的渴望就越强烈? 作为男生,我们是一样的贱,臭味相投,喜欢聊跟女生相关的话题。周小晶老是跑到我们宿舍讨论哪个女生的发育的成熟,哪个没脑子的女生被油嘴滑舌的二流男生骗后失了身,或哪班的班花被当地的老板给包了等等。他是个男八卦,聊的话题三句不离女生。 周小晶自称从初二到高一至少睡过10多个没有被男生碰过的女生,用他的话说,这类的女的味道新鲜,闻着舒服,够刺激!新鲜的女生美也好丑也罢都一样的新鲜,他不在乎脸,在乎的是“嘴”……他口无遮拦,高调地向外人讲述自己的不羁往事。 高一有一位被他骗过的女生因为他的胡说而辍学了,她是重点班的好学生,成绩全校前三十名,怎奈自己没脑子,经不过人家的甜言蜜语,几句哄骗的话听下去就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献给了人家,活该!周小晶把她骗了,玩了几次后又把她甩了,据说她到医院堕过胎。 我们对周小晶的性知识很好奇,他是除了文祥哥之外的第二个向我们传授了成人知识的人。听他一席话,胜看一部片儿,他讲的尺度很大,没摸过女人的男的听后当场面红耳赤,心急火燎,裆中之物迅速雄起!谁去他宿舍,他就主动给谁讲,他给阿曹讲的时候,阿曹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当时阿曹还没跟“巨山”在一起,还是个善男),他兴奋的浑身发热,生理反应强烈,他每天夜晚很寂寞,寂寞难耐,听《寂寞难耐》都流泪,忍不住在厕所或被窝里来一发……没办法,寂寞是一种煎熬,控制不住,真憋不住,性这个东西正常人怎能憋住…… 阿曹说,哎,周小晶的青春他妈让人羡慕,人比人气死人,跟他比起来,我的青春寂寞的很! 在我们心目中,周小晶是没有人性的,他视女生如玩物,爽完了扔掉,她们不值得同情,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我们都骂过他不是人,但我们羡慕他的“极乐青春”。 在阿曹追到“巨山”之前,他曾一度情绪消沉,一次聚会时饮酒过多,在周小晶面前感叹道,谁他妈在寂寞的时候不想要女人呢?心累啊,有女人该有多好…… 我们捧腹大笑,嘲笑他没见女人吗?寂寞难耐了…… 阿曹醉了,一头趴在一桌菜上,大哭起来,嘴里嘟囔着寂寞啊寂寞啊…… 他们笑话阿曹没出息,我理解他,寂寞是可怕的,他击倒了如张飞在世一样强壮的阿曹。 人是否活得明白跟年龄完全无关,有人一辈子到死都活不明白,不知道活着为了什么?只是活着而已。有些人小小年纪就活得明白,比如我,我认为人活着是为了享受自己喜欢的生活。 周小晶说,青春就该放肆,想要女人就追,不必压抑自己的内心。 后来,他为自己的“极乐青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用他话说,虚脱到无法雄起,人生没有希望,女人是碰不得的……他戒掉女人后转而投向黄书和光盘,性把他坑惨了,年少无知的啊…… 第117章科学饮水 在男生宿舍,周小晶是颇受欢迎的人物,比如他乐于助人,曾帮助阿曹追过“巨山”,由于方法不当,惹火了为人豪爽的“巨山”,她冲到我们宿舍找阿曹算账。 我们两个的关系很铁,他出手阔绰,把看过的书免费送给我。我欣赏周小晶的才华,如果我是才华横溢的青春作家,那他就是幽默诙谐的两性段子专家。他口技了得,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讲,随口就来。段子内容精辟、幽默,大家听后哄堂大笑,能立刻“笑掉大牙“。 晚上,大家洗漱完毕后常跑到周小晶的宿舍听他讲黄故事,我们是他的粉丝,他口中的故事风格各异,情节丰富,带有节奏感,引人入胜。他讲故事十分投入,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大家对他的才华赞不绝口。 周小晶曾自豪地说,一个人的学历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技之长。他有个愿望,想高中毕业后去日本做配音,男女的配音都不在话下,他叫的有特色,有信心拿高工资。 自从我们买了影碟机,周小晶三天两头跑来我们宿舍观影,从不空着手,买包好烟或提瓶白酒。你说你抽着人家的好烟,喝着人家的好酒,哪好意思拒绝人家的要求啊?要求再高也得接受。他的口味超重,自掏腰包买光盘,内容令人反胃,一般人的心理素质根本扛不住。他看的津津有味,一边看边一喝酒或吃泡面,十分专注,有一次把一把瓜子皮吃到肚子里。其他的“观众”进我们宿舍,如果看到周小晶扭头就走,大家说这小子心理扭曲。 片儿看了不至于出人命,看多了可能“憋死人”,再接着前面的说周小晶的“惊魂之夜”…… 周六下午,我们在操场打了一个下午的篮球,周小晶体虚乏力,体力不支,几乎晕倒,当局胜负未分,他把球踢到一边,说不打了,腰间冒冷汗。 我们没玩够,七嘴八舌地说他耍赖,不能跟他就这么算了。 阿曹擦了擦汗,命令周小晶买水去,否则把他按在地上当球踢。 周小晶见阿曹脸色不对,他发起火来是要动手的,他赶紧笑着说买就买。 一会儿,周小晶乖乖地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兜矿泉水回来,我们不跟他客气,一人拿了一瓶。他满脸倦意,全身湿透,像刚淋了一场雨,嘟囔着说,嘴里冒烟儿,天太热了,喝多少水都不解渴。 我们各自顾着喝水,没人理他,他拿出一瓶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一连喝了三瓶,又把剩下的水抱走了。 前面说过,当晚,周小晶在我们宿舍看片儿没看过瘾,把影碟机抱回宿舍看了半夜。他肾阳虚,舌头发白,总感觉渴,喝水解不了他的口渴,他又把剩下的几瓶水喝光了。接下来的悲剧就发生了…… 昏头的专家们说过,科学饮水,人一天至少需要6杯或8杯水,他们不会对自己说过的话付社会责任,法律仁慈,瞎扯是不违法的。 在我看来,真正的科学饮水是这样的,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则对水的需求量不同。除此之外,人体对水的需求量跟出汗有关,比如,夏天在工地上干出力活儿的农民工喝水较多,出汗多,喝水多,人体缺水就脱水了; 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的小白领饮水相对较少,出汗少对水的需求量自然就少,否则喝水过多易导致频繁的小便。 水进入人体靠三个途径“消化”,一是人体需要,这个是很少的;二是靠人体排汗;三是小便。 所以说,人体喝水的多少要根据自身体质和流汗的多少而定。所以,别听害死人不偿命的专家的信口雌黄。 我们应该根据自己的情况,适当饮水,保持健康。 水喝多了对人体是有害的,如水中毒,水肿,肾虚或人体钠元素减少,甚至稀释血液,出现头晕乏力等症状。 那一晚,周小晶饮水过量,只顾看片儿,没上厕所,一连憋了几个小时,体内的水(小便)越积越多。看片儿太久引起他的前列腺严重充血。在这种情况下,人是不能立刻排出小便的。待他憋不住的时候跑到厕所是意外地发现,他不管怎么努力就是放不出水,憋得直发慌,难受死了,更多的是害怕。膀胱会不会爆裂?前列腺会不会憋坏?自己会被憋死吗?被尿憋死难道的确存在而不是一种调侃式的传说? 周小晶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心脏狂跳,他张牙舞爪,头皮发麻,咬牙切齿,感觉牙齿都是软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在宿舍跑来跑去的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尝试着吹口哨,靠意志力控制身体,不管怎么做都不行。 坚强的周小晶足足憋了一个多小时,感觉小便进了肾脏,腰疼的无法直立,用他的话说,感觉肚子膨胀,膀胱和前列腺像是要爆了,要晕倒了。 后来,他告诉我们说,对死亡的恐惧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它远比死亡更可怕。 当时他有一个想法——跳楼,活着太受罪了,他眼泪哗哗直流,翻箱倒柜,在床上找到一根铅笔,写了一份遗书留给父母,内容诸如儿子不孝,不能给爹妈送终,要先走一步了,太痛苦了…… 大半夜的,宿舍楼空空如也,周六大家都回家了,他向谁求助呢?谁能救他呢?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憋住了,太尴尬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 周小晶心如死灰,绝望极了,生命难道就此结束了吗?想不到自己潇洒一生最后落得个被尿憋死的下场?他脱了裤子,在宿舍里努力地放水,越努力肚子越痛,他哆嗦的身子汗水直流。 最后,周小晶无力地瘫坐在冰凉的地上,抱头嚎啕大哭,眼泪鼻涕一大把。 我们看在眼里,无能为力,没人劝他,他的情况像是十分危急,我怕他死了,我们几个说不清,又不好意思赶他走。 第118章神秘来客 他哭了很久,哭累了,趴在地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没死,摸了一把肚子,心想,前列腺和膀胱已经爆了吧?他求生欲很强,咬着牙又试了一次,家伙儿依然是“一点水不漏”。他恨不得把它割了,他效仿《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拿水果刀“一刀两断”,下不去手,放弃了,用拳头拼命地砸肚子…… 当人生不如死的时候,死亡就不再可怕和遥远,它是一种解脱,对痛苦的彻底解脱。 周小晶晃晃悠悠地爬到七楼楼顶,趴在楼沿边上向下望了又望,犹豫再三后,他爬上了楼沿,双腿颤抖,一手扶住一根插着不知道是什么电器的金属管的棍子,抬头望向天空,用尽肺中全部气体,仰天长啸:啊!老子要死了! 声音之大,响彻云霄,大半夜的,十分瘆人。 喊完后,见无人理他,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又畏畏缩缩地跳了下来了,他怕死。 周小晶忍受着痛苦,冷静下来,想掏出手机打120急救,手机没电了,他再一次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在地上打滚…… 大约凌晨四点时,周小晶用拳头砸我们宿舍的门,我们吓了一跳,谁他妈大半夜搞什么,难道是抢劫? 我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踩在地上的厚度约两厘米的垃圾上,我抹黑打开了灯,慌里慌张的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找家伙儿,操起床底下的拖把,哆嗦着很没有底气地喊了一声,谁啊! 阿曹一声怒吼,从上铺麻溜地跳了下啦,我扫了一眼他的身子,一丝不挂,他转身掀开凉席,抓起席下面的一把菜刀,一马当先地站在门旁,左手推了身后的我一把,说道,靠后站! 那一刻,我再一次确定——阿曹是个真男人! 其余的人就不多说了,见情况不妙,纷纷吓的蒙住头。 师兄刚开始问了一句,大半夜的神经病? 文祥哥掀开被子,又迅速把被子盖上继续装睡,他成了惊弓之鸟,有一次他把人家女朋友睡了没给钱,他说大家你情我愿的,又玩很舒服,要什么钱?晚上人家男朋友找到宿舍说要废他。他吓坏了,是我和阿曹把人家赶走的。其实也没怎么动手,阿曹只是亮了一下锃亮的菜刀,那是我们切西瓜用的…… 阿曹十分淡定,站的笔直,嘴里咬着香烟,一手叉腰,一手拿着菜刀,站在门后问了半天,门外无人应答。他火了,朝门上砸了一拳,骂道,我靠!你就不能说句话,哑巴了! 文祥哥悄悄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我看了他一眼,他又把头缩了回去,露出一双眼,做贼心虚地问了一句,是……是找我的吗? 我们不说话,阿曹怒视了他一眼。 文祥哥把整个脑袋露出来,问道,是不是隔壁班的刘成? 前天晚上,他带着刘成的女朋友跑出去开了房,自己心里有鬼,听到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吓得像个乌龟。 我说,是啊,你闯的祸,我们替你背锅,你不必管了,藏好。 他很听话,眨眨小眼睛,乖乖地把头蒙上了。 师兄睡觉从不打呼噜,今晚是个例外,呼噜打得像个公猪,装的挺像,我走到他床边,拿扫把捅了他几下,说行了,别装了,大家知道你没睡着。 阿曹扔掉烟头,大口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嘀嘀咕咕道,这他妈不对啊,外面没有一点儿反应,人早跑了吧? 我也觉得奇怪,怎么砸了几下门没音了呢?我说,会不会是谁喝多了倒在门外睡着了? 阿曹把刀扔在地上,说我开门看看怎么回事,你们后退。 文祥哥从床上爬起来拽住他说,阿曹算了吧,小心有人使诈。 阿曹推开他,说诈你个大爷,你是被吓傻了,咱们这么多人怕个屁啊。 师兄这时候发话了,说都他妈别吵了,大半夜的睡不睡啊? 我立马给了他一脚,说你不是睡得挺香吗? 师兄说,万一门外是一群人呢? 阿曹又弯身拾起刀,说一群人正好,咱们这么多人干不过他们?我看看到底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阿曹一手持刀,一手快速拽开门,快速把门甩向一边,他一个大跨步迈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人倒了进来(他本来是瘫坐在地上的),阿曹恰到好处地骑在了他的头上,他反应极快,叫了一声,跳了出去…… 我们见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卧槽! 师兄瞪大眼睛说,这谁啊,怎么在咱们宿舍门口? 我走近一步,仔细一看,像是周小晶,赶紧摆摆手示意阿曹把刀收起来,一刀下去大家就彻底完了。 文祥哥胆子大了起来,用脚蹬了周小晶一脚,说你喝多了发酒疯吧,吓死老子了。 周小晶一动不动。该不会是死了吗?我心里打了个寒颤,人死在我们门口,大家有理说不清。我拨开他的头发一看,吓了一跳。他的脸哭花了,双眼无神。我大声说道,他没死! 我摸了摸他的鼻子,还有气。我问他是不是喝多了? 他不说话。 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周小晶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周小晶你受刺激了? 师兄蹲下来靠近他,问道,兄弟你别吓我们啊,你这是怎么了? 阿曹把刀丢在地上,说你这哑巴了? 我十分纠结,不知道该再问他什么,问什么他都不说话,这货傻了吗? 他们嘀嘀咕咕道,周小晶晚上不是好好的嘛,这会儿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小晶靠着门框,嘴里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我确定他没死,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吓人。 我急了,说你是不是看片儿看傻了?倒是说句话啊。 周小晶有反应了,突然闭上眼,大哭起来,声嘶力竭道,快打120!快救我,我的膀胱要爆了! 我们赶紧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到底怎么了,把话说清楚。 周小晶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道,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看了……我知道…… 我们听得一头雾水,阿曹火了,揪住他的衣领,大声道,说清楚!? 第119章惊魂之夜 周小晶哭的更厉害了,说别废话了,赶紧打120!我被尿憋死了……放不出毒了,我的肾进水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上厕所,我们又没有揪住你的家伙儿。 周小晶继续哭。 阿曹一脚把他放倒了,力度适中,周小晶轻轻地趴在地上。 我拦住阿曹,说你干什么呢,他有点儿不对劲。 阿曹说,他再墨迹,老子就疯了。 周小晶以一种类似于联通女客服般的死人的口吻说,我看了半夜片儿,喝了很多水,放不出水了…… 我恍然大悟,说前列腺充血了。 周小晶再次哭起来,说快打120,我给你们跪下了,救我啊…… 师兄赶紧找出手机,说救人要紧。 他拨通了120…… 在等待救护车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我们紧张的出了一身汗,我们不停地让周小晶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救护车一会儿就来。 周小晶很让人失望,我们劝他坚持,他当作耳边风,一个字听不进去,一个劲儿地说临终遗言,什么我死了一定要通知我妈,把我的尸体埋在距离家里最近那块地里,我有空了回家看看……我不能给你们送终了,下辈子再伺候你们二老……对了,嘱咐我弟弟千万别看片儿,看的时候别喝水,会死人的…… 我们都知道周小晶怕死,他床上藏着多种补药,我们觉得很奇怪,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儿怎么整天吃补药? 大约十几分钟后,120急救车来了,周小晶站不起来了,紧张到抽搐,我们扶了他几次,扶不起来,烂泥糊不上墙。 我们把周小晶从五楼抬到一楼,他体重很轻,骨瘦如柴,我们像是抬着一具没有肉的骨架。我想起那次肖莹摔下床,我抱着她从宿舍跑到医疗室的“光辉事迹”,我一个堂堂大男子汉抱着一个美人,英雄救美,当时的我很潇洒。 我们抬着周小晶很费劲,他“一路”哭哭啼啼的,妈的!要死要活的。我很着急,想拽住他的一只腿拖着走。 阿曹把他骂的狗血淋头,说贪生怕死之徒,丢男人的脸,再罗嗦一就把你从楼梯上拖下去…… 我出了一身汗,担心他突然死了,一条人命不少赔钱啊…… 周小晶交代“临终遗言”上瘾,在救护车里说个没完没了,我们哭笑不得,不再劝他,任由他说去吧。 老司机大约五十多岁左右,沉默寡言的,干这一行多年,见的此类场面颇多,心态磨练的很好,车开得不急不慢,悠然自得地抽着香烟,时不时扭头朝后看我们一眼。 晚上,路上行车稀少,司机车开车的速度不快,我们第一次坐救护车,对司机的“墨迹”感到奇怪,救人不应该以一种赶着投胎般的速度往医院飞驰吗? 周小晶失去了理智,又像是装疯卖傻,哭到声音沙哑,嘴唇干裂,我搞不清他是被病痛折磨成这样,还是因为恐惧心理作祟。 我恨不得让大家从车窗下跳下去,推着车跑,车速太他妈慢了。 我说,师傅,你能不能开快点儿啊?人命关天啊。 他们见我急了,默契地跟着随声附和起来。 司机摇开窗户,朝外面弹了谈烟灰,慢条斯理地说道,哎,我跟你们讲啊,你们年轻人性子太急,要学会淡定。我做司机二十多年了,大风大雨见的多了,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你朋友这点儿事算个屁,你见过出车祸被撞得稀巴烂的人嘛,血肉模糊…… 老司机边开车边喷,喷起来脸红脖子粗,我从他的侧脸,看到他的唾沫星子在前方车辆的远光灯的照射下变成了多颗晶莹剔透的小珍珠,散发着银色的光芒。他的口臭严重,让我恶心。 师兄打断他的话,说闭嘴吧!你别说了,开快点儿行不? 司机愣了一下,说前方车辆开着远光灯,我什么都看不清,开快点儿?大家一起上西天嘛?撞人家车上了,该抢救的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阿曹说,我朋友快不行了,你没听到他在交代临终遗言嘛。 话音未落,周小晶哭的更大声了。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我们,说你朋友没什么危险,死不了的。他要是死了不是病死的,是被自己吓死的。 我说,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机说,怎么说呢?男人的前列腺充血是一件正常的事,跟女人刚做完后是尿不出来的,需要缓一会儿,最多两分钟就行了,我刚才听他说什么再也不看片儿,知道错了……他是不是看片儿太久了,又没有把精排出来,导致前列腺充血堵住,正好又有小便? 周小晶大哭起来。 阿曹捂住他的嘴,说你给我闭嘴!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嘛! 这时候我们顾不上周小晶的死活儿了,老司机说他死不了,我们吃了颗定心丸,我心里隐约有点儿不放心,他把自己吓死了怎么办? 文祥哥兴致勃勃地问,你说男女做的时候,女的能出水,为什么男的不能呢? 司机一五一十地说,男人在做的过程中前列腺处于充血状态,在这种状态下肯定是排不出尿的,女人就不一样,高度兴奋就会一泻千里,这一点十分迷人,哈哈。 阿曹问了一个弱智的问题,说女人的前列腺为什么不会充血? 司机大笑起来,对阿曹说,你个傻冒儿,女人有前列腺吗? 文祥哥感叹道,男人真累。 我说,有没有这种情况,男人水喝多了,在做的过程中突然想上厕所,又尿不出来,这不就尴尬了吗? 司机情绪激动地说,妈的!只能凉拌了,做之前男人最好先去上个厕所。当年老子就干过这事儿,憋住了,难受死了,也是在大半夜的时候,把我老婆的魂儿都吓掉了。她想打20被我拦下了,这事儿传出去,我一个男人还怎么混啊。 我们齐声大笑,笑的前仰后合。“咣当一声响,阿曹的脑袋撞车顶上了。 我们一路聊着,有说有笑,气氛十分活跃。车速越来越慢,司机一路上抽了好几根烟。 过了几分钟,我感觉哪儿不对劲,周小晶安静了,我擦!他不是吓死了吧?? 第120章哇哇大哭 我让阿曹松开周小晶的嘴。 阿曹说,他闭上眼了,断气了吧? 文祥哥惊讶道,啊,不是吧? 我急了,吼道,完了,周小晶死了! 司机慌了,双手一抖,方向盘一斜,差点撞到对面驶来的一辆卡车上。 阿曹给了周小晶一巴掌,说还活着,没吓死。 周小晶睁开眼,扫了一眼周围的我们,又闭上眼了。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我说,不能再让他睡了,醒不过来就坏事了…… 到了医院,周小晶情绪稳定了,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拖下车,我背着他直奔急诊科。 医生身经百战,经验颇丰,问了我们几句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医生领着我们进了一间病房,我把丢了魂似的周小晶放在床上。医生吩咐一个皮肤白皙的女护士去拿尿管,然后让我们出去。 我们没有多问,扭头就往外跑,我转身的时候,周小晶伸出手死死地拽住我,他大吼大叫,像即将做解剖手术的重症病人似的惧怕给自己动刀子。 医生按住周小晶,让他别动,说道,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暂时先忍一忍。 周小晶更激动了,哇哇大哭,说不能割掉啊!不能啊,割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我们震惊了,我问医生,说难道要非割不可吗?事关重大,先通知他家属吧? 文祥哥说,手术费太贵,咱们负担不起啊。 师兄说,不至于割了吧…… 医生烦了,说你们胡说什么,什么割掉乱七八糟的,插个尿管而已,瞧把你们一个个吓的。 周小晶突然安静了,他擦了擦满脸的鼻涕和眼泪,黑乎乎的,怪恶心的,像极了一个几个月不洗脸的路边乞丐。 我安慰他说,别怕,不是阉你。 周小晶情绪激动,拼命挣扎,四肢并用,杀猪般地吼叫。他的叫声如武林中消失已久的狮子吼,具有强劲的杀伤力,在一间小小的科室内来回回荡,经久不绝。我感觉我耳朵要聋了,灯管要爆了,玻璃要碎了。 最后是阿曹摆平了周小晶的“狮吼神功”,他用他的铁拳一拳下去,把他打晕了…… “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医生说,一个男的胆小如鼠,以后不会有什么大出息。 周小晶要留下来输液,医生说憋的时间太长,对泌尿系统造成了伤害,要输液消炎。 我担心周小晶半夜死了,自己撇不清责任,问医生说,我同学半夜会死吗? 医生训斥我道,憋几个小时是不会死人的,你们是他什么同学啊,盼着人家死。 经过商量,我和阿曹留下来守着昏迷中的周小晶,师兄和文祥哥回去,大家别都搁这儿。 文祥哥突然反应过来说,坏了,影碟机在他那儿,他“发疯”的时候不会砸了它吧…… 几天后,我从床下再次拿出影碟机,擦了擦上面的薄薄的一层灰尘,周小晶“出事”后,我不顾众人的反对,决定“封机”。室友们对此事颇有微词,影碟机是大家兑钱买的,凭什么我说封就封……无数个慕名而来的黄色影迷皆被我一一拒之门外,任由他们在门外“哀求”、怒骂,我关上门,无动于衷…… 周小晶回来后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他的传奇经历,比如从小迷恋性的美妙,形成依赖,无法戒掉。直到某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前列腺出了问题,无知而又害死人不偿命的西医告诉他是前列腺炎,顾名思义就是前列腺有炎症。他错误地认为,排出的肾精里有果冻状的颗粒物或者黄色的东西,这就是“毒“或者”炎症“,把它们排干净,列腺就能尽快康复,他更加变本加厉地开撸,常借助用左手之力,不遗余力地积极“治疗”病情,没想到的是,病情越来越严重,虚弱到走路腿软。 医生对周小晶说过,你要大量喝水,喝水有利于病情的康复。这句话又把他推进了另一个黑暗深渊,他每天大量喝水,喝到水中毒,满脸大颗粒痤疮……他吃大量的西药,大量喝水,甚至输液,配合撸等都没有让他的病情好转,病一天比一天严重,他彻底不行了,硬起来已是奢望,在女孩儿面前抬不起头,人家骂他软男,他曾经可是暖男,二者反差太大,他无法接受,日复一日地谨遵医嘱,吃西药,多喝水……直到那一天,我们夜里把他送进医院,他才开始痛定思痛,反思自己的过错,怀疑西医是不是把他坑了? 我对周小晶的“急救事件”感到一丝自责,我们关系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阿曹绝对不允许他把影碟机带回宿舍。 如果他不带回宿舍就不会被120拉到医院”急救“。 此事我是有很大一部分责任的,更让我后怕的是,如果那天晚上,周小晶因为憋住了真的想不开,对人生绝望了到生无可恋,在痛苦的折磨下,他他妈一冲动跑到楼顶,纵身一跃,跳楼死了,谁对此事负责?他死的不明不白,家长的心该有多痛。我最担心的是,他死后变成厉鬼在凌晨时分找我算账,影碟机是我借他的。 周小晶从出事后再没有来过我们宿舍,课也不上了,每天待在宿舍,谁也不知道他窝在屋里干什么。他室友说他傻了,不喝水,说喝多了对肾不好,水中毒,他怕上厕所。天气热了,在周五的体育课上,他晕倒在操场,大家吓坏了,体育老师摸了摸他的鼻子还有气,告诉大家说他没事,脱水了而已,多喝水就好了…… 我看着手里的影碟机,想了很多,因为它的存在差一步就断送了一条人命,说来说去都是它惹的祸,我鼓起勇气,还是舍不得砸了它,花几百块买的啊,毁了它,室友非跟我拼命,阿曹敢掐死我。 把影碟机放在床边,我暗自感叹,青春是孤独的,如果没有女人的陪伴,再没有黄色光盘,人该有多压抑啊?片儿不能看太多,否则容易上瘾,“撸神”周小晶亲口对我说了他的全部隐私,他不愧是一代撸神!他更是性教育的缺失而造就的一大悲剧人物。他让我知道了性教育缺失对青少年危害的严重性……? 第121章她的牵挂 周小晶让我知道了,男人四五十岁以前不会得前列腺炎,那是西医胡扯,那是“撸”惹的祸,是肾脏亏虚所致的前列腺发炎,通过喝中药(汤药)补补或者戒“撸”就行了,肾好了前列腺自然就跟着消失不见了……此人是我的性教育”老师“,以他的”多么痛的领悟“来”教导我……他的经历非常适合被当作一本反面教材,在性教育缺失的国度里需要此类素材,刻不容缓。 后来,我把周小晶的故事加在了我的青春小说里,希望让广大青少年对他的遭遇引以为戒…… 我打开窗户,夏风自觉地吹进宿舍,吹散室内的大片烟雾,吹乱我的长发,我顿时感觉一阵神清气爽。 我坐起来,拧开一小瓶牛栏山,喝了一口,望着窗外的满天繁星,它们在宇宙间渺小的如苍蝇般大小,人在世间又何尝不是沧海一粟呢?一个人的生死对于宇宙万物来说又有什么影响呢?每天都有人死,他们摆脱了尘世间的烦扰,我们还苟活在这充满生老病死的人间。 熄灯一会儿了,我给肖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早点休息,照顾好身体,别一个劲儿地只顾着学习,偶尔抽空陪陪老公我。她在电话里说忙着复习考试,哪有时间陪我,最后问我的肾怎么样…… 挂了电话,我心里舒服极了,我的青春里不能没有爱情,我不在乎彼此能在一起多久,只要开心,一天足矣。 文祥哥带头组团上网去了,屋里剩我一人,我睡不着,想起了英语老师苏洁,两天没见她了,总觉得生活中少了点儿什么,我是想她了吗? 拨通了苏洁的电话,我们热聊了一会儿,问候彼此最近开心不开心,寒暄几句后,她那边有事挂了。 苏洁对我很好,很关照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改变。我和肖莹在一起后,她很支持我,替我感到高兴,在最美的青春年华遇到自己的爱情是幸运的,她真心祝福我。女人奇怪的很,在我没追到肖莹之前,她尽她所能劝我不要追人家,说她的种种不好…… 女人的心如大海捞针,这话一点儿不假。 我的头痛病是我妈的牵挂,也成了苏洁的心病。每隔一段时间,苏洁会问我一次病情是否有好转?劝我不要老熬夜,熬夜容易上火。我老不听她的那一套,跟她顶嘴,说夜晚是从事文学创作者的黄金时段,写作灵感源源不断,想当作家不得熬下去吗? 有一次,我在电话里把苏洁惹毛了,她彻底火了,说越来越多的人熬夜猝死,你李小枫想当作家先留住命吧! 我在被窝里笑的肚子疼,想不到苏洁生气的样子竟然这么可爱,她在电话里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大堆。 我能想象,她当时的样子一定是气得两眼直瞪,张牙舞爪,脑子里寻思着骂人的话,思路跟不上嘴的节奏,她不善长骂人,同学们没见她发过火,我跟她私下却不知道吵了多少回。 我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诅咒我死啊,我偏偏不死,等我成了作家,赚了大钱,我要给肖莹买一大堆好吃的,让她过得幸福,让她做我的新娘,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羡慕我们吧…… 苏洁挂了电话,我在想,她是真生气了?我的话很有抱负,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会对我夸赞一番……怎么挂了电话?女人好奇怪。 在我18岁生日当天,我面对病痛的折磨,面对无望的学业,巨大的压力在一瞬间将我彻底压垮。18岁了,我的未来会怎样?我的未来没有希望,我好怕成为一个废物,考不上学,找不到工作,身体又不好,搬砖都搬不动。我又杞人忧天了,我给苏洁打电话,哭诉着内心压抑着的一切,她半夜跑过来安慰我…… 事情过去好久了,我对此事仍然记忆犹新,偶尔回想起,恍如昨日,那一幅幅画面时常在我脑海里清晰浮现,我忘不了抱着苏洁的感觉。她不只是我老师,更是我的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关心我,对我好,不求一丝回报。我是她的牵挂…… 苏洁给我推荐过几位医生,我没有找过他们,我告诉苏洁,我不想花太多钱,对治病早已放弃希望,平时多注意点儿,照顾好身体,不感冒就没事的。 苏洁鼓励我不要放弃根治头痛病的希望,有两次她硬是开车带我去医院看病,她自掏腰包,她的工资一月仅1000元,我为了省钱,死活不肯再做CT检查,一张CT至少220元…… 我忘不了去年我爹拉着我到市第一人民医院做CT的情景,一张CT220元,市区的房价才1000元,医院是屠宰病人的屠宰场吗? 我说,爸爸我不做检查了,太贵了,咱拿点儿药吧。 爸爸干了一天重活儿,满脸疲惫的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不顾我的阻挠,快步跑到收费窗口,交了钱。 那200多块花的不值,检查结果显示,我的头一切正常,但病痛确实存在,这完全不科学啊…… 在送我回校的路上,苏洁再三对我说,不要告诉我父母她替我出钱看病的事。 我记得很清楚,苏洁带我看病两次一共花了652元。 事后,我还给她钱,她死活不要。我把写歌词有稿费的秘密告诉她,她竟然不相信我,我很生气,说你小看我,我是有稿费的才子啊。 她笑着说,信信信,你是未来的大作家,你的小说会畅销的,坚持吧! 苏洁不肯收我的钱,她说让我留着钱买好吃的,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我们见面的时间一般在周六,苏洁事先会问我肖莹回家了吗?如果肖莹走了,她会很开心,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笑声爽朗,说带我去兜风,这是老规矩,她是个新手,我喜欢调侃她,说坐你的车我没有安全感,我还没活够。 如果肖莹留在学校复习,苏洁和我闲聊几句后,然后挂了。?? 第122章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知道,苏洁是替我和肖莹考虑,避免肖莹知道我们见面而吃醋,肖莹有点儿小心眼儿,常没事找茬儿,怀疑苏洁喜欢我,她嘟囔几句就完事儿了,一般不会纠缠到底。 苏洁对待工作敬业而负责,对肖莹挺好,当肖莹向她请教问题时,她耐心地为她解答,态度温和,常当着大家的面夸肖莹聪明好学…… 晚自习结束后,我回去宿舍,敲了几下门,无人回应,我隐约听到屋内有人嬉笑说话。 阿曹打开门,把我拽进去,伸出头,左右张望,见门外无人,把门关上,转身对我说:“小心点儿,别被老师发现咱们的影碟机,隔壁宿舍的手机全被翻走了。最近,学校严查手机,好几个宿舍被强制性地翻了个底儿朝天,只要找到手机,一律没收,想再要回来几乎是不可能事件,要么你在学校有关系,要么你花钱请老师吃饭或私下送礼,不破财是无法“消灾”的。” 去年寒假前,有一位姑娘上课玩手机被敬业而负责的班主任逮住了,她跑到办公室,当着众人的面,低声下气地祈求班主任把手机给她,让她把手机带回家,这是她妈妈做临时工抓钱买的,妈妈知道了这事儿会伤心的,她发誓绝不再在课堂上玩手机。 班主任“刚正不阿”,对姑娘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充耳不闻,他津津有味地享受着廉价香烟,任由一个小姑娘无助地站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独自忏悔。 办公室里有一位好心的老师看不下去了,劝那班主任说,把手机给人家吧,你看人家哭的怪可怜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班主任动了“恻隐之心”,若无其事地丢掉烟头,吧唧几下臭嘴,终于大发慈悲,说这样吧,本周放假的时候给你手机,你站在教室外面给我写一份5000字的检讨书。 在我最讨厌又无法逃脱的冬天,天寒地冻,北风飕飕地刮个不停,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儿站在教室外,冻的直哆嗦,小手通红,用一个中午的时间写了一份长达5000字的检讨书。在这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她晕倒一次,体力不支或冻晕?同学把她扶起后,她坚持把检讨书写完,说不能让妈妈知道她上课玩手机一事。 姑娘拿着检讨书再次跑到办公室,班主任好像没事儿似的数了数检讨书的张数,一把将其全部撕碎,丢下一句,写的不错,我大致翻了一遍,你回去吧。 这位姑娘是我的同班同学胡丹丹,而这位班主任就是我的数学老师崔大炮先生!成绩优异的丹丹在递交了检讨书后的第四天辍学了,她重男轻女爸爸得知她上课玩手机后做了一个决定——不再花钱供她读书。 在丹丹忍受着严寒之苦,站在教室外,写检讨书的时候,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的崔大炮先生偷偷地打了个电话,把她玩手机的事告诉了她家人…… 一位好学生的前程就此彻底断送…… 我在丹丹离开后的几天里常想起她,替她感到惋惜和不值,她在若干年后是否会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叹? 两年后,在我高三毕业那年,我在市区遇到了丹丹,她跟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油腻大汉在大街上卖烧饼,她的容貌和当年没什么变化,清秀而白皙,身上散发着学生的气息。 我们好久不见,随便聊开了几句,互问对方两年来过的怎么样。 在谈话的过程中,她略微紧张。我得知她已结婚一年,育有一子,现在两口子在市区摆个摊位卖烧饼,她笑着说生意很好,就是房租太贵了,拆迁严重,店铺少,摆地摊老被城管追着跑。 我无法把丹丹和旁边正忙着打烧饼的邋遢男子联系在一起,他们是夫妻吗?他长的其貌不扬,秃顶,嘴里叼着烟,鼻毛多的像插了两根小葱似的,胡子绕着嘴缠了一圈。 两年没见了,我们的关系彻底陌生了,彼此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场面有点儿尴尬,久别重逢却彼此陌生。丹丹想起了校园的往事吗?我看到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把头扭向一边,把一双沾满面粉的手盘起来放在干净的围裙上。 我们站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知道该说再见了。当我准备跟她道别的时候,丹丹突然转过头,眼泪掉了下来,说了一句,英语老师怎么样?我对不起她,我高一就不上了,两年来,我不怕生活的苦,怕的是老……老回忆起你们……我对不起苏老师……辜负了她对我的期望…… 丹丹啜泣着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她对往事无法释怀,一定特恨崔大炮吧? 当时苏洁已经死了,是被我害死的。 我鼻头一酸,强忍住眼泪,对丹丹说,苏洁死了…… 丹丹愣住了,说你……李小枫你说……说什么,你正经一点儿,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深吸一口气,说苏洁是被我害死的,人都死了,不提也罢…… 说完,我大步地走向人群,不再回头…… 我跑向远处,却无法甩掉丹丹的身影,她刚才的形象和语无伦次的话存在我脑海里久久不愿离去。我仿佛看到丹丹站在原地发呆了很久很久,任凭丈夫呼唤她,她像个木头人,一动不动…… 两年发生了很多事,一些人已不在,一些人背负着内疚和亏欠苟活于世,我在想,到底是死去的人痛苦,还是活着的人更痛苦…… 我的高中时代有一些关于手机的故事,我决定将此类事件叙述到底。 高一第一学期末考试开始前,学校实行”手机大严查“,在考场上多部手机被没收,此事的起因要追溯到之前的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是我们高一新生的第一场正式考试,学校及家长对其很重视,而它偏偏出了大问题,引发了一场作弊狂潮。 当年智能手机尚未普及,学生们拿着最多能上网聊QQ的老人机互发答案,答案借助一毛钱一条的短信在考场上到处”乱窜“,整个校园里笼罩着浓浓的作弊气息,有个哥们儿太过紧张,一哆嗦把答案发到了老师的手机里,后果可想而知,各科考试成绩全部清零。? 第123章二高图书楼事件 考试结果出来后,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闹,用校领导的话说就是——作弊行为可恶之极,好学生成绩倒数,坏学生名列前茅。 我想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好学生哭哭啼啼地回到家找到亲妈,说妈,我学习努力,却考了倒数,坏学生拿手机作弊,不公平啊,我他妈不活了。(我想说的是,好学生若实力爆棚,各科考满分,人家作弊跟你有关系吗?自己没本事,谁威胁你不让你考满分了?),然后他妈怒气冲冲地跑到学校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个没完没了,骂街,撒泼,威胁……像是儿子被差生拿手机害死了似的,她仰天长啸,誓为孩子讨个公道…… 无良记者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纷纷扛着笨重的摄像机闻讯赶来,对准满腹怨言的家长进行现场直播。其中一位敬业又八卦的记者卖力采访,完全不听校保安的劝阻,结果被打掉了一颗门牙,吃饭的家活儿被摔得稀碎。同行见他出事了,匆忙抱头鼠窜。 我校的公关力量强大,花点儿小钱就把记者的采访”化为乌有“了,没有一家报社报道此事。 闹事的家长组建成一支强大的队伍,一闹到底,在学校门口骂了整整三天,二高的形象受损,对下一年的招生十分不利。一刘姓副校长招开紧急会议,下令期末考试期间必须严查手机。 (高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第一天,监考老师在考场没收了800多部手机,考场外有巡逻的保安和老师,逮到一个拿手机学生奖励20元人民币。生活不易啊,金钱难赚,他们没有理由不勇往直“钱”。 当天,刚正不阿的刘副校长在校园广播里口出狂言,说没收的手机不再归还,谁要是想要回手机就来找我,除非他辍学,否则手机不给。 有“志气”之士大有人在,有人为了手机而辍学,第二天的考试直接不参加了。 当学校放弃一个学生的时候,他也只能脑袋一发热,为了手机而选择放弃自己。他们没有放弃刘副校长,寒假期间,几个哥们儿在路上抓住他狠揍了一顿。后来,他在学校消失了长达一个多月,再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时,他大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考试结束后,共有1000多人的手机惨遭没收,一些人跑到办公室找老师讨要手机,皆被一一严词拒绝。 那么,那些被没收的手机去哪儿了呢? 文祥哥有个同学叫王若鹏,此人在学生会混得不错,一天到晚跟在领导屁股后头鞍前马后,学校承诺给他保送二本,前提是他宣誓誓死效忠学校(跟学校狼狈为奸,对付自己的”同胞“)。 王若鹏知道不少二高的“内幕”,他和体育老师陈小辉是老邵的贴身小跟班。 据王若鹏透露,没收的手机被学校拿出去卖了,是他和陈小辉一起去卖的,那可是没收的学生的手机,是用父母的血汗钱买的啊,卖的钱大部分进了老邵和杜主任的口袋,一小部分钱进了陈小辉的口袋,而他王若鹏没分到一分钱,陈小辉就花了30块请他吃了顿饭……他对这事儿很恼火,在背地里骂了陈小辉他全家。他见到熟人就嘟囔几句,文祥哥是他的老熟人,二人见了面,当然要嘟囔几句。 王若鹏对陈小辉早就不满了,二人负责收全校学生的资料费,收到钱后,他们拿着钱先出去大吃大喝一顿,剩余的钱再交给学校,陈小辉私下把钱塞进口袋里一部分,每次都是笑呵呵地说让王若鹏替他保密,如果敢把这事儿泄露出去就让他毕不了业。 几百人的手机在”手机大严查“中不翼而飞,他们想尽办法都无济于事,他们很恼火,这股愤怒拧成一股绳,老邵常教导大家说,团结就是力量大…… 于是乎,他们团结在一起,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要给学校点儿颜色看看,大家合伙儿上演了一场揭竿而起大反抗。他们在寒假的前一天晚上组团砸了学校的玻璃图书楼,计划的相当周全,在实施计划的过程中没有一人落网,这就是闻名全市的“二高图书楼事件”,当时在网络上风靡一时,学校的想尽办法都没能控制住。 在一个振奋人心的不平凡之夜,详细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左右,这帮不怕坐牢的家伙穿着清一色的黑色长袍,带着面具,先是拿棍子砸了图书馆附近的六个摄像头,接着拿砖头砸了图书馆,砸得稀巴烂,玻璃碎了一地。图书馆的外衣是由蓝色的大玻璃组成,是学校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学校起初想报警,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校长回来了,他恼羞成怒,声称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逮到作案者决不轻饶! 后来,老邵考虑到学校的声誉,决定不报警,选择忍气吞声,此事不了了之…… 学生在学校属于弱势群体,逼急了是会奋力反抗的,教育以霸道的方式管理学生是一种最大的失败…… 以上就是”手机大严查“和“二高图书楼事件”的来龙去脉。 第一学期结束很久了,“手机大严查”仍在进行中,只不过是严查力度已大大减小,偶尔在宿舍搞突袭,撬开个别宿舍的门,翻宿舍看是否有手机,有的话没收,收走了,写一份检讨书便归还给你,学校稍微比之前好说话多了,变乖了。 阿曹没怕过什么,唯独怕宿舍的影碟机被没收了,手机被没收了事儿不大,黄色光盘被老师翻到了可就麻烦大了,传出去对我们的前途不利,有可能被开除…… 我进了屋,知道为什么阿曹鬼鬼祟祟了,他们正在看新上市的片儿,我装作没看到,躺在床上,喝了一口啤酒,写了一天小说,有点儿累了。 其实,我很自私,他们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偷偷拿出影碟机,看了很多次,我床铺下藏了七八本欧美光盘。? 第125章发财之路 我掀开她身上的单子,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湿了。 肖莹把单子裹住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笑嘻嘻地说,想看吗?你想得美。 我一个扑了过去,把她覆盖于身子之下…… 那一晚,我们挥汗如雨,气喘吁吁,彼此竭尽全力,阴阳结合,在对方身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通往了极乐世界。 床板不结实,第二天早晨,它断了…… 肖莹醒来,打个哈欠,张开双臂舒展下筋骨。 我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味道不同往日,格外香醇。 窗外阳光普照大地,我打开窗户,千万缕光照进室内。 肖莹指着一旁的影碟机说,其实吧,刚开始我不好意思看,大家都看,不看多不合群,我觉得无所谓了。 我说,你想看就看呗,找什么借口。 肖莹捏了我一下说,哎,我学习好,她们嫉妒我,我不参与集体活动的话,她们恐怕对我有看法,最基本的情商要有,人心复杂,客套式的交往是要有的。 我们洗漱完毕,趁过道上没人,我把肖莹顺利地送出了男生宿舍……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上面的事儿,又点了一根烟。 从床上坐起来,我假装生气,问他们到底是谁把影碟机拿出来的,我不是说“封机”了嘛。 阿曹训斥我道:“疯子你他妈声音小点儿!今晚宿管查寝,周三了,你忘了吗?要是发现咱们宿舍有影碟机,咱们全完蛋。” 我说:“那你们还看?” 文祥哥扭头说道:“疯子,你住嘴吧!黄色网站被封了,你再把影碟机藏起来,弟兄们跟你急啊!” 我很装比地说:“我不是说了不准再看吗?怎么,我在宿舍说话不管用了?” 师兄说:“去你的“封机”,死一边去,打扰老子看片儿者死。” 我上去立马把师兄放倒在地,问他道:“老子认识你多少年了,你再说一遍,难道你我的深厚友谊抵不过一部片儿吗?” 师兄挣扎着说:“能能能,我现在想看片儿啊,看完了再说友谊行不?” 他们扎堆儿看片儿,我脑袋里闪出一道灵光,想出了一条财路。 学校又开始严查外出了,网络又开始扫黄了,我们出不去,在宿舍开个黄色影院,捞一笔钱花花岂不美哉? 我挤进人头堆里,对他们说:“我想到一条发财门路,不如把宿舍当成人影院,收点儿门票钱?” 此话一出,他们纷纷叫好。 文祥哥饶有兴致地说:“疯子鬼点子多,我看能行,现在网络扫黄力度大,网站几乎被封的干干净净,咱们试试看吧。” 刘小力扭头说道:“下周一开始,学校严查外出,实行封闭管理,没有外出证的出不去,现在一个外出证卖到30块钱了,快到期末考试了。” 师兄说:“你怎么知道?” 文祥哥说:“废话!小力是在学生会混什么内部消息不知道。” 我赶紧给刘小力递上一根烟,满脸堆笑地说:“力哥,我们宿舍你可要多多照顾哈。” 师兄给他点燃香烟,说:“对对对,自家兄弟嘛。” 刘小力眯着眼抽了一口烟,牛逼哄哄地说:“放心吧,就算兄弟们不说,我也得照顾弟兄们啊,我跟文祥的关系在这儿摆着,我俩从高一就认识了,几年的交情了。” 我连忙笑着说:“力哥说的对,你是我们的老前辈了。” 文祥哥尴尬地说:“我才是你们的前辈,你们是我最牵挂的人,我因为舍不得你们才选择留级的。” 我拍了他一把,笑嘻嘻地说:“你行了吧,高一留级留了几年,不丢人吗?” 文祥哥说:“疯子,你说话注意分寸啊!” 刘小力笑笑说:“人各有志吧。” 文祥哥说:“现在要不是老子罩着宿舍,不知道被查寝的老师翻了多少回呢。” 阿曹合住影碟机,紧张兮兮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刘小力说:“我给查寝的人打了招呼,不准查你们宿舍。” 我说:“这跟文祥哥有什么关系?” 刘小力说:“是他找我说的,要不你们的影碟机早被没收了。” 文祥哥自豪地说,老子在背地里为弟兄们付出的太多了。 他猛抽一口烟,郑重其事地说道:“如果咱们在宿舍开黄色影院,我他妈要做大股东,我拿50%的门票费,给小力10%,他罩着咱们宿舍功不可没,其余的你们几个分。” 阿曹极力反对,说:“这就不地道了,大家AA分,一起兑钱买的影碟机。” 文祥哥说:“光盘几乎全是我买的,老子有女朋友,不是因为你们这群光棍我能买吗?” 师兄说:“你买你没看啊?” 我说:“文祥哥别太过分,有钱大家一起赚,做人要厚道。” 文祥哥指着我们说道:“你们牛啊,翅膀硬了是吧!” 我夹住他的脖子,顺利地把他放倒在床上,问他道:“到底是谁翅膀硬了?” 刘小力说:“好了,别争了,我不分你们的钱,给我免门票就成,我给你们推荐客户,高二高三高四的都认识,这段时间生意肯定是黄金旺季。” 文祥哥拍拍我的胳膊,示意我松开他。 我松开文祥哥,冲刘小力说:“最近,学校内部有什么动静?” 刘小力详细地说道:“白天校门口严查,没有外出证的人一律禁止出去,晚上加强兵力巡逻,想翻墙出去上网是不能了。” 我兴奋道:“力哥赶紧把我们的宿舍影院悄悄地推广出去。” 刘小力心不在焉地说:“有机会我跟大四那群寂寞的苦行憎说下,我们关系熟的很。” 文祥哥赶紧拿出一包香烟塞进刘小力口袋里。 刘小力来劲了,说:“事不宜迟,我立马就给我哥们儿打电话!” 五分钟后过来了一群人,他们学习学傻了,浑身臭烘烘的,呆头呆脑的,互相看着对方,怪不好意思的。 刘小力发话了,说:“规矩我刚才在电话里说了,再他妈重复一遍,一这事儿谁要是敢透露出去,我灭了他。二门票价格一人两块,先交钱,再看货。”? 第127章浅谈抑郁症 我爬到三楼,坐在楼梯口处,莫名其妙地发呆良久,也许困了吧,大半夜的我在发什么神经? 一年了,我在这里生活了一年,还有两年就走了,距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过段时间,我们高一结束。 凝视着自己的孤单的背影,背后传来一丝凉意,我又感到孤独了,一个人的孤独,熟悉的青春的孤独的味道。 很多时候,我扎堆在喧闹的人群之中,总是突然感到孤独。世界再怎么喧闹,我还是会感觉到孤独。这种孤独与外界无关,只与我的心有关,我的心是孤独的。 我想起了耗子,此时此刻,夜深人静,耗子是否和我一样深夜无眠?他正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漆黑的小屋,胡思乱想吧?一直坐到天亮。没有人陪他说话,一个人静静地忍受着黑夜的折磨,他说过,夜是熬不完的…… 耗子从精神病院出来后继续着学业,他胖了一些,如往常一样闷不吭声,跟谁说话都先傻笑,与别人沟通存在着轻微的障碍。 耗子不愿回到宿舍,说宿舍太吵了,他想静静,我私下跟他商量了很多次,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住。他说他怕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后来倒也习惯了。偶尔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出声来,曾经为孙文而哭,他是喜欢她的,后来为什么而哭自己也不知道了。他们是邻居,住在彼此隔壁,文祥哥问耗子是不是老听到孙文在屋里夜夜笙歌?耗子说听的麻木了,她叫的真恶心,我多想那些人不是别人而是我。 那一次,我们竭尽全力劝耗子搬回宿舍,以免耳朵受苦、心灵受折磨。耗子眼神迷茫地说,我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痛苦,怎么就习惯了呢? 文祥哥不再劝他,拍拍屁股走了,那是大家唯一一次劝他,是我求着大家去的,大家对耗子绝望了,他执迷不悟,师兄说,他是救不活的, 再后来就是,耗子的病情加重,莫名其妙地哭,说不清原因,他说他心里有一个魔鬼,总在他一个人的时候跳出来,折磨的他心力交瘁,他面对它无计可施。 耗子刚出问题的时候常失眠,惧怕失眠,越是怕失眠就越失眠,他去看了精神科,医生告诉他是抑郁症,病情严重的他在精神病院待了一段时间。 现在,耗子不再是以前的耗子,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曾经的他是个消息小灵通,机灵活泼,快乐阳光,自从喜欢上孙文这个女孩儿后,不对,不能这样说,应该说,耗子爱上孙文个娘们儿后彻底废了,傻了,呆了,抑郁了。 我想起了被女人打败的世界拳王泰森先生,我想起了古人说的红颜祸水,说红颜祸水侮辱“红颜”了,孙文长得肥,肚子凸的像怀了几个月的孩子,皮肤微黑,说话嗲声嗲气,她看似姑娘实则早已不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儿,她竟然把耗子彻底搞傻了?太匪夷所思了。 抑郁症对于大众来说并不陌生,几乎每个人都听过这三个字,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抑郁症的具体症状。 抑郁是人的一种心情,据调查60%的人在不同的时期得过不同程度的抑郁症,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很多人不知道自己患有抑郁症,或病情较轻,其中很多人不承认自己患有抑郁症,甚至拒绝治疗,仅有一小部分患者接受治疗。 近些年来,抑郁症队伍不断壮大,越来越呈现年轻化,学生和上班族是抑郁症高发人群,前者学业压力大,后者是工作压力大。抑郁症的发病原因复杂,遗传、性格、个人经历、环境气候、失眠等。轻中度抑郁症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调节是完全有可能自我治愈的,重度抑郁症则必须到正规的医院进行治疗或心理辅导。 在耗子离开这个世界后,我曾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去深入地了解过抑郁症,面对抑郁症,我个人有以下几个建议,希望对大家在预防抑郁症方面有所帮助: 1、不要过于纠结一些事,学会适当放下,或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转移注意力; 2、多跑步锻炼身体,把体内的郁气散出去; 3、多晒太阳,身体吸收太阳光,在阴阳上来讲,抑郁症属于阴盛阳衰; 此外,很多抑郁症患者伴随着胃部不适,食欲降低,心悸,心火旺,他们怀疑自己得了胃病或心脏病。抑郁症属于精神类和心理类疾病,长期被此病折磨容易造成生理的病变,但不要过于担心,因为你不是得了心脏病,是由于抑郁症而引起的心脏不适。 值得注意的是,大多数抑郁症患者有失眠的情况,开始是失眠,恐惧失眠,最后越是怕失眠越是失眠,甚至要求自己快速入睡。其实,失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失眠的恐惧,失眠对健康有害,但它不像传说中说的那般可怕。 失眠并不等于完全没有睡眠,只是半睡眠状态而已,所以当你失眠了,千万不要浮躁、焦虑、纠结,这样不仅不能克服失眠,反而会让失眠更加严重!时间久了,即使你没有抑郁症也可能发展成抑郁症。 失眠没什么好怕的,失眠不等于熬夜。我们听到过一些因为熬夜加班或彻夜打游戏而猝死的人,很少听过失眠会死人的吧?有人失眠一辈子不也活得好好的? 无数抑郁症患者选择在夜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选择死亡是一个痛苦的决定,是他们犹豫徘徊无数次后做出的最终决定,他们活得痛苦。 当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死亡便不再是一件可怕的事,而是一种解脱。 抑郁症患者的痛苦是外人无法理解和体会的,他们更需要我们的关怀! 在本书中,我真心地希望每一个抑郁症患者都能重新回到健康阳光快乐的生活中,愿他们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让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关注抑郁症患者!? 第128章复仇大计 耗子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的一系列惊人的举动雷到了不少人: 他记忆力严重下降,语文老师让他背诵文言文,他二话不说,跑上讲台,我们以为他要放声背诵,没想到他提着一兜药物,掏出几盒,对台下的同学们说他神经衰弱,背不会,希望大家啊理解一下。 善良的语文老师表示理解并深表同情,下课后她单独找耗子聊了很多。老师对他的关怀让他十分感动,他热泪盈眶地对我们说,老师真是个好人……他的眼泪让我心痛! 在耗子自杀去世后,我恨我自己当年对抑郁症不了解,否则我对他多关心一些,兴许他可以活下来,当然,这是后话了…… 耗子在崔大炮的课上睡觉打呼噜,当时崔大炮坐在他旁边,他气疯了,给耗子他爹打电话说他目中无人,太不把班主任当回事儿。 耗子洗澡的时候跑进了女生浴池,刚进门,幸好被售票大姐一把拽住,差点儿丢人丢到家。 一次,下了晚自习,耗子跟了孙文一路,她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孙文够阴险,打电话通知了她的干哥哥肌哥。 肌哥名如其人,有着李小龙一样的铁一般的肌肉,一手双截棍耍的出神入化,迷倒万千少女,传说,他曾顺利地把很多女生放倒在床上,他是个“感性之人”,床头放满套儿。在都林二高几乎无人不认识他,这是个出了名的混子,没人敢动他。孙文想依靠大树,喜欢强壮的男人,他们理所应当地混在一起了。孙文和肌哥关系铁到穿一条裤子,交情很深,他们睡没睡过不好说。 那一次,孙文把耗子引到女洗手间附近,她走了进去,耗子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走到门口被肌哥一把拦住,他一脚把耗子踹出两米多远,耗子重重地倒在地上,面无表情,直勾勾地注视着灰暗中的孙文,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的名字,“文文,文文……”。 肌哥问孙文,说妹妹你说怎么处理吧,这小子胆子太大了,是不是傻了? 孙文冷笑着说,你把他拉到一边去,我放完水就来。 肌哥把耗子拽到墙角后一顿猛揍,孙文对耗子百般讽刺,用最毒的话刺激他。 耗子眼神呆滞地看着她,一个字不说。 孙文见状哈哈笑起来,对他的讽刺更加变本加厉,肌哥继续揍他,他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肌哥的鼻子上,把他的鼻子打破了。 肌哥怒不可遏,松开鼻子,把耗子打的晕头转向。 耗子不甘心吃哑巴亏,不敢报警,不敢找老师,一身伤痕的他找到我,吞吞吐吐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第一时间在乎的不是耗子的伤势,而是他的话语,我激动的热泪盈眶,紧紧地抱住他,久久不愿松开,他终于正常地说了一通话!虽然说的不是很流畅。 我问他,兄弟你想怎么办?只要你能正常地活着,我他妈为你赴汤蹈火,为你伸张正义,为你牺牲生命,为你…… 耗子低着头,看都不看我一眼,说别废话了,帮我报仇…… 我立马带着耗子飞奔到宿舍,召集人马,紧急召开宿舍大会,文祥哥考虑到肌哥在都林二高的势力,建议花点儿找外援,背地里打他的闷砖。我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黄毛,他答应带三个人前来支援。 我们行事必须得小心,很多东西需要考虑,耗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光明正大的干风险太大,也未必干得过人家,唯有背地里动手才是万全之策。 肌哥树敌无数,到处惹是生非,喜欢打架斗殴,跟社会青年一起混吃混喝的,若背地里被打了想必不知道是谁干的?耗子胆小如鼠,肌哥想不到是他做的。 我们打听到了肌哥的生活习惯,他常在周六晚上到古城一条街的一家高科网吧上网,大约在十点钟,他骑着自行车回校。 三天后,我们做了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执行的很顺利,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我们遇到了合适的人——肌哥,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合适地把他打了一顿。 晚上十点,肌哥从网吧出来,刚走三百米,不等他发觉我们,阿曹第一个冲上去,拿麻袋套住了他的头,他一声惊叫后便失声了。 阿曹把他的头紧紧地夹在腋窝里,夹进了路边的小树林处,我把麻袋往下拽了拽,避免被他挣脱掉,他反抗,我超朝他的肚子上打了一拳。 肌哥力大无穷,嘴里骂个不停,一脚把我踹一边去了,我倒在地上,捂住肚子又站起来,这厮够狠的,只有阿曹能镇得住他。 我说,弟兄们小心点儿啊! 肌哥又一拳打在了阿曹的肚子上,阿曹哦了一声,扭动身子把他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黄毛我们几个的无影脚像雨点般落在肌哥身上,他挣扎几下,叫了几声后,安静了下来。 阿曹一边打他一边骂道,王八蛋,让你打老子的肚子,你不是挺牛嘛? 我赶紧捂住阿曹的嘴,小声说道,别说话,他听出你声音怎么办? 阿曹不服气地说,我怕他啊,肌哥是吧?起来啊你!让你背地里打我兄弟,他还不够惨吗! 文祥哥对阿曹说,嘘嘘……闭上嘴,打就行了。 我们对准肌哥乱踹一通…… 打的差不多了,文祥哥示意大家快撤,我把他头上的麻袋向上扯了扯,套的更严实了,我确定的是他还活着,被打的剩下半条命,身子微微扭动。 大家临走前,阿曹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说你给老子记住了,再敢打耗…… 我拽着他就跑,以他的智商,再说下去恐怕会把我们所有人的名字说出来,那就坏事了,肌哥的复仇大军第二天非得把我们灭了不可…… 从那以后,肌哥在二高彻底销声匿迹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我们知道的是——他应该还活着。 后有江湖传言,有人在新城区的华文私立高中见到过他,他威风不减当年,穿着短衬衫,一身肌肉依旧迷人,走到哪里都有一群小弟跟在后头,他最大的变化是胳膊被人卸掉一只,据说,他的打手绝活没有丢弃,用一只手耍双截棍耍的也很帅…… 第129章高跟鞋 耗子病情加重,必须依赖强效药控制病情,他又一次休学了,但他不肯回家,父母劝不动他。 我很心疼耗子,他是家中的一根独苗,他妈对他的病情不放心,担心他做出什么傻事,她选择辞职陪读,在学校附近重新租了一套房子,每天陪他谈心,辅助他学习功课。 耗子他妈是个温柔的女人,举止文雅,性格随和,有大家闺秀的气质,打扮的很时尚,一头卷发,浑身散发着珠光宝气,香气逼人。 我们私下里议论过,耗子他爹肯定是个身价百万的土豪,他妈这样女人只会选择跟土豪共度余生,她是个万人迷,年轻时肯定被不少人追, 耗子他妈心里肯定恨死了孙文,她让耗子退了之前租的房子,逼着他远离孙文,我们帮耗子搬家那天,东西收拾完后,她站在门口沉默无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耗子坐在床上发愣,我们对他说话,他爱理不理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个主角不说话,气氛一时有点儿尴尬,我和阿曹不好意思在屋里抽烟,师兄跑到楼下给房东送房门钥匙,文祥哥帮忙办了退房手续。 耗子他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大步走到孙文的房门口,在门上狠狠地踹了起来。 我们对眼前的这一幕大跌眼镜,个个嘴巴张的老大,她怎么突然发疯了,抑郁症传染吗? 她身材纤细,脚力却异常的猛,一会儿的时间,高跟鞋跟被踹断了。她脱掉坏掉的鞋子,继续用鞋子砸门,她的砸法混乱无章法,鞋子掉了好几次,她又一次次地把鞋子捡起来,闷不吭声地进攻无辜的房门。 阿曹小声嘀咕道,她用鞋子狂砸,门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整个二层恐怕要被她折腾塌了。 她不踹了,大概是担心把另一只鞋子也搞坏了吧?我估算了一下,她的高跟鞋至少价值几百元,是好鞋! 房东老头儿听到震耳的砸门声,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抬头问二楼到底怎么回事,谁他妈砸门,神经病啊! 耗子他妈朝楼下望了一眼,没跟老头儿废话,将一只断掉的高跟鞋扔了下去。 老头儿一定是个武术高手,动作利索,见飞鞋迎头袭来,他眼睛一亮,一个漂亮的转身,顺利地躲了过去。如果速度慢零点二秒,“飞天横祸”就砸脑门儿上了。他跑的像刘翔一样,跑到院子里,随后一声巨响,把门关上了,吓得缩回屋里。 我们为老头儿捏了一把汗,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谁也不敢劝耗子他妈,太吓人了,女人发飙不得了啊。 想不到一个说话轻声细语的温柔女人发起火来竟然如此可怕,太突然了,毫无征兆,刚才还好好的。 她像是失控了,累的满头大汗,我鼓足勇气,冒着“生命危险”劝她别这样,有话好说。 妈的!耗子跟孙文的爱恨情仇,其实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卸到孙文身上,是耗子一厢情愿的恶果,想到这儿,我真想骂耗子没出息! 耗子他妈火气太大,我们拉不住她,孙文当时在家的话,她非把她踹的一身透明窟窿不可,她的高跟鞋跟大约十公分长。 整个过程中,耗子没说一句话,眼睛无神地盯着孙文的房门,眼泪哗哗直流,嘴唇颤抖,喃喃自语,声音太小,听不清在说什么。 耗子他妈发完火,转身一把紧紧地抱住耗子,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沉默了很久的她哭的像个娃娃,痛哭流涕,哭花了妆,后背抖动着,像个受伤的小女孩儿。 她抱住耗子哭了很久,哭的很伤心,哭的很无助,刚才还是个不讲理的泼妇,连门都不放过,现在像一个软弱到哭泣的母亲。 耗子有反应了,他像刚睡醒,有点不知所措,双手抱住母亲。 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妈,我想死,我难受,你们能感觉到我的痛苦吗?我到底怎么了…… 我们站在距离耗子他妈三米远的位置,没人挪动脚步,大家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幅事不关己、袖手旁观的样子。 我扭头无意间看见文祥哥的眼泪流了一脸,他对父母没感觉,他们把他当成在同行面前炫耀的资本,他性子倔,与他们对着干,故意逃课、不听课,高一留级三年。阿曹竟然也哭了,我几乎没见过他哭,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硬汉!我立马杜撰了一句话,硬汉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突然想我妈了…… 那一刻,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耗子的抑郁症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的地步,病魔在某一天会吞噬掉他的生命吗? 那一天20多度,我后背似有一阵寒风吹过,我哆嗦了一下,抑郁症令我不寒而栗。 我们私下早就认为,耗子的脑袋不管用了,前程十分悲观,我们错误地认为,他再找个女朋友就没事了,实际情况并非我们想的那般简单,抑郁症的可怕程度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 文祥哥怀疑耗子那方面出了问题,用阿曹的话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女人更让男人着迷,我他妈就奇了怪了,耗子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一群人看片儿,个个眼睛瞪的很大,嘴张到下巴脱臼,耗子面对那些画面完全心不在焉或视而不见,没有一丝感觉。我让他坐在最前面,他盯着屏幕,一会儿睡着了…… 周小晶当众说耗子不行了…… 屋里几个其他宿舍的人很“团结”地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伸出手对眼神空洞的耗子指指点点。 一张张嘲笑他人的无耻嘴脸彻底激怒了我,我不等周小晶说完,揪住他的头发,重重地赏了他一巴掌,“掌声”清脆而响亮,他们收住讥笑转而变得惊恐。 周小晶不服气,咬牙切齿地想跟我动手,我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推倒在地,无人敢上来阻止这一场斗争,你们不是团结吗?怎么都他妈哑巴了,刚才笑得前仰后合的,现在放个屁试试看,看老子不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 第130章拾金不昧 其中一人是周小晶的表哥,他刚跨出一步,张嘴要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阿曹指着他吼道,站好!再动一下把你从窗户那儿扔出去! 那厮退后一步,不再言语。 倒在地上的周小晶站了起来,哭哭啼啼地说跟我拼命,阿曹伸出双臂抱住他,把他“请”了出去,我对他说了一句话,你说话注意点儿分寸,下次打烂你的狗嘴,滚! 他很听话,乖乖地捂着脸走了,头也不回。 在以后的日子里,周小晶开始改口叫我枫哥,在宿舍见到我恭恭敬敬的。 周五,天气炎热,烈阳高挂,橡胶跑道几乎被烤焦了,皮子味儿刺鼻。 体育课结束后,距离放学还有十多分钟,大家三五成群地跑到食堂等待开饭。 人走场空,操场上的喧闹声散去了,远处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向超市的方向走去。 我找了一棵杨树避阳,把一个袋子铺在地上,卸下一身疲惫,伸个懒腰,将四肢展开,闭目养神,倦意上头。 我扫了一眼周围,见无人,点了一根香烟,侧身而卧,沐浴阳光。我睡着了,或者进入半睡眠状态,身子自作主张地翻了身,面朝天空。 一会儿的功夫,我惊喜地看到漫天飞舞的百元钞票洒落下来,我躺着无法动弹,想伸手捡钱,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四周没人,不必着急,身子可能麻木了,一会儿恢复正常,我脑子里想的是怎么处理这些钱? 我早就不是一个拾金不昧的人了,所有钱都是我的。 在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枚硬币,扫一眼四周,如果没人,我把钱捡起来,果断地塞进口袋。我妈说过,捡到钱,千万不要声张,放进口袋就行,否则人家说你傻。 起初,我大惑不解,老师教过我要做一个拾金不昧的人,捡到财物要上交老师。 有一次,我在路上捡到十元钱,在那个一毛钱一根冰棍的年代,十元钱可是一笔大钱!我高高兴兴地跑到学校,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办公室,把钱交给了班主任,他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他,他对我夸赞一番,把我夸的虚荣心膨胀,我弱小的心灵快承受不了了。 待他唾沫横飞地喷完赞美之词后,他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这事儿不能声张,别对其他人说啊,你是个听话的孩子,听老师的话。 我一口答应,说绝对不对任何人说。 说完,我扭头就走,后一想,我这拾金不昧之人为什么不能把这事儿说出去,这跟把钱塞进我的口袋有什么区别? 我掉头又跑向办公室,凡事问个明白嘛,我是勤学好问的好孩子。 在办公室门口,我听到班主任跟另一位老师说,刚才我一个学生捡到十块钱,下班后我请你吃饭,咱俩很久没喝了。 他的同伴说,你说做个老师也不容易,教给学生拾金不昧吧,他真的这么干,他妈知道了非揍他。 他俩哈哈大笑起来,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哭笑不得。 经历过那件拾金不昧的事情以后,我再捡钱就把钱据为己有,不再上交,我妈说的对。我告诉自己不再做一个拾金不昧的好学生,我不知道同学们上交老师的钱财的去向,找不到失主,老师们把钱拿去瓜分或吃饭了吧?? 小学七年,在我印象里,好多同学把捡到的钱财和贵重物品一一上缴,但我他妈几乎没有见到老师在学校寻找失主,毕业后,我知道,他们就是最合适的“失主”。 我出了一身汗,没道理啊,我没着急啊? 好像有人踢了我一下,我从梦中惊醒,谁打扰了我的发财梦?我微微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个人脸,张嘴来了一句:“卧槽,这尼玛谁啊?” 我后背湿透了,眼光刺眼,我睁开眼,看到满头大汗的体育老师正俯视着我,我坐了起来,说:“找事啊?” 他嘴边挂着的微笑若隐若现、诡异无比,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看女生的表情总是笑嘻嘻的,猥琐的很。 此人的教学方式独特,在夏天喜欢让大家做俯卧撑,他习惯蹲在漂亮女生的面前,嘴里喊着大家一定要专心,眼睛别胡瞟,但他的眼睛老是往女生的胸那儿看,谁长得好看,谁的那个地方大,他就把目标锁定在人家那儿。在不久前,一个发育的成熟无比的学姐打过他一巴掌,一节课45分钟,他看了人家20多分钟,看得太过投入,边看边笑,把人家彻底火了。 他训斥道:“你小子睡得挺爽啊,梦见哪个美女了?” 我想到裤子拉链没拉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看了一眼体育老师一脸不正经的嘴脸,这货喜怒无常,我故作淡定,不慌不忙地把拉链拉上。 他坐下来,吧唧几下嘴,不好意思地望向远方,咳嗽了几声,笑着说:“你的家伙儿不小……” 他想干什么,心理有问题? 我哈哈大笑说:“大家都是男人,你怎么跟没见过一样,你那儿不会有问题吧?” 他不高兴了,说:“你说什么,严肃点儿。”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故意让尘土飞到他的身上。 他弱弱地问了句:“李小枫,还有烟吗,给哥来一根呗。” 我摸了摸裤兜,掏出一根烟递给他。 他点着抽了一口,很恼火地说:“我靠!这他妈是假烟,在小超市买的吧?” 我说:“不会吧?” 我点了一根,抽了一口,说:“还行吧,不太假,私人高中假烟多,我感觉这二高都像假的,没个学校的样子。”?? 第131章神秘背景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十块的十渠,递给我一根,得意洋洋地说:“小枫,尝尝哥的烟。” 他说:“你是个才子,未来能赚大钱,该买包好烟,提高一下档次。” 他怎么知道我是才子,他到底想干什么?我脑袋里冒出来一大堆问号。 我抽着他的好烟,扫了一眼操场,一个人都没了,除了我俩,大家跑去食堂吃饭了,放学好一会了,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他说:“小疯,现在咱哥俩共抽一根烟,算是自家兄弟了,就差穿一条裤子了。” 我最讨厌别人磨磨唧唧的,我说:“有话直说。” 他笑了,说:“帮哥个忙好吧,我想追你英语老师,我听说你俩关系不错。” 他把头伸过来,咧开大嘴对我说:“你给我牵个线呗?” 我说:“说吧,看上谁了?”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说:“苏——洁!” 一股强烈的口臭味儿扑面而来,我吐烟没吐出来,被他嘴里的奇臭气味给呛了回去,我咳嗽的肺快吐出来了,他帮我拍拍后背,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关心的话。 他长得十分违法,走到大街上没警察抓已经是法律仁慈对他网开一面了,一张向内部凹陷的蜡黄猪腰子脸,瓜子般大小的眼睛笑起来完全隐形,鼻子和嘴奇大无比占了脸型的三分之二,一嘴牙齿缺了四五个,我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牙漏风”。 实不相瞒,我第一次上他的课就忍不住想跟他单挑,是个看正常人看他一眼都想打他一顿,出于他长相的好奇,初次见他的人往往会产生一个疑问,这人怎么被做成这样?他邋遢到一个月不洗一次澡,距离你三米远都能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想到这些,我再次呕吐,吐的更厉害了。他是怎么想到追苏洁的,脑袋被驴踢了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典型例子啊,苏洁长得冰清玉洁,美的慑魂夺魄,男老师们对她的美貌垂延三尺,无人敢对她动真格。 我们在私下里谈论过,苏洁的背景一定很强大,在二高无人敢动她,老邵都不敢动她一根头发,见了她总是一副毕恭毕敬的奴才相。崔大炮先生隔三岔五地找我麻烦,苏洁习惯性地替我出头,他是敢怒不敢言。 据刘小力说,在二高比老邵地位低的人中只有两个人是他不敢动或不敢日的,一个是八字乐队的罗八,另一个就是苏洁。 罗八的背景大家是知道的,苏洁到底有什么背景,她爹到底是什么东西无人知晓。 苏洁开着豪车带我兜风的时候跟我说过她不想进家,她爹经常把外国模特带回家里过夜,他父母为这事儿老吵架。 有一次,我安慰她,说苏洁你想多了,你爸带模特回家没什么,他们在讨论人体艺术?聊聊天没干别的不就行了,你听到有女人叫了吗? 苏洁火了,伸手打了我一拳,我们在车上闹起来,我第一次摸了她,亲了她,太突然了!我想想都觉得后怕,我怎么那么混蛋?苏洁是我老师啊,她非但没生气,反而很开心,跟我闹得更欢了。更突然的是,方向盘突然失控,她反应再慢一点儿,车就撞树上了。 我越想越心惊胆战,她爹是混黑道的吗?我的自保意识很强,我怂了,我和他女儿有过亲密接触,他会对我不利吗? 我打断混乱的思绪,回归现实,靠在树上,丢掉奄奄一息的烟头。 体育老师说:“你这是怎么了,考虑好了没?到底是不是男人,给个痛快话!” 我不想再看他一眼,要不午饭都吃不下了,我背对着他说:“你给我一个追苏洁的理由,你是怎么想到这事儿的?” 他嘿嘿一笑,绕到在我面前,手舞足蹈地说:“难道你喜欢她,张口苏洁闭口苏洁的?” 我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警告你,别离我太近,你的嘴好臭。” 他的笑凝固在脸上,一脸无辜地说:“不是吧?我才一个月没刷牙啊。” 一个月?我胃里的酸水喷了出来,昨天喝酒喝到半夜,胃里难受死了。我擦了擦嘴,想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我吃力地说:“当我求你,把你的嘴闭上。” 他阴阳怪气地说:“哥们儿你太夸张了吧,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拍拍肚子,说:“请你闭肛!” 他摸了摸嘴,一气呵成道:“我跟你班主任小崔的关系铁的很,昨晚我俩在一起喝酒,他把你的事都跟我说了,你跟肖莹谈恋爱是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她正在跟另一个男的谈,那人除了比你有钱之外,哪里都比不上你,他长得……” 我立马精神了,不等他说完,揪住他黑糊糊的衣领,猛地把他推到树干上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惊恐地看着我,结结巴巴的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憋出来的唾液流了一下巴。 我发火时很能唬人,霸气十足,杀手级别的狠。 我加大音量道:“说话!” 他语速超快地说:“你听我说兄弟,我骗你我是乌龟王八蛋,他们从小就认识,是娃娃亲,双方父母有过生意上的往来,肖莹她爹跟着他爹打过工,那男的家里有钱,有车有房,房子至少有两套。他辍学了,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烫着个橄榄大头发,现在人家叫他橄榄头。” 我怒视着他,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敢骗我就让你好看。” 他像个孙子似的满脸堆笑地说:“哎呀,咱哥俩同抽一根烟,关系铁到就差穿一条裤子了,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哥们儿还指望你帮我追苏洁呢。” 我松开他,坐在树下,回想着这段时间与肖莹之间发生的事,他的话不像是胡扯。 最近几次周六日放假,我说送她到车站,她找各种理由拒绝我,她家距离学校不远,坐车方便,不想让我送,她一个人走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为什么拒绝我送她呢?以往我俩在车站卿卿我我,吻别后再各自坐车回家,她变了想法,爱情保质期过了吗?我们两情相悦,我对她爱到骨子里,她背着我找个富二代,不可能吧,是误会吧?体育老师是走关系进的二高,吊儿郎当的,大字不识几个,他的话能信?? 第132章情感危机 我自言自语道:“没理由啊,肖莹怎么可能对不起我呢?” 我扭头对站在一边抠鼻子的体育老师说:“你怎么知道肖莹的事?” 他说:“上周五下午,橄榄头来接肖莹正好被我碰到了。” 我说:“你胡说,我送她到学校门口坐上小二路,我怎么没见到?” 他跺了下脚说道:“我要是撒谎我出门被车撞!他们在北海路口在水一方那儿碰的面,橄榄头开着车来接她。” 我说:“你还知道什么?” 他越说越起劲,抽了一口烟,吐口痰润润嘴,继续说道:“我跟橄榄头认识,他回老家老找我喝酒,我们是哥们儿,他托我在学校照顾肖莹,有什么事向他禀报,上次他塞给我200块钱。他他妈算什么东西,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收他的钱是看得起他。我从小就瞧不起他,不对!我们村的人都瞧不起他,他们家小时候穷的裤子都买不起,在农村,你没钱谁他妈看得起你啊!橄榄头是个十足的坏鳖孙,孬孙!后来,他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在老家横行霸道,小时候老是打我,他一家人坏得很!现在我们村更嫉妒他们一家,他们有钱又不给我们一分,没天理!你说是不?” 我疑惑道:“你们熟悉,一个村的?” 他说:“是啊,我骗你干什么!后来他们家做生意发了财搬到城里去了,偶尔回老家看看几亩田地,炫耀下自己有钱,开着个破车,走到村里一路鸣笛,车都不下,装什么大款啊。橄榄头常叫我去他家蹭饭,我不去多不合适啊,你说是不?” 我说:“你说的有道理。” 他乐了,大嘴一张,所剩无几的大牙快掉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想着,那货是富二代啊? 他从漏风的大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我靠橄榄头他妈!我的门牙就是被他用砖头砸掉的,十几年了都没再长出来,我这辈子很难翻身,除非找个有钱的女人,所以,兄弟,你一定要帮我追苏洁!” 我不禁失笑,说:“我为你感到难过。” 他说:“你说的是真的?我一看你就像好人,崔大炮给我说了你不少坏话,他净胡扯,我不信他那一套。” 出于礼貌 ,我说:“谢谢你。” 他嘿嘿一笑,跟我套近乎说:“不必言谢,咱俩聊的不错是吧,你做做善事,帮哥们儿牵个线,我关注苏洁很久了。” 我无奈地说:“你好痴情啊。” 他说:“你放心吧,肖莹的事包在身上,橄榄头那边儿有什么动静,我给你说,随时禀报,小崔找你麻烦,我给你摆平,他这个人俗气的很,给他两瓶酒一切都好商量。” 我假装答应下来,鄙视他一眼道:“帮你牵线没问题,我哪能保证你俩一定能成啊?” 他乐的眼睛笑成一条线,握着我的手道:“成不成另说,只要你帮哥哥就行。” 我随口答应下来,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尽力而为。” 他热情似火地说道:“兄弟,晚上我请我吃饭,你得去啊!” 我道:“放心吧,我想去,保安把门把的严,我出不去。” 他仗义地说道:“你跟着哥们儿走就行了,谁也不敢拦你。” 我说:“那行吧……” 晚上,我跟体育老师蹭完饭,一口气跑到宿舍,一脚踹开门,屋内空无一人,这帮混蛋跑哪儿去了?我点燃一根烟缓解下情绪,拨通了他们的电话,我要召开一场隆重的卧谈会,情况紧急,跟我女朋友有关。 体育老师的话不像空穴来风,说的有理有据的,我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我该给肖莹打个电话问个究竟吗,如果她那边真有问题,她怎么回答我?我越想心里越乱。 我们在卧谈会上谈论了此事,情况很不乐观,我忐忑不安,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焦虑,从心灰意冷到万念俱灰,我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够好,跟情感专家文祥哥比起来,我最多给他提鞋。 大家乱下结论,把肖莹批判的能判死刑,说她水性杨花、薄情寡义、拜金到家,对她所有偏见都说出来了,当初我刚追她的时候,他们说她傲气冲天,目中无人,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们没敢再说过她这些,今天又说起来了,感情用事或缺乏理性用在这事儿上最合适不过了,他们是我好兄弟,我不喜欢大家不分青红皂白地瞎说别人,无论这个人是谁。 师兄和阿曹喷得热火朝天,唯有情圣文祥哥镇定自若,沉默寡言,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抽着烟, 文祥哥仔仔细细地把情况分析了一遍后说道:“我初步判断,肖莹很有可能背着你干了对不起你的事,在你刚开始追的时候,我给你说过,这个女的拜金,你没钱不行,不要真陷进去了,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的女孩儿物质。” 师兄说:“咱是农村的,老家人想赚钱想疯了,这世道离开钱办不成事儿,我爹一年四季在工地出苦力,不就是为了多搞钱,没钱谁也看不起你。女的也一样,想找个有钱的没有错。” 阿曹气的哼了一声,道:“肖莹是城里人,咱没钱,她会心甘情愿跟咱过一辈子,枫子,你说是不?农村的女孩儿拼了命的往城市嫁,你见过几个城市女孩儿往农村嫁的?” 文祥哥强调道:“现在的关键问题是确认肖莹那边是什么情况。” 阿曹说道:“枫子,我让我女朋友帮你问问吧,她们一个宿舍的。” 师兄说:“对,肖莹有什么事,她室友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咱们在这儿瞎猜有什么用。” 文祥哥对阿曹说:“阿曹,告诉你女友说话长个脑子,别打草惊蛇。” 阿曹自豪地说:“我们昨天刚在宾馆爽完,趁热打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 他们乐的捧腹大笑,把阿曹夸奖的“无地自容”,他大大咧咧地笑着,只有我一个人笑不起来,无心听他们说笑。?? 第133章半死不活 我陷入了沉思,我的感情恐怕出问题了。 肖莹一家属于没有钱的城里人,农村人攀比心理日益严重,没钱能急死人,她真如他们口中所说的拜金吗? 我想起她曾经对我说的话,她哭着对我说,她将来想过上富裕的生活,不让自己的孩子像她小时候一样看到别人有布娃娃而自己没有,不让孩子因为穷而受其他孩子的嘲笑……她不富裕的家庭对她的影响很大。 那时候,我们刚刚陷入热恋,她趴在我身上的伤疤处哭了很久很久。她哭的我好心疼,我发誓将来一定要让她过上富裕的生活,给她一个幸福的家庭。可这个“将来”谁知道有多远呢,她愿等到那一天吗?我现在是一无所有,我看不到我的未来。 世事瞬息万变,人心更善变,爱情靠谱吗? 她说过这世上没什么公平。 是的,这世上没有公平,为什么她没有出生在金钱充足的家庭,我他妈又为什么生在一个毁掉我童年的家庭,我哪辈子造了孽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时光无法倒流,我经历了同龄人不曾经历的沧桑,我回不到过去,无法改变童年的凄凉,唯独寄希望于我未来的孩子。 肖莹想改变命运,她说过要通过学业实现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 有句话说的好,女孩儿考得好不如嫁得好,大学毕业后前途未知,就业难,工资低,不如找个有钱人嫁了。 我常对她说,女孩儿何必活得太累! 这世上没有公平,我给不了她想要的,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她离开我,找一个有钱的男友完全正常,人生下来不就是为了享受生活吗?我的才华一文不值,文采比不上财富,我目前还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 我躲进被窝里,蒙住头想了很多,头痛欲裂,病又犯了。 文祥哥扯了扯我的被子,说:“疯子你怎么了,傻了?大家叫你,你怎么不答应一声,以为你咬舌自尽了呢,胡思乱想是不理性的,咱们搞清楚再说好不?” 阿曹拿着电话回来了,他坐在我旁边,唯唯诺诺地说:“我媳妇说肖莹晚上常跟一个男的打电话打到凌晨,她以为是你呢就没多问,是……是你吗?” 我脑袋里轰地一声炸了,是我吗?我最近跟她打电话她不接,她说忙着备考期末呢,谁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给她打电话啊! 我软绵绵地说:“我一个礼拜没跟她在晚上打过电话了。” 他们同时“啊”了一声。 阿曹吞吞吐吐地说:“我媳妇说……她上铺的顾小梅说上次见肖莹跟一个留着橄榄色爆炸头的家伙在古城逛街……她还……” 师兄说:“继续说啊,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文祥哥看了我一眼,打断阿曹,道:“顾小梅的话能信?她撒谎出了名的,说的话跟放屁差不多,当耳边风就行了!” 阿曹说:“我媳妇还说,现在……现在……肖莹正在跟一个人打……打电话。” 文祥哥忙说:“阿曹闭嘴,大半夜的净胡扯,到此为止,我明天找人打听一下。” 我赶紧找出手机给肖莹打电话,她的电话占线中…… 文祥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枫子,别多想,可能是误会,万一是她爹呢?” 师兄说:“对对对,误会,枫子……” 阿曹把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骂道:“我靠!我要把那男的打成肉饼!” 师兄忙安慰我说:“枫子,说不定是她爹呢,问清楚再说。” 阿曹说:“她爹?他爹没事跟闺女打电话打到凌晨,扯淡吧!” 文祥哥大声道:“都闭嘴,凡是问清楚再下结论,都在这儿瞎说什么,闲不够乱吗!” 他们吵个没完没了…… 我体内的所有能量像是被吸血鬼在一瞬间给吸空了,我无力地瘫坐在床上,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我的世界垮掉了,没有了爱情,生命失去了意义和色彩,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我招架不住这种半死不活的感觉。 那一刻,我认识到,爱情对我很重要,我的生命里不能失去爱情,我热切追求的爱情是我全部的生命。 我小时候孤独,没有朋友,我羡慕黄日华版的《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与黄蓉的爱情,我曾坐在电视机旁边一遍又一遍地幻想着自己长大后遇到一个喜欢的姑娘,我们好好地在一起。 当时,我只是个孩子,为什么想到那些不属于那个年龄阶段的事情呢? 因为太孤独了,我小小的心灵承载了太多的不该属于我的孤独,我常感觉活的很累,我妈对我发完无名之火后,我习惯性地一个人跑到田地里无声地哭泣,我的眼泪在童年时期似乎就流干了,我问天问地,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为什么打我!做儿子太累了,我想过自寻短见,我家后面的地头上有一口井,它可以成全我。 在黑夜里,我被我妈打的体无完肤,趁她躲在被窝里哭泣的时候,我一次又一次地偷偷溜溜到屋后的田里,找到那一口井,我想结束痛苦,我太懦弱,没有勇气去死。 我想起一部经典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小女孩儿对杀手莱昂说的一句台词,“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总是如此。” 我小时候逃脱不了家庭给我带来的伤害,我想逃离家庭,逃离妈妈。 我无数次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错,唯一做错的是投胎做了我妈的儿子,这是我无法改变的现实。 我在孤独的阴影里一天天长大,同时热切盼望着快快长大成人,某一天离开这个家,迎接快乐的曙光的来临。 直到某一天,我背起书包上学了,我妈承诺她不再打我。我下定决心定要好好学习,扔掉了所有的玩具。 我终于有机会逃离妈妈的“魔掌”了,在学校的我十二分地珍惜同学之间的友谊,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疯,一起快乐地成长,这感觉真好,它消除了我内心的孤独。?? 第134章张牙舞爪 我的小学时代充实而快乐,成绩优秀,伙伴多,一晃七年过去了,紧接着初中也跟着结束了。 在小学和初中的十年时间,我成绩优秀,看到自己的前程一片光明,再然后,我又怀揣着大学梦踏入高中。 我该死的头痛病摧毁了我的学业,磨灭了我的斗志,我没有理科天赋,我很怕将来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在绝望中度日如年,没有人理解我的痛苦(除了苏洁),我是一个无力反抗命运的窝囊废。 我恨命运的无情,为什么不给我理科天赋! 我恨命运的无情,为什么让我患上头痛病,反反复复地纠缠着我! 我恨我选错了高中,都林二高属于私人高中,重理轻文! 七岁那年,我背起书包的那一刻是对美好的未来充满无限向往的,是信心满满的,成绩的优异更加坚定了我求学的坚定步伐。 十年后,现实告诉我,曾经十年的努力功亏一篑。我改变命运的救命稻草——学业拿起冰冷的铁棍甩给我一个迎头痛击,我的脑袋被它打坏了。 我浑浑噩噩地在高中混日子,在进退维谷的处境里又把希望寄托在文学上,自不量力地相信在写作上有超乎常人的文学天赋,我努力地写歌词、写散文、写小说,没日没夜地写,这是我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拽住它死死不放! 我把高中的经历改编成小说,痴心妄想地盼着某一天出版,成为一名伟大的畅销书作家。 你们在努力地学习,我在努力地钻研文学,当作家是不需要文凭的,多读书、读好书照样是一个文化人。 我又把这一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再一次有感而发,青春不易啊! 现在的我失去了学业上的希望,未来的写作之梦小的渺茫,现在唯一能握在手里的爱情绝绝对对不能再失去了…… 我遇到了喜欢的姑娘,爱情使我那如烂泥般的青春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我时常患得患失,火早是要熄灭的,高中毕业后,我和肖莹的结局会怎样?现在,我们在一起不到一年,这个结局提前到了吗? 是的,肖莹出问题了,那男的到底是谁?体育老师、“巨山”说的话缠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肖莹啊,他到底是谁?我们的心的距离似乎远了? 我头更疼了,我得找肖莹问个明白,我一定要去问她,她到底还爱不爱我? 我站起来,推开吵得不可开交的他们,文祥哥问我这个点儿了去哪儿? 我一边穿鞋一边说:“找肖莹问个明白!” 不等他们说话,我踢上鞋子起身就走。 阿曹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说:“对!我陪你去,走!” 文祥哥骂道:“疯子你是不是疯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给我回来……” 我走出宿舍,听见身后文祥哥大声说道:“阿曹,把疯子拽回来!” 阿曹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我,说道:“枫子,稳住!听文祥哥的,冷静点!” 我说:“给我松开,谁都别拦我,想让我跟你急啊!” 阿曹很为难,结结巴巴地说道:“文祥哥……该……” 文祥哥走到我面前说道:“枫子,听哥一句劝,这事儿冲动不了,咱别乱了方寸。” 我谁的话也听不进,头晕严重,全身的血液像是冲进了脑袋里。 我扯开嗓子吼道:“都别拦我,都给我滚!” 师兄双手握住我的头,说道:“枫子,你冷静点儿!听大家一句劝。” 我一边挣脱阿曹的束缚,一边喊道:“松开我!松开,我要去找她,她对不住我!为什么!为什么……” 阿曹控制不住我,死死地用双臂箍住我,他力大无穷,我几乎被他勒成两截。 我张牙舞爪,咆哮起来,我俩一块倒了下去,我拼命挣扎,情绪失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放开我,让我去找肖莹。 楼道里站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他们是被我的嚎叫声吸引而来。 我在地上打滚,阿曹哀求我别折腾了,我大声喊着放开我!我要去…… 文祥哥没办法了,一个巴掌打了过来,我瞬间不折腾了,整个世界安静了,耳边无声,我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焦虑不安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和心疼,像在看着一个疯子…… 我是怎么被他们拖回宿舍的完全没印象了…… 我不知道躺了多久,大脑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思绪万千,越扯越乱。 我累了,把“元神”收回到眼前的现实,闭上眼,听不到说话声,室外安静了,夜深了。 热风轻轻地吹进室内,吹散从他们嘴里吐出的烟气,他们没睡,我清晰地听见大家的呼吸声。 我看了看他们,阿曹坐在我旁边半低着头,若有所思地抽着闷烟,师兄半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文祥哥坐在上铺把脚搭在床边,他见我抬头,想对我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屋里闷热,我热出了一身汗,铺在床上的席子湿透了,我搞不懂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很平静,痴痴地躺着,懒得动,动一下都觉得费劲,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我的心情是心如死灰,还是平静如水,我说不上来。 我失控那会儿,文祥哥给了我一巴掌,想让我静静,而此刻的我只想静静,这种感觉很好,一身轻松,刚才折腾累了。 “靠!热死了,我去四楼洗个澡,五楼的水管又坏了,宿管个王八蛋装作不知道!”,阿曹骂了一句,甩门而出。 师兄说:“我也去,风扇一点儿屁用没有,热风,跟烤火一样!”师兄嘟囔了一句,跟随着阿曹的脚步出去了。 我动了动到麻木的身子,翻了个身,长呼一口气,吧唧下嘴,我饿了,体力消耗的太多了?我想吃点儿食物,喝点儿小酒。 文祥哥咳嗽了一声,小声地说道:“枫子,你抽根烟不?” 我说:“来一根。” 他从上铺蹦下来,掏出一根烟给我点上,说道:“那个……我……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第135章朋友难当 我云淡风轻地说:“没事,我能听懂人话。”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枫子,我不是说跟你说话的问题,我是打了你一巴掌。” 我说:“我知道,你打我是为我好。” 他很欣慰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理解就好,理解万岁哈。” 我长叹一声,三两口抽完一根烟,又给他要了一根,说道:“文祥哥,我想跟弟兄们喝点儿。” 文祥哥立马豪爽地答应道:“没问题!” 他慌里慌张地穿上鞋子,拍拍我的肩膀,道:“枫子,只要你凡事想开就行,男女之间的感情比不过咱们兄弟之间的情谊,你想喝酒是吧……” 他转身套上个汗衫,继续说:”我现在就去搞酒,一会儿就回来哈。“ 我看着窗外黑的一塌糊涂,天空没有一颗星星,这货是疯了吗?我随口一说而已,他去哪儿买酒啊? 我说:”现在几点了?超市早关门了,先睡吧,明天再说。“ 他说:”不行不行,什么事搁在心里都不好,文祥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表面风平浪静,心里痛苦万分,压抑着对身体不好,喝一杯就好了。“ 我说:”关键是现在……“ 他打断我的话,自信满满地说:”我来搞定,等我一会儿。“ 几分钟后,师兄光着屁股回来了,把脸盆扔在地上,问我文祥哥去哪儿了,我告诉他买酒去了。 师兄瞅了我一眼,低头收拾东西,不再说话, 阿曹在门外大声嘟囔道:”洗个澡爽死了,像刚日完那娘们儿也没这爽,估计枫子该睡了,折腾的够呛,日……“ 他边擦身体边嘟囔,一抬头看到了我,他愣了一下,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了一眼正在铺床的师兄,接着对我说:”枫子,你还没睡。“ 我道:”等会吧。“ 阿曹说:“兄弟,你没事了吧?这不挺好的嘛,哈哈哈!多大点儿事啊,想开点儿,哈哈哈!咱们都是爷们儿,女人算个……” 此时,师兄很夸张地咳嗽一声,向阿曹使个眼色,他心领神会,闭了嘴,不再继续说下去,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脑袋,打了个喷嚏,鼻涕喷了出来,流在了上嘴唇,他嘀嘀咕咕地说着影响形象了之类的话。 师兄见状,哈哈笑起来,我也跟着笑起来。 我说:“你瞅你那一嘴胡子,几百年不刮一次,哪有什么形象?” 阿曹大笑个不停,道:“枫子,你这家伙老拿我开玩笑,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的,你长得帅了不起啊!” 师兄揪住阿曹的胡子,道:”哈哈!你的毛留着卖钱吧?“ 阿曹推了师兄一把,说:”我听说男人的头发比女人的值钱,不知道胡子的价格比头发贵不,枫子,你说呢?“ 我笑道:“你的裆中之毛更值钱。” 他们俩笑的前仰后合,我也跟着笑,笑着笑着流泪了,泪水是苦的,像流进了心里,我暗自骂自己没出息! 他们是我的好兄弟,是我十多年来遇到的最好的朋友。他们为我解忧,听我说心里话,为我追喜欢的姑娘出谋划策或帮倒忙。我们臭味相投,一起玩、一起疯、一起逃课、一起吹牛、偶尔一起打架,我们享受着青春的年少轻狂,这是我们最好的时光。 我们在一起口无遮拦,畅所欲言,阿曹说的对,爱情比不上友情,文祥哥说对爱情别太当真,陷进去了吃亏的是自己。 朋友难当,刚追肖莹那会儿,他们对我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进去,还老跟他们抬杠,谁说肖莹的坏话,我跟谁急。 现在,我忽然感觉很对不住他们!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爱情。 我慢慢相信他们的话是对的,肖莹对我好吗?我说不上来,她甚至没有苏洁对我好。我有心事了会习惯性地打电话给苏洁,而很少跟肖莹说,在她心里学习是第一位,我又算什么呢? 室友们对我很好,没人比他们更懂我,我妈不懂我,我爹很少管我。从小到大,除了他们,我没有其他知己了。人生到此为止,遇到几个知己,我该知足。苏晨说大学里室友勾心斗角、互相较劲,他嘱咐我一定要加倍珍惜高中同学之间的友谊。 我翻过身,背对着他们,眼泪流个不停,我很难过,此刻的我似乎成熟了那么一点儿?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不是为了不靠谱的爱情,是为了耗子,他搬离开502宿舍很久了,每当我看到那张摆满我们的臭袜子和啤酒瓶的床铺就莫名地难过,你说你“叛变”组织就算了,你倒是活的好也行啊?为什么得抑郁症呢? 我想起了最初的502大宿舍,宿舍最初是6个人,甚至更多(如果算上学长的几个女朋友),人多并不热闹,很多话大家说不开,睡觉还得穿着衣服,很不自在。那时候,学长的女朋友们常来宿舍过夜,一个月换好几个,从不让我们用,这事儿跟他商量不成,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 让大家最恼火的是,我们睡觉的时候想脱的一丝不挂,学长表示强烈反对,他很自私地说,,你们这么干不合适,注意形象,一个二个的老大不小了。 学长的理直气壮惹恼了大家,我们敢怒不敢言,,那会儿刚来高中,人生地不熟的,文祥哥跟他对峙了一个多礼拜,二人在宿舍里水火不容。 在后半夜,学长和女友“擦”的火热,粗气直喘,女人的叫声十分迷人而悦耳,二人把床板几乎晃断。我们几个只能憋住,寂寞难耐,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学长隔三岔五地换女友,一个比一个漂亮。 嫉妒加不满让文祥哥滋生了想把学长拉出去打一顿的冲动,他找我们商量,说非把他揍一顿不行,牛什么牛!老子在宿舍是最有资格当老大的,我高一复读了三年,这厮明摆着不把我这个前辈放眼里。我要把衣服脱的连一丝布料都不剩,趁他们后半夜干的正激烈的时候钻进他们被窝!? 第136章干戈玉帛 我们对文祥哥的勇气和魄力十分佩服,他是个有血性的人,我们对他乱夸一通。他得意忘形,大吹特吹,向大家承诺,在二高没人敢动咱们,打架的话找他出马就行了。 我们遇到打架的事从没找过他,遇到打架的场面,他准是第一个跑的。 我们当时刚进高中,不敢跟他合伙儿,学长在学校混了几年了,人脉肯定比我们广。 后来没过多久,学长离开了502。 他走的那一天特意买了几个菜,我们买了几瓶酒,大家在宿舍喝的十分尽兴,聊的很嗨,什么话都说开了。 学长主动跟文祥哥握手言和,向他道歉,承认自己的过错,说全是他的错,希望大家别放在心里,文祥哥决定原谅他在宿舍充老大,我们原谅他不把女朋友过户给我们…… 学长要离我们而去了,作为第一个离开502的人,我们当然得给他个面子,他说大家没有坦诚相待过,今天全脱了吧!大家顺了他的意,一个字“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学长的女友们不在场,要是她们也脱得光就更有味道了。 我们向学长请教过很多追妞绝技,他说得太多太复杂,我们听的晕头转向的,文祥哥对此不感兴趣,他狂妄自大、唯我独尊,口出狂言,说在情场没有人比他更专业、更敬业! 那一天,文祥哥破天荒地虚心向学长请教关于女人的问题,他说,学长啊,到底该怎样对待女人?真心对待吧,怕再次被伤害,不真心的对待吧,万一遇到的是合适的呢? 二人在平时很少说话,彼此看对方不顺眼,谁也不服谁,那一次二人竟然找到了共同语言,聊的十分投机,可谓英雄惺惺相惜。 学长豪爽地说,老子要是不走的话,每天至少跟你扯女人扯八个小时,你有没有发现聊女人比聊学业舒服的多? 文祥哥也喝高了,挤挤眼,拍拍脸,骄傲地说,老子我高一复读了三年,论辈分,你不过是比我高一级而已。 学长给我们总结了一句话:想追到女孩儿啊很简单,不要脸加哄骗。 二位高手的高谈阔论令大家受益匪浅,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学长酒后吐真言,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他说,兄弟们,你们不知道女人的可怕,对女人走肾就行了,千万别动情,动心最多五分真,随时做好分手的准备,这年哪儿有纯真的爱?爱情不靠谱的很,爱都是做出来的,哪儿有什么真心的?我的女人为什么用不完,你们知道不?我的嘴能哄能骗,女孩儿没脑子,活该被我玩,大家解决生理需求谁也不吃亏。 我们赶紧给学长倒酒,对他的精彩言论佩服的五体投地,大神不愧是大神。 学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再次一口喝掉,他喝的有点儿神志不清了,摇摇头继续说道,你们还小,爱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太当真,大家一起玩玩就可以了。 我们随声附和道,是啊,学长说的有道理,真理啊! 我无意之间发现学长哭了,我很惊讶,问他这是怎么了? 学长吸了下鼻子,沉默一会儿,突然眼泪哗哗流个不停,操起桌上的啤酒就往嘴里灌。 我们劝不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一瓶酒喝完。 喝完后,学长把酒瓶仍了,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儿,抱头痛哭,哭的撕心裂肺。 这太突然了,莫名其妙啊,喝着好好的,怎么哭了呢?我们以为他喝多了,纷纷劝他别哭了,大家喝完酒,明天就散伙儿,这顿饭属于散伙儿饭。说实在的,我这心里还真有点儿舍不得,任何的一次分离都可能意味着将来的聚少离多,很多人的一次离别成了永别。 学长趴在桌子上哭的死去活来,他把脸埋在一盘花生米里,眼泪鼻涕全流在了里面。 我试了试把他的头拉出来,他不同意,很任性很倔强。 我们没辙了,阿曹说,这该怎么办呢,哭上了。 文祥哥说,是不是想起什么事儿了? 我趴在他旁边,对学长说的话洗耳恭听,像听一个人的临终遗言。 学长边哭边嘀咕,在他模糊的话语中,我听出来一个浪漫而滑稽的爱情故事,大概是这样的: 他高一那年谈了一个与他初中时期就认识的姑娘,二人青梅竹马,十分般配,男的帅气,女的貌美,他们互相激励,一起努力考入了都林二高。 在高一入学当天,二人在一个浪漫的夜晚,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俗话说,这世道浮躁而开放,“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两情相悦解开裤裆”。当天,在一间50元一晚的不带空调的简陋房间里,他们商量了大约十分钟,便办了事。 学长说的一系列海誓山盟感动了女友,她的温柔善良令学长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学长和女友一起携手度过了长达三年的爱情长跑,感情稳住而甜蜜,互助互爱,相依相偎,共同努力学习,小日子过的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最美的青春年华莫过于此。 好景不长,高三毕业那年,学长落榜了,他找到女友,二话没说抱住她嚎啕大哭,一个大男孩儿在一个女孩儿的怀里哭成了个泪人,十分狼狈。 哭了很久很久,学长的眼泪鼻涕肯定滴在了女友的白色连衣裙上,女友觉得自己是个大学生了身份高贵,她推开学长,嫌弃他的眼泪鼻涕脏。学长一听,伤心极了,又抓住女友哭了一通。女友觉得一个男人哭成这样也不容易,没有再说嫌弃他的话,安慰他别哭了,她明知故问,问他到底哭什么? 学长不哭了,擦了一大把鼻涕眼泪,说当然是因为咱俩的事,我爱你。 女友十分感动或假装十分感动,说我也爱你,咱们的感情三年了,难道还不够稳固吗,你怕什么?你复读一年,我在大学等你,我们的爱情真意切,经得起异地的考验,你放心好了。 第137章青梅竹马 学长一听,又抱住女友哭了一通,女友临走前给他打电话,说亲爱的,咱们做一次吧?到时候大家好久不见面,憋不住啊,现在怎么也得做个痛快啊。 学长挂了电话,穿上一身帅气运动服,屁颠屁颠地找到女友,二人一起在“在水一方”开了一间带空调的房间。 二人一进门,便开始扯对方的衣服…… 学长擦了擦满头大汗,说道,我要向你证明我爱你! 女友如痴如醉地感叹一声,说你给我的爱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瘦弱不堪的学长一听更来劲了,表现的异常的“骁勇善战”。 此画面像是一个身上有八块腹肌的老汉对准一辆自己的车推的是十分用力,且爱不释手! 学长体力严重透支,在以后的三天之内浑身发软、走路不稳。 完事后,二人躺在床上愉快地聊天。 女友兴奋地说,宝贝儿,你的能力让我感到恐惧。 学长吧唧下嘴,意犹未尽地说,宝贝儿,为了你,我愿意去死! 女友说,哎,你们男人嘴甜靠不住。 第二天,二人走出宾馆,他们在门口驻足良久,眼前是车水马龙,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高调亲吻,浪漫无比。 那是他们的吻别,用学长的话说,与其说是吻别,不如说是“日别”,此次一“日”,便是永别! 那一晚,学长终生难忘,女友在床上的热情似火使他招架不住。 女友身材高挑,相貌甜美,说话温柔,她刚上大学没几天,有个比学长不知道强壮多少倍的男生追她,追了一个礼拜,女友动心了,一个女孩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十分寂寞。 他们谈了一天,学长他女友主动提出试试那个男生的诚意,于是乎,二人索性开了一间房。具体的细节不便透露,学长说的十分模糊。 女友在跟那男的完事儿后,趴在他怀里,说着甜蜜情话。她觉得对不住学长,内疚起来。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她当场给学长打电话,说咱们分手,就当我对不住你。她把跟现在男友的闪电般的爱情告诉了他,最后说他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够男人! 学长颤抖的双手握着手机,泪如雨下,电话接通了五分钟,他一个字没说。挂了电话,他瘫坐在地上,两日两夜没合眼,茶不思饭不想,他再也不相信爱情,女友伤透了他的心。 学长说,当时女友才考上大学一个礼拜不到啊,女人变化的太快,女人是最可怕的动物,耐不住寂寞。 学长痛不欲生,三年的感情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学长感觉自己很失败,甚至怀疑人生,难道自己的“能力”不够? 学校失恋后,脑袋受了刺激,再加之高四复读的压力大,他找了一大堆女友…… 我把学长的初恋编造成一个传奇故事,一句一句地讲给大家听,他们听的聚精会神,听完后捧腹大笑,夸我有想象力,故事编的极骚,适合写成黄色小说。 醉的不省人事的学长趴在桌子上,我拍了拍他,他没反应,睡着了,嘴里嘀咕着什么。如果他听到了我亲自给他编的传奇爱情故事会不会跟我拼命? 文祥哥拍了拍脑门儿,晕乎乎地说,哎,喝高了,谁的青春没故事,谁的青春无沧桑? 他站起来,拿着一瓶酒,说弟兄们,我有故事,你有酒,咱们今晚一醉方休。 我们举杯共饮,碰杯声响起,一杯杯酒灌进我们的肚子里。 我们把剩下的酒喝完了,他们一个个醉的东倒西歪,傻笑呵呵地胡言乱语,人生难得几回醉。我留了一手,喝酒时“偷工减料”,我必须保持理性,看着他们醉后的面孔,思考一些青春的问题,独自伤感悲秋,青春时光短暂,我想趁机多感慨几番。 学长睡着了,他喝得太多了,睡得像个孩童,我把他扶起来,让他躺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怕他着凉,他的女朋友们关心他晚上会着凉吗?没有爱的爱情又有什么意义? 最后,除了我和耗子,其余人全倒下了,阿曹坐在地上,抱住桌子腿拼命摩擦,吐的一地白沫。 文祥哥靠在门上,抱怨父母把他当成在同行面前炫耀的工具,骂骂咧咧的说做老师为什么非要虚荣……这是他醉后的一贯风格,逢醉必说的台词…… 他们各自“酒后吐真言”,要么心里不好过,要么荒唐不正经。 师兄的故事最少,他倒是挺老实,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当时,耗子还在宿舍住,脑子好使的很,他微醉,理性尚在,坐在床上,抿了一小口酒,突然问我,说枫子,你喜欢肖莹,你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对吧? 我不假思索地说,对。 耗子说,你喜欢她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喜欢她。 耗子说,喜欢一个人类似于一场赌博吧?你不怕喜欢错人,不怕伤心欲绝的后果吗? 我说,不怕,我在乎的是感觉,我的学业没希望,我在这儿三年的最大支撑有两个,一是爱情,二是创作小说,青春短暂,在最美的年华,我想放肆一次,我不在乎会不会后悔,我在乎的是青春不留遗言。 耗子递给我一杯啤酒,说咱们喝一杯。 我说,耗子,你没事吧?怪怪的,我有点儿瘆得慌。 耗子擦了擦嘴,笑笑说,没事儿,枫子,你是个才子,人很好,敢爱敢恨,我羡慕你。 我受宠若惊,说你这是讽刺我呢?不过我听着倒是挺舒服的。 耗子叹了口气,说枫子,我听你说过,你要把你的青春写成一部小说,书中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我哈哈笑起来,说大家都在里面,你们是我创作的最好的素材,如果某一天书出版了,有你们一半的功劳。 耗子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气氛似乎有点儿尴尬,我说,耗子,是不是我得意忘形了? 耗子说,没有没有,你很自信,这是好事,我替你感到高兴,在这里你找到一个比高考更有意义的目标,坚持吧。 第138章青春终将散场 我说,你今天的状态让我放心不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耗子低下头,若有所思,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沉默良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遇到事儿了吗?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多了,熬夜催人老,更让人累,此刻的时光安静而磨人,说不清什么感觉,这就是青春的孤独吧,夜晚总是能给人提供一个理性的空间,让人理性地面对自己,享受青春的孤寂,我常在一个人的深夜伤感悲秋,玩命写作。 过了好一会儿,耗子说,枫子,我喜欢孙文,你看这个女孩儿怎么样? 我说,孙文?我跟她不熟悉,大家刚认识不久,我不好评价她,人是需要长期接触的,熟悉了不就了解了嘛。 当时,大家刚踏入高中没几天,我最熟悉的人是肖莹,认识她几年了,她的心思我猜不透,不想追人家的时候觉得大家都很平常,想追时意外地发现女孩儿的心思不好猜。 耗子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我很少看见他这么正经的沉默,有点儿不习惯,他是个活泼的“消息通”。 他说道,给我一根烟。 我很少见他抽烟,抽烟是解忧吗? 我说,耗子,咱们一个宿舍的,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耗子说,嗯,其实,我不会随便追一个人,追的话肯定用心,我在犹豫,要不要追孙文? 我说,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无法帮到你什么,你随你的心吧。 耗子说,伙计,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愿意包容她的一切? 我说,不好说,看看她的一切都是有什么,我有底线。 耗子说,文祥哥和学长曾经被女的伤害过,现在不相信爱情了,如果咱们找了女朋友被伤害了也会像他们一样吗? 我说,不知道,没经历的事情说不准,高中也许不适合谈恋爱,我遇到了喜欢的人把持不住而已。 耗子说,我今晚想一下,孙文到底值不值得我追,我最近打听了很多关于她的信息,她有点儿不检点。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耗子喝了口啤酒,又点了一根烟,说我是谁?我是“消息通”,人脉颇广,虽说刚上高中没几天,只要我想知道的消息没有打听不到的。 是的,耗子有这个“特异功能”,他跟我说了很多孙文的故事,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孩儿,初中打过胎,怀的是谁的自己都不知道,四个人一起干的…… 远处传来一阵狗吠之声,耗子打了个哈欠,说时间不早了,我今晚好好想想她值不值得我追…… 如果遇到了合适的人,值不值得追不重要,追不追是身不由己的事。 那是我和耗子最漫长的一段对话,没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一阵接一阵的沉默。 就在第二天,耗子决定追求孙文,那是他犹豫很久之后做出的决定。 那一天是耗子自我毁灭的开始,他一反常态,优柔寡断,做了一个荒唐的赌注,随心而行,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我不明白的是,耗子当初知道孙文的男人缘儿,为什么偏偏非追她不可呢? 第二天,学长收拾完东西,临走前跟我们深情道别,一一握手、敬上香烟。 学长说,咱们学校人很多,有足足一万人,我们几个人在万人之中渺小的如若无物,此次一别,大家很快会被淹没在茫茫人海,很难再找到对方,也无心再找了,分离就是这样,就像曾经与我一起奋斗的同窗,有的考上大学了,有的外出打工了,一次告别让大家走散,再见的可能几乎为零。这回我跟大家道别,恐怕以后很难再相聚了。 文祥哥说,这学校很大,我们各忙各的,有时候不知道究竟在他妈瞎忙什么,反正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活得稀里糊涂的。 师兄说,学长保重。 学长无比自信地说,一年后,我就要金榜题名了,你们还留在这儿,想到这里我就莫名的难过。 阿曹豪爽地说,学长不必伤感,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下一年考不上的话大不了从头再来! 我们瞬间被阿曹的话雷住了,气氛一时尴尬极了。 学长说,哈哈,阿曹的话总是一鸣惊人! 文祥哥赶紧说道,哈哈哈,学长没事的,你下一年放心的读你的大学去吧,502不是还有我吗?我高一复读三年了,大不了再陪他们复读一年!学长,你就安心上路吧! 我赶紧说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谁让你陪着复读啊。 学长说,哎,我只复读一年,考上大学也好,考不上也罢,不再来第二年。 我问他,想报考哪所高校? 他沉默了一会儿,深呼一口气,说我前女友在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大家一片沉默,我心里闪过一丝难过。 学长提起行李,果断地走到门口,止步,突然扭头说了一句很文艺范儿的话,他握紧拳头,说,兄弟们!请珍惜属于我们的年少轻狂,青春终将散场。 学长离开后,我们很少再见到他。 在无数个夜晚,当我埋头写作时,偶尔想起学长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请珍惜属于我们的年少轻狂,青春终将散场。 学长及其女友们彻底搬走后,宿舍晚上清净多了,没人晃床了, 我们也不再嫉妒学长了…… 宿舍剩下我们五兄弟,大家很快贱成一片,没有女的在宿舍,说话方便多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此宿舍不准外人入住,当时,我记得耗子说,对!绝对不能收容他人,这是咱们几个卧谈会的会议室,我们谁都不准搬走,谁要是脱离组织谁是王八犊子。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耗子就“背信弃义”搬走了……事实再一次证明,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我理解他的决定,虽然其他人不理解。 文祥哥和耗子是消息通,文祥哥最八卦,调查女孩儿的背景他是行家,对各个班的班花是否单身及其花边新闻了如指掌。按文祥哥的话说,在二高,论消息灵通他第一,耗子第二……? 第139章彻夜疗伤(1) 耗子离开后,我们有着同样的疑惑,孙文的花边新闻很多,她的男友们一个比一个壮。不知道耗子心里是何种滋味?他败在了孙文的烂石榴裙下。我想,如果他没有喜欢孙文,今天的他就不会得抑郁症,是女孩儿毁了他,也是他咎由自取。 耗子像是在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了,大家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我偶尔拿稿费买点儿水果去他租的房子那儿看望他和阿姨,他的精神状态不佳,阿姨在背地里不知道偷偷地流了多少眼泪,一个家庭被抑郁症摧残的伤痕累累。 现在,宿舍没了学长,没了耗子,我们在二高的青春像是散场了。 宿舍里烟味儿浓重,阿曹在看最热门的网络小说《斗破苍穹》,他上个礼拜在书店租了此书,然后通宵达旦地看,已经熬了三天夜了,今天本想睡个好觉,被我这么搅和一下,大家无心睡眠了。 师兄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他们再等文祥哥回来,我脑海里回忆着曾经的502,此刻在外居住的耗子在想什么,还是又再失眠?这儿是一个物是人非的502,耗子不在了,他不再是我们曾经认识的耗子,他成了一个饱受抑郁症折磨的活死人。 我对阿曹说:“给文祥哥打个电话,问问他跑哪儿去了。” 阿曹反应过来,道:“枫子饿了吧?我给你催催,看他去哪儿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 他们几个待我如亲兄弟,阿曹是其中最关心我的一个,对我最好,肯为我跟人家拼命,即便如此,我依然习惯拿他开玩笑,说他是张飞在世,他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跟别人争吵,他很少跟我争吵。 阿曹说:“枫子,你困的话先睡会儿,文祥哥一会儿该回来了。” 我说:“我睡不着,等会儿他。” 阿曹把书扔在一边,拿出一包面递到我面前,道:“吃包面吧,凌晨了,该饿了。” 我接过面,撕开,咬了一口,门开了,文祥哥提着一兜东西回来了,他热的满头大汗。 师兄打了个哈欠,说:“你刚才发信息说翻墙出去买酒菜了?” 文祥哥擦擦汗,把东西放桌子上,道:“对,热死了我,在学校门口的一品缘饭店买的。” 阿曹说:“你是怎么出去的?” 文祥哥道:“今晚巡逻的保安少,枫子,去年卡过你的狗洞又被砸开了,洞口比那时候还大,你不信的话去钻钻试试,卡不住了。” 我们哈哈大笑,师兄说:“这说的什么话。” 文祥哥把酒菜掏出来,拿出一瓶白酒,说:“大家起来吧,好久没喝了,一起喝点儿,阿曹,把你床底下那几瓶啤酒拿出来。” 阿曹把手伸到床底下摸出了三瓶啤酒。 师兄说:“悠着点儿,别喝多了明天起不来,马上期末考试,崔大炮查得严。” 时间过得真快,期末考试终于到了,终于被我盼到了…… 文祥哥捏了一片肉塞到嘴里,边咀嚼边说:“尽情喝吧,崔大炮请假了,听说请假好几天呢。” 阿曹立马问道:“怎么了?崔大炮被车撞了,他他妈死了没?” 师兄说:“没听说啊,今天被撞的?是被学生找人做的吧,他树敌无数,爱找茬儿,人家不给他送礼,他就搞人家、请家长,变相地逼着家长给他送礼。” 我坐起来,道:“快考试了,他发财的机会又到了,咱们不能再被他抓住把柄。” 文祥哥说:“你们瞎猜什么呢,什么被车撞了,崔大炮他妈住院了,好像快不行了。哎,他妈不容易啊,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成人,我真佩服他妈,怎么生出个这么没出息的混蛋!” 师兄说:“他爹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文祥哥说:“崔大炮没有爹。” 我们同时惊讶道:“啊!” 阿曹最喜欢吃花生米,夹了一粒没还送到嘴里就半途掉了,他下大手抓了一大把填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道:“我就是他爹!” 我们很默契地笑起来,我说:“你这厮无聊不无聊。” 阿曹把一杯啤酒灌进肚子里,道:“别拿我开刷了,我嫌丢人,我长得魁梧挺拔,他长得武大郎似的!” 文祥哥一本正经道:“我说的是真的,崔大炮真的没有爹。” 我惊讶道:“崔大炮没有爹,他是从哪儿来的?” 文祥哥说:“两年前,崔大炮跟一个老师喝酒喝多了,二人在饭馆打起来了,那老师骂他是没爹的东西。据说,崔大炮他妈是小姐,被一个官员睡了后怀了崔大炮。后来,那人跑了,他妈把他生了下来,一人把他拉扯长大, 挺不容易的。 ” 阿曹笑嘻嘻地说:“崔大炮的身世挺有意思,我猜想他爹妈的长相必定不怎么样,你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了。” 文祥哥说:“哎,三十多年前,崔大炮他妈在古城可是出了名的花魁小姐,赛西施级别的,美的令男人神魂颠倒,人称靓绝五台山。她的客人最多,大老板拿着重金在门外排队等着光顾她的身子。” 师兄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崔大炮的长相归功于他爹了?” 我们齐声大笑,笑得很贱,阿曹把嘴里的花生米喷了出来,喷了文祥哥一脸。 文祥哥擦擦脸,踢了阿曹一脚,道:“别老拿崔大炮开玩笑,他怪可怜的,不知道亲爹是谁,他妈又是个小姐,他从小在嘲笑声中长大,一个没爹的娃儿,童年过的多惨可想而知。” 阿曹大笑道:“活该!” 文祥哥忽然站起来,扯着嗓子吼道:“你们这群混蛋没一个好人,我擦!崔大炮也不是好人……” 我对文祥哥的话很怀疑,道:“你怎么对崔大炮的传奇身世知道的一清二楚?” 阿曹说:“对啊,难道当年你也是崔大炮他老娘的客户之一?” 师兄说:“哈哈!当年文祥哥不知道在哪儿游荡呢,崔大炮是80后,咱们是90后啊。”?? 第140章彻夜疗伤(2) 我道:“赶紧吃菜,吃完睡觉,少扯几句。” 文祥哥不服气地说:“我是听刘小力说的,他跟老邵、杜主任一起喝酒的时候,听他们在酒桌上说的。” 我说:“你说的是真的?” 文祥哥说:“那可不,杜主任喝多了,他还说崔大炮的工作是他爹托人找关系给他找的,这好歹是一所高中,凭崔大炮那点儿本事能来这儿任教?听说他初中都没毕业。” 我们认为,文祥哥的话可信度很高,一个在二高混了三年的老前辈的消息比我们灵通的多,我对崔大炮生出了一丝同情,他的身世够悲惨,他今天的人品跟他的出生背景有关,这人可恨,但心眼儿不算坏。 文祥哥把最后一点儿白酒倒进自己杯子里,说:“据说,苏洁他爸来过学校找老邵,当时崔大炮在场,他跟崔大炮长得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好奇地说道:“莫非?他们说苏洁的背景十分神秘,没几个人知道,莫非她爹是?” 文祥哥说:“刘小力说苏洁她爹是本地的官员,具体什么级别的不知道,他很少来学校。” 阿曹被白酒呛的咳嗽不止,道:“我靠!你是说苏洁和崔大炮同父异母?” 我把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道:“注意点儿分寸啊,扯苏洁干什么!” 阿曹不笑了,看了大家一眼,说:“对对对,枫子说的是,大家不说这个了,说说肖莹吧。” 全场气氛瞬间尴尬,他们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我。 我说:“我和肖莹的情况大致就这样了,我明天抽空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文祥哥叹了口气,说:“枫子,你打算怎么问?” 我说:“到时候再说吧,今天不还没过完嘛,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呗。” 阿曹说:“快了,都这个点儿了!” 我大口地吃起来,他们不吃了,一个个看着我。 我道:“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吃菜,把剩下的啤酒分分,吃饱喝足睡觉。” 他们动筷子,三两下把菜吃光了,我们举起手中的最后一杯酒,我说:“谢谢兄弟们彻夜陪我疗伤,谢谢大家!” 文祥哥说:“都是自家兄弟,客套的话别扯了。” 阿曹和师兄跟着附和着,我们举起杯,异口同声道:“干!” 师兄给大家一人散一根烟,文祥哥收拾桌子上的剩菜和酒瓶,把它们放进一个兜里,丢在一边。 阿曹说:“枫子,你心里好受点儿了吧?” 文祥哥说:“阿曹,你就不会说点儿阳光的,他难受什么,多大点儿事儿,有咱们在呢,都不是事。” 师兄说:“阿曹,赶紧收拾下睡吧。” 阿曹怒道:“怎么了?老子关心下枫子还错了?” 我说:“好了,都别吵了,安静会儿,刚吃饱喝足有劲了是吧。” 阿曹抽了一口烟,把烟递给我,说:“抽一口晕乎乎的好睡觉。” 我接过烟,抽了一口,从嘴爽到心里,大家为了我又再次争吵,他们比肖莹懂得关心我。 文祥哥脱了衣服,坐在我旁边,道:”走吧,到楼下冲个凉去,睡个舒服觉。“ 我们洗完澡,回到宿舍,几分钟后,室内鼾声四起,他们很快困及入睡,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困得眼泪直冒,睡不着。 透过窗户,我看到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再过三个小时天就完全亮了,他们陪我疗伤疗了一个晚上,他们累了。我突然想到,如果把我和肖莹的事告诉苏洁,她愿意彻夜陪我疗伤吗? 会的,她一定会的,我相信她会和我一起对抗漫漫长夜,在这座举目无亲的学校,除了他们还有谁关心我? 我很久没回家了,至少两个礼拜了,这段时间很少跟家人打电话,我想跟我妈打个电话,她不识字,没有电话,至于我爹,他对我的学业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用他的话说,我要是能考上大学猪都能上树。 是的,他说的对,自从我踏入二高的第一天起,我就开始头疼,中药西药吃遍,病怏怏的我怎能考上大学呢?我有自知之明,对高考不抱太大的希望了,我不走寻常路,别人来这儿为了金榜题名,而我是为了写作,当作家是不需要文凭的。 高一即将结束,一年了,熬过一年了,再熬过两年就结束了,我想让时光跑快些,我对两年后的结局十分期待,哪怕大家各奔东西,哪怕我与肖莹分道扬镳、不再相见。现在想想自己当初好傻,太天真,对爱情报的希望太大,我严重怀疑我到底懂爱吗?我太幼稚了。 时间终究会带走一切,青春的疼痛终究被时间治愈,我们的青春终究被淹没在时间里,一切来无影去无踪,能留下的只有回忆。 我把这些话写进小说里,合上本子,准备睡觉,睡在我上铺的文祥哥突然说道:“枫子,睡不着了?” 我说:“该睡了。” 文祥哥说:“枫子,哥们儿担心你想不开,记住,听哥的,做好最坏的打算,别冲动,我们年轻,该经历的事情还多着呢,青春的一切都是考验。” 我说:“知道了。” 文祥哥说:“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呗。” 我说:“说。” 文祥哥犹豫不语。 我说:“怎么了这是?” 文祥哥说:“枫子,我不想再留级了,留级一年要给学校交5000元,我想跟你们一起踏入高二。” 我困得撑不住了,打个哈欠,道:“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这是你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也是你说过的唯一一句人话。” 文祥哥笑了,道:“我跟我爹说好了,到时候把5000元钱给我,他说只要我同意升级都好商量。” 我说:“你这笔生意做的挺划算,实力派坑爹啊!” 文祥哥说:“去你的!他们怎么对我的,我是他们在同行面前炫耀的资本,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自由,我跟他们对抗了三年了,我玩够了,最主要是我……” 我说:“赶紧说,老子困得挣不开眼了。”?? 第141章耗子死了 文祥哥说:“主要是我舍不得你们,在这儿遇到的混子朋友不少,不过没遇到过你们几个这样的混子,咱们属于铁哥们儿!我要跟大家一起考大学!” 我口出狂言,道:“嘟囔够了没有,赶紧睡,别拉老子下水,当作家是不需要文凭的。” 文祥哥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耗子最近怎么样?” 我精神了,说道:“活着,老样子。” 文祥哥道:“期末考试他不能缺考,好歹得有成绩,否则影响高考,咱们五兄弟共进退,不能丢下他一个人不管啊。” 我更精神了,道:“你说的对,可是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考试。” 文祥哥想了想,道:“我想办法找个人给他替考,咱们出点儿钱吧?” 我说:“钱我出,我最近在罗八那儿搞了点儿作词费。” 我们聊了很久……聊着聊着睡着了……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十点多了,他们一个个睡得正香,我穿上衣服,找鞋子没找到。门响了,有人在猛敲门,我不耐烦地问道:“谁啊!” 那人不吭声,砰砰地敲个不停,似乎有紧急情况,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心想,难道是崔大炮进班了,文祥哥昨晚不是说他请假了嘛? 我随便穿上一双不知道谁的拖鞋,对门外的人喊道:“去了,等一会儿。”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满头大汗的徐一村,他情绪激动,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大惊失色地看着我,半天没憋出来一句话,结结巴巴个不停。 我抠了抠眼睛,道:“村长,你这是怎么了?” 村长摸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像是刚被雨淋过,道:“不好了……我……出事了!” 我疑惑道:“你出事了,这不是好好的吗?” 村长急得直跺脚,闭上眼,喘了几口气,道:“我靠……我靠死人了……他妈……” 我慌了,道:“到底谁死了,崔大炮他妈?” 村长大声道:“是耗子!坤杰说的!耗子死了!” 他的话对我而言是一声晴天霹雳,我说:“你再说一遍!” 文祥哥被我们吵醒了,在我身后迷迷糊糊地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此时,坤杰慌里慌张跑了过来,推开村长,道:“李小枫,耗子昨晚死了!就在出租屋里,你们快去看看!” 我拽住坤杰的衣领,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坤杰惊恐地看着我,道:“我刚从网吧回来,耗子租房那儿停着一辆救护车,我走过去一看,耗子死了!” 文祥哥从床上跳了下来,问村长,道:“到底怎么了?” 坤杰道:“耗子死了。” 文祥哥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耗子死了,耗子死了,耗子死了……耗子死了,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前不久,我还见到他!我脑子里一团乱…… 我推开他们几个往外跑去,刚出宿舍没几步狠狠地摔了一跤,拖鞋被甩出几米远,我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光着脚直奔楼下…… 我一边跑一边想,耗子没死,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是他们搞错了,活生生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 学校的大门正好开着,我冲了出去,一个保安冲我吼道:“站住,哪个班的!” 我扭头骂道:“滚一边去!” 保安老老实实地回屋里去了。 我继续狂奔,“马力十足”,路人纷纷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我跑得气势汹汹,又没有穿鞋,回头率高是可以理解的。 耗子住处的那一条路上大概有二十多个人,他们站在路上,不舍得挪动脚步,望着不远处的耗子的租房处,像是在关注一件与自己有关的大事,比如他们的爹妈死了或儿子死了。 我跑不动了,停下来喘了口气,头晕眼花的,心脏狂跳,到了耗子门口,那儿站满了一群闲的蛋疼的人,此场景像极了生意兴隆菜市场。这群人把耗子的住处团团围住,围的是水泄不通,如果房屋塌了必定埋下不少无聊之人! 耗子真的出事了,我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我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懒得不想站起来,一位好心的阿姨走过来扶我,问我有没有事? 我试着站起来,没礼貌地反问一句:“我朋友死了,你说我有没有事?” 她愣了几秒,道:“你说前面出租屋服安眠药自杀的那个孩子是你朋友?” 安眠药自杀,耗子死了?我的世界瞬间崩塌了,我鼓足力气站稳,道:“你说什么,他是吃安眠药死的?” 她说:“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你进屋看看吧。” 我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救护车停在那儿,警察拉起了警戒线,我拨开层层人群,向屋内走去,突然听到耗子他妈撕心裂肺的呼喊,我瞬间全身充满力气,吼道:“都滚开!” 人群被我的狮子吼吓散了,他们嘴里咕嘟着什么我听不清也没心思理会。 一个魁梧的警察上前拦我,道:“小伙子,冷静点儿!” 我拼命挣扎,道:“松开我!我不相信耗子死了,我不信!” 文祥哥他们赶来了,师兄拉住我,道:“枫子,冷静点儿!” 我挣脱开警察那一双强劲有力的双臂,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屋里,见阿姨瘫坐在地上,鼻子眼泪糊满了脸,头发凌乱不堪,她声音沙哑地呼喊着“耗子,耗子!我的儿子!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我的儿子……” 旁白的两位警察不停地劝她,她悲痛欲绝,似乎无法站立了,一个劲地叫着耗子,耗子听不见,是的,他睡着了。 我想劝阿姨,我很努力地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说不出一个字,我知道,一个母亲的世界就此垮掉了,想到这儿,我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我的兄弟死了,他母亲比死了还痛苦。 阿曹趴在耗子的尸体旁边嚎啕大哭,师兄傻站在那儿,看着躺在床上的耗子,文祥哥蹲在耗子旁边,我看不到他的脸,他背对着我。我不敢看耗子的脸,我把文祥哥扒到一边,他麻木的表情令我心痛。? 第142章阴阳相隔 我鼓起勇气看了耗子的脸,当看清的那一刻,我彻底冷静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了,我接受不了这是真的,眼前的一幕如一场梦般恍惚不清,我弯下腰,看到耗子的脸色面如死灰,确切地说,我泪眼朦胧的眼睛分辨不清那是灰色还是黑色? 耗子像是睡着了,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像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连呼吸也没了,看起来很乖,他的表情很安详,脸上没有一丝痛苦,他是悄悄地离开这个世界的,离开前没有跟我们道别,怕我们担心他吧? 宿舍里的他的床铺空到现在,我知道,他回不去了,上面摆满了阿曹和文祥哥的衣物,我收拾了几次,让他们把东西扔到一边,耗子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 他们不相信耗子再回来,当我意识到他的抑郁症严重的时候,我联合大家多次劝他回来住,他死活不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耗子在情场受了刺激,他说晚上一个人睡不着很痛苦、很害怕,习惯一个人哭泣,我们说他自作多情,在一开始我们不知道那是抑郁症,我早一点儿认识到此病的严重性也许耗子就不会死。耗子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我陪着他出去住过几天,只是几天而已,我受不了他的事儿多而搬走了,如果我多陪他住几天,陪他谈谈心,开导一下他,他想不开的时候,我骂他几句,或许抑郁症就不至于夺去他的生命。 我很自责,我很愧疚,我对不起耗子,在502宿舍,他是那么的信任我,跟我推心置腹,有心事找我谈,那些话是一个男人不能对另一个男人说的,因为他很可能会嘲笑他。我没有嘲笑过他,但我也没有帮到他。 我不知道自己在耗子床边蹲了多久,我回过身,看到凄惨的场景,耗子永远地离开我们了,我知道,青春真的该散场了。 我耳边再次响起学长说的话……青春终将散场。 耗子面盖白布,被两个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给拉上了车,阿姨哭到虚脱,耗子的舅舅骑着摩托车把她接走了,人群慢慢散去。 屋内留下我们502宿舍的成员,五缺一,在宿舍少一个人,在这儿充满丧气的地方又少一个。502宿舍永远凑不齐了,天意弄人,我本以为我们五兄弟的缘分至少三年,残酷的现实告诉我只有一年。 我心如刀绞,回忆着一年来耗子跟我们一起玩的画面,他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敢相信,他就此跟我们阴阳相隔了。 阿曹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师兄眼神空洞地注视着耗子的空床,文祥哥默默无声,蹲在地上抽着烟。 我像个楞头一样望着拉着耗子的白色汽车静静发呆良久,当汽车移动的那一刻,我冲出去,拼命追赶,师兄拽住我,我甩他开,车跑的很快,我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它无情地开走了,带走了我的好兄弟,我这一生无法再次相见的好兄弟,我们彻底永别了。 我泪如倾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奋力奔跑,眼泪被甩在风里。 我放声大喊耗子的名字,我多希望他听到我对他的呼唤后回应一声,他死了,我对“死”的概念太模糊,人死有灵魂吗?耗子是否听到了我的呼喊,他听到了吧?他的身死了无法发声而已。 我跑的筋疲力竭,光着的脚被一块坚硬的东西硌了一下,一阵巨疼,我重重地摔倒在地,倒下后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我趴在地上,绝望地望着汽车渐行渐远,直到它消失在尘土飞扬的神火大道,转而拐入北海路口。 阿曹把我拉起来,我站不起来了,我的心在流血,“失血过多”的我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我似乎要随耗子而去。 文祥哥和阿曹联手把我架起来,他们劝我振作点儿,师兄把鞋子拿到我面前,我像个活死人一样,没了骨架。 一辆汽车停在了距离我们不远处的路口,师兄惊讶道:“英语老师怎么来了?” 阿曹嘀咕道:“她难道听说耗子的事儿了?” 文祥哥说:“村长和坤杰把消息散播在出去了。” 我站立起来,看到苏洁,她把头伸出车窗朝我们这边望了望,继续朝我们这边开过来。 此时此刻,我想迫不及待地跟苏洁聊聊,当我有心事的时候,习惯打电话找她,她像个姐姐一样地耐心听我倾诉、为我解忧、安慰我的心灵,她说我心理年龄成熟,可我很多事想不开,没有她我不该如何是好,在这方面,肖莹无法替代她,很多时候,我需要她的开导。我找肖莹,她总是对我敷衍了事,说几句想开之类的话,在她心里学习始终是第一位。 苏洁匆匆地把车停在路中央,下车问道:“小枫怎么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 文祥哥带着哭腔说:“耗子走了,夜里服安眠药自杀。” 苏洁说:“我刚才在学校听说了,所以来看看什么情况。”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苏洁,道:“耗子死了,是我的错,我多劝他别胡思乱想,他或许就不会死,是抑郁症害死了他,是孙文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文祥哥怒斥我道:“枫子,你疯了吧,胡说什么!” 苏洁说:“文祥别说了,让他静一静。” 阿曹说:“502的床位彻底空了,耗子走了。” 我失控了,说个不停:“耗子是我害死的……我搬出来跟他一起住可能什么事都没了……我的错……我对不起他……我对不起他……他信任我,我辜负了他……我不是人……” 师兄劝我道:“不是你的错,是他钻牛角尖把自己折腾垮的。” 文祥哥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走了,大家都尽力了,我们帮不了他。” 阿曹道:“谁能想到他会想不开,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儿值得吗?”? 第143章命由天定 苏洁道:“我前段时间听说他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他请假很久了,我找你们班主任商量过,计划着抽空一起到耗子家看看,崔老师说他管不了太多,我一忙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阿曹怒道:“别指望崔大炮,他他妈怎么可能为学生的病情操心?你看他那一副德行,有一点儿师德吗?借助班规吃学生的生活费!” 我心里莫名的火大,他做老师的目的简单而纯粹,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把课讲完就不错了,每次上完课就立刻走人,一个班的人全挂了也跟他没关系。 文祥哥道:“不说崔大炮了,耗子办后事咱们得过去一趟,送他最后一程。” 苏洁道:“他走了,他的父母该怎么办?” 师兄道:“是啊,作为家里的一根独苗,他父母命苦啊。” 文祥哥道:“当初大家怎么劝他都没用,他固执的很。” 阿曹道:“哎,他不搬出去住也许不会出这事儿。” 他这一说我更难过了,哽咽道:“我的错,他让我陪他出去住,让房东特意在屋里摆了一张床,我不该住几天就搬走的。” 苏洁看着我,为我擦干眼泪,对我说道:“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你需要静一静,这事儿不怪你,你没必要自责,是他自己的选择。” 阿曹说:“老师说得对,他搬出去这事儿大家一开始是集体反对的,他非要走,我们有什么办法啊!你不想出去住,他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地念叨着孙文谁能受得了?你不必自责,他的死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你能帮的都帮了。” 文祥哥拍拍我的肩膀,道:“阿曹说的是,枫子,你没必要自责,这事儿跟你无关,大家都尽力了,你看你还常跑出去看望他。” 苏洁双手捧住我的脸,心疼地看着我,像哄孩子般说道:“小枫,大家说的对,你不该自责,记住大家对你说的话,不必对耗子的离世自责。” 我心里好受多了,对苏洁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大家。” “大家把路让一下吧,谢谢!”一个绅士风范十足的男人在我们背后很有礼貌地喊道。 苏洁放开我的脸,对那人说道:“不好意思,我这就挪车。” 那人道:“苏洁是你?” 苏洁又看了一眼那人,道:“郑老师,是你?” 那人缓缓走出车门,礼貌地跟我们打招呼,他和苏洁认识,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苏洁让大家先进班,她放心不下我,担心我为耗子的事又要胡思乱想,她最了解我了,最后把我带走了…… 与郑老师互道再见后,苏洁开车带我来到一家中餐店面,她指着前面说:“这家店做的菜不错,你没吃早饭吧?这个点儿该饿了,我们随便吃点儿。” 我点头答应。 她开车继续向前,寻找停车的地方。 透过车窗,熟悉的建筑物映入眼帘,这儿是本座城市最繁华、经济最繁荣的地带——市中心商字,我以前和耗子在这儿买了许多地摊货,衣服、鞋子和盗版光碟。我仿佛看到耗子站在马路对面的那一家商店门口等着我回来,他手里提着一兜衣服,我超市买冰棍,朝他大喊,问他买五毛的冰棍还是一块的? 此刻,已是物是人非,对我而言,半年前一个叫耗子的少年在这儿停留过,此处不会记得他来过,我不知道这份记忆能保留多久,今日再次旧地重游,当初的朋友已与我阴阳相隔,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等我吗?他曾对说过,在所有朋友中伤你最深的非你女朋友莫属,除非你不爱她…… 我是一个有神论,相信世上人鬼神三者并存,说世上无鬼神的人是狂妄自大的,不能证明存在的东西就否定他们存在吗?这世上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太多了,我坚信人死后是有灵魂,人体已灭,灵魂永在,除非某一日投胎转世为人,生命是一个循环的过程。人来自大自然,死后入土为安重归大自然,在合适的时机将再次转世为人或动物。 我祝愿耗子来世投胎继续做富家子弟,不,耗子今世家境富裕,我希望他下辈子别做短命鬼了,此刻,他不在了,而我还活着,我比他幸运吧?小小年纪的我历经了青春的沧桑,未来如何还不知道,不过我已知晓人活着很累,经历世间风云变幻,人这一生几十年不好熬,健康还好,如果生病了那就受罪吧。 一个人的出身足以影响他的大半生,寒门再难出贵子,在这个阶级固化的时代,寒门几乎出不了贵子了!所以,出身决定其命运的90%,对于寒门子弟而言,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事实! 人的命运是注定的,生、老、病、死、穷富等等在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已被上天安排的不可改变,我们是命运的棋子,任由命运无情地摆布,我们走在上天为我们私人定制的道路上,所谓改变命运、我的命运我掌握之类的话不过是我们在主观上尽力而为而已。这世上很多人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更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命运拆开是命和运,命由天注定,运气亦是如此,我们改变不了命运,运气更是可遇不可求,有人为梦想奋斗一生依然过得不如意,活不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又何谈改变命运? 人活一世终究离不了希望和梦想,至少几十年活得有个期待,为梦想奋斗的人生是有意义的,无论是否能够实现梦想。正如我现在从事文学创作,我喜欢青春文学,走在梦想的道路上,坚持着梦想已心满意足,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在乎能有朝一日成为青春作家,结局不重要,随它去吧!纵使命运无法改变,我也必全力以赴心中的梦! 我们下车、进店,找了一个靠里面的位子坐下,苏洁点了两份菜,问我道:“我不怎么饿,两个菜够不够你吃的?”?? 第144章美过千山万水 我说:“够了。” 苏洁填了菜单,说道:“不够吃再点,再点两份果汁。” 服务员微笑着拿着菜单转身走开…… 长这么大,我头一次来到这么高大上的饭馆,室内装修豪华,一尘不染,桌上摆着鲜花和纸巾,服务员笑容甜美、服务周到,周围的客人“质量”很高,男的穿的人五人六、头发梳的锃亮,女的衣着光鲜、时尚靓丽,他们与我形成鲜明对比,我们不是同一级别的消费人群,他们对我投来的异样眼神令我微微感到自惭形愧,我穿的太土了。我这身衣服是上个礼拜跟师兄一起在地摊上买的,一套下来不到80元。 苏洁痴痴地看着我,露出一个迷人的灿烂微笑,笑得像太阳下盛开的向阳花,洁白的牙齿隐藏在微微张开的嘴唇里若隐若现。 我怪不好意思的,脸一定红了,唯唯诺诺地说道:“老师你……你傻笑什么,犯花痴了?” 苏洁的脸瞬间红晕一片,道:“没有啊,你在看什么?” 我说:“我在看你啊,你笑的真好看,跟肖莹似的。” 苏洁不笑了,低下头,若有所思。 我说:“那个……肖莹没你白,她黑的煤球一样,到了晚上就隐形了。” 苏洁乐开了花,说:“小枫你别叫我老师了,这儿不是在学校。” 我说:“好好好,苏洁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洁把头低下来,撅着嘴说:“小枫,你的小说写的怎么样了?” 我漫不经心地说:“不怎么样,素材不够,经历的事不够多,我的小说跟生活息息相关,我想把高中的故事加在小说里,顺便加工一下,再等两年吧,高中毕业后我就把此书写完。” 苏洁道:“小说的名字叫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道:“就叫《我就是个疯子》吧,你们不都叫我枫子嘛。” 苏洁咯咯笑起来,天真烂漫的像个小女孩儿,道:“书中有我吗?” 我果断地回答道:“苏洁是主人公,当然离不开你,在二高苏洁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你是个好姑娘。” 苏洁惊讶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我骗你干什么,我说话一言九鼎没必要骗你。” 苏洁眼中闪烁着泪光,晶莹剔透,她看着我不说话, 苏洁怎么被我说哭了,我说错话了? 我慌了,道:“苏洁哭了,我……我说错话了?” 苏洁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眼泪滴了下来划过她皎洁如玉的脸庞,如一颗珍珠般慢慢地滴到下巴处,她化的是淡妆,与之前的模样并无大区别,她喜欢化淡妆,美女不必刻意化妆,她素颜的样子比化妆更美。 我更慌了,道:“你……” 隔壁吃饭的情侣听到了我的话,朝我们看过来,我的声音很大。 我赶紧抽出一张纸为她擦眼泪,她的手握住我的手,我们的手一起停留在她脸上,我不知所措,她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她眨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惹人喜爱,我们不说话,一直对视着对方,我不再紧张,她美的令我陶醉,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此女只应天上有,此刻正坐在我对面,我触手可及,我想伸手触摸她的脸庞,另一只手不听使唤,伸不出来,我控制不了自己。 苏洁松开我的手,瞅了一眼旁边正在看着我们的一对情侣,扭头笑着对我说:“我哪儿有哭,你这孩子开什么玩笑,我是困了。” 我不信,她瞪着眼说瞎话,我说:“你是哭了,你看你的眼泪,你没化浓妆,要不脸非花不可,花的像西瓜皮。” 苏洁笑着道:“人困的时候打个哈欠不流泪吗?” 打哈欠流泪和人哭是两回事,我当然知道,她蛮不讲理,不符合她的风格,真是岂有此理。 我说:“不是,你不……” 苏洁倔强地注视着我,打断我的话道:“我说是就是!” 我愣了一下,心想,天呐,这姑娘今天不正常啊,书上说,跟女人讲道理是不明智的,我道:“对,你说的……对吧。” 苏洁吸了下鼻子,笑靥如花,她的美胜过千山万水。 那一刻,我被她的美深深吸引,她低下头笑个不停,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想抱住她,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闻闻她的发香,像当初她在晚上给我补习英语课的时候那样,抱住她…… 我很久没抱她了,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光逝去了很久,我是个怀旧的人,又怀念曾经的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了。 苏洁不笑了,菜上来了,她再次微笑着对转身离去的服务员姐姐说了声谢谢。 苏洁帮我撕开碟子,递给我一双筷子,道:“赶紧吃吧,你该饿了。” 我不跟她客气,从没跟她客气过,拿起筷子开吃,我饿坏了,肚子咕咕直叫,高档饭馆的菜好吃极了。 苏洁往我的小碟子里夹了好几块肉,说:“多吃肉哈,你最近瘦了好多。” 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边吃边吐字不清地说:“吃,一起吃,好久没吃肉了……” 苏洁拿起筷子,不动手夹菜,她看着我吃。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我停住了,道:“苏洁,你怎么不吃,我刚才吃饭的样子是不是很傻?” 苏洁俏皮地说:“是啊,很傻很傻。” 我不好意思吃了,她往我碗里夹了很多菜,一盘回锅肉里的肉几乎全给我了,她把剩下的几片蔬菜夹到自己的碟子里,说:“吃吧。” 我给她夹了一块牛肉放到碟子里,说:“你也吃肉哈,吃蔬菜没营养,人是要吃肉的,吃肉有力气。” 苏洁把肉夹到嘴边,轻轻闻了闻,没送进嘴里。 我道:“是不是肉坏了,不对啊,我吃着很香啊。” 苏洁说:“你个傻蛋,吃你的菜,你不知道女孩儿吃肉容易肥吗?” 我说:“你身上没有肉,骨头占了一大半,该增肥了。” 苏洁把肉吃进嘴里,拿筷子敲了下我的头,说:“话多。” 我说:“哦”。 第145章雨中漫步 我继续吃起来,吃相比之前绅士了一些,我告诉自己,我将来要多赚钱,带着我的爱人来高大上的地方消费,我向往美好的生活。 苏洁突然问道:“对了,我想问你,你为什么把我写成你小说里的女主人公,难道不该是肖莹吗?” 我口是心非地说道:“肖莹,你开玩笑吗?一个煤球怎么能当我小说里的女主角呢,白雪公主才有资格哦。” 苏洁又笑了,半信半疑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把一块回锅肉送进嘴里,嚼的满嘴流油,说:“是啊是啊。” 苏洁说:“我不信,不管我是不是女主角,我一定要在你的小说里占据至高无上的地位。” 我被噎住了,直打嗝,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洁问道:“你是不是噎到了,看你吃个饭慌的,又没人跟你抢。” 我的果汁喝完了,苏洁赶紧把她的递给我,我喝了一口,我初次跟一个不是我女朋友的女孩儿共喝一杯水。 苏洁想了想,道:“你的小说叫《我就是个疯子》太俗了,我给你娶个新名字,叫《疯华正茂》。” 我说:“《丰华正茂》更俗。” 苏洁挤出一滴果汁在手上,在桌子上写了一个:疯,说:“你叫李小枫,书名叫这个疯,你是个朝气蓬勃才华横溢的大才子,在不远的将来,我希望看到你的小说出版,那时候你就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埋头吃菜的我再也吃不下去了,肖莹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从未说过类似的话,我多渴望她欣赏我,刹那间,我泪流满面,眼泪汪汪地看着苏洁,想对她说些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洁惊愕道:“你哭了,是不是想起耗子了?” 和苏洁在一起的感觉真好,她在不知不觉间治愈了我的伤痛,在我看来,没什么事是她摆不平的,在心理上我是依赖她的。 我擦了擦嘴,蹭了一手油,苏洁拿纸巾给我擦嘴,说:“这儿不是有纸嘛。” 我说:“不是,我多希望能遇到一个欣赏我的姑娘,可惜肖莹不是。” 苏洁若有所思地看着我,道:“人家没必要欣赏你,别人欣赏你不欣赏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欣赏自己。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少不了别人对你的质疑和冷言冷语,你不要放在心上,当你成功的时候,别人才会对你刮目相看。” 我把苏洁的话铭记于心,在写作的道路,我必坚持到底。 我们走出饭馆,天空下起了小雨,雷声轻声鸣起,街上行人匆匆散去,奔向四面八方,寻找避雨之地。 我是触景生情之人,是上天为耗子的离去而特意安排的一场雨吗?耗子走了,今生无法与他再相见,想到这儿我难过起来。 死是什么?死是彻底与世长辞,离开这个不怎么美好的世界,转而走向另一个世界,当人生不如死之时,死亡就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解脱。耗子被抑郁症折磨的心力交瘁,他彻底解脱了,不必再痛苦地苟活于人世,我该替他感到高兴吧? 六道之内,众生皆苦,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死后一了百了,死能让人无忧长眠吗? 我在想,人活于世,被各种烦心琐事缠身,当他疲惫不堪、悲痛欲绝、灰心绝望之时,是否会向往看似能摆脱一切的死亡? 人怕死,常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蝼蚁尚且偷生,蝎子断尾求生,人是高级动物,面临死亡的抉择,他必定犹豫再三,百般纠结,我料想,耗子的死是“蓄谋已久”的,是计划很久的,最艰难的决定莫过于选择死亡,他不足二十岁,自寻短见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啊。 耗子离开了,我们还苟活在人世,历经世间疾苦,未来的福祸无法预料,不知未来的路是一帆风顺还是艰难险阻,每个人都是生活的探险家,愿逝者安息,生者被世界温柔相待。 耗子来过这个世界,在世间走一遭,又过早地永远离开,度过了十几年的青春年华,留给父母不可修复的伤疤,他们后半生将在丧子之痛中度过,从这一点来看,他是自私的。 我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活着的人该学会珍惜生活,珍惜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人生遇到一个你爱的又爱你的人何其难,遇到了好好珍惜,失去了彻底忘记。人生其实很简单,只是人心矛盾,把生活过的一塌糊涂而已。 苏洁道:“小枫,你发什么呆?” 我回过神,抬头望天,道:“我们走吧,乌云密布,雨越下越大,再不走来不及了。” 苏洁道:“我们去哪儿?” 是啊,我们去哪儿?我不知道去哪儿,能去哪儿,我想和苏洁在一起,去哪儿都可以。 我说:“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苏洁说:“我带你随便转转。” 我说:“走吧。” 苏洁开心地笑了,她和我在一起总是喜笑颜开,在学校,我们很少看到她的笑得如此灿烂。 我一声令下:“咱们走!“ 苏洁高兴的像个小傻瓜,挽着我的胳膊,和我一起奔跑在雨里。 此时,街上行人几乎散尽,我们被雨淋湿了,我们的心情是阳光的,外界影响不了我们的内心。 我喜欢一个人漫步在雨中,这似乎有一种属于文人墨客的浪漫,我喜欢这种无法名状的感觉。 我喜欢下雨天,它使我拥有一种心静如止水的心态,它给我提供一个思考问题的最佳环境,回忆青春,思考人生,沉淀和积累一些东西,我喜欢在下雨天写作,灵感无限。 我们跑回车里,彼此欣喜地看着气喘吁吁的对方傻笑,苏洁为我擦去脸上的雨水,我乖乖地闭上眼睛,我们没有吻上,虽然这很像偶像剧中的王子与公主吻上的脑残场景。 我最讨厌此类偶像剧,剧情脱离实际,简直是扯淡、无聊,它最适合给脑残女孩儿洗脑,男女主人公的矫情、装比的叫人恶心到呕吐,那些演员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演技丢人现眼,此类剧该惨遭封杀!导演无脑,剧无营养,唯一的“价值”是培养出盲目崇拜的脑残粉!? 第146章一剂良药 苏洁开动汽车,熟练地扭转方向盘,开向马路中央,我不知道去哪儿,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途中的心情,我学着欣赏途中的美景。 苏洁全神贯注地开车,手脚并用,目视前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我坐在副驾驶上,望向窗外,路中风景一闪而过,路两旁的大树被甩向后方。 我们到了一个公园,下车,散步,闲聊。 我问苏洁道:“大学是什么样子?” 苏洁说:“大学是什么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自己的大学生活怎么过。” 我无比自信地说道:“我是考不上大学的,不必管它什么样子。” 苏洁说:“我高考的总成绩全校第18名,高中三年成绩中等,高考一飞冲天。” 我惊讶道:“天呐!苏洁是个天才啊!” 苏洁一本正经道:“我不是天才,是运气好,是我坚信自己能考上大学,哪怕平时成绩不佳,我也对高考信心满满,从不放弃对金榜题名的希望,在最绝望的情况下,我也不放弃希望,不管这希望是不是一种侥幸心理。希望对人很重要,我希望你和我一样,永不放弃,人在某一件事上一旦放弃了希望就意味着彻底失败,特别是高考,它很大一部分是靠运气的。” 我说:“二高重理轻文,我没有理科天赋,有希望考上大学吗?” 苏洁不假思索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大学是命中注定,不到最后关头,你怎么知道最后的结局呢,你可以报文科啊。” 我摇摇头,说了一句很蠢的话:“人家说文科没前途,我想高二分科时选理科,那时候努力学,说不定还不晚呢。” 苏洁道:“随心走吧,有些东西是勉强不来的,有些东西是注定的。” 我没听懂她话中的意思,是说我不该勉强自己学理,还是说我可能注定考上大学呢? 我正想问个明白,她示意我不要说话,用手指了指前方的荷花池,她古灵精怪地做了个鬼脸,牵着我的手跑了过去。 站在荷花池边,如临仙境,苏洁伸开双臂,闭上眼睛,像是在用心品尝花儿散发的花香,她说:“小枫,你看,世界多么美丽!” 天空下着小雨,鲜艳的荷花盛开的是千姿百态,我蹲在池边,用手采了一朵荷花送给苏洁,说:“你的人生会像这花儿一样美丽。” 苏洁接过荷花,闻了又闻,意味深长地说道:“花儿再美也有凋谢的一天,季节更换,花开花落,生命短暂,转瞬之间,悲欢离合,曲终人散。” 我低下头思考苏洁话中的深意,她是才女,我们的共同语言是文学,她说的意思是,我们的本次见面快结束了,要散伙儿儿了吗? 苏洁走向我,靠近我,一只手掌向上,直视着我说:“小枫,在若干年后,你会记得曾与一个叫苏洁的女孩儿在荷花池边雨中漫步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发自肺腑地回答道:“会!荷花很美,人儿更美!” 苏洁抓住我的胳膊,道:“我记住了你的话!” 苏洁蹦到椅子上,道:“李小枫,我跟你说一句话,你要把它记在心里。” 我说:“说吧。” 苏洁道:“我很想看到你金榜题名的样子,我想看到你的大学里多一位才华横溢的才子,他是未来的大作家,他有能力引领90后文坛,你们这代人是被互联网荼毒的一代人,沉迷于网络,迷恋网游,不思进取,没有理想,这与时代有很大的关系。你是其中的一个特例,我对你充满信心。我想看到你的书出版,如果你梦想成真了,你要在第一时间送给我。” 我说:”为什么?“ 苏洁从椅子上蹦下来,道:“因为我是你的第一个粉丝啊。” 我说:“对,放心吧,书出版了第一个送给你。” 我们聊到晚上八点多,我想开了很多事情,心情好多了,苏洁是我的一剂良药,我心情不好,她对我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她太懂我。 夜色黑了,华灯初上,街上一片繁荣的景象,小吃摊位一一摆上街头,人们三五成群地出现在街头,开启夜市生活模式,忙碌的一天接近尾声,大家辛苦忙碌一天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我们行驶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宽阔马路上,我打开车窗,闻到了清新的空气,顿感神清气爽,气温降了几度,变得格外凉爽,与之前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大地经雨水洗涤后,换了一张靓丽容颜。 苏洁一边开车一边问我道:“饿不饿,我带你吃点儿东西吧?” 我说:“不饿,你饿了吗?” 苏洁道:“我晚上很少吃东西,容易胖的。” 我说:“现在的人们习惯吃夜市,胡吃海喝,社会进步太快,人的压力巨大,需要用吃降压吗?” 苏洁按了几下喇叭,一声长叹道:“哎!社会进步越快,人活得越累,一味地埋头拼命赚钱应付高物价,大家只认钱忽略亲情和心情,渐渐地不知道快乐是什么了,不知道当初奋斗的目的是为了幸福,一辈子忙忙碌碌地活着,活得稀里糊涂,一辈子活在忙碌中。” 是啊,人终究是活不明白的,为生活而活的人是可悲的,人生无意义地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说:“我想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远离城市的浮躁,过一种人过的生活,安逸自在。” 苏洁俏皮地笑了,说:“你是个有追求有梦的人,知道自己喜欢什么,随心走吧,你会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我们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房,我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舒坦,躺在床上睡着了。 苏洁洗完澡出来后叫醒我,我醒了,她坐在我身边,笑着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彼此不说话。 苏洁的笑迷死人,她的眼睛摄人心魂,她渐渐地向我靠近,我鬼使神差地向她靠近,我们唇距不到十公分,我把她抱入怀中,双方互相亲吻,吻了好久,我大脑一片空白,沉醉在吻中,只想一吻天荒……? 第147章血色烂漫 第二天,苏洁叫醒我,在我唇间轻轻吻了一下,深情的目光注视着我足足十分钟,趴在我怀里闭目、微笑,那是她最幸福的模样…… 我们走的时候,我掀开被子,床上血迹斑斑,那是属于我和苏洁的血色烂漫…… 我们离开宾馆,苏洁牵着我的手,握的很紧,生怕我跑了,她脸上洋溢着属于女人的幸福笑容。她步步紧跟着我,一种依赖性的跟随,我们走了一路,我多想和她一直沉默地幸福下去,两人手牵着手,我不愿再回到学校面对肖莹,我什么都不想,此时此刻想的是牵着苏洁的手走下去,不管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何必想得太多,握在手里的幸福最重要。 手机响起,是文祥哥打来的,我犹豫一下,接还是不接? 它响个不停,我不想被打扰,想逃避现实,逃避一切,我不想撒开苏洁的手,她突然撒开了我的手,我如失至宝,又迅速抓住她的手,她诧异地看着我。 我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抓住你的手。” 苏洁点点头不说话。 我们走到车旁,手机响了一路。 苏洁问道:“谁的电话,阿曹他们的?” 我说道:“是,昨天我的手机忘了开机。” 苏洁说道:“哎呀,那你赶紧接电话,他们找你肯定急坏了。” 我嘀咕道:“是啊,他们急坏了。” 苏洁松开我的手,道:“小枫接电话,你在犹豫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在犹豫什么,我不想接电话。” 苏洁急了道:“你……没法说你。” 我牵住苏洁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苏洁,别说了,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多好啊,无忧无虑的,何必在乎太多。” 苏洁再次松开我的手,道:“你想逃避,对吧?”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道:“是,我是想逃避,我甚至想逃离,在这儿一年了,我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病痛折磨,前途无望,女友背叛,兄弟自杀,我想离开这儿,永不回来。”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讨厌这个现实,讨厌一切,我被现实打击的不成样子,历经青春的沧桑,是我矫情,还是命运多舛?将近二十年来,我他妈为什么活得这么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头痛欲裂,我无力地蹲在地上,好想哭个痛快。 苏洁蹲下来,从包里掏出一瓶药递给我,温柔地说道:“把这个药带在身上,我托朋友在医院里为你开的,你头痛的时候吃一粒,够你吃一年,平时注意别感冒,其实没事的。” 我把药装进兜里,苏洁将我抱在怀里,安慰我说:“人生几十年,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多经历一些事情对你的成长有好处。” 我抓住苏洁的双肩,看着她说:“苏洁,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陪我走下来,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像个无助而任性的孩子祈求她答应我,她必须答应我。 苏洁面露怜悯之色,眨着大眼睛,用力地点点头。 我果断地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她,她是我的救命稻草,她答应我陪我走下去的,她会信守承诺,我相信她,她从来不会骗我。 苏洁用双手抱住我的背后,她的眼泪滴在我的右脸旁,泪水很热,我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在二高一年了,我有太多的理由和借口痛痛快快地哭一次,我想抱着她哭,她是最佳人选,从七岁之后,我很少在我妈面前哭,哭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她是个坚强的妈妈,儿子理应坚强,而我在苏洁面前却软弱、流泪、无助…… 我不知道抱了苏洁多久,我的胳膊麻木了…… 苏洁松开我,拿出纸巾为我擦去眼泪,说:“别任性,该面对的要面对,逃避是懦弱的表现,赶紧给他们回个电话,免得大家担心你。” 电话又响了,是阿曹打来的,他们轮番打骚扰电话给我啊,我接了电话,阿曹在电话那头嘀咕道:“怎么不接电话?” 我说:“这不是接了嘛,刚才没看到,手机静音了。” 阿曹大声说道:“电话静音了?枫子,你昨晚跑哪去了,大家找你找了大半夜,担心你出什么事!” 我叹声气,道:“我能出什么事,想静静而已。” 阿曹说:“你至少跟大家说一声啊,耗子刚出了大事,我们找遍了整个学校的所有地方以及附近的网吧也不见你的影子,为了找你,文祥哥昨晚单枪匹马地走夜路到隔壁的城建学院找你的作家朋友苏晨,人家说没见你,哎呀!可把我们急坏了,师兄怕你想不开,说是让报警被我们拦住了。” 我很久没见苏晨了,他上次说不知道暑假去哪儿实习呢。最近几天吧,我抽空跟他聚聚,实习意味着毕业,大家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人一生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知己朋友死而无憾,结果竟然被我遇到了,我是何其幸运啊。 我说:“苏晨最近过的怎么样,他……” 文祥哥接过阿曹的手机,道:“人家怎么样你少操点儿心,你的事儿多用点儿吧,大家找你折腾了一个晚上,你搞什么鬼?” 我被文祥哥说的哑口无言,半天憋出一句话,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怕累、二怕累、三怕死,我得好好活着。” 文祥哥骂道:“少废话,你没事儿就好,下次记得把手机静音调成铃声,大家找不到你多着急啊,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 我说:“知道了,知道了。” 文祥哥问道:“对了,你昨晚去哪儿了?” 苏洁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害羞地瞄了我一眼,然后假装看向远方。 我揽住她的肩膀,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她一头埋进我怀里。 文祥哥在电话里吼道:“枫子,人呢!哥问你话呢。” 我说:“昨晚睡大街了,体验了一把作家的颠沛流离。” 苏洁扑哧一声笑出声,推开我。 文祥哥问道:“谁在笑,哪个美女?”? 第148章希望犹在 我担心他胡说八道,以免引起苏洁的多疑,简单说了几句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文祥哥对我纠缠不休,又打来电话,道:“怎么回事……” 我打断他的话,道:“哦对了,崔大炮进班了吗,班里有没有异常情况?” 文祥哥道:“崔大炮不知道死哪去了,班里一切正常,风平浪静,大家到处找地方背书,跑的哪儿都有。” 我说:“那好吧,我一会儿回学校,回聊。” 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们上了车,向学校赶去。 苏洁问我道:“最近复习的怎么样?” 我道:“我复习什么啊,理科看不懂,老规矩瞎蒙呗。” 苏洁道:“高一剩下最后几天了,高二分科,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说:“不想考虑太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苏洁道:“这不像是你啊,没有一点儿计划吗?” 我看向窗外,一阵沉默,问自己,计划赶得上变化吗? 我道:“有没有计划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洁道:“你要有目标,高中时代的你们唯一的目标是考大学。” 我长叹一声,道:“如果考不上怎么办?未来的路充满未知,想得越多,活得越累,不如过好现在。” 苏洁问道:“难道你平时一点儿不想自己的未来吗?” 我想了想,道:“想。” 苏洁道:“随便说说吧。” 我道:“混到高中毕业,外出打工,哎,打工不能打一辈子,打工几年后终究是要回家种地的,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当我看到一些人结婚生子,男的外出打工,女的在家照顾孩子,一家人异地分居,夫妻双方的内心备受煎熬!这他妈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嘛!我个人认为,这不是生活,是苟活。” 苏洁轻叹一声,道:“农村人普遍过的生活不都千篇一律嘛,没有别的选择,地域发展不平衡,物价又高,在家没钱赚,在外没钱存,对于穷人,每个人都活得疲惫不堪,生活是磨人的,富人的生活也不好过。” 我看了一眼苏洁,她目视前方,一脸无奈,扭转方向盘,转向北海路口。 苏洁继续说道:“你听过一句话吧,成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我们活得很累,而且挺无聊,无聊才是最可怕的,你与众不同,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这是你最大的闪光点,你竟然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那就坚持下去吧,很多人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想挺可悲吧。” 我说:“从写作的那一天起,我便知道它不赚钱,我不指望它吃饭,我在业余时间会坚持到底的。” 苏洁道:“小枫,你毕业后没什么计划,那就考大学吧,利用大学四年继续文学创作,在大学里顺便想想毕业后干什么,你高中毕业就步入社会太早了。” 我道:“你说的有道理,谢谢你!问题是我成绩不好,大学无望。” 苏洁说:“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人活着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哪怕这希望是一种侥幸心理。” 我肯定地点点头,这一点我们很像。 苏洁道:“你听说了吧,从你们这一届开始禁止复读,高三落榜的话想再来一年高四的可能性不大了。你高二或高三报个艺术科目,艺术生高考对文化课要求低,学美术挺不错的,试试吧。” 我大喜过望,说:“对啊,你是说我高考有希望!” 苏洁笑道:“哈哈,你刚上高一,距离高考还有两年,过早地投降太悲观了吧。” 我们聊了一路,聊出了我学业的希望,和苏洁聊天收获颇多,要么心情豁然开朗,要么受益匪浅。 途径城建学院,我告诉苏洁,我想在此处下车拜访个老朋友,让她一个人开车回去。 苏洁把车停在路边,嘱咐我过马路时注意安全。 我下车前,抱住她的头拼命地吻她…… 我驻足在原地,目送着苏洁驾车离去…… 耗子的死告诉我,和大家的每一次别离都可能是永别,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在城建学院门口,我拨通了苏晨的电话,他得知我来看他,在电话那头激动不已,让我去他租房的地方找他,他买点儿酒菜,一会儿跟我好好聊聊。 话毕,苏晨匆匆挂了电话。 我迈着缓慢的步伐,脑海里回忆着与苏晨在一起的历历往事,光阴似箭,认识这厮一年了。我的高中岁月过去了三分之一,苏晨的大学几乎过完了,大三结束后,他们艺术系没课了,大四外出实习半年,等同于提前毕业,在大四的最后两个月,再回校做毕业设计,然后就大学毕业了。他现在到底是大几我搞不清楚,他一会儿说大三,一会儿说大四,一会儿又说大三就是大四,我擦!头晕啊…… 苏晨在大学过的不如意天天盼着早日终结大学时光,说来可笑,我们高中学子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考大学,苏晨竟然想迫不及待地逃离大学。 大学并非天堂,高中并非天堂,对于高中生而言,大学是他们幻想中的天堂。 我望向天空,问自己,我们奋斗的意义何在?考不上大学的人痛苦不堪,考上的人又想着逃离? 苏晨步入社会后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吗?只有现实和他能回答这个问题吧? 想到这儿,我又觉得自己越来越活不明白了,小小年纪的我活得过于超前了,还是心理上过早地成熟了?人不能想得太多,如我对苏洁所说,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想握住手里的时光,过好现在的日子。 到了苏晨的住处,见门锁着,他人没回来,我坐在屋檐下的一个小凳子上,静静地等待着他和酒菜。 五分钟后,苏晨蹦蹦跳跳地回来了,我们老远便开始摆手打招呼…… 我接过他手中的酒菜,他一边开锁,一边招呼我快进屋里坐。 苏晨胖了一些,像是人到中年时的发福,整个人的状态和气色比我上次见他的时候好太多了。他慌忙拿毛巾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尘,笑道:“小枫,我这儿平时没人来,椅子上全是灰尘从,凑合着坐吧。”? 第149章一次告别 客随主便,我坐在小桌子旁,苏晨麻利地解开食品袋里的酒菜,开了两瓶啤酒,满上两杯,递给我一杯,道:“兄弟,咱们先干一杯,谢谢你光临在下的寒舍。” 我接过酒,笑道:“自己人不必废话,把你书呆子的客套收起来吧。” 苏晨豪爽一笑,举杯道:“干!” 我举杯道:“干!” 话毕,两杯酒被两位“好汉”一饮而尽,滴酒不剩。 苏晨散开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我,道:“兄弟,咱们多久没见了。” 我把烟放进嘴里,苏晨为我点燃,我很享受地抽了一口,这烟格外的好抽,我意犹未尽地又抽了一大口,喷出大团烟雾。 我道:“有段时间了吧,好像没几天吧?你小子比上次胖了。” 苏晨拍两下微微凸起的小啤酒肚,道:“哎!兄弟,我今年23岁,算是人到中年,微微发福了。” 我笑道:“哈哈,少年啊少年啊,未老先衰!” 苏晨把香烟叼在嘴里,嘿嘿一笑,道:“你小伙子年轻着呢,距离发福至少得五年,不用着急哈。” 我道:“你不过比我大几岁而已,大学尚未毕业就发胖,毕业了还不得胖成个死胖子啊。” 苏晨抽了一口烟,嘴巴鼻孔一起冒烟儿,咳嗽一声,道:“我这段时间过的很痛快,这不是快毕业了,心里高兴,很多事想开了,大学的恩恩怨怨算个屁啊,最多算个屁,四年青春就这样被埋葬在岁月的长河里,四年快过完了。” 我说:“你的心态转变的够快,我为你现在的最佳状态感到高兴。” 苏晨低下头,为我倒了一杯酒,道:“吃菜啊,光说不吃怎么行啊,吃好喝好最重要,来,吃菜……” 我夹了一粒花生米,吃得津津有味,一本正经道:“晨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像是瞬间长大了,成熟了,在此提前祝你实习顺利,大家见面的机会不多了,我祝福你尽早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 苏晨苦笑道:“成熟了,是啊,晨兄我成熟了,成熟就是凡事想开、不纠结、放得下,心境波澜不惊,微笑面对生活。” 我大力赞同,道:“人活着不能想得太多,徒增烦恼,最好的生活方式是过好今天的生活。” 苏晨点点头,抿了一口小酒,吃了一大口菜,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无意间,我看到苏晨眼中闪烁的泪光,我装作视而不见,低下头吃菜。我知道,他是为青春流泪,想起青春的疼痛了,这无法言喻的泪水我理解,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了,我们同属感性之人。 很多人知道生活不易,却很少有人知道青春同样有着属于青春的沧桑,沧桑助人成长。 人活着本身是一件很难的事,无论在哪个阶段,少年抑或老年,每个阶段都有着属于它的沧桑,人小时候承受能力弱会哭,长大了就学会了假装坚强、强忍泪水。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倒满彼此的酒杯,苏晨把酒端起来,仰起头,闭目,将其一口喝下去。他的眼泪落了下来,恰巧落在杯子里,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消融在杯子里,与杯子内部边缘的啤酒融为一体。 一种专属于青春的伤感悲秋袭上心头,想起自己的青春和苏晨讲过的他的故事,我鼻头微微发酸,极力克制眼泪,吸了下鼻子,笑着说:“晨兄,见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发自肺腑地为你感到高兴,你终于如愿以偿地离开了,我很……” 苏晨摆摆手,苦笑道:“小枫,你知道吗,我以前错误地认为,大学只要活得问心无愧,到了毕业的那一天就没有遗憾。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活得问心无愧和是否遗憾没有关系。” 我说:“此话怎讲?” 苏晨又喝了一杯酒,道:“我大学里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没做过亏心事,面对我的大学里的所有人,我问心无愧。别人算计我,排斥我,我不与之计较。” 我点点头道:“问心无愧就好,那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苏晨抽了一口烟,道:“我的大学遗憾在于,没谈一场恋爱,未能完成我的青春小说,此书在毕业前不可能完本了。岁月一去不回头,我今生无法弥补这两大遗憾。” 我安慰他说:“晨兄,谁的青春没有遗憾,青春是一场残酷的成长考验,不必在乎遗憾不遗憾。你距离毕业还有一年时间,奇迹可能出现在最后一年。” 苏晨道:“我家是农村的,实习期间我要赚钱了,不能再让父母资助我,养活自己的时候到了。” 我们聊到下午三点多,喝光了所有的酒,临走前,我恋恋不舍,再三嘱咐苏晨,实习期间要照顾好自己……别的没说什么,他要一个人独创天下了,为梦想、为生活或苟活。 苏晨说,对于农村的大学生来说,大学毕业意味着青春的彻底结束。我对他说了老一套台词,什么是青春?青春就是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敢爱敢恨、没有生活的压力,当一个人步入社会,背上生活的重担,他的人生便再无青春。 苏晨算是提前一年毕业,他言辞之间透露出对青春的不舍与留恋,虽然他想早些终结大学生涯去体验另一种未知的生活。 第二天早晨,苏晨收拾行李,准备买票前往上海实习,临走前,他把房间钥匙交给了我,我如果住的话可以随时过来…… 期末考试结束当天,我接到了耗子他妈妈的电话,阿姨在电话里告诉我们,耗子过两天下葬,她希望我们送他最后一程,说耗子看到我们去送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短短的几句话被阿姨说的断断续续,她几度哽咽,她说的每一个字都令我心碎。 耗子的尸体在家里搁了整整一个礼拜,空调24小时全开,迟迟没有火化下葬,是为了等他奶奶出院。 她病重住院期间,阿姨不敢把耗子的离世告诉她,怕她受到刺激,导致病情加重,她70多岁高龄了,体弱多病,那颗年迈的心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 第150章生不逢时 耗子他奶奶出院后,阿姨和叔叔把耗子的事告诉她,夫妻二人给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后才同意她见耗子最后一面。他是她唯一的孙子,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耗子的死意味着他们家后继无人了,他的死给一个大家庭造成的伤口是永远无法愈合的。 老人家面对着孙儿的冰冷的尸体,老泪纵横,几度昏厥,哀莫大于心死。奶奶与耗子阴阳相隔,彼此见了最后一面…… 两天后,耗子的尸体被拉到火葬场进行火化,阿姨给他选了一块坟地,距离他们家不远,开车最多二十分钟时间,阿姨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想他的时候可以来看他。 耗子葬在了墓场,坟墓前立有一青色石碑,上面刻有耗子的名字。我初次踏入墓场竟然是送自己的好朋友,如果某一天,我死了,他定不会送我,我们死后在黄泉下再见吧,我相信人死后灵魂不灭,漂泊在阴阳之间,等到下一次投胎做人才彻底告别“今世”。 在农村,我见到人死后是埋在自家田地,留有全尸,不必火化,耗子埋在了墓地,我突然想到,若干年后,或在不远的将来,我死了,尸体将何去何从,有埋在墓地的机会吗? 在这个寒门再难出贵子的时代,“命运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得改成”命运八分天注定,二分靠打拼”。我们生在农村,脱颖而出成为城市人的机会几乎为零,苏洁说,几年后有一种情况很不乐观,农村90后指望考大学走出农村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没有。 命运将很难改变,大学毕业后奋斗一生未必能在城市买得起一套房,老师嘴里常说的诸如,“知识改变命运”,“考大学是农村的孩子走出农村的唯一一条出路”是真的吗? 如果学历无法改变我们“走出农村”的命运,我们奋斗的意义何在?反正我他妈是个俗人,从小学起,我奋斗的目标就是走出农村、定居城市! 如果我小时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预见高考之路不能改变我的命运,那么我还会奋斗啊? 我肯定是不会,不知道别人会不会…… 大家寒窗苦读十几年,有谁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在城市落叶归根啊!要知道,上学的十几年是我们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没有之一! 假设某一天,我大学毕业后了,无法走出农村,再打拼十年仍然无法在城市扎根、无法过一种美好的生活,我又该何去何从?回农村吧被人瞧不起,在城市又买不起房,卡在城乡之间,这是何等悲哀啊! 苏洁的话令我惶恐不安,我仿佛看到多年后的我,在学校活在“考大学走出农村”的谎言里,孤军奋斗十几年,等到了毕业后再怎么努力赚钱也赶不上物价的飞增。 我们要么回家种地,要么浪迹天涯,徘徊在城村之间,婚后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糊口问题而别无选择地背井离乡,与家人常年分居,这种生活对我而言是一种煎熬。 其实,一年来,我从未彻底放弃考大学的希望,偶尔我在想,侥幸考上了又能怎么样,大学真的能改变我的命运吗? 耗子的爷爷是家里的第一代走出农村、移民城市的人,从他开始,他们一家人顺利地扎根于城市,耗子属于货真价实的城市人,一出生就含着“城市人金钥匙”出生,和文祥哥命运相似,我、阿曹和师兄是农村人,我们奢望某一天走出农村,虽说大家学习不好吧,但我们又不是傻子。我们三个奋斗一生未必抵得过他们二人的出生的那一刻的幸运,命运何来公平? 苏洁的话,耗子的出身与死亡,使我联想到了我未来的“命运之悲哀”,在赶往耗子葬礼的现场的途中,我脑子里不断地感叹天意弄人,希望是我想的太多,我是否能混到高中毕业还是个问题,希望我在几年后金榜题名,然后奋斗几年有幸在城市买上房子,这是我的心愿,这是父母对我的期待,没有哪个孩子不想走出农村,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儿女在城市定居…… 出身身不由己我理解,没什么可抱怨的,这都是命。我若奋斗一生因为时代的原因而无法走出农村,到那时,我该对着镜子自哭自怜吗? 我们商量好了一起去耗子的墓地,送他最后一程…… 那一天,502宿舍的成员全部到场,大家没有像见到耗子的尸体时那般痛哭流涕而是默默地在一旁站着,谁都不出声。 阿姨瘫坐在耗子墓前不停地说话,耗子的骨灰埋葬在坟墓中,他依然活在我心中,我很难接受,活蹦乱跳的一个活人此刻化为尘土了。 这几天,我们经历了与朋友的生离死别,大家成熟了一点儿吧?我们一时间接受不了耗子的突然辞世,曾经大家在一起的时光仿佛就在昨日不曾远去,耗子生命里的最后几个月过的孤独而无助,一个人扛着抑郁症带给他的的痛苦,扛到最后,坚持不下去了。 我心中有个疑惑,耗子为什么自杀前没有写下一份遗书,为什么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也许他写了什么东西,阿姨没告诉我们? 期末考试期间,大家考完试第一时间回到宿舍,没有了平日的胡闹与吵闹,死气沉沉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宿舍,耗子的床铺被我们收拾的干干净净,他不会回来了,502的五个人凑不齐了。大家各自躺在床上,仿佛在等待着耗子回来打破这冷冷清清的场面,唤起我们的青春活力。 抑郁症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患病后的耗子情绪消沉、闷闷不乐、目光呆滞、自言自语,我没发觉他有自杀的动机,如果他告诉我或暗示我,我必想尽办法加以阻止,他的死对我来说太突然,阿姨难道没有一丝察觉吗? 在耗子的墓碑前,阿曹是最先把持不住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他哽哽咽咽,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流进了几个月不刮一次的胡子里,鼻涕滴进嘴里。?? 第151章最后一程 文祥哥在一边不停地抹眼泪,师兄木讷看着墓碑,面如死灰,苏洁和崔大炮在叔叔阿姨身后,我在他们身后,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大家来之前说好的不哭呢? 耗子的奶奶没有出现在现场,丧孙之痛把她击垮了,阿姨担心她情绪激动就没让她过来。 短短几天没见阿姨,本来就清瘦的她又憔悴了一些,瘦的弱不禁风,让人心疼,丧子之痛对她是致命一击。她抱住冰冷的墓碑哭成了个泪人,任由苏洁劝她,她置之不理,一声声地呼喊着耗子的名字。 叔叔蹲在地上抱着阿姨,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他的无尽悲痛化成了泉涌般的泪水,一个魁梧的大男人在死去的儿子面前脆弱不堪。夫妻二人的悲痛欲绝令我心如刀绞,他们后半生该怎么度过,我不敢想象。 崔大炮和苏洁一边劝叔叔阿姨节哀顺变,一边拿纸巾为他们擦眼泪。 多年前,我经历过类似的情景,村里死了一个老太太,她的孩子们哭的死去活来,那时候年龄太小,对死亡的认知是无知而漠然的,死者家属在死者面前鬼哭狼嚎,我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今天的我与之前比起来完全不同,我知道,亲人的离去给家人带来的伤痛如万箭穿心。 耗子在最美的青春年华选择入土为安,化成一堆骨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我们终有一天和耗子一样,长眠于黄土之下,我们终有再团聚的一天,是在另一个世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时间改变一切,带走一切,我们活在时间里,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生命始于出生,终于死亡,连接生与死的一根线是时间。 我们来世上走一遭,短短几十年,历经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人,他的一生中有多少东西是自己想要的?又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想要的? 如意人生几人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我在思考,竟然如此,人又为何生而为人呢? 有人说,生命的降临是一个偶然,耗子的死告诉我,死是人生的必然,生命的长短不由人操控。当我们看清了生与死,感悟了人生,活着是否会善待自己,珍惜现在? 人活着无论做什么都是在浪费生命,它一点一滴地流逝,如手中沙,我们握不住,希望某一天,我们懂得珍爱生命、珍惜时间,这世间唯有时间和梦想不可辜负,唯有家人不可等待太久,让家人少一些对我们的等待,不管身在何处,常回家看看。现实告诉我,很多人为谋生有家回不了,大半生漂泊在外,活在痛苦的煎熬中。 伤心欲绝的阿姨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想我妈了,我想在暑假期间多陪陪她。 我们给耗子烧了一大摞纸钱,他地下有知的话知道我们来送他了吧?他有很多话对我们说吗? 我眼前突然一亮,闪过一道白光,我擦亮眼睛,是耗子,他肉身已灭,灵魂犹在,他惊讶地看着我们,我们悲伤地站在他的坟墓前,他对眼前的一切表现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一定很好奇我们为什么哭,他在墓碑后几十米,一步步朝我们走来,想知道墓碑上的名字是谁的?他想伸手抓住我们,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扑个空。 耗子急了,在我们面前急得又蹦又跳,他大声呼喊,急的转来转去,他们听不到、看不到,视他如空气,我看到了他。 他急哭了,哭了一会儿,似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自杀而死,摸着自己的墓碑追悔莫及,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他又想了一会儿,笑了,他被抑郁症折磨的身心交瘁,选择死亡是他想了很久的事。现在他死了,解脱了,与世界诀别,不再留恋世间万物。他看着父母哭的如此狼狈,母亲哭的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面部青筋暴突的父亲抱着母亲,眼泪滴落在燃烧的纸钱里。 耗子哭了,他死的太自私,身为人子无法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以为一死了之就解脱了一切,他想的太简单了,做鬼也要背负着对父母的亏欠…… 我们将叔叔阿姨送到车里,是时候离开了。 阿姨哭到没了力气,叔叔半抱半搀扶着她,一步步走向马路对面,我希望他们后半生相依相偎地生活下去,早日把耗子遗忘。 叔叔一时半会儿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不出来,文祥哥担心他开车心不在焉,他提出亲自开车把他们送回家…… 文祥哥驾车而去,我望着他们慢慢地远去,我知道,自此之后,很难再见到阿姨了。 苏洁用小木棍翻了翻几乎燃烧殆尽的纸钱,我对他们说道:“都回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崔大炮扭头瞥了我一眼,又把头扭了过去,仰头望向灰烬飞舞的天空,双手盘于腰间,一副伟人的架子。 苏洁拿手绢擦拭着墓碑,注视着它良久。 站着的崔大炮和蹲着的苏洁看上去一样高,他的身高比墓碑高不了多少,苏洁亭亭玉立,二人站在一起属于典型的美玉与野兽的组合。 擦好墓碑,苏洁站了起来,她比崔大炮足足高一头多,我平时怎么没发现呢? 苏洁冷冷地说了一句:“崔老师,大家都回去吧。” 崔大炮傻站着没反应,像是没听到,过了一会儿,他的肩膀颤抖起来,我好奇地走上前几步,他他妈怎么了? 崔大炮来送耗子最后一程,我十分意外,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不符合他的风格。 我极具绅士风度地说道:“两位老师请回吧。” 崔大炮猛地转过身,怨恨地瞪了我一眼,他的泪流满面使我大惊失色,他是一个教学只为混饭吃的班主任,这是大家对他的一致评价,对学生不负半点儿责任,上完课立马走人,绝对不在班里多逗留一分钟,当热爱数学的学生跑到他办公室问题,他就找各种扯淡的理由一一拒绝。? 第152章身世之谜 崔大炮流泪了,耗子的死让他心痛了吗,唤醒了他的了良知吗?人非草木,良心是肉做的,崔大炮的善还是有的。 总之,崔大炮哭了,我认识他一年来,这是他给我留下的唯一的一个好印象,一副哭鼻子相,他哭得“漂亮”,我对他刮目相看。 苏洁和崔大炮面对面,他仰视着苏洁,眼泪流个不停。 苏洁俯视着他,面无表情,二人对立了不下三分钟。 严格来说,苏洁走神了,她人正对着崔大炮,眼神不在他身上,思绪飘向了远方。 场面十分尴尬而诡异,二人到底怎么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崔大炮张口说了句:“耗子死了,他爸爸哭的很伤心,如果某一天,我死在了他前面,你猜他哭的出来吗?” 苏洁把脸转向一边,冷冰地说道:“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你该直接问他。” 崔大炮情绪激动,鼻涕喷了出来,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该问你!” 苏洁道:“你们之间的事,你问我干什么?” 崔大炮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像是在掏什么东西。 我警惕起来,崔大炮不会伤害苏洁吧?我左脚悄悄地挪动一小步,右脚随之挪了一步,他敢做出伤害苏洁的动作,我一脚踹飞他,不在乎他矮粗肥胖的身躯会不会撞坏耗子的墓碑。他们真的是过分,有什么事一边说去啊,在人家墓碑前嘀咕什么,没听过逝者安息吗? 崔大炮慌里慌张的掏了几个口袋没掏出什么,要是我的话,手枪都掏出来了。 苏洁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他粗鲁地接过去,撕开,擦鼻涕。 我说:“那个……” 手机响了,我接电话,是阿曹打来的,问我坐上车了没,我告诉他等会儿走…… 苏洁甩下崔大炮,拉着我的手,向不远处的停车处走去,我看到了停在车旁的崔大炮的破电动车,他在我们背后突然喊道:“你们站住!” 苏洁止步,眉头紧皱,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被她握的生疼,我想问她崔大炮怎么回事,想了想没问,我超强的第六感告诉我,事情比我想象中的复杂,他们口中提到的”他“是谁? 苏洁松开我的手,大步走向崔大炮,在他面前问道:“崔老师,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吧。” 崔大炮擦了擦眼睛,道:“我不想怎么样,我能怎么样,为什么你的命比我的强!” 苏洁道:“命运是注定的,没有谁比谁强,我过的未必有你好。” 崔大炮冷笑一声,道:“你过得未必比我好?天大的笑话。” 苏洁道:“信不信由你,命运对谁都不是绝对的公平。” 说完,她转身朝我走来,崔大炮在她背后带着哭腔说道:“苏洁,你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和我妈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苏洁背对着他,说道:“不知道,你知道我和我妈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崔大炮吼道:“至少你们母女俩衣食无忧,我妈靠开洗衣房赚钱把我养大,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多年来她积劳成疾,前几天又住院了。” 苏洁有点儿不耐烦了,道:“你应该给他打电话,跟我说又有什么用!” 崔大炮说:“我不甘心,为什么你的命比我强!” 苏洁道:“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是被遗弃的孩子,我想告诉你,我过得不比你幸福,我宁愿跟你互换。” 崔大炮狂笑起来,道:“互换?好啊,哈哈哈……”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小雨点连成千万条细线,从空中飘落下来,空气充满清新,赶走了浓浓的焦纸味儿。 苏洁抬头望了眼天空,对我说道:“小枫,到车里把雨伞拿过来。” 我跑到车里拿了一把雨伞,又匆匆跑回去把伞递给她。 苏洁把伞撑开,递给崔大炮,道:“崔老师,你骑着电车,路上带着伞。” 崔大炮悲伤地看着苏洁,不接她递过来的伞。 苏洁把伞放在地上,牵着我的手走了,把崔大炮一人甩在那儿。 我猜出大概怎么回事了,崔大炮和苏洁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是同父异母吗? 文祥哥听说崔大炮好像是个私生子,苏洁的爸爸是他亲爹?据说,崔大炮他妈当年是古城芳名远播的小姐,苏洁他爹是当地的一个神秘官员,他们两个当年搞在一起然后有了崔大炮吗? 我脑子里满是疑问,这事儿问苏洁又不合适。 苏洁从车里拿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掏出一叠钞票,让我坐在车里等她,雨渐渐下大了。她冒雨跑到崔大炮面前,把钱塞给他,我远远地看到崔大炮接过钱,把钱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苏洁转身离他而去,又回头把地上的伞捡起来递给他,他这次很听话,把伞握在手里…… 我心中骂道,崔大炮这厮真是个大财迷,对付这种人用钱砸就行了,苏洁刚才为什么不拿钱狠狠砸他的大头呢!应该把钱捆在一块巨砖上,瞄准崔大炮的头,狠狠地砸过去,砸的他头破血流!他刚才哭哭啼啼地纠缠着苏洁是为了向人家要钱吧?他说的什么“为什么你的命比我的强!”之类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啊?跟苏洁有什么关系? 从小学起,我只要暑假回到老家就有一种无所事事、心烦意乱的感觉,我离开了学校回到家里极度不适应,青春的烦恼一涌而出。 我喜欢安静,在家找不到心静的感觉,农村没什么玩的,我的伙伴很少,他们辍学外出打工去了,或在家忙着种地。家里没什么我能干的活儿,父母做生意用不到我,四亩田地轮不到我耕。 我不知道城市的孩子的假期是什么样子,我的假期是——家里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一会儿来个邻居借东西,一会儿又来个邻居说找我爹帮忙,一条老狗一年四季见到陌生人就汪汪叫个不停,听到它叫我就头疼……? 第153章生于忧患 家里乱极了,神鬼不得安生,从小到大都这样儿,我在家久了肯定会疯掉,烦恼是从小时候开始的,不是从青春期。 再说说我爹,他老实巴交的好说话,人家找他帮忙,递给他一根烟,他丢下饭碗跟人家走。 他很奇怪,乐于助人,喜欢干别人家的活儿,干的心情痛快,谈笑风生。自己家的活儿却很少干,干的话总感觉吃亏,干一点儿就骂 怒气冲天、抱怨个没完没了,像个受了委屈的怨妇,我从不和他合伙儿干活,严重影响我的心情。 我爹对家务活儿不管不问,挑大粪的臭差事由我和我妈来做,地里的活儿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全是我妈一个人承担。我妈心里委屈,常一边干活一边指责他,喋喋不休,我很无辜,为什么让我平白无故地受她的啰嗦的折磨? 我妈常挂嘴边的话是,你爹除了做生意,其他的活儿一律不做,为人邋遢,衣服不洗,牙不刷,吃过饭的碗筷扔在桌子上,任由它发霉发臭,他是个十足的懒人,自从我嫁给你爹,没见他扫过地、刷过碗、做过饭,到家躺在床上看电视、抽烟,遗传了你奶奶贪图享受优良基因。他跟他老子一点儿都不像,像没有血缘关系,你爷爷勤快的很,赚钱、做家务一个人包了,你奶奶一辈子过着养尊处优、饭来张口的生活,你老娘我一辈子受苦的命…… 我的家里乱成一锅粥,爸妈忙忙碌碌,他们两个老爱斗嘴,外人“找事儿”,我妈唠叨,一天到晚“念经”,她讨厌别人打扰我们,而他们偏偏这么干,一天至少七八个人进我们家的门,真烦人,农村这点儿很讨厌,一个村子里的人互相认识,有些人很贱,屁大的事儿,动不动就麻烦人家,不管人家烦不烦。用我妈的话说,他们不要脸,我们家坐落在村子最北面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十几年来,让我最头疼的一件事莫过于我妈在我耳边重复着她的“悲惨历史”——你爷爷奶奶对我们一家人不管不问,他们偏心的像冷血动物,你爹不像是他们亲生的,他们眼里没我们一家人,他们和咱们分家后,彻底跟咱们一家人断了血缘关系,小时候家里穷,你爹常年在外打工赚钱给我买奶粉,你妈我一个人在家照顾你,你不争气,超级不听话,彻夜彻夜地哭个没完没了,你妈吃不上饭,一个一米六八的妇女被一个婴儿闹的瘦到皮包骨头,爷爷奶奶像死了一样,一年到头不踏进我们家门半步,就算我们娘俩饿死了,他们也不会给咱俩收尸的,他们会通知在工地上干活的我爹…… 总之一句话,我妈总结出了一条规律,如果父母不喜欢他们的儿子也必定不喜欢这个儿子的媳妇和孩子…… 将近20年来,受我妈的影响,我对农村妇女的嘴产生了恐惧症,受不了有人在我耳边唠叨,我不敢在农村娶妻生子,想想都后怕! 我有一个心愿,努力读书考大学,走出农村,是必须要走出农村,远离农村的各种琐事!让我和我的后代过一种清静的生活,让我的后代拥有美好的童年! 大学无望,我为此而迷茫了整整一年,苏洁说永远不要放弃希望,我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之火。 高一暑假,我吃过饭后在第一时间远离我妈的嘟囔,收拾碗筷,躲在屋里,闭门不出,耳朵里塞着10元钱的耳机,看文学书籍、写书。 我很天真地想,如果考不上大学,努力写书或许是我走出农村的唯一出路,我对写作充满希望!我要走出农村,城市的压力再大,我也要挤进城市人的大部队。 我常写作到凌晨,第二天六点准时起床,严格要求自己,杜绝自己睡懒觉。 我有一种危机感,高考很可能落榜,然后外出打工几年,按照老家的习俗,我爹妈必定逼我相亲结婚,然后和他们一样,在农村过一辈子,赚不到钱,老婆骂我没出息。我外出打工做着牛马般的工作,拿着很低的薪水,老婆孩子在家,一家人异地分居,一年四季见四次面都是奢望…… 我整个暑假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在将近20多个寂寞夜晚,我焦虑到失眠、胸闷气短,像命不久矣。 夜晚时分,我一次又一次地从床上爬起来,通宵达旦地写作,写作进步神速,根据高中故事改编的小说写到了高一结束。我对此书充满信心,写作似乎成了我的世界里的唯一的希望,我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有朝一日,它必定改变我的命运,我不再期待高考之路改变我的命运。 我相信知识改变命运,不再愚蠢地相信学历改变命运,苏洁和苏晨告诉我,学历未必能助我我走出农村…… 我小学读了七年,初中三年,高中一年,历经十一个暑假,这个暑假是我最压抑、最焦虑、最充实的一个暑假,也许这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成长吧? 总有一天,我要长大,在时间的催促下,迈入不同的人生阶段,扮演不同的社会角色,我提前逼自己成长,想得太多也好,做好准备也罢,我认为我的想法是对的! 上完高一的我成熟了,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长的压力,它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失眠焦虑,我紧紧握住手中之笔,在本子上写下一章又一章小说,记录青春的兵荒马乱、伤感悲秋和对自由的向往。 我是农村的孩子,想要走出农村,只能逼自己一把,别无他法,不在乎写作是不是正确的方法! 高一假期告终,高二开始。 校园里再次热闹起来,出现了一年前的熟悉的人来人往的画面,一批意气风发的高一新生春风满面地前来报到,迈入新的学业征程,开启一段新的校园生活,像一年前的我们那般对高中生活充满期待。他们将在这里度过三年青春,我们已度过了一年,剩余两年。 我忽然产生了一丝留恋之感,我想起我们502宿舍的那位学长,自宿舍散伙儿后,我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说的对,二高很小也很大,离开宿舍后,大家见面的机会不多了,他已经毕业了,我们不知道他是否金榜题名了??? 第154章步入高二 大家走散在万人的二高,谁也没有再关注过他,一年了,没有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大家各自糊里糊涂地迷失在青春里,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曾经的老室友。 曾被学生砸的稀巴烂的图书馆被修复的焕然一新,伤痕累累的大伤疤早已无迹可寻。在阳光的照耀下,图书馆的大块蓝色玻璃闪闪发光,十分刺眼。 图书馆的伤疤可以恢复,我们内心的伤痛可以吗?人死不能复生,耗子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大家曾自然而然地想着一起携手混完高中三年,世事难料,谁也不曾想到,一年不到死了一个,他成为了我们的回忆。 我回忆着与耗子在一起的往昔岁月,心中无限伤感,眼睛湿润,大家玩耍的时光恍如昨日……站在人群拥挤的校园里,熟悉的地点,纹丝不动的建筑物,随风飘扬的树木,却已是物是人非,少了耗子。 迈着沉重的步伐,我一步步走回宿舍,擦干眼泪,推门前,我犹豫了下,我多想耗子正坐在屋里…… 他们在屋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大家坐在桌边,像是在等我和耗子回来,我深呼吸一口气,暗自悲伤。我把整个宿舍看了一边,耗子的床铺空着,上面没有一点儿杂物,人走茶凉。 文祥哥见我回来了,笑道:“枫子,去哪儿溜达去了,赶紧过来坐。” 师兄对我说道:“傻站着想什么呢,赶紧进来啊。” 我踏进宿舍,惊讶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买了八个菜。” 阿曹嘿嘿一笑,道:“你忘了,今天是弟兄们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去年的今天大家一起住进了502。” 师兄道:“大家在一起住了一年了。” 文祥哥一拍桌子,道:“说话都给我注意点儿,哥们儿我在502宿舍住了整整三年,送走了两批高一的学弟。” 我笑道:“哈哈,某一天,我们走完了,你还继续留在502坚守阵地吗?” 文祥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哎,这都是命。” 我道:“一年了。” 师兄举起一杯啤酒,道:“枫子,咱俩认识的时间可不止一年,我先敬你一杯!” 文祥哥道:“对对对,差点忘了,你俩老同学了,先干一杯。” 阿曹端起一杯酒递给我,道:“一口闷啊,一点不剩!” 我接过酒,和师兄碰了一下,彼此将酒一饮而尽。 师兄觉得不过瘾,道:“咱们必须喝点儿白酒,啤酒没劲儿。” 文祥哥道:“宿舍哪有白酒啊,暑假前都喝完了,刚开学没来得及买呢。” 阿曹转身从床底下拿出一瓶五粮液,道:“这瓶酒是我从家里偷出来的,我爹的一个老朋友送给他的,他没舍得喝,这不,被我偷出来了,哈哈哈!” 文祥哥把酒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道:“哎呦,珍藏版的五粮液,价值三四百块啊,阿曹下血本了。” 阿曹夺过酒,道:“管他什么珍藏不珍藏,大家喝高兴就行了。” 说完,他熟练地把酒打开,为我们一人倒了半杯,一股浓浓的酒香扑鼻而来。 师兄道:“悠着点儿,大家别喝高了,一会儿进班呢。” 师兄道:“尽管喝吧,这两天上不了课,该分文理科了。” 文祥哥道:“管那么多干嘛,弟兄们都他妈喝高兴哈,我没见崔大炮在办公室,十有八九是没来。” 我说:“以他的风格最近两天恐怕是不会来。” 文祥哥很有大哥风范地说道:“来吧,兄弟们,大家干一杯,在一起一年了,高中三年,剩最后两年了,我们好好珍惜剩余的时光吧,来,端起酒!” 我们端起酒,相互碰了一下,把酒一饮而尽! 白酒度数高,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肚子里快要烧起来了,我喝的太猛了。 文祥哥被酒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阿曹大笑道:“哈哈,文祥哥作为宿舍的留级老前辈,喝几滴白酒扛不住了?” 师兄递给他一瓶矿泉水,道:“喝点儿水冲冲。” 我把指间的香烟放到他嘴边,开玩笑道:“嘿嘿,水不顶用,抽口烟冲冲效果好。” 文祥哥推开我的烟,接过师兄的水,咳嗽道:“枫子,你这厮一肚子坏水,嫌我死的慢。” 我道:“你是老前辈了,老胳膊老腿的,您老再复读一年吧?” 师兄道:“文祥哥今年留级吗?” 阿曹道:“我靠!文祥哥不能再复读了,太丢人了,复读一年给学校捐款5000元,跟大家一起升级不就省下一大笔钱了吗?” 文祥哥擦擦嘴,夺过我手里奄奄一息的香烟,咬在嘴里狠狠地抽了一口,道:“阿曹说的对,我决定跟大家一起升高二,然后大家继续做室友、共进退,臭味相投的室友可遇不可求。” 我惊讶地说:“你说到做到,想好了吗?” 文祥哥苦笑一声,道:“我21岁了,折腾够了,不想再跟父母对着干了,没意思,混到高中毕业打工去。” 我们真心为文祥哥的决定感到开心,我们一人敬了他一杯啤酒,他扶着我站起来,晕乎乎的说道:“兄弟们,502少了耗子,他活着的话,我们502宿舍五兄弟一起上高二……没想到啊……没想到……生命脆弱……” 我们一下子沉默了,阿曹夹菜的筷子“退缩”了,扭头看着一眼耗子的床铺,看了一会儿,眼泪流了出来。 师兄擦了下鼻子,默默地喝掉一杯啤酒…… 文祥哥失控了,站在桌子旁边,摇头晃脑地说个没完,说的全是与耗子相关的话……他甩头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一滴眼泪甩在了饭菜里。 我们喝光了所有的酒,剩下了一桌菜,几乎没人动筷子。 我们没有忘记502宿舍曾有一个室友叫耗子。 两天后,一个消息在学校炸开了锅——分科,早在高一下学期就有小道消息说,高二必定文理分科。 分科意味着同班同学散伙儿的时候到了,文理分科是必然的,教育提倡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样样优秀,发展到最后无疑是全面平庸,什么都学不好,一个人有几个脑子啊! 第155章知识学历 我个人认为,高中分科是一大正确决策,若不分科,文理兼学,学生学一大堆科目,脑袋是否累坏暂且不论,文理科全部优秀则几乎是不可能事件。或者两大科目学的一知半解,高考想高分恐怕只有靠瞎蒙了,科目多,瞎蒙多多少少有点儿优势吧?到时候别提高分数线了就行,文科容易蒙,理科就尴尬了,睁着眼蒙和闭着眼区别不大,废了几滴墨水,写了一大堆,若错一个数字则前功尽弃。 分科的前一天晚上,我们502宿舍开了一个正经的文理分科卧谈会。 师兄第一个发言,道:“此次文理分科,我先说几句,我喜欢化学,我选理科。” 我说:“还是那句话,你化学考满分,其余科目不及格,你一样不是好学生,你如果选理科就要在理科里全面发展,门门科目至少中等,否则大学无望。” 文祥哥道:“枫子说的是大实话,偏科是考不上大学的,理科未必适合你,你除了化学好,物理、生物大概能考多少分?” 我补充道:“理科瞎蒙等于空白卷。” 师兄一时哑口无言,过了会儿,道:“我物理至少能考30多分,生物20多吧。” 文祥哥道:“我知道大家心里还对高考抱着一丝希望,对吧?” 我们不说话,互相看看对方。 苏洁跟我聊过“希望”之后我就很纠结,失望、绝望不重要,心中不能放弃希望,哪怕这希望是侥幸心理。 阿曹说:“高考看命。” 文祥哥吧唧下嘴,继续说道:“抱有希望是好事,在高考上有侥幸心理是对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距离高考还有两年,高一放弃高考比逃兵还逃兵。阿曹个匹夫说的不无道理,一个人是不是能金榜题名一部分跟命运有关,运气和心态在高考中占据着很大的作用,甚至决定它的成败!一些学霸高考落榜,一些学渣顺利考上的大学,这类例子太多了,哪个学校没有啊?” 我道:“阿曹准备选文还是理?” 阿曹不假思索道:“我他妈文理都不行,你不是说,文科不会的话能蒙嘛,那老子选文吧。” 我笑道:“那……” 阿曹像是想了什么,打断我的话,问我道:“枫子,你选文还是理?” 我严厉地说道:“现在是分科的时候,大家别管彼此怎么选,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 阿曹被我的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到了吧? 他道:“哦,好吧。” 文祥哥点点头,道:“对!枫子说的是,选科不可意气用事。都放心吧,502宿舍始终是属于我们的,学生会那边我打点好了。” 阿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道:“阿曹,你理科一道题不会,选文科是明智之举,别犹豫了。” 阿曹说:“我无所谓,考试靠实力的话,我没有一科是及格的,我想看看大家怎么选,到时候一个班多爽啊。” 文祥哥道:“阿曹,选对属于自己的科目最重要,不一个班,咱们不照样一个宿舍,一起迈向高考嘛?” 阿曹看了看我,我们目光对视一下,彼此默契地点点头。 阿曹道:“好吧,我选文科。” 师兄接着说道:“我选理科,不为别的,我喜欢化学,我想学好化学,高考对我没有意义,我不抱希望。毕业后,我计划着跟我爹到工地打工去,我无所谓了。” 我劝他说道:“师兄,固执对你没好处,你理科不行,选文科吧,你考虑清楚,我们改变不了教育,逆来顺受吧,等你考上大学了,再继续选修化学科目或自学,大学四年的时间充足。” 文祥哥道:“对,枫子的话没毛病,你考虑清楚。要我说你理科不行就选文科。” 阿曹对师兄说:“你考虑好啊。” 师兄想了想,咬着牙说道:“我选理科,大家都别劝我了。” 文祥哥一声轻叹,无奈地摇摇头,道:“今晚再考虑下吧,明天填表。” 我道:“文祥哥你呢?” 文祥哥道:“我选文科,我说了,理科不行就选文科。” 我赞成道:“对,文科考试不会可以瞎蒙,说不定大家高三走艺术之路参加高考呢,选艺术参加高考的话报文科最好不过了,瞎蒙至少考他个三百分啊,够艺术线了。” 文祥哥道:“理科考试不会做的话,连蒙的机会都没有,数字怎么蒙呢?文科相对就简单多了,没有标准答案,随便写几个字得给点儿辛苦分吧。” 我理性地分析了一下,道:“听苏洁说,从我们这一届开始,禁止高考落榜的学生复读,学校为了提高升学率会在我们高三时采取强制性的措施迫使普通班的每一个学生选报艺术科目,走艺术改变命运的高考之路。” 阿曹哈哈笑起来,道:“老子读书少,常听人说,知识改变命运,还时头一次听说艺术改变命运的。” 文祥哥一本正经地说道:“知识改变命运,话是没错,错的是,人们把它的意思误解了,把知识错看成学历,依赖学历改变命运,读书是为了考大学,考大学是为了毕业后找一份好工作。” 我道:“今天这个时代告诉我,学历无法改变命运,毕业等同于失业,就业形势严峻,失业大部队在日益壮大,寒门没有机会出贵子了。” 文祥哥道:“枫子,你懂的越多,活得越绝望,何必太理性呢,过好每一天吧。” 我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阿曹疑惑道:“你们俩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就说考学有没有用吧?” 文祥哥手托腮,沉思一会儿,道:“哎!其实,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有学历总比没学历强吧。” 我道:“话是没错,你们谁想过,我们寒窗苦读十几年,某一天,大学毕业了,失业了,我们奋斗的意义何在?” 师兄道:“怎么办,没办法,找个没人的地方打自己脸呗,被时代坑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无力反抗它给我们挖的坑!” 阿曹道:“卧槽!” 第156章选科纠结 文祥哥道:“大家都选完了,枫子,你呢?” 我犹豫了下,道:“我今晚再考虑一下吧。” 阿曹道:“枫子,你最讨厌理科,又没理科天赋,我想你选文科是必然的。” 师兄道:“这不废话嘛,枫子选文科毫无悬念,除非他疯了。” 文祥哥看着我们不说话,他躺在床上,望着白色的墙顶,打了个哈欠,道:“大家讨论的差不多了,洗洗睡吧。” 阿曹道:“这才八点多点儿,你小子困了?” 文祥哥懒洋洋地说道:“在家睡得早,这个点儿已经躺下了。” 师兄道:“枫子,你倒是说下你的选科情况啊?” 阿曹道:“就是啊,就差你了,你做了选择,大家心里有个底儿啊。” 他转身对文祥哥道:“文祥哥,你说对不对?” 文祥哥翻了个身,道:“时间早着呢,明天再做决定不迟,卧谈会到此为止,作为会长,我宣布,都闭嘴,老子要睡觉。” 宿舍酷热难耐,阿曹和师兄去操场散步去了,九月份的宿舍温度高达30度左右,文祥哥躺在床上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我躺在床上,望着上铺,纠结着选理科还是文科? 苏洁的电话来了,我接通电话,走出宿舍。 我问她道:“有什么事吗?” 苏洁道:“明天填分科表,你考虑好了吗?” 我拿着电话,犹豫半天,道:“没有。” 苏洁道:“分科还要犹豫吗?你选文科就行了。” 我说:“化学老师说,学文科有什么用,毕业了能干什么?现在理科吃香。” 苏洁道:“你别听他的那一套,理科吃香不吃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做决定。” 我说:“文科就业不是不好找工作吗?” 苏洁说:“你现在读高中,大学没上,谈就业,想的太远了。” 我说:“我高一头疼没学会理科,高二加把劲,万一成绩赶上去了呢?” 苏洁在电话那头没说话,她在想什么?我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苏洁道:“小枫,你是个理性的人,知道自己该选理科还是文科,对吧?” 我说:“对。” 苏洁说:“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理科天赋,为什么不选文科,犹豫什么?”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我理应选文科,我讨厌理科,没有理科天赋,他们是知道的。我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是我讨厌背长篇大论、固定名词一大堆的政治吗?还是因为地理是文科中的理科,怎么把地理划分在文科里呢? 我心乱如麻,理性告诉我,选文科。 我说:“我考虑下吧。” 苏洁生气了,道:“李小枫,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脱口而出道:“对了,大家分科后,你负责文科班还是理科班?” 苏洁支支吾吾道道:“我……我负责……不用管我了,你选科不该考虑其他问题。” 我道:“那好吧,我考虑下。” 苏洁道:“那你明天填表前给我说一下。” 我说:“好的。” 挂了电话,我回到宿舍,收拾下洗漱用品,下到四楼冲了个凉。 回到宿舍,见文祥哥坐着抽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很少见他这么正经。 我故意开玩笑道:“前辈,你在想什么,在想是否继续留守在高一,还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升高二?” 文祥哥吐了个烟圈,唱了起来:“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慢慢长大,人生总要经历苦痛挣扎……” 我把毛巾挂在床头,坐在他的下铺,道:“文祥哥,跟大家一起走吧,不该逃避的不要逃避,高中毕业意味着另一种新生活的开始,老在高一打转有什么意思?” 文祥哥从上铺跳了下来,道:“我必须升高二。” 我拍了一下他,笑道:“这就对了,你爹给学校的5000元留级费想办法搞到手有难度吗?” 文祥哥恍然大悟道:“对啊,我他妈差点忘了,这次回家得跟老头子坐下来好好谈谈。” 我笑道:“哈哈,实力派坑爹。” 文祥哥深吸一口气,无比忧伤地看望窗外,道:“枫子,留级的两年来,我至少问自己上百次,到底是我坑他们,还是他们坑我?从小到大,他们把我当成在同行面前炫耀的资本,生活上对我不管不问,回到家问的最多是,这次考试有信心考第一吗?” 我道:“他们对你期望太高,你父母是老师,理解下他们。” 文祥哥道:“从小学到初中,我的成绩始终保持在第一或第二。” 我惊讶道:“你开玩笑吧?” 文祥哥低下头,声音低沉道:“真的,知道我为什么高一留级吗?因为在我刚上高中时,第一学期期中考试考了第三,我妈在同行面前打了我一巴掌。那一巴掌打进了我的心里,我恨她!她考虑过我的自尊吗?” 我说:“为什么打你?” 文祥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她同行的儿子考了第一,我考第三,给她丢人了,从那以后,我发誓,再不做他们炫耀的资本。” 他把头扭向一边,我知道,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掉眼泪。 我把床头上的毛巾递给他,躺在床上,叹气道:“我以为做老师的子女很幸福,你的经历告诉我,并非如此。” 文祥哥苦笑一声,道:“幸福,哪儿来得幸福?从小到大,我被他们管的死死的,被训的言听计从,他们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像是他们的奴隶,生下来就注定要考好成绩,他们拿着我的好成绩出去炫耀。攀比心理,攀比!” 我道:“我爹妈不怎么识字,我妈管我管得更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文祥哥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兄弟,谢谢你让我成长了许多,你是个好人,有很多优点值得我学习,在这儿混了几年了,你是我遇到的最与众不同的一个人。” 我受宠若惊,道:“扯远了,扯远了,我想再说一次,你选择升级是对的!” 文祥哥道:“我的选择已经做了,说说你吧。” 我掏出手机,说:“我再考虑下。” 文祥哥道:“枫子,我敢跟你打赌,所有人都支持你选文科,你的理性必定告诉你选文科。” 我低下头,不说话。 第157章柔情难拒 文祥哥看出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大家都睡了,咱们说话小声点儿……你不是考虑选文选理,你是在等待,等待肖莹,对吧?你重感情,心里放不下她。” 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我说:“你说的对,我承认。” 文祥哥道:“在选科上不要感情用事,高中恋爱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肖莹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吗?兄弟啊,大家成年人了,考虑问题成熟些行吗?” 我说:“文祥哥,选科对我重要吗?结果不都一样。” 文祥哥说:“重不重要先不说,你该理性地面对这个问题,不得马虎。” 我说:“我知道了。” 文祥哥道:“你刚追肖莹的时候,大家该说的都说了,事到如今,我不便多说,你的感情问题自己处理就行。” 我说:“记下了。” 文祥哥道:“如果肖莹心里有你的话,她今天或明天会主动找你的,耗子出事后,你们联系过吗?” 我道:“没有。” 文祥哥冷笑一声,道:“呵!耗子出事当天,她连个电话都没给你打吗?你一个晚上没回来,她知道吗?” 我说:“她不知道吧?” 文祥哥暴跳如雷,大声道:“我们一个宿舍的,你失踪一个晚上,大家担心你出事,找了你一个晚上,她他妈却在宿舍里呼呼大睡,连个电话都不给你打?自己做了亏心事不好意思了吗?至少托其他女生给我们几个打电话问问吧!” 打呼噜的阿曹喃喃自语道:“睡觉……嘟囔个屁啊……” 我看了一眼阿曹,对文祥哥小声说:“也许……” 文祥哥打断我的话,道:“没有也许!阿曹他女友还知道打个电话问阿曹关于耗子的事,她和肖莹一个宿舍,肖莹不知道?她是瞎还是聋啊?” 我被他一连串的发问问的哑口无言,五分钟吐不出一个字。 文祥哥摇摇头,安慰我道:“算了,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我无比愧疚地说道:“对不起!” 文祥哥道:“早点休息吧。” 我心里五味杂全,收拾床铺,文祥哥突然扭头说了句:“枫子,选科的事千万不能感情用事。” 我心里一阵感动,道:“我知道的。” 文祥哥放心地点点头,道:“那就好。” 电话响起,屏幕上显示“肖莹”二字,我犹豫了,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文祥哥道:“是肖莹吧?接吧。” 我大为惊讶,道:“你这厮神机妙算啊。” 文祥哥道:“哎,在一起住了一年了谁还不了解你啊。” 耗子出事后,我没有再理肖莹,彼此没有打过电话,短信未发一条,整个暑假,我把自己关在屋里潜心写作,直觉告诉我,她对不起我了,我假装不相信这是事实,不愿跟她说清此事,我在逃避。 文祥哥说的对,我心里放不下她,开学两天了,没见她进班,我托阿曹打听过,“巨山”说她请假两天,家里有点儿事。我想打个电话问问,拨通了电话,不知道说什么,又挂了。 手机铃声响个不停,文祥哥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不接电话?” 我用力地握着手机,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文祥哥道:“逃避不是办法,你又未曾放下,面对吧。” 我说:“嗯。” 文祥哥打个哈欠,道:“上一边打电话去,老子困了。” 我接通电话,走出宿舍,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 电话那头迟迟没人说话,我道:“肖莹,说话。” 肖莹小声道:“你现在出来方便吗?” 我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肖莹道:“我们单独聊聊。” 我想了想,是时候好好谈谈了,道:“好吧。” 肖莹道:“我在我们第一次去过的那家宾馆,咱们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地方,同一个房间,你来找我吧” 我骑着电驴直冲“在水一方”,这个点儿了,路上不见一个鬼影儿,我骑的魂不守舍,与肖莹在一起很久了,当初追她时可谓是“绞尽脑汁”,大家为我出妙计,文祥哥更是鼎力相助。 现如今追到了,在一起了,我们不知道说过多少句肺腑之言,我忘不了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忘不了和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那一次,她抱着我的伤疤哭,眼泪通过后背的疤流进了我的心脏,我抱住她,一辈子不愿松开…… 好久没见了,再次相见,不知是一种怎样的情景,很多话从何说起?我主动问她,她会给我解释? 真相不言而喻,她做贼心虚,否则好久不联系,她为什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 如果肖莹背叛了爱情,我该怎么面对她? 肖莹到底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吗?学业是她的重中之重,这无可厚非,我理解,她是对的。我接受不了的是,她对我的背叛,背叛一事已摆在眼前。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宾馆,熟悉的房间,房间里是我曾经喜欢的熟悉的人吗? 我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肖莹,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衣,湿漉漉的长发搭在两肩。 我们对视了大约五秒钟,她看起来十分迷人,我很没骨气,想一把抱住她,我太想她了。 肖莹道:“进来吧,站着干嘛。” 我进入房间,坐在床边,一言不发,耳边是空调的嗖嗖声,室内温度与室外的反差很大。 肖莹背靠着枕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打了个哆嗦,肖莹知道我刚进入房间不适应,我怕冷。 肖莹温和地说道:“冷吧?你刚从外面进来,我把空调温度调低些。” 我“嗯”了下,她伸手拿起遥控器,熟练地把空调温度调为26度,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说道:“差不多吧。” 肖莹爬到床上,搂住我的脖子,贴着我的后背,把脸贴近我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问我,你先去洗澡,等会儿我跟你解释清楚。” 一股熟悉的温柔从背后直入我的内心最深处,久违的拥抱贴紧我的身体,我转过身,抓住我心爱的姑娘,把她抱在怀里,用力地亲她,脑海里想的是,她即使背叛我了,我既往不咎,我无法抗拒她的温柔。一个多月没见她了,我想她了,内心的思念和生理需求,使我们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 最后,我倒在她怀里,彼此的汗水融合在一起……? 第158章为你去死 我躺在床上,浑身舒坦,又是一种从发丝爽到脚趾的感觉,性所带来的美妙之感无法形容! 我把肖莹抱在怀里,我喜欢抱着她的感觉,很幸福,很踏实,她是我的全世界,她是我的心肝宝贝。 我三两步走到洗手间冲了个澡,叫她一块洗,她有气无力地说一会儿吧,先休息下。 我扯了扯床单,她踹了我一下,笑嘻嘻地说:“干嘛。” 我笑了,屁颠屁颠地蹦到床上,按住她说:“都是你的。” 肖莹推开我,洗澡去了…… 室内,香气四溢,桌上摆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浪漫气息十足,暖色灯光照在白色的床单上,在这间房里有我们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们把彼此的第一次给了对方。 我坐在床头良久,肖莹依偎在我怀里,她细微的呼吸声温暖着我的心房,暖暖的感觉真好,我不忍心打破这宁静的幸福,我不想问她关于橄榄头的事了。 我曾经对她说过,我不会说永远爱你,因为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如果一个男孩儿对一个女孩说,我永远爱,他绝对是个骗子。我曾经很爱你,现在很爱你,就够了,管以后干什么呢? 耗子死的那一天,我和苏洁在宾馆的事告诉我,爱情的不确定性很大,男人的心都是花的,我不觉得亏欠肖莹,我抵抗不了苏洁的魅力。但我知道,我是爱肖莹的。 肖莹离开我的胸膛,在我脸上亲了下,道:“小枫,我爱你。” 我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道:“莹莹,我爱你!” 肖莹坐起来,道:“暑假前,我的事,你听说了吧。” 我说:“你不想解释,我不问就是了。” 肖莹道:“橄榄头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关系很好,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有生意上的往来,我爸爸跟他爸爸打过几年工。” 我说:“然后呢?” 肖莹抿了抿嘴唇,道:“我们小学初中在同一所学校,有几年是同班,初二时,他跟人家打架被开除了,他爸爸托关系把他送到一所贵族中学,他打哭一个女生,又被开除了……” 我大笑道:“楞头货,贼性难改。” 肖莹道:“你听我往下说完,再后来,橄榄头干脆不上了,辍学后在家帮忙做生意,被人家骗了好几万,他爹把他暴揍一顿,他不参与生意了,乖乖地跟着他爹开车……” 我道:“开车?他开车接你的事儿是真的?” 肖莹道:“是,那一次,我妈生病了,他去看我妈,顺便接我回家。” 我道:“嗯,你们在古城一条街约会?” 肖莹道:“我们两家人商量好到古城采购一批货物,我们俩顺便逛逛怎么了?” 我说:“那……” 肖莹倔强地瞪着我,道:“那什么,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她嘻嘻笑个不停。 我说:“你说实话,他个废物有没有亲过你?” 肖莹捏了我一把,道:“没有,我的身体只属于你一个人。” 我们蒙上被子,然后开始……我愿意为她去死! 我累到一丝力气不剩,趴在肖莹怀里,昏昏欲睡。 肖莹道:“枫子,你让我感到恐惧,我愿意为你去死!” 我道:“我早就死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肖莹撒娇道:“你还误会我,一个多月不给我打电话。” 我哈哈笑起来。 肖莹道:“你个死鬼。” 我说:“哎,咱们这个年龄正是享受性的黄金时期,何必委屈自己。” 肖莹道:“说的是。” 我说:“好累,睡吧。” 肖莹道:“其实,有个事儿不想瞒你,我给你说下,我爸爸近几年身体不好,他有意无意地想撮合我和橄榄头。” 我惊讶道:“啊,你说什么?你爸爸脑子进水了,橄榄头是个窝囊废,打架斗殴,连女孩儿都打,妈的!” 肖莹叹息一声,道:“哎,我爸爸跟他爸爸关系铁,他们家没少帮我们家。” 我愤怒道:“这也不能卖自己女儿啊。” 肖莹道:“你胡说什么,我们两家的父母互相信任,他们家庭条件好,在市区买了两套房。” 橄榄头家境殷实,我农村土包子一个,肖莹的话使我意识到,没有资本的我在爱情面前是无力的,如果某一天,我和橄榄头在肖莹父母面前竞争,我必将输的一败涂地,谁放心把女儿交给一个没有资本的人呢? 爱情需要资本,我必须尽快把小说写完,若出版了说不定能改变我“寒门再难出贵子”的命运。 肖莹在我眼前摆摆手,道:“小枫,你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道:“我在想,我为什么不是富二代呢?” 肖莹道:“富二代有什么好的,不上进,惹是生非,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知道努力。” 我道:“我呢?” 肖莹微笑地说道:“李小枫大才子是未来90后作家的领军人物。” 我无比意外而感动,我贴近她的唇,道:“你说的是真的?” 肖莹道:“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我道:“宝贝儿,我努力写书,毕业了,我们继续着我们的爱情。” 我们彻夜长谈,肖莹依偎在我怀里睡着了,熟睡的她惹人爱怜,我想一辈子守护在她身旁。 我整夜未合眼,为我们薄如蝉翼的爱情而忧心忡忡。 我们在一起一年了,偶尔争吵,她任性,有点儿小不讲理,在我眼里,她的一切都是值得我喜欢的。她对我坦白交代了与橄榄头之间的事,我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甚至过于担心,不过担心没用,将来发生什么不是我能左右的。 第二天,我们正式分科,崔大炮尽职尽责地在讲台狂喷了一个小时,没喝一口水,咳嗽了十来次,他再三嘱咐大家——选科要谨慎! 我跟崔大炮整整一年了,第一次见他如此敬业,他的敬业令大家对他肃然起敬。 他曾在我心中的种种不好的印象以及我对他的鄙视在他讲话的一个小时里消失的荡然无存,我希望他以后做一个合格的人民教师。我对他充满信心,我相信,每一个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在毕业多年后想起自己都能充满感激之情。?? 第159章愚蠢决定 崔大炮本性不坏,做了一年教师想必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吧?与其做个混饭吃的老师,不如做个敬业点儿的老师?做前者和后者的工资是一样的,何必做前者呢? 崔大炮是个聪明的小胖子,在宿舍卧谈会上,我偶尔表扬他,大家极力反驳我,他在大家心中的印象坏透了,满腹牢骚、贪图小财、喜欢找茬儿、随地吐痰、上完课撒腿就跑…… 崔大炮讲完了,嗓音沙哑了,班长把分科表发给大家,大家交头接耳,到底是选文科还是理科? 中午前两节课在议论中过去了,第三节课,崔大炮又在讲台上郑重其事地把选科的重要性重读了一遍…… 我在表上填了理科,在写“理科”二字时,手中的笔犹如千斤重。我写字快如闪电、潇洒自如、富有个性、龙飞凤舞,唯独在选科这事儿上迟迟下不了笔。 我知道,在选科上,我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填完表,把表格交给班长,我忐忑不安地坐在位子上,没理睬同桌和前后桌对我的问话。 中午放学,我没吃饭,莫名失落,胸口压抑的喘不过起来。 大家纷纷跑到食堂排队吃饭,肖莹叫我一块去,我说还有事儿,你先去吧。 我趴在桌子上,一遍遍地问自己,选科对我重要吗?站在高考的角度讲,选理科或文科有什么区别吗?我除了英语第一、语文一般以上,其余科目的成绩惨不忍睹,老师改我的试卷改的很失望吧?如果我考试不作弊,不瞎蒙,几门理科考个位数绝对没问题,我的确干过这事儿,不觉得羞耻,我学不会理科,实事求是地考试难道有错吗? 人有三六九等,学生亦是如此,事实摆在眼前,普通班学生的理科相比重点班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跟特优班比起来简直是天与地之别。 大家对于理科无能为力,在上次期末考试,我特意联合其他班的朋友统计了一下,我们普通班52个人,理科及格率不足10%,其他普通班和我们班一样。 以上数据准确率极高,不掺杂一点儿水分和杂质,是在考试监考严格的高一期末考试中得到的精准数据: 一、考生进考场前,监考老师拿手机扫描仪在他们身上严格扫描,一个硬币或金属钮扣都带不进考场。 二、考场上安排了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严格监督,一经发现作弊,立刻没收试卷,没有商量的余地。一个老师没收试卷,另一个老师眼睛四处“扫描”,嘴里说着“大家注意啊,眼睛别乱瞅,逮住作弊者,严惩!” 在此之前的所有考试均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当然,这是学校采取的一大好措施,考出最真实的成绩,让学生认清自己几斤几两,在文理科成绩上有一个准确的认识,希望大家在高二分科时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学校用心良苦! 学校公布高一期末考试成绩,普通班的理科及格率极低,学生早有心理准备吧?校领导和老师慌了,理科成绩差,学校又重理科轻文,我们这一届学生如果禁止复读的话连从头再来的机会都没了! 文科老师常挂在嘴边的是“高一没有正副科之分,历史、地理、政治属于文科,高二可能分科……”。 理科老师偶尔傲气冲天的说“高考想考高分、上好大学就学理科,理科有准确答案,文科考不高分,没有准确答案……” 有一次,化学老师当众说我,说李小枫的英语考全班第一,了不起,一般来说,女孩儿的语言天赋比男孩儿高,你的英语天赋的确超乎男人和女人。我大致看了你的理科成绩,二十多分,甚至十几分,替你高考担忧啊,你说你这么聪明的娃儿,哎呀,可惜了……男的理科天赋高,你却恰恰相反? 他的话有三个意思: 一、我的语言天赋高,高到超出常人,我怎么听着像是在说我不男不女? 二、我学不好理科,考不上大学。 三、英语和理科需要天赋。 理科需要天赋,我没有啊,文科呢?我除了英语和语文其余的都不可以,假设我高考这两科考满分又有什么用吗? 下了晚自习,我们约好到操场散步,一整天的课程结束了,夜色微暗,操场上校园青春味儿十足,小风吹拂,人头涌动,同学们结伴而行,散步、聊天,情侣比翼双飞,有人独自一人围绕着跑道奔跑,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此。 我如履薄冰地跟在大家后面,气氛有点儿怪异,走了几分钟了,没人率先张嘴说话。我想,我选了理科科,他们必定对我大批特批。 师兄说:“你脑子犯浑,没一点儿脑子,选理科,找死!没那个脑子非去理科班当炮灰,你的人生可悲啊,你这辈子做的最傻的一个决定非选科莫属。高考对咱们不重要,你忘了你说过,每天过得快乐最重要,学理科使你痛苦,你的个性强,我不了解你吗?你初中化学考20多分,物理勉强及格,高中的理科玄幻到没有一丝思路,你对它又没兴趣,你知道自己的弱点和强项,为什么不选文科呢?你的天赋在于语文和英语,选个文科轻轻松松混日子多爽……” 文祥哥大胆断言道:“总有一天,你会为选科付出惨痛的代价。首先,在痛苦中度过未来的两年高中生活。其次,毕业了,你再继续后悔,后悔终生,选理科是你做出的最蠢的选择。选个文科轻轻松松活着不好吗?依你的文采,担心文科考试吗?瞎蒙也能及格啊。理科想蒙?做梦去吧,错个数字前功尽弃,写一大堆公式等同于浪费墨水,改卷老师想给你个同情分都难。分科消息公开后,我想,以你的个性,光着屁股在校园狂奔一小时,大声呼喊分科万岁,文科万岁才符合你的风格啊……” 阿曹言简意赅,话糙理不糙,他说:“枫子,你这辈子算他妈完了,老子看走眼了,你真让我难过……”? 第160章头头是道 大家对我轮番“轰炸”,把我骂的不敢吱声,我知错、不认错、无法改错,没有无地自容,只是无言以对。他们的言辞激烈,我没机会插话,默默“享受”着扑面而来的批斗和唾沫星子。 面对铺天盖地的批判,我没反抗,没反驳,嬉皮笑脸地随声附和,说你们说的对…… 我李小枫对天发誓,活了这么多年,夸奖的话、甜蜜情话听了不少,但它们加起来也比不过室友们今天对我的“轰炸”,批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使我心情大爽特爽,如饮琼浆玉露、如沐春风,爽的像与女人合二为一时的感觉,我百思不得其解,太不可思议了! 溜达了近一个小时,看着他们一个个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面不改色,心境淡然,悠然自得地散步,任由大家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厉声喝斥,我抵抗力超强,把大家的话当成耳边的风,不正眼看他们一眼…… 我默默地作了一首小诗以表感激之情:《青春怒骂》 朋友很难当,我有你真好。 好兄弟之间,怒骂听着妙。 高中有三年,已过一小半。 我回味青春,往事记得牢。 ——诗人李小枫 我走到哪儿,他们骂到哪儿,我的神经失去了知觉,很想笑,长这么大,头一次被骂的这么惨,一股痛快淋漓之感油然而生,我忍住不笑出声,怕被群殴,操场人多,被揍了不好。 距离熄灯还剩半个小时,见操场没有巡查的保安,我偷偷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把烟“塞”到指间,耳边的批判声停了,微风吹拂的声音灌入耳中。我擦了把脸,闻了闻手,略带口臭味儿,他们嘴里喷出的零零星星的唾液恶心死我了。 我抽着香烟,伸了个懒腰,暗自感叹,青春无限好啊,有几个真心骂你的人真好。 大家的“狂轰滥炸”在我身上没起到一丝作用,我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大家走到操场入口,文祥哥止步,疑惑道:“我们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跟没事儿似的?” 我装作刚反应过来的样子,问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们刚才说了什么?我晚上耳朵不好使。” 话音未落,文祥哥很冲动,一脚踢了过来,我反应快,躲了过去……他们三个追着我绕操场跑了两圈,阿曹扬言后半夜把我扔到洗手间去…… 洗完澡,铺好床,想迫不及待地倒在床上大睡一觉,,比平时累太多了,我睡眠不佳,究其原因,身体不累,晚上不睡。 今天我很困,倒头想睡,心累催人睡。 很快我睡着了,刚睡着的感觉是一种轻松安逸的享受,随后像个死人,进入梦乡。 “巨山”个快嘴猪把肖莹选理科的事告诉了阿曹,他又把此事告诉了文祥哥。 文祥哥得知后,飞快冲到宿舍,一脚踹开门,粗鲁地将我从梦乡拽了回来,说有事问我,是大事。 我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随他到过道。 文祥哥审问我道:“枫子,我问你个事儿,肖莹选了理科,你知道吧?” 情况不妙,我道:“知道。” 文祥哥恍然大悟,怒道:“我说你怎么选理科,以你的智商不应该啊,很巧合啊,你和肖莹一起选了理科。” 我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大家……大家选科自由,我们选理科没问题,咱们班选理科的不是有十个人吗?” 文祥哥道:“我靠!咱们普通班有几个理科成绩好的?有三个吗?我数了下,选理科的是7个人,其余三个浆糊脑袋非进理科班当炮灰,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我说:“不能这么……” 文祥哥打断我的话,不苟言笑地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咱们高一进普通班,几乎注定了高二、高三继续进普通班。你知道不,二高建校以来,普通班的理科生从来没有考上公办大学的,一个班级五十多个人,如果考上一个三本,那班主任绝对值得喝二斤飞天茅台来表示庆祝。文科普通班的极少数艺术上考上三四个本科就已经不错了,学校目前不支持选报艺术,咱们这一届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抽一大口,继续说道:“咱们学校的大领导几乎全他妈是理科出身,个个脑子有毛病,自己是理科生就极度重视理科而忽略文科,最终导致普通班的几千个学生高考时落榜一大堆,这几年升学率直线下降,这帮妖孽毁的学生得有好几万了。” 我很少见文祥哥说教育,他态度严肃,十分正经,说的头头是道。 教育出问题,由“诲人不倦”转变成“毁人不倦”,想想都令人后怕,学生的前途可能由此而断送的一干二净,情况严重的话一生被彻底毁掉。 我又想起了老邵跟女教师女学生之间的荒唐之事,这个老不死的该千刀万剐! 文祥哥靠在墙上唉声叹气,抽着闷烟。 我道:“教育出问题、出败类,倒霉的是学生。学生难当,教育方法不得当,学生前程被毁……学生在学校永远都是弱势群体,被教育坑了,只能认栽;女孩儿被老师拉到宾馆侮辱了,无力或不敢反抗。你听说了吧,期末考试最后一场结束后,邵书记开车带着隔壁24班的陈琳出去了,她在教师公寓后门上了邵书记的车,师兄刚好看到,刘小力给你说了吗?他当时在现场。” 文祥哥道:“这不是什么事儿,老邵常干这事儿,我亲眼见到的不低于十个女孩儿被他拉上车,其中三个被他搞大了肚子,他毁的女生听说的得有好几十了。” 我道:“文祥哥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见过?” 文祥哥义愤填膺地说道:“我骗你干什么,我在二高多少年了,学校的内部情况不比你清楚吗?一些单纯胆小怕事的女生在老邵的连哄带骗、威逼利诱下被拉出去在宾馆给那个……哎,二高毁的学生数不清,正校长不见踪影,一年不露几次面,老邵在二高只手遮天,学校早晚毁在此人手里。教育界的败类太多,遭殃的全是学生,马勒戈壁的!我真为那些被祸害的女生感到惋惜。刘小力也不是什么好鸟,当个学生会主席,与学校穿一条裤子,合伙对付学生,他被保送二本啊,背地里没少为老邵找女生和小姐,这事儿多正常啊,他不把主子伺候好了,凭他那点儿出息能上二本?”? 第161章脚踏双船 我怒火中烧,道:“真乱,二高乱得很。” 文祥哥道:“在肮脏人的带领下,学校干净的了吗?我们是男孩儿,相比女孩安全多了,至少不会成为败类的口中餐。我他妈很纳闷儿,为什么没有女生告老邵呢?” 我道:“女孩儿在学校属于弱势群体,步入社会上了依然是。” 文祥哥又点了一根烟,咬着牙抽了一口,眼泪流了出来,道:“小枫,你知道吗,刚上高一那年,我一个冰清玉洁、善良温柔的女同桌在晚上十点多被老邵派人叫到办公室,他把她给那个了……妈的!这厮真是个丧尽天良的败类!他不得好死,我诅咒他全家死光!” 熄灯好一会儿了,我道:“文祥哥回去休息吧。” 文祥哥忽然来了精神,拽住我道:“不能走,咱俩的事儿没说完呢。” 我疑惑道:“我们什么事儿,我困得站在不住了。” 文祥哥道:“你休想溜之大吉,我问你,你选理科跟肖莹有关吧,你们商量好的?” 我老实交代,道:“有点儿关系。” 文祥哥道:“你们和好了?” 我道:“人家跟我坦诚交代了,橄榄头一家和她家是好朋友,他们偶尔逛个街,没什么,是我多疑了。” 文祥哥道:“你自己的情感问题自己处理,我多说无益。” 我道:“你不必担心我的事,我不傻,暑假期间,我想了很多,感情的事随缘吧,遇到即是缘,缘分的长短我左右不了。” 文祥哥点点头道:“嗯,不错,看开就好,懂得珍惜,不强求,随缘,你转变挺快,移情别恋了?” 我道:“我不知道。” 文祥哥道:“我问你,你选理科是不是因为肖莹?” 我躲避话题,道:“耗子出事当天,我跟苏洁走了,你记得吧。” 文祥哥道:“当然记得,怎么,跟这事儿有关?” 我想了想,道:“当晚,我和苏洁开了房,我抵抗不了苏洁的魅力。事后,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感情不必勉强,两个人命中注定能在一起的话谁也阻止不了他们,如果缘短,我坦然接受。” 文祥哥惊讶的大张嘴巴,结结巴巴地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我道:“我在乎的是当下的快乐,随着时间流逝,当下终将会变成曾经,曾经和当下快乐是真正的快乐,是我能把握住的快乐,未来遥远,我甚至连明天怎么样都不知道,在乎那么多何必呢。” 文祥哥大骂道:“李小枫,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我平静地问道:“我哪里说的不对?” 文祥哥道:“你疯了吗?苏洁比你大五六岁,你想过你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多大吗?” 我道:“我不在乎未来的幸福,只在乎眼前的。” 文祥哥道:“你怎么变得不再像曾经的李小枫了,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李小枫吗?” 我不慌不忙地从他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插到嘴里,我如释负重地抽了一口,把头转向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跟之前相比变化大吧,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感觉到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文祥哥道:“射手座见了美女走不到,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道:“男人的心不都是花的?” 文祥哥道:“时代开放了。” 我苦笑道:“我很喜欢肖莹,不过苏洁很爱我。” 文祥哥骂道:“瞎子都看得出来,英语老师是个好姑娘,她喜欢你是大家公认的事,学校有多少老师追她,她将他们拒之门外。她偏偏喜欢上你了,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走了大运。” 我道:“我脚踏两只船,我是个混蛋吗?” 文祥哥道:“没法说你,感情这事儿有时候身不由己,苏洁喜欢你,你很无辜啊,你喜欢她吗?” 我果断地回答道:“我喜欢苏洁,我也喜欢肖莹,我喜欢她们两个,我的心不大,却容得下两个女孩儿,偶尔很纠结,想多了累,索性任其发展吧。” 文祥哥道:“再过两年,我们就毕业了,毕业是考验你们三个爱情的最佳时机。你和我不同,女孩儿伤不了我,你重感情又多情,最后会不会引火烧身,烧到自己或他人,不好说。” 我伤害了苏洁吗?我恨自己对苏洁做的一切,我道:“我铸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吗?我没觉得对不起肖莹,我对不起的是苏洁,她善良、美丽、温柔,有一天,我会深深的伤害她吗?” 文祥哥低头不语,唉声叹气。 我突然情绪激动,发了疯似的,抓住他的胳膊,逼问他道:“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伤害了她,我是不是混蛋,你告诉我!” 文祥哥被我晃的左右摇摆,道:“枫子,听我说,你不是混蛋,有些事控制不了,你没错啊!” 我平静下来,松开他,转身向宿舍走去。 文祥哥在我身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三个人的感情纠葛?” 我思考了大约五秒,头也不回地说道:“别问我,我真不知道。” 我们分科了,我、师兄和肖莹留在了理科班,原地不动地待在老23班,崔大炮和苏洁继续担任我们的老师。文祥哥和阿曹去了一楼文科班。 在学科上,大家正式散伙儿,曾经的老师被分走了,又来了几个刚毕业的教理科的老师。 踏入高二,第一个月内,校园里风平浪静,我的世界“天下太平”,我和肖莹在一起,感情很好,我像平常一样,为她排队买饭,陪她到食堂学习,她累了,我们一起到操场散步,她任性时,我哄着她。 苏洁一如既往地为肖莹耐心解答英语难题,值得一提的是,与去年相比,苏洁花更多时间帮肖莹,下午放了学,她在办公室一对一给她补习英语。 肖莹学习更加努力,成了英语狂,担任了班级里的英语班长。 苏洁和肖莹保持着非常好的师生关系,这令我十分好奇,微微有点儿忐忑不安。 有一天,下了晚自习,我在车库找到苏洁,问她道,你把咱俩的事告诉了肖莹,她知道了?? 第162章心如死灰 苏洁先是笑而不语,再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有啊,我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我道,你难道…… 苏洁道,我难道什么,你想问我什么? 我道。我想…… 苏洁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好了,不该说的我一字不说。 苏洁靠近我,双手托着我的脸,直视着我,又对我说了一遍我认同的话,她说,小枫,你们在一起这不妨碍我喜欢你。我对你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没有一个人的魅力能让另一个人一生一世只喜欢她一个人。她喜欢你归喜欢你,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你呢? 我道,我知道了。 苏洁朝左右看了一眼,夜色已深,她祈求我抱抱她。 我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夜里十点多钟,校园寂静无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对情侣紧紧拥抱很久,不愿松开,男的内心的矛盾消失了,也许出于感激,也许出于喜欢女孩儿,他亲吻女孩儿的脸颊,女孩儿的泪水流了下来,从脸颊流到男孩儿的脸上。 灯光下,我仔细地看着苏洁美丽的脸庞,她含羞低头,沉默地微笑着,我说,苏洁,谢谢你喜欢我。 苏洁整了整头发,转身走向车棚,打开车门,进车前停顿一下,说小枫,我祝福你和肖莹。 我站在原地,看着几米开外的她,说了声,谢谢。 我想在“谢谢”后面加一句,苏洁,我喜欢你,我很想说却说不出口,我知道,我对不起她。 苏洁上了车,倒车出库,掉头经过我身旁,打开车窗说,小枫,我喜欢你,我们三个谁都没有错,你记住! 我一声叹气,露出微笑,说我记住了。 苏洁低下头犹豫片刻,说我喜欢你,我也希望你喜欢我,我相信你喜欢我。 话毕,她摇上车窗,驾车而去,出校门,转向神火大道,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站在黑暗中,朝苏洁远去的方向说,苏洁,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听不到了,你很想听到这句话的…… 一个礼拜后,学校进行一年一度的全校大体检,隔壁24班的一名女生在体检时被查出怀了孕,她就是那个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被老邵拉上车的姑娘。 体检结束后,此女子回到班里,班主任对此事大为恼火,扬言必须开除她,骂她有辱校风,丢人现眼。 当时的动静闹得很大,班主任正义而愤怒的吼叫响彻整个教学楼,我们班在他们隔壁,我们听的一清二楚。 据他们班的学生说,班主任发火的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当时正是上班时间,其他班级的学生不敢跑过去看热闹,纷纷贼头贼脑地从后门朝他们班看。24班的学生看了一场大热闹,班主任和女孩儿的对话内容令人膛目结舌。 女孩儿哭哭啼啼,闹着说自己是被迫的! 同学们听后一片哗然…… 班主任厉声喝斥,说你自己犯贱,有人逼迫你吗?他是哪个班级的学生,我找他班主任去,看我怎么收拾他,先把他爹妈叫过来,再通报批评,必须开除,绝不留情! 女孩儿擦干眼泪,委屈地说,前不久,高一期末考试刚结束,一个自称是学生会负责人的男生找到我,说邵书记找我问话,让我赶紧去一趟。 我很好奇,他找我有什么事啊?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跟着那个男生到了教师公寓。 老邵的车停在门口,像是在等我们。他摇开车窗,笑嘻嘻地看着我,向男生使了个眼色,他赶紧打开车门,示意我进车。 我满脑子疑惑,到底怎么回事?我跟邵书记素不相识,他找我做什么? 男孩儿命令我上车,我说,有什么事? 男孩儿说,当然是好事,领导会告诉你的,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一口拒绝,说我不去。 男生说,你必须去,跟你的前途挂钩。 老邵不耐烦了,咳嗽几声。 男生半拉半拽地把我拖到车里,我当时很害怕,更多的是疑惑。 在路上,老邵一边开车,一边跟我说话,问了一些关于我学习上的事,我们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到了“在水一方”,他带着我到一家宾馆开了一间房,他让我跟他上楼,我拒绝他,他半要挟半恐吓说,你不上去是不想参加高考了吗? 我当时吓坏了,我一个女孩儿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被他搂着上了楼,进了房间…… 那一晚,我终生难忘,事后心如死灰…… 女孩儿哭的泣不成声,委屈的泪流不止,大家说她这一生算是完了…… 台下的同学们被此女子的话震惊了,个个惊讶的嘴巴大张,班主任反应过来,迅速关上门,警告大家千万不要说出去。 十分钟后,学生会的刘小力在第一时间冲到24班,他慌忙地推门,没推开,他也不叫一声,一脚踹开门,把教室内的同学吓了一大跳。 刘小力喘着气,说赶紧去教师公寓,校领导有紧急事件,班主任还有那个女生跟我走。 他们三个人出去了,班里的同学炸开了锅,此事必将上本地头条新闻,大家期待着看热闹。 一会儿,班主任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在讲台上说了一大堆诸如今天的事儿谁都别声张出去,否则后果自负……是个误会,她说谎了,大家管住自己的嘴别胡说…… 听了24班一同学的叙述,当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这件事。 我的良知告诉我,作为一个人,活在这世上首先要问心无愧,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否则枉为人。如果24班女孩儿的事闹到法庭上,我必将不畏权贵,拿出我的正义,出庭为女孩儿作证,我是目击证人,哪怕事后遭到老邵的恶意报复儿付出血的代价,我也无怨无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妙龄少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含冤受屈、痛苦一生,罪犯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其实,我的大错已铸成,无力挽回,女孩儿的悲剧已成为事实。 当时我什么都没想,我知道刘小力是老邵的狗腿子,我知道,当时一个女孩儿的一生幸福可能由此被毁,而我他妈却袖手旁观,跟没事儿似的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亲眼看着一个女孩儿被拉上老邵的车,是我把她推向了火坑。我如果当时果断上去阻止,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 第163章铸成大错 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恨自己大意,恨自己无能,恨自己间接地毁了一个女孩儿!我的懦弱无能和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我恨死了自己,恨到发抖,呼吸困难,像要窒息而死,我大口地吸气、吐气,我竟然因为此事泪流满面,是的,我对不起那个女孩儿…… 我擦干眼泪,打开窗户,把他们全部叫起来,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他们听的是个个精神焕发,困意全无。 文祥哥说:“我承认我是个混蛋,可我从来不欺骗女孩儿的感情,大家你情我愿怪不得我。” 阿曹对文祥哥说:“你不算混蛋,那是她们自愿的。” 师兄说:“老邵猪狗不如,枫子,这事儿不能怪你啊,你见死不救不犯法啊。” 文祥哥拍了他一下,说:“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见死不救,当时谁能想到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枫子没有错。” 阿曹说:“文祥哥说的是。” 文祥哥长叹一声,说:“枫子,此类校园悲剧在全世界每天都在发生,且愈演愈烈,被报道出来的只是九牛一毛,我们的力量渺小的很,什么也改变不了,再说了,这管我们什么事儿。” 阿曹说:”枫子你就是多管闲事。“ 文祥哥说:”枫子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但这事儿使你徒增痛苦,何必呢?“ 大家在我耳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激动,很没出息地哭出了声。 我说:”我很无能,我没用,我他妈是个冷血动物……我是混蛋,女孩儿的悲剧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的窝囊,她就不会…“ 我边哭边自言自语的嘟囔,我失态了,大家纷纷安慰我。 文祥哥抱住我的头说,大声说,枫子,你冷静点儿,你给老子冷静点儿!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啊!你能做什么,你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女孩儿被拉上车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我抱住文祥哥,在他肩膀上放声痛哭。 阿曹说,枫子,好了别哭了,弟兄们理解你的心情。 师兄拿个毛巾为我擦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我松开文祥哥,一字一顿地说,女孩儿跟老邵打官司的话,我就去做出庭证人! 阿曹大力赞成说,我支持你! 文祥哥给我一巴掌,说你疯了吗!不想活了,你算个屁,烂命一条,想死是吧!我敢打赌…… 阿曹立马掐住文祥哥的脖子,说你有话好说,再敢动手试试看,你很牛啊! 文祥哥推开阿曹,冲阿曹骂道,你懂好个屁! 他们互掐在一起,师兄夹在他们中间劝架,说内部竟然打起来了? 我似乎听不到他们的争执声,耳边回响着文祥哥的话,“你疯了吗!不想活了,你算个屁,烂命一条,你做证人,你想死是吧……” 他说的对,我算个屁啊在这件事情上,我顶多算个窝囊废,我苦笑自己无能,有正义感又能怎么样。 我被打了一巴掌,清醒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都别吵了,睡觉! 他们瞬间安静下来,我对瞪着大眼的阿曹说,睡吧阿曹,文祥哥你也是。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原来对一件事的无能为力比生不如死还痛苦,我头痛欲裂,老病又犯了,把被子蒙在满是汗水的头上,宿舍里太热了,我讨厌九月。 文祥哥安慰我说,枫子,凡事想开,你死心眼儿,自责有什么用,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我淡淡地说,今晚是我的错,打扰大家睡觉了。 阿曹说,枫子你没事吧? 我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露出个疲惫的微笑,说没事儿,大家睡觉。 文祥哥坐在我旁边不肯离去,不断地安慰我,我在疲倦中渐渐睡去,我太累了。醒来时发现文祥哥躺在我旁边,睡的像个死猪…… 那一天,女孩儿离开教室后再没回来过,留给大家的是无尽的疑问和解不开的谜团,大家很失望,好不容易有个笑话看,竟然有了开头,没了结尾,这不是理想的结局。 不过,大家对这个不完美的结局并不感到意外,很多人猜到了,二高的公关力量和老邵的实力足以将在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摆平。 文祥哥说过一个真实的故事,他高一复读的第二年,同班一个女孩儿被学校的女保安毒打一顿后回到宿舍抱头痛哭,据说哭了大半夜,室友们刚踏入一个新坏境,胆小怕事,怕惹事上身,没人劝她。 第二天早晨,一个室友发现她死了,全身僵硬…… 此事最后不了了之,校园像没发生过这事儿,没见女生的家长来学校闹事,引起的唯一的风波是,死者的宿舍空了,一直空到现在……文祥哥说,从那时候起,他对二高开始心生敬畏,死人了都能摆平还有什么事是摆不平的? 24班受害女孩儿的书桌被班主任收拾走了,她何去何从,我们不知道,老邵依然在二高叱诧风云、威风凛凛。 大家不相信此事是女孩儿编造出来的,尤其是亲眼目睹的我,我见她被老邵带上车,根据现场的24班一个同学的详细陈述,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叙述的相当清楚,我敢肯定,女孩说的句句属实。 时间带走了一切,我没做成正义使者,在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里,此事在校园里彻底烟消云散,没有谁再提起关于那个女孩儿的事,大家各自忙碌,学习、混日子,一成不变的校园生活一天天无聊地过着。 有一天,我找到苏洁,说我想努力学理科。 苏洁说,高一学不会理科,高二亡羊补牢于事无补,如你所说,理科需要天赋,高中生的理科成绩简直是两极分化,你不该学理科,后悔了吗? 我果断地对她说,我不后悔。 其实,我在选理科当天就后悔了,不重要了,我是为了肖莹留下来的。 大家的生活都挺无聊的,成绩好的还好一点儿,埋头学习,喜欢不喜欢无所谓,至少有个奔头儿,万一考上大学了呢? 成绩差的就无聊了,我对着天书般的理科教科书再一次体验到了为什么差生宁愿辍学打工也不愿坐在舒适的教室里混日子了。? 第164章壮志凌云 因为无聊,太无聊了。如果没有写作,我早辍学了,都说学生时代要利用大好青春读书,我学不会,读个屁啊! 每一个辍学的学生都值得被理解…… 我在想,某一天,我们离开高中后,是否还像现在一样无聊地活着?步入大学或步入社会,生活是否比现在有意思呢? 答案是,不会!人如果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的生活除了无聊还是无聊,无聊地过完无聊的一生。 我本不是很无聊,想着这些无聊的人,自己也随之无聊起来。 九月份,气温如高一的这个时候一样炎热,一年过去了。当我睡在床铺上或在四楼冲凉时,偶尔感叹时光易逝,偶尔在写小说或写日记时伤感悲秋,频频回首往事,夜晚是我一天中最感性的时候,我理解郭敬明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哭了。 耗子的床铺又被摆满了我们的杂物,鞋子、袜子、破被子、脏衣服。人走茶凉,我们没再提起他,他如同一根烟般短暂,同岁月一起被淹没在时光里,永不回来,逐渐被大家遗忘。 高二的第一个月,我鼓起勇气,努力学习理科,结果跟在高一的时候一样——学不会,我最终彻底弃权。 理科需要天赋,我他妈为此特意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假装难过了一支烟的时间,学不会就是学不会,算了吧,没办法,尝试和努力全白搭,我更加坚信,我的天赋在于文学。 我彻底放弃了理科,不再回头!我决定在写作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永不回头!两大选择偶尔使我痛苦和无奈,我断送了自己的学业,转而选择了一条充实而孤独的路。 高一时,我偶尔听懂点儿历史和政治,分科后,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听天书,所有科目中,能听懂的课是语文和英语,其余的完全听不懂,老师讲课讲得稀里糊涂,跟崔大炮没什么两样儿。我是个知道青春易逝时间宝贵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破罐子破摔,摔的稀碎,在理科课上,我在桌子下阅读课外书或者扒在桌子上写散文、构思小说。 我阅读课外书的量比去年多了一倍感受到了阅读的乐趣。大家目标明确,利用大好青春学习,为高考而努力,而我追求着伟大的写作之梦。 我敢断言,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一定比大多数人收获的多! 八字乐队火遍了附近的几所大学,在古城一条街火的一塌糊涂,在不逃课的情况下,主唱罗八背着个吉他到处乱吼,他的勇气和野心令人敬畏。 在大多数人眼里,罗八是个连校领导都不敢惹的跳梁小丑,可人家在学校很少违法校规,我很佩服他这一点。 在我眼里,罗八是一个怀揣音乐梦想的人,有一颗追梦赤子心,对音乐的热爱达到了癫狂的地步,一个人在无数个寂寞深夜,不顾他人冷嘲热讽,独自抱着个吉他,在路口、街道、校园门口如痴如醉地卖力演唱,唱到嗓音沙哑,这难道不是一种勇气吗?富家子弟不一天到晚炫富、瞎胡混、吃喝玩乐就不错了,其中有几个能比得上罗八?我佩服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下晚自习后,我和罗八常待在一起讨论歌词,彼此的友谊迅速得到了升华,他频繁地掏钱请我吃顿,把宿舍里的好酒和香烟塞给我。我们虽然有着不同的梦想,但绝对算得上是同道中人,各自拥有自己的梦想。 我喝着人家的好酒,总对他说同一句话,说罗八,咱俩是英雄惺惺相惜。 罗八总是回复一句,说你这句话说的胜过你所有的华丽辞藻! 在音乐之路上,罗八有着万夫不当之勇、壮志凌云之志,他才不到20岁。在二高,我最佩服的人非罗八莫属,在为乐队创作歌词之时,我没有理由不倾尽全力、鼎力相助,只为成就他的音乐之梦,还有为……为了我的稿费,罗八出手越来越大方,在一定程度上,他是我的大老板和经济来源。 罗八的粉丝越来越多,俘获了不少无脑少女的心,他换小女友的频率比换衣服还高,每天晚上带着不同风格的女孩儿出去过夜。文祥哥知道后羡慕的口水直流,想把罗八约出来毒打一顿,他说没想到在二高竟然有人能超越他?让一向流连于女人花草丛中的他很受打击,他愤愤不平地说罗八长得没他帅,没他有品位,他凭什么,后生可畏啊!我说,这只能说明女孩儿的脑子越来越脑残了,娱乐当道,盲目崇拜,缺乏信仰,寂寞空虚,一代不如一代。 我对八字乐队的前途充满信心,歌词需求量比之前多了两倍,我的收入“颇丰”,我已完全实现经济独立,一首首歌词从我指间流过,一笔笔作词费进入我的口袋,我再次感受到经济独立的重要性,我很享受赚钱的乐趣,但愿这种感觉延续到高中毕业。 人生短短几十年,就该活得自由而任性,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又能赚钱养活自己是人生最大的成功!这是我最期待、最喜欢的生活,生命因此而充满意义。 我从作词费中拿出一小部分买喜欢的书,另一部分存入我的小金库银行卡里。 梦想的力量是无限的,写作使我变得快乐,白天读书,晚上写书。理科普通班没人管,班主任崔大炮还是老样子,讲完课撒腿就跑,其他理科老师竟然跟崔大炮一个德行。哎,不足为奇,怪不得老师,我们普通班的升学率几乎为零,我们对自己没信心,又听不懂课。 我的头痛病在夏秋季发作的次数比春冬少了很多,有时候天气太热了还是会发作。 一年来,我适应了头痛病,不再因为它而抱怨老天对我的不公,不再为学业无望而感到迷茫,无所谓了,我找到了喜欢的东西,写作是我的信仰,我想我的世界有它就够了。 人要学会知足。? 第165章何必有我 我很幸运,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就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知道了生命的意义,不必等到四十而不惑…… 我写日记时,发现自己比一年前成熟了,适应了高中生活,这是岁月带给我的,时间带走一切包括我的痛苦。 老前辈文祥哥说,高中三年,第一年适应期,第二年熟悉期,第三年高考紧张期。对于502的成员来说,前两年玩好就行了,最后一年痛痛快快睡大觉,高考结束,收拾铺盖,外出打工,青春再见! 文祥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表情无比忧伤,属于那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语气,我们纷纷感叹青春短暂,高中三年,短暂啊! 文祥哥扔掉烟头,怒吼一声,说我靠!一派胡言,什么青春短暂?老子的高中本来是无期限的,要不是你们这群王八犊子拉老子下高二的浑水,说不定老子正在高一宿舍忽悠学弟给他们讲述我的传奇呢。 阿曹立马把他从上铺拽下来,然后顺利地把他放倒,夹住他的脖子,问他——大家谁逼你下水了,是不是你自愿的? 文祥哥乖乖地承认说是自愿的…… 十月一假期前一天晚上,我和肖莹到宾馆挥汗如雨一番,再一次享受了青春的性之美妙。 第二天一早,我们退了房,散伙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家里还是老样子,多年如一日的烂摊子,爸妈从早吵到晚,一言不合就立马开吵…… 任何一个小事儿都值得他们大吵一架,我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是读书少,缺乏精神信仰的缘故? 是生活无聊或艰难? 是夫妻新鲜感不再? 还是看对方不顺眼,如果真是这样,当初为什么非要结婚呢?又为什么生下后代,让他在他们的口水之战中活着呢? 孩子是无辜的,哪怕你们不识字,这个简单的道理至少懂吧? 农村夫妻大概都是这样吧?在我的印象里,村里不吵架的夫妻少之又少,打架的也多的是,打的鼻青脸肿,不过离婚的不多。我爸妈很少打架,倒是常把离婚二字挂在嘴边,嘟囔了十几年,都吵成老夫老妻了。 我想问他们,你们这种婚姻难道不痛苦吗?夫妻之间没有爱情,有了孩子后顶多有亲情,有的连感情都被岁月磨光了……然后互相迁就或互相较劲,慢慢度过余生…… 祖父那一代、爷爷那一代、爸爸那一代,都是一个样子,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不离婚? 为了孩子,或担心离婚后未必找得到比现在更好的另一半? 竟然如此,为什么两口子不好好在一起生活呢? 从小到大,我活在父母的唇枪舌战中,时不时被当成出气的靶子被我妈拽住毒打一顿,你们吵架伤及我这个无辜的孩子干嘛啊? 七岁之前,我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我不止一次想离家出走,偶尔想过自杀。 何必有我?为什么老天把我安排在一个不和睦的家庭? 孤独、责骂、不公伴随了我整个童年,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痛苦包括我妈,我在童年时期已经认识到了出身无法改变的无奈。 童年的记忆使我恐惧,我在心里多次暗暗发誓,将来必须走出农村,必须努力奋斗,必须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让我的儿女拥有一个快乐美好童年。 每一次离家回校,我都会想到这些,一年多了,我适应了离家的节奏,后来居然变得越来越矛盾?有时候我不想离家,可是家里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啊? 我在父母的争吵中或母亲的罗嗦中收拾行李,她忙着一边收拾家务,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重复了千万遍的自己的悲惨历史,诸如她命苦,没遇到一个好婆婆之类的话…… 她的嘴巴从睁开眼开始便开始发牢骚,直到晚上睡觉才闭嘴。 她“很忙”,忙着收拾家务,她是个爱干净的人,忙着嘟囔,没时间为临走的我做饭吃,我总是饿着肚子一个人坐车回学校,没有一次走的是安心的。 我的家庭对我的影响很大,我常想,没有遇到我爱的也爱我的女人,我他妈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与其让孩子活着支离破碎般的家庭里不如干脆绝后,以免伤及无辜的生命…… 在我这个年纪,面对着没有希望的学业和不和睦的家庭,我又能何去何从?我的选择很有限,当然,也没有好的选择,我又陷入对未来的恐慌中了…… 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坐在车上,回过神,甩掉负面情绪,看窗外的高楼大厦一闪而过。我伸手把车窗开到最大,风儿迎面吹来,车内闷热的空气被冲散,呼吸顺畅许多,神清气爽。 我眼前一亮,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她是那个曾被老邵拉上车的24班的女孩儿…… 我大为惊讶,定睛仔细看她,她没有丝毫变化,和之前一样,美丽动人,自信阳光,像是不曾被老邵伤害过。 时代开放了,她想开了吧?我曾想多管闲事做她的出庭证人,后来大家没了她的消息,大家都想到的是,此事被学校的公关力量摆平,我很极端地想过,她在世界上消失了。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像做了亏心事的贼,生怕她突然扭头看到我。我想多了,她根本不认识我,我认识她,她被拉上车的一幕在我脑海里无法抹去,她的脸留在了我的记忆力。 我心有愧疚,偷偷地看着她,她坐在距离我四排座位之隔的位置,她心情不错,状态极佳,有说有笑地和女伴儿聊天。看到这一幕,我欣慰至极,她忘了前不久的悲惨遭遇了吧?忘掉一些不可改变的伤痛是明智的。 汽车在四高停车时,她与女伴儿挥手道别,背着包,蹦蹦跳跳地下了车。 我对着女孩儿的背影,默默地在心里地说了一句,姑娘,对不起!希望你被这个不怎么美好的世界温柔相待,我由衷地祝福你未来健康幸福。? 第166章孙文死了 汽车再次发动,行走在安静而宽阔的北海路上,我松了口气,想着女孩儿失了身,但在外人眼里是看不出来的,除非她亲口说出来。哎,愿她将这个不能说的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吧! 四高距离二高有一段较远的路程,两所学校的来往较少,希望二高的学生不要将此事传到四高。 女孩儿没有因为那件事断送大好前程,转学去四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四高学生的文化课普遍不如二高,尤其是理科生,所以,他们重视文科和艺术,鼓励学生选报艺术专业参加高考,其升学率不比二高低。二高太自以为是,重理轻文,又禁止差生选报艺术科目,明摆着断送学生的前程。 最近几年来,由校长的秘书老邵管理学校,升学率直线下滑,堂堂大二高迟早毁在这群败类手里…… 当天晚上,我们宿舍几个人打牌打到凌晨。 第二天早上,我看了下手机,快九点了,赶紧把他们一个个连拉带踹的叫起来,大家洗了把脸,匆匆跑到班级。 班里很热闹,同学们正兴趣十足地讨论孙文的事,我问同桌怎么回事? 同桌恶毒地骂道,靠!一波未平又一波,昨天晚上,咱们高一的老同学孙文大出血死在出租房内,不知道被哪个壮汉搞大了肚子,丧命了,贱就是贱! 据在校外与男友一起租房的一个女生说,昨晚,孙文的房东听到她房里有激烈的争吵声,这事儿常见,孙文男友多,他当时没在意,继续蒙头大睡。 今天早上,大约七点多钟,孙文的房东找她收房租,发现她的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他很好奇,怎么被人反锁了? 他扒开门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孙文倒在一大片血泊里,他立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并通知老伴儿拿家伙儿敲开门。 锁被撬开后,老伴儿进去,靠近一看,孙文腰部以下光着屁股,她死于大出血而死。 救护车在十分钟后赶到现场,孙文已没了生命迹象,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此消息在学校传开了,全校沸腾,学校的公关力量没有封住它,这不符合“科学”啊? 问了后,我才知道,在外租房的学生早晨途径孙文住处时发现了此事,竟然有人拍照片,把血腥的图片发到了网上,一传十十传百,迅速传开。 中午放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汇聚了一大群人,场面十分热闹,几个保安站在门口疏散人群,黑脸保安像往常一样,挥舞着警棍指着人群怒吼,我很少见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打人,如果在晚上巡逻的时候就不好说了,在上个月,我们班的一个小伙儿后半夜上网回来,被他打的头上缝了二十多针,其下手之狠毒,令人发指!事后,小伙儿休学一个月,其家长没来学校闹事,黑脸照常上班。 我走上前去,见一四十多岁的体型彪悍的妇女在滔滔不绝地骂大街,活脱脱一市井悍妇,面目凶恶,口才极佳,骂的话不堪入耳,夹杂着诸如你爹、你小姨子、你舅妈、猪狗、互配之类的词语,一个个脏话从她嘴里出来如妙语连珠,令人听后心情舒畅,如沐春风,抑郁症患者听了能“药到病除”。 我想,这娘们儿不从事“人与家禽结合的完美后代”的科学研究简直是太屈才了,不拿国际级别的生物大奖就太没天理了,到日本做个成人片导演也不错。 悍妇连蹦带跳的骂个不停,没听出来她是骂谁的。 旁边的保安小伙儿劝都劝不住,悍妇气势汹汹,一看就不像善类。 我从她脏话里过滤掉无数垃圾词汇后才听出点儿眉目,好像是还她女儿的命之类的,难道这是孙文她妈? 我走上前去,仔细一看,长得跟孙文有七分相似。 我在心里大喊,是的,一定是的! 尽职尽责的保安在大力疏散人群,门内的人在步步后退,门外的闲着蛋疼的人退后两步,不舍离去,能看热闹谁愿意离开呢? 悍妇骂的口水四溅,我们听的津津有味,她骂的十分带劲儿,带有很强的节奏感,逻辑清晰,一会你妈配上了你姥爷,一会儿你孙子配上了你儿媳妇,惹得众人阵阵大笑,像是观赏猴戏表演。 突然间,悍妇哭了,瘫坐在地上,转移话题了,撕心裂肺地大喊“还我女儿命来,我的文儿,我的闺女啊,到底是谁他妈准许我闺女出去租房子的?哪个挨千刀的害了她,一群孬种,给老娘滚出来啊,你们是死人吗!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大家对悍妇的话锋转变之快惊讶的大张嘴巴,这娘们儿唱的是哪出戏啊?听到这里,我敢断定,此人就是孙文的妈妈。 保安鼓起勇气再次走向孙文她妈,强制性地拉她离开,她骂人的功力迅速减退,哭的更厉害了,满地打滚,一身华丽衣着的贵妇形象全毁。几名男保安与她扯在一起,情况十分紧张,无人敢上去阻拦。 门口的几个农民工笑得龇牙咧嘴,拍手叫好:“打啊,扯啊,好啊……” 校内的学生交头接耳,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一会儿,一名骑着摩托车留着寸头戴着黑色大墨镜的黑衣男子感到现场,他麻利地把摩托车停在一旁,一个健步冲上来,一脚踹飞两名保安。 他的动作相当帅气,我想起了《英雄本色》里由周润发先生扮演的小马哥。 另外三名保安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黑衣男子一手抓住一个保安,一拳将他打晕,他觉得不过瘾,又朝他头上踩了一脚,他惨叫一声,不知道人死了没有? 保安被“干掉”了三个,其余的吓的不知所措,转身想跑回校内,大门紧锁,他们拽门没拽开,站在一边袖手旁观的黑脸保安反应极快,迅速把保安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住了。 黑衣男子伸出双手,一手抓住一个保安的头,把两个脑袋壳狠狠地碰撞在一起,两人立马晕倒在地。刚开始被他一脚踹飞的两个保安假装受伤,捂住肚子,坐在地上。? 第167章大闹二高 五个小保安根本不够这位黑衣大侠打的,人群有人感叹道:“保安太少,人家打的不过瘾啊!” 大家看呆了,黑衣男子太酷了,身手了得,以一敌五,一看就知道练过武术,这场面像极了金庸大师的武侠小说。 旁边的一哥们儿小声嘀咕道:“这群保安耀武扬威的跟校领导一副德行,狗眼看人低,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欺负学生,没一个好人,被打了真他妈活该!不是挺牛嘛怎么老实了?” 黑衣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鄙视了一眼倒在地上叫苦不迭的两个保安,朝他们吐了口痰,说道:“我不管你们二高还是一高,谁敢动我老婆老子就灭了他!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们这个狗屁学校。” 整个世界安静了,嘈杂的人群中的嘀咕声停止了,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身上散发着浓浓杀气,仅凭一人之力震住了全场,如长坂坡之战的张飞,一声怒吼吓退曹操的十几万大军。 耗子在世的时候对我们说过,孙文她爹很能打,在黑道上混的,黑白通吃,在这座城市很有势力,随便打个电话能叫过来百十号人。 在黑衣男子痛打五个保安的整个过程中,孙文她妈闭嘴不言,异常安静,她一副痴呆相,泪水染花了脸,不难看出,她之前往脸上涂了不少“肥料”,这肥料足够上二亩田地。 孙文她妈站起来,咬着牙冲着校大门大声说道:“二高必须对我女儿的死负责,私人高中无法无天了吗!” 黑衣男子面色凝重地走到保安室,一脚踹开门,他脚力大的惊人,门被他踹掉了,朝黑脸保安怒吼道:“去告诉你主子,不给我们夫妇一个交代,三日之内,灭了他们!” 人群再次蠢蠢欲动,有人满怀期待地说:“又他妈有好戏看了,打死一个是一个,动手啊,光说不练不行啊。” 他同伴踩了他一脚,说:“小声点儿,想死啊你。” 保安室没动静,有同学等不及了,自言自语道:“大家等着看好戏,黑脸保安不给力啊,平时不是很牛吗?这会儿成缩头乌龟了?” 黑衣男子走进去,把黑脸保安拖了出来,大家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人群再次欢呼雀跃,看着黑脸被收拾大快人心啊,一勇气十足的哥们儿大喊一声,道:“打他!让他欺负人。” 他一呼百应,大家齐声跟着大喊道:“打他!打他!打他……” 黑脸保安哆嗦地向黑衣男子连连作揖求饶,道:“大哥别啊……别打我……我是邵书记的亲哥哥,我给他打电话……” 一个保安走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每次打完了学生他还能安然无事,原来老邵是他亲弟弟,怪不得呢。 黑脸保安回屋里打电话,出来后,他点头哈腰地在黑衣男子耳边嘀咕了几句,我们猜测这厮到底说了什么?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我们看到的是,黑衣男子先是满意地点点头,再是不慌不忙地退后一步,然后一脚把他踹下台阶下,他被踹飞至三米远,翻了个跟头,嘴里叫苦不断,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儿。 人群中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喝彩声:“好啊!打的很好!” 黑衣男子朝人群怒吼一声:“滚回去!” 人群瞬间安静了。 他走到瘫坐在地的孙文她妈面前,把她扶起来,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二人站在门口正中央,朝校内望去,应该是在等校领导出来。 假期刚过,老师们在忙着开会,我看了下时间,这会儿会议差不多结束了吧? 大二高被一个男人欺负的无人敢站出来说句话,待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其中一个在装死,双目紧闭,真丢人,一群欺软怕硬的货。学校明文规定不准对违反纪律的学生动手,保安胆大包天,照打不误,跟学生有仇似的,今天大家看着他们被打心情是无比激动…… 老邵他们来了,一群人从图书楼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每次都是一样的排场,老邵站中间,首当其冲,走路一股他妈官腔味儿,身高和武大郎有一拼的杜主任和大秃头尚主任站在他两边,他身后是两位对他言听计从的得意门生,陈小辉和程小明。 我们总结过,老邵每次出场都是老一套,在校内溜达时也是如此,没有创意,十分官方。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在图书楼开完会出来,一行人习惯按照次序规规矩矩地站在图书楼门口的正中央,凝视前方几分钟,然后各自散去,其中,老邵和他的左膀右臂陈小辉和程小明等人特别让人恶心! 老邵喜欢拉帮结派,其势力越来越庞大,他打击其他老师,提拔自己的学生,高二分科后,重点班的班主任几乎全是他的门生…… 从老邵满脸堆笑地跟黑衣男子握手这一举动不难看出,此人的背景非同一般。 二人寒暄几句后,黑头男子点点头,随后,他转身带着太太随老邵迈入校内。 老邵扭头朝黑脸保安摆了摆手,像对一条看门狗打哑语,示意它叫唤几声,驱散人群。 黑脸保安和所有的保安立马精神焕发,气势汹汹地将人群一哄而散…… 一个礼拜后,据刘小力透露,此事的处理方案是,学校赔偿黑衣男子20万元人民币作为其丧女费,他说,有背景的学生就是有优势,死了都能勒索学校一大笔钱,要是家庭没实力,在这儿死于非命也拿不到一分钱,私人高中乱啊、势力的很,什么都靠关系…… 这说明钱能搞定一切,包括对人命的赔偿…… 黑衣男夫妻没来二高闹过,如同他们那死去的女儿,他们都在二高消失了,此事没了下文,至于谁害死了孙文,以及她腹中的胎儿是谁的,没人知道。 刘小力在我们宿舍看片儿时提了一句,说幸亏耗子跟孙文没感情纠葛,否则出了事,他全家都得跟着遭殃,孙文她爹很牛,本地的大富商和官员都得让他三分。?? 第168章真相大白 阿曹说,不是这样的,听枫子说,他亲眼所见,耗子和孙文睡过一回,枫子,有这事儿吧? 我说,我只见过一次,可能就那一回吧? 师兄说,哎,可惜了,耗子不值得,他的抑郁症是被孙文折腾出来的,红颜祸水啊! 我说,红颜祸水,她也配?她那个长相,骚的不行,脱了裤子追我十公里我都不回头,恶心! 刘小力说,耗子说不定跟孙文睡过好几回呢? 文祥哥说,别说这事儿了,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睡过一回就够了,再睡没意思,不新鲜,没劲。 阿曹说,还新鲜?谁知道孙文被多少人睡过啊,这种女人死于非命,活该…… 又过了一个礼拜,刘小力兴冲冲地跑到我们宿舍,一脚踹开门,告诉我们一个重磅消息,害死孙文的凶手找到了,我们对此事十分感兴趣,纷纷问他凶手是谁…… 刘小力说:“你们还记得不,去年咱们学校出了个传奇人物,二高没人敢动他,他树敌无数,此人绰号叫棍哥,是一个打架斗殴的混子,长着一身肌肉,他的双截棍耍的炉火纯青,迷倒万千无脑少女,她们前赴后继地为他失了身,听说他的的棍法是跟李小龙的视频学的,妈的!酷毙了!” 他说的如醉如痴,完全沉醉于自己的讲述中,一看就是棍哥的24K纯金忠实粉丝。他随手打开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喘口气,擦擦嘴,继续说道:“没想到在江湖上消失已久的棍哥又重出江湖了,刚出来就搞出一条人命,太帅了,我擦!” 刘小力手舞足蹈的“表演”逗得我们笑得合不拢嘴。 我笑道:“吹的不错……” 刘小力严肃地说:“棍哥是个传奇人物,咱们这所私人高中啊出人才!” 师兄笑道:“好了,继续说。” 刘小力点了根烟,接着说:“棍哥为什么突然在二高神秘消失无人知道,后来,听他同班同学说,他转校后又因为跟人家打架,得罪了黑社会而被人卸掉了一条胳膊,成了独臂神棍。” 阿曹笑岔气了,捂着肚子说:“独臂神棍?” 刘小力双眼炯炯有神地说:“就是一只胳膊耍双截棍耍的也很帅!” 我们笑得人仰马翻,一只胳膊耍双截棍耍的很帅?听到这里,我怎么对此人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文祥哥止住笑,说:“棍哥、独臂神棍,这人怎么听着很耳熟啊?” 我突然想起来,曾经一个被我们揍过的人,听说他一只胳膊耍双截棍耍的也不赖。 刘小力说:“怎么,你们认识神棍?” 阿曹说:“听你说的这些,这个人当年好像被我们揍过?” 我说:“神棍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刘小力说:“我也不知道啊,传奇人物的名字很少有人知道吧?” 肌哥,我突然想起来了,一定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 我说:“他是不是有另外一个外号叫肌哥?” 阿曹激动地说:“对,肌哥当年因为耗子追孙文,把打了耗子一顿,后来咱们在古城的一家网吧附近又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文祥哥捂住阿曹的嘴,小声道:“别胡说八道,闭上你的嘴。” 阿曹意识到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看了我一眼。 师兄说:“听说他离开二高后又被人卸掉一只胳膊,这说的不就是肌哥吗?” 我对刘小力说:“你知道嘛?肌哥和孙文是兄妹关系,他们在高一的时候认的亲人,这娘们儿喜欢玩这套儿。” 刘小力恍然大悟,道:“你们是说……肌哥和孙文的关系……” 文祥哥说:“小力,你说孙文怎么扯到了肌哥,她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说:“是啊,直接说吧,我们听的迷迷糊糊的,你绕了一大圈,说了一堆废话,说重点啊!” 刘小力情绪激动地说道:“经过重案组破案,孙文的死是肌哥的一大杰作!” 我们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刘小力说:“我靠!你们不知道,孙文的爸爸很牛,他知道本地的办案机关是一群吃白饭的酒囊饭袋。为了给女儿报仇,他不惜花高价聘请破案高手,组建重案组……” 阿曹大叫起来,道:“太刺激了!” 我说:“阿曹,你闭嘴。” 刘小力接着说:“法医解剖了孙文的尸体,把她体内的胎儿取了出来,经过DNA对比,最后成功找到了杀人凶手肌哥。” 我说:“你的意思是,孙文腹中的胎儿是……是肌哥的?” 文祥哥惊讶道:“不是吧?” 刘小力说:“怎么不是?就是的,肌哥真不是人,玩了人家又要了人家的命,亏我当年对他崇拜的五体投地。” 我说:“你行了吧,别当年当年的,不就去年嘛。” 阿曹说:“他们怎么掐起来了?孙文这娘们儿喜欢认混混们当哥当弟弟的,他们搞不好全都上过她!” 刘小力坐在凳子上,望了眼窗外的夜色,点了根烟,意味深长地说道:“神棍,不是,是肌哥,他被逮住后,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当时老邵和我还有几位老师都在现场,听我娓娓道来……” 事发当晚,肌哥骑着摩托车去找孙文,正巧看到从她屋里走出来一个正提裤子的屋脊头男的,他下到一楼,抬头望见孙文笑嘻嘻地看着他,二人很有默契地挥手道别。 这一幕被肌哥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自己的妞怎么能被别的男人碰呢?他想,屋脊头提上裤子从屋里出来,这明摆着是刚办完事儿,老子大老远从其他学校跑过来找你,你竟然背地里给老子戴绿色的帽子?孙文啊孙文,我恨死你了! 肌哥怒不可遏,急需用暴力的方式释放内心的怒火。 屋脊头整理好衣服,准备骑自行车离去,肌哥趁他不备,飞奔而去,一拳打得他找不着北,二人扭打在一起。 肌哥不愧是独臂神棍,一个胳膊的臂力也是相当惊人的,他出拳快、准、狠,把屋脊头打的晕头转向。?? 第169章干柴烈火 肌哥颇有当年功夫巨星李小龙的风范,稍微懂点儿武术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师从李小龙,或根据人家的视频学的武术。 屋脊头被打的撑不住了,退后几步,改武斗为文斗,见他一条胳膊,大骂一声,说瘸子,你他妈发什么神经,我招你惹你了! 肌哥不跟他废话,他打的是沉默加速度,把他打的无处躲藏。 屋脊头的眼睛被打紫了,黑暗中看不清对方,他双拳出击,乱打一气,肌哥见招拆招,从容应对,一只拳头与双腿完美结合,真正做到了拳腿组合,把屋脊头打的连连求饶。 屋脊头站不稳了,他捂着流血的鼻子,说大哥,手下留情,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你是谁啊? 肌哥吐了他一脸唾沫,说老子是你爷爷,你刚才在屋里干了没有?老实交代! 屋脊头说,刚才吗? 肌哥给了他一巴掌,说废话! 屋脊头捂住脸,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刚才跟孙文做……做那个…… 肌哥又赏了他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说做哪个?说清楚。 屋脊头坐在地上,说当然是做……做……爱…… 肌哥恼羞成怒,说什么,你们竟然…… 屋脊头赶紧说,这很正常,大家成年人了,孙文的男朋友不少,我有一个人朋友也是其中之一,我们两个商量好的,轮流着来,上个礼拜是他,这个礼拜轮到我了,大家有福同享,有妞同上,正所闻,苟富贵莫相忘…… 肌哥听不下去了,用仅有的一只胳膊揪住他的衣领,逼问他,说你没骗我? 屋脊头吓的满头大汗,说别打我,我的话句句属实,我骗你干什么,我哪儿敢啊。 肌哥对孙文用情不浅,他心痛如割,更多的是面子上过意不去,在他的大男子主义世界里,自己魅力无穷,能背叛女人,但接受不了被女人背叛。他恨孙文对他的欺骗,他很单纯地认为,和自己认的妹妹谈恋爱别有一番风味儿,此刻,现实告诉他这是一种痛苦的滋味。他苦笑道,想不到自己的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一个娘们儿手里。 屋脊头说,大哥,你看上孙文了?如果是的话就简单了,我把她过户给你,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何必为了一个妞儿伤咱们的感情呢? 肌哥说,对你的大头鬼。 话毕,他一脚踹了下去…… 屋脊头被打倒在地,想着,瘸子彻底疯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准被揍残。 黑暗中,屋脊头摸到一根棍子,他视此物为救命稻草,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一边想着,打不过他,求饶又不管用,横竖都是死,干脆跟他拼了吧! 屋脊头伸展开蜷缩的身子,蹬了肌哥一脚,趁人家退后的几秒钟,他一翻身,爬了起来,手持棍子,大吼一声“啊!”给自己壮胆,闭上几乎睁不开的伤眼,胡乱挥舞着棍子,朝他发起进攻。 肌哥眼疾手快,黑暗中他一边躲闪对手的乱棍,一边瞅准时机进攻,他被棍子打中了身子,疼的一声惨叫。 屋脊头大笑一声,说你不是能打嘛,瘸子,老子闭上眼都能搞定你。 肌哥火了,退后几步,掏出了一件法宝——双截棍,先是耍了两分钟,待热身结束后,他像李小龙似的一声怪叫“哦啊”,向胡同里的屋脊头冲了过去,三两下打断了他手中的棍子,又一棍打在了他的头上。 屋脊头摸了摸头,流血了,吓得抱头鼠窜,慌乱中,他顾不上自己的自行车,一个人跑了…… 此时,一楼一家租客被打斗声吵醒了,打开门,骂了句,说怎么回事,吵死了,让不让老子睡了? 肌哥把手中双截棍扔了过去,差点儿砸到他的头,他反应迅速,说了两个字“我靠”,关上门,老老实实睡觉去了…… 孙文一开始就知道楼下的情况,做贼心虚的她假装视而不见,关上门想办法,该找什么借口给肌哥解释呢? 肌哥爬到二楼,敲门,孙文假装睡觉,不理睬他,他使劲敲,门开了。 孙文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脸上却毫无睡意。 她说,哥,你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肌哥说,嗯,我想给你个惊喜。 孙文笑了,拍了他一把,说你讨厌死了,快进来吧。 她挽着肌哥的胳膊的进了屋,关上门,二人坐在床边,相依相偎,他不说话,板着个脸。 孙文说,你怎么出汗了?哎呀,身上好像有伤?你真是不让我省心,又跟人家打架了吧? 肌哥瞅着地上的垃圾篓和铺的整整齐齐的床单连连叹气。 孙文的衣服是透明的薄纱材质做的,正常男人看一眼绝对硬。她站在肌哥面前,露出个很骚的表情,在他那铁一般的胸肌上摸了又摸,说你的肌肉使我着迷,你在床上驾驭我时的强悍令我恐惧。 肌哥被她说的心里痒痒的,说文文,我想问你个事儿。 孙文赶紧说,先做完再问,有什么事比此刻的良宵更有魅力呢? 肌哥又点了根烟,说我想问…… 孙文用自己的嘴堵住了肌哥的嘴,他老实了,她将他手里的香烟夺了过来,吸了一大口,然后一丝不漏地吐在了他的嘴里,他完全被她的魅力所折服…… 孙文笑嘻嘻地脱了肌哥的衣服…… 随后他们像干柴遇上烈火,一阵挥汗如雨…… 事后,二人回味无穷地躺在床上,肌哥翻了个身,摸到了一个黏糊糊地白色气球,他在鼻子上闻了闻,一股精气,他顿时火冒三丈,揪住孙文的头发,说你给老子解释下,这他妈是谁用过的? 孙文惊慌失措,无言以对,吭叽半天没吐出来一个字。 肌哥掐住她的脖子,说你说话啊! 孙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鄙视一眼肌哥,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肌哥把她的头狠狠地按在枕头上,说你说什么?老子一开始真是瞎了眼了,没见过你这么贱的货! 气死我了!? 第170章神话落幕 孙文挣扎着说,放开我,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背着我妻妾成群,我就不能了,我是你什么人? 肌哥说,你……你是老子的女人,老子多玩几个女人有错吗? 孙文翻过身,用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挠了一把,又扇了他一巴掌,说你给我放尊重点儿,再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我爹搞死你。 肌哥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揪住她的的头发使劲在床上撞,骂道,让你背着老子找其他男人,让你死…… 孙文的头被他的一只独臂控制住了,她只能骂骂咧咧的,把肌哥祖宗十八代日个了遍,吐了一床,说放开我的头,够了,我怀了你的种…… 肌哥住手了,傻眼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孙文擦擦嘴,缓过劲后,说我怀了你的种。 肌哥哈哈大笑道,胡说,谁知道你肚子里的种是谁的,你想讹诈老子吗? 孙文又给了他一巴掌,说亏我对你这么信任,你对得起我的一片痴心吗?跟你做的时候我不要求你用那个什么套儿。 肌哥说,你的意思是,你跟别人做的时候用? 孙文果断地说,是的! 肌哥说,这就是你所说的对我一片痴心? 孙文反问道,难道这还不够? 肌哥放声大笑,笑声几乎震碎玻璃。 孙文气呼呼地说,我告诉你,在我心里男女是平等的,你背着我拈花惹草,我管过你吗?人得学会知足。 肌哥说,你真是贱的不可救药,我不相信你肚子里的种是我的,休想坑我。 孙文说,你想赖账,是不是你的我还不知道嘛。 肌哥说,随你去吧,想死死一边去,别在这儿恶心我。 孙文说,你想爽完提上裤子走人,门儿都没有。 肌哥说,你敢威胁我吗?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脏的像公共汽车,谁爱上谁上。 孙文发狠地说,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没好下场。 肌哥一边提裤子一边说,我现在告诉你,我提上裤子就走,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老子不是被吓大的,你去打听打听…… 孙文不等他吹完,吐了他一脸。 肌哥擦擦脸,握紧拳头,说老子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别逼我,大家好聚好散,从今以后,咱俩互不相欠,各走各的,你爱找谁找谁,你让我恶心,你他妈比小姐还贱,还不如小姐! 孙文气的呕吐不止,吐完了,说你的话使我恶心,你这种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可耻之极。 肌哥藐视了她一眼,把裤腰带整理好,说孙文,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装他妈什么正经,老子不给你废话了,提上裤子走了。 孙文说,你想把老娘甩了,没那么容易。 肌哥说,哎呦,我今天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把你甩了,怎么了? 孙文轻蔑地笑了,笑的十分浪荡,说我警告你,你给我放聪明点儿,听我的话怎么都行,孩子我可以处理掉,否则我让我爹灭了你,我不嫌弃你“断腿”跟你在一起已经看得起你了。 肌哥怒了,抽了她一巴掌,说你敢威胁我、鄙视我。 孙文捂着脸,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断腿的瘸子,要不是你的家伙儿够硬,我很满足,谁鸟你啊,你算个什么东西。 二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肌哥用独臂将孙文拖到地上,使出无影脚,脚脚致命,把她踹的惨叫不止。 孙文捂着肚子,腹痛难忍,突然下面流血了,说救我,快救我…… 肌哥吓懵了,揪住她的头在地上狠狠地撞了几下,她晕过去了…… 随后,肌哥锁上门,逃之夭夭…… 第二天,孙文死了,失血过多,头骨碎裂。 在审判现场,肌哥把犯罪过程交代的一清二楚,孙文的母亲几次伤心过头昏厥过去。她父亲情绪失控,扬言非要就地灭了肌哥,现场一片混乱。 肌哥不知悔改,在道上混久了,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面对所有的旁听人员,他最后说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命该绝,我不后悔,后悔有个屁用…… 以上是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肌哥被捕后,在监狱里没待几天,一个礼拜后被拉到刑场,一枪击毙。 用刘小力的话说,一代“双截棍神话”就此悲哀落幕,世间再无独臂神棍…… 孙文死了,肌哥死了,耗子死了,三人曾经有过不愉快的交集,两个男人因为一个女人打的你死我活,最后却又因她而死。我总结了,此类不正经的女孩儿不值得别人爱,招惹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学校赔偿孙文一家巨款的消息在学校不胫而走,迅速在学校引发热议。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后排桌的田晓燕用充满嘲讽的语气对贾艳玲说道,孙文长成那个样子,又黑又肥,小腹微凸,说话娇滴滴的恶心人,她出去卖一辈子也卖不到20万元,她死的好值得啊。 贾艳玲说,人和人的命不一样,听说文文她爹势力大,学校惹不起人家,只好赔偿了呗。以前不是有个女孩儿被女保安打死了嘛,没听说赔偿的事儿啊。 晓燕吧唧下嘴说,哎,你说的也是,命不一样,换成别的女孩儿说不定一分钱赔偿拿不到。 贾艳玲说,你是不是嫉妒孙文了? 晓燕儿说,我嫉妒她?呵呵,你开玩笑吧,她人都死了,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贾艳玲说,那你是怀念大家做室友的时光了? 晓燕儿轻蔑地笑了笑,说算了吧,去年一个宿舍怎么了,这年头儿谁在乎友情啊?她有钱又不给我钱花,有好吃的零食给我吃了吗?我凭什么想念她,你的话真搞笑。 贾艳玲说,你呀,拜金主义,见不得别人好,人家的东西为什么跟你分享?你忘了,大家一个宿舍的时候,你处处跟人家作对,背地里没少说她的坏话。你说,她后来搬出宿舍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晓燕儿说,你瞎说什么,孙文搬走跟我完全没关系,她是个富家女,还不允许人家嫉妒她?谁让她买好的化妆品,经常吃零食,我嫉妒她是看得起她! 第171章目光短浅 贾艳玲说,你的逻辑思维与众不同,懒得说你。 晓燕儿靠近她说,玲儿,20万啊,够买好多名牌化妆品和昂贵的包包,你难道不嫉妒吗? 贾艳玲喝完最后一口汤,擦擦嘴,说你不是想找个大款嘛,等你成了富家太太何止拥有20万,200万都有可能,活着就有希望。 晓燕儿开心极了,说谢谢你玲儿,你对我的命有信心? 贾艳玲说,切,做梦去吧…… 我和文祥哥闷头吃饭,不出声,静静地听她们的对话。 待她们走后,文祥哥小声说,枫子,现在的女孩儿太拜金,被金钱冲昏头脑,我敢打赌,晓燕儿步入社会了,为了钱敢去卖,就怕卖出不出去。 我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说晓燕儿将来步入社会了在单位肯定是个讨人厌的货。 文祥哥说,见不得别人好的人一辈子都过不好。 我说,这就是人的本性吗?小时候是人之初性本善,长大后变成了人性本自私…… 高一时我们一个班,她们是孙文的室友,她们刚才的对话中充满了对孙文的鄙视和对钱财的渴望…… 在我的世界里,2008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北京举办奥运会,举国同庆;二是我他妈中招落榜,我爹花大钱让我上了高中,然后全家穷的一时间揭不开锅…… 2008年不仅令全国人民难忘,更令我难忘! 一年多过去了,转眼到了2009年11月份, 读高二了,我再次感叹,时间过得好快,这次是真快,我的高中即将混完50%,距离毕业季不远了,在一个人的寂寞深夜,我感叹时光匆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留恋二高的一草一木了。 曾经,我想让时间过得快一些,一心想离开这儿,因为过的不好,虽然我不知道,某一天我们高中毕业了,迎来的另一种新的生活是否比现在的好?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就感觉无聊,大家都会产生离开的想法吧? 我们总是天真地以为,未到来的新的生活一定比现在的好,现实一次次告诉我,这是错的。如我前面所说,小学时,我们期待初中; 初中时,我们怀念小学,同时又期待高中; 高中时,我们怀念初中,优等生期待梦寐以求的大学,差生盼望着毕业,步入社会,作为成年人,大家多多少少能想到打工的生活不好过吧? 我成绩不好,对高中毕业没一丝盼头儿,考不上大学的话,我的日子无非有两种,要么回家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农活儿,像一首诗写的那样,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要么外出打工,没日没夜地加班,疲惫的日子永无止境…… 这两类生活是大多数没有学历的农村孩子们无法逃避的未来,我见的太多了,我对此十分惧怕,此类人活个几十年没什么意思,只是为了活着而苟活,或为了养家糊口而活着。 很多时候,我很排斥这样的“未来”,甚至有点儿逃避,这就是我为什么咬着牙上学的主要原因,初中的生活很苦,吃半熟的偶尔还夹杂着毛发的馒头、喝凉水、冬季冷水洗脸、一个礼拜不洗一次澡…… 当年十四五岁的我苦成那样都没产生过放弃学业的念头,我劝告身边的目光短浅的同学们不要中途弃学,我知道,上学吃苦是一时的,如果辍学外出打工,他的苦很可能是一世的。我的理科不好,这笔帐还是会算的……我的目光短浅,我常常想,若不是为了考大学然后大学毕业后过上美好的城市生活,谁愿意蠢到寒窗苦读十几年呢? 我喜欢胡思乱想,我喜欢总结人生大道理,我们习惯过不好现在,怀念过去,期待未来。人在任何时候,任何阶段阶都不轻松,就像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一句台词: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总是如此。 此刻,高二的我幡然醒悟,人只有过好了现在才能活好这一生…… 高中即将过半,青春越来越少,最近几天的夜里,当我一个人叼着香烟漫步在操场,常感叹岁月流逝之快,对高中生活恋恋不舍,我特意为此抽了好几根烟。 夜微凉,我穿上黑色的薄风衣,一片树叶落在我眼前,我问自己,秋去冬来了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我的世界里,日历是一个矛盾之物,现在是阳历11月份,我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季节?树叶几乎落光,光秃秃的树干死难看,体质畏寒的我早早备好了一床过冬的被子和几件厚厚的衣物。 11月,按照阳历算属于冬季,一年四季,10月、11月、12月三个月属于一年中的最后一季。 按照农历算,现在属于秋季,没有冬季的那种寒风刺骨的冷啊? 阴历或农历和阳历使我头疼不已,我真不知道春、夏、秋、冬的时间分界线具体在哪儿?我知道的是,天冷了加衣,热了脱衣,仅此而已。 我为这个问题郁闷了多次,当我虚心地请教大家,他们说我是一个活的稀里糊涂的人。 有一次,我小心翼翼地问文祥哥,说春季还有多久结束? 他的回答说,你个傻冒儿,现在是夏季了,你分不清春夏秋冬?白活十几年。 我无言以对,事实上是,我的确分不清四季的时间段,没研究过,不愿花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 我的体制天生畏寒,对于冬季的来临,我不能取决于月份,我要取决于个人感觉,我个人的冬天至少比别人早来一个月,又至少比别人少走半个月,厚衣服穿的比别人早,脱的比别人晚…… 11月中旬,我们在宿舍卧谈会上经过商议决去看望耗子,理由是孙文死了得告诉他一声。 这个想法最先是由文祥哥提出的,他说,好久没见耗子了,他人不在了,作为兄弟,我们不能当他没来过502宿舍,你们说对不? 阿曹陷入了沉默,沉重地点点头。 第172章人老多情 文祥哥一声长叹,接着说,书上说,人上了岁数容易怀旧,我在这儿待的年数比你们多,自从决定跟弟兄们一起升级后,我就常怀旧,你说过的快不快,一转眼一年又一年,再过一年多,我将和大家一起毕业,离开这里,那时候,我们大家分路扬镳,想想都觉得难过。 我说,俗话说人老多情,我们年纪轻轻的就开始怀旧了…… 阿曹带着哭腔说,枫子嘴里常念叨着青春,这青春短暂的来不及回头啊,没事儿,我毕业后跑不远,计划着留在老家种地,我有的是力气,我爹说了,到时候给我多包几亩地。 师兄拍拍阿曹的肩膀说,兄弟,不必难过,我们在大学会想你的。 阿曹听后瞬间崩溃,把头埋进被子里…… 我邀请苏洁做我们的司机,她一口答应下来,我找她帮忙,她“照单全收”,从未拒绝。 周六下午,我们502全体成员去耗子坟前探望他。 墓地一片寂静,耳边想起呼呼的风声,一座座墓碑出现在我们眼前,冷风迎面吹来,耗子的墓碑前干干净净,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我们把各自手中的鲜花摆在旁边。他的音容笑貌不断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以为时间能让大家将他忘记,当我看到他墓碑上的照片的那一刻,我的泪水喷涌而出…… 我们一行人站立着注视着耗子的墓碑,沉默很久,阿曹小声啜泣,文祥哥吸了吸鼻子,师兄冷冷地说道:“耗子,感觉好久不见了,兄弟们想你们……” 话音未落,他忍不住哭起来。 往事瞬间填满我的心,我颤抖着双手摸着他的墓碑,它的青石色似乎变重了许多,有了一点儿一副久经风霜的沧桑之感,曾经一个大活人如今入土为安,留在地面的只有一座墓碑。我泪眼朦胧地望着碑上的耗子的陌生的名字,我们叫他耗子习惯了,外号再叫也不会有人答应了,我心痛的无法呼吸,忍不住哭泣,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为什么人在青春期要经离生离死别? 苏洁给耗子烧了一大堆纸钱,我们在耗子的墓碑前待了十多分钟,谁也不说话,然后坐上车默默离开…… 汽车默默地行驶在回校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斜视了一眼苏洁,她操控着手中的方向盘,我们谁都没说话,后排的他们各自沉默,车内空气沉闷而压抑,耳边是大家的呼吸声。 今天是我们第二次去看耗子,距离上次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吧?时间真的有能力带走一切,包括死去的好兄弟,时间让人变得人性冷漠吗? 我不知道的是,我们渐渐地将耗子遗忘了,还是谁都不愿再提起他?如果不是文祥哥突然提出去看望他,我想,今天的“这次”看他会是遥遥无期吗? 在孩童时期,我在多部古装电视剧里了解到,人死后就彻底的一了百了了,包括生老病死,这也就是说,他生前的种种疾病随着肉身的死去而消失不见。人活着是在阳间,死后入了阴间,二者不是同一个世界,虽然不知道阴界像不像人间的“六道之内,众生皆苦”,起码没有了阳间的苦难和烦忧。 古代的疾病往往指的是生理疾病,其中包括心理疾病吗?耗子得的是抑郁症,此病是否随着他的身一同死去了? 我不知道。 传说,人死后切断世间一切烦恼,想开所有事情,知道所有真相,这其中一定包括抑郁症吧?我希望耗子在阴间活得快乐,没有疾病的困扰。通过查阅医学资料我了解到,抑郁症是一种极其痛苦的心理疾病,他人根本无法真正理解患者内心的痛苦和绝望。站在这一角度来看,耗子选择死是解脱痛苦的唯一办法,我该替他感到高兴吗? 耗子的死让我对生死有了很多看法和思考,他活得很绝望,人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能失去希望。 文祥哥想回家看看,苏洁在北海路与神火大道的交叉口的“在水一方”处停下车,把他放下,我们挥手道别。 我问师兄去哪儿,回家还是回学校? 师兄说,今天回家,明天下午又要来,来回折腾,回学校吧。 苏洁把师兄送到学校,我让他一个人回去,我想和苏洁单独相处一会儿。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们手牵手走在大路的一旁,我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是一种享受,脑子里烦恼全无,我偷偷看她一眼,灯光下,她的表情宁静而祥和。 夜色催人醉,此时此刻,我突然感到寂寞难耐,我止步,把她抱在怀里,像往常一样,久久不愿松开,我一定像个孩子,抱着一个比我大几岁的姑娘,她的体温温暖了我的心,我闻着她的发香,风儿吹乱她的长发,一根根发丝凌乱地贴在我的脸上…… 我们把车停在一家宾馆门口,下车,进房间,各自洗完澡,良宵难得,人生苦短未必是真,趁着年轻及时行乐。 周日下午,我骑着电动车出去买东西回来的时候途径教师公寓,无意之间,我看到在门口一个打扮的很像人的人,他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手里捧着一束花,像是准备对一位女生表白。 我闲着没事,悄悄地把电动车向那人的位置转移,接着出来的一个女孩儿彻底震惊了我,是苏洁。 男主角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呢?是他,我想起来了,是郑老师,我见过他,在耗子出事那天,他在路边跟苏洁打过招呼,一定是他,我不会记错,他身上的儒雅气质令我印象深刻。 他们怎么在这儿上演这么一出戏,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脑子里瞬间闪出一万个问号。 我把电动车停在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迈着小步走向他们,找了一辆身高差不多的汽车作为掩护,躲在车尾后面,弓着身子,擦亮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他们,尽力听清他们的对话。 第173章“郑”重其事 他们很不配合,说话的声音很小,蚊子似的嗡嗡响,我听不清一个字。 我听了几分钟,毫无收获,急不可耐,心里暗自骂道,老郑一个男人怎么说话跟娘们儿一样,说话的声音没我放的闷屁响。 其实,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在做什么,聋子都听得出来他们在说些什么,一个男人手里捧着一束花,我不知道什么花,他两只手捧着,这肯定是表白啊。 我想起昨晚和苏洁在宾馆挥汗如雨享受人性极之事,现在我的腰部虚的冒着冷汗,难道她今天就移情别恋了? 这太快了吧,我心中乱成一团,有人说恋人之间,男人喜欢上了或者上了别的女人,女方知道了必定吃醋,男的不会吃醋,他是掉进醋坛子里。我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掉进醋坛子里”里来形容,酸得不行,隐隐约约还有点儿恨意。 我的占有欲很强烈,我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追求,还跑到学校向她表白? 我像个贼一样,躲在一边,看着我心爱的姑娘站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听他表白,我简直不像个男人,窝囊废一样,我心里问自己,我该怎么办,躲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装孙子,还是冲过去一脚把他踹开,让你追我喜欢的姑娘,她是我李小枫的女人,怎能被他人抢走。 我犹豫不决,握着拳头,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是阿曹的话,他早就一个飞踹杀过去了…… 我贼头贼脑地躲在车的一侧目睹了郑老师向苏洁表白的全过程,时长大约三十分钟左右,我是半蹲着看完的,蹲的腰疼,虽然辛苦,但感觉很值得。我想,要不要冲上去,来个棒打鸳鸯?随后,理性使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没资格不让别人追求苏洁,我是她什么人,男友吗?不算是或者根本不是。 我不能自私地霸占着她,这对她太不公平,她是个好姑娘,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的爱情,过上白雪公主般的幸福生活,她该嫁给一个王子。我给不了她这一切,我有什么资本,我是她的学生,我们做师生最合适不过,她不该做我和肖颖之间的“第三者”,当然,这全是我的错。 老郑的表现我基本满意,他的态度虔诚,刚开始时,他不急不躁,有着属于一个成熟男人的绅士风度,随后,他的紧张使我忍俊不禁。 由于距离的原因,躲在远处的我没听清他们之间的精彩对白,老郑抱着一束花,面对着苏洁念念叨叨地说了半天,尽力地保持着绅士而灿烂的微笑。 苏洁的话不多,低着头,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应该是出于礼貌的回应吧?面对这样的场景,她会想起我吗?一定会的。 苏洁大概是听的累了或站累了,把头转向另一边,一会儿又把头扭过来面对着他,似乎对老郑的磨磨唧唧有点儿不耐烦了,她的脾气很好,很少对他人发火,她心地善良,怎忍心伤害她的爱慕者呢? 老郑意识到自己的无趣,尴尬地笑笑,两只手攥着花,抽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现在是秋季或冬季了,具体哪个季节我说不准,反正他穿的风度翩翩,里面一件白色衬衫,外面一件西服,若不是紧张是不会出汗的。 我暗暗说道,一个大男人表白时紧张到出汗,有什么好紧张的呢?我想起了当年第一次给肖莹送苹果的事,那是传说中的情窦初开的感觉吧?我比老郑更紧张,那时候我的背后有一帮坚强的后盾,弟兄们为我“鞍前马后”…… 想起那些浪漫往事,我依然心生甜蜜。 爱情是青春里最美的一笔,我对它心驰神往,虽然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自己懂得爱情吗? 回过神,我忽然觉得,其实他们挺般配的,同是从事教育事业,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苏洁似乎对老郑的表白兴趣不大,他的台词打动不了她的心,她僵硬地站在他的面前,两只手握在一起,最大的反应是频频点头,嘴角上挂着善意的笑容。 如果一个姑娘心里有了一个心仪的男孩儿,她怎能再容得下另一个人呢? 老郑见人家没什么反应,自知无趣了吧?罗嗦的够多了,也不想想人家站这么久会不会腿疼? 我蹲的腰疼了,把手搭在车玻璃上,快撑不住了,老郑的废话真多。 我心里默念,老郑,是时候该结束了,差不多就行了…… 老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哆哆嗦嗦地把花儿递给苏洁,她低头不语,两只手盘在一起,犹豫片刻,微笑地看着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做出一个拒绝的手势。 老郑的表情瞬间由紧张转为尴尬,笑意全无,吧唧几下嘴,向前挪动一小步,距离苏洁更进一步,她却悄悄向后退了一小步,气氛似乎有点儿尴尬了。 老郑手足无措地看着苏洁,他抓耳挠腮的,手里的花儿抖动着,像要散架了。 苏洁抬起头看着他说了几句话。 老郑见气氛缓和了,他趁热打铁,又嘟囔了一会儿,把花儿塞到了人家手里。 苏洁左顾右盼,见没人,把花儿收下了,向老郑微微鞠躬,以示感谢。 老郑心里乐开了花,笑容满面地转身仓促离开,又回头向苏洁挥手道别,她一手捧着花,一手礼貌地挥手。 随后,二人相向而去。 老郑一边扶眼镜,一边大跨步地朝我这边走过来,他忽然止步转身对苏洁的背影再次挥手道别。他激动地屁颠屁颠的,放慢了脚步,慢悠悠地走着,嘴里哼着小曲儿。 我赶紧低头,向车尾处挪动脚步,看了一眼车牌号,我靠!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像是老郑的车?我的理科不好,车牌号还是能记得住的。耗子去世当天,老郑开的是这辆车,他下车与苏洁寒暄时,我无意间记住了他的车牌号。我抬头看到老郑正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站起来的话必定被他发现,他不认识我吧?? 第174章问君能有几多愁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老郑突然咧开大嘴笑着朝我跑了过来,像是刚才占了苏洁多大的便宜似的,他那猥琐的笑容令我恶心。我心想,男人见到美女哪儿有什么正人君子的形象啊?说不定脑子里早就对人家想入非非了?文祥哥很极端地说过,男人都一个德性,脱了裤子都他妈是一个样子……老郑的绅士形象在我心中瞬间崩溃,我理解他,我和他一样,男人不都一个样子嘛?想到这儿,我暗自骂了句自己思想肮脏。 在老郑距离我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我鼓起勇气,拍了下他的车门,腾地一下站起来,朝我的二手电动车处冲过去,我扭头看到他一脸惊愕地望着我…… 我骑上电动车,飞奔而去,到了宿舍楼下,把电车停稳,直奔五楼,一脚踹开门。宿舍空无一人,大喘粗气的我坐在床上,赶紧点上一根烟,大口地抽起来。 我扔掉烟头,心里莫名的浮躁,跑的我好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全是跟苏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再次问自己,我有肖颖了,苏洁到底是我什么人,她跟我在一起到底图什么,我再次问自己,我喜欢她吗?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喜欢! 我发自内心地喜欢她,明明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不可能抛弃肖颖,想起苏洁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又舍不得离开她。我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三人之恋的纠结,这纠结使我痛苦,我对不起她们两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知道,最后受伤最深的必是苏洁。 我需要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一下,我换上拖鞋直奔四楼。 我冲完澡回到宿舍看到文祥哥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烟,喷云吐雾,他见我进来,瞄我一眼,继续沉默不语,望向窗外,然后一声长叹。 我很少见他这副样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必定有心事,十有八九跟情感有关,是在琢磨怎么追新的女友吧?他有着常人少有的桃花运和超强的肾功能,女友一大堆,但这不能说明他是一个负心汉。 在我看来,文祥哥是一个重感情而多情的人,被初恋女友深深地伤害后而看淡了所谓的爱情,走向了一个极端,放纵自己与多个女孩儿亲密接触,在大家眼里,他拥有过的那些女孩儿们并不无辜,承受不住男孩儿的甜言蜜语的脑残女不值得同情,就像社会上流行的一句俗话,先上坏男人的床,再不知廉耻地向未来的老公要车房,不知廉耻…… 我把洗脸盆丢在地上,接过文祥哥嘴里的烟,在他身上轻轻地蹭了蹭烟嘴,然后填进嘴里抽了一口,疑惑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在家还好吧,又跟你爹杠架了?” 文祥哥毫无反应,忧伤地望着窗外,风儿的温度很低,吹进宿舍,一片枯黄的落叶绝望地从天而落,飘落在我的脸上,我捏着叶子,一丝秋季的悲凉之感在脑海一闪而过,我自说自话地嘟囔一句:“阳历十二月了,现在应该是冬季了吧?” 文祥哥叹了口气,把被子蒙在头上。 我打了个哆嗦,伸手把窗户关上,望着室外的荒凉景象想来个诗兴大发,一时间做不到出口成章,只得借用古人的诗句来形容下此时的心情,我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不等我背完,文祥哥掀开被子,坐起来,眼泪汪汪地接着背诵道:“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我大惊失色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脸,他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眼里满是伤感。 我问道:“兄弟,你没事吧?” 文祥哥不急不慢地点了根烟,吸了下鼻子,眼泪滑落到下巴,很有诗情画意地说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我慌了,不知如何安慰他,他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我看着泪流满面的他,想起了高一那会儿住在我上铺的学长,他跟我说他被情所伤的时候和文祥哥现在的样子差不多,我大胆猜测,文祥哥定是因为感情的事而伤感。 我从口袋掏出一团纸递给文祥哥,道:“来,擦擦泪。” 文祥哥躲避着我的眼神,接过纸巾,道:“兄弟,我从跟大家一起升入高二后想了很多事,我的女孩儿们将会在我毕业后离开我,我舍不得她们。” 我问道:“你问过自己爱过她们吗?” 文祥哥道:“爱过又怎么样,我不爱她们还好,爱曾使我痛苦,目前为止有三个女孩儿深深地爱着我,把一切给了我,我当初不该用花言巧语骗她们的感情,如果大家分开了,那后半生没机会再见了吧?我嘴上骂她们是脑残女,可并不是所有的脑残女都不重感情。哎,我从未想过,假如大家分了,她们在某个夜晚会想起我吗?会想起大家在一起的浪漫日子?难道她们怀念的只是和我的床头之欢?兄弟,你说我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我说:“你不是,你的心是花的,但你绝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一个人的心花跟他是不是绝情之人没关系。想开些吧,我们大家在这儿的时间不足两年了,有时候我在想,青春无非是一场充满分离的短暂旅程,陪你走到最后的人只有你的影子,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在某个时刻,你总会被孤独吞噬,无处可躲。” 文祥哥拧开一瓶白酒,咕咚咕咚地喝起来,把酒瓶重重地放在床上,道:“枫子,你说的对,从彼此相遇的那天起就注定会有分离的那一天。” 我想起庄子说过的一句话,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故事讲的是关于两条鱼的故事。某一天,它们被海水冲上岸,没有食物吃,靠吞食彼此嘴里的泡沫维持生命。后来,海水又把它们冲回海里,它们将彼此以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第175章相约大学 文祥哥道:“是啊,我们是要回到自己一个人的世界的,一个人走完剩下的路。” 我从他手里接过酒,往嘴里灌了一口,道:“文祥哥,我是个多愁善感之人,跟大家熟悉后才发现其实每一个都有多情善感的一面。” 文祥哥从我手里接过酒,道:“我留级在高一的那三年,她们离开我,然后大家相忘于江湖,我偶尔为某个人而落泪,却不再联系对方,删了她们的电话和QQ,明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何必给对方添麻烦呢。” 我望了一眼窗外,夜色微暗,道:“你的做法是对的,你的青春令我羡慕,在最需要女人的青春年华拥有很多女人,你的青春没有遗憾。” 文祥哥的心情平复了许多,道:“没有一个人的青春是无憾的,我在二高快五年了,现在越来越像你这个作家一样伤感悲秋了,难道被你传染了?” 我微笑着握住他的手,道:“文祥哥,我们一起高中毕业,如果有可能,咱们到大学再继续做室友。” 文祥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双手握住我的手,道:“枫子,一言为定,大学我们还做室友,前提是我们得能考上大学啊。” 我道:“未来的事不好说,无论处于何种地步都要心存希望,哪怕这希望是一种侥幸心理也不要放弃!” 文祥哥肯定地点点头,道:“人活着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可失去希望!” 我拍了他一下,笑道:“你小子竟然盗用哥的台词,经过哥允许了吗?” 文祥哥笑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我说:“大家一起好好混完最后的高中岁月,到时候在一起混大学,一个都不能少,阿曹个浆糊脑袋也得跟着大部队走。” 文祥哥道:“相约大学,不过阿曹的智商是个大问题,他就免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道:“阿曹天生神力是个练体育的奇才。” 文祥哥道:“师兄和阿曹下午过来了,这会儿人去哪了?” 我说:“出去溜达去了吧。” 文祥哥道:“枫子,跟你商量个事儿,我们一起学美术去吧,高考对艺术生的文化课分数要求低,我们的文化课成绩就不多说了,你报了个理科,高考能考200分就不错了。” 我说:“以前我不是说过这个嘛,到时候再说,这事儿早着呢。” 文祥哥说:“我这次回家跟爸妈商量了,想在高二下学期报个美术补习班。” 我假装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努力上进了?平常见你只对十八岁的小美女垂延三尺,没想到连大学的也不放过啊,考大学的目的是想谈几个女大学生吧,你的肾还行吗?” 文祥哥说:“去你的!我跟你说正经的,我不想被爸妈小瞧一辈子,我爹说我玩世不恭,给家里丢人现眼,老子偏要证明给他看!” 文祥哥说出这话证明他成熟了,他厌倦了这儿的千篇一律的高中生活了吗?是不想再令父母失望了吗?到了读大学的年龄却还在高中晃悠,不好意思了吗……我相信,他之所以“突发奇想”地考大学,绝不是因为心血来潮或者大脑充血,而是因为他成长了,心理成熟了,相比高一那会儿,他稳重了一些。人生两大乐事,“洞房花烛”已吸引不了他,在生理上该享受的都享受了,金榜题名才能使他心生向往。 我说:“有志气,我支持你!” 文祥哥抓起床头的酒又喝了一口,道:“我决定跟女朋友们分手了,玩够了,没意思,从现在起,我得花更多时间学习。”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舍得新鲜的美女?你肾衰竭了吧,你今天不对劲啊?” 文祥哥把酒瓶扔给我,道:“净胡扯!我的金刚不坏之肾正值壮年,现在省着点儿用,到大学再继续发挥它的作用。” 我坏笑道:“我不相信,你忍得住?” 文祥哥道:“我说跟她们散了没说不留几个,至少留三个吧,肾工作习惯了,终止干活儿的话容易生锈。” 我笑道:“你小子的肾是钢筋混泥土做的吧还生锈?忍不住就是忍不住,找什么借口。” 我俩指着对方一阵狂笑。 手机铃声响起,我接通电话,道:“怎么了师兄?” 师兄道:“跟阿曹在网吧看片儿,今晚不回去了,他拽住我不让我走。” 我模糊地听到阿曹在电话那头儿骂道:“师兄,你胡说八道什么,别诬陷好人啊,是谁求着我来给他开网站的?这会儿给老子装起正经了。” 文祥哥接过我手中的电话,道:“你们两个别晚上忍不住了砸良家妇女的大门啊。” 师兄说:“拉良家妇女下水的事儿只有你干得出出来。” 他们扯个没完没了,浪费我的手机电量,我夺过电话,对师兄说道:“没事的话挂了啊。” 师兄赶紧说:“先别挂啊,英语老师找你呢,问你今天到学校了没,人家给你打电话没人接,担心你在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搞什么神秘啊电话都不接。” 我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刚洗澡去了,没带手机,你们在网吧注意安全,后半夜记得睡觉,不要睡过头了,明早崔大炮进班点名。” 话毕,我挂了电话。 手机显示有6个苏洁打来的未接电话,我嘀咕道:”女人事儿真多。” 我倚在床头,扯过来皱的如费报纸般的被子盖在身上,想着要不要给苏洁回个电话免得她担心?我徘徊不定,到底是回还是不回呢?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使我左右为难。想起老郑追她的事儿,我心生不悦之感,我对她狠一点儿让她早点离开我算了。 我把手机丢在一边,伸手去摸枕头下的香烟,摸了个空,我郁闷了,吼道:“谁把老子的烟偷走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回家之前钱买了一包就抽了一根!” 文祥哥吐个烟圈,手里托着一包烟,面带贱笑地说道:“我过来的时候忘记买烟,顺手把你的烟拿走了。”? 第176章爱了四年的朋友 我骂道:“拿老子的烟也不打个招呼!” 我起身走过去夺过他手中的烟,转身不小心碰到床腿,疼的我骂道:“我靠!” 文祥哥慢条斯理地说道:“枫子,说说呗,有什么心事?” 我不耐烦地说道:“没有”。 文祥哥道:“没有,怎么可能?咱哥俩无话不谈,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谁不了解谁啊,你是因为苏洁吧?” 我把双手枕在头上,望着上铺的床板,慢慢地镇定下来,使理性回归大脑。 我纠结着,该不该尽早跟苏洁散了,就当做点儿善事放她一马,耽误她不等同于害了她吗?我一般很少考虑这事儿,偶尔想过而已,我内心比谁都想苏洁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她在我和肖莹中间太委屈她了,她很傻!我舍不得失去她,我贪得无厌了吧?今天下午,当我看到老郑追她,我再一次问自己,是时候跟苏洁散了吧? 我和老郑仅有一面之缘,我看人挺准,我那比女人更准的第六感告诉我,此人值得苏洁托付终生。从老郑对苏洁表白一事上很容易看出,他绝非是流连于女人花丛中的情场老手,不是个欺骗女孩儿的油嘴滑舌之徒。苏洁和他在一起比和我在一起合适,师生恋的风险太高,我拿什么给苏洁未来? 如果某一天,苏洁和老郑走在一起了,我真诚地祝他们幸福,好女孩儿就该找一个好男孩儿。 之前的某一天,苏洁开车带我到古城兜风,我问了她一些关于她和老郑之间的事。 老郑和苏洁曾是大学同班同学,他们现在的职业都是英语老师,他目前任职于一高,一高是本市最好的也是最难考的一座高中,每年高考“中榜率”高达65%,其中考上北大清华的学生至少20多个。他能在一高混个教师,说明他的家庭背景并非普通家庭,与苏洁的神秘背景可谓是门当户对…… 老郑和苏洁在大学里是老师和同学们公认的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大学同班又是老乡,甚至所有人都认为这样一对璧人必会走在一起。 大一那年,老郑担任学习部部长,一年后以卓越的领导能力一跃成为学生会的一把手,他一表人才,敢于担当,组织能力强,迷倒不少少女,其爱慕者不计其数; 苏洁先是文艺部部长,后成为学生会骨干人物,她冰雪聪明,才貌双全,是学校公认的才女,其追求者成群结队。 他们共同语言多,在工作上配合的很默契,其实,在刚步入大学那会儿他们便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平时来往密切,一起组织校内的各种会议活动并结伴担任主持人的角色…… 遗憾的是,大家眼里的王子和公主最终没有走在一起,陪伴彼此度过最美四年青春的TA最终还只是朋友而已。刚认识对方的那一天,彼此是陌生朋友,相处四年下来成为了彼此最熟悉的朋友。 大学四年,他们各自保持单身,优秀的人大抵如此吧?俗话说,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苏洁对老郑的评价很高,他有组织能力,心地善良,为人真诚,典型的正人君子,不像其他的学生会的男生仗着是学长靠花言巧语骗人家小女生的感情……当苏洁说到这儿时,我心动了一下,大学生活真如传说中的爽吗? 文祥哥曾流着口水说,大学里自由恋爱,一对情侣在校长面前亲吻都没事,大学美女如云,随便“钓鱼”,傻“鱼”又多,用点儿甜言蜜语就能享受到新鲜的美女。 我回忆着文祥哥的话,看似高考无望的我再一次对大学充满了无比向往!用阿曹的话说就是,谁他妈这辈子不想多日几个女人? 我始终坚信,性是美好的,性本无罪,有罪的是人性。当我和肖莹或苏洁在床上同享性时,我心里很少有对她们的内疚感,唯一的自责和顾虑是,在某一天,我可能因为脚踏两只船而伤害了她们的感情……我想我真是个混蛋,我真是个疯子! 从苏洁的讲述中,我了解到,老郑是喜欢苏洁的,整整四年大学,他在学习和生活上对苏洁给予无微不至的帮助,像现在的我对肖莹那样,替她排队买牛排、晚自习帮她打水、陪她去食堂学习、她心情不好时又陪她谈心…… 一个男孩儿心甘情愿地为一个女孩儿鞍前马后,他怎么可能没有目的?他喜欢她是肯定的事,想做她男朋友,或者……他性取向有问题,想和她做姐妹? 我“逼”问苏洁,老郑到底有没有跟你表白过? 苏洁淡淡一笑,说没有。 我带着嘲笑的口吻说,老郑真是“胆小如鼠”,有在百人大会上侃侃而言的勇气,却没有勇气向喜欢的人表白,何况还是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姑娘,我替他感到悲哀。 苏洁低头不语,若有所思,把手放在鼻尖处。 我又不知趣地问苏洁,老郑有没有跟你暗示过他喜欢你? 苏洁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落寞,疲惫地微笑着,她深呼吸一下,然后接着说,暗示过吧,那又怎么样,我对他没感觉,彼此太熟悉了,说来很奇怪,人都是孤单又怕孤单的生物,处于青春期的人是最渴望爱情的。我也不例外,大学校园对我来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我首次背井离乡,作为一个异乡人,我很怕孤单,我很渴望爱情,当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牵手漫步在校园,我好羡慕,甚至有点儿小小的嫉妒。在大学的一千多个漫漫长夜,我常感到孤单,曾想过找个喜欢的人一起度过最后的校园时光。在大学谈恋爱是一种享受,孤单是一种遗憾,我甚至认为,最完美的爱情一定是发生在大学的,校园不像社会那么复杂,每个人头脑简单,最大的烦恼是中午该去哪里吃什么饭?我们没有生活的压力和工作的束缚,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简单到清澈见底,有矛盾的话也不过是室友之间的一些互相较劲的小事儿。我们正值青春年华,活力四射,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时候比在大学更适合谈一场恋爱? 第177章将爱埋藏 我说,除了老郑,你难道没有再遇到过一个让你怦然心动的人,大学里至少有上万人吧? 苏洁无奈地摇摇头,说这个靠缘分吧,他们乱给我戴帽子,说我是班花、校花,我的追求者覆盖各个系,这给我的日常生活带来了很大的烦恼,我慢慢地养成了防范意识,对刻意讨好我的男生很排斥,是我太过于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吧?所以导致了我大学里没遇到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这是我既有自取,还是缘分不到,如果缘分到了而我错过了,这个缘分是谁,老郑吗? 说完后,她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得像个傻瓜,我惊讶地看着她,从未见她这个样子,好像有点儿失态?与一向矜持的她判若两人。 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苏洁,心里不停地问,你到底怎么了,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说,大学四年陪伴在你身边的只有一个男孩儿,老郑! 苏洁突然笑着笑着流泪了,她蹲在地上,埋头痛哭,双肩瑟瑟发抖,我镇定在站在她面前,任由她哭下去,我不能完全感受她的痛,她和老郑是爱情还是友情?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了,彼此爱过也好没爱过也罢都过去了,至少彼此曾经真心为对方付出过情感。 我摸着她的带有丝丝凉意的长发,安慰她不要哭了。 她抬起头,擦擦泪,站起来紧紧地抱住我,依偎在我的肩膀,像一只温顺的小羊,我温柔地抱着她,她的体温再一次融化了我的心,我闻着她熟悉的特有的发香,莫名地流下了眼泪,泪水滴落在她的发间,刹那间,消失的不见踪影…… 我们抱在一起,时间过了好久好久,苏洁温暖了我的整个世界,我能给她的只有一个拥抱而已,仅仅只是一个即将不再有的拥抱。 我慢慢松开她,掏出一张纸巾,为她擦掉泪痕。 她心情平复了许多,我牵着她的手,走了几步,示意她坐在石凳上。 苏洁长舒一口气,说老郑是我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我很感激他。 我说,他喜欢你,你在他面前是故意假装感觉不到吧? 苏洁闭目叹息,说我说能感觉到又怎么样,我对他只有友情,没有爱情的感觉,在很多个孤寂夜晚,我在被窝里打电话让他陪我聊天,聊到天亮。挂了电话后,我问过自己多次,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不是。 我说,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是怎么看待和老郑之间的关系,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的情感使你别扭吗? 苏洁抬起头,望向遥远的天空,一阵沉默。 我可能不该再问她和老郑之间的事,我知道他们之间没什么,当然,我并不是站在一个男朋友的角度问她,我不是她男朋友,一直都不是,我只是觉得,她说出一些话心里会好受一些。另外,我还有一个目的,了解清楚她和老郑的一切,如果他们还有可能,我就在合适的时候找机会跟她“分手”,长痛不如短痛,我必须尽快离开她。 我说,苏洁,说说吧? 苏洁回过神来,面对着我说,他把我当成女朋友,期待我成为他的女朋友,而我选择成为他爱了四年的朋友,这就是我的选择,两个选择不同的人是不可能走在一起的,岁月过后,大家成为彼此的路人而已。 冬季像是大刀阔斧地杀进人间了,一阵冷风袭来,我们默契地打了个哆嗦,然后找了一个小亭子作为避风港,坐下来靠在一起,我搂住她的腰,她把头靠在我的臂膀,我们相依相偎,互相取暖。 我接着问道,你们现在都是做老师这行的,这是不是太巧了,缘分…… 苏洁打断我的话,说我们离校当天坐的是同一班回家的火车,我问他毕业后准备做什么?他说自己适合做管理,想找一家公司做管理层。他问我想做什么?我说想做个老师,学校比社会简单一些,我不想活在复杂的人际关系里。后来,让我很意外的是,他竟然和我一样做了老师。某一天,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想不想到一高教书,他来安排,大家在一起好有个照应。我犹豫了几秒钟,果断地拒绝了他,我想让他彻底忘了我,再后来…… 我饶有兴致地问她,再后来怎么样了? 苏洁苦笑着说,再后来,我刻意地换了电话和QQ,又删了他的电话。听几个同学说,他向大家打听过我的消息,其中一个女孩儿说把我的电话给他,他沉默了会儿,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了,谢谢。或许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曾在一起谈天说地,后来各自走散,忘记彼此,他不用再为一个不属于他的人牵肠挂肚,不值得,他会找到更好的,何必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说,一高距离二高不远,他可以到二高找你啊,难道没有找过吗? 苏洁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不打扰彼此的生活不是更明智嘛,如果他刻意找我,我会选择拒绝他,残忍拒绝。 她的话里透露出一股寒意,寒若冰霜,一个善良的人在处理某些事情时也难免是残忍的,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事都适合以善良的方式解决。 夕阳的光芒把她黑色的发渲染成红黄色,她的脸颊有一种朦胧之美。 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对你说出心里话能改变什么吗?他不说出来可能不甘心或留有遗憾,说出来总比憋在心里舒服。 苏洁撅撅嘴,想了想说,有些话彼此心照不宣就是了,说出来不如不说,为什么非要给对方徒增烦恼呢?大家很熟悉,对方怎么想的还不清楚嘛?有一种心知肚明的没有结果的爱就该被深深掩埋在心底,哪怕长埋土中,永远不会生根发芽,但至少比破土而出要安全…… 我又想起了一句老话,说一位智者说,爱情是稀有资源,很多人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直到某一天,由于世俗的压力,只得找一个人结婚,这就是缘分吧? 第178章飞蛾扑火 苏洁摇摇头说,没有爱情的婚姻跟爱情的坟墓有什么区别,我不要像爸妈一样,结婚生子,然后争吵一辈子,朝夕共处不如各过各的,生的孩子也跟着他们遭罪,活在他们的唇枪舌战中,为一点小事吵个没完没了。 我说,其实,你这么说多多少少有点儿极端,老一辈人不都是先结婚后培养感情嘛,咱们年轻人比他们任性,喜欢反其道而行之。 苏洁说,婚后万一培养不出来感情跟赌博有什么区别,输了一生的幸福。 我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苏洁说道,爱情是要等待的。 她离开我的臂膀,起身站起来,伸了伸腰,她的长发散落在身后,随风飘扬,亭亭玉立的她像风儿一样飘向前方,距离我越来越远,一步、两步、三步……六步……十步…… 我坐在原处,挺直腰板,心里一阵悲凉,我想,我必须下定决心让她离开我,不能再拖了,她该回到老郑身边,或者寻找另一个属于她的他,在我这儿浪费时间是不值得的,我不配!她不让老郑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她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想着想着,我头痛欲裂,头痛病又犯了,用手掌捂着额头,看着苏洁渐渐模糊的背影,她仿佛即将消失在我的世界,我意识模糊地伸手去抓她,晃晃悠悠地跑过去,她驻足在车旁,背对着我。 我走到她身后,狠狠地抱住她,声音颤抖着说,苏洁,你听我说,如果某一天,我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你,你等不到合适的人,会考虑老郑吗?去吧,回到他身边,我不属于你,你不属于我,等到一个合适的人很难,老郑在等你,别辜负他对你的等待!哪怕他不适合你,你继续等下一个他也比跟我在一起要…… 苏洁反应迅速,转过身来看着我,我头痛地无法集中精神,使劲地摇头,以此保持清醒。我注视着她的清澈的大眼睛,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欲言又止,她用力地推开我,快步走向前方,像是去追逐夕阳的最后一丝踪迹。 天空一点一点变成了浅灰色,一个渐行渐远的人儿大步向前,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的是如此的义无反顾,她温柔的外表下掩藏着我不曾发现的倔强,她的倔强使我措手不及,我后悔和她纠缠在一起,如果她非任性地、不惜一切代价地选择我,哪怕飞蛾明知会死也不顾一切地扑到火上,那么,我将会成她生命中的一大罪人。 我曾错误地以为,她选择夹在我和肖莹之间,到合适的时候,她会选择离开,或许当时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现在剧情的大反转超乎我的想象,她比我大几岁,我搞不懂她,女人的心思很难琢磨。 我匆匆小跑追赶着她的步伐,她落寞的背影让我心痛,我脑子想的是老郑喜欢了她四年,他比我更有资格跟她在一起,人非草木,我看得出来,她对他不是没有一点感情。 我对自己说,李小枫,如果你真的为苏洁好,如果你真是个男人,就该当机立断,跟她“分手”,刻不容缓,事情的进展已不是你当初自以为是的那样,是我想的太简单,我为自己的幼稚懊恼不已…… 我很坚定的告诉自己,我必须尽快跟苏洁一刀两断! 那一天,晴空万里,早晨的太阳光芒万丈,温暖着每一寸土地,我们在公园里散步,苏洁的心情很好,面挂微笑,但我有点儿魂不守舍,从牵着她的手的那一刻,我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找理由跟她说出“分手”,我很纠结,怎么和她说能不让她伤心? 她误以为我有心事,摸着我的脸庞,不断地问长问短,问是不是又和肖莹吵架了…… 她像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姐姐一样劝我说,“一个男孩子让着女孩儿没什么不好,未来的路还很长,如果你们在一起了,肯定少不了琐事的争吵……” 苏洁说着说着松开了我的脸,背对着我,我在她接下来的话里听出了心碎的声音,她的话让我的内疚感止瞬间萌生,她说个不停……她是个傻姑娘,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傻姑娘,自己明明喜欢一个男孩儿,却苦口婆心地劝他学会忍让另一个女孩儿…… 为了转移话题,我问了她很多关于老郑的事…… 我们聊了很多,仿佛要把一辈子的话说给对方听,关于各自家庭的、涉及文学以及与老郑相关的,从太阳升起一直聊到太阳落山……除了跟老郑相关的事,我对其他事情似乎都表现的有点儿心不在焉。 我忍不住对她说“如果某一天,我离开了这里,离开了你……”之类的话,聪明过人的她不可能听不出来这话的言外之意,她不愿面对这个话题,不愿离开我,我读高二了,再过一年半就和她再见了,她怎能不知道这转眼即到的离别?她的倔强和逃避使我无能为力,离别对她的伤害是巨大的,我知道,我犯错了,不该“招惹”她,我多怕,某一天,我把她伤的遍体鳞伤…… 汽车默默地行驶在宽阔的大马路上,我们看向前方,气氛怪怪的,她不说话,我不没话找话,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当我不存在啊? 晚上,我们照常开了一间房,从上车、下车到到进房间,我们没有一句交流,这太折磨人了,我丢了魂儿似的坐在床上,她一声不吭地坐在床的另一边,时间仿佛过了十分钟,我琢磨着说句什么打破“僵局”,我扭头准备叫她的名字,嘴刚张开,未来得及发声就完全失声了,她的嘴巴堵住了我的嘴,我们如胶似漆地吻了很久,互相摸着彼此的身体,我的嘴麻木了,快要缺氧了,她抱着我的头,我无法挣脱…… 她吻够了,随后一场床上之战拉开了序幕…… 大战结束后,我们“元气大伤”,各自平躺在床上,热的像刚从火炉子里爬出来,从发丝到脚趾全沾满了汗水,我很快睡着了…… 半夜醒来,我睁开眼看到苏洁正痴痴地盯着我看,她趴在我身边,脸上刻满了留恋,手托腮,眼睛一眨一眨的,我们对视良久,谁也不说话。我知道,她的眼神告诉我,她舍不得我,不愿离开我…… 第179章后知后觉 那一天之后,我下定决心让苏洁离开我,长痛不如短痛,这事儿在我心里闹腾个不停。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文祥哥,他打开窗户,望着黑夜,说道:“枫子,这是你对苏洁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去做吧,你欠她的太多了,停止对她的亏欠吧,早日了结这段孽缘。” 我说:“我怎么说不会伤害到她?” 文祥哥说:“你已经伤害到了她,怎么做都会伤害到她,听你说老郑跟她表白了,这是最适合让她离开你的时候,你们散了后,她一定很脆弱,老郑可以趁虚而入,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我说:“我把她推给老郑,她不喜欢他,这是乱点鸳鸯谱吗?” 文祥哥说:“你到现在怎么还不明白?英语老师和谁在一起都比和你在一起强,你不必操心了,那是她的事,目前的情况是,她陷入了你的情网很难走出来,她是个好女孩儿不该栽在你个疯子手里,你们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能遇到一个甘心为你默默付出的女孩儿,这辈子别奢望遇到第二个了。” 我说:“我们是在错的时候遇到了对的人吗?” 文祥哥关上窗户,道:“这个说法没道理,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是否有可能走到最后,走到最后的是夫妻,中途散伙儿的是在你的情路上给你上一课的有缘无分的人。” 凌晨了,我感觉夜很凉,心底冒出一股寒气,冻僵了四肢,我缩成一团,把两个被子都盖在身上,回忆着在这儿经历的一切,忧愁涌上心头,仿佛体验到了文祥哥说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夜格外漫长,我自说自话道:“我早恋了,我憧憬的爱情让我一筹莫展。” 文祥哥沉思一会儿,道:“或许吧,你太孤独了,总幻想着经历爱情是好事而忽略了凡事有利有弊,经历过才叫成长,成长是快乐而痛苦的。” 我摸了摸手中的酒瓶,说:“文祥哥,我成长了吗?” 文祥哥说:“每个人都在成长,进度不同而已,谈恋爱是最催人成长的,你成长的太快了。” 我有些累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之前成熟了,文祥哥像个失落而感伤的孩子,他蜷缩在墙角,两只手紧紧抓住被子,他疲惫的双眼空洞地望着窗外,此时的他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我说:“文祥哥,你冷吗?” 文祥哥眨眨眼,说:“不冷,我在这个破地方好几年了,该经历的成长经历了,是时候跨出一步离开这儿走向另一个地方继续成长了,兄弟,我想离开了,我太后知后觉了吗?” 说完,他直勾勾地看着坐在他对面床铺的我,眼睛充满了渴望,我避开他的眼睛,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离开这儿至少用六年时间,他现在终于知道时间宝贵,为什么当初非要跟父母对着干选择高一留级呢? 我说:“每个人的觉醒期不同,你的家庭和性格造成了你现在的情况吧?你是后知后觉吧,我面对苏洁也是。” 文祥哥把头埋进被子里,沉默一会儿,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道:“小枫,谢谢你……” 我和文祥哥再一次彻夜长谈,聊到天亮,在一个人的青春里肯与他彻夜长谈的人能有几个?彻夜陪你疗伤、陪你谈心……这是成长中的重要一部分吧,站在原地,回首过往,你会发现几乎所有的成长都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感觉…… 下了晚自习,我匆匆收拾完东西,从教学楼四楼匆匆下到一楼,途径教师办公室,往里面扫了一眼,见苏洁不在,我立刻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想跟她单独聊聊…… 苏洁边开车边问我说:“小枫,没事吧,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我随口说道:“没什么事,你继续开吧。” 苏洁又问道:“嗯哼,你又闯祸了吧,崔老师找你麻烦了?” 我说:“崔大炮找我麻烦干什么,我没闯祸。” 苏洁见我不高兴,没有再问下去。 汽车缓缓地行驶在神火大道,快到前方的路口时我想起来,好像忘了告诉她去哪儿了,我琢磨着在什么地方跟她谈合适呢?我想,跟她说完事儿后,她心情必定不好,如果影响到她开车,天这么晚了,她在路上出个什么事可就糟了。 我赶紧说:“不好意思,我忘了告诉你去哪儿了。” 苏洁笑而不语,一会儿说:“反正我回家没什么事儿,今晚爸妈不在家,我带你兜会儿冬风再把你送回去,哈哈……” 回家?对啊,在她家门口说再合适不过了,我说:“走吧,去你家……” 苏洁惊讶地说道:“什么,去我家?” 我赶紧补充说:“不是去你家,是去你家门口。” 苏洁说:“哦,以为你要去我家呢。” 我点点头。 苏洁好奇地问:“到底有什么事啊?” 我说:“你别问了好吗?去你家门口,你把车停稳,我再告诉你。” 苏洁疑惑地看着我,不再多问什么。 城市的夜晚静下来了,我透过车窗看到一幅寂寥空旷、毫无生机的画面,夜里九点多钟的神火大道,路边站着的是两排破旧路灯,几棵光秃秃的树杆,几辆汽车孤独地行驶在路上,一辆冻的瑟瑟发抖的电动车慢悠悠地奔跑着…… 我摇开车窗,寒风如刀般在我脸上狠狠地刮过,秋去冬来,我最不喜欢的冬季来了,它不顾及我的感受再次降临人间。我控制不了季节的更替,就像苏洁控制不了我离开她的世界,这一天迟早要来。 时间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它带来一切又带走一切,我们无法留住曾经和现在的一切,更无法掌控未来的一切。 苏洁把车停在一个豪华小区的门口,熄灭火,仰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长叹一声,说:“说吧,什么事?” 我点了一根烟,默默地抽起来。 第180章爱的代价 苏洁疲倦地趴在方向盘上,意志消沉的她令我心痛,我想,她已经猜出来我今晚找她的目的吧? 我正要说些什么,她忽然说:“小枫,不要说话,让我静一会儿好吗?” 我轻声说:“嗯,好。” 苏洁把双臂垫在方向盘上,她好像很累,累的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我犹豫了下,想着,要不算了吧,不说了,等到高中毕业那天,让一切随着时间的离去而消失? 不,我必须说!我不能再优柔寡断了。 这是她家小区门口,我必须保证苏洁安安全全地把车开进车库才安心。 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说:“苏洁,把车停到车库里去吧。” 苏洁伏在方向盘上,说:“我的车都是停在这儿,这是我家门口,晚上有保安师傅看着没事儿的。” 我安心了,说:“好吧。” 苏洁说:“说说你吧,你晚上怎么回去?” 我说:“我打的回去,不用担心我。” 苏洁说:“嗯嗯,不要太晚了,学校关门了你就回不去了。” 我说:“没事儿,文祥哥在网吧,我去网吧找他。” 苏洁说:“小枫,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说:“能!说吧,什么事?” 苏洁有气无力地说:“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上网了,多花点儿时间读书好吗?” 我心里一阵难受,现在我要跟她“分手”了,她还在担心我的学业,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没有理科天赋,学习和不学没什么区别。” 苏洁说:“我建议你高三理科转文科,再报个艺术班,比如美术、编导之类的,高考还是有希望的,你在语文和英语上的天赋很高。” 我记下了她的话,把话牢牢地记在心里,说:“我和文祥哥说好了高三学美术。” 苏洁说:“你当初很傻,大家都建议你学文科你为什么偏偏学理科?” 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因为肖莹才选的理科。 苏洁见我不说话,说道:“是因为她,对吗?” 我假装糊涂,说道:“理科是我自己选的,不是因为别人。” 苏洁忽然抬起头,逼近我,直视着我说:“肖莹!你是因为肖莹才选理科的,对吗!” 我被她的强烈反应吓了一跳,眼前的她好陌生,这是我认识的苏洁吗?这个眼睛里填满嫉妒和怨恨的姑娘是我心目中的温柔的苏洁吗…… 她反常的使我心生恐惧,女人的嫉妒心能在一瞬间将她彻底改变,我不知道对她说什么,一时间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苏洁抓住我的胳膊,问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你为什么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凭什么!” 她说的每一个字在我听来都犹如千斤重,重重地砸在我的心头,落在我的心底,我的心儿累的渐渐地失去了跳动的力气,她的样子让我心痛的无法呼吸,我对肖莹所付出的一切都成为了她嫉妒她的“资本”,一年多了,在她心里积累的怨气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我把目光转移到一边,不敢对视她的眼睛,我亏欠她太多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是我还她的时候了,我拿什么去还呢?我深深地伤害了她,拿伤害还吗?我们必须“分手”,除了这个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我想不出来。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我把我们三个的关系想的太简单了,这是一个男孩儿与两个女孩儿之间的情战。 没有一个女孩儿愿无怨无悔地为一个男孩儿真心付出,更没有一个女孩儿傻到把喜欢的男孩儿推到另一个女孩儿身边。一年多过去了,苏洁作为肖莹的老师,没有把她当情敌,在学习对她指点甚多,面对自己的学生,她无愧于自己的教师身份,她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她真正做到了心宽。 苏洁大声逼问我说:“为什么,小枫,你告诉我,凭什么!她凭什么值得你为她付出,为什么,你回答我啊!” 我鼓起勇气,看着她盛满泪水的眼睛说:“没有为什么,没有凭什么,因为我喜欢她。” 苏洁的眼泪夺眶而出,两大滴眼泪变成两条线划过她的脸颊,流到下巴。 她伤心的样子使我心痛不已,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痛,我的心在滴血,刹那间,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我颤抖着双手摸着她的脸颊,我想安慰她,我知道,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我选择沉默地看着她,她趴到我怀里,抱住我放声痛哭,她的哭声清晰地传入我耳中,痛在我心里,撕心裂肺般的疼! 苏洁把脸埋在我怀里,哭着说:“肖莹她凭什么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为什么!” 我说:“我凭什么值得你为我付出,你为什么为我付出?” 苏洁抬起头,说:“因为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我拿起车里的纸盒,从里面抽出一张,为她擦干满脸泪痕,她的脸哭“花”了,我冷冷地说道:“我和你一样,你喜欢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我喜欢肖莹,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虽然我对她的付出看起来可笑而幼稚。” 苏洁不哭了,盯着我的眼睛说:“你有没有问过自己,她值得你为她付出吗?” 我说:“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喜欢她就值得。” 苏洁说:“你……” 我打断她的话,反问道:“苏洁,我值得你为我付出吗?” 苏洁斩钉截铁地说:“值得!” 我说:“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你喜欢我,所以觉得为我付出值得。实际上,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报过你什么,我欠你的太多了。” 苏洁像是幡然醒悟了,低头若有所思,接着说道:“小枫,你说的很对,在爱情里没什么值得不值得,喜欢一个人为他付出就是值得的。” 我打开车窗,寒风大作,我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对,不过为一个人付出的久了会累,无论他会不会回报你,既然你选择喜欢一个人又何必在乎他的回报。” 苏洁说:“你对肖莹对你的回报满意吗?” 我想了想,说:“我喜欢她,她喜欢我,这就够了,至于回报,无所谓了,我不考虑太多,目前的一切挺好的。” 第181章痛割我爱 苏洁情绪稳定了许多,我偷偷地看她一眼,她痴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是那样的孤独和无助,双手握在一起。 我伸手握住她的手,说道:“苏洁,谢谢你陪伴我这么久,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我聊天,在我生病的时候带我去医院,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我无法报答你,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让你离开我。”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没有一点儿反应。 我接着说:“苏洁,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除了我妈,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女人,我有什么话不会和我妈说,我会选择和你说,我在你面前从不掩饰什么,你是我的知己,有些话我不会和肖莹说,但会跟你说。” 苏洁说:“我们是真正的知己吗?” 我果断地说道:“是,你是我真正的知己。” 苏洁满足笑了,说:“你也是我真正的知己,能做你的知己,我知足了。” 我突然难过起来,把她抱在怀里,说:“对不起苏洁,是我对不起你,我亏欠你的太多了,我没有办法还,在这段三个人的感情里,你受的委屈是最多的,我太幼稚了,没顾及到你的感受,我想的……” 苏洁打断我的话,说:“小枫,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今天的这个结局是我意料之中的,是对我们三个最圆满的结局。” 我说:“结局对你不公平,我无能为力,对不起!” 苏洁说:“你选择让我离开你是最明智的选择,对你、对我、对肖莹都好,其实,一年多来,我能看着你成长,我很欣慰。” 我说:“苏洁,谢谢你助我成长,我在你的怀抱里成长了吗?” 苏洁像一位母亲摸着自己孩子的头,她的手在我的发间游走,微笑着说:“你成长了,想让我离开你,不是你铁石心肠好,而是为我好,想让我寻找属于我的幸福和归宿,谢谢你小枫。我理解你的用心良苦,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你吗?” 我说:“离开我吧,你为我和肖莹做了很多,对你太不公平了。我刚和肖莹在一起的时候想的是尽我所能陪她走到最后。后来,我认识到,我太幼稚了,校园爱情不够成熟,我得到了期待的爱情,知足了,至于能否和她走到最后,我没有把握,也不在乎了,握在手里的幸福是最真的,是最值得珍惜的,未来随缘吧,你之前对我说过,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我也希望你能以平常心对待一切,包括我的离开。” 苏洁肯定地点点头,她那双无神的大眼睛紧紧地闭上了,两大滴眼泪重重地砸在了方向盘上,她用力地挤出一个微笑,捂住嘴巴小声地啜泣着。她坐在我身边,哭泣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是那样的脆弱,是那样的无助…… 我把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很久很久,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她,这是一件不可避免的残酷的事,我能给她的安慰只有一个拥抱而已。 她在我怀里渐渐沉默了,像一个乖巧的小女孩儿,安安静静地躲在我的怀抱,我此刻多想一切都不曾发生,一切的恶果由我一个人承担,我伤害了苏洁,伤害了一个对我真心真意的人,她对我很失望、很痛心吧? 苏洁的电话响了,她妈妈打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回家? 她说了两句,匆匆挂了电话,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把它放在一边,两只胳膊盘在一起,做出一个自保的姿势,或许是降温了,她感觉到冷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今晚的夜又磨人又冷,我很疲惫,我说:“苏洁,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的眼睛里满是不舍,我心一狠,猛地起身,打开车门,刚跨出一步,看到雪花漫天飞舞,凛冬已至。我忽然想到,以后即使我们在学校见面也不可能再和她相依相偎了。 想到这儿,我心里说不出的不舍,我又钻进车里,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给我的最后的温柔,脑海里满是她对我的好,我很没出息地大声哭出声来,不停地跟她道歉:“苏洁,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我希望你过得好,找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吧……我不能再亏欠你了……我欠你的太多了……” 苏洁异常地平静,不说话,紧紧地抱着我,把脸贴在我的头上…… 我仿佛听到了她的眼泪落在我头上的声音,那声音清脆而响亮…… 我们抱在一起很久,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想多抱她一会儿,最后一个拥抱了…… 我松开她,我们吻在一起,彼此的眼泪混在一起…… 我打开车门,走下车,大雪纷飞,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前方,我的脚上像是挂了两只大铅球,迈出的每一个步伐都使我很吃力,我咬着牙对自己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她不追过来,我不回头,就这样离开吧…… 我走得很快,雪下的越来越小了,寒风像刀子般在我脸上割下一刀又一刀,我讨厌冬天,冻死我了。 我站在路边,等待着路过的出租车,过了几分钟不见车的踪影,我的脸冻麻了,大脑反应迟钝,我大骂道:“车他妈怎么还不来,老子给你准备好钱了,你在哪儿呢?” 北风呼啸而过,我的耳朵快冻掉了,我来回踱步,2009年的冬天太他妈冷了。 我依稀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难道是幻觉,我冻傻了吗? 呼喊声越来越近,我转身看到漫天飘舞的雪花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苏洁,是苏洁,苏洁怎么追过来了?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奔跑在雪中,我傻傻地看着她,我想走近她,脚步似乎不听使唤,举步艰难。 苏洁脸色苍白,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吐出大团白气,她关切地问道:“冷吗?” 我说:“冷,一会儿车来了我就走了,你怎么又跑过来了,回家吧,免得你妈担心。” 苏洁清了清嗓子,说:“我送你回去吧,你跟我回去开车。” 这么晚了,又赶上下雪,地面很滑,我不放心她送我,说:“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回去就行了。” 苏洁摸了摸我冻的冰凉的脸,说:“走吧,跟我回去开车。” 她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我松开她的手,说:“你回去吧,我打的回去。” 苏洁气愤地说:“李小枫,你怎么那么倔强?” 第182章我爱过你 我的手微微颤抖,说:“我说了自己走,你回去休息吧。” 前方过来一辆出租车,我挥舞双手,拦截住了它,它放慢了速度,向我缓缓驶来。 我说:“你回去吧,外面冷。” 出租车停在我面前,我打开车门,尚未进去,苏洁在我背后突然问了一句:“小枫,你爱过我吗?” 她的话像是一大团万能胶粘住了我的双脚,我愣在车旁,雪花飘进车内,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她问的很好,我爱过她吗?我怎么回答她,说实话还是说谎呢?说谎话怕再一次伤害到她,说实话怕她不死心,我脑袋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我愣了大约两分钟…… 司机急了,说:“兄弟,你没事吧,上不上车啊?” 我向司机点了个头,鼓起勇气,对苏洁说:“爱过,我希望你找到一个值得你爱的人,再见!” 说完,我果断地上了车,关上车门,车开向前方,我直视着前方,不敢回头望,但我仿佛看到苏洁依然愣在原地。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400米左右,我忍不住想要回头望,我摇开车窗,把脑袋伸出去,看到苏洁面朝我这边的方向,像是在注视着我远去的背影,雪花慢慢地将她的身影“覆盖”了,我不知道她会在雪中停留多久,我又难过起来,我亏欠她太多了,对她太残忍太不公平了,我恨自己的无情,我对不起她!雪花落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湿润了,我分不清是雪化在了我的脸上,还是泪水的痕迹。 司机大声说道:“兄弟,你疯了吧!快把头伸进来,你出事了不要紧,交警看到的话会罚我钱的!” 我赶紧把头伸进车里,连连向司机道歉。 车里有一包烟,是十块钱的好烟,我问道:“师傅,我能抽根烟吗?” 司机哈哈一笑,爽快地说道:“当然可以,随便抽,取取暖,这天儿太冷了。” 我说:“谢谢。” 司机问道:“不用客气,你看起来像是学生吧?” 我说:“是的,二高的学生,你把我送到二高北边的网虫网吧就行了,谢谢。” 司机说:“不用谢,你们学生真有礼貌。” 我笑笑不说话,点了一根烟,大口地抽起来,从口中喷出大量烟雾,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这个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胡须刮得一毛不剩,白白净净的脸已被刻上岁月的痕迹,他手握方向盘,轻轻地按着喇嘛,超越了前面的车辆。 我说:“师傅不用着急,下雪路滑,慢点儿开,注意安全。” 司机笑了,说:“怎么,小伙子,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 我说:“不不不,我是让你注意安全哈。” 司机说了句谢谢,放慢了车速。 我说:“师傅,你今晚夜班吗?” 司机打了个哈欠,说:“是啊,生活不易啊,现在出租越来越难跑了,钱越来越难赚。” 他扭头看我一眼,笑道:“钱不好挣但是他妈好花啊,物价飞增,一年到头了也存不了什么钱,勉强养活一家老小,孩子的学费太贵了,上个幼儿园一年两三万。” 我想起了我爹,此时他应该还在装车,白天忙一天,晚上又要跑很远的路卖货,他供我读书,我却不争气,成绩差。 文祥哥和苏洁对我说过,高三理科转文科,学个艺术,说不定能考上大学,距离高考还有一年半,我不能放弃…… 我给苏洁打了个电话,她说她已经睡下了…… 我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我们散了挺好,我终于不用再亏欠她了,不用再耽误她了。 司机说:“兄弟,怎么了,失恋了吗,能随便聊聊吗?” 我不假思索地把我和苏洁之间的事向他全盘托出,我对陌生人没有防备之心,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好人。 他一边开车,一边静静地听我讲完,时不时点点头。 司机沉默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人年轻的时候就该敢爱敢恨,年轻的时候不折腾什么时候折腾啊?多经历一些事情是好的,你们还小,不够成熟,当然,谈恋爱没什么错,在我看来,爱情的结局或许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我认真地听他说着,肯定地点点头。 司机熟练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说道:“在爱情里,别辜负对你好的人,别放弃你爱的人,你的情况让你左右为难吗?你的桃花运挺好,同时遇到两个姑娘,哎,你别想太多,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缘分的,老大哥还是那句话,结局不重要,过程才重要……” 在之后的几天里,苏洁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我们没有再见到她,她像是在校园蒸发了,她没有跟大家道别,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大家对苏洁的神秘失踪感到很好奇,一时间众说纷纭,大家问她去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也没有问她,我知道的是,她是因为我而离开了二高,我们走得较近,有人问我知道吗,我的回答只是一句简单的“不知道”。 文祥哥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假装不知道,私下里也没有问过我。 时间过得很快,十二月到了,按照阳历推算,2009年即将结束,我们将迎来崭新的2010年。 后来,班里新来了一位英语老师取代了苏洁的位置,男性,三十岁左右,脾气不太好。 大家对他很不满意,他连个普通话都不会讲,操着一口难听又难懂的外地方言,动不动来一句“大家一定要加把劲儿,期末考试快到了,如果谁考不好,我让他付出代价……” 大家听到他说话就受不了,吓唬谁啊?他跟苏洁比起来相差甚远,学校怎么什么货色都要?这种人混黑社会还差不多,教书育人就算了吧。 有一次,此人把班里的一个话痨给拽出去狠狠地打了一顿,政教处没有给被打者一个交代,大家才知道,他在二高的背景不小,被打者和他的父母选择了沉默。 第183章欲哭无泪 从那之后,英语课上总是死气沉沉的,我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我很自责,是我把苏洁“逼走”的,大家失去了一位好老师,我愧对大家,想跟大家说句抱歉,又不知道怎么说,我不愿再提起苏洁…… 想了想后,我选择了保持沉默,我更加努力地学习英语,不辜负苏洁对我的期望!我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一点,我们认识一年多了,我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想到这儿,我十分想念她,后半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与她相见。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期末考试,大家忙着复习,没有人再提起苏洁,她被大家遗忘在了时间里,关于她消失的话题彻底在班里消失了。 肖莹偶尔在我面前提起她,她说挺想她,她是最敬业的老师,怎么突然辞职了? 她的话让我更觉得亏欠苏洁,她不知道我和苏洁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她在我们的感情里忍让了多少! 我想告诉肖莹关于苏洁离开的真相,话到了嘴边又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有些话不说为妙,有些事她不知道也好,让苏洁在她心中留个好印象吧,我多想真相如肖莹所看到的那样,一切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她是我们的英语老师,不曾夹在我们的感情之间。这个秘密埋在我心里,偶尔使我感觉不自在,当初苏洁在的时候,我不曾对肖莹提起这事儿,如今苏洁人走了,我更该把秘密烂在肚子里,苏洁应该和我想的一样吧? 苏洁离开了,我该把她忘了,她才离开没多久,在我看来像是离开了半个世纪之久,我习惯了她在的日子,我一时间很难适应她的离开,总觉得身边少了点儿什么。 我想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想打个电话问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每次刚拨了她的电话还没打通就又果断地挂断,既然事已至此,何必再打扰她呢? 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大雪结束后,地面结了冰,气温骤降,晚上操场上散步的人越来越少,我还是习惯一个人漫步在操场,寒风吹过我的头,偶尔感到头疼,在病痛的折磨下,我习惯性地想起苏洁,想起她对我的关怀和照顾,想起她掏钱带我去医院拿药,想起她陪我谈心,想起在我最压抑最无助的时候,她一次次地开导我,想起我抱着她哭的画面……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来,我好想念她在的时光,好想好想她再陪我聊聊天…… 苏洁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在二高没了依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对抗着属于我的孤独和病痛,有些话我在肖莹面前说不出口,原来在某些时候,任何人都无法代替苏洁在我心中的位置! 有人说,男人是在女人的怀抱里长大,如果这话是真的,我就是在苏洁的怀抱里长大的。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用力地想着苏洁的样子,我怕自己某一天把她忘了。她现在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嘛,没有我在的日子里,她会感到孤单吗? 我的头疼越来越严重了,一天头痛头晕好几次,冬季是高发期,我的身体像去年一样,对药物产生了抗体,吃药起不到任何作用,我撑不下去了,像是快抑郁了。 周六,我跟家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本地的第一人民医院再做一个脑CT…… 检查结果出来后,我们一家人大吃一惊,去年我做过一次与这次一模一样的检查,检查结果是头内一切正常,而这次的检查结果是——上颌窦鼻囊肿(左侧),根据囊肿的大小判断,它至少在我头上十年了,最近两年开始频繁发作,引起头痛、头晕、低热,必须进行手术切除,吃药打针根本起不到效果…… 距离上次检查的时间有一年多点儿,怎么现在突然生出了十年的鼻囊肿呢?这说明上次检查误诊了,医生给的说法是“不好意思去年可能是实习生给你做的检查,抱歉……” 一年来,病痛把我折磨的心力交瘁、甚至绝望,吃药打针,妈妈为我的头痛顽疾操碎了心,医生用一句简单的“不好意思去年可能是实习生给你做的检查,抱歉……”打发了我,我不甘心!我恨透了第一人民医院,我不能把它怎么样,只好默默接受…… 拿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和爸妈商量后,他们建议我尽快做手术,不能再耽误了,必须将头里的鼻囊肿取出来,做了手术,他们就放心了,不再担心我的病。我被头痛折磨的怕了,这种“怕”是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人无法真正体会的,我巴不得立刻做手术。 爸爸托远方的表叔给我找了一个做囊肿切除手术的专家,为了节省开支,手术及治疗地点定在了第四人民医院。 敬业的医生在电话对我说,上颌窦里鼻囊肿不是什么大病,一场小手术就搞定了,不必过于担心受怕。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我继续留着鼻囊肿“苟活”下去,忍受着时不时的头痛来袭;要么勇敢面对手术,任何的手术都存在一定的风险性……他说这场手术需要花费几百元,这个钱是不能报销的,不在医疗合作的范围之内…… 我果断地选择了做手术,头痛顽疾让我认识到,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我渴望做一个健康的人,很多时候,此顽疾把我打入了一个无底深渊,我在黑暗中看不到一丝光明,我无力挣扎,任由它对我无情地摆布…… 最后,医生说我做完手术后能彻底告别头痛顽疾的困扰,头脑将变的非常清晰,说夸张点儿,像换了个脑袋一样,不会再昏昏沉沉了。以前有个姑娘和我的情况一样,被鼻囊肿折磨的抬不起头,成绩差的没法回家,后来找他做了手术,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术后她如获新生,考上了大学……说不定我能和她一样,恢复健康后,考个一般的大学不是问题…… 第184章期待新生 医生的话把我忽悠住了,我对金榜题名一事信心大增,摘除鼻囊肿后,我的前途真的能一片光明到金榜题名吗……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再被病魔纠缠,做一个健康的人比什么都重要,我期待手术后的新生! 做手术需要住院好几天,起码得给学校打个招呼,如果一声不吭的话,我的班主任崔大炮先生会认为我瞧不起他或不给他面子,他他妈对我一向都有意见,处处针对我,我是他那双小眼睛里的一颗大眼中钉,平常我老老实实的,他还想找我的事儿呢。不跟他请假的话,我真有点儿害怕,期末考试将至,我不能让他抓住我的把柄。 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是有必要的。 我打电话给崔大炮,他在电话里很不耐烦,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说话阴阳怪气的,说:“你生病了需要请假当然没问题,做手术可以啊,带着检查报告来学校找我,我这个人很讲规矩,咱不能破了请假的规矩。” 我把病情说的很夸张,说:“我目前急着做手术,晚了的话小命不保,出院了再找你可以不?” 崔大炮说:“你着急做手术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按规矩办事,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期末考试快到了,大家全力以赴迎接考试,没事的话不准请假,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说:“我现在有事,做手术算不算有事?” 崔大炮乐了,哈哈一笑,说:“当然算,不过……不过,你早不手术晚不手术,偏偏这个时候?你倒是把你拍的CT拿给我看看啊,谁知道你是不是请假跑出去玩呢,期末考试考不好,大家一起倒霉。” 我火了,说:“你爱信不信,反正老子给你说了……” 话音未落,我赶紧把手机从耳边移开,崔大炮在那头嘟囔个没完没了,我微笑着挂了电话。 他闭嘴了,我心静了。 我怎么遇到这么个班主任?倒霉到家了,二高的老师真是人才。 崔大炮绝对是个人才,还是个善于整人的人才,在高一那年,由于他的长相对不起观众,所以很难“服众”,他自卑而敏感,大家时不时地在背地里拿他的畸形长相嘲笑他,他很恼火,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大发雷霆。他不是善茬儿,有自己的办法,在前任班主任王婷辞职后,他担任班主任的第一个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跟你们讲,千万别得罪班主任,他想整你们很简单,比如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往你们档案里“抹黑”,在你们高考的时候给你们捣乱…… 崔大炮的恐吓手段十分有效,同学们不敢再嘲笑他了,但班里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或一个屁,他们喜欢跟他对着干,我是其中之一…… 我想着这些突然有点儿后怕,如果术后恢复健康、头脑好使了,我计划着到了高三理科转文科,再顺便学个美术之类的,说不定考个大学还是有点儿希望的?我跟崔大炮在班里“不共戴天”,他若像个男人一样说到做到,背地里在我档案里抹黑,我不就前途堪忧了吗? 想到这里,我笑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胆小了?曾经,我破罐子破摔,天不怕地不怕,病痛无法根治,没有理科天赋,跟崔大炮硬碰硬,有时候以此为乐…… 若不是苏洁在背地里护着我,崔大炮早把我干掉了,之前有几个同学就被他以各种“罪名”给开除了,前几天我遇到了其中的一个,此人现在混的相当潇洒,做了一名自由自在的快递小哥,那一天,他骑着小电驴行驶在凛冽的北风中…… 大家很久没见了,再次相见,他显得十分客气赶紧给我敬一根烟,又为我点上,我们寒暄好一会儿,临别之际,他突然问我崔老师还好吗? 他的这句简短到不到十个字的话使我既惊讶万分又大为感动,崔大炮断送了他的学业,他还向我打听他“老人家”还好吗?我深信不疑地认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尊师重道、这就武侠电影里说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师生情…… 他的心胸宽广令我顿时对他肃然起敬,在二高一年多了,我他妈从未被深深地感动过,他的话使我感动,我鼻头一酸,险些掉下了廉价的眼泪…… 那一天,天寒地冻,路上连个行走的人影都找不着,我冒着被冻掉手的危险,从兜里掏出右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放心吧,崔老师很好!兄弟,你好好加油,我们大家期待你亲自为我们送快递!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嘴里大口地喷着大团白气,我琢磨着这哥们儿被我的话感动了吗?或者……冻傻了…… 我说,兄弟你…… 他冻得烂茄子似的大手一摆,示意我闭嘴,我想他又有话说,我不能打断他,我得洗耳恭听才是。 只见他把烟嘴狠狠地咬在嘴里,看起来十分吓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替我问候崔大炮他亲妈!!!老子能有今天都是拜他所赐!!! 话毕,他右手拧动“油门”,大吼一声“啊”!,骑着小电驴飞驰离去,留我一人孤独地傻站在路边…… 他的话耐人寻味,我认真地思考了几遍,终于悟出了话中的深意,我想,此人跟崔大炮的仇深似海,愿他早日脱离仇海,早日成为一名优秀的快递员……如果有可能的话给他的“恩师”崔大炮先生送一坨大便…… 请假的几天里,我很烦躁,医生的生意很好,等他做手术的人都在排队,我盼着快些轮到我…… 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要奔赴手术室了,我有点儿忐忑不安。 据说,手术都是伴随着风险的,万一医生的手一抖,我这辈子搞不好就到此为止了。好想找个人聊聊天,找谁呢?对了,找发小老景探讨下文学吧? 第185章浪漫往事 老景这厮比我大一岁,此人痴迷于扯淡的网络玄幻小说,初二那年,他在课堂上看小说被老师逮住多次而屡教不改,老师拿他没办法,通知了家长,他爹接到通知后,骑着大梁自行车匆匆赶到学校,粗中有细的他事先准备了一包好烟。 到了办公室,他爹先笑嘻嘻地给各位老师一人敬上一根烟。 随后,他捋起袖子,对老景一阵拳打脚踢,几个好心的老师拦都拦不住,他力气极大,在工地上干了很多年可不是白干的,他和阿曹他爹属于一个级别,而且两位主角被打的经历也颇为相似。 打完后,他觉得不过瘾,多多少少得骂几句,毕竟当着几个老师的面要表示下教训儿子的“诚意”,他指着老景的鼻子大骂一通,其中一句台词彻底断送了儿子的学业…… 这句话是,你不好好上学,瞎胡混看小说,难道想跟我一样在老家种地一辈子吗?这年头儿没文化能出人头地吗? 被打的晕乎乎的老景脑子有点儿不清醒,他说,当作家是不需要学历的,老子不上了…… 至今,老景已经辍学在家三年多了,平时帮爸妈打扫家务、做饭、种地,一有时间就写他热爱的网络玄幻小说,当时天蚕土豆在网文界火的一塌糊涂,他励志成为第二个天蚕土豆…… 我们聊得甚欢,一直聊到十点多。 离开时,老景对我说:“小枫,你快奔赴手术室了,万一死了呢?说吧,你有什么临终遗言?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说,甭客气。” 我装作一副生离死别的悲伤摸样,说道:“如果我死在了手术台上,你要代替我实现我的作家梦。” 老景哈哈一笑,说:“开国际玩笑,你他妈得给老子好好活着,我曾说过,天下的才华共十分,我五分,你五分,你我各有所长,我要称霸网文界,青春小说还得指望你,你死了90后作家就后继无人了,咱不能让80后占尽成为作家的便宜,咱们要向全世界证明90后是有实力派天才级别的作家的,虽然咱们没赶上成为作家的时代。” 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放心吧,我不会死的……” 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老景很不地道,也不说给我拿个手电筒照明。 我抹黑回到家中,在进屋里的前一刻,听到爸妈之间的对话。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我的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囊肿长的位置不太好,我妈提到了什么死亡…… 他们瞒着我,没说实话,手术怎么可能没有风险,更何况还是在头上? 他们知道我的性格,我宁愿冒着风险搏一把,也不愿带着疾病“苟活”一生。 我悄悄地退到大门外,走向屋后的田间小道,点了根烟,喷云吐雾,青烟升起,我望向远方,雪花铺满每一寸土地,掩埋了刚刚萌芽的小麦,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这世界模糊不清,被浓雾笼罩着,如同我的未来,如同手术后的未知结果,是生还是死? 我回首走过的近20年的时光,开始想念我的灰姑娘,她此刻正在熟睡吧,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愿她永远笑容灿烂,不要整天板着脸,我搜遍全身找不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一件物品,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关于她影子和我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她一个人坐在自习室第一排的位置,一言不发地看书、玩手机; 她一个人躲到五楼空自习室背诵英语; 她一个人肩挎金色包包,手里提着暖壶,从六楼自习室走到食堂三楼,又从食堂走回宿舍; 她的桌兜里塞满苹果、梨子、橘子和零食和垃圾; 她一个人神色慌张跑出自习室去打电话; 在食堂,我第一次与她面对面而坐,我心潮澎湃,她镇定自若,一边心猿意马地吃热干面一边思考我说的话,她防我如防狼,她反应灵敏,眼神流动,她是那么的没有安全感; 某天夜里十点,我第一次陪她从自习室回宿舍,与她说话时我心不在焉的,我想帮她提壶,怕壶太重,坠痛她的细长胳膊,结果被她推辞拒绝……回到宿舍我很懊悔,为何没有执意帮她提壶,她会接受的。 我给她送苹果,我担心她拿苹果砸我,四个苹果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她爽快地把电话和QQ号给了我,我加了她的QQ,得知她的网名叫作“煤球的幻想”,我把自己的网名改成了“追煤球的梦想”,这样的话,在网名上我俩算是“门当户对”了。我们慢慢熟悉了,我看到她的笑容绚烂如花,她是那么的孤独,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怀! 当天晚上,我激动地一晚未眠,呵呵傻笑,脑袋里全是她的俏皮笑容。 她不笑时,面无表情,说话时,俏皮逗人,脸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总是活在形单影只的世界,一个人背负太多的压力,我很庆幸,能与她完美邂逅,携手走过一段浪漫时光…… 我打开手机,再次浏览了肖莹 QQ空间的照片,每一张我都看的很认真,企图将这个灰姑娘永远地刻在脑海里,永不磨灭,哪怕死后…… 我第一次做手术,心中惶惶不安,说不害怕是假的,我怕死…… 心乱如麻的我在寒风里走来走去,越来越冷了,我打电话给文祥哥,并未提及手术之事,我俩扯淡一通,我不想徒增他人的伤感,再说了,万一我侥幸活了下来呢?他们势必会说我,你装死欺骗我们…… 我打通了张莹的电话,又挂了…… 挂了后,再次拨通,她迷迷糊糊地问我怎么了?嘱咐我做手术的时候别紧张,摆好心态,一切都会好起来…… 冻得发抖的我试着镇定下来,握紧手机,对她说,天冷了,晚上记得盖好被子…… 话毕,我挂了电话,回到家里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爸妈问我去哪儿,我说出去散散步,困了,睡觉…… 我晚上睡不着,担心这是我在家的最后一个夜晚了,手术的风险会要了我的命吗?我很怕死…… 第186章趁人之危 第二天,爸爸借了一辆面包车,带着我赶往四院做手术。 我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精神状态不佳,我偷偷地瞅了眼我妈,她魂不守舍地坐在我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担心我的手术吧? 爸爸一言不发,专注地驾驶着汽车。 三个人默默无言…… 我妈看了我一眼,把两只手盘在一起,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 我曾经想过要让家人以及未来的儿女过上一种美好的生活,如果这次手术失败,恐怕我要带着遗憾进棺材了。我很想知道,这次手术的风险大吗?成功率有百分之几?我想问我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问的话,她未必给我说,怕我担心,现在一切安排妥当了,我也决定好了,箭在弦上,没有回头路了。 无论手术有多大的风险,我都要像个男人一样坦然面对。 有位作家说,逃避生命永远无法得到安宁。 想通了后,我平静地望着前方的坎坷道路,再难走的路也得冲过去,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突然想跟苏洁打电话,好想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没想到“死期将至”的我又想起她了?我的孩子病又犯了,想向她诉说一些话,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爸爸在拐弯处对我说:“今天早上有个女老师打电话向我询问了你手术的事,是你老师吧……” 我连忙问道:“她说她姓什么了吗?” 爸爸想了想说:“好像姓苏?” 苏洁,是苏洁,一定是她!我猜是文祥哥告诉了她我做手术的事,他这小子很了解我,我这时候很需要苏洁, 我说:“她还说了什么?” 爸爸说:“她问你在哪个医院做手术的,什么时候住院,还说到时候去医院看你……” 又能见到苏洁了,我心里难以掩饰的兴奋!我亏欠她太多,又残忍地伤害了她,她来看我,我该激动吗?她来医院大概是想见我最后一面或送我最后一程吧?一个小手术能要了我的命吗?我不至于倒霉到这个份上吧?我又想多了…… 到了医院,爸爸找到了远房亲戚事先安排好的对接人,他告诉我们说医生临时有个手术,明天早上过来,护士已经为我安排好了病房…… 安排妥当后,爸妈带我出去吃了顿饭,随后,他们回家去了,明天早晨再过来…… 关上门,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歇歇脑子,这几天心里挺累的。 刚躺下,电话响起,这是谁啊,真烦人,老子刚睡下就打骚扰电话?苏洁,难道是她,我赶紧下床,光着脚跑到桌子旁慌忙抓起电话一看,是阿曹打来的,这厮又怎么了? 我问道:“什么事儿,是不是问哥们儿死了没有?” 阿曹在电话里情绪激动地哮喘了半天,听不清他在嘟囔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说:“淡定,阿曹,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激动,难道你女朋友有喜了?” 阿曹终于说了一句完整的人话,他说:“靠他妈!冻死我了,刚从外面跑回宿舍……” 我对他大失所望,说:“你没事儿钻到狗窝里取暖去,老子明天做手术,你少折腾我哈。” 阿曹吼道:“枫子,你别走啊,我有大事告诉你!” 我不耐烦地说道:”好好好,我不走,我在床上,哪儿也不去,说吧,有什么事?“ 阿曹说:”妈的!我刚从外面回来,你猜我看到谁了?“ 我开了免提,准备睡了,软绵绵地说道:”看到谁了,你倒是说啊?“ 阿曹说:”我看到肖莹了……“ 我转过身,背对着手机,说道:”废话!你们在学校一天见一百次也正常啊……好了,别废话了,没事儿的话我睡了,明早做手术呢……“ 阿曹说:”我看到肖莹和橄榄头站在校门口,那厮笑呵呵地递给她一大包零食。“ 我立马精神了,转过身,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说:”接着说……“ 阿曹反问一句,说:“说什么?” 我说:“接着说!” 阿曹说:“说完了。” 我说:“他们接下来没有什么了?” 阿曹说:“有的……有的……肖莹把那一包零食收下了,她贼头贼脑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抱着零食跑回宿舍去了。” 抱着零食回宿舍去了?肖莹没有完全跟橄榄头断了,这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她再说什么两家的父母之间存在着密切的来往说不过去了吧……还是我想多了?我忽然头痛起来,该死!我顿时陷入了失落的深渊…… 阿曹骂道:“这王八蛋趁人之危,你在医院做手术,不在肖莹身边,所以他才来献殷勤的,下次见到他,我非揍死他,看他还敢不敢!” 我说:“阿曹别冲动,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之前不就是吗?我的事儿,你别管了,你太容易冲动了……” 阿曹说:“枫子,你说什么?我问你,咱俩是不是哥们儿?” 我说:“我劝你没事儿少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是为你好,跟咱是不是哥们儿是两回事儿,明白吗?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阿曹说:“不明白!” 我怒道:“你就是个猪头,脑子不会转弯!你容易冲动,我的事儿你少管!要死给老子死一边去……” 阿曹说:“好啊,兄弟一场!你竟然为了一个黑娘们儿跟哥们儿红脸了!” 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怒火,说:“我是为你好,我和她之间的事,我会亲自问她,你不操心了行不?我快做手术了,你就不能让我安生点儿?” 阿曹说:“那好,你安心做手术吧。”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要出事儿?以我对阿曹的了解,他对我情深义重,如果下次再遇见橄榄头,他很有可能跟人家动手,他掺和进来,只会把事儿越搅越乱…… 我苦口婆心地说道:“阿曹,答应我,我的事儿你别管了,行不?” 阿曹说:“我知道了,放心吧。” 我说:“那好,咱们说好了。” 阿曹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罗里吧嗦的。” 第187章绿色帽子 我哈哈一笑,道:“我这不是怕你这猪脑子听不进去吗?” 阿曹笑道:“不会不会,答应你的事儿我得做到,你在医院好好做手术,弟兄们等你回来。” 我说:“不必担心我,没事儿的,一个小小的鼻囊肿要不了我的命,我先挂了?” 阿曹说:“就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我没急着给肖莹打电话问个究竟,缘分可遇不可求,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经历了一些时候,我的心坦然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患得患失,一有风吹草动就心燥不安…… 风吹草不动是一种成熟稳重的标志…… 我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肖莹,不值得的,我为她付出太多了,我受够了爱她比她爱我多。 四院坐落在古城一条街的东侧的一个小胡同里,这条街曾经是我们最喜欢游玩的地方之一,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往南不远处是南城门,城门紧挨着这座城最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南湖。这时候,冬季的湖面一定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我想到湖边看看,想了想又没什么看的,算了吧…… 我止步望向北,北城门远在几公里之外,城门再往北就到了本市最大的汽车站——古城汽车站,那儿是我坐车回家的地方,我对它再熟悉不过了,上个厕所竟然收费五毛钱,“所长”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嘴老娘们儿,此人十分傲慢,你跟她说话,她懒得搭理你,看也不看你一眼,像是所有人欠她钱似的?我想不明白,这类“所长”有什么好神气的?想起她那副摸样,我突然很想笑…… 我顶着北风一路向北,一直走到由十字交叉路口组成的大禺口,路口东西两个方向直达古城的东城门和西城门,我们游玩结束后,要么坐上小二路汽车往东回学校,要么各自散伙儿回家,我突然又想起了死去的耗子,心中闪过一丝难过。 我望向天空,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翩翩起舞,冬季结束后枯木又逢春,树木有机会重获新生,生机勃勃,长满绿叶,而人一旦死去后却没有树那么幸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传说中的“六道轮回”真的存在吗?佛是真的存在的吗?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佛曰“六道之内,众生皆苦”,竟然如此,六道之内的生灵又何必做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呢?他们在命运面前没有主动的选择权吧? 历经同龄人不曾经历过的沧桑的我对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的“病”之痛苦深有体会,我不知道未知的后半生还要经历什么沧桑,我对我生命所经历的坎坷心生恐惧了。 我在苦痛的挣扎中一天天长大,一切都过去了,我多奢望熬过手术这一关后,之后的日子能一帆风顺,我不求一生大富大贵,但求无疾而终。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还年轻,这才哪到哪儿啊,未来迎接我的是什么不是我能掌控的。我能做到的是,咬紧牙关,勇敢而积极地面对属于我的独一无人的人生,因为我不想做一个逃避的懦夫…… 我像是有了心魔,再怎么转移注意力,还是不得不想和肖莹之间的事,她到底在想什么?她对待这段脆弱的感情是怎么个态度……橄榄头无疑是我的情场强敌,论天时地利,我不是他的对手,他们两家的交情不一般,他家境条件优越,我很清楚肖莹是一个很物质的女孩儿,她小时候“穷”怕了,她必定会嫁给一个有钱人,哪怕他的钱是靠富二代的身份获得的,哪怕他是一个吊儿郎当的二流子。 据他们说,橄榄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社会青年,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样样精通,我比他好的地方是我的学生身份吧? 我无精打采的走到一棵秃头树下,迎面吹来的北风吹的我晕乎乎的,我靠在树干上,眼前出现了一副奇妙的画面: 一个死气沉沉的傍晚,世界寂静无声,乌鸦尽情悲鸣,大地被染成一片血红,我四肢无力地靠着一棵枯藤老树,一片片残破的枯叶晃晃悠悠地落下。我心中万般无奈,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姑娘步步离我远去,向着一个穿着名牌服装的橄榄头走去。 天空如闪电般“腾”地一声巨响,瞬间闪过一道绿色光芒,一顶绿色的闪闪发光的帽子从天而降,我出神地望着它,来不及躲闪,帽子落到我的头上,照亮我的灰暗世界,我的世界变成了绿色,我跪倒在地,心中默念,橄榄头,老子他妈跟你拼了…… 我站起来,杀气腾腾地朝橄榄头冲过去,口中大喊“橄榄头,放开我的姑娘!”,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像是脚底踩了滑板,速度极快地“滑”向前方。 我一边诅咒橄榄头的全家,一边奋力追赶,只见肖莹回眸一笑百媚生,看了我一眼后又挽起橄榄头的胳膊。 我跑的岔气了,脱下露着脚趾头的布鞋,将两只鞋子叠加在一起,冲了几百米,使劲地把鞋丢向他们,我要砸死他们!肖莹,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为什么和这混蛋联手一起欺负我!到底为什么? 橄榄头回头鄙视我一眼,他那一嘴大黄牙清晰可见,他摘下脖子上的粗如脚趾头的24K纯金项链朝我扔过来,我被重重地砸倒在地,手脚不能动弹了,不要紧,嘴还能动,我仰天长啸,神啊!救救我吧…… 像是有什么东西哗哗地落到我的头上?我回过神,见漫天雪花飘舞,街上行人匆匆,犹如鬼子进村了,怕死的人慌忙逃难似的。 站的久了,脚麻了,我跺跺脚,又拍了拍麻麻的脸,向四院走去。 大雪纷飞,沙沙声响传入耳中,人们纷纷抱头鼠窜,与我擦肩而过,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我忽然想起了苏洁,她在哪里?爸爸说她在电话里说过今天来医院里看我的,为什么不见她的踪影,她是忘了吗,还是不便与我再相见?我们之间彻底完了,最后一次,我伤害了她,要不是因为我,她怎么可能离开二高,是我把她“逼”走的,同学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我没脸想她,我愧对我的同学…… 第188章进行手术 我见不到苏洁了,与她在一起的岁月恍如隔日,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大滴的热泪融化了落在我脸上的雪花。 我停下脚步,看着这白花花的世界,苏洁最喜欢穿白色的的衣服了,我张开双臂,幻想着她踏雪而来,回到我身边,我好想抱抱她,好想好想…… 在我最需要倾诉的时候,她总是陪在我身边,18岁生日那天,我抱着她哭的狼狈不堪; 和肖莹吵架了,她陪我谈心; 我头痛发作,她带我去医院拿药…… 书上说,你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恨一个人,她默默地为我付出,我最终选择“抛弃”她,她懂得我是“行善事”放过她,我不相信她对我没一丝恨意,她是爱我的,如我爱肖莹一般。 我魂不守舍地走在古城一条街,雪花如影随从地跟了我一路,我的头顶和两肩被雪所覆盖,我像个走在雪中的雪人。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四院西面的交叉路口,反应迟钝的我抖了抖身上的雪,摸了摸冻的苍白无血丝的脸。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我抬头向前方看了看,那车停在交叉口的南边,位于马路东侧,车顶被雪装饰成纯白色,不仔细看,看不出车的本色,车主人一定是停原地很久了,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站交叉口北面,距离它远着呢,我摇了摇头,北风吹起,我头很晕,好想睡觉。 我记得有一次,我头痛复发,打着冬季校园流感严重的幌子给崔大炮请假回家,妈妈心疼的地看着我,我无精打采地看着她,她一定被我的落魄样子吓坏了。 爸爸面无表情地抽着烟,眼睛里满是失望,他养我这么大,供我读书,我不仅在学业上没前途,还病怏怏的,他对我很失望。在我回家的路上,街上的村民对我投来的异样眼光,我永远忘记他们向我投来的鄙视的眼神,他们对我说的虚假的关怀的话令我很反感!面对这一切,我无能为力,曾经我是家中的骄傲,村里人的“希望”,我小学、初中成绩好到让村里人嫉妒,没想到上了高中却成了村里人口中的笑话…… 那天到家,我丢掉书包,倒在床上蒙头就睡,睡了很久,我是被爸妈的争吵声吵醒的,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妈妈抱怨爸爸,说你只知道挣钱不管孩子的死活。 爸爸据理力争,说我怎么不管孩子的死活?他有病我没花钱给他看吗?治不好,我能怎么办?大小医院跑遍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家里生意忙成什么样子,你看不到吗? 妈妈哭了…… 我听着他们的争吵,躲在被窝里假装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我慢慢地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爸爸,他一脸疲惫,头发乱糟糟的,像个要饭的…… 我忘不了妈妈的哭泣声和爸爸那颓废的样子,我感觉他们老了……我恨自己!我恨老天对我的不公,我亏钱家人太多了…… 我回忆着生病以来所受的折磨和给家人带来的负担,不禁泪流满面,人要经历多少苦难才能熬完这一生,我深知健康是福,失去了健康,不仅自己痛苦,还会给家人带来负担…… 如今一切都成过眼云烟,我的病痛是时候结束了,老天对我的考验到此为止吧!我的青春历经沧桑!他人一辈子未必有我青春时经历的沧桑多…… 手术即将开始,我擦干眼泪,调整好心态,大步走向手术室…… 医生告诉我们,在头上做手术麻药用多了对大脑和记忆力有影响,所以建议麻醉百分之七十,让我忍着点儿…… 在整个手术的过程中,处于半清醒状态的我坐在椅子上,头靠墙,医生拿着各种凿子、手术钳、手术刀撬开我的鼻子,找到囊肿,先将它捣碎,再一块块地把囊肿骨壳和肉勾出来。 我清楚地看到医生在我面前忙来忙去,一件件手术工具轮流进入我的鼻孔。我听到囊肿在我头中被捣碎的声音,血液通过鼻孔源源不断地流出,我的血好像流干了,心跳越来越弱,意识逐渐模糊,手术持续长达一个小时,被人“宰割”的滋味很不好受。 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对一步步走向死神的恐惧,我想的是,我会不会死?我多次想终止手术,我后悔了,但我无路可退,选择了就不能后悔,手术费都付过了,我爹挣钱不容易,钱不能白花! 医生满头大汗地捣鼓我的鼻子,他头上戴着个小镜子。 我问医生:“怎么能不让自己恐惧?” 医生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小伙子啊,人这一辈子难熬着呢,有些苦要吃,有些罪要受…… ” 这不废话?我问的问题他不回答我,跟我讲什么人生大苦? 我又问道:“我现在很害怕,头里咯吱咯吱的响,我该怎么办呢?” 医生说:“你现在最好默念阿弥陀佛,祈求你平安无事。” 我微微摇了摇头,开始谨遵医嘱,默念阿弥陀佛,我发现效果不错,好像不怎么疼了,难道我与佛有缘?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我没死,活了下来,爸妈和苏洁高兴坏了,不过我术后陷入了昏迷状态,像做了一场大梦,我感觉到心脏在微弱跳动。 昏迷期间,肖莹出现在我梦里,她站在我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呼唤我的名字,我很想答应一声,怎奈身体动弹不了,我的嘴动不了,她对我大声哭喊,急得团团打转。 我心急如焚,干巴巴地望着她,我想我他妈一定是死了。 三日之后,我醒了,睁开眼看到爸妈和苏洁守在我的床边,没见到肖莹,我问自己,她在哪儿,她应该守候在我身边啊? 我身体很弱,没有一丝力气,爸妈激动地看着我,对我问长问短,苏洁站在他们身后,捂着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她的眼泪流了下来,那一刻我忽然清醒了,我想到,如果没有肖莹,我肯定会好好爱苏洁,她比肖莹更爱我,我冲她微微一笑,然后刻意避开她的视线…… 第189章重获新生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让爸爸到手术室取回那个在我脑袋里长了不下十年之久的囊肿。 几分钟后,爸爸端过来一个带血的盒子,他高兴地说:“囊肿被成功地切掉了,成了一堆碎渣。” 我用力地坐起来,看到囊肿已被“乱刀分尸”,由原来的圆球状变成一小堆残骸,它安静地躺在盒里,我想着这玩意儿折磨我一年多,害得我生不如死,罪魁祸首就是它! 我趴在床头,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大块残骨,心说,这就是鼻囊肿?威力不小,我好奇,我头上怎么长了个这玩意儿? 爸妈去办相关住院手续去了,苏洁留下来照顾我。 我鼻孔里塞满了沾有麻药的棉花,鼻孔无法呼吸,脑袋里晕乎乎的,我说道:“苏洁,你去给我找一个食品袋。” 苏洁蹲在我床边,惊愕地说:“小枫你要干什么?” 我开玩笑地说道:“回头把这盘菜打包,我要留个纪念。” 苏洁说:“你恶心死了,我把它给扔了,看着怪吓人的。” 我说:“别别,这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骨和肉,我想留个纪念,你替我保存起来,这是我一年多苦难的标志,人生能有几次做手术的机会啊。” 说完我呵呵笑了两声。 苏洁把盒子拿到一边,说道:“你刚做完手术,听话好好休息,我先把它放一边去……” 我躺在床上,把身子伸直。 苏洁把被子往我身上扯了扯,趴在我脸边,问道:“天冷,注意保暖,你现在身子弱,说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鼻子被堵得死死的,我说:“不想吃……” 苏洁说:“你先睡会儿吧?” 我想起昏迷时梦见肖莹了,问道:“我昏迷的时候说了什么?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昏迷了多久?” 苏洁的脸色突然变了,说:“你昏迷了三天,叔叔阿姨很担心,医生一直在劝他们,你的体制很好,只是失血过多形成了昏迷而已。对了,你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肖莹的名字?” 我诧异地说:“你没骗我?” 苏洁肯定地点了点了。 我说:“把我的手机拿来,你看看在哪儿。” 苏洁找个凳子,然后坐在我身边,说道:“你现在需要休息,别玩手机了。” 我指着桌子的衣服,说道:“手机在那个衣服兜里……” 苏洁从衣兜里翻出手机递给我,我侧过身子,打开手机进入了肖莹的QQ空间,她上传了一张萌照,喝着奶茶,嘴巴里咬着一根吸管,超可爱的一张照片,小姑娘最近一定过的很好,我咧嘴傻笑两声,面部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 苏洁忙说:“你有伤别乱动,鼻孔里的药棉还没取出来。” 我说:“你去拿镜子,我想看我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 我照了照镜子,吓了一大跳,镜中人狼狈不堪,面黄肌瘦,头发乱成枯草,嘴唇干裂如枯叶,鼻孔以及额头部位被药棉塞的高高突起。 我笑嘻嘻地说:“苏洁小姐,我看起来很像迪加奥特曼吧?” 苏洁白了我一眼,递给我一杯水,说道:“喝点开水吧,看你嘴巴干的。” 她扶着我坐起来,然后一勺一勺地喂我喝水,像小时候妈妈喂我吃饭一样。 苏洁用手背擦了擦我嘴边的水,转身把碗勺放到一边,坐到我旁边,低下头,若有所思, 我说:“怎么了这是?” 苏洁说道:“医生开玩笑说如果不是肖莹支撑着你,你从鬼门关出可能出不来了?你术后心跳很微弱,你昏迷时叔叔阿姨我们三个守候着你,他们很担心你醒不过来。” 我正要说些什么,感觉喉咙有痰,苏洁见状赶紧拿来一次性水杯,我吐在杯子里一摊暗红色的瘀血。 苏洁又拿水让我漱了漱口。 我咳嗽几声,笑道:“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命不该绝。” 几日之后,我体能渐渐恢复,鼻子里的药棉也被取了出来,鼻子时不时流血,爸妈因家中生意繁忙回家去了,我想不出来,苏洁用什么方法把他们“支走”的?我知道,苏洁一定有办法,她自身的善良和体贴足以说服我爸妈安心离开,他们很放心把儿子交给这个懂事的女孩子。 爸妈走了以后时不时还会打来电话,询问我病情恢复的如何,无论我多大在他们眼里都是个孩子。 照顾我一人的重担落到了苏洁的肩上,喂饭、喂水、喂药、通知护士换点滴瓶、上厕所时帮我提着点滴瓶。 由于头部失血过多,导致我一天24小时卧床不起,嗜睡成疯。 苏洁常把我唤醒,她说怕我睡过头错过吃饭。我开玩笑说你是怕我睡过去了,一闭眼再也醒不过来?她说,你别瞎说…… 爸爸走的时候给了苏洁一些钱,让她给我买肉吃,这样身体恢复得快,我可以随处走动了,苏洁陪伴在我左右,我过得很开心,鼻囊肿的切除让我重获新生,我看到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苏洁又说起让我高三理科转文科学美术的事儿…… 肖莹不在我身边,从手术结束到现在,她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过,她是学习忙而把我忘了吗?她是个学霸,学习起来连饭都能忘了…… 苏洁对我形影不离的陪伴让我很矛盾,我无法拒绝她对我的好,但我不想伤害她,我知道伤害在所难免,没有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是不图回报的。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得知我手术住院又不远百里赶来照顾我,这不是爱是什么? 早晨太阳升了起来,白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融化了冰雪,风儿吹落挂在枯枝上的些许残雪,枝头时不时掉下几滴冰水,几只鸟儿在树枝上叫了起来,我获得重生后看世界,这世界是如此的美丽动人,以后不用再忍受头痛的折磨了,我的人生度过了一难后迎来了新的希望! 苏洁挽着我的胳膊,我们走在行人寥寥的大马路上,我多么希望陪在我身边的人是肖莹…… 第190章曲终人散 我住院期间,苏洁特意为了我向学校请假一个礼拜,她日日夜夜的照顾我,白天一刻也不离开地守候着我,晚上她睡在车里,如果我上洗手间话就打电话给她…… 苏洁离开二高后,去了市一高,继续教英语,她告诉我,她过得很好,一高的环境比二高好,薪资待遇各个方面都胜过二高,毕竟公办高中比私立的好得多……听她这么说,我真替她感到高兴…… 我们没再提及关于彼此之间的感情的事,这是一个尴尬的话题,之前说的已经够多了,多说无益,何必徒增烦恼,我不忍心再揭开她刚愈合的伤疤。时间会带走一切,把一切留给时间吧!我希望她早日放下,我知道,她放不下我,可这又能怎么样,无论有没有肖莹,我都无法给她一个未来,她是我的老师,她做我的老师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现在她已不是我的老师了…… 我想问她在一高跟老郑联系了没有?现在跟老郑发展的怎么样了?想了想,算了吧,她喜欢我而得不到,我何必再乱点鸳鸯谱把她推给老郑呢…… 出院当天,苏洁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她要回学校了,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她可以很放心的离开。 临走前,她抱着我,依偎在我怀里,我们没有说话,静静地抱着胜过千言万语…… 苏洁开着车回去了,我蹲在路边等着爸爸过来接我回家,正赶上周六日,我在家住两天后又要回校参加期末考试了。 回到家里,妈妈没有问我和苏洁之间的事,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苏洁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读书,不要辜负老师对你的期望…… 妈妈简短的几句让我很吃惊,我想,苏洁给她说了一些我在学校的事?不管这么多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周六当晚,我在睡梦中被肖莹的电话惊醒了,她哭着在电话里说了一大堆,她说枫子,对不起!我们分手吧,他追了我很多年,我们是娃娃亲,我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没你帅,任何方面都不能跟你比,我妈说他们家庭条件比你好,所以(哽咽)……现实很残酷,我们活在现实里,我们要面对现实…… 一句话总结就是,我们分手吧,我要找富二代,而你不是,一句话说完不就完了,还他妈说了一大堆废话! 她的话如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深感世界不公,为什么我不是富二代……怎么又抱怨了呢?不是说好了不抱怨吗?我想我真是矛盾的要死。 挂了电话,我沉默良久,她的话如余音绕梁在我耳边回响着…… 这个结局我不意外,我住院期间,她一个电话也不打,够绝情! 我刚出院,她迫不及待地给我打电话说分手,够绝情! 大家当初劝我别追她,她穷怕了,够拜金! 她还是选择了橄榄头,够拜金! 我说爱情没永远,够聪明…… 我穿上拖鞋,披上褂子,走到院子里,平静地点燃一根烟,望着满天繁星,我告诉自己,漫漫长夜注定是要一个人熬。书上说,孤独是青春的墓志铭…… 面对爱情,我大胆追求了,我得到了,如今我又失去了,失去意味着至少曾经拥有,曾经拥有就已足够,我坦然接受这个早有预感的结局,只是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 就这样分手了,短短几句话结束了我们一年多的感情,我失去了从小渴望的爱情,失去了拿真心换来的爱情…… 我很奇怪,我俩曲终人散了,为什么我的心很平静而没有要死要活呢? 为什么…… 因为成长,我成长了,一年多的坎坷经历使我成长了。 因为我看的书多了,心理过早地成熟了,如果看一本书算活一次的话,我已经死了又活了好多次了,前辈作家们让我认识到人生几十年也就这么回事。 因为我在爱情里是一个实在人,没有花言巧语,没有海誓山盟,我无亏我的爱人,分就分吧,反正我问心无愧……不过,肖莹不知道我和苏洁之间的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无愧于肖莹,但我愧对苏洁…… 我问自己,难道是因为苏洁填充了肖莹在我心中的空缺?不怕,我失去了肖莹还有苏洁。 不是的……我很清楚地知道,不是的…… 也许我一开始就知道,青春期的爱情不成熟,我们在一起不会长久,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后,她是个拜金主义,我是一个没有资本而自卑的人,不仅是她现实、拜金,我也是个现实的人,现实使我自卑,我没有橄榄头有钱……我想这才是我分手后心情波澜不惊的主要原因吧? 我猜到了故事的开始,也猜到了故事的结局,这结局我无法改变,它来的太快太突然。 我改变不了我的出身,到了高中后,当我看到别人挥金如土、身穿名牌、,我一个来自农村的少年心理上怎能不自卑!我的家庭跟人家的没法比!不是我有攀比心理,而是这是事实啊,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因为这个“事实”而自卑,我在一开始就知道会因为没钱而注定跟肖莹没缘分! 我在外面站了好久,浑然感觉不到冷,我看到雪花儿飘满了院子,我如大梦初醒,醒来后发现了大雪纷飞,又是冬天,我最讨厌冬天!在我生命中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他妈发生在下着大雪的冬天! 屋里电话响了,我的脚麻了,挪不动脚步,不知道是站的久了的原因还是冻的了?我在外面站了很久吧…… 我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到屋里,手冻僵了,拿不起来手机,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我把手放进失去了温度的被窝,几分钟后,手听使唤了,电话是文祥哥打来的,我回拨了过去。 文祥哥在那头儿说道:“枫子,没事了吧?” 我说:“今天出院了,不耽误周一考试。” 文祥哥吞吞吐吐地说道:“今晚你那儿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异常情况,他指的是什么?难道是肖莹,到底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快凌晨一点多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把话说清楚,什么异常情况?” 文祥哥说:“那个……” 第191章独自一人 我大致猜到了跟肖莹有关,我把手机从右耳转移到左耳,平静地说道:“跟肖莹有关吧?” 文祥哥说:“对,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很纳闷儿,这厮什么都知道,我隐约感觉这事儿不简单。 我说道:“分手了……” 文祥哥“啊”了一声,道:“分手了?” 我说:“分就分了呗,你想说什么,我怎么发现你小子什么都知道啊?她提前跟你打电话说跟我分手的事儿了?” 文祥哥在那头儿沉默了…… 我握紧电话,问道:“你睡着了吗?还是哑巴了!” 文祥哥说:“是这样的,阿曹他……” 阿曹又怎么了?这家伙一天到晚给我惹事儿,我忽然想到,难道我和肖莹分手跟他有关系,上一次他说揍橄榄头…… 我坐到床上,说道:“文祥哥说重点。” 文祥哥说道:“阿曹今晚跟女朋友分手了,二人大吵一架,我和师兄知道后跑出去找他陪他到小酒馆喝了点儿,在回校的路上,我们看到肖莹和一个橄榄头坐在路边,大半夜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我打断道:“橄榄头?是肖莹之前说的那个?” 文祥哥说:“应该是的,他们当时在吵架……阿曹认出来他了,他冲上去揪住橄榄头的头发把他打了一顿……” 我说:“你们为什么没有拦住他!” 文祥哥说:“阿曹跟你的关系有多铁你不是不知道,他又冲动,见到这场景肯定要替你打抱不平,我们劝不住,当时肖莹吓坏了,她哭着恳求阿曹住手,说什么要和你……” 我急了,说道:“她说什么?” 文祥哥长叹一声,说道:“她说早就应该跟你说分手了,她和橄榄头从小是娃娃亲,其实,她父母很反对你们在一起……这就是肖莹当时说的大致意思,所以我问你……问你肖莹今晚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我有气无力地拿着电话,苦笑一声,说道:“知道了。” 文祥哥说道:“枫子,你不要激动,哎,妈的!都怪阿曹,这家伙没脑子,冲动起来谁也拉不住,咱们弟兄几个他跟你关系最铁,你……你别怪他,我刚才还在骂他,他喝了点儿酒一时冲动。” 我说:“没事儿,我不怪阿曹,我和肖莹分手是必然结局,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你别指责他了,替我安慰下他,我很快就回校参加考试了……” 文祥哥说道:“你刚出院,多注意休息,照顾好身体,咱们学校见。” 我准备挂电话,电话那头忽然一阵争吵声,我问道:“文祥哥谁啊?” 阿曹在那头儿吐字不清地说道:“枫子,我……跟你讲啊……你……你能不怪哥们儿不,我看见那个家伙跟肖莹在一块不是一次两次了……” 文祥哥在那头儿嘀咕着让阿曹别添乱回去睡觉,二人吵了起来。 我大声说道:“文祥哥把电话给阿曹,我跟他单独说几句!” 阿曹喝多了,不让他说几句他又要闹个没完。 阿曹说道:“我……我跟你讲啊枫子,今天这事儿换做是谁不能……不能做当没发生……橄榄头跟肖莹吵起来了,我不管他们什么关系……我他……妈的把他的车砸了,他扬言废了我!你说……你说我能怕他不成,咱们……” 我说道:“你听我说阿曹,这事儿过去了,不要提了,你赶紧睡觉去!” 阿曹说:“你……你不怪我吧兄弟……” 我说:“你放心,我不怪你!绝对不怪你!” 阿曹乐了,傻呵呵地笑起来,嘀咕道:“文祥哥,你看我都……都说了枫子不会怪我……你……” 我说:“阿曹听话去睡觉?” 阿曹笑道:“没问题,我去睡觉……等你回来……” 文祥哥接过电话,对我说道:“哎,事儿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也别多想,在家好好休息两天。” 我说道:“我知道,就这样吧……” 文祥哥又说道:“枫子,你……你真没事?” 我说:“我真没事儿,一我和肖莹分手实属正常,大家都知道没钱是硬伤,二阿曹打橄榄头是为了我,我不怪他。” 文祥哥长舒一口气,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你想开就好,想开就好……” 我挂了电话,感觉整个人被抽空了,我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到了宿舍,阿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坐在床上,低着头看着我一言不发,师兄和文祥哥上前对我嘘寒问暖。 我走上前去,递给阿曹一根烟,道:“来一根。” 阿曹唯唯诺诺地接过烟,嘟囔了一句:“我……我那天喝多了……” 我说:“我知道,我和肖莹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阿曹立马精神了,道:“枫子,你真这么认为?” 文祥哥对阿曹说道:“我不都替枫子跟你说了,你瞎想什么呢?” 阿曹说:“那……那就好,那就好……” 师兄递给我一张纸,说:“化学小抄,装兜里,到时候机灵点儿……” 文祥哥说道:“枫子考试从不作弊……” 师兄说:“备着吧,期末考试非比寻常。” 我把小抄丢在床上,躺了下来,说道:“考场什么的都安排好了吧?” 师兄说:“你在八班三考场,文祥哥把考试表拿来一份。” 文祥哥指了指门后,说道:“贴在墙上了,自己去看吧,枫子咱俩同一个考场,你到时候跟我走就是了。” 师兄拿起洗脸盆准备去洗漱,回头冲我说道:“明早九点进考场,早点休息……” 晚上十点多了,宿舍熄灯了,由于明天考试,大家睡的比往常早一些,宿舍气氛怪怪的,我想是因为我的事儿吧?肖莹现在不知道睡了没?大家以后见了面怎么说话啊?一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我坐起来,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隔着窗户清晰地听见北风呼啸,楼下是空旷的操场,操场边亮着几盏老灯,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 高二第一学期接近尾声了,三年高中过了一半了,我曾经盼着考试、盼着毕业、盼着离开这里,此刻,我听着大家的呼吸声和阿曹的打鼾声有一种想特别珍惜眼前时光的感觉。 夜让整个世界安静了,我点燃一根烟,默默地抽起来,回首往事,一个人伤感悲秋,这是属于一个文艺青年特有的矫情,我喜欢这种感觉,独自一人,面对黑夜,一坐就是半夜…… 第192章睹物思人 考试期间,我们大多数的时间在考场,考试结束后自由活动,枯燥无聊的校园生活在这几天变的自由而紧张,这几天过得很快,大家期待着考完试回家,又一个学期结束了。 我之前做手术向崔大炮请假,他没批,事后他没找我算账,所以,我认为小崔是个可爱的小胖子…… 我的头有点儿晕,鼻子偶尔流血,手术的恢复需要时间,我对考试一向是敷衍了事,经过此次手术后,我的头痛顽疾没了,医生说我有机会金榜题名,他说的我心里痒痒的,万一运气好在高考时瞎蒙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呢? 高考一部分靠努力,一部分靠运气,我的心态足够好,对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学生,他面对考试有什么好紧张的?大不了考不上……我的理性告诉我,我不能放弃高考! 我现在考虑最多的是我的身体,很少考虑其他事情,包括肖莹,我发现我爱自己胜过爱所有人,我的命最重要,我是个自私的人吗?之前我从未有过这种疑问? 三天的考试很快结束了,中午考完最后一场,我撇下文祥哥,一个人从考场出来,校园里走动着拿着书本的同学们,一些人结伴而行,有人说着考试过程中遇到的难题,有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我走在拥挤的人群中再一次迷失了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我先失去了爱我的人,又失去了我爱的人,不久前又失去了我的好兄弟…… 在大二高经历了这么多,我的青春算得上是丰富多彩了吧?这是我经历的最美的沧桑年华…… 我到食堂吃了顿饭,一个人点了两个菜,身边没有爱人,没有朋友,我想一个人静静,很多时候,我喜欢一个人独处,我知道,人终究是孤独的,再多的朋友也无法拯救灵魂的孤独…… 考试结束了,同学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家过新年,迎接新的2010,我们在二高送走了2018和2019,我们在校园度过了最美的青春年华。 我们风华正茂,我们斗志昂扬,我们年少轻狂,我们吊儿郎当……这是青春应有的样子,这是我们无法复制的、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晚上8点,弟兄们按照502的习俗在宿舍摆了一桌酒菜一起庆祝在二高又混完了一年。 我们打开啤酒,举瓶痛饮,大家劝我少喝点儿,我刚做完手术不宜多喝酒。 大家认识一年半了,一起经历了太多的荒唐事,我们谈笑风生,一边喝酒边,一边说着往事,大家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耗子,他不在了,如果在的话502宿舍才是完整的,有些残缺是无法修复的,如过往的岁月一去不回,一切故事终成往事被淹没在岁月里。 大家喝到一半时,阿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去找影碟机,他嚷嚷道:“你们这群痞子,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应该看片儿助兴,你们竟然没人想起这事儿!” 文祥哥摇头晃脑地说道:“有伤大雅,你这憨货还是那么没品位。” 师兄喝的满脸通红,打了个饱嗝,说道:“一群不学无术瞎混的二流子……都……都他妈闪开,老子让你们见识下化学的魅力,我要露一手做个带火的实验,看看这次能……能一把火把宿舍点了不!” 我拉住他,笑道:“滚一边去吧,上回你做实验差点儿一把火把宿舍烧了,那群王八犊子一人一泡尿把火灭了,现在宿舍里还有一股味儿呢。·” 大家笑起来,纷纷调侃师兄。 阿曹放了一部片儿,黑人大战白人,画面尺度相当大,大家对片儿兴趣不大了,看得多了麻木了,我们的“宿舍影院”处于倒闭的状态,近来大家忙着复习考试没空来看了,考试前学校对宿舍加强了管理,晚上宿管在各个楼层巡逻,宿管是新调过来的一个软硬不吃的封建到没摸过女人的老头儿,他查了我们三次,警告我们再散播黄色污秽的话就打电话通知政教处。学生会负责人刘小力都顶不住了,他劝我们暂时收敛一些,避免惹麻烦…… 大家酒足饭饱,收拾了桌上的剩菜,2019年结束了,,是时候给猪窝般的宿舍来个大扫除了,老大哥文祥哥把地拖的一尘不染,阿曹扔掉了收藏了一年的臭袜子,扔完后他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喝的太多了…… 我翻出了耗子留下来的遗物,一个袋子,里面装着衣服和几本书,我想起他又难过起来。 我犹豫再三,问大家说:“这些东西一并扔了吗?” 大家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一阵沉默。 文祥哥叹了口气,道:“扔了吧……” 师兄面色凝重地冲我点点头。 我鼻头微微发酸,泪水在一瞬间模糊了视线,我吸了下鼻子,提着耗子的遗物走出宿舍。 我在过道尽头的大垃圾桶旁愣住了,看着手里的衣服,脑海里浮现出耗子的音容笑貌,大滴的眼泪忍不住滴落下来,这是耗子的遗物,他离开我们很久了,我们接受了他的离开,他永远不可能再回来,我看着他留下来的遗物难免睹物思人,他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们还要苟活下去继续承受生命中的风吹雨打。 不知什么时候文祥哥出现在我旁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又想起耗子了吧?” 我点点头,说道:“有时候我在想,人死后有没有灵魂?他没有真正的离开,他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文祥哥接过我手中的袋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它丢到垃圾桶里,一只手搭在垃圾桶边沿,一只手摸了摸脸,说道:“或许吧,反正人都不在了,我们会记住他的,他是502宿舍的一员……” 我说:“他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我在二高最大的收获是遇到你们。” 文祥哥的眼泪流了下来,说道:“我也一样!” 话毕,他转身离开。 后半夜,我被阿曹打电话的声音给吵醒了,我睡眼惺忪地看着他光着膀子在宿舍里走在走去,嘴里脏话不断,问候对方家里的所有女性……? 第193章阿曹死了 我梦游似的嘟囔了一句:“小声点儿大家都睡着了。” 他好像骂了句:“橄榄头找我单挑,这个点儿他发神经吗?” 我太困了,以为他是发酒疯所以就没理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大家全被惊醒了,然后纷纷坐在床上。 文祥哥惊恐地说道:“弟兄们快穿衣服,学校放假,这大半夜的难道是他妈有人打劫?” 我们赶紧穿衣服,门外之人不说话,一个劲儿地砸门,这是干什么啊? 大家在黑暗中穿好了衣服,文祥哥打开手机灯,让我们机灵点儿…… 师兄操起床下的一根断拖把,小声道:“准备家伙儿……” 我捡起地上的一个啤酒瓶,道:“这到底是谁啊?” 文祥哥悄悄地走到门后,扭头朝我们说道:“甭管是谁,来者不善。” 我说:“要不问一下?” 文祥哥把食指放到嘴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小声说道:“别问,先稳住,说不定他敲几下见无人回应自己就走了……先稳住……” 我大力赞成,道:“大家听文祥哥的,稳住!学校放假了人少,保安都走了,万一遇到不要命的毛贼吃亏的是我们。” 师兄看了眼手机,说道:“凌晨两点了,,这个点儿正适合在空荡荡的校园杀人放火……” 我冲他说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文祥哥从门后一步步退回来,坐在耗子的床上,摸了摸脑袋,说道:“好像不对劲,这贼是个哑巴吧,不会说话吗?” 我说道:“不会又是周小晶吧,他又尿不出来了?” 文祥哥说道:“瞎说什么呢,他能常干这事儿啊?” 师兄坐在我床边,说道:“一直敲,他不累吗?” 我说道:“是啊?他为什么不换个宿舍敲啊?” 文祥哥把啤酒瓶搁在地上,想了想,说道:“他不停地砸门,好像没踹门而入,不像是个贼?” 师兄说:“贼咱也不破,咱们四个人害怕区区一个小毛贼吗?” 四个人?师兄这一说我怎么感觉宿舍少了个人?我看了一下阿曹的床铺是空的,这厮去哪儿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我说:”是阿曹吧?他不在屋里,他今晚喝多了大半夜耍酒疯啊?“ 文祥哥和师兄看向阿曹的床铺,异口同声地说道:”对,可能是阿曹!“ 我放松了警惕,放下手里的家伙儿,走过去开门,刚摸到门,文祥哥在我身后说道:”枫子小心点儿!“ 我回头说了句:”没事……“ 我鼓起勇气打开了门,看到黑脸保安大汉淋漓地看着我,他的出现令我大吃一惊。 黑脸吃力地说道:”我……半天怎么不开门……“ 我说:”黑哥你这是……什么事儿啊?“ 黑脸擦了把汗,说道:”出事了!曹金磊不是你同学吗?“ 听到他说阿曹,他们赶紧凑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他阿曹怎么了? 黑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曹金磊死了,就在刚才……他被一个大爆炸头捅了几刀,这会儿躺在校门口不知道死了没有……他说他宿舍在这儿,所以……所以我……哎,你们这群兔崽子不省事啊……“ 阿曹被人捅了,我们慌了,不等黑脸说完,我推开他,飞快地往楼下跑去,师兄和文祥哥跟了过来…… 校门口北面200米处围着几个保安,我冲过去扒开人群,看到阿曹奄奄一息地倒在血泊里,血融化了他身子周围的积雪,他两眼无神,浑身颤抖着,他是那么的无助…… 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然后爬到阿曹身边,坐在地上,把他抱在怀里,我颤抖的双手摸着他的脸,我欲哭无泪,我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文祥哥和师兄到了…… 文祥哥拼命的喊着阿曹的名字。 师兄大声呼喊:”快叫救护车,快他妈叫救护车……“ 一个保安畏畏缩缩地说道:”已经叫过救护车了,他中了好几刀……血快……快流干了……“ 我仰天长啸:”啊!为什么是阿曹,为什么是阿曹,阿曹……“ 阿曹突然拽住我的衣服,他嘴里不停地吐血,张着嘴巴想说什么说出不来,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嚎啕大哭起来,对怀中的阿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 文祥哥摸着阿曹的手,说道:”阿曹,你想说什么?“ 师兄说道:”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 阿曹艰难地说道:”橄榄头……“ 文祥哥大喝一声,揪住我的衣领,说道:”又是他,枫子,都是他妈你害的!都是你……” 师兄站起来冲人群吼道:”救护车怎么还不来!你们到底打了电话没有……“ 黑脸保安拉住他,劝他道:”小伙子,你听我说,冷静点儿,冷静!大家都保持冷静!救护车过来至少要十几分钟……“ 我心如刀绞,是我的错,阿曹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我的好兄弟,他为我而死,他真的好傻,大半夜的找橄榄头干什么?是橄榄头把他约出来的吧?我忽然想到在睡梦中他打的那电话…… 我身上沾满了阿曹的血,他的血快流干了,他不动弹了,我紧紧地抱着他,声嘶力竭地喊道:”阿曹,你给我坚持住!你坚持住!救护车快到了……“ 文祥哥和师兄围在阿曹身边,大家劝他坚持住…… 阿曹咬着牙对我说道:”不怪……怪……不怪你……“ 说完,他的手松开了我的衣服,他睁大的眼睛没有闭上,但是他不动了,我知道,他死了,他一定是死了…… 救护车到了,医护人员从我怀里”抢走了“阿曹,把他抬进了车里…… 阿曹死了,阿曹死了……阿曹因我而死,我害死了他,我是杀人凶手……我想着想着像是要疯了,我要崩溃了,我大喊一声”啊“,然后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出人群,跑向学校…… 师兄喊道:”枫子,你去哪里!回来……文祥哥快跟上他……“ 第194章手足相残 我一边跑一边抹眼泪,一口气爬上五楼,进宿舍,将门反锁,靠在门上,心脏狂跳,傻坐在地上,脑子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刚才经历的惊悚一幕,我问自己,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是杀人凶手,阿曹死了……我到底做了什么……我脑子里一团糟,不知如何是好…… 文祥哥在门外喊开门,我反应过来,站了起来,匆忙收拾行李,把包背在身上,我要逃跑,阿曹死了,我闯大祸了,我从哪儿出去呢? 师兄在门外大声叫我,我犹豫了一下,开门出去?他们肯定会拦住我把我打一顿?不能开门,那我怎么出去?对了,我有独门绝技。 他们由敲门转为踹门,门很快就支撑不住了,我果断打开窗户,雪花飘进屋里,洒了我一脸,我爬到床上,从窗户上钻了出去,伸手够到树,抱着树干滑了下去。 下到地面,我抬头看到大雪纷飞,然后是一阵眩晕,我抱着树干,拼命摇头,从宿舍传来一声巨响,我想,肯定是门被踹开了,紧接着是师兄大吼一声“枫子跳楼了!”,文祥哥杀猪般的喊了句“枫子……” 窗户处突然冒出两个脑袋,他们向楼下俯视着我。 我赶紧低下头,摇了摇依然眩晕的脑袋…… 文祥哥冲楼下喊道:“那不是枫子吗!” 师兄喊道:“你要去哪儿?回来啊!” 我浑身无力,鼻子里像有东西流了出来,我摸了一把,鼻子又流鼻血了,我掏出一团纸,堵住鼻子,我得赶紧跑,不能被他们逮住。 我奔跑在雪中,大片的雪花砸在我的脸上,我拼命跑却不知道跑向何处? 校门紧紧关闭,保安室的灯亮着,我望了一眼校外,刚才聚集在阿曹出事现场的一拨人散去了。 我翻过铁栅门,向北跑去,我踩在了阿曹得血上,他的血被积雪覆盖了。我突然看到我全身沾满了他的鲜血,手上全是血,他的血令我毛骨悚然!我欲哭无泪,瘫坐在地,嘴里念叨着阿曹的名字…… 大错已经铸成,人死不能复生。 文祥哥他们追过来了,我赶紧爬起来,一路向北狂奔,他们对我紧追不舍。 师兄喊道:“枫子,你别跑,回来!” 文祥哥喊道:“是他害死了阿曹,阿曹是因为他才死的!你给我站住……” 我跑的大气直喘,一边向后望,一边说道:“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阿曹死了……啊……阿曹死了啊……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文祥哥大声道:“站住!别跑……你给我站住……” 师兄说道:“你别刺激枫子了,他心里也不好过!阿曹的死不能全怪枫子……” 大雪唰唰下个不停,他们在大雪中争执不下,我一个劲儿地往前跑,跑啊跑,跑了几百米后体力透支了,跑的越来越慢,我不能停下,我必须跑下去,虽然我的身子很弱…… 文祥哥很快追上我了,他一个飞踹把我踹飞了,我一头扎进雪窝里吃了一嘴雪,我爬起来,他从后面抱住我把我放倒在地,我想反抗却使不出一丝力气,我咬着牙拼命挣扎…… 文祥哥打了我一拳,怒道:“李小枫,你知道吗,你害死了阿曹!” 我趴在地上哭着说道:“你说得对,是我害死他的,我是凶手,行了吧?你杀了我吧!” 文祥哥抓住我的头发,吼道:“阿曹对你怎么样,你说啊!” 我有气无力地说道:“他对我很好……” 师兄跟了上来,他拉着文祥哥,说道:“文祥哥冷静点儿,松开他!” 文祥哥骂道:“妈的!去死吧……” 他一脚踹下去,把我踹进一个臭水沟,我整个脑袋扎了进去,顿时感觉一阵清醒……我把头抬起来,他揪住我的头发又把我按在坑里,我在沟里打滚,张牙舞爪,他骂我该死…… 我是该死,阿曹不是因为我是不会死的…… 师兄拉住了文祥哥,大喊道:“够了!够了……都他妈别折腾了……枫子快走,快走……” 我心如死灰地趴在坑里一动不动,感觉不到一丝冰冷,眼睛里流出了有温度的液体,我最好的兄弟与我反目成仇,我曾经是多么珍惜这段友谊,如今阿曹也死了,这他妈一切全完了,都怪我,全是我的错,我心已死,就让文祥哥打死我吧! 师兄和文祥哥扭打在一起,他们滚在雪地里,我看到大家手足相残,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大雪下个不停,我在沟里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大雪瞬间撒了我一脸,我放声大笑一阵,喊道:“放开他,让他打死我!来啊!” 他们停止搏斗,师兄趴在地上拽住文祥哥的大腿,他扯着沙哑的嗓子吼道:“枫子快走……走啊……” 文祥哥两腿一软坐在地上,他怒视着我,说道:“李小枫,别让我周文祥这辈子再见到你,滚!” 我擦干眼泪,从沟里爬起来,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地方,像个行走在雪中的行尸走肉…… 我浑浑噩噩的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天亮,我累了,坐在路边靠在树上睡着了。 一位好心的捡破烂的老大爷把我叫醒了,他问我道:“小伙子你怎么了?” 我不知从何说起,也没多余的力气说话,只好摇头不语。 老大爷坐在我身边,用手擦了擦我的脸,然后长叹一声,道:“哎,你这孩子长得挺精神,遇上什么事儿了吧?人这辈子没有容易的,不管经历了都要振作起来。” 我看着自己满身的干涸的血迹和泥巴,把头转向一边,马路上的路人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笑得龇牙咧嘴,把我当成了乞丐或疯子吧? 老大爷笑着摸摸我的脑袋,说道:“小伙子,振作起来,勇敢地面对人生的难,说吧去哪儿,我用三轮带你一程。” 我看了看旁边的装满饮料瓶的三轮车,想了想,我去哪儿啊?回家,学校?不……我还能去哪儿,我像个丧家之犬,我想起来了,苏晨实习前给我留的他房门的钥匙,我可以去他那儿暂住着,然后再做打算,我打开脏兮兮的背包找到了那一把钥匙。 我拍拍身上的泥巴,对老大爷说道:“我想去城建学院附近,您去哪儿吗?” 老大爷乐了,说道:“哎呀,巧了,我真准备去哪儿呢,走吧……” 我上了老大爷的车,他缓缓骑着三轮车,一路哼着小曲,他是个乐观的人,我想,他说的对,我该振作起来,勇敢地面对人生的难…… 第195章苟活半年 后来,我在苏晨的出租屋里住下了,三天后,我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做了一个决定——辍学。 在二高一年多的经历把我击垮了,那儿是我的伤心地,我不愿揭开自己的伤疤,也不想打扰大家的平静生活,我的离开对大家都好…… 新年2010到了,在寒假期间,我没和家人说我在学校的事,免得他们担心,我接下来没有任何的打算,不知道何去何从? 假期结束后,我又稀里糊涂地回到苏晨的出租屋,写书、写歌词,过着没有计划、没有未来的日子。摆在我面前的路有两条,继续读书或外出打工,两条路我一条都没选,我选的是在一个小屋里混日子,直到某一天离开,离开后的路有两条,一是回家种地,二是打工谋生。 一晃半年过去了,半年来,我写完了在二高经历的所有故事,把大家全都一个不剩的写了进去,我过得充实而不快乐,一个人常常在深夜为没有希望的未来而失眠、焦虑,我常梦到死去的耗子和阿曹,我愧对父母对我的期待…… 我一次次在梦中哭醒,又一次坐等天亮,看着太阳从东方升起。 我晚上休息不好,但在白天从不睡觉,我选择看书、写书,我严于律己,我决不虚度光阴,写作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更加依赖写作,我知道,没了写作,我必将疯掉或崩溃…… 我计划着在高二暑假向父母坦白交代在学校经历的一切,“光明正大”地辍学,然后想方设法谋生,接受令我恐惧的生活——回家结婚生子、一年四季外出打工,背井离乡、与家人长期分居,做着廉价的机械般的底层工作,为了生活或苟活而活着。我别无他选,我不想逃避一辈子,更不想一直欺骗父母。 从阿曹死的那一天起,我没再踏进过学校半步,跟二高以及那儿的师生断绝了一切联系,包括肖莹,我没有找过她,当初阿曹的死让我对她恨之入骨。 我换了新的手机号,跟师兄和罗八保持着偶尔的联系,苏洁平均两个礼拜找我一次。大家事先答应我不把我住的地方告诉文祥哥,我没脸见他。我没接到过崔大炮的电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找他失踪的学生的,他也找不到我,我在学校留的父母的电话是假的。 我很感谢罗八,是他给我提供作词费我才能得以维持生计,辍学后我拒绝接受父母给的生活费,一分也不要,我骗他们说我在餐厅做了一份兼职,生活费完全不成问题,他们不知道我辍学的事,我和往常一样,一个月回家一次。 昔日502宿舍的五兄弟如今死的死,逃的逃,耗子和阿曹死了,我苟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黑暗角落,每次想到大家,回忆起往事,我心里总是无限悲伤,可这又能怎样呢? 人死不能复生,大错已经铸成,慢慢地我接受了这一切,学会了放下,却不敢勇敢面对,不敢面对死去的阿曹,我没去送他最后一程,他下葬后我也没给他送过一张纸钱,我没勇气面对他的父母,我是个不可被他人原谅的懦夫,在一定程度上讲,我还是半个杀人凶手。 师兄告诉我说,阿曹死后的一个礼拜,警察逮捕了橄榄头,他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在被捕后的第三天被枪毙了,他罪有应得。肖莹继续留在二高,我没有等到她的道歉…… 我在想,死去的人或许是幸福的,因为活着的人要背负着亏欠和罪恶感苟活于世…… 半年过去了,又是一年毕业季,2010年6月,高三的毕业了,高二的即将升入高三,我已经离开高二大部队半年了。 回想在二高的一年半,高一一年和高二前半年,起初,我想逃离学校,后来适应学校,最后珍惜在校的时光。当我逃离学校后又想回去,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也不可能再回去了,这个变化的过程的让我知道自己是个很贱的人! 苏晨在毕业的前一段时间实习回来做毕业设计,他没能力毕业只好花高价买了一份毕业设计(二维动画短片),参加完毕业答辩后,他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证。 苏晨离开的前一个礼拜,我们一起带着凉席去他们学校的自习室住,我们彻夜长谈、把酒言欢,聊学校、聊文学梦、聊未来,我把逃离二高的事也告诉了他。 我们知道,此次相聚是最后一次,此次一别再次相见之日便是遥遥无期,世界很大,有些人一旦分别很难再相见。 我听从苏晨的给我的建议,他的建议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暑假回家,向父母坦白一切,勇敢地面对未来的路。我决定和他一起“毕业”,他毕业到办公室上班,我“毕业”去工厂或工地。他告诉我,其实,上大学的人只是比不上大学的人多了一条路而已,前者可以选择去办公室或工地,而后者只能选择去工地,这就是二者的区别,我觉得他这个比喻很有道理。 2010年6月6日,苏晨走了,我送他到火车站,临别之际,我们含泪握手告别,我们都很庆幸在最美的青春年华遇到志同道合、无话不谈的知己。 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苏晨上车前问我说,你的书里有我的影子吗? 我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我的书里当然有大家, 没有大家的“角色支援”我是不可能完成这部四十余万的“巨著”的,此书的素材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苏晨说,这本书真的是根据你的经历改编的? 我沉重地点点头说,是的! 苏晨笑道,那我是书中的主角吗? 我笑着说,晨兄不亏是晨兄,和我一样自恋。 我俩一起笑了。 苏晨看了看手表,说枫兄,时间差不多了,我要上车了,后会有期! 我两只手握住苏晨的手,说道,珍重! 苏晨说道,珍重! 话毕,他提着行李一步步向站里走去。 火车鸣笛声响起,苏晨离开了,我望着火车远去的背影,想着我也时候离开了,我的书完成了,算是给青春一个交代吧?我之前说过,离开了学校意味着青春的结束,我的青春早在半年前就结束了,是我逃避现实不愿离开才使得我的青春又延续了半年,我该知足,想到这里,我笑了…… 我以为我回到出租屋收拾完行李我的青春就正式结束了,我以为我在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不停地写作完成了小说此书写到高二“结束”就大结局了,其实不是…… 我回到出租屋时远远地看到师兄站在门口,他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我走过去一看,那不是肖莹吗…… 第196章生不如死 我驻足在原地,远远地望着肖莹,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我仅用半年的时间就愈合了我的伤疤,也许吧?我慢慢地看淡了一些事,逼着自己学着释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时间带走了一切,我又何必痛不欲生地活活在过去呢? 我不再死死地爱着一个人不放,也早已不再恨肖莹,阿曹的死不再令我像当初那样愧疚,只是偶尔想起他,我还是会有深深的愧疚感,我最愧对的是他的父母…… 我躲在一旁,点了根烟,默默地抽起来,我想,我和肖莹之间的感情结束了,我不再爱她,也不恨她,这都多少少跟阿曹的死有关。在这段短暂的爱情里,我觉得我太幼稚了,我甚至怀疑我不够爱她,我因为阿曹的死而深深地恨过她,但我好像从没有因为爱她或失去她而恨过她? 有人说,你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恨一个人,你有多恨一个人就有多爱一个人。 我曾经很爱很爱她,为什么后来我不曾恨她?是我不够爱她?是我太幼稚?是我的爱情不够成熟?还是因为经历了兄弟之间的生离死别后看破了一些事,放下了一个人,做到了不爱也不恨,学会了坦然接受彼此形同陌路这一事实……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答案,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放弃了寻找答案,我没对苏洁说过这个,如果我自己都找不到答案,别人怎么可能给我一个我想要的答案呢?时间是个好东西,我相信在某一天,它会给我一个答案…… 半年来,苏洁偶尔来看我、陪我谈心,一直劝我回到校园,最后几次见她的时候她戴着帽子,她说她最近脱发严重……我嘱咐她多注意休息,不要想太多。我怀疑她为了我的事而操碎了心,她常在夜里给我打电话问长问短,和我讨论文学,这些日子以来我几乎和外界断了联系,我习惯了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写作。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我想我是熬不过最痛苦的日子的,我一个人久了会疯掉的。 有一天,苏洁说她跟老郑在一起了,我为她感到高兴,我们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我看到她找到自己的幸福,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是我最期待的结局…… 某一天,我照镜子时突然发现头发白了很多,在阿曹死后的两个月里,我整夜整夜的失眠,常常梦到阿曹,他死时的惨状在我脑海无法磨灭…… 我曾担心会像耗子一样患上抑郁症而自杀,我很怕死,我死了父母怎么办?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去,阿曹死之前对我说“不怪我……”,我为了他的这句话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是幸运的,有写作和苏洁支撑着我度过最难熬的岁月。 起初,我不知道苏洁是怎么知道我辍学一事的。后来,我从师兄口中得知,在我阿曹出事的第三天,文祥哥主动给苏洁打电话说了那一晚的悲剧,她才知道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并陪我谈心劝我想开一些…… 半年来,文祥哥没有找过我,我猜师兄肯定把我的住址告诉了他,他不来找我想的可能是不愿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吧?沉默的再见是我们最好的告别方式。 那一晚,文祥哥把我的毫无还手之力,他当时一定很恨我吧?我想事情过去了,他早已放下了对我的“仇恨”吧?他曾对我说过,502宿舍的兄弟们是他在二高遇到的最好的的朋友,以后再也遇不到了……我们臭味相投、相处融洽、真心相对,即使翻脸也不过是他的一时冲动,毕竟因为我又死了一个兄弟,他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否则是不会想“打死”我的。 有很多次,我想给文祥哥打个电话说句对不起,我说不出口,我没资格求他原谅我,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只好把一切交给时间…… 我常安慰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但阿曹的死在我心里根本无法过去,我无法原谅自己,他把我当手足,愿意为我两肋插刀,我却害了他。他死后的三天里,我躲在苏晨的出租屋里等着警察抓我,最后没有等到,我不敢去自首,我是个胆小鬼…… 我依靠在墙上回忆着仿佛历历在目、恍如昨日的往事,丢掉指间夹着的熄灭的香烟,整理下衣衫,大步向出租屋处走去,我很平静地一步步走向肖莹,我相信我能以一种心平气和地方式跟她道别。 师兄看到了我,他想说些什么又欲言又止,他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肖莹,她看到我时没有意外地惊喜和恐慌,她和我一样平静,在经历了一些事后大家都成长了。 我微笑着对肖莹说道:“好久不见。” 肖莹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轻轻地点点头,说道:“好久不见,这半年过得还好?” 我说:“还好,你呢?” 肖莹低头不语,若有所思。 师兄说道:“你……你们先聊,我去买几瓶水。” 我冲他点点头,他向不远处的超市走去,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此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我的脸上,这场景似曾相识,我记得曾经我和苏洁一起出去玩遇到过像现在一样美的落日。我摇摇头,笑了,把头转向泪眼朦胧的肖莹,她的嘴唇在抖,她看着我,张了张嘴吧没说出话。 我说:“到屋里坐吧。” 我们进了屋,我招呼她随便坐,又给她拿了一个小凳子。 肖莹的泪水划过脸颊,她靠近我,摸着我的脸庞,说道:“你这半年过的真的好吗?你师兄刚才都给我说了……” 我转身背对着肖莹,不冷不热地说道,:“他给你说了什么?” 肖莹忽然抓住我的双臂,哭着说:“半年来你躲在这个小房子,为什么不去面对现实呢!” 我火了,冷笑一声,半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所有的情绪终于爆发了,我吼道:“面对现实!你让我怎么面对现实,阿曹死了,我最好的兄弟为我而死……你体验过这种感觉有多痛苦吗?生不如死!生不如死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活在自责和愧疚中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半年来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我宁愿死的人是我,阿曹是无辜的,他为什么要死……他被捅了几刀,倒在血泊里,血都流干了,你看见了吗……” 第197章兄弟重逢 我擦了擦眼泪,抓住肖莹的胳膊,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肖莹一个劲儿地哭,低着头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冷笑一声,道:“你的错?你错在哪儿了?全是我的错才对,阿曹要不是为了我是不会死在橄榄头手里的,我才是罪人!我后半生都要活在自责中,这种罪恶感将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我死去……一条人命啊,我是半个杀人凶手!我怎么向阿曹的父母交代,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死了半年了,我他妈都没勇气去他坟墓看一眼……” 肖莹哭个不停,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师兄买水回来了,看到我俩在争吵,他赶紧把水放在床上,上来劝我,道:“枫子,你冷静点儿,事情都过去了,你又何必……” 我冲他吼道:“没有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阿曹的死会让我内疚一辈子,这事儿过不去……” 师兄给我一巴掌,说道:“你冷静点儿!阿曹他爸妈早就不怪你了,我和文祥哥去他们家几次了,跟他们聊了很多,把阿曹的死的经过跟他们讲述的清清楚楚,是阿曹莽撞冲动,不是你的错,你想让他出事吗!” 我愣住了,说道:“你说什么?阿曹他父母不怪我?” 师兄把坐在地上的肖莹扶了起来,长叹一声,对我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他们怨你又能怎么样,能让阿曹活过来吗?他们说了,阿曹的死不怪你,那只是一场意外……” 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不怪我?” 师兄摇摇头,说道:“都过去了,你又何必太自责,该说的我都说了,橄榄头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哥几个有空了给阿曹送点儿纸钱去,502宿舍一共五个人,死了两个了,就剩我们三个,这高中上的……” 肖莹坐在凳子上,魂不守舍地说道:“都是我的错,不是因为我悲剧就不会发生……” 师兄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递给我,说道:“枫子,你知道吗?事发当晚,肖莹和橄榄头的确大吵一架,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肖莹他爸妈希望他们两个正式定亲,他们俩小时候就是娃娃亲,后来橄榄头得知你俩在一起……” 我打断他的话,抽了一口烟,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想听……“ 师兄说:”你必须听!肖莹跟橄榄头之间没什么,是橄榄头闲着没事干阴魂不散地缠着肖莹,肖莹根本就不喜欢他。肖莹她爸爸瘫痪了,他们家庭条件不好,她妈妈一个人没能力供她读书,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她爸爸倒下了,她妈就想到了让肖莹跟橄榄头定亲,想以后他们家好照顾他们一家。阿曹死的那一晚,橄榄头来找肖莹逼着她跟你分手,她不愿意跟你分,他们吵起来了,刚好被阿曹看到……再后来悲剧发生了……“ 我走到肖莹跟前,说道:“你为什么没给我说这些?” 肖莹擦擦脸上的眼泪,说道:“我找不到你,你的电话又打不通,大家说你离开这座城市去了别的地方,我想让师兄替我跟你解释一下,他告诉我说你失踪了。我想,既然你人都走了,我就没必要让师兄再跟你说。阿曹死了,这些日子以来,你不好过,我也不比你好过到哪儿去。我想见不到你了,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了……” 师兄对我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有些事你是放不下的,既然如此不如我帮你一把,让大家见个面,把事说开,让你彻底放下,这几天你要离开了,离开后不会再回来了吧?我想了一下,我是你师兄有必要让你安心地离开,都结束了,你应该安心地离开这里,大家在二高经历了太多事……” 我看到师兄一脸的疲惫,他打了个哈欠,扼腕叹息起来。 肖莹说道:“枫子,该面对的事就要去面对,就像师兄说的,既然想离开就安安心心地走,不要带着遗憾离开……” 我点点头,说道:“我没勇气面对阿曹的父母,甚至连面对文祥哥的勇气都没有,我辜负了大家……” 师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勇敢去面对吧!没人怪你的,让自己了无遗憾的离开吧!” 他把头转向门外,拍了拍手,说道:“你看谁来了?” 文祥哥忽然走了进来,我大吃一惊,眼泪瞬间落了下来,说道:“文祥哥……” 文祥哥露出一个微笑,说道:“枫子,好久不见……”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挪动脚步。 我猛然走过去,一把抱住他,我等待这个拥抱太久了,我以为直到我离开也等不到这期待已久的久别重逢的一天。 文祥哥拍拍我的后背,说道:“都过去了,弟兄们没人怪你,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 “我们”?“我们”一共是五个人,现在只剩三个,502宿舍的成员再也凑不齐了,想到耗子和阿曹,我又难过起来,泪水像打开的水龙头似的唰唰流个不停。 文祥哥松开我,他的眼眶湿润了,他擦去我的眼泪,笑着说:“枫子,你要的照顾好自己,步入社会后记得多留几个心眼儿,可别让人家把你害了,你任重而道远,你要引领九零后迈入文坛,你是未来的九零后作家的领军人物……” 我笑了,说道:“你这厮跟之前一样喜欢乱扯淡……” 大家笑了。 师兄说道:“文祥哥的话你记在心里,不然文坛除了八零后就真的后继无人了,咱们九零后没有像八零后那群人赶上当作家的时代,可你有才啊,你完全有能力开辟一个属于的九零后的作家时代啊!” 我说:“好吧,我尽力而为。” 文祥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个才子,你的写作天赋很高,记住!生活再艰难也不要放弃你的作家梦!” 我重重地点点头,笑道:“大家放心吧,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会放弃写作。其实,步入社会也好,有机会接触更多人,积累更多的写作素材,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生活是写作最好的素材。” 第198章好聚好散 肖莹点点头,轻声说道:“祝福你!” 师兄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大家好聚好散……” 他突然停住不说了,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文祥哥向他使了个眼色。 文祥哥哈哈笑道:“哎,枫子说,从我们相聚的第一天起就注定要分离,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能陪你走到最后的只有你的影子。我今天才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大家没人笑,纷纷看着彼此,屋内沉默了。 我的心情莫名地沉重,笑道:“想不到这么快……” 肖莹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宿舍收拾东西了,明天一早回家……” 她说话的口气很平淡,听不出一丝波澜,耗子和师兄把目光转向我。 肖莹低着头,然后说了句:“大家再见……” 我想说声再见,想了想不说也好,肖莹看了看,然后转身离开。 文祥哥走了两步,趴在门框处看了看离去的肖莹的背影,转过身凑近我,说道:“枫子,送送吧,不要带着遗憾离开。” 师兄朝我点点头,说道:“去吧……” 我跑出去追上肖莹,她看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肩并肩走着,马路上到处是背着书包或拖着行李的学生,闷热的夏季,好在有风,风儿轻轻吹拂她的长裙,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年后的再次相见,我没想到,她是如此的平静。 其实,我心里很平静,半年来我很少想念肖莹,她的号码和QQ我一直保存着,她不知道我的号码,但给我发了好多QQ消息,我没有回复过…… 半年来,我没再上过QQ,没更新过空间动态,我曾经是一个特别喜欢分享的人,常在空间里发布一些文艺范十足的段子和成长感悟,空间里上传了好几百张照片,我是从高中开始玩QQ的…… 对于我们90后这代人来说,退出QQ大部队意味着不再年轻转而走向成熟?不再像曾经那样矫情和伤感悲秋,不再遇到一点儿小事就跑到网上发QQ心情…… 最近的两年里我成熟了,在学校混了一年半,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兄弟死在我的面前,死亡崔人成熟吧?面对死亡,我渐渐想明白了一些事,人生除了死亡,其余的都是小事儿吧? 半年来,我伏案执笔,思考人生,感悟生活,我积累和沉淀了一些文字,写作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我,它助我一步步成长,我是一个在孤独的文字里成长的人,这种成长孤独、快乐而又充实。 我不明白的是,我曾经爱肖莹爱的死去活来,为什么在半年的时间就将她轻而易举地从我的心里清空了? 难道是我不够爱她,还是我的爱情太不成熟?抑或是我不懂爱…… 成长没有给我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找不到答案,这些日子以来我太忙了,忙着创作我的小说,充实的生活解决了我的烦恼,使我不再执迷不悟地揪着一个人或一个问题不放,我想,我爱写作胜过爱肖莹吧?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漫不经心地说道:“今天很热,起码三十多度?” 肖莹侧过头看了看我,微微一笑,说道:“暑假到了,天气是时候热了。” 她很了解我,我不是一个没话找话的人,是一个没话不愿多说一个字的人,她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儿笑话我的意思,从她的表情上不难看出。 我“嗯”了一声,继续跟着她往前走,走到“网虫”网吧我站住了,眼前的风景很熟悉,但我像是好多年不曾到过这儿,我躲在出租屋的时间太久了,我怕出来溜达遇到文祥哥他们,他们具体是谁我说不清楚,我想与二高的一切人和事一刀两断! 我太久没有到过这儿了,我不愿再旧地重游,我不能逃避一辈子,该面对的人和事终究是要面对的,像我现在面对肖莹,我们之间的感情存在也好、早已荡然无存也罢,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些话一定要说清楚,大家散伙了至少说声再见,不辞而别会留下遗憾,说再见需要机会,趁着大家都在,这个暑假是我最后跟大家道别的机会,我想了无遗憾地离开,不管离别的场面是欢笑或伤感…… 肖莹走得很慢,径直走向前方,我望着她慢慢离我远去的背影,我想把她的背影刻在我的心里,在若干年之后,当我回首往事时。我希望在记忆深处有这么一个姑娘来过我的孤独世界,她给了我最美的爱情,她让我的青春不因没有爱情而遗憾,我拥有过她,我们一起走向成人的世界,她陪伴我走过最美的青春年华。虽然后来我失去了她,但至少曾经拥有过,这就已足够…… 肖莹回头望着我,喊道:“走啊,你怎么突然停住了?” 我回过神来,笑着跟了过去。 肖莹目视前方,说道:“你……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我说:“是的,眼前的一切太熟悉了。” 肖莹说道:“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吧?” 我说:“对。” 她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有点儿惊讶。 肖莹说道:“半年没见你,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半年,你还恨我吗?” 我说:“你是指哪方面?” 肖莹说道:“你在很多方面都恨过我吗?”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一方面是阿曹的死,另一方面是你和橄榄头。” 肖莹说道:“现在呢?” 我说:“现在很多事都过去了,也说开了……在阿曹死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很恨你,那不过是一段很短的时间,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悲剧毕竟发生了……至于你和橄榄头,你们之间没什么的,关于这一点我没恨过你,但恨过我自己,很久很久,从我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开始的吧。” 肖莹问道:“为什么?” 我咬紧牙关,说道:“我恨我一无所有,我恨我他妈不是富二代!” 肖莹坦然一笑,道:“你不该恨自己,你该恨的是我,我是一个小时候穷怕了的女孩儿,我拜金……在橄榄头被枪毙的一个礼拜前,我在爸妈的催促下想过辍学嫁给橄榄头,你知道吗?” 第199章物是人非 我说:“不知道……” 肖莹说:“他们说,女孩儿考得好,不如嫁得好,橄榄头他爸妈的财富足够让我做一辈子富太太,我和我父母后半生的可以衣食无忧,如果我牺牲我的爱情,嫁给一个让我看一眼就恶心的男人能换来我一家人的生活保障的话,我想是值得的,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为自己活着,更要为他们活着。” 我松开了她的手,说道:“有时候活得很累……” 肖莹说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拥有这样的婚姻,我不要嫁给一个废物,我要嫁给爱情,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想明白了这些,橄榄头有钱可以娶我,他也可以再娶其他女孩儿,这样的婚姻靠不住……现在好了,我爸瘫痪了,橄榄头死了,爸妈不再逼着我嫁给橄榄头了 ,谁也不能再左右我的幸福,我终于有机会为自己活一回了,我要自力更生,我要用双手去争取属于我的幸福。” 马路上行人匆匆,天色阴沉沉的,忽然响起一阵闷雷声。 我说道:“肖莹咱们走快些,快下雨了。” 我不由自主地挽起她的手,她略显惊讶地看着我,向我靠了靠,我们跑向二高的方向,跑了一会我们停下了。 肖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不跑了,歇会儿,一时半会儿下不了雨,我们在附近随便走走吧,旧地重游。” 我说:“好吧。” 我带着肖莹去了校园外的一排自建房处,这儿和曾经一样没什么变化,几座被打上“拆”字的房子到现在还没被拆掉,里面住的几乎全是二高的情侣,他们在晚上夜夜笙歌,享受着成人世界的美妙的性,是不是出于真爱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他们一定是耐不住青春的寂寞。 我指着校园的伤痕累累大围墙,说道:“这是我们当年翻墙出去上网的必经之路,你看这下面的狗洞又被堵上了,我们砸开过好几次,刚上高一那会儿,有一天夜里,文祥哥带我从这儿出去,我卡在洞里了,两个保安对准我狂踹,是文祥哥在墙外拽住我的头发把我拽出去的,我的拖鞋都被保安拽掉了……” 肖莹咯咯地笑起来,她的笑还是那么美,我忍不住抱住她亲了起来…… 失去已久的温柔瞬间侵蚀了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软了,我们互相摸着对方的身子,她的一行眼泪划过我的脸庞。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忽然失声痛哭。 半年过去了,将近二百个日日夜夜,我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想,她虽然有点儿拜金,可她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我不怪她拜金,男孩怪女孩儿拜金是一种无能的表现。我忽然意识到我好残忍,我把她一个人丢在举目无亲的二高,她又没什么朋友,她每晚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往返于书店、食堂、宿舍…… 我抱的更紧了,心痛起来,我亏欠她太多了,我当初一走了之,把她一个人扔在二高,半年来一个电话没给她打过……我对她不负责,阿曹的死,她也很内疚。 肖莹哭个没完没了,我没有安慰她,我摸着她的后背,闻着她的发香,想留住她给我的最后一丝温存。 过了今天我就离开了,分手是不言而喻的,她继续求学,我步入社会承受生活的风吹雨打,日后恐怕没机会相见了,也没必要相见了,庄子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在校园与江湖的边缘跟最爱的人说再见,我做梦都想不到这个结局发生在这种情景。 抱着怀里的肖莹,我万般不舍,这一刻,我后悔当初不顾苏洁的劝阻而一意孤行地离开校园,直到今天,爸妈对我辍学一事一无所知…… 是我的懦弱、逃避和冲动毁了我的学业,在生病期间,我对妈妈承诺过,我一定要混完高中三年拿到毕业证然后外出打工……头部手术后我的头痛顽疾彻底根治了,而我辍学了,不仅没有金榜题名,连高中都没上完,我顿时自责万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对不起家人,我对不起肖莹,我对不起苏洁…… 学校难进易出,离开学校后再回去是不可能的,崔大炮把我的学籍注销了吧?苏洁不在二高了,她在的话兴许能保住我的学籍,她的离开是我造成的,阿曹的死是我造成的,我辜负了父母对我的期望,爸爸当年拿出所有的家当4000多元供我上的二高,如今这钱打了水漂,我回家怎么跟父母交代……我懊悔不已,木已成舟,我唯有坦然接受…… 我想着这些事把肖莹忽略了,她在我怀里不停地哭着,我赶紧安慰她,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过去的事不必提了。” 肖莹离开我的怀抱,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为她擦去满脸泪花。 我捧着她的脸,与她的脸保持零距离,像父亲哄女儿似的,说道:“好了,宝贝,不要哭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再开学的话你要升高三了,不要想以前的事了,好好加油学习!” 肖莹注视着我,问道:“你会陪我一起升高三吗?你还能像以前那样陪在我身边吗?”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像是逼问我,我闭上眼睛,无奈地摇摇头。 肖莹推开我,大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辍学!” 我无言以对,回答不了她的三个“为什么”。 旁边一个屋子的门缓缓打开了,冒出来个小秃头,他唯唯诺诺地冲我们说道:“小声点儿好吗,在睡觉呢……” 我冲他大手一挥,说了一个字:“滚!” 小秃头乖乖地把头缩了回去,把门关上了。 肖莹又哭了,她说道:“你多潇洒啊,兄弟死了,你一走了之,你有想过我吗?你知道我这半年来怎么过的吗?我找不到你,我找崔大炮问他要你爸妈的电话,打过去发现号码全是假的……他不愿帮我找你,让我把你忘了……我问文祥哥你到底去哪儿了?他说不知道……我让师兄带我去你家找你,他死活不愿意,说你走了就算了吧,你不想被打扰……前几天,我从师兄口中得知,你在城建学院附近的一个出租屋里住了半年,那儿距离二高远吗?你来看看我很难吗……” 我被肖莹说的哑口无言,我说:“肖莹,我……” 第200章谢谢你曾经爱过我 肖莹继续说道:“我是无辜的,阿曹的死我很自责,那段时间大家都不好过,我多想陪在你身边,陪你谈谈心,我怕你多想,我找不到你啊……师兄前几天找到我说你要离开了,他不想让你带着遗憾离开,恳请我跟你见个面把一些话说清楚,现在大家说清楚了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是……” 肖莹擦干眼泪,靠近我,问道:“李小枫,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我说道:“好,你问……” 肖莹说:“师兄为了不让你带着遗憾离开而特意找到我,要不是他找我,你会一声不吭地离开吗?” 我犹豫了,不知如何回答她,她问得很好,我当时想的是不辞而别,心里没想过跟她道别。 肖莹说道:“你压根儿没想过找我说清楚,包括给我们的感情一个了断,对吧?” 我不想欺骗任何一个女孩儿,尤其是肖莹,我鼓起勇气说道:“对!” 肖莹失望地看着我,苦笑着转过身,背对着我,说道:“李小枫,你爱过我吗?” 我说:“爱过,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 肖莹后背微微颤抖,哽咽着说道:“谢谢你曾经爱过我,你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你是个不会欺骗女孩儿的男孩儿。” 我说道:“肖莹,我不想欺骗你,哪怕你离开我!” 肖莹转过身,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道:“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我没喜欢错人,你值得我喜欢。” 我闭目叹息,道:“谢谢你给我机会喜欢你。” 肖莹坦然一笑,道:“我也谢谢你喜欢过我。” 我走到她身边,对视着她,说道:“肖莹,我从小就期待爱情,可能是太孤独了吧?是你给了我爱一个人的机会,虽然我们的爱情不成熟,是你让我的青春充满色彩,谢谢你!” 肖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用颤抖着双手捧着我的脸庞,哽咽道:“小枫,我好想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我很没有安全感,我努力学习,我好怕将来考不上大学,我好怕没能力照顾我爸爸妈妈,我把很多时间和精力放在学业上,我知道你肯定抱怨我爱学习胜过爱你,对不起,我没办法……” 她的每一句话都让我心痛,我打断她的话,把她抱在怀里,说道:“肖莹,我知道,我理解你,你不是一个纯粹的物质的女孩儿,你的做法是对的……” 肖莹哭着说道:“有时候我面对我们感情压力好大,我必须考大学,必须依靠学业改变我的命运,你的成绩不好,我好怕高中毕业的那一天会成为我们分手的日子,我好累……你说过,没有什么是永远,如果一个男孩儿说永远爱一个女孩儿,他绝对是个骗子……我们相爱了一年多了,足够了,在我心里这一年比永远还永远。我现在还小,可我知道错过了你我再也遇不到一个比你好的男孩儿,你为什么选择辍学,你抛弃了我……” 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我的心好痛,我以为用半年的时间潜心写作可以彻底忘了她,我刻意不去想她,不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我以为这样就能让一切烟消云散,包括我们的感情…… 我错了,我不曾放下过她,她说的对,是我抛弃了她。 肖莹离开我的怀抱,转身走开,走了又突然止步,转身看着我,说道:“李小枫,你给我听着,我不后悔爱过你!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她转身走向远处,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离开。 我喊住她,追了过去,我们面对着对方,我问道:“如果某一天,我们还爱着对方,你还会给我机会吗?” 肖莹犹豫了,她低下头若有所思,我们心里很清楚,今天的别离意味着我们爱情的破灭,我们有各自的路要走,她要考大学,我要步入社会,这别离太过残忍! 我又说道:“我……我是说如果……” 肖莹抬头笑着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在大学等你,我还希望你爱我……” 我怔住了,我看着肖莹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这个机会没了,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她是希望我们在大学继续在一起,我的成绩怎可能考上大学?我笑笑对自己说,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已辍学,再不可能回归校园,但她的话令我欣慰。 我说:“我记住了,如果没有机会我也会记住你的,失去意味着至少曾经拥有,而曾经拥有就已足够……” 肖莹笑了,笑得很灿烂,笑着笑着哭了,朝我摆摆手,说道:“再见,好好照顾自己!” 我朝她摆摆手,说道:“后会有期,珍重!” 肖莹跑向远方,我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说,祝福你我的小姑娘,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了一根烟,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我和肖莹之间的故事结束了,没有走到最后我并不遗憾,还是那句话,曾经拥有就已足够,我很知足。我抛弃了她半年等同于抛弃了她一生,准确来说,是现实使我们分散,一个注定要上大学,一个学业半途而废,我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我的内心已经锻炼的足够强大,我可以接受兄弟的死去,也能接受爱情的离去…… 这一刻,我变得残酷了,在残酷的现实里变得残酷了…… 我问自己,李小枫,你还喜欢她吗? 答案是——喜欢!永远都会喜欢,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永远,更不相信这世上存在永远的东西,我知道对一个人的“永远”喜欢也会被岁月冲淡。 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都将成为“过去”,我们要做的是,把握现在,往前走下去,如同死去的耗子和阿曹,他们长眠于地下,生命永远静止,我们活在地上的人还是要继续不停地走下去,直到生命油尽灯枯…… 我走在来时的路上,脑海里一遍遍回忆着与肖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别了我的小姑娘,愿你以后的道路一马平川,愿你被岁月温柔相待…… 我掏出手机给肖莹发了一个很文艺的短信:你所安好,我便是晴天。 肖莹立即回复了一句:我若安好,你便是晴天,我记住了…… 我微笑着看着肖莹发来的短信,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擦干眼角的泪水,大步走向前方…… 第201章难说再见 在出租屋不远处的十字路口,我靠在树旁给苏晨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我要退房了,还把今天文祥哥他们来找我以及和女朋友分手的事儿一股脑儿告诉他了。 他听后说替我感到高兴,这是最好的结局,我能安心地离开了,他说没帮到我什么忙,没想到的是——他当初出去实习前留给我他出租屋的钥匙居然为我提供了一个安身之处。 回想半年前,我在一个雪夜逃离二高,第二天正愁不知何去何从时想起了苏晨给我的那一把钥匙,我住进了他的出租屋“反客为主”,一住就是半年之久,这儿是我的温馨港湾,也是我逃避现实的窝巢。这儿是除了二高之外我的第二个落脚处,没有它,我当时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或许选择回家向父母坦白交代阿曹死的事,他们肯定担心我被牵连进去而逼我辍学,然后我能选的道路要么是回家种地,要么外面打工,除此之外,别无选择,而苏晨的那一把钥匙给了我第三种选择。 我在出租屋内完成了我的青春小说,否则我的青春必会留下遗憾,这个一个永远没有机会弥补的遗憾,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辍学后将踏上谋生之路,青春彻底结束,时光无法倒流,这就意味着我没机会在青春期完成小说。 如果没有这个出租屋,我今天不可能有机会跟大家说再见,若当时灰溜溜地离开二高的话现在说不定在哪儿游逛呢? 我的书若不在拥有青春时写完和不跟大家说再见不仅会使我带着遗憾离开二高,很可能遗憾一辈子。 我离开树干,望着那个简陋的不能要再简陋的出租屋,半年来我把自己关在屋内拼命写作,它才是我真正奋斗的地方,二高不过是我混日子的地方罢了。 屋内鸦雀无声,烟雾缭绕,格外闷热,师兄和文祥哥各自抽着闷烟。 我走进屋,笑道:“文祥哥给我来根烟。” 文祥哥抽出一根烟递给我,心事重重地说道:“回来了,怎么样?” 我笑着点着烟,抽了一口,叹息道:“分手了……” 文祥哥并不意外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师兄。 师兄把烟头儿丢在地上,说道:“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一起?” 我说:“没问题,好久没一起回家了。” 师兄说道:“什么时候回家?” 我说:“明天吧?” 师兄嗯了一声,低头摸着疲倦的双眼,他突然苦笑道:“行……没想到502宿舍只剩我和文祥哥两个人了,高中三年这他妈才哪儿到哪儿啊?” 我的心情立马变得沉重起来,长舒一口气,说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这样不也挺好吗?谢谢大家今天过来找我,一些话说开了心里痛快了,我逃避不了一辈子,谢谢大家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把我当兄弟……” 文祥哥问道:“这个出租屋怎么处理?” 我恋恋不舍地扫了一圈屋内的每一件物品,说道:“退了,刚跟苏晨打电话说了。” 文祥哥说道:“房子一退,押金拿到手,走人……” 我说:“其实,这半年的房租是苏晨交的,房东说我刚住进来没几天,苏晨就提前通过银行卡转给他大半年的房租。现在还不到期,他走的时候我忘了跟他提这事儿了。” 师兄说道:“你真幸运,遇到一个这么好的朋友,有机会一定请人家吃饭。” 我说:“没机会了,他走了,好像去北京了,天下之大,再见之日遥遥无期了。” 师兄和文祥哥互相看了一眼,低头沉默了。 我笑着说:“我们不一样,大家的家距离不远,以后还会再见的。” 文祥哥吸了下鼻子,把头转向一边,师兄看看他,又看看我,又是一阵沉默。 师兄说:“今天挺开心的,大家好久没聚了……” 我长叹一声,说道:“今天这个局面来的这么快全是我的错,我对不住大家,其实挺好的,我还有机会跟大家道别,你们说,我应该去跟阿曹道个别吗?” 文祥哥突然站起来一把抱住我,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 师兄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我身上很快湿透了,文祥哥半天憋出了一句话,说道:“兄弟,和你做两年同学不过瘾!” 我道:“没事儿,遇到你们我知足了!” 师兄拍拍我俩的肩膀,说道:“枫子,有空了常回来看看。” 文祥哥松开我,擦了擦眼泪,说道:“今晚好好喝点儿!” 我豪爽地说道:“我去买酒菜……吃完这顿散伙儿饭,大家好聚好散,结局圆满!” 文祥哥脸色凝重掏出手机,说道:“还有一个人你没跟她道别呢。” 师兄说:“苏洁……” 我陷入了沉思,好久没见她了,半个多月了吧?她不在的日子里,我偶尔想起她,想问她过得好吗?想了想还是不问比较好,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和老郑在一起了,我何必再去打扰她呢,两年来,我欠她太多了…… 文祥哥说:“我刚才给她发信息说你要走的事儿了,你去见人家最后一面吧……” 最后一面,什么意思?我忽然想起苏洁前段时间找我的时候戴着帽子,而且她的脸色很苍白,我没多问她,难道她生病了?六月份大热天谁没事儿戴帽子啊…… 我说道:“文祥哥,你说的最后一面什么意思?” 师兄吞吞吐吐地说道:“英语老师她……她得了癌症,晚期……在北关医院做化疗……” 我听后如遭晴天霹雳,脑袋瞬间眩晕,瘫坐在地,文祥哥他们赶紧扶起我,问我没事吧? 我捂着额头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苏洁得了癌症,什么时候的事?” 文祥哥说:“几个月前查出来的,是胃癌晚期,我也是刚知道不久,现在她住院化疗半个多月了,她刚才发信息说想让你见她最后一面。” 师兄把我扶到椅子上,我脑海一片空白,使劲拍了拍脑门,想赶走眩晕,使大脑恢复理性。 我对文祥哥说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师兄说:“我们去医院看望老师两次了,她再三嘱咐我们不要给你说的……” 第202章贵人相助 我火了,吼道:“你们应该提前告诉我的!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文祥哥说道:“老师她不让说,我刚才不是又问她了吗?” 师兄说:“枫子,她不想让你担心,你理解一下,你现在这个情况告诉你又能怎么样?” 文祥哥起身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她去。” 我站起来拿起手机,说道:“出去打车,这就走……” 师兄说:“别着急,跟房东……” 我指着他们两个反问道:“不着急?苏洁这两年待我怎么样你们不知道吗?她得了癌症啊,作为哥们儿你们竟然瞒着我?” 文祥哥说:“我……哎,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人家怕你担心……” 我说:“是不是等到她去世了你们告诉我才合适?” 文祥哥说:“你……” 师兄说:“别吵了,去医院,退房的事儿跟房东说了吗?” 我随便收拾下东西,把钱包装进兜里,拿着手机和锁往外走,然后锁上门。 一阵汽车鸣笛声响起,我抬头看到罗八坐在车里朝我摆手。 文祥哥说道:“那不是罗八吗?” 我边走边说:“少废话,上车……” 罗八说:“枫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拉开车门招呼他们上车,说道:“赶紧进来……” 罗八问道:“你们去哪儿啊?” 我说:“掉头,去北关医院。” 师兄冲罗八说道:“让你走你就走……” 罗八听的一头雾水,摸着脑袋对我说道:“枫子,把话说清楚,谁出事了?” 我说:“开车!” 罗八哦了一声,踩着油门在原地掉头,上了神火大道,一路向北。 我想着苏洁重病住院,顿时心急如焚,说道:“八哥,速度能不能在快点儿?” 罗八紧张地注视着前方,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上的我,说道:“卧槽!老大,再快的话我们都得进医院,把人家送进医院更麻烦……” 文祥哥说道:“枫子不要催了,我很没有安全感,五分钟不到超了三辆车了,撞上一辆大家都得上西天……” 师兄说道:“八哥你不用着急,慢慢开,当心前方车辆……” 罗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把速度降了下来,喘了口气,说道:“兄弟,看把你紧张的,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到底是谁住院了?” 我没理他,直视着前方,心里想着苏洁现在的情况还好吗?癌症啊,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上天为什么让她得癌症,这世道好人没好报啊…… 罗八又不识趣地看着我问道:“小枫,你没事吧?谁出事了啊?” 文祥哥说道:“我们的英语老师。” 罗八说道:“哪一个英语老师啊?男的女的……” 师兄说道:“苏洁……” 罗八惊讶道:“苏洁?枫子班里的那个吗?就是那个全校男生的心仪对象?” 师兄说:“是……” 罗八说:“听说她好像在高二第一学期就辞职了,去哪儿了没人知道,你们又跟她联系上了?” 文祥哥说:“对……” 罗八说道:“枫子,我找你本来是要商量歌词的,听说你要走了,我慌里慌张的跑来找你,你人可以走,你的心不能离开咱们的乐队啊,以后没有你谁给我作词啊?” 我看着前方,说道:“放心吧,我不管在哪里都不影响咱们的合作,大不了写好歌词给你发邮箱,放心吧……” 罗拔乐了,道:“兄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缺钱的时候说一声,哥们儿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支援你。” 我说:“我记下了,谢谢。” 罗拔赶紧说道:“兄弟,瞧你说的,咱哥俩至于这么客气吗?没钱的时候吭一声就行了……” 我看着握着方向盘的罗八顿时心生感激之情,从上高中就认识他,在歌词创作上他是我的知己,这半年来要是没有他对我的经济援助的话我活不下去,生活费全靠给乐队创作歌词。想到我明天要离开心中一阵难过…… 我闭上眼睛,心中满是感激之情,感谢一路走来贵人相助,苏晨、罗八、苏洁…… 我说:“八哥,谢谢你半年来帮了我这么多。” 罗八满不在乎地说道:“哎呀,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又多愁善感了?什么帮不帮的,都是应该的,咱哥俩的合作如双剑合璧,没有你的才华支撑就没有今天的八字乐队,我告诉你啊,我计划着高三报考音乐专业,想在大学继续深造音乐。大学我一定要上,考不上的话让我爹出钱给我买……” 后座的文祥哥笑道:“哎呦,没想到八哥胸怀大志啊!” 师兄说:“玩乐队不少花钱吧?” 罗八说:“花钱是小事儿,最核心的是有像枫子这样的才子作词才行。” 我眼神空洞地望着车窗,苦笑道:“我是什么才子啊?步入社会后不知道我的梦想会不会破灭在残酷的现实里?我仿佛看到自己在工厂里做着机械般的工作,日夜加班,只为挣那点儿饭钱。结婚后又要养活老婆孩子,一年四季与家人分离,这他妈是人过的日子吗?一种煎熬罢了,这不是生活,这是活着或为了活着而苟活,我惧怕在不远的将来过这种生活,我无法逃脱……” 师兄叹了口气,道:“生活不都是这样吗?我爹在工地干夜班,现在五十不到浑身毛病,男人的责任重,他想让我好好读书考大学,我算是看透了,学习靠天分,我就一门化学好有个屁用?他想得太简单了。老家人头脑简单、天真的很,当父母的嫌弃自己没本事,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这希望有什么用?孩子没本事也没办法……” 文祥哥给我们一人递了一根烟,他抽了一口,说道:“父母望子成龙,农村的孩子走出农村的唯一途径是高考,大学毕业后在城市落叶归根了又怎么样呢?我爸妈生在农村,后来双双考上大学……又买车买房、步入婚姻殿堂,两个人携手过了半辈子了,谁也不愿迁就谁,快五十的人了一天到晚矛盾不断,一言不合互相指责,吵架不过瘾就动手……你们幸运的话能成为他们,走出农村,可农村的孩子在城市扎了根又能怎么样?过得真幸福吗?” 我说道:“我们农村孩子跟你们城市孩子相比一出生就他妈输在起跑线上了,我们奋斗一生也未必能走出农村……对了,我们的心愿考大学走出农村,你们城市的孩子的心愿是什么?” 文祥哥猛抽几口,把烟头扔到车外,说道:“我们没有心愿,唯一的心愿是父母出钱给买套房子,我们拼命挣钱还房贷!” 第203章永失我爱 罗八刚把车停稳,说道:“大家开车门时小心点儿 ,注意两边的车,这个车位太挤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见苏洁,我麻利地解开安全带,猛一下推开车门,“咣当”一声巨响,大家吓懵了,齐刷刷地看着我,我愣住了,第一反应是,完了,撞人家的车门上了,赔钱是少不了的…… 文祥哥悄悄地打开车窗,小声说道:“糟糕!是宝马,新车,大家赶紧跑吧!” 罗八把头伸出窗外,抬头向上扫了一眼,使劲拍了拍方向盘,说道:“大家不要出声,这儿没有摄像头,你们先下车,我换个地方停车……” 我一咬牙,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文祥哥在我身后喊道:“枫子,等等我,我带你去她病房……” 我顾不上听他讲完,一口气跑到咨询台,见台前无人值班,我转身抓住一位保安大叔,结结巴巴地问道:“你好我……我想问下苏洁在哪里……谢谢……” 保安大叔满脸疑惑,问道:“什么洁?” 我说:“苏洁!” 保安大叔皱了皱眉头,问道:“谁是苏洁?” 我说:“苏洁是……哎呀,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 文祥哥急匆匆地过来了,抓住我的胳膊,说道:“走……上……上三楼301……” 我飞一般地上了三楼,找到了301,我忽然站住了,几个人正徘徊在门口,个个惶惶不安的,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那不是老郑吗? 我试着调整呼吸,保持淡定,走了过去,问道:“请问苏洁的病房是这里吗?” 他们纷纷抬头看着我,我说:“我……” 老郑问道:“请问你是……你看着好面熟?” 我说:“我是苏洁的学生,我叫李小枫,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个长得和苏洁有四分相似的阿姨走近我,对我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就是李小枫?” 我礼貌地回答道:“是的,阿姨,是我……您是苏洁的妈妈吧?” 阿姨瞪着大眼睛说道:“是,苏洁昏迷的这几天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你的名字。” 她又看了看老郑,说道:“苏洁口中的小枫是他?” 老郑想了想,说道:“是的阿姨,是他……” 我忙问道:“苏洁目前的状况怎么样?” 老郑皱着眉头,闭着眼睛,说道:“癌症晚期,正在急救……” 文祥哥说道:“急救……” 我的心瞬间变的犹如千斤重,我抓住老郑,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推开他们正要冲进病房,房门这时候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武装的严严实实的医生,他急促地说道:“病人不行了,她拒绝继续接受抢救,喊着要见李小枫……快进来……” 我们一股脑儿冲了进去,苏洁大口地吐着鲜血,医生们正在给她擦血。 大家围在她的床边,呼喊她的名字,眼前这个60岁左右的老人应该是她爸爸。 眼前的一幕令我彻底惊呆了,苏洁一头秀发没了,她光秃秃的脑袋,瘦的像个木乃伊,面无血色,面带痛苦地躺在床上,看着奄奄一息的苏洁,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 她的癌症恶化的太快,半个月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病入膏肓了? 她最后一次找我的时候戴着个帽子,难道在那之前已经接受化疗了?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我想她即将离我而去,想到两年来她对我的关怀,我忍不住泪如雨下,为什么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现在就连苏洁也要离开我…… 几个医生连连摇头,离开了…… 苏洁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我们每一个人,当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精神了,她颤抖着手指向我,她拔掉了氧气罩,艰难地呼吸着。 我走近她,蹲在床边,看着憔悴到她,我的心像一片花朵,花瓣一片片地开始凋落,我双手紧紧地握住她向我伸过来的手。 苏洁的眼泪滴落下来,吃力地说道:“小枫,我要走了,谢谢你来见我……” 我的视线模糊了,问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苏洁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另一只温柔地摸着我的脸。 我哽咽着说:“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是这样子……苏洁,对不起,我来晚了……” 苏洁心疼地看着我,为我擦眼泪,她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不要……不要哭,这是我的命……我很开心与你相遇,谢谢你……你……你爱过我吗?” 我点点头,说道:“爱过!” 苏洁笑了,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两大行眼泪滑落下来,我伸出手擦去她的泪水。 我说:“苏洁,我欠你的这辈子还不了了吗?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苏洁摸着我的脸,说道:“傻瓜,我不要你还我,你不欠我的,我多想和你在一起,可我没机会了……” 我的心在滴血,两年了,她照顾了我整整两年,我们肆无忌惮地谈天说地,她像我的姐姐,在我最孤独、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旁……我抱着她哭,我不敢想象,她不在了,我有心里话该找谁去说…… 这一刻,我才认识到,她对我是多么的重要,她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我忽然感到很孤独,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我曾经是那么的依赖她,我以为经历了一些事后自己成熟了,实际上并没有…… 我哭着恳求她,说道:“苏洁,不要……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好不好……” 苏洁的身体很虚弱,她吃力地说道:“我给你安排好了,你这半年没去上课,我给你找了替考的人……我让郑老师给你安排好了……你去一高,高三学个艺术,考个大学……” 我说道:“不……你先答应我,你不离开我!” 苏洁抓住我的手,说道:“你……答应我!” 我哭着说:“好,我答应你……” 苏洁笑了,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她父母和老郑围过来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我晃着她瘦弱的身躯,叫道:“苏洁,苏洁……” 苏洁醒了,睁开大眼睛,看着大家,说道:“大家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她妈妈忍不住哭起来,老郑看着苏洁使劲地点点头。 苏洁把目光转移到我脸上,轻轻地说道:“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记住了?” 我点点头,说道:“记住了,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苏洁摇摇头说道:“不对,是你……你若……” 我说道:“我若安好,你便是晴天。” 苏洁笑着点点头,然后如释负重地闭上了眼睛,她看起来好累,终于睡着了,…… 他们喊着她的名字,室内顿时哭声一片…… 我扯开大声地呼唤她,她不答应,我紧紧地抱住她,一种无法形容的撕心裂肺之痛在我心底迅速蔓延开来…… 第204章都怪我 苏洁去世的那一天,罗八把我送到出租屋,我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不停地抽着烟,文祥哥和师兄担心我想不开,他们陪了我一个晚上,在我耳边不停地劝我……我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想的全是苏洁…… 苏洁死了,我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让她离开我,上天为什么夺走我的朋友,先是耗子、阿曹,最后又是苏洁…… 为什么让我的青春经历三次残忍的生离死别,我欠苏洁的永远都没机会还了,我接受不了她的离世,我的世界只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老天夺走了我的一切,逼的我生无可恋……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问天问地,得不到一个答案…… 我问自己,李小枫,你爱过苏洁吗? 爱过! 在我后半生不可能再遇到一个傻到对我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姑娘了,苏洁走了,我失去了最懂我的一个人…… 活在这世间,若没一个人真正懂你,那该有多么的寂寞。 她走了,永远地走了…… 我一晚没合眼,默默地抽着烟,回忆着两年来与苏洁在一起的时光,不知不知觉间,我的头发白了许多…… 五天后,苏洁的尸体火化、入土为安。 我们二高一行人来到苏洁的墓地送她最后一程,文祥哥、师兄、崔大炮等人全部到场。 那一天,风和日丽,小风吹拂,苏洁的墓前摆满鲜花,她安安静静地长眠于地下,结束了短暂而美丽的一生,生命永远定格在最美的二十六岁,她的人生因早逝而永葆青春,因此她留给大家的始终都是美丽的,即使过了若干年亦是如此…… 苏洁的亲朋好友在现场哭的死去活来,我哭不出来,反而异常的平静,一滴眼泪也没有,我的心死了吧? 我站在墓前,呆呆地望着碑上的她的遗照,照片上的她,美丽动人,一头秀发,笑容甜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她将永远活在我的心里,她被我深深地刻在了我的骨子里…… 待人群散去后,我们二高的几个人留到了最后,我想多陪苏洁一会儿,我走上前去,跪在她的墓碑前,凝视着她的遗照,我的眼里噙满泪水,爱我的苏洁走了,我抱着她冰凉的墓碑,把脸贴在上面,闭上双眼,用心寻找,奢望找回她曾留给我的最后一丝温柔。 崔大炮哭着说:“我老对她抱怨,埋怨她比我幸运,她是千金小姐,从小到大衣食无忧,我和她同是一个爹生的孩子,我为什么被抛弃!她凭什么比我过得好……她才二十多岁就走了,我在她生前没叫过她一声妹妹,她私下给了我很多钱,她是我的好妹妹……” 我说道:“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她过的未必有你幸福……” 崔大炮哭得泣不成声,说道:“她是个好姑娘,我对不起她……” 旁边的文祥哥对他冷冷地说道:“人都走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老郑说道:“崔老师,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我转过头,对崔大炮说道:“老师,您先回去吧?” 崔大炮愣了一下,冲我说道:“谢谢,你也是……” 我很久没叫崔大炮老师了,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也很少叫他老师,我们老对着干,谁都不服谁……哎,都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我俩之间的“恩恩怨怨”有一种可笑的感觉,我笑着摇摇头,一笑泯恩仇吧…… 崔大炮对老郑说道:“郑老师,李小枫的转校手续办好了,我过几天把资料交给你,你那边安排好了吧?” 老郑说:“辛苦您了,一高那边我都安排妥当了,李小枫在9月份开学的时候直接去上课就行了……” 我转过头,对崔大炮由衷地说道:“谢谢您老师!” 崔大炮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李小枫,你千万不能辜负苏洁老师对你的期望,努力吧,争取下一年考个好大学!” 我说道:“老师放心,后会有期!” 崔大炮摆摆手,说道:“后会有期!” 文祥哥和师兄异口同声道:“老师再见。” 崔大炮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挪了挪麻木的双腿,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微量灰尘。 郑说走到我旁边,长叹一声,说道:“李小枫,你比我幸运。” 我松开墓碑,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 老郑说道:“我和苏洁认识了很多年,我俩在大学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我追了她六年多,半年前我们在一起了,我天真地想着我真的和她在一起了,后来发现她的心里住着另一个,我败给了这个人。” 他停顿一下,我抬着头看着他。他苦笑着盯着我,继续说道:“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你,她爱上了自己的学生。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你走进了她的心里,为什么又要走出来?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她知道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她明知道没结果还是义无反顾地去爱……” 我蹲下来摸着她的墓碑,摇摇头,说道:“我希望她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和归宿,她不该喜欢上我的。” 老郑吼道:“是啊,她的确不该喜欢上你,可她偏偏喜欢上你了!她离开二高的第二天晚上,我刚好去找她,她一个人在酒馆喝的不省人事,嘴里念叨着你的名字,她从喝酒的,一个女孩儿大半夜喝醉多危险啊……你知道她多爱你吗?她明明知道你爱着另一个人女孩儿,她居然傻到继续默默地爱着你,无怨无悔地为你付出,我他妈嫉妒你!” 文祥哥上来劝老郑,说道:“郑老师,你冷点儿!” 老郑推开文祥哥,发狂般地吼道:“李小枫,你为什么伤害她!她是那么的爱你,你好心狠心跟她一刀两断!” 我盯着苏洁的照片,眼泪不自觉地流淌下来,我说道:“我有女朋友,苏洁喜欢我是个错,我们不会有结果,我配不上她,我想让她离开我,她离开我了才会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不想一直亏欠她,她是一个好姑娘,她不该毁在我手里……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该接受苏洁的爱……” 第205章双喜临门 暑假期间,我给已完本的小说又加了一段关于苏洁离世的小插曲,这才是本书的最完美的结局,故事的结尾定格在高二暑假。 苏洁生前对我说过,她想出现在我的书里,所以,我不丢下任何一个与她相关的情节。我们讨论过书名一事,她曾建议书名里最好带一个“疯”子,我最终把书名定为《疯华正茂》,不知道有朝一日出版了能否用这个名字?我尽量争取吧,出版并非易事。 此书“大功告成”后,我开始在网上联系出版社,把书的大纲和故事发到了几个出版社的邮箱里。 一个礼拜后,一个北京的不是很出名的出版社打来电话,此书的故事深深吸引了他,他说这部书写的很真实,文笔老练不罗嗦、语言诙谐、情感真挚而又不乏批判……他们决定为我出版。 我兴奋坏了,没想太多,直接把45万字的书稿给他们邮寄了过去,接下来就是等好消息…… 高二暑假结束后,我遵从苏洁的“遗愿”去了一高就读,她去世的前一刻还在想着我,我决不辜负她对我的期望,我希望她含笑九泉,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 我对高考充满信心,我成绩不好,走文化课考大学必然是行不通的,除非复读个几年,我深知指望“知识改变命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又不愿复读,如果想最大把握的在高三“一举成名”则必须改变思路、另辟蹊径,比如大胆尝试走“艺术改变命运”的高考之路。 早在很久前,我和文祥哥在宿舍卧谈会上一起商量过,在成绩上我俩属于班里的垫底儿级别的人物,我们二人的文化课差的“旗鼓相当”,我只有高三理科转文科,再学个艺术专业,以艺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才有一丝希望混进大学(其实我一直都有这个侥幸心理),毕竟大学对艺术生的文化课分数要求较低。 我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实施,死马当成活马医,胜败在此一举!文祥哥大力赞成我的选择,我们约好高三一起学美术,我很喜欢画画。 高三开学后,我第一时间联系到老郑,正式靠苏洁的关系步入一高这座全市最好的一流高中,紧接着就是理科转文科,又在学校附近报了个美术班,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便开始进入到了紧张的备战高考状态…… 高三转眼即逝,我在这一年里体会到了艰苦奋斗的无穷魅力,这一年大致概括为两部分,第一学期去画室学美术,第二学期回校学文化课。 我严于律己,在晚上很少睡觉,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准时起床。 一年来,我领略到了什么是非人的奋斗岁月,我深深地感受到奋斗的青春才是无悔的,无论能否金榜题名,这个过程足以使我的青春大放异彩! 我每晚画画画到凌晨两点,美术考过省招录取线后,又回到学校每晚背书背到凌晨三点,我的头痛顽疾根治后,我不仅大脑清醒,而且超级能熬夜。 文化课是艺术生能否金榜题名的关键所在,更是他们的一大弱点,很多人在高考都是栽在文化课上…… 我也不例外,我高一高二是一道理科题不会的理科生,后“回头是岸”在高三转了文科,但没学过文科啊,背枯燥无味的文科使我头晕脑胀,文科不是光靠背书就行的,它需要知识的积累,我没有基础知识积累,若想考上大学必须依赖我的强项学科语文和英语,但每一科都不能落下…… 高三奋斗了一年,紧张的一年结束了,300多个日日夜夜,我废寝忘食地画画、学习文化课,不敢有一丝懈怠,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我逼着自己努力奋斗,我努力努力再努力,几乎把自己逼成了一个为考学而生的奴隶,我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把所有的时间、精力、心思全放在学习上,为了我的未来,为了给家人争光,为了不辜负苏洁对我的期望,我把握住她给我争取的第二次返回校园学习的机会。 2011年高考结束后,我的美术和文化课成绩双过线,顺利地考入了一所二本大学,巧合的是文祥哥和我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师兄落榜了,虽然他的化学成绩差两分不到满分…… 我是幸运儿,专业课成绩刚好通过我省美术考试录取二本线,文化课成绩仅超过美术考试录取二本线一分。好在有惊无险,我相信是苏洁的在天之灵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我的语文和英语成绩平均125分,数学9分,文综76分,文化课总成绩335分,我省2011年美术生文化课的本科线是334分…… 当我从网上查到自己被大学录取时,我没有一丝兴奋,瞬间麻木了,回首高中三年的坎坷与磨难,我像是历经了三十年的沧桑,在这段度日如年而又转眼即逝的三年里,我经历了同龄人不曾经历的桑沧与悲伤,我的青春历经桑沧,18岁的我走过了最美的沧桑年华……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妈,我妈立刻喜极而泣,给我包了一顿饺子作为庆祝。 在饭桌上,我闷不吭声地吃着满嘴流油的饺子却如同嚼蜡,我妈在我耳边唠叨个不停,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说我这三年太不容易了,被病痛折磨了一年多,西药中药吃遍、打针、做手术,让家人操碎了心…… 她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我在高二下学期辍学、阿曹和苏洁的死、我的头发是怎么白的以及我转校去一高……我从没跟她提过这些,怕她担心,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考上了大学为家人争光了。 我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而且没有复读,是以应届生的身份考入大学的,爸妈完全可以洋洋得意地出去炫耀这事儿了…… 2011年7月,喜从天降,我一年前联系过的北京的那家出版社,他们之前打过来电话说考虑出版我的小说,正在进行审核流程……后来他们又打来电话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所有的审核流程已经通过,他们决定出资出版我的小说,就差我去北京与他们签订合作的相关协议…… 挂了电话,我坐在地上无声地傻笑了半天,笑到泪眼朦胧,这部书写了整整两年,700多个日日夜夜,我即将实现我的作家梦,梦想成真了!我没有辜负大家对我的支持与鼓励,我有机会履行对大家的承诺了,把大家一一写进了书里,文祥哥、师兄,已离世的好兄弟耗子、阿曹和爱我的苏洁…… 我的书若出版了,大家的生命得以在此书里获得“永生”,我也给自己的青春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206章假如爱有来世 我的大学是9月7日开学 ,事不宜迟,我得尽快赶往北京跟出版社商议出书的相关事宜。 我打电话叫上文祥哥,然后买了两张通往北京的火车票,我们坐上火车直奔北京。 那是我第一次去首都,心中有惊喜也有胆怯,我对出版商不放心,担心被骗,去一个从没去过的陌生大城市需要勇气。 我们用半天的时间与出版商谈完了出书之事,双方很快签定了合作协议,由对方出钱为我出书与策划,我的分成按照销量计算,即出版一本书给我两块钱,对方决定首批出版5万册看看市场销量怎么样,先往我卡里打了10万,后续销量高的话继续加印,当然也会随之继续给我加钱。 一切办理妥当后,我们离开了出版社,我心潮澎湃地握着手里的银行卡,我不敢相信我的书能一次给我带来10万元的巨额财富,我是做梦了吗?我真的梦想成真成了作家了? 7月份的北京城,温度高达38度,我和文祥哥冒着中暑晕倒的风险满大街的找银行,我的银行卡没绑定手机号,我要仔仔细细地查一下卡里有没有10万元? 我们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台自助取款机,我慌里慌张地把卡放了进去,卡里显示余额是十万多点儿。文祥哥看到数字后一声惊叫,抓住我说:“我靠!枫子,十……十万,你不是在做梦!” 我呆呆地看着一身臭汗的文祥哥,他浑身湿透了,头发乱糟糟的搭在脸上,我头晕脑胀的,不知是中暑了还是太兴奋了? 文祥哥拍打着我的脸,说道:“枫子,十万!十万啊……” 我甩开他的手,给了他一巴掌,说:“疼不疼?” 文祥哥愣了愣,说:“疼!不是在做梦!” 我的数学从来考不及格,怕数错零了,我擦去从长发里流到眼里的汗水,挤了挤眼睛,瞪大眼睛,颤抖着双手一遍遍地数着屏幕上的零…… 我说道:“真的啊,十万……” 文祥哥大叫一声,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问我疼不疼? 我瞬间精神了 ,说:“疼!” 文祥哥手舞足蹈地说道:“兄弟,你成作家了,赚了一大笔钱,成名后能靠写作维持生计了……” 2011年8月,太阳毒辣的势不可挡,我在焦急的等待中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当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火速坐上汽车,直奔苏洁的墓地。 我坐在一路向北的公交车上,手里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文件,红色的封面上印有大学校园的建筑以及周边美景的详细介绍。大学是我们高考学子梦寐以求的天堂,在乡村父母看来,大学不仅是孩子走出农村的唯一途径,更是孩子享受荣华富贵的保障,我微微一笑,想着在就业形势如此紧张的今天,大学真的能让我们这群寒门出贵子吗? 我17年的寒窗苦读换来了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我知道,如果高考真的能改变命运,那么我做的两个决定改变了我的一生,一是高三理转文,我没有理科天赋,高考时文科不会的话可以瞎蒙。二是我高三学了美术,文化课高考太难,艺术分相对较低。 文祥哥打来电话告诉我他的录取通知书到了,问我的到了没有? 我告诉他我说的也到了。 他想约我出去庆祝一下,我说我想去见苏洁。 电话那头儿一阵沉默,他说也想去。 我说,老地方见…… 挂了电话,我又给师兄打了个电话,说说时候跟活着的和死去的兄弟们来一次真正的道别了…… 下了公交车,我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股热流瞬间向我席卷而来,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我浑身湿透,快被烧焦了似的。 一辆出租车向我这边驶来,我拦住它,上了车…… 我一年没来看苏洁了,一年前我去医院看她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恍如昨日,活生生一个人,像是转瞬间便长眠于地下,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也不愿接受她的离去,我尽力克制内心的悲伤心情, 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她的墓地。 脑海里泛起对往事的回忆,想起她对我的好,她给我补课到深夜,我俩一起嬉笑打闹; 在我18岁生日那一天,我因为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又顽疾缠身,在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她从家跑到学校找我,我抱着她哭的一塌糊涂; 我们一起探讨文学,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耗子去世当天,她带我去饭馆吃饭,安抚我受伤的心情; 我们日久生情,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她把她的一起为给了我,包括她冰清玉洁的身体,我们曾一起经历了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她在去世的前一刻在昏迷中念叨着我的名字,提前把我安排在一高读书…… 她是我最好的老师,她是最爱我也是最懂我的一个人…… 我跪在苏洁的墓前,看着她的遗照哭到满脸泪花,我温柔地摸着那张微微发黄的照片,把大学录取通知书放在墓前,我说:“苏洁,我考上大学了,如你所愿,你可以含笑九泉了吗?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惜我这辈子没机会还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把我变得这么优秀而自己先走了,你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了……我好孤单啊,没有人陪我说心里话了,再也没有了……苏洁,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抱住她的墓碑久久不愿松开,大滴的眼泪滴落在墓碑上…… 文祥哥和师兄一起赶来了,师兄悄无声息地走到我旁边,蹲下来把两大束鲜花摆在墓前,说道:“枫子,不要这样,她已经走了,她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没有辜负她对你的期望……” 我松开苏洁的墓碑,擦干眼泪,注视着她的遗照,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珍惜你,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师兄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递给我。 我抽了一口,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相信爱有来世吗?” 文祥哥的眼睛湿润了,说道:“相信……” 第207章大结局:我若安好,你便是晴天 我轻轻摸着苏洁的遗照,说道:“那我们下辈子再见,下辈子让我好好爱你一次……” 师兄说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见见耗子和阿曹……” 我说:“我在她去世后才知道她对我多重要,才知道我有多爱她,后知后觉吧?我醒悟的太晚,她走得太早,一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她不离开,我们有没有机会在一起……” 文祥哥长叹一声,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前看吧,她希望你过得好……” 我们起身离开,我又回头望着苏洁的墓碑,墓碑瞬间发出万道光芒,光芒升到空中凝聚成一个人形,是苏洁,长发飘飘的她在空中朝我摆手,说道:“小枫同学,加油哦!” 我笑道:“加油……” 我们离开墓地,又去了耗子的坟前。 随后,文祥哥打电话给阿曹的父母,告诉他们我们想去阿曹的坟前祭拜…… 有些事终究要面对,为了不做懦夫,为了给他人一个交代,这一次我既然要彻底离开二高了,就不该留有任何遗憾。 502宿舍的成员走了两个,剩下我们三个,再次相遇恐怕要等来生了。 我相信有来生,若有来生,我希望大家还做兄弟,我们在一起经历了最美的沧桑年华,我们的青春是无悔的。 下午没有中午时那般炎热,风儿吹动田地间的万物,空气充满清新。 我们来到阿曹的坟前,文祥哥把怀里的一大堆纸钱放在地上,然后点燃。 我跪在阿曹的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与他的之间一次重逢,我心中对他的亏欠感随着一年多的时间流逝而渐渐淡了许多,想起大家曾在一起走过的岁月,我的眼泪止不住地肆意流淌。 我说道:“阿曹,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谢谢你为我做得一切,如果下辈子有机会做兄弟,我希望能和你互换一下,让我做一次冲动的你,让我保护你,让你调侃我……” 我笑着流着泪,文祥哥和师兄跟着笑了起来,他们的眼泪在燃烧的纸钱里发出滋滋声响…… 阿曹的父母来了,他们也许在田地的另一头驻足了很久,阿姨笑着朝我们摆手,我能感觉到她在极力克制悲伤的眼泪。 叔叔阿姨苍老了许多,二位不到50岁就已两鬓斑白。 他们渐渐向我们这儿靠近,我有千言万语,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哪怕一个字。 叔叔笑着说道:“大家都来了……” 我们点点头,不约而同地说道:“叔叔阿姨好……” 我一下子跪倒在二老的脚下,说道:“叔叔阿姨,对不起!我不敢奢求你们原谅我,阿曹的死是我造成的……” 文祥哥慌忙拉我起来,我坚决不起来。 叔叔阿姨沉默了…… 阿姨满眼泪水,摸着我的头,说道:“孩子,阿曹的死不怪你,我和你叔叔从没怪过你,这是个意外,你又何必自责呢……”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道:“对不起……对不起……叔叔阿姨真的原谅我了吗……” 叔叔抹了一把泪,说道:“你们这群娃娃啊真是不省心,曹飞(阿曹的小名)人都走了一年多了,你还不让我们省心……” 他的话犹如一根钢针扎在了我的心上,我逃避了一年多才有勇气面对阿曹,他们是有多坚强才能接受丧子之痛?他们是有多宽容才能原谅我…… 我从包里掏出十万元,说道:“叔叔阿姨,这是我出书挣的钱,留给你们,你们无论如何要收下,否则我长跪不起!” 叔叔阿姨再三推辞,我跪着不动。 他们拗不过我,只好把钱收下…… 我们告别了叔叔阿姨,坐上车返回我一年多未曾踏进半步的二高,我想旧地重游,跟二高道个别。 我们走在空荡荡的校园,踏遍了每一个角落,教室、食堂、图书馆、宿舍、大厕所…… 我们在男生厕所旁边的大围墙处驻足很久,那个我们钻过也卡过我的狗洞又被堵上了。 文祥哥蹲下来摸着刚被刷上的尚且湿润水泥笑道:“枫子,你还记得不,当年我第一次带你出去上网就是从这儿钻出去的,你的腰太粗卡在里面被两个保安狂踹,鞋子都被搞掉了,是我在墙外拼命拽住你的头发把你拽出去的……” 师兄在一旁咯咯地笑着说:“枫子,你对这个狗洞印象深刻吧?” 我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笑出了眼泪…… 最后,大家又回到了502宿舍,一个把我们这群混蛋聚在一起的地方。 502没被上锁,我们推门进去,一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迎面袭来,但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我躺在曾睡了一年半的靠着窗户的下铺,闭上眼睛,回忆着那一年半以来的历历往事。 大家从最初的相识、相知、再到臭味相投等一些列的过程都发生在这里,大家晚上一起开卧谈大会,谈论班主任崔大炮、评价哪个女孩儿漂亮、一起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第一个离开宿舍的是耗子,他因为喜欢的人而不顾众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离开宿舍,后又患上抑郁症自杀…… 第二个离开的是阿曹,他在大半夜跑出去跟我的情敌橄榄头单挑,被捅了几刀丧命…… 我是第三个离开的,阿曹死的当晚,胆小怕事的我在雪夜逃离宿舍…… 最后502宿舍的5个人只剩文祥哥和师兄,他们一直坚守着我们的阵地…… 我们5个人在502度过了最美的、最荒唐的、最感伤的、最残酷的青春年华,502见证了我们的成长,让我们历经了生离死别…… 我回首往事,紧闭的双眼里困不住“蓄势待发”的“滔滔”眼泪。 文祥哥哭着说道:“我想耗子了,还有阿曹……” 师兄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逐渐灰暗的天空…… 出版商再次打来电话,说我的书销量很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十万册全部卖完,随即加印了十万册,往我卡里又打了十万…… 在大门口,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小保安笑哈哈地拦住我们,他说曾经叱诧风云、一手遮天的邵书记昨晚凌晨衣不蔽体地猝死在宾馆,办案人员到达现场时,他已没了生命迹象,彻底死透了!屋子里还有一个刚满18岁的女生,她受到了严重惊吓,一丝不挂地蹲在地上,她是高一全年级的班花…… 我摇摇头,对小保安一笑而过,又回过头对他恶狠狠地说道:“他死了好!活该!” 随后,我到银行取了五万元现金,给师兄两万,让他留着娶媳妇,他高考落榜,准备子承父业到工地搬砖。 我又让文祥哥替我把剩下的三万转交给肖莹,我欠她的就当给她一个补偿吧,她爸爸瘫痪在床,她妈妈既要照顾她爸爸,又要一人供她读大学,哎,太不容易了…… 夜深了,美丽的月亮孤独地挂在天空,神火大道两旁的路灯亮了,像一个个小太阳似的照亮了整条大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们到“一品缘”饭馆吃了一顿真正的散伙饭,三年就这么过去了,三个人有说有笑、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一起在二高经历的往事,谁也顾不上动筷子吃菜,一堆啤酒瓶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 文祥哥和师兄喝多了,二人抱头痛哭…… 我的酒量进步不小,头脑异常清醒地看着他们醉倒在桌子上…… 夜微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蜷缩着身子坐在酒馆门口,望着天空中那一轮孤独的月亮,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头洒了一地…… 2011年9月7日,我和文祥哥坐上赶往另一座城市的火车前往大学报到。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的长发,我站在梦寐以求的大学门口的左边,闭上眼睛,用心品尝着从大学里散发出的浓浓的青春气息,苏洁,你看到了吗?我踏进大学校园了,你说过“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我想对你说一句,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我若安好,你便是晴天…… 我睁开湿润的眼睛,不经意之间看到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长发飘飘的身影,她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站在我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是肖莹…… 我们默契地丢掉各自手里的行李箱,快速跑向对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肖莹轻轻地说道:“我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