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格鲁日记》 声明 作品的发展已经偏离了我的初衷,会重头开始,彻底推翻,向看过我胡言乱语的52名读者,尤其是打了红包的浪宅阿忆说声抱歉~ 序章 放下手中的法杖,我擦了擦头上的汗。面前这片被邪能污染的土地看上去没什么起色,但大地之灵在我的安抚下已经不那么狂躁了。不远处,一小队战士正在巡逻,领头的兽人队长表情厌恶的说着什么,从他手上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在讲述斩杀恶魔的情形。 自从主力部队攻入阿古斯以后,破碎海滩的恶魔在不断的减少。现在只能碰到些零星的小股恶魔,基本不会造成什么威胁。留守部队已经开始清理战场,收殓那些为了抵抗燃烧军团而牺牲的英雄们。在此期间,部落和联盟保持着一种默契,遇到对方士兵的尸骨,都尽可能的帮忙清理出来,等待对方接收。 “你好,萨满。”一个牛头人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粗壮的牛角断了一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直到脖子。左腿只剩下大腿,小腿由一条木质假腿替代。 “你好,有事吗?”虽然我对假肢的制作工艺比较感兴趣,但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条腿。牛头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粗糙的皮革作为封皮,参差不齐的羊皮纸用草绳编在一起,染满了已经变黑的血液。 “一本满是血液的书,发现在山洞里,里面都是人类的尸体,可能是军团的邪恶魔法。”牛头人操着不太流利的兽人语一脸的担心。我把法杖靠在左臂的臂弯里,把左手放在本子的封皮上。“不用担心,我在这个本子上没有感到任何邪恶的力量。而且,看外表,不是恶魔的风格。更像是兽人的东西。”听我说完,牛头人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明显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兽人的东西,为什么,和联盟士兵的尸体在一起?”牛头人好奇挠了挠头。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示意他帮我把这本书打开。虽然经过了我的确认,但本子上的血液还是让这个高大的牛头人很不安。我再次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他才小心翼翼的翻开了这个本子。 本子里的内容果然是用兽人语写成的。书写水平从开始的生涩扭曲,到后来的逐渐标准,可见记录者的水平在不断提高。大体浏览一下,记录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偶尔还有一些关于战斗的描写。最后几页明显是用血液写成的,已经被黏在了一起。 “这么看,倒像一个兽人的日常记录。”看到里面的内容后,我反而有些疑惑了。有记录习惯的兽人不外乎萨满,术士等法系职业,而且更多的是记录一些法术和知识。像这种记录自己日常活动的行为,在粗犷的兽人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应该是一个兽人的日记。”我费劲心思从脑中找出“日记”这个词。 对面的牛头人应该对“日记”这个词并不理解,眉头皱的更紧了。“像这种写出自己日常行动的记录,就叫做日记。”牛头人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表情和我第一次从那个亡灵药剂师的嘴里听到“日记”时一模一样。虽然牛头人还不明白这个本子里写的是什么,但只要知道这不是什么邪恶的魔法对他来说就足够了。“兽人的东西,交给你。”牛头人一把将本子塞到我的怀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我顺势将这个本子塞到了随身的口袋中,继续用柔和的水元素净化脚下被邪能污染的土地。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忙于安抚元素,让怀着愤怒的灵魂安息,并且还要协助德鲁伊复原被污染的大地。虽然这本日记一直放在我的口袋里,但因为它记录的内容都一些日常琐事,我也没有急着去翻阅,甚至一度忘掉了它的存在。 就在我们救治破碎海滩时,阿古斯上捷报频传。联军已经将军团逼入绝境。最后的决战即将开始,我们马上就可以击败想要毁灭我们的黑暗泰坦,从对燃烧军团持续几万年的恐惧中彻底走出来。压抑已久的部落决定举办一场聚会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同时放松一下大家一直以来紧张的神经。我们在海边点起了一堆篝火,换上节日的盛装,围着篝火痛饮从奥格瑞玛空运来的麦芽酒。就在不远处,联盟由几个牧师带领,正在面对肉眼可见的阿古斯进行某种祈祷。整个队伍被耀眼的圣光包围着,完全不被我们这里的喧闹所影响。 “嗝~”一个独眼兽人不知道是被圣光所吸引还是喝多了,端起装满麦芽酒的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向了联盟的队伍。联盟的一个独臂德莱尼圣骑士站了出来,挡在了醉醺醺的独眼兽人面前。这个独眼兽人开始大声的说着什么,并且不停的比划着。因为离得远,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很明显,独臂的圣骑士也不懂这个绿色的兽人的意思,但从他的肢体语言中已经感受到他没有恶意,于是逐渐放松了警惕。独眼兽人在那自说自话越来越激动,并且一直尝试和圣骑士互动。可惜语言上的障碍让他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突然,兽人一下搂住了德莱尼圣骑士。德莱尼毫无防备,整个人被兽人搂在了怀里。就在联盟的其他人想要动手保护这个圣骑士的时候,独眼兽人把手中的麦芽酒放到了德莱尼圣骑士的面前。圣骑士楞了一下,想要摆手拒绝,但因为整个人都被压制住挣脱不开,只得喝了一小口。看到圣骑士喝了自己的杯中酒,独眼兽人才放开他,然后把酒又递给了后面几个本来想动手救人的人类战士。据我所知,在联盟当中,人类对美酒的喜爱仅次于矮人。更何况这些战士并没有圣骑士那么坚定的信仰,很多人甚至嗜酒如命。 果不其然,这些人类战士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独臂的德莱尼圣骑士,在圣骑士点头后开始轮流品尝杯中的麦芽酒。从他们的表情,和最后争夺酒杯的行为可以看出,这些酒完全没有满足他们。不同种族对酒的贪婪是一种共通的语言,独眼兽人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推着这几个人类战士走向了我们的篝火堆。领头的几个牧师似乎对这种行为非常不满,但被德莱尼圣骑士几句话安抚了下来。独眼兽人安排他们坐在篝火堆旁,给每个人倒了满满一杯的麦芽酒。开始这些人类士兵还比较紧张。但几口麦芽酒下肚,胆子明显大了起来。和周围的兽人、牛头人、地精频频碰杯。还把一些持观望态度的联盟士兵叫了过来,加入我们的庆祝队伍。没过多久,所有的联盟都加入了这个庆典。在独臂圣骑士的指挥下,联盟拿出了他们的腌鹿肉和矮人麦酒。很快在这堆篝火旁,不再有部落和联盟之分,只有庆祝自己在军团入侵中活下来的艾泽拉斯的凡人们。甚至刚才想要阻止人类战士加入的牧师们,在几杯酒下肚后和一个地精勾肩搭背。最后离开的时候,手里刻满符文的法杖变成了镶嵌着廉价黄宝石,制作粗糙,连打磨都没有进行过的杉木棍。 第二天一早,我**着上身醒来,头痛欲裂。对于昨晚最后的记忆,是和一个大胡子矮人把两种酒倒在一个杯子里一饮而尽。我靠在一个空酒桶上,左手用力的揉着后脑,试图减轻疼痛感。 沙滩上横七竖八醉倒的部落和联盟。这些人可能在奥特兰克山谷里以死相拼过,也可能在战歌峡谷刀剑相向。如今,曾经的敌人变成了战友,相碰的武器换成了酒杯,响彻天空的不再是震天的战吼,而是毫无顾忌的笑声和各种语言唱出的粗犷的歌。要是没记错的话,我昨晚也在一个巨魔的怂恿下唱了一首《法兰伦岛上的鲜花》。虽然有些地方忘记了歌词,但丝毫不耽误这群开心的醉汉们为我鼓掌、欢呼。 秋天的海风带来了阵阵的寒意。我从不远处的一个血精灵身下拽出了我的法袍,重新披在身上,又清理了一下法杖上的沙子和贝壳。下意识的摸向腰间,随身的口袋不见了踪影。我先翻了翻地精的随身包裹,里面只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零件和联盟牧师们的法杖。就在我准备放弃寻找的时候,旁边的一个熊猫人呢喃着翻了个身,露出了已经散落一地的包裹。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混着沙子和一些已经干涸的呕吐物,把草药和法器装回到包里。回到帐篷内,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准备好好清洗。在我倒出里面所有的东西时,那个满是鲜血的小本子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看了看需要清理一个下午的杂物,又看了看这个由兽人写成的日记。“回来以后把这些清理干净,别想假装没看到,我想你还没忘记被变成青蛙扔进瓶子里的感觉。”我留下这个字条给我的地精萨满学徒,然后带着这个本子来到了祭坛。 虽然之前已经确认这个本子前面写的不过是一些生活琐事,我也没有从上面感受到任何邪恶。但毕竟最后的几页是由鲜血写成的。为了确保安全,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设置了结界,在四大元素的保护下轻轻撕开了本子的最后几页。 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后几页的文字能够看出是用手指沾着鲜血写成的。与中期的规整不同,这几页扭曲的笔画能够证明作者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书写的。尤其是最后的几行,那个被当做笔的宽大的手指应该在不停的颤抖,字迹已经难以辨认。我取消了防护结界,将元素送回它们的位面,靠坐在祭坛上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天 我的名字叫格鲁,今年十三岁了,是一个绿皮兽人,现在住在奥格瑞玛的孤儿院里。牛头人瓦莎阿姨说我应该记录下每天在孤儿院的生活,这样我就更容易记住每天学习的词汇了。 我今天早上七点起床,先整理自己的床铺,然后到食堂吃早饭。早饭和平常一样,是牛奶和奶酪。当然,这些牛奶和奶酪是奶牛产的,并不是瓦莎阿姨。 吃完早饭,瓦莎阿姨开始给我们上课,讲的是兽人语。无论什么种族,都要学习兽人语。瓦莎阿姨告诉我们,这就像联盟都要会通用语一样,兽人语是部落的通用语言,作为兽人我很自豪! 今天的测验中,瓦妮莎还是第一名,而我却没有及格。作为一名兽人,我的兽人语居然不及格!可恶的莫丹还因此嘲笑了我!幸亏今天看到了瓦妮莎的笑容,才让我的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对了,瓦妮莎和莫丹都是兽人,不过瓦妮莎漂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莫丹长得更像地精! 瓦莎阿姨洪亮的嗓门告诉我们该睡觉了,所以我今天先写到这里了。 第二天 今天去上课,瓦莎阿姨给我们介绍了兽人的七大氏族。其他人都非常感兴趣,但我却不怎么想去听这些。瓦莎阿姨讲得十分认真,其他人也听得十分认真,但是,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毕竟,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自己的氏族了。 我来到孤儿院之前 ,由一名老萨满德拉科抚养长大。德拉科是一名随军萨满,从解放敦霍尔德集中营开始,就一直跟着大酋长萨尔战斗。据他说,我的母亲是一名集中营里的女兽人,在被营救出来后直接在路边就生下了我。因为环境非常差,再加上长时间的营养不良,或许还有战斗惊吓的原因,我的母亲在生出我后就死去了。在她临死前,老德拉科问她我的名字叫什么,她发出了一声含混的“格鲁”就永远闭上了眼睛。老德拉科分辨不清这是我的名字,还是我母亲临死前咽气的声音,为了尊重死者,我就有了格鲁这个名字。除了这个“名字”,我的母亲没有多说一个字。我的父亲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属于哪个氏族?这一切都是迷。 德拉科或许是一个很厉害的萨满,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监护人(我终于记住了这个词!)因为萨满非常的少,老德拉科经常因为任务外出。回来的时候,不是忙着和元素交谈,就是在他的小本子上不停的记着什么。只有他受伤,我给他上药的时候,我们两个才会聊一聊。 后来,奥格瑞玛建成了,德拉科就把我送到了孤儿院,说让我在这里接受更好的照顾和教育。但我认为,这不过是他厌烦我的借口。因为在这几年里,他每年只会回来看我一次,并且只是在门口和瓦莎阿姨聊几句,顺便摸摸我的头就离开了。虽然我也不想见他,但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些礼物,为了这些礼物,我还是每年都见一见这个可怜的老萨满。虽然看着他每年越来越弯曲的脊背,我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当然,还有让我更不舒服的事。在孤儿院,几乎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血统为荣。霜狼氏族的瓦妮莎,黑石氏族的提拉卡,战歌氏族的莫丹。在他们问我来自什么氏族的时候,我真的想说出一个名字来,哪怕是臭名昭著的影月氏族也好,但德拉科告诉过我,欺骗和谎言是违背荣耀的,所以我只能沉默。也从那开始,我得到了“无舌者格鲁”这个外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外号听上去还蛮有气势的。 在下课后,莫丹又在那里吹嘘战歌氏族的战斗力。传奇的英雄格罗姆.地狱咆哮是如何斩杀深渊领主马洛诺斯的。还不要脸的说自己将来一定会成为像格罗姆一样的英雄。一个被科多兽吓尿过裤子的胆小鬼还想面对恐怖的深渊领主?如果他喜欢用斧子劈东西的话,后院的柴火也许更适合他。 看够了让人讨厌的莫丹,只有瓦妮莎能让我的心情好起来。站在瓦莎阿姨身边的瓦妮莎,发现了我在看她,给了我一个美丽的微笑!这个微笑好像火焰,让我的脸发烫!天呐,她实在是太美了,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被称为“孤儿院的珍珠”了。 第三天 瓦莎阿姨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许对老尼莱不礼貌。 老尼莱是一只独眼巨魔,在孤儿院负责打杂,干一些力气活。说到真实年龄,老尼莱其实和瓦莎阿姨岁数相仿。但因为巨魔经常弯腰驼背,有一种特殊的阴森气质,再加上每当有人问到他为什么会失去一只眼睛时,他总是推脱自己太老记不住了,所以孤儿院没有人叫他尼莱叔叔,而是叫他老尼莱。 对于他的那双眼睛我们有过很多猜测。燃烧军团的邪恶魔法,上古之神的诅咒,或者是邪神哈卡的献祭。到底是什么让恢复能力惊人的巨魔永远失去一只眼睛一直是孤儿院的未解之谜。老尼莱对这只眼睛闭口不提,更让我们确信这是一段可怕的回忆。 我们今天在玩捉迷藏的时候,老尼莱正在后院劈柴。慌忙中,我躲在了柴火堆的后面。老尼莱一斧子砍下去,飞溅的木屑打到了我的头上。作为一名坚强的兽人,这种疼痛我原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因为我的注意力都在捉迷藏上面,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我下意识的,绝对是下意识的叫了出来,立刻就被发现了。 我确实不应该骂他是该死的老独眼,但他把我变成一只松鼠也太过分了。谁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驼背老巨魔,居然是一个暗影猎手! 我被老尼莱抓住,装进笼子里送到了瓦莎阿姨的面前。当着其他所有人的面,老尼莱又把我变了回来。被变成松鼠关在笼子里,没什么意外的话,这将是我在孤儿院最丢人的一件事! 在听完老尼莱告状后,瓦莎阿姨用牛头人特有的巨大手指用力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因为牛头人天生力气非常大,并且,再加上强壮的三根手指,被瓦莎阿姨弹脑门是所有犯错误的人的噩梦。 今天瓦莎阿姨弹得特别疼,我能感觉到我的脑门已经肿起来了。但我是部落的兽人,我是不会,尤其不会在瓦妮莎的面前喊疼的。 瓦莎阿姨教育我,孤儿院的每个人都是家人,我们应该爱家人,而不是侮辱家人。将来,当我们长大,强壮后,我们还要保护家人。瓦莎阿姨说的很对,但这些话是多余的。我,无舌者格鲁,长大后一定会成为伟大的英雄,保护瓦妮莎,保护孤儿院所有的人不受欺负。无论是谁,哪怕是最可怕的萨格拉斯,我也要像伟大的布洛克斯希加.萨鲁法尔那样,在黑暗泰坦的身上留下伤痕。但在此之前,我要先想想明天怎么向老尼莱道歉才能不让他再把我变成小动物。 第六天 我终于又坐在了自己舒适的床上了。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潮湿而又冰冷的小黑屋里了。而且一直问我问题的那个兽人大叔实在是让人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三天前,我和莫丹打了一架。因为那天早上,我吃完猪肝馅饼后,正准备把餐具放到餐具回收的地方。莫丹和他的两个狗腿子,兽人提拉卡还有巨魔扎克拉纳,三个人一边走路一边打闹,提拉卡推了扎克拉纳一下,扎克拉纳脚下不稳,撞到了我的身上,把我手上的餐具撞在了地上。 我抬头看了扎克拉纳一眼,扎克拉纳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莫丹和提拉卡,然后一脸挑衅的问我看什么。我有些生气,但我不想和他们吵,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人多就怕他们,而是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于是我什么都没说,然后弯下腰准备自己捡起餐具。 我刚要站起来,一滩口水就吐在了我的面前,是莫丹!这个应该被龙火焚烧的混蛋在对我吐完口水后还说我是“没胆量的小杂种”,还说让我去棘齿城找一找,或许能找到我尖耳朵的地精父亲。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就像我也不喜欢他一样,但用我最在意的血统问题侮辱我,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当时非常生气,扔出了手中的餐具,砸到了莫丹的脸上,然后扑倒了高高瘦瘦的扎克拉纳。提拉卡从后面抱住了我,挣扎着起来的莫丹用我的餐具砸向了我的头,我用手挡了一下,盘子弹到了提拉卡的脸上。我觉得浑身都在燃烧,滚烫的鲜血好像沸腾了一样。我用力甩开了抱着我的提拉卡,把莫丹撞到在地。扎克拉纳过来帮助莫丹,三个人很快就把我围了起来。 后面战斗的具体细节我已经记不住了,我只记得我非常非常的生气,浑身发热,眼睛因为充血涨得厉害。我能感觉到他们三个人的拳头打在我的身上,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后来,有个什么坚硬的东西磕破了我的头,我的血流了下来,后面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当我的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我看到瓦莎阿姨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从来没有瓦莎阿姨有过这样的表情。我刚想向她解释,就感觉到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低头一看,不知道从哪里长出的一堆蔓藤植物紧紧缠住了我的身体。瓦莎阿姨看着我,似乎不再那么紧张了,但她并没有给我松绑,而是让我放松。 我看了看四周,莫丹,提拉卡和扎克拉纳都躺在我的周围。三个人都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眼,看上去伤的很严重。瓦莎阿姨看我不再挣扎了,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三个身上,在他们三个人的头上做出了一个手势,一股绿色的光芒笼罩了他们,慢慢的,他们三个人睁开了眼睛,但可能因为太疼了,还是无法站起来。瓦莎阿姨马上安排把他们三个送回了寝室。在离开前,嘱咐食堂的人都离开,只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被蔓藤困在这里。 在瓦莎阿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看了看周围。因为打架,我身边一圈的桌椅早就乱成一团,地上也满是破损的餐具。我左手边的一个椅子,在它的座位上有一滩还没有干涸的鲜血,或许就是它把我的头撞破的。那摊血正在慢慢的深入凳子的缝隙中,真希望瓦莎阿姨不要让我来清理这个凳子。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瓦莎阿姨回来了。她先是在我身上释放和莫丹他们一样的法术,然后问我感觉怎么样。我实话实说,我现在感觉很不好,蔓藤捆得我非常难受,而且头上的伤口开始疼了。 瓦莎阿姨做了一个手势,那些神奇的长出来的蔓藤,又神奇的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瓦莎阿姨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看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又问我记得什么。我把我记得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听完后,瓦莎阿姨紧皱着眉头,表情凝重的看着我。 我本以为瓦莎阿姨是因为我打架而生气了。我急忙向她道歉,表示接受任何惩罚,哪怕照顾莫丹他们都可以,而且还保证了以后哪怕挨打也不会打架了,只希望瓦莎阿姨能够不再生气。 瓦莎阿姨听我说完,叹了口气,告诉我一切没有这么简单,恐怕我要暂时离开孤儿院了。听到离开孤儿院这几个字,我差一点就哭了出来!我要被撵走了吗?那么多人都打过架,为什么我要被撵走?被撵走以后我怎么办?如果被撵走,我就再也见不到瓦妮莎了!天呐! 瓦莎阿姨应该看出我情绪不太对,马上安慰我,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要给我做一次体检,所以我要暂时离开孤儿院,等检查完身体再送我回来。 既然是暂时的,那我就还能见到瓦妮莎。为了不再惹瓦莎阿姨生气,防止她改变主意真的把我撵走,我决定乖乖的听话。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兽人来到了食堂,他扎成两个辫子的头发和络腮胡子已经开始花白,看上去年龄不小了。但粗壮的手臂和宽厚的肩膀,还有背后那把反光的双手巨斧证明他依然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这个陌生的兽人先是看了看我,随后向瓦莎阿姨摆了摆手,两个人一起走到了食堂的外面。开始的时候,根本听不见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慢慢的,瓦莎阿姨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听见她说“他还只是个孩子,如果他不能完整的回来,我的牛角会刺穿你的肚皮,把你的肠子从奥格瑞玛的大门铺到智慧谷。” 沉默了一阵,瓦莎阿姨和陌生的兽人又走了进来。瓦莎阿姨让我跟这个兽人一起走,而且向我保证,五天之内我就能回来了。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我不想让瓦莎阿姨为难,就跟着这个兽人走了。 这个兽人一路上什么都不说,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带着我走到一条阴暗的小巷,是暗巷区!这里是术士,盗贼和被遗忘者的天堂,对其他人来说则是恐怖的代名词。里面的怒焰裂谷更是穴居人的天下,这么多年围剿多次,还是不能将里面清理干净。瓦莎阿姨一直提醒我们,在奥格瑞玛有两个地方绝对不能去,暗巷区,和里面的怒焰裂谷。 我被那个兽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里。这个屋子一看就是一个临时的居所,只有最简单的家具。因为在暗巷区照不到阳光,屋子里潮湿又阴冷。这个陌生的兽人,先是问了我很多问题,我的年龄,我的出身,是否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平时有没有奇怪的感觉等等。 他问的问题我都回答的不耐烦了,但他似乎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我只能告诉他我的头有点疼,想要休息。他想了一想,点了点头,向门外喊了一声,一个被遗忘者走了进来。这个行走的尸体穿着一件长袍,罩住了自己大部分的身体。但脖子露出来的部分有一条明显的伤疤,时不时的我能看到他已经枯萎的喉头。这名被遗忘者进来后什么都不说,在我的身上抽了一管血液就走了出去。看来不说话是暗巷区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剩下的两天里,不停有人来问我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停地收集我的血液,指甲和毛发。他们从我身上取走的东西简直都能再造一个我了。就在我濒临崩溃的时候,领我来的兽人告诉我可以离开了,我当时开心得甚至想给他一个拥抱。 回到孤儿院已经是晚上了。但瓦莎阿姨还是让我去她的房间,问了问我最近的情况。在得知我没有太遭罪后好像送了一口气,让我回寝室好好的休息。现在,我坐在自己柔软的床上,写着曾经让我头疼不已的日记都觉得非常幸福。当然,还有更幸福的事,我明天又能见到我一直想念的瓦妮莎了。 第七天 我再也没有脸面出现在瓦妮莎的面前了。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自己是个德鲁伊,一觉进入翡翠梦境几百年后再醒来。 今天一切原本都那么的美好。在舒适的床上醒来,晒着温暖的阳光,吃着瓦莎阿姨亲手做的奶酪,看着瓦妮莎的小獠牙美丽的弧度,从内到外都是如此的温暖而又美好。这些事情都让我非常开心,但最开心的,还是看到莫丹缠着一身绷带吃饭的滑稽样子。 后来瓦莎阿姨在课上讲了关于萨鲁法尔大王的故事。作为活着的传奇英雄,他在我心里就是当今世上最强的战士。虽然有人说联盟的国外瓦里安也非常厉害,可人类那粉红色的皮肤一看上去就没有什么战斗力,更不要说萨鲁法尔大王在率领联军抵抗安其拉虫人并最终取得了胜利。而且大王的哥哥更是勇猛,用一把橡木斧子在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身上留下了伤疤;他的儿子小萨鲁法尔在年轻的兽人中声望极高,年纪轻轻就受到了大酋长萨尔的赏识,甚至有人说他将成为下一任的部落大酋长。萨鲁法尔一家的血统实在是…… 好吧,又是该死的血统。还是瓦莎阿姨说的对,什么血统和氏族,哪怕种族现在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我们都是部落,是一家人,当然,或许被遗忘者除外。毕竟,他们算不算一个种族,还很难说。 下课以后,我被瓦莎阿姨安排去帮老尼莱打水。而瓦妮莎则留下来跟她学习急救术。我也想学急救术这个话我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我宁可让大家认为我喜欢生命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也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喜欢瓦妮莎。毕竟大家对疯子的容忍度比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更高一点。 帮老尼莱干活的过程非常枯燥。虽然我已经和他道歉了,他也当着瓦莎阿姨的面表示已经原谅了我,可我还是怀疑他还在生我的气,并且是非常生气,因为我不小心把水撒到地上的时候,他只是看了一眼,而不是向平时那样说我“笨的像一只蒙上了眼睛的科多兽”。 漫长而又尴尬的劳动结束后,我回到课堂想拿回我放在那里的书本。但一进去就看到瓦妮莎手捧着一堆亚麻绷带坐在角落里默默的哭泣。 只要瓦妮莎不哭,我把自己的灵魂献给霜之哀伤都可以!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像带刺的玫瑰,落在我的心上,每一滴都让我心疼。我当时真想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 我赶紧打断了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走上前问瓦妮莎为什么哭。瓦妮莎一边抽泣,一边告诉我她一直掌握不好包扎的手法,任何伤口被她包扎完,都像是一个难看的罐子。我急忙安慰她,说即使是罐子,那也是一个好看的罐子。 听我说完,瓦妮莎哭得更厉害了。我真是太蠢了!如果有青铜龙帮我回到过去的话,我一定不会说这么蠢的话!但后悔已经晚了,看着不停哭泣的瓦妮莎,我感觉她能一直哭到时间的尽头。 我一定要想个什么办法让她开心起来。“从荒凉的西海岸,到无法探寻的深渊。沉默,我将要捕猎你;沉默,我将匍匐前进。”其实一张嘴,我就后悔了,我本来要唱的是牛头人酋长乐队的成名曲《部落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变成了《我是鱼人》,这首歌明明只有我在洗澡的时候才会偷偷的哼一哼。 后悔已经晚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这首歌唱完。看我突然唱起歌,瓦妮莎不哭了,睁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我。当我唱到“我是鱼人,我是无尽之海的王。”时,她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嘴角慢慢的扬了起来。 看到卡妮莎的笑容,我原本紧绷着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手臂和肩膀开始慢慢抖动,最后整个人跳了起来。我不认为自己有唱歌跳舞的天赋,但为了瓦妮莎的微笑,我尽我所能,跳出我能记得的舞步。我开始旋转,卡妮莎笑着随着我的旋转鼓掌。听到瓦妮莎的掌声,我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头晕眼花,“咚”的一声躺在地上。在我试图让自己翻天覆地的大脑安静下来时,瓦妮莎紧张的脸庞出现在我的面前(哦,她无论何时都那么好看)。我告诉她我没事,只是有点晕。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我一只手支撑着地面,试着站起来。瓦妮莎走过来扶住我的胳膊想帮我。但我的脑子还在旋转,在站起来的一瞬间脚下一软,整个人倒向了瓦妮莎的怀里。 我曾经以为我不经过大脑的安慰是最蠢的事情了,可现实狠狠地给我上了一课——一个人如果做了一件蠢事,那么他一定还会做更蠢的事情。我只要站在那里,一边唱歌一边摆动手臂模仿大猩猩就足够让瓦妮莎笑出来了,我为什么要加上那该死的旋转! 就在我倒向卡妮莎的这短短不到一秒钟内我想了很多很多。本来咬着牙闭着眼等着和卡妮莎一起摔倒在地。但最后我碰到的却是一个瘦小却结实的身体,比我矮一头的卡妮莎结结实实的把我抱在里自己怀里!我还没来得及惊讶于卡妮莎的力量,就发现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了她微微鼓起的胸部。 如果能选择原地爆炸的话,我一定会把自己炸得渣都不剩。我下意识的直起身子,想要推开卡妮莎自己站起来,可没想到我的双手推的正好是刚才脸贴住的位置!柔软而又结实的触感让我的身体一瞬间软了下来。我感到一股热流从我的鼻子里流出,鲜红的血液一下下滴到地上。 希望老尼莱在埋我的时候找一块离孤儿院远一点的墓地,然后在墓碑上刻下“孤儿院最不要脸的人之墓”。我都干了什么?我今天犯的错就算把我缝在憎恶的脚趾上都不为过。更可怕的是,如果瓦莎阿姨知道了,她会这么看我这个占完便宜还流鼻血的小色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瓦妮莎用手上的亚麻绷带帮我堵住了鼻血,并问我怎么了,我急忙告诉她没事,她却执意认为流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还要去找瓦莎阿姨给我检查身体。 听到瓦莎阿姨的名字,原本瘫软的身体瞬间变得有力气了。我立马跳了起来,绕着课堂跑了一圈,然后快速的反复横跳以此来证明我没有任何问题。看到我的表现,瓦妮莎要找瓦莎阿姨的想法有些动摇了。我告诉她瓦莎阿姨为了孤儿院每天都特别的忙,像我这样的小事就不要去打扰她。看着我真挚的表情,瓦妮莎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告诉我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瓦莎阿姨。我急忙点头答应,并告诉她时间不早了,我们都应该回寝室了。 看着瓦妮莎离开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我眼中,我连书本都忘了拿,一溜烟跑回寝室。同寝的室友从我回来开始就一直看着我的脸发笑,我生怕他们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急忙跑去照了镜子。 看着镜子中塞在我鼻子里的亚麻布绷带,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因为自己的包扎水平而哭泣了。 第八天 我第一次这么思念德拉科。 今天早上,当瓦莎阿姨告诉我德拉科已经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我没出息的哭了出来。我含着泪水向外面跑了出去,却被瓦莎阿姨叫住了。 德拉科任职的地方在贫瘠之地的十字路口。虽然离奥格瑞玛不远,大概只有一天的路程。但因为部落兵力有限,只能保护一些重点区域的安全,一路上危机重重。像我这样的小兽人,别说鹰身人,野猪人,半人马这种智慧生物,土狼,草原狮这些拥有钢牙和利爪的野兽都能要了我的命。至于从奥格瑞玛直达十字路口的公用驭风者,虽然方便快捷,但不对年幼没有经验者开放,我只能随着车队一起过去。 好在十字路口是重要的通商口岸,每天从奥格瑞玛到那里的车队数不胜数。瓦莎阿姨把我带到贸易区,找到了一个地精商队,拜托领头的地精把我带到贫瘠之地。这个左耳有一块残缺的地精眼睛转得飞快的看着我,指着一旁大约三十个箱子,说我只有帮他把这些箱子搬到车上才会带上我。在瓦莎阿姨的讨价还价下,我搬了十个箱子就坐上了前往贫瘠之地的车队。同行的还有一个兽人战士,一个亡灵法师和一个巨魔牧师。我就这样第一次离开了奥格瑞玛,临行前,瓦莎阿姨还给了我十个铜币。 车队出了奥格瑞玛一路向南。兽人战士一口接一口的喝酒,亡灵法师只顾着低头看书,而本应信仰圣光的巨魔牧师则拿着一个巫毒玩偶祈祷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而我一心挂念着德拉科的情况,也没有和他们聊天的性质。 没多久,车队就进入了一个峡谷。从进入峡谷开始,原本自顾自的三个保镖放下了手头的东西,精神紧张的盯着天空。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除了天上的太阳以外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我好奇他们在看什么的时候,我们的车队走到了太阳的正下方,灼热的阳光直刺我的双眼,我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眼睛。就在这时,一旁的兽人战士突然大喊一声小心,然后将随身的手斧向着空中丢了出去,随着一阵快速的吟唱,一个火球紧跟着手斧飞向天空。 在火球飞出去的下一秒,天空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哀嚎。这声哀嚎尖锐而又刺耳,我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刺破了。我刚要捂上耳朵,身边的兽人战士就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都摔到了角落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我还没来得及生气,一个浑身羽毛的身影就摔在了我刚刚站的位置。 这个鹰身人一身青色的羽毛因为被火球击中,多数已经变得焦黑。一双巨大的鹰爪一样的脚不自然的抽动着,裸露的肚子上插着兽人战士已经被鲜血染透的手斧。上身原本就不多的遮蔽物被火球烧的支离破碎。一双健壮的手臂后面连着的一对翅膀已经无法展开了,原本凶恶的面孔因为痛苦扭曲的让人不安。 看着这具渐渐失去生命的肉体我感到不知所措。一直以来,我对战斗的概念全部来自于酒馆吟游诗人的诗歌。在他们的嘴里,战斗是力量、勇气、名誉和荣耀的代名词。战斗后迎接胜利者的都是鲜花、美酒以及美人的拥抱。而现在,我只看到鲜血和痛苦。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伴着愤怒的尖叫,三个鹰身人从空中俯冲了下来。兽人战士急忙挥舞手中的大剑,亡灵法师则瞬间被一层厚厚的寒冰笼罩,巨魔牧师的周身散发出一层柔和而又坚韧的光,鹰身人巨大的利爪用力的抓了两次,都被这层光挡住。原本袭击亡灵法师的鹰身人对包裹法师的冰层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我,马上转换目标向我冲来。我本来想躲开,但因为之前被兽人战士推到角落,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鹰身人向我冲来。 我一直都以受伤为荣,认为伤痕应该是男子汉的勋章。但我受过最严重的伤也不过是摘果子的时候被树枝划破而已。我还拖着流血的腿一脸骄傲的回到孤儿院,认为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兽人应该做的。但这次,我大声的尖叫了出来。 鹰身人的爪子没有钢铁那么坚硬,但却更加柔韧,在插入我胸口时灵活的变化各种角度以此扩大我的伤口。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鲜血就染红了我衣服的前襟,我已经能感受到鹰身人爪子的最前端碰到了我的肋骨。我全身的力气好像随着血液流走了,瘫成团,一动不能动。 就在袭击我的鹰身人再次腾空想要俯冲下来解决我的时候,一阵金黄色的光芒打在了我和鹰身人的身上,我瞬间觉得不是那么疼了,宁静,安详的感觉充满我的全身。被袭击时沮丧的情绪也消失了,头脑开始变的清醒,能够看清周围发生的一切了。 和我一起被圣光击中的鹰身人显然没有我这么舒服,惨叫一声跌落在车上。她刚挣扎着要再次飞起来,一把双手剑就插入了她右边的翅膀,还没来得及喊叫,一把匕首就割开了她的喉咙,只能发出空洞的抽气声。喷涌而出的鲜血一滴都没有浪费,全部溅到了我的身上。 另一边,亡灵法师解除了身上的冰层,用了很长的时间吟诵了某种法术,向一个鹰身人丢去一个巨大的火球。这个火球和刚才的火球不同,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击中了飞的比较低的鹰身人。一声巨响后,原本有鹰身人的位置生成了一股浓烟。我傻看着等鹰身人的尸体从浓烟中跌落,但随着一阵风吹过,浓烟散去,里面什么都没有。和刚才被烧焦的相比,我真不知道这个鹰身人算倒霉,还是幸运。 幸存的最后一只鹰身人因为一直在躲避战士的长剑,所以飞得比较高,及时躲开了圣光的冲击。她看了看死去同伴尸体,又看了看开始吟唱新法术的亡灵法师,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声,转头飞上了峡谷上方,很快就消失在层层的岩石中。 看着飞走的鹰身人,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靠在角落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虽然刚才那股圣光给我止住了血,但剧烈的疼痛还是不停的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刚要掀开破碎的衣服检查一下伤口,一只闪耀着圣光的巨魔的手就放到了我的胸口。 这只手直接将圣光注入我的身体,虽然和刚才的圣光波效果相同,但针对性的治疗更加明显,没多久,胸口的疼痛感就消失了,甚至有鲜红嫩肉从伤口间长出来。巨魔牧师拿开手,告诉我受伤太深,现在只能治疗到这种程度。看着眼前堪称奇迹的景象,我急忙向巨魔牧师道谢,如果没有他,我就算不被鹰身人的巨爪抓死,也要被疼死。巨魔牧师点了点头就走开了,随后兽人战士拿出绷带帮我把胸口包扎了起来。我刚要像他表示感谢,领队的地精出现了,就像他消失的一样突然。看着满是鲜血的货物和我,然后用兽人语诅咒这些耽误他行程,害他赔本的鹰身人。虽然说的是鹰身人,但我知道,这些话其实是说给我听的。 兽人战士看了看我,然后回头和领头的地精说鹰身人的族群可不只有四只,如果继续在这浪费时间的话,估计今晚我们就可以成为鹰身人的排泄物了。亡灵法师和巨魔牧师都默默的点头表示同意。地精抬头看了看悬崖上层层叠叠,互相遮蔽的岩石,地精什么都不说了,急忙驱赶拉车的科多兽继续前进。 我靠在车尾,逐渐平复自己的呼吸。亡灵法师在鹰身人的尸体上翻找,拔了几根鲜亮的羽毛放到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向巨魔牧师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将鹰身人的尸体扔到了车外。兽人战士抓住另一个尸体的脚,问我有没有问题。我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撑着站了起来,抓住了鹰身人的上半身,一起把她扔了下去。 很快,三个保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战士掏出自己的酒壶又喝了起来,法师在检视刚刚捡的羽毛,牧师则继续对着他的巫毒娃娃祈祷。没多久,车队穿过了峡谷,进入了剃刀岭哨站。 虽然只是一个哨站,但因为在杜隆塔尔和贫瘠之地的中转站,部落一半的货物都要经过这里,再加上处在腹地,所以哨站的功能被淡化了,更像是一个贸易中心。领头的地精告诉我们,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他要清理沾满鲜血的货物,这样才不会被买家压价。说完,他又用地精语咕哝了一句什么就消失了。 三个保镖走向了旅店。我摸了摸自己仅有的十个铜币,想在车上找一个舒适一点的地方。兽人战士回头看我还在车上,叫了我一声,向旅店的方向摆了一下头。一股寒风吹过,吹散了我本就不多的坚持和骄傲,跟着他们进入了旅店。 和奥格瑞玛的旅店不同,这里虽然座无虚席,但没有那么喧嚣。奥格瑞玛不是终点,就是起点,那里的人都会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或者在出发前最后享受一下肆无忌惮的放纵。而这里的旅人,不是刚刚开始旅程,就是要穿过刚才那个危险的峡谷前往奥格瑞玛,所以人们的心情相对紧张。 兽人战士找到旅店老板,给我安排了一个小房间,又给了我一套他换洗的衣服,让我把身上那件沾满血污的衣服扔掉,然后就出去了。我换好了衣服,出去找他想向他道谢,刚打开门,就看到他拎着酒壶,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兽人走进了房间。 看来他不需要我的感谢了。 第九天 随着夜晚气温降低,德拉科的屋子里越来越凉,他留在这里唯一的气息也消失了。看着他留给我最后的礼物,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今天一大早,领队的地精就敲响了我的房门。当我匆忙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其他三个人已经坐在车上准备好出发了。车队很快来到了杜隆塔尔和贫瘠之地交界处的一个哨塔,由几个兽人和牛头人守卫着。领头的地精大声的用兽人语向这里的守卫打着招呼。不知道这些守卫是和他比较熟识,还是懒得理他,看了他一眼就让我们过去了。虽然地精是中立种族,但也是出了名的疯狂。据传说,在地精内部,大酋长萨尔的毁灭之锤和泰兰德的艾露恩之弓都明码标价标价,所以从这个车队里搜出任何违禁品我都不会奇怪。就在我好奇这里的守卫为什么没有例行检查的时候,我看到身边原本一直喝酒的兽人战士放下手中的酒壶,对着其中的一个守卫轻轻的点了点头,动作之隐蔽,如果不是像我一样坐在他身边,根本不会发现。 看来这个兽人不是一个单纯的保镖,他应该在暗中检查了车上的货物。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既能保证部落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害,还能增加与地精这个中立种族的好感度。但我还是认为一个战士应该光明正大的站出来,而不是像潜行者一样暗中行事。 带着心中的疑问,我下意识的望向了这个沉默的兽人战士。正好赶上他为了确保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发现而四处扫视。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手臂上的肌肉突然紧绷,手飞快的握住了腰间飞斧的斧柄。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的肌肉就放松了下来,手也放开斧柄摸向了酒壶。在他打开酒壶盖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 再看着这个嗜酒如命的兽人战士,我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身体有些轻轻的颤抖。兽人战士喝了一口酒,看着瑟瑟发抖的我,把手中的酒壶塞到了我的手中,示意我喝下去。我端着酒壶放在嘴边,一股辛辣的气息直冲我的鼻孔,我下意识的皱了一下眉头,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喝这种刺鼻的液体。 看到我的表现,兽人战士罕见的和我说了句话,告诉我真正的兽人是不会拒绝美酒的。虽然很有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这句话的刺激,但我更愿意相信是我兽人本能的驱使,我仰头喝了一大口。 我喝下去的根本不是液体,而是火焰,恶魔身上喷涌而出的邪能烈焰,从口腔到食道都被点燃了!随着我一阵激烈的咳嗽声,兽人战士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粗犷的笑声引来了亡灵法师和巨魔牧师的注意,甚至在车队最前面的地精都回头望向了这里。就在我担心会不会被他们嘲笑的时候,我们就到达了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地如其名,坐落在一个十字路口上。这个十字路口连接灰谷、石爪山脉、千针石林和杜隆塔尔,每天到达这里的车队数不胜数。虽然比不上奥格瑞玛,但比剃刀岭哨站繁荣了很多。一下车,各种不同的语言一起冲进我的耳朵,即使是兽人语都无法分辨,更不要说夹杂着各种口音的其他语言了。我马上找到附近的一个守卫,向他询问萨满祭司德拉科的住址。 作为贸易重镇的十字路口可谓寸土寸金。萨满虽然在部落备受尊重,但也只能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当然,这对我来说算是好事。在车水马龙中,他家冷清的门口显得格外明显。 德拉科的家是传统的兽人风格,由石头和兽皮组成。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过,屋顶的兽皮早就看不出原有的花纹,一部分已经塌陷,勉强起到遮风挡雨的作用。门虚掩着。两个窗户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遮挡住,屋里没有一丝光亮,并且还散发出一股发霉腐败的气息。我原本想敲门,但我发现这个门已经脆弱的经不起任何摧残了,我只能用力拍了拍门框。 沉默了一会,屋里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我急忙推开门,阳光从门**入。在房屋尽头,肮脏的兽皮胡乱堆成一堆,老兽人躺在上面。由于过于衰老,他满口的牙都不见了,绿色的皮肤泛着白光。浑浊的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只,在看着我的同时尽量躲避阳光的直射。 老萨满示意我把门带上。我回头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再回头已经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看到老萨满招手让我过去。我小心翼翼的走到老萨满的“床”旁,老萨满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指向了角落的一个箱子。我问他是不是要箱子里的东西,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又指了指我,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我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手持法杖,铿锵有力的念着咒语,用雷电轰击着迎面而来的恶魔,那背影宛若神明。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用尽全力,握着我手腕的手颤抖着,微微张着的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吸气声。 一个没有子女的老兽人,在抵抗毁灭过上千个世界的力量时,还要照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没有经历过爱的他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对这个孩子的爱,为了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忍痛把他送到了孤儿院。因为害怕自己会哭出来,每次见到这个孩子连和他说话都不敢,只能在出去后偷偷抹泪。而这个孩子在这么多年中从来没有想过来看看他,这次相见可能就是永别。 我紧紧握住老萨满干枯的手,一股熟悉的清凉感传了过来。是水元素!德拉科用水元素包裹自己的全身,以此维持生命。很难想象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老人是如何坚持下来的。而且根据教义,萨满并不畏惧死亡,在他们看来,死亡只不过是追寻祖先灵魂,进而联系到世界本身的开始。那是什么让他对生命如此留恋? 当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摸到我的脸时,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德拉科的手上,德拉科颤抖是手明显静止了一下,一直略显痛苦的表情变成了微笑。随着一阵长长的吸气声,德拉科手上的清凉感消失了,变成了充满死亡气息的干枯和冰冷。我用力抓住这双曾经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的手,想把他拽回到我的身边。一直自认为力气很大的我,这次什么都拽不回来。 德拉科的手重重的垂了下去。同时,我的耳边响起了阵阵低语。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很明显,这阵低语有着安慰人心的力量,使我内心的痛苦渐渐平静了下来。恍惚间,我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与我擦肩而过。我急忙回头,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我确定,那一定是德拉科,他的灵魂已经随着先祖的指引去到他一直想要探索的世界的本源。 我抱起老萨满的遗体走出屋子。我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德拉科枯槁苍白的面容。很快,卫兵叫来了十字路口的负责人,一个背着双手剑的兽人,好像叫索克还是什么。他对于德拉科的死亡好像早有准备。很快,老萨满的一切都被清理了出来,只有一把已经磨秃的法杖,几张发白的兽皮,还有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箱子。 索克检查了一下所有的遗物,问我有什么要留下作为纪念的。我告诉他德拉科把箱子里的东西留给了我,其他的,我都希望随着他一起下葬。索克点了点头,告诉我那是一把好斧子,然后就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德拉科的箱子里是一把双手斧!这把斧子朴实的毫不起眼,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装饰。斧头上没有任何纹饰或者镶嵌,斧柄也不过用普通的兽皮包裹着,但无论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它的锋利。我拿起这把斧子,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德拉科的气息。不出意外,他应该在这把斧子上释放了某种魔法。在我手中,这把纯精钢打造的斧子并没有比一根实心的松木棒沉了多少。我试着挥了一下,利刃撕裂空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就是德拉科送给我最后的礼物! 德拉科知道成为一名战士一直是我的梦想。虽然这把斧子材质并不稀有,只是一般的钢,但加上稀有的附魔,对于普通的雇佣兵来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德拉科把这样的一把斧子送给我,而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抱着这把斧子,坐在德拉科死去的床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再过几天,会有新的萨满来到这里。将这个房子修缮一番,挂上自己喜欢的装饰,摆满自己的法器,协调十字路口的元素,帮助这里的人与祖先交流。十年后,不,大概只需要三五年,这里的人就会忘记曾经有个叫德拉科的老萨满也做过一样的事情。 第十天 自认为什么都不怕的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在我心中有着对死亡深深的恐惧。 今天一大早,我带着德拉科送给我的斧子坐上了来时的车队。三个保镖和来时一样各忙各的,领头的地精一边催促着科多兽快点走,一边咒骂着压价的商家。 就在我们正要离开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个穿着简陋皮甲,拿着粗糙短弓的牛头人猎人正在训练他的迅猛龙宝宝。那只红色斑点的迅猛龙发出尖锐的叫声吓到了我们的科多兽,领头的地精地精语不知道对着那个年轻的牛头人说了点什么。 因为起得很早,再加上一路过于顺利,我窝在车队的角落昏昏欲睡。就在我打盹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非常用力地推了我一把。睁开眼,兽人战士神情紧张地向我指了指南边,其他的两个人也开始吟唱一些保护性的法术。顺着他们三个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到远处几只草原狮向车队一路跑来。 瓦莎阿姨向我们讲过这些草原上的王者。草原狮几乎不会面对面向猎物发起袭击,而是潜伏在草丛中,趁猎物不备突然发起袭击。就在我奇怪为什么这些狮子会如此光明正大的袭击车队的时候,其中一只稍小一点的在奔跑的过程中重重的摔了个跟头。 它们是在逃跑!这些草原上的猎手这时变成了猎物!再看车队的三个保镖,他们的注意力果然没在这群狮子身上,而是死死盯着狮子身后的尘土,不敢有一丝懈怠。 首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今天早上惊了科多兽的牛头人!他满脸恐惧,拼了命的向前奔跑,胸口因为快速的喘息起伏着,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开始我以为是联盟里的人类,因为只有人类有骑马的习惯。但没多久,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几个几只半人马从他背后追了上来。 这群半人半马的怪物强壮而又灵活,一直维持着告诉的奔跑,而牛头人则越跑越慢,与半人马的距离在慢慢缩小。其中一只半人马举起了标枪扔向牛头人,虽然标枪没有击中,但扔到了牛头人的脚下。奔跑中的牛头人绊在标枪上向前翻滚,滚了几圈后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后面的半人马很快就追了上来,举起手中的标枪毫不犹豫的向躺在地上的牛头人扎去,牛头人发出了阵阵悲鸣。钢铁刺入肉体的声音每一下都像一把刀子刮过我的心脏。随着牛头人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半人马手上的动作也变慢了,直到牛头人发不出任何声音才停了下来。刚才掷出标枪的半人马看了看已经血肉模糊的牛头人,把手中一把粗糙的木弓扔到了牛头人的尸体上。然后所有半人马的目光都向我们的车队望来。 回过神来的我这时才发现,我们的车队面对这样危险的场面,居然还在慢腾腾的向前移动。只见领头的地精看都没有看那些半人马,还用地精语哼着我们听不懂的歌谣,好像这些四肢强壮,长相凶恶,制造了一起血案的半人马刚刚不过杀了一只兔子。 领头的半人马一直死死盯着兽人战士。战士也毫不示弱,与他四目相对,甚至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面。其他的半人马焦躁的用前蹄敲打着地面,有的举起长矛向车队凶恶的挥舞着。但没有领头半人马的命令,他们似乎不会向我们冲来。而领头的半人马则一直在和兽人战士对视着,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车队慢悠悠的前行,离这些半人马越来越远。 就在脱离了半人马的视力范围后,三个保镖好像被人抽去脊椎骨一样,瘫软在车上,不停的喘着粗气。领头的地精也不再那么轻松,堆坐在驾驶位上,用手擦着满头的汗。兽人战士喘够了,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装备,说我做的很好。半人马虽然残忍,但也狡诈多疑。如果刚才我们加速逃跑或显示出一丝害怕,那十多个半人马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把我们撕碎。正是因为我们的不在意,再加上他们的主要目标并不是我们,才让我们几个逃过一劫。 在一起从生死边缘走过来后,兽人战士也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他告诉我自己叫塔尔隆.重刃,来自战歌氏族,现在是一名雇佣兵。我本来想隐藏一下自己是孤儿的身份,但实在想不出十三岁的小兽人有什么理由独自一人赶往十字路口去看一个孤身老萨满,只好实话实说,告诉他自己是个孤儿,去看收养过自己的萨满。 塔尔隆夸我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而他甚至连自己亲生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但这时,我完全没有心思和他寒暄,脑中全是那个不知名的牛头人最后的惨叫。 同样是死亡,德拉科的死虽然凄凉,但也算得上安详。而这个牛头人,拼尽全力,只想活下去,但最后得到的这有半人马的长矛。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像他一样惨死,甚至连尸体都收不回来。这还只是半人马,如果我成为一名战士,要面对更多邪恶而又残忍的敌人。无论是天灾军团的诅咒,还是燃烧军团的邪能烈焰,都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东西。 像我这样胆小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名战士。再看德拉科送给我的那把斧子,锋利的斧刃闪烁的寒光,把我的梦想斩得支离破碎。 第十一天 果然,美女和英雄的浪漫爱情故事并不是骗人的。而是我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 今天瓦莎阿姨一大早就嘱咐我们,要有一个大人物来到孤儿院视察,让我们做好准备。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了。不用瓦莎阿姨告诉我们怎么做,大家就很自觉的准备了起来。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换上了自己最破旧的衣服,收起了所有的玩具和饰品,把食堂大部分的食材都藏到了寝室的床底下。甚至连老尼莱都拿出了“视察专用”的那把生锈崩刃的斧子,把自己精心打磨,视如珍宝的斧子放在了衣箱底下。 在大家整理完后,瓦莎阿姨组织我们站在孤儿院的门口迎接这个大人物。在排队的时候,瓦妮莎正好站在了我的旁边。她先是安慰我,死亡并不是一个萨满人生的终点。她的母亲就是一个萨满,她时常能感受到她的母亲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瓦妮莎还告诉我,她也想成为一名萨满,和四大元素沟通,探索世界的本源。瓦妮莎还知道德拉科送给了我一把双手斧,说我一定会用这把斧子成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为了部落英勇战斗。 说到战斗,我整个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我还没有从那个牛头人的惨叫中走出来。再加上鹰身人曾经带给我的痛苦,我摸了摸胸口的伤痕,莫名其妙地害怕起来。我害怕的是什么?痛苦还是死亡?或者两者都有? 就在我胡思乱想,不知道如何回应瓦妮莎的时候,一小队人马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领头的是一名年轻的,有着棕色皮肤的兽人!自从大酋长萨尔在外域发现了棕色皮肤的玛格汉兽人,这些血统纯正,没有受过军团的污染的兽人就成为了血统纯正的代名词。再加上大部分的玛格汉兽人都留在了外域,又给这些恪守古老兽人传统的兽人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在少部分来到艾泽拉斯的玛格汉兽人中,最受人瞩目的有两个,格罗姆.地狱咆哮之子,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萨鲁法尔大王之子,德拉诺什.萨鲁法尔。已经有传言,部落的大酋长就将在这两人当中产生。其中的小萨鲁法尔完美的继承了父亲英勇,并在大酋长萨尔的教导下越发善良和睿智。和小地狱咆哮相比,更加受到兽人们,乃至整个部落的喜欢。虽然这两个部落之星我都没有见过,但通过其他人对两人的描述,今天来的,应该是小萨鲁法尔。 果然是他。瓦莎阿姨走上前向领头的棕色兽人点头致意,欢迎德拉诺什.萨鲁法尔百忙之中来视察孤儿院。作为萨鲁法尔大王的儿子,小萨鲁法尔并没有给我们高高在上的感觉。他先是感谢了瓦莎阿姨一直在照顾部落的未来,然后又告诉瓦莎阿姨,这里是孤儿院,是孩子们健康成长的地方,不是军队,没有列队迎接的必要,让我们解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有什么比部落未来酋长的候选人更吸引人呢?虽然被告知可以解散了,但没有人离开小萨鲁法尔,大家叽叽喳喳地围在他的身边。小萨鲁法尔并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而是和大家一起有说有笑地参观起了孤儿院。离远看去,他不像是来视察的长官,更像是曾经住在这里,在长大后再回来看一看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在我的印象里,战士都应该是冷酷的,浑身上下都应该散发出钢铁的气息,一举一动都充满杀气,就像塔尔隆那样,随时都准备着战斗。而小萨鲁法尔,更像是住在隔壁,笑容温暖,平易近人的哥哥。比起战斗,你更想和他一起在温暖的篝火旁唱歌。 但看来并不只有我喜欢这个哥哥。当我注意到瓦妮莎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一刻都没有立刻过小萨鲁法尔。在孤儿院,瓦妮莎是出了名的大方热情,而现在,她整个人小脸通红,害羞两个字清晰地显示在脸上,一直用余光打量着小萨鲁法尔,整个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几次想要走上前和他搭话,又摇了摇头退了回来。 我太了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了。她喜欢小萨鲁法尔,就像我喜欢她一样。嫉妒?并不。那是谁?那可是小萨鲁法尔!部落未来的希望。而我呢,一个被死亡吓得发抖,甚至因此放弃了梦想的可怜虫。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去嫉妒他得到了瓦妮莎的青睐?生气?也不是。小萨鲁法尔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情,他只不过在展示自我,瓦妮莎喜欢上了这个自信,善良而又强大的兽人又有什么错?如果我是一个女兽人,估计也会向他敞开自己的心扉。 那我现在为什么这么难受呢?我实在想不出用什么词去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只能默默地走开,这样才能不去想不久的将来,瓦妮莎依偎在小萨鲁法尔怀中,看着他们的孩子一同微笑的场景。 我独自一人来到后院。这里本来是老尼莱工作的地方。但现在,整个孤儿院都围在小萨鲁法尔的身边,就算沉默寡言的老尼莱也不例外。我离开的时候,还看到他看着小萨鲁法尔时,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为了督军一样开心。 我昨天丢失了梦想,今天又丢失了,或许说爱还太早,但我确确实实地丢掉了瓦妮莎。好吧,或许这也没有那么凄惨,毕竟我也配不上她。像我这样没有胆量,空有一身力气的家伙也许只适合做一名苦工,每天抡着生锈的铁镐在矿洞中敲敲打打,一身臭汗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猛灌几口劣质的麦酒然后呼呼大睡。 想到这里,我拿起老尼莱留下的那把“视察专用斧子”,狠狠砍向一旁的柴火堆。顿时,木屑飞溅。然后我就听到后身传来一声不满的呵斥声。回头看去,居然是莫丹。 莫丹几步走到我的面前,我已经做好了他要攻击我的准备。但莫丹的手却没有伸向我的脸,而是抢过了我手中的斧子。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挥起那把斧子砍向了柴火堆。我大概明白了。我一言不发,看着莫丹把这堆柴火砍得粉碎。等他砍累了,将手上的斧子扔在一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外面,长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两个同病相怜的兽人就这样互相看着,然后送给对方一个无可奈可的苦笑。我伸出手,拉起了坐在地上的莫丹。就在这时,我们都听到了老尼莱那熟悉的脚步声。我们两个左顾右盼了一阵,然后两个人默契地翻墙跑了出去。我们两人的脚刚刚落地,就听到了老尼莱愤怒的叫喊声。 第十二天 这是我最后一次打开这个本子了。 为了做出这个决定,我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整天我都在考虑这几个问题。我想做什么,我的能做什么,我还有什么? 所有的答案都简单而又让人痛苦。在目睹了死亡的恐怖后,我只想活下去,对生存的渴望压倒了一切。我不敢想象当我闭上双眼后无尽的黑暗,还有那些肮脏的虫子如何在我身上大快朵颐。没有感觉,没有情绪,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再与我有关。我再也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水的清凉,再也吃不到自己最爱的猪肝馅饼。除了死亡当时的痛苦,失去一切恐怕是我更加害怕的。虽然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想我可能真的会去做一名苦工。虽然苦工辛苦而又卑贱,但至少是安全的。我只要凭着这一身力气,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应该并不困难。而这不也正应该是属于我的生活吗?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娶一个外表丑陋,脾气暴躁,有着和我一样坚硬身板儿的女兽人,在吵闹中生下一群小兽人,然后在这群绿皮小家伙长大后教他们如何用在监工的眼皮子底下偷懒。 在走之前,我决定好好的和自己的过去道别。我先来到瓦莎阿姨这里。刚上完课的瓦莎阿姨正忙着给大家准备午餐。忙碌的瓦莎阿姨以为我饿了,在忙碌的间隙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告诉我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让我再等一下。一般来说,男孩子们都羞于来到厨房帮忙。但我现在只想和瓦莎阿姨多呆一会,就留下帮她一起准备午餐。忙碌的瓦莎阿姨并没有发现异样,只是夸我长大了,比那些没良心的小混蛋强多了。 在吃午饭的时候,我尽量不去看瓦妮莎。我怕她动摇我已经下好的决心。而且,对于将来的萨鲁法尔夫人来说,我不过是她儿时孤儿院里的某个小伙伴。见面时能够对我——未来底层的苦工微笑都已经是最高礼遇了。但我想,还是不要有这样的场景为好。 吃完饭,我来到后院找到了老尼莱。这个老巨魔正在劈柴。看到我后他告诉我他知道昨天的坏事是我和莫丹干的,让我们在他还没有告诉瓦莎阿姨的时候想想怎么和他道歉。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尼莱。我们都不喜欢他,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偷偷给他捣乱,以看他出糗为乐。可他每天在后院为我们打水,劈柴,从无怨言。只有在我们调皮的时候才会骂我们,当然,他骂得确实挺难听的。 可以说在孤儿院,老尼莱是除了瓦莎阿姨外付出最多的人了。我从来没想过感谢他,还在前几天辱骂过他。哦,我又想起了被变成松鼠时毛茸茸的感觉了。 我走到老尼莱面前,先是向他道歉,然后又感谢了他多年来对我们的照顾。应该是我的反常让他有些意外。老尼莱用他的独眼疑惑地上下大量了我一阵,然后告诉我别想打听他眼睛是怎么瞎的。我没说什么,开始帮他整理柴火。感觉出不对劲的老尼莱一直看着我,好像生怕有什么恶作剧在等着他。直到我码好了所有的柴火,他还没有完全放下心,围着我码好的柴火堆检查了两圈。 就在我要离开后院的时候,老尼莱叫住了我。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银质的子弹,告诉我这是在荆棘谷和联盟发生冲突时,一个矮人火枪手打出的子弹,这颗子弹正好打在他失去的那只眼睛上。然后警告我绝对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其他人。虽然他的语气里有些威胁的意味,但我还是很高兴,毕竟这个秘密是我在孤儿院的生涯中唯一得到的东西。 告别了老尼莱,我来到到寝室,只有三个人在。牛头人布恩.钢角,和我一直都分不清的血精灵双胞胎帕拉索.晨歌和帕拉纳.晨歌。这是孤儿院里最让人尴尬的沉默三人组了。布恩.钢角是个典型的牛头人,沉默而又强壮,在孤儿院“最不能惹的家伙排行榜”中稳坐第一名,曾经创造了一个月没和任何人说过话的记录。而打破这个记录的原因也不是他和谁有所交流,而是半夜被人发现了在说梦话。至于晨哥俩兄弟则完美继承了血精灵的高傲与孤僻,不要说聊天了,没有必要的话,连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 这绝对是世上最差的告别队伍了。但也好,他们不会在意我为什么收拾行李。我来到自己的床边,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当我看到德拉科送给我的那把双手斧的时候,我犹豫了好久。这是德拉科送给我最后的纪念了,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把它留在身边。但它并不是一个挂饰之类的普通纪念品,它是一把战斧!它应该在战场上掀起鲜血的浪潮,而不是用来在木材厂伐木。它应该拥有一个配得上它的主人,而不是在一个苦工的手上慢慢生锈。 我又环顾了一圈即将离开的寝室。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莫丹的床上。虽然他很自大,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合格的兽人,他的勇敢和果断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俱备的。最主要的是,无论他遇到什么,哪怕不知道为什么被我打败,他一直都在坚持成为一个战士的梦想。他应该能够做到瓦莎阿姨说的,保护部落,保护身边的所有人。 我最后一次摸了摸德拉科送给我的战斧,它的斧刃坚硬而又锋利,斧柄缠着的兽皮散发出一种野性的气息。拿在手上,它仿佛在向我低语,让我不要放弃它,它要和我一起上战场,斩掉每一个部落敌人的头颅。最后,我还是摇了摇头,我配不上瓦妮莎,连这把斧子也配不上。最后,我一咬牙,把它放在了莫丹的床上。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赶在晚餐前离开这里,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经历一次离别。 第十三天 当然,这不是真正的第十三天。经过了大概两个月,我早就忘了这应该是第几天的日记了,索性就按照之前的最后一天记录下去吧。 我真的没想到我还会打开这个本子。当年离开孤儿院的时候,我本想把这个本子留在孤儿院。但最后打包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把它装进了我的包裹。我本以为它在上次住处被盗的时候,和我的那几张兽皮一起被打包偷走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在床底下找到它。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在放弃时失去,在重生后获得。 在离开孤儿院后,我就去了苦工招募处。招募处负责的兽人对我的年龄怀疑了好久。但好在我身材比较高大,而且十分有力气,再加上兽人本来就很难分辨年龄,最终通过了招募。新来的苦工都要被分配到试炼谷,先适应那里相对轻松的工作。但因为我到的时间比较晚,就先被安排在奥格瑞玛的苦工宿舍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再随队一起前往试炼谷。 我本来还庆幸自己第一晚离开孤儿院就找到了住的地方,不至于露宿街头。但在我打开寝室们的那一瞬间,哪怕在纳克萨玛斯给我安排一个床位,我都会想去尝试一下。 铺面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气味。这股味道以汗味和脚臭味为主,再加上其他许多不知道是什么,但绝对不好闻的味道,在我开门的那一瞬间差点吐了出来。我强忍着没有吐出来,毕竟被几十双陌生的眼睛看着呕吐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我来到寝室的那个时间,大部分的苦工都已经下工了。但除了坐在门口喝酒的两个兽人在我开门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不远处,一个应该是喝多了的巨魔正在对着不知道谁的床在呕吐,旁边一个毛色已经花白了的牛头人看着正在呕吐的巨魔,用牛头人语在咕哝着什么。房间的角落,两个兽人正在打架,一群人把他们两个围在中间疯狂的叫着好。剩下的三、四个人则躺在床上,蒙着头呼呼大睡。 看到这一幕,我默默的退了出去,关上了屋子的门。虽然说在我决定离开孤儿院的哪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余生一团乱麻的准备,甚至想象过比这还要恶劣的居住环境。我本以为我能从容的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张床,然后在浓郁的气味和疯狂的呐喊中睡过去,迎接第二天新的开始。但事实证明我还没有准备好。 第二天一早,带队的军需官叫醒了靠在门口睡觉的我。他对于这种情况似乎见怪不怪,别说问了,就连一个好奇的眼神都没有,仿佛这里就是他昨晚安排我过夜的地方。军需官把我带到力量谷,跟着队伍一起前往试炼谷。这只队伍由清一色的兽人组成,由他们的装束来看,应该是到试炼谷参加训练的新兵。虽然都是新兵,但多多少少有些战斗力,而且人数众多,所以这个队伍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侵扰,只在剃刀岭稍稍整顿,吃了一口饭,下午就来到了试炼谷。 试炼谷是一个封闭的圆形小山谷,是兽人新兵训练的地方。在经过一些测试后,这些新人才能称为真正的部落的勇士。当然,像我这样的新人苦工也会被派到这里先进行一些相对轻松的工作来适应自己的苦工生涯。 到试炼谷后,其他人都去找自己职业的训练师报道,迎接我的则是工头塔兹利尔。塔兹利尔是一个壮年兽人,身上浅绿色的无袖皮衣虽然多处磨损,但清洗得很干净,和他身边满身灰土的苦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塔兹利尔先是打量了一下我,然后扔给我一把伐木斧,我就开始了自己的苦工生涯。在试炼谷的这段时间里,我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每天伐木,挖矿,让自己的嗓子适应劣质的麦酒。很快,我就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苦工。工作时满嘴脏话,抱怨看到的一切,休息时一言不发。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着那些“部落的未来”被大蝎子萨克斯蛰得哇哇大叫。 相比其他弱小的苦工,强壮的我受到了工头塔兹利尔的青睐。在一次喝完酒后,他甚至把教训苦工的木棒交到了我的手里,告诉我他准备在离任后推荐我成为下一任工头。当晚,我就做了一个梦,工头格鲁,握着那根斑驳的木棒,在其他苦工的注视下,消灭了“恐怖的魔蝎”萨克斯,整个峡谷都在为我欢呼。之后,我俨然成为了塔兹利尔的副手。我可以优先挑选最顺手的工具,在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可以在塔兹利尔的工棚里休息,后来甚至帮助他安排其他苦工的工作。甚至还有一次在半夜帮他把他的镐偷偷放到了试炼谷北部一个火刃氏族集会的洞里。第二天,我看到一个新兵浑身是血,拿着这把镐交还给他的时候,心中还隐隐有那么一丝愧疚。 但是还没等那根象征着权利的木棒交到我的手里,今天来到试炼谷的军需官就打破了“工头格鲁”的美梦。骑着座狼的军需官急吼吼的来到试炼谷唯一的小广场,命令塔兹利尔让所有的苦工集合。在集合后,军需官开始向我们训话。主要的内容就是部落已经登录了巫妖王的老巢,极北之地诺森德。现在需要大批人力在诺森德建立起据点,以保证北伐军能够顺利进军。 我要被派到前线了!我本以为当个苦工就能躲开战乱,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没想到才几个月,我就被派到了战场上。虽然我不会被派去冲锋陷阵,但那可是诺森德,所有生灵共同的敌人巫妖王的地盘。天知道在那里会有什么恐怖的死亡方式在等着我。或者,有比死亡更加残酷的命运,比如,作为一名天灾苦工,在漫天大雪的诺森德无穷无尽的劳作下去,直到身体腐烂到无法移动,被风雪冰冻在极北之地的某个角落。我当时真的好想逃跑。但我知道,逃跑只会让死亡来得更快。如果一定要死的话,我宁可死得晚一些,也不想今晚就变成座狼的粪便。 军需官训完话后,让我们回到自己的住所收拾东西。为了找一些厚实的衣物,我在翻找床底下时找到了这个已经失踪很久的本子。把这个本子拿在手上,吹走了上面的灰尘。看着曾经记录的一切,我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记录下去。虽然我记录的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琐事,但它对我更像一种仪式,也是唯一在我死后能够证明我曾经卑微地活在这个世界的东西了。 第十四天 今天一早,我就背着自己的包裹坐上了前往飞艇。虽然地精科技以不太靠谱闻名,而且我确实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还看到两个地精拿着工具跑到了船尾,但还是没有抵消我第一次坐飞艇的兴奋。虽然地精船长一再提醒,飞艇旁边也有用兽人语写的“不要把身体探出飞艇,否则后果自负”的提示,但我还是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探出身子,用手捞了一下飞艇旁边的云彩。让人失望的是,只觉得手上凉凉的,完全没有想象中软软的感觉。 很快,长途旅行的疲惫弥漫了整个飞艇,几乎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或躺或靠,没有睡觉的人眼睛时不时的向飞艇前进的方向看两眼,然后把目光随便放在某个地方继续发呆。我也受到了这种气氛的感染,盯着一望无尽的大海,之前的兴奋一扫而光。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渐渐感到有一丝寒意。我看了看周围的人,有些人开始拿出自带的厚重衣物披在身上。就在我从包裹里拿出衣服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已经带着浅浅的白色雾气。几乎就在一瞬间,一股寒冷的空气迎面打了过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向前望去,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晰,但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看到白色大陆的轮廓了。 我明显能感觉到飞艇在降低高度。没过多久,随队的军需官从飞艇内部走了出来,开始叫喊着让我们抓紧身边的抓板,准备好着陆。看着一群群地精拿着扳子,锤子一窝蜂似的跑向船尾引擎的位置,所有人都紧张得把身子紧紧靠在船边。地精船长则迎着寒风告诉我们这不过是最基本的预防机制,让我们不要担心。 随着一阵激烈的撞击,飞艇总算完整的降落了。就在它停稳后,飞艇上爆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刚才还一脸严肃的军需官在不远处喊得最大声。 很快,队伍在军需官的整顿下变得有序起来。飞艇上的苦工排在队走下飞艇。因为刚才降落的时候太过紧张,我现在才开始大量我们着陆的这个要塞。 战歌要塞位于北风苔原的西南角,由于缺少树木,要塞多以石头和金属打造而成,相比奥格瑞玛显得更加粗犷。据说这里由传奇英雄格罗玛什.地狱咆哮的儿子,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统领。同样的年轻兽人中的佼佼者,小萨鲁法尔受萨尔的影响,虽然不畏惧战斗,但更倾向于和联盟和平相处;而加尔鲁什则认为只有消灭联盟,部落才能获得生存空间。两人都有许多支持者,但在大酋长萨尔和萨鲁法尔大王的关注下,小萨鲁法尔在未来大酋长的竞争中略胜一筹。据传说大酋长萨尔这次钦点加尔鲁什为部落北伐军的指挥,主要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在加尔鲁什的管理下,整个战歌要塞像一个开足马力的战争机器。铁匠在熔炉前敲出飞溅的火花,战士在队长的嘶吼下有条不紊的列队,看上去急着要去执行什么任务。但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太正常。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周围才发现问题的所在。这个要塞里居然一个苦工都没有! 虽然这里在打仗,但并不是前线。苦工们能够保证军队正常的后勤运转,也算是重要的战略资源,即使打仗期间也是比较受保护的。除非整个部队被大面积杀伤,否则苦工们的生存率还是蛮高的。尤其在这看上去井然有序的要塞里,不会出现苦工全部死亡的情况。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领队的军需官指挥着我们一路小跑跑向了要塞外面。还在要塞里面的时候,我听到外面修补城墙的敲打声,和战斗时发出的嘶喊声。果然所有的苦工都在要塞外忙着修补城墙,城墙下,一队萨满不知道正在释放什么法术,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抖动着。随着抖动,一群虫子从地底钻了出来。 是的,没有错,一群虫子!没有阴森森的骷髅,没有恶臭的僵尸,也没有庞大恐怖的憎恶。部落光荣的战士们在巫妖王的脚下正在和一群虫子在战斗!与其说是战斗,倒不如说是在尽力阻止它们接近城墙。这些虫子虽然战斗力不是很强,甚至反应略显迟钝,但战士们的刀刃对它们造成的伤害似乎也很有限。一刀砍下去,只能在虫子的身上留下苍白的伤口,甚至连血都不会流出来。我开始还以为是这些虫子皮糙肉厚,直到我看到一个牛头人战士一斧子砍掉一只虫子的头,这只虫子都没有流一滴血,我才意识到,其实这些虫子也是亡灵的一员。就连这些生活在地底的虫子都被巫妖王控制了,这时我才意识到这片寒冷的大陆已经彻底被死亡的恐怕所支配了。只要那个受诅咒的王子想,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逃脱他的控制。 在战士们的保护下,城墙的维修工作进行的有条不紊。倾斜坍塌的部分慢慢坚固了起来。萨满们还在不断的振动着大地,地底钻出来的虫子明显慢慢变少了。当最后一只虫子被乱刀砍成几段后,城墙下的战斗终于停止了。除了几个留下来站岗的守卫外,大部分的战士们都回到了要塞里。当然我们这些苦工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要配合萨满将临时堆砌起来的城墙加固。我们到达要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收拾完城墙的烂摊子以后,太阳早就落山了。一天旅途的颠簸,再加上高强度的抢修使我整个人疲惫不堪。在回到住所前,一名喝多了的兽人战士背着一把双手锤,摇摇晃晃的向我们的队伍走来。在我们反应过来之前,一头扎进了我们的队伍里。 也许是因为喝多了,也许是我的身体还算健壮。这个兽人战士撞在我身上后脚底不稳,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坐在地上的兽人战士先是看了看四周,在发现我们都是苦工后表情由呆滞变成愤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拳打到了站在他正面的我的脸上。 虽然这一拳打的并不疼,但我却从来没有如此难受过。我想过还手,可那个醉酒兽人战士的脸离我好像有一个无尽之海的距离,我甚至连抬起手的勇气都没有。其他苦工七手八脚的拦住了那个战士,那个战士也没有再攻击我的意思,胡乱吼了两句就走回了自己的营帐。 回到住所,几乎没有人来安慰我,好像刚才的那一拳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而已。大家在收拾一下后很快就都睡着了,只剩下我躺在那里,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了一夜。 第十五天 我梦到瓦妮莎了。在梦里,她站在奥格瑞玛的大门前,穿着节日的盛装,捧着鲜花和美酒眺望着远方。虽然我没有看到她等待的那个英雄,但我知道,那肯定不是我。 今天又有一批战士来到了战歌要塞,据说现在要塞里算上苦工已经有将近三万人了,可这些人数对讨伐巫妖王来说远远不够,再加上远征军一直被那些来自地下的虫子所困扰,要塞基本一整天都被紧张的气氛和加尔鲁什愤怒的喊叫声所笼罩。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那些虫子就钻出了地面。奉命执勤的哨兵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它们,整个要塞很快进入了战斗状态。我们这些忙了一夜,刚刚躺下不到三个小时的苦工也被叫了起来待命。但这次,这些虫子的攻击并没有像昨天白天那么疯狂。只是向着城墙发动了几次规模不大的冲击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所有人刚刚撤下来,躺在床上准备再睡一会的时候,警报再次响起。这次,这些该死的虫子撤退的更快了,在我们集结好后马上就消失了,只给我们留下一堆深不见底的虫洞。 巫妖王的小把戏惹恼了所有人,在拥挤的城墙下我听到了各种语言最恶毒的脏话。如果脏话能够造成伤害的话,想必巫妖王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最后,我们不得不妥协。为了防止这种骚扰,我们所有人都在城墙附近和衣而卧,度过了天亮前的最后几个小时。 天亮后,指挥官加尔鲁什来到了城墙前,指着地上大大小小的虫洞对着自己的参谋们一顿臭骂。因为离得非常远,我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但从语气和肢体动作上来看他一定十分生气,就连他背上的那把传奇的血吼都跟着他一起颤抖。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我们这些苦工混熟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已经开始抢对方碗里的肉吃了。在这群苦工里,有一个比较另类的牛头,叫达恩。和其他沉默寡言的牛头人不同,达恩精通多种语言,并且能说会道。他用自己粗哑的嗓子给我们讲述了他在莫高雷的冒险故事。偷鹰身人的蛋,掰下了野猪人的獠牙。相比这些,我们最喜欢听的还是他如何在凶恶的半人马的围攻下如何全身而退。达恩告诉我们,半人马是这个世界上最野蛮凶恶的种族,能够从他们手中逃出来的只有像他这样集实力和运气与一身的人才能完整无缺的逃出来。当然,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达恩在吹牛,但这已经是我们唯一的娱乐方式了。而且我也非常赞同他对于半人马的看法。 欢乐的时光总是特别的短暂,很快,从半人马手中逃出来的英雄就被派去采集修补城墙的石材了。而我则被分配到了一个运输队伍。负责的军需官提醒我们要做好在野外露营的准备。我带上了我所有最厚重的衣服,还从留在要塞的人那里要来了一张科多兽皮,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往我的包里多放了一瓶墨水,以防赶路时间太久墨水用完后无处补给,毕竟写日记已经成为了我不可缺少的习惯。一切准备妥当后,我随着运输队一路向东走去。 虽然没有明确的命令,但小道消息总是传得很快。据另一个兽人查特说,我们这次的目的是前往冰冠冰川,把这些补给送到库卡隆先锋军的手上。就在加尔鲁什被虫子困在战歌要塞的时候,小萨鲁法尔已经带着库卡隆先锋军深入到巫妖王的腹地。或许这才是加尔鲁什今早大发雷霆的主要原因吧。 我们这次的主要任务,除了补充给养外,还要在冰冠堡垒,巫妖王的脚下建立一个据点,并且坚持到部落和联盟联军的到来。在只有亡灵的土地上建立据点并且坚守,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所有的军官都一脸的严肃了。但好在银色北伐军已经在冰冠冰川扎根。虽然我分不清这些家伙和疯狂的血色十字军有什么区别,可至少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在这个充满死亡和恐惧的土地上我们还需要他们的帮助。 随着离战歌要塞越来越远,我们看到的亡灵生物也越来越多,自然战斗也越来越频繁。我亲眼看着两个巨魔战士被亡灵扑倒后发出凄惨的叫声。估计我们会在不久后的战斗中再次见到他们。死亡的阴影让我更加想念瓦妮莎了,或许不久后,我也要……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我们的队伍在喷泉平原附近的牦牛村落了脚。村里的牦牛人和我们平时看到的牛头人不同。也许是寒冷的原因,他们的动作稍显缓慢。白色的毛发远远看去像是发白的胡须,整个村子都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但这些牦牛人战斗起来一点都不比他们的远房亲戚牛头人要差,甚至更加勇猛。我们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村子东南方的死亡营地亡灵入侵,负责守卫的牦牛人面对比自己多一倍的亡灵,很快就取得了战斗的胜利,除了一个牦牛人的手腕扭伤外没有任何损失。我真的很庆幸这些强大的战士是站在部落这一边的。 在进入村子的时候我原本以为今天不会在外面露宿了。但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了。牦牛村的住宅非常有限,根本没有我们这些外来者住的地方。除了几个军官外,我们多数人还是要睡在外面。当然了,在这片土地上,能够保证你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就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更何况我们苦工的住所也不见得比睡在篝火旁好多少。 赶路的疲惫加上昨天没有睡好,大多数人很快就睡了过去。我环视一圈,只有我还没有躺下。想着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在孤儿院为怎么让瓦妮莎注意到我而发愁。现在就变成了一个向巫妖王老巢运补给的苦工。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继续下去,还有生还的可能。如果逃走,离开军队的保护,我可能连半天都活不下来。 偶然抬起头,我发现诺森德的星空出乎意料的好看。就在我愣神看着天空的时候,从远方传来了一阵嚎叫声。没有人在意,守夜的哨兵甚至连看都没有向那个方向看一眼。不管那是什么,我现在只希望那是一个活着的生物。这里的亡灵已经够多了。 第十六天 今天一大早,寒风比军需官更早的叫醒了我们。昨晚温暖的篝火早已变成了一堆焦炭,周围的人们为了取暖比昨晚贴得更紧了。我亲眼看到两个兽人抱着对方睁开双眼,然后一脸嫌弃的推开对方。 牦牛村离龙骨荒野已经非常近了。太阳还没有升到最高,我们就已经能够模糊看到龙眠神殿的轮廓了。据传说,这座龙眠神殿是泰坦亲手建立起来的。在死亡之翼背叛之前,五色巨龙经常在神殿举行会议,商议共同面对的问题。上古之战后,这个传统一度被废弃。现在,这些巨龙又再次团结在了一起,和其他的凡人一起对抗天灾军团。当然巨龙军团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沉寂已久的蓝龙王玛里苟斯最近的活动十分活跃,可他所做的一切似乎与天灾军团毫无关系,无论部落还是联盟,就连巨龙内部都在监视着这个疯狂巨龙的一举一动。再加上天灾军团一直在打那些巨龙骸骨的主意,想要把他们做成亡灵巨龙,同时巫妖王还派出了飞行的移动堡垒纳克萨玛斯在东边虎视眈眈。所以,哪怕强大而又高傲的巨龙,也不得不和其他种族联手。 很快,我们的队伍到达了目的地阿格玛之锤。看着依旧模糊的龙眠神殿,我很遗憾自己没有机会近距离的欣赏这座神奇而又神圣的建筑物。 作为对抗天灾军团的最前线,阿格玛之锤和战歌要塞相比更多了一种紧张的气氛。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每个人都只关注自己眼前的工作,几乎不会被其他的事情所吸引。所有人都好像被上紧了发条,在能量耗尽前尽可能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 没过多久,我就被分配了运送矿石的任务。这里的矿石和我之前见过的铁矿不同,看上去更黑。和我一起的苦工提醒我要小心这些铁矿。我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只是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推着属于自己的矿车就离开了。 就在我的手接触到我的矿车时,我在耳边听到了有人向我低语。我本来以为这是其他人对新人的恶作剧,但一路推过去,耳边的低语不但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清晰。这个神秘的声音告诉我,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要回归这个世界的本源,只能抹去所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泰坦带个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压抑了这个世界的本质,死亡与毁灭看似残酷,但正是这个世界所需要的。还好,这些低语在矿石离开我的手之后就停止了。下一批矿石则和向我宣扬起了上古之神是和这个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它们才能真正的代表艾泽拉斯。 这些矿石的低语把我弄得心烦意乱。这里的军需官好像知道这些矿石的问题,在运送了三趟后,我们这批苦工全部被安排了修建营地的任务。就连锻造盔甲和武器的锻造师都被调走了。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前线对苦工的需求量这么大了。恐怕没有任何一个苦工能在那种扰人心智的碎碎念下挺过一个下午。我实在想象不出那些战士们用着这些斜铁打造的装备是怎么在战场上杀敌的。 今天剩下的工作都枯燥而又繁重。但也好,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省得我去想那些邪矿的胡言乱语。现在我拿笔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在这片寒冷的大地上有活了一天。下一个难题就是怎么在这片震天的呼噜声中入睡了。 第十七天 今天是让人兴奋的一天。一大早,我就看到一个兽人和一个牛头人扭打在了一起,大家都说是邪矿的低语弄疯了他们两个。我也真的很羡慕他们还有力气打架。在繁重的劳动下,他们两个还能因为谁拿错了谁的铁锹打起来。而我甚至连站在那里看热闹的精力都没有了。 如果是平时,两个人打架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可就要有人遭殃了。军需官显得非常不耐烦,根本不问对错,对着两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原本军需官就因为调配运送矿石人手的问题焦头烂额,再遇到给他找事儿的两个人,这一顿鞭子可真是抽得皮开肉绽。很快,两个人就哀嚎着滚到了角落里,拖着满脸的淤青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甚至连掉在地上的毛坎肩都顾不上捡起来。他们真的不应该给自己找麻烦的。当然了,这件事不过是小插曲。整个阿格玛之锤的气氛都是紧张而又忙碌的。我今天被分配到第三批去运送矿石。因为矿车被许多人公用,再加上每个人都被邪矿的低语弄得心烦意乱,所以这些矿车多少都有些破损,推的时候不是很吃力就是容易偏。我还看到几个人因为把握不好整个矿车都翻了过去,黑色的邪矿撒了一地。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因为拿错餐具的问题争执了起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对其他人充满了戒心,眼睛盯着别人的铁镐和伐木斧,把自己的工具都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以防万一。据传说,战斗部队的情况也不乐观,所有的武器已经开始统一保管,只有战斗时才分发下去。吃完饭,军需官集合了所有的苦工开始训话。大概的内容是为了配合部落的军事行动,要增加工作量,延长工作时间。如果是平时,肯定会招来所有人的不满与抱怨。但现在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拿起自己手上的工具开始劳作。整个阿格玛之锤没有一个人闲聊,只有铁镐铁锤敲打的声音。这是第一次在没有鞭子的监督下效率如此之高。就连平时最愿意偷懒的拉克与拉姆兄弟两个都在埋头苦干,没有趁着监工不在偷偷抽藏在靴子里的烟草。所有人都好奇他们是怎么弄到这些高档烟草的。可兄弟俩对此守口如瓶,不断地用这些烟草换取铜币或者其他任何想要的东西。 从早上到下午,整个阿格玛之锤都非常平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我本以为今天就会这样的平平淡淡的结束了。直到一队狼骑兵斥候挥舞着库卡隆先锋军的旗帜风一样的跑进要塞,大喊着德拉诺什.萨鲁法尔的名字。这个名字在部落就像一颗璀璨的宝石,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盯着要塞的大门。就连阿格玛大王都带着亲兵迎了出来。 随着一阵嘈杂的行军的声音越来越大,小萨鲁法尔骑着战狼,带着由霜狼部族和库卡隆精英组成的库卡隆先锋军走进了阿格玛之锤。这只先锋军可以说是整个部落最精锐的部队,相比小地狱吼指挥官的名头,能指挥这只队伍的小萨鲁法尔更加让人羡慕。再加上萨鲁法尔大王如今在部落里的威望,下一任大酋长的人选可以说已经尘埃落定了。看着小萨鲁法尔坚定的面庞,我急忙把头扭了过去,一来不想被小萨鲁法尔发现自己,还有就是不愿想起瓦妮莎提到小萨鲁法尔时沉醉的表情。 阿格玛大王和小萨鲁法尔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两人就走进了大王的房间。一直安静的阿格玛之锤在小萨鲁法尔来到后变得嘈杂了起来,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在窃窃私语。 众所周知,在战歌要塞的小地狱吼陷入了泥潭,几乎没有任何进展。长此以往拖下去,不需要亡灵天灾动手,光是补给问题就会拖垮整个远征军。而且只要巫妖王还在,每一个倒下的士兵都会成为天灾的补充兵员。在正面战场的鏖战无论对部落还是联盟都没有胜算。所有人都对小萨鲁法尔带领的这只精英队伍抱有很大的期望,和联盟联合展开的突袭冰冠堡垒的计划早就传开了。小萨鲁法尔带着先锋军来到离冰冠冰川这么近的要塞,估计就连最迟钝的食人魔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有人都一脸的兴奋,这次集结了全艾泽拉斯精英战力的突袭能否成功还不确定,但毕竟给人们带来了生理的希望。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了一声欢呼,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的拳头举向天空,整个阿格玛之锤都响起了狂野的战吼声。当然,人们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很快,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小萨鲁法尔的到来就像萨满的嗜血一样,原本就很高的效率又上了一个台阶。今天一天,每个苦工都完成了平时一天半甚至两天的工作量。无论是驻守在阿格玛之锤,还是随着小萨鲁法尔来到要塞的战士都被当前的气氛所感染,眼神中全部充满了杀气,盼望着和巫妖王的决战。 经过一天高强度的劳作,我拿笔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我坚持记下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毕竟这次战斗很有可能成为小萨鲁法尔坐上大酋长宝座的重要一步。想到这里,我甚至有些兴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见证这样伟大的时刻。 第十八天 我要作为后勤部队和先锋军一起进军到天谴之门! 巨魔拉赞真的让人受不了。原本就话非常多的拉赞在得知自己也被选中后开始不停的碎碎念,用巨魔语向他信仰的神灵祈祷着。据我所知巨魔们信仰的神灵非常多,暴龙,老虎,蝙蝠,翼龙,甚至还有青蛙。我真的蛮好奇,一只青蛙能够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帮助他的信徒。 好奇归好奇,但我有时候真的羡慕这些巨魔。无论这些神灵是否拥有神奇的力量,至少他们给自己找到了一个依靠 被排期到天谴之门的苦工今天的主要工作就是整理行装。因为没有特殊的要求,每个人往包裹里装的东西可谓五花八门。兽人们的包裹里几乎都有一把武器;巨魔放的则是各种叫不上名的骨头和疑似祭品的小包裹;牛头人的包裹是最轻便的,只有一些简单御寒的衣物。 而我现在纠结的是要不要随身携带这本日记。带的话,在混乱的前线我实在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弄丢它,并且还要带上配套的笔、墨水,过于占用包裹。不带的话,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恐怕会被打破。最后我还是决定随身携带这本日记。因为如何把它安全的放在阿格玛之锤就是一大难题。我不能把它交给任何人,这里面有太多羞于启齿的事情。如果藏在哪里,有很大几率被当成垃圾扔掉。 我写日记的习惯很多人都知道,他们都认为我是个十足的笨蛋。但我对这本日记的感情实在太深了。我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日记中的那些人了。这本日记是我对过去唯一的寄托。我拿起这个粗糙的本子摸了摸。因为随身携带的原因,它的边角已经有些卷曲了,连接页面的绳子也磨秃了。如果我这次能够活着回来,我一定要重新整理一下这本日记。就算不能让它更精致,至少让它变得更结实一点吧。如果可能的话,找个法师或者术士施个禁制的法术,让其他人不能随意翻看。但又想了一想,应该不会有人对一个苦工的日常有什么特别的兴趣,这种行为完全就是多此一举。有思考这个的时间,我还不如想办法弄一件厚一点的大衣。样式和舒适度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暖和。我和断角老乔的关系不错,他留守在要塞,应该会把他的大衣借给我。但牛头人高大的身材会让这件大衣在我的身上变成裙子。但我估计我没有别的选择了。 今晚屋里非常安静,轻微的翻身声和叹息声代替了平时如战鼓般的呼噜声,看来大家都对天谴之门的旅程非常担心。我们虽然不是战斗部队,但亡灵可不会讲什么人道,死人对他们来说更有用。一旦失败,等着我们的只有死亡。我只能祈祷这个过程不是那么的痛苦。 第十九天 一早起来,我找到了断角老乔,借来了他的那件大衣,并向他保证一定会完好无损的送回来。在出发前,无论战士还是苦工,都分发了丰盛的早餐。牛奶,奶酪,还有叫不上名字的肉。上一次吃到这些还是在我在奥格瑞玛工作的时候。很快,队伍就走出了阿格玛之锤。没有仪式,也没有鼓舞士气。平静得根本看不出我们是要去突袭巫妖王的老巢。倒像是一次普通的巡逻。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没有心思听那些专门说给战士们的豪言壮语。 从阿格玛之锤出发,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完全由漆黑的萨隆邪铁铸成的天谴之门就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不知道是因为常年受到冰雪的洗礼,还是有某种邪恶的魔法加持,这扇隔绝了生与死的大门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大门附近并没有想象中的亡灵大军,只有一些不完整的骷髅在地上漫无目的的爬行着。看来巫妖王并没有将自己宝贵的精神力注入到这些残破的身躯中。 这些天灾军团的弃子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小萨鲁法尔并没有急于对天谴之门展开攻击,而是命令苦工们在附近建立了简单的营地,以等待因距离较远不能及时赶到的联盟部队。据说联盟在龙骨荒野的根据地暮冬要塞之前一直受到移动要塞纳克萨玛斯的威胁。刚刚解决了这个**烦就派出了暴风城大公爵伯瓦尔.弗塔根统帅无畏远征军和部落一起攻打天谴之门。天灾军团起源于东部王国的人类土地,直接毁灭了当时人类最强的王国洛丹伦。他们对天灾的仇恨估计和血精灵不相上下。 扎下营地没多久,斥候就传来消息,联盟的部队在天谴之门的东边扎营,相约明天白天一同进攻天谴之门。小萨鲁法尔命令所有人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战斗。 明天,我将见证历史。 第二十天 直到我颤抖着拿起笔之前,我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这一切都真的发生了。整个营地悄然无声,从天谴之门撤出来的战士们都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望着不远处天谴之门那里永不熄灭的巨龙之火。倒在那里的每个人都做好了死在亡灵手下的准备。但他们肯定想不到,这些亡灵不叫天灾军团,而叫做被遗忘者。 今天一大早,联盟的部队就集结在了天谴之门的东侧。经过一上午的驻扎和修整,没有向部落打任何招呼,就攻向了天谴之门,风转残云一般收割着驻扎在天谴之门门口的亡灵。大公爵伯瓦尔不亏为暴风城数一数二的大英雄。他身先士卒,带头冲锋,直逼天谴之门。但就在联盟要攻击天谴之门的时候,泛着白光的黝黑大门打开了。无数亡灵从门内一涌而出。这些亡灵明显和我们之前遇到的明显不同,更加强壮,装备更加精良,当然,也更加凶残。原本占尽优势的联盟瞬间陷入了苦战。一直观察着战场的小萨鲁法尔挥起了自己的斧头,对着早已摩拳擦掌的部落战士们大喊“准备战斗,部落的孩子们,鲜血和荣耀在等着我们!”然后就骑着战狼,像风一样冲入了战场,漫山遍野都响起了“Lok’Tar Ogar,为了部落!”的呐喊声。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这一幕应该会成为在场所有人永生难忘的瞬间。 在部落和联盟的合力下,从天谴之门里涌出的亡灵大军也不是对手。小萨鲁法尔甚至手刃了三个高大壮硕的冰维库人。一切都看上去那么顺利。 “阿尔萨斯!你父亲的鲜血还有……”当部落和联盟的联军围住天谴之门后,暴风城大公爵伯瓦尔手持剑盾向着大门喊着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我对通用语不太擅长,我只听清了开头几句,应该是叫了巫妖王还是洛丹伦王子时候的名字,让他对自己的罪行负责之类大义凛然的话。就在我怀疑这些话对已经超脱生死的巫妖王能不能起到刺激作用的时候,随着一阵刺耳的铰链声响起,一直以来,严丝合缝的天谴之门终于打开了,一个人类大小的身影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 即使全身包裹着厚重的铠甲,这个人的身形看上去也不过比普通人类稍微健硕一些。远远望去,好像还没有暴风城大公爵伯瓦尔高大。但他的身边却笼罩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好像多看一眼,灵魂就会被吸走一样。尤其是他右手的霜之哀伤。就算离得这么远,我也能感受到这把诅咒之剑对所有生命散发出的恶意。真不知道当时部落和联盟的战士们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敢站在这个生命收割者的对面。 走出天谴之门的巫妖王挥了挥手中的霜之哀伤,刚才被联军消灭的天灾亡灵再一次晃着残破的身躯站了起来。可能是怕巫妖王召唤更多的亡灵,小萨鲁法尔举起手中的战斧发动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次冲锋。 无论是前线的战士,还是留守营地的苦工,大家还没来得及为了这次冲锋欢呼,部落的璀璨之星,未来大酋长的候选人殒命在巫妖王的剑下!联盟和部落全都目瞪口呆,看着巫妖王用霜之哀伤吸取了小萨鲁法尔的灵魂。 部落的主帅瞬间殒命,所有人都陷入了不敢相信的震惊之中。就在这时,一队被遗忘者带着类似投石机的器械悄悄爬上了天谴之门两侧的高地。我本以为这是部落的援军带着秘密武器来支援前线的。直到绿色的瘟疫落在所有人人的头上,部落和联盟的士兵们呕吐着,颤抖着躺在地上,我才意识到这群被遗忘者痛恨得不只是巫妖王,还有所有生者,这是一场背叛! 在被遗忘无差别的攻击下,天谴之门被浓重的绿色瘟疫覆盖,已经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无论部落还是联盟都损失惨重。两方集结的精英队伍只逃出来不到十分之一。就在所有人都出去接应撤退回来的士兵的时候,突然有人发出了惊呼。原来聚集在天谴之门的瘟疫开始向四周扩散,一些撤得比较慢的战士沾染到这些被瘟疫后依然颤抖呕吐倒地不起。如果瘟疫蔓延开来,没有任何生命能够逃过这一劫! 所有人都疯狂的跑着,但明显瘟疫扩散的速度更快。眼看着瘟疫和人群的距离越来越小。那个时候,我的脑子什么都没想,就知道疯狂地向前跑,只有跑得更快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我不停向前跑着,借来的大衣因为太大耽误奔跑被我扔在了地上。诺森德凛冽的寒风在我的脸颊上刮过。但我已经顾不上寒冷和肺部真空带来的疼痛,只是尽力抬起腿向前跑去。 虽然我还没有到达极限,但腿已经越来越沉,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我回头看着疯狂蔓延的瘟疫,心中甚至有了想要放弃的念头。我脑子开始回想在贫瘠之地遇到的牛头人猎人。希望瘟疫能够比半人马的长矛温柔一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从我的头上飞过。我急忙抬起头,一头红龙向着天谴之门的方向飞去。紧接着,多条红龙都飞向了天谴之门,用红龙特有的代表生命的龙息喷向了致命的瘟疫。 我停下来,弯着腰,两手拄着双腿,看着天谴之门的瘟疫在龙息的燃烧下慢慢消失。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非常庆幸我还有机会继续写这本日记。翻了翻昨天的日记,最后那一行的“我将见证历史”实在有些刺眼。我犹豫了一会,没有将这句话涂抹掉。即使我认为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悲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