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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契约》


 暴雨惊雷夜

那塘，是西垂边镇的一个小村庄，名叫那塘村，这里的人世代善良淳朴……
一小时前还是阳光满谷，不一会天空布满了黑压压的云，村队长老杨头在槐树下抽着大烟说了句：“这场雨得遭罪咯，十几年前有过一次，那一回大水淹了整个镇子，我们躲到了山上，水里飘着的烂树枝、死猪狗鸡、还有人……”说完凝滞了的表情显示他已经陷入回忆中，那一次村里死了很多人，大家都很后怕。村民不再下棋，围观者也散去，纷纷走了开回家帮自己婆娘收玉米谷子被褥去了。
王老头叫回了自己的孙子弘文，把家里的水粮米面都搬到三楼去。爷孙俩呼哧呼哧的忙了两小时，暴雨终于来了……小山村陷入了一片白蒙蒙的雨雾里。王老头在窗台上隔着玻璃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过后嘴里叹道：“十七年前也是这么大的雨啊，那时候你才一岁大，我抱着你和你奶奶一起躲在丰麻山上，雨真大呀，死了不少人。”
弘文是王老头在大水里捡回来的孩子，那时候可怜的小弘文坐在一个大木桶里，小身子儿冻得瑟瑟发抖。父母在那场大水里没了，这个弘文是知道的。王老头希望他将来能做一个学识满腹为社会做贡献的人，取了名儿叫王弘文。
洪水过后，王老头说是去外面闯荡过一段时间具体做了什么没有人知晓，大家只知道后来的王老头挣了点小钱回那塘盖了个三层小洋楼，随着时代发展，村里子很多人也盖起了小楼房，下大暴雨可以搬到楼上去，在不用像17年前一样躲避洪水担惊受怕的了。王老头的老婆张凤芳是村里有名的婆子，能问卜通阴阳驱邪祸，两人一辈子都没有生育孩子，直到56岁那年捡到王弘文，夫妻俩命里本是无子的人，便当作孙来养。 
操劳一生的张凤芳五年前就去世了，走的很突然。那天也下了一场雨，王老头葬了她。从此之后家里只剩下爷孙两人了。
雨下了一个星期，雨势渐小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了一声惊雷，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雨就停住了，大水只淹没了一楼，水里飘着些垃圾，有些地势高的地方水已经退去了，不到傍晚，整个村子都在洪水过后显露了出来，黄黄的泥水糊在墙上，村民们都在抓紧时间进行大扫除 ，去除这场自然灾害曾经留存过的痕迹，所幸无人伤亡。
王老头坐在家中的小阁里卜卦，昨夜的那一声惊雷让他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
弘文跑进家里来，大声喊道：“爷爷你快来，出事儿了！出大事了！”王老头心里咯噔了一下，下了楼，只见弘文满身是泥，问道：“怎么了，慢慢说。”弘文把事情经过交代了一遍，原来是洪水退去后，想和阿兵去后山看看，阿兵说昨晚半夜看到后山冒火花了，两人踩着泥泞到了后山，发现周围的树木都焦了，阿兵站着的地方突然波浪似的晃了几下，就陷下去了，阿兵也跟着掉了下去，周围的村名听到弘文的呼救声立马赶来救援，阿兵是被救上来了，人醒着，但是却傻了！
王老头拿起工具包赶往阿兵家，阿兵爹娘坐在床边哭泣不止，阿兵此刻躺在床上，右手乌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神涣散，什么也不说，不吃不喝的。王老头伸手掰开阿兵握成拳的右手，手心里除了一个血洞之外其他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他转头对阿兵爹吩咐道：“拿把刀来，越锋利越好。”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符，点招了在阿兵的头顶上晃了三圈，把烧出来的灰交给阿兵娘，让阿兵娘兑了水喂阿兵喝了下去。
阿兵麻木的躺在床上做着吞咽的动作，此时阿兵爹已经拿来了刀。王老头接过刀，在阿兵发黑的右手手腕处划了一道，一股黑血顷刻间涌出，血流到清水碗里，疼痛还是无法刺激阿兵，他依然面无表情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血流了小半碗后，阿兵有反应了，他觉得右手手腕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自己的爹妈和王老头还有弘文都守在床前。 
王老头给阿兵包扎了伤口，吩咐他爹娘让孩子静养，一星期之内不许靠近有水的地方，然后带着那小半碗黑糊糊的血走了。弘文跟在后面，他很想知道怎么回事，但是爷爷并没有主动开口告诉他，看到爷爷拧紧的眉头，他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隔天上午，弘文带着王老头去了阿兵出事的地方。那是丰麻山山脚下，地面已经出现了个大坑，冒着黑漆漆的水，水泛着味儿腥臭无比，就像快要溢出来的黑墨，边上围着一些村民，他们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大洞心里都有些犯怵。看到王老头来了，大家也跟着看看能看出点什么端倪来。王老头手里拿着一张符，往黑水里以丢，黄符入水立刻滚起了咕噜噜的水泡子，就好像沸腾了一般，村民吓得连连后退。王老头掏出手机拨通了老杨头的电话，不一会儿，老杨头带来了7只黑公鸡，他们俩把鸡杀了，集了一大盆的鸡血，再加入一些粉末，中午的时候把鸡血倒入了黑水里，黑水立刻疯狂涌动起来！黑水的腥臭味加上鸡血的血腥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在炎热的气温下催入人脑。
过了片刻，黑水似乎没有这么黑了，面上渐渐的浮上一些黑乎乎的毛发类的东西，老杨头命人用捞网捞上来，是一只通体黑色湿滑的已经死掉了的动物，像秃顶的猴子，又像猴子和树獭的结合体，嘴里长的三寸长的尖牙。王老头对众人说道：“就是个猴子，大家以后不要靠近这个地方，赶紧散了吧。” 众人半信半疑的散了，虽然有想凑个热闹的，但一想到刚才沸腾似的水和空气中作呕的气味，这个瓜也吃不下去了，不一会儿人全散了，只剩下老杨头，王老头和弘文三个人。
“王哥，这不是猴子这么简单吧，猴子我见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老杨头拿棍子戳了戳那动物的尸体，头上太阳有些大，一小时不到，那具动物尸体好似融化的蜡块一般，，成了半液态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刚打捞上来的样子了。弘文心里也有同样的好奇，望着自己的爷爷，希望能得到答案。
“这是水鬼，都是投水自杀或者意外死在水里的人，依靠他们的身体的某一部分化得的形体，一上岸就没有那么厉害了，离了水也得死，死了就会开始自融，阿兵的右手就是给他咬了的，是邪毒，人再晚一分钟怕是救不上来了。”王老头指着黑漆漆的大水洞说道：“里面还有好几只，不知道为什么都会在这里，杨老弟你还是找几个人来把这里给封起来吧，太阳把这里水晒干了他们自然会死的。”说完扭头一看，那摊尸体已经完全融化了，王老头拿棍子在里面翻了翻，挑出来一块鸽子蛋大的圆柱体，装进塑料袋里带回家了。
弘文跟在身后，心里打起了嘀咕，总觉得爷爷不简单，回家得好好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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