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三分四十一秒的爱人》 第一章与梦境重叠 你现在所看到的星星 是它一亿年以前的样子 就好像我在银河一侧 对着星空说一句我爱你 当你听到时 我已爱上你无数年 —选自网易云用户评论 鹤城是一个没有秋天的城市,夏天的蝉刚刚停止了鸣叫,走完了短暂的一生,斑头雁就踏上了新的旅程,它们飞跃珠穆朗玛峰的峰顶,冷眼俯视着沿途每一个挣扎着的生命。 彼岸旅行社的门口聚集了一群带着小红帽的人,他们眉飞色舞的讨论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对说:“哎呦!我孙子昨晚一直跟我说束河古镇的景色多美,空气多清新,说的我都有点激动了。” 一个带着鸭舌帽,嘴里叼着半颗烟的中年大叔坏笑着说:“听说丽江是美女如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段令人难忘的艳遇。” 一个脖子上挎着单反相机染了一头黄发的小伙子说:“大理丽江,是多少囊中羞涩的年轻人关于远方的第一个梦啊。”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脸很小的女生穿着黑色外套和浅蓝色牛仔裤,左手拿着小旗子嘴边挂着麦克风微笑的对众人说:“大家好,我叫陈薇,是大家这次旅行的导游。请大家检查好需要携带的物品,七点二十整,咱们的大巴车准时出发。在此预祝大家旅途愉快。” 一辆咖啡色的大巴车停在路边,车窗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鹤城—丽江。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朝陈薇大喊:“鹤城女巫!你帮我去超市买盒口香糖!除了薄荷味儿的都可以!” “鹤城女巫”是陈薇的网名,后来经常被同事调侃,也就成了她的外号。她没有魔法扫把,也不会穿墙术,空间移动术,起死回生术……她和正常人无疑,但她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女巫。 在陈薇不算漫长的一生里,曾经曾经爱上过两个男孩儿。第一个男孩儿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第二个男孩死于高空坠物。每一次她都哭的天花乱坠,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还是去昭兰寺花了八百八十八上了一柱高香。心里虽然还在为八百八十八心痛不已,但却已经跪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周围烟雾缭绕。她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目呢喃:“佛祖啊,佛祖。是什么让我的爱情变成了取人性命的毒药。” 佛祖庇佑了当日所有虔诚的信徒,却唯独遗忘了她。于是当她在昭兰山的山顶,一边眺望着山腰棉花一样的云朵,一边把挂在耳朵上的两只耳机其中一只塞到一个留着飞机头和她同行的帅哥耳朵里时,帅哥接到了肿瘤医院的确诊电话。 那天晚上陈薇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出现在一片荒芜沙漠,周围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走了很久,当她觉得自己喉咙里像是着了火,快要渴死的时候,听到一段像风一样飘渺的口哨声,是自己从未听过的旋律,她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看到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留着长发的人从太阳的方向走来,她看不清来人的脸,想呼救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就在她逃离梦境即将醒来的一刻,听到一个沉闷的声音说:“我找了你159年。” 陈薇喜欢看美剧,在《美国恐怖故事》第三季里,有一个女巫,凡是和女巫亲近的男人都会猝死,那是一种诅咒。她相信女巫也相信诅咒,根据科学家测算,宇宙的年龄大约是150亿年。人类所赖以生存的地球,在大宇宙中已旋转了46亿年。生物的历史至少也有33亿年,而人类诞生至今充其量却只有300万年。用人类已有的知识去解密这个宇宙,还远远不够。我们所了解的世界,只不过是真实世界的一粒尘埃。 陈薇带着旅行团走在古城潮湿的石路上,清晨的薄雾吸进肺里凉凉的,很舒服,她转过身对身后四处张望的小红帽们说:“大家昨天在酒店睡得好吗?”小红帽们七嘴八舌的说:“厕所里的蟑螂成精啦,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 “我昨晚听到隔壁好像有人打架,一个女人叫到了十二点!”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男孩儿的妈妈连忙尴尬的捂住了他的嘴,大家一阵哄笑。 陈薇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对大家说:“请大家多多包涵,下次咱们争取换家酒店。” 她眼神环顾了着四周,嘴念叨着:“三八,三九,四十…” “好,人齐了,没有人睡懒觉。请大家跟我来,不要掉队。这里是丽江古城,我先简单介绍一下:丽江古城又名大研镇,是中国四大古城之一,它地处云贵高原,是茶马古道的必经之路,自古就是远近文明的集市和重镇。 好了,现在请大家跟我一起去古城看看。你可能会惊奇地问:“咦?怎么没有城墙呢?”告诉你吧,丽江古城是没有城墙的,这也是它的一大特点。因为古城的xx族首领姓木,建造城墙就变成了“困”字。丽江古城内的街道依山傍水,光滑洁净的青石板路、完全手工建造的土木房屋、小桥流水、垂柳等无处不在。…………” 正当她口若悬河的介绍时,一旁的一家乐器店里两个满头金发的白种人吸引了她的目光,他们一男一女好像是情侣。男的在试探一把吉他,很短的一段旋律让她浑身一颤,她让大家自由活动一会儿,然后向音像店里走去。听他们说的话不是英语,自己一句也听不懂。她用手比划着,向两个外国人表达着善意,那个金发男孩儿居然说了中文: “你有什么事吗?”说的很流利,如果不抬头看陈薇绝对不会想到说话的一个外国人。 “你好,请问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陈薇微笑着问。 金发男孩儿警惕的看了看陈薇,说:“我自己编的。”然后拉着女伴儿匆匆离开了。 陈薇看着远去的两个人,陷入了沉思。自己难道有什么地方冒犯他们了? 她刚出店门,店主追了出来,拿着一个彩色绳子编织的手链说:“这个是你的吧,刚刚掉在地上了。”陈薇连忙摆手说:“不是我的。”她想了想觉得手链可能是外国情侣的,又对店主说:“不过我认识他的主人,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它给我吧。” 她在古镇转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那对外国情侣。晚上她回到酒店,就在她准备第二天把手链还回乐器店时,惊喜的在酒店大厅看到了他们。手链还回金发男孩,男孩感激的对陈薇说了好多遍谢谢,然后把手链放到手心,闭着眼睛,双手抱在一起放在额头前嘴里小声的祷告着什么。金发男孩儿对她说,他叫:Alfred,陈薇可以叫他雷德。他弹奏的那一段旋律是父亲教给他的,听说最早是用口哨的形式吹出来的,历史悠久但只有很少人知道,他家里一代接一代的传承着,父亲说:“这段旋律隐藏着一个秘密。” 陈薇感觉太传奇了,她激动的说:“你可以用口哨吹一下给我听听吗?” 雷德犹豫了一下,说:“无论是用什么演奏,我都只会两句。”紧接着清脆的口哨声响起,陈薇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汗毛倒立,她瞪大眼睛说: “我在梦里听到过这曲子” 雷德竟然没有表现出意外,他眼神深邃的看着陈薇,半晌才开口说:“这曲子的名字如果翻译成中文,应该是叫《前世今生》。” 第二章俗家弟子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金刚经》 昭兰寺的首座法号:了尘,双海归博士,他出家之前的名字叫胡大海。上大学时他想去派出所改名,被他老爸知道了狠狠的揍了一顿。现在他终于告别了那个恶俗的名字,但是他仍然不满意别人叫他:了尘大师。更多时候他喜欢寺庙里的小沙弥偷偷叫他:尘哥。 虽然凡心未了,六根不净。但这不妨碍他高僧的身份,了尘大师是个聪明人,他很会处理人际关系,寺内寺外都混的如鱼得水。公司的老总,市里的领导,成功的富商或者炙手可热的名声,都是他的坐上宾客。 永业日化公司开张那天,请了了尘大师去剪彩。老板魏崇永之前做肥料生意,现在转行做日化。那天他给昭兰寺捐了十万块的香火钱,又单独给了尘大师包了一个两万的红包,剪彩完毕他握着了尘大师的手,激动的说: “大师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了尘得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自然心中暗爽,但他依然不动声色,淡然的说道: “魏老板宅心仁厚,乐善好施,公司势必会风生水起。” 魏崇永一看了尘高僧的架势,顿时五体投地,笑眯眯的说: “借您吉言” 之后了尘还主动给永业日化看了风水,带着一群人呼来喝去,忙的不亦乐乎,这让魏崇永很是受用。 永业日化公司一开始运营的顺风顺水,魏崇永也每隔几个月就去昭兰寺上香,当然也少不了一沓厚厚的香火钱。他和了尘大师聊的越来越投缘,后来索性在他门下皈依,做了个俗家弟子。 永业日化后来受到竞争对手的恶意排挤,公司账面上渐渐的入不敷出。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去了昭兰寺。了尘正在蒲团上闭目冥想,他轻手轻脚的走进了禅房。 了尘眼睛都没有睁开,嘴里轻生说道:“来啦,我等你好久了。碰上麻烦了吧。” 魏崇永惊愕的点了点头,了尘起身和他对坐在竹制的矮桌前,泡了一壶茶。不消片刻茶香四溢,魏忠勇,喝了一口觉得入口生甘,神清气爽。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我公司最近遇上了些麻烦,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 了尘大师笑着看着他,说:“天之道,有得必有失。” 魏崇永一脸的沮丧说:“在这么下去,公司就要倒闭了。您能说明白点吗?” 了尘大师笑而不语,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只鸡。寥寥几笔,但很是传神。 朦胧的香雾里,魏崇永看着依旧微笑的了尘大师,突然醍醐灌顶。鸡的谐音是集,难道师傅的意思是让我继续筹集资金挺过难关?他若有所悟的向了尘点点头,扔下了两万块香火钱,向山下走去。橘黄色的日光洒在了魏崇永的脸上,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了尘大师在魏崇永走出门之后,起身将门反锁,趴在桌子长出一口气。心想完了完了,这每月两万的香火钱以后大概收不到了,刚刚画了只鸡提醒他失态紧急,赶快跑路,不知道他明白没有。 永业日化的产品主打牙膏和香皂,一开始销量都不错,产品质量也过关。后来竞争对手打起了价格战,类似的香皂价格只有他们的一般。魏崇永到处集资也大幅度降价,但怎奈何对手实力雄厚,不到一年时间,就拖垮了永业日化。 魏崇永从身价过亿的老板,变成了负债累累的人。他最后一次去昭兰寺,了尘大师的禅房紧闭,他在门口双手合十,双目紧闭。从窗户一角偷偷朝外看的了尘还来不及感动时,魏忠勇脱下裤子,在禅房正门口拉了一坨屎。屎蒸腾着热气,和寺庙的香火味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风格迥异的臭。 了尘大师自知理亏,穿鞋的不惹光脚的,毕竟人家当初对自己出手阔绰。只好叫偷偷小沙弥清理了门前秽物。第二天他就又接到某企业的剪彩邀请,他擦了擦自己新买的金丝眼镜,心想还好这个世界从来不缺魏崇永。 鹤城有一条河名为鹤溪,这条河从南到北贯穿整个鹤城。河两岸聚集着很多流浪汉,他们有的是得了不治之症在这里等死,有的是年迈被不孝的子女赶出来,捡垃圾苟活。还有的是破产的老板在这里躲避债主。这个破产的老板就是魏崇永,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邋遢过。 有一次他饿得两眼发晕,来到一个煎饼摊前,他用口水捋了捋翘起的头发,问女老板:“煎饼多少钱一个?” 老板看了看他,皱了皱鼻子,说:“加鸡蛋五块。” 魏崇永说:“来两个。” 老板说:“你有钱吗?” 魏崇永说:“三个月以前,我皮鞋每天的保养费能买你一百零九个煎饼。” 老板第二个煎饼还没做好,魏忠勇就已经把第一个吃完了。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一般,一般。” 老板第二个煎饼刚刚要装进袋子里,魏崇永一把抢过来撒腿就跑。就这样,这个曾经的亿万富豪因为两个煎饼,被老板娘追着打了两条街。 他一次翻垃圾箱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过去的女相好,女人穿着职业的女性西装,披着齐腰的长发。嘴唇涂的鲜红,像是一团火。他连忙把头扭到另一边,这曾经是他的女秘书,现在是别人的女秘书。他没想到女人也发现了他,还朝他走了过来,那个女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眼角湿润了。轻声说:“老魏,走,跟我回家。” 魏崇永一下子就崩溃了,他趴在女人肩膀上放声大哭。 女人家里很小,一室一厅。简单的装修,他泡在浴缸里。享受着热水的包裹,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娘胎里,变成了一个婴儿。 女人给他点了外卖,一脸温润的看着魏崇永吃的干干净净,然后说你先睡吧,我去给你买件衣服。走之前还慈爱的摸了摸魏崇永的头。躺着满是女孩儿体香的床上,魏崇永心里暗暗想,如果我有翻身的一天,一定好好报答你。 他在睡梦中被抽了一个耳光,惊恐的醒来发现自己真的被抽了一个耳光,一个染着银色头发的年轻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四个身材壮实的中年汉子站在他身后。还有一个中年汉子抓着他头发。 见他醒来,银发年轻人笑嘻嘻的说:“住手!”“对魏总客气点。” 魏崇永连忙找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的脏衣服全都被女人扔了,只好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银发年轻人又说:“魏总,您家大业大,欠我们世豪的六十万,您看能不能给结一下。” 魏崇永心里明白了对方是什么人,“我现在没钱”他低着头说。接下来他毫无意外的收到了一顿暴打。银发年轻人面带微笑的说:“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还没有我就把你拆零件儿卖了。” 魏崇永瘫坐在地上,一丝不挂。女人走进来扔给他一身休闲装,冷冷的看着他说:“对不起魏总,他们悬赏找到你给一万块。我现在还在还房贷……” 魏崇永穿上衣服,一只手捂着肚子,一瘸一拐的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他回过头,死死的盯着女人说:“小美,我没亏待过你吧。你房子的首付还是我付的。”然后扭头向外走,他关上门刚走两步,听到里面一阵哭声传来。那天是他印象里最冷的一天,雨水拍打在他身上,仿佛每一滴都有千斤的重量。他看到一只塑料袋挂在路灯上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 第三章奇怪的手表 少女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非人间烟尘。—网易云用户评论 李洒洒五岁时,爸爸斥巨资给她买了一台高倍望远镜。李洒洒兴高采烈的坐在爸爸大腿上,从望远镜里看呀看呀,爸爸说:“洒洒,你看到了什么?”李洒洒把望远镜朝向窗外,奶声奶气的说:“我看到了星星在对我眨眼睛。”爸爸哈哈大笑一脸宠溺的看着李洒洒,然后抱着她来到阳台上指着天空说:“洒洒,你看到那三颗相连的星星了吗?他们构成了猎户星座的腰带。你再看上面两颗很亮的星星,他们是猎户星座的肩膀。下面两颗是腿,对!对!就是那两颗。左下角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著名的天狼星。你看这七颗星星连在一起,像不像一个拿着盾牌猎人?”李洒洒一脸崇拜的看着爸爸说:“爸爸真厉害。” 李洒洒的爸爸有着崇高且伟大的职业,他是一名宇航员。李洒洒九岁的时候爸爸第二次上太空,乘坐着华夏神起三号载人宇宙飞船,飞船在太空和不明物体发生碰撞,和地球失联了。 爸爸离开家的前一晚和李洒洒一起看了星星。九岁的李洒洒已经能认清十多个星座,骄傲的向爸爸一一解说着。爸爸轻轻抚摸着她的头说:“洒洒,其实宇宙里的智慧生物不仅仅存在于地球上。地球以外的智慧生物他们的科技水平和文明程度都远远超越了我们。我们一直在被他们监视着,或者说囚禁着。只是我们还没有发觉。” 李洒洒歪着头不解的问:“他们用望远镜监视我们吗?” 爸爸说:“不,他们不需要望远镜。你看这满天的星辰,或许其中最不起眼儿的一颗就是他们的眼睛。” 李洒洒说:“那囚禁我们的笼子在哪?” 爸爸说:“现在人类所能到达离地球核心最远的位置,再往前一纳米或者更小的计量单位,就可以触碰到笼子。” 李洒洒觉得爸爸怪怪的,她问道:“那爸爸上了太空,会不会被外星人抓走呀?” 爸爸若有所思的回答:“不,他们不会抓一只笼子里的鸟。” 爸爸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洒洒,如果爸爸回不来了,那就是爸爸逃走了,而不是被抓了。你不用担心,等爸爸找到了方法回来,回来接你和妈妈。” 李洒洒认真的点了点头。 爸爸失联以后国家个月仍然支付着他的薪水,李洒洒和母亲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当李洒洒考上大学时,母亲失踪了。李洒洒焦急的找遍了母亲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仍然一无所获。所有人都说母亲跟人跑了,有人还说母亲早就有了相好的。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去公安局报了案,警察也查不到母亲去了哪里,到现在依然是失踪人口。 大学毕业的李洒洒当上了白领,她每天马不停蹄的奔波在公司和家之间。面对这座钢铁森林,她时常有一种窒息感。有时加班回家晚了,她走出公司大楼抬头看到繁星点点,会情不自禁的想,爸爸当初真的是逃离外星人的牢笼了吗?妈妈是不是被他接走了呢?会不会某天一束光照下来,穿透混凝土和钢筋,把她也接走呢?她笑着摇了摇头,现实是残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爸爸最大的可能还是和华夏神起三号一起变成了太空垃圾。 李洒洒不是一个合群的女孩儿,她到公司以后几乎没参加过同事的聚会。最近有个叫小五的同事在追她,小五剃了一个圆寸,脸很瘦,眉毛很浓密。有点像外国的足球明星。小五在公司人缘很好,平时做事也干净利落。李洒洒心里其实很喜欢这个小伙子,只是相处的时间太短,她还想再矜持矜持。 周六早上小五嬉皮笑脸的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塞给她一盒牛奶。说“洒洒,下班去参加同事聚会吧,大家热热闹闹的多好呀。你都不知道上次大家都在念叨你。” 一旁两个女同事也起哄说道: “去吧,去吧。要不然每次就我们两个女孩儿。” 李洒洒碍于面子只好答应。 小五说:“那咱去吃日本料理,之前和朋友去过一次,那里的刺身美味极了。” 一旁的女同事说:“啊!吃生的会不会有寄生虫啊!” 小五说:“没事儿,那还有寿喜锅,天妇罗,鳗鱼饭什么的,不是只有生的。” 女同事点头说:“那还行。” 另一个女同事说:“不会要跪着吃吧?我可不习惯。” 小五说:“有可以坐着的地方” 小五对李洒洒说:“怎么样,日料可以吗?” 李洒洒点点头说:“嗯,没问题。” 那天去了七八个同事,他们七嘴八舌的聊的兴高采烈。 同事甲说:“你们看新闻了吗?美国一青年举枪自杀,被其母亲发现后报警,警察为防止该青年自杀,将其击毙。哈哈哈,美国警察真是为人民服务啊。” 同事乙说:“我还看到过更奇葩的,一张姓男子偷窃仓库价值5万饮料,连夜将瓶中饮料倒掉,将空瓶卖了200多块钱。去打一晚上临时工也有两百块了,想不开。” 同事乙说:“我妈上礼拜让我去相亲,那个女的长的太丑了。饭吃了一半我尿遁了,帐还是她结的。” 大家纷纷调侃他不地道,起码也要AA。 李洒洒低头吃着一份蔬菜沙拉,听着大家讲有趣的事。小五喝了清酒,有点醉了。他晃晃悠悠的坐到李洒洒旁边,说:“洒洒,你做我女朋友吧。” 周围的同事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李洒洒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看着眼神坚毅的小五,娇羞的点了点头。 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二个周末,李洒洒去小五家里玩。在他的书柜抽屉里发现了一块很奇怪表,整个表盘都是木制的,表带是红色的,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表盘上只有一个黑点,还有一根指针。而且还不走了。 小五抱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过来,拿起一片火龙果塞到李洒洒嘴里。笑嘻嘻的说:“甜不甜。” 李洒洒点点头,拿起手表问小五:“你从哪淘的这么个性的手表呀?”小五看到手表伸手拿了过来,面色凝重的看着表盘悠悠说道:“这个表的来历太离奇了,我说出来没有人会信。” 李洒洒摇了摇小五胳膊说:“你说给我听听嘛,我最喜欢听稀奇古怪的事了。” 小五点了点头,双眼望向窗外。思索了片刻对李洒洒说:“我上中学的时候有过一次梦魇,也就是俗话说的鬼压床。那是我活这么大唯一一次,那天我发烧请了假躺在宿舍里,当时宿舍里就我一个人。” 李洒洒绷着小脸儿,听的全神贯注。听的津津有味,就差抱一桶爆米花了。 小五继续讲:“我觉得身子很重,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个人站在床前,我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他至少站了有半小时,我已经急得浑身是汗,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声音很重,像是刚刚剧烈运动完。后来他呼吸慢慢变的平缓,隐隐约约感觉他抬起了我的手,然后又放下。就在我手指感觉已经能动了的时候听到一个像是那种电脑合成的女声,她说:等指针旋转回它的起点,你就会带着你的使命归来。 后来我猛的睁开眼发现空无一人,就在我长出一口气刚要把心放下的时候,赫然发现右手上多了这块表。” 李洒洒一脸吃惊的看着李五,嘴里喃喃道:“太神奇了。”过了一会儿李洒洒又说:“你会肩负着什么使命呢?拯救世界吗?” 小五笑了笑说:“我能管好我自己就不错了。” 小五又说:“不过那个指针真的一直在动,但是动的非常非常慢。十几年的时间了还没有回到起点。” 李洒洒又拿出手表看了看,指针离起点的位置已经非常近了。 第四章不问归程 逃离这个世界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死,另一种是戴上耳机。—宋子明 1992年迈克尔杰克逊,在布加勒斯特举行了一场演唱会。这场演唱会可谓是MJ最经典的一场演唱会,全场一共7余万人,整个运动场全部黑压压一片人,还有很多歌迷在球场聆听,没有进场。离球场最近的街道交通全部是军队的人来维持次序。此演唱会一共有5000人当场昏倒和情绪失控。医疗队一共是2000人。昏倒的人全部由歌迷自行高举抬出,交给工作人员送到医疗队伍。 2004年,“四大天王”之一的刘德华在重庆奥体开了一场震撼全国的演唱会。据媒体爆料,演唱会当天入场有八万人,场外还有五万人,体育馆的大门被挤破,重庆的交通瘫痪。 2010年“不问归程”乐队在鹤城一中的操场上举行了一场露天演唱会,作为乐队主唱的石普顶着炎炎烈日唱的满头大汗。他们没有吉他但幸好有扫把。他们没有架子鼓,但幸好有不锈钢饭盒。他们没有话筒,嗯…学校从来不缺矿泉水瓶子。 石普唱的是他自己写的歌,叫《黑暗祭礼》,吉他手张凯凯谱的曲,很摇滚: 我不吸毒 但时常产生幻觉 我不失眠 但总是徘徊在黑夜 灯红酒绿让多少人沉沦 曾几何时你听到心碎的声音 拥有一切的人也一无所有 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 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 …………… 据知情人士透露,当天共计到场十一个学生,三个老师和一个教导主任。整场演唱会无人晕倒但确实是有人情绪失控,失控的是追着石普跑的教导主任。石普一边跑一边喊:“你不懂音乐!” 教导主任不仅不懂音乐,他还不懂温柔。事后高兴的给了石普一顿他最喜欢的大嘴巴子。 大二的时候石普重组了“不问归程”乐队,他很有天赋,写了很多深入人心的歌。他买了吉他,买了音响,一开始乐队只有两个人,后来发展到五个。他们经常去酒吧免费表演,后来人气越来越高,酒吧老板的出场费也越给越多。他们接商演,参加选秀节目。成为了鹤城众人皆知的明星。有一年同学聚会上,满头白发的教导主任专程过去向他道歉,然后对他赞口不绝。临走时还替孙女向他要了签名。 2017年暑假石普在鹤城一中的操场上举行了一场演唱会,不卖门票也没有任何收费项目,许多人慕名而来把学校操场挤的水泄不通。时隔七年他再次唱起了自己写的第一首歌《黑暗祭礼》。随着动感十足的音乐响起,他一滴热泪飘然而落。台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在众多中学生稚嫩的脸庞里,他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演唱会结束校长拿起话筒激动的说:“你是我们鹤城一中永远的骄傲!”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这或许是个完美的励志故事。很多时候石普想,自己或许会这样唱一辈子吧。可是命运之神仿佛是一个顽皮的孩子,他不厌其烦的跟我开着一个个荒诞离奇的玩笑。 石普在一场综艺节目上被绑架了,目击者起码有一千人。那个节目叫《奇迹的诞生》,是一个大型才艺选秀节目,由选手上台表演,时间不限,内容不限。五个评委如果觉得节目太低级,就会按下画着红叉的按钮,如果其中三个评委都按了按钮,就意味着表演结束。在台上表演时间超过三分钟的选手可以晋级下一轮,石普就是节目组邀请的其中一位评委。 那天节目录制的很顺利,一直到最后一位选手。石普看到走上来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人,围着一条金色的围巾。他头裹着布上面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有点像沙特那边的打扮。选手自我介绍说自己名叫:度伦,拥有十六国混血。 虽然此人奇装异服,但石普看上去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亚洲人,如果换上一身普通点的衣服扔到人群里绝对找不出来。相信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个,因为已经有以为评委按下了按钮。 度伦看到有还没表演就被人叫停,脸上并没有意外的表情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架势。接着他慢条斯理的说自己是一名魔法师,而不是魔术师。他不是靠道具来欺骗观众,他是真正的黑魔法继承者,拥有邪恶的力量,台下唏嘘不已五位评委纷纷皱眉头,心想节目组怎么找来一个神经病。 度伦从兜里摸出一粒类似于蚕豆大的种子,放在手心,然后一只手放在额头上闭着眼嘴里快速的念着一种奇怪的语言,晦涩充满蛮荒的感觉。那颗种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生根发芽,在他手上长成一颗二十厘米左右的小树,他没有停止的意思,台下所有人都惊的鸦雀无声。 接着小树开始开出一朵黄色的花,在几秒钟完成花开花落又变成一颗果实,果实拳头般大小。有着椰子一样的硬壳,他把果实摘下来,对着手吹了一口气。小树像是电视信号不好时画面闪动一样,闪动了两下不见了。 他走下台把果实放到一个女评委手里,女评委张着嘴眼睛睁的大大的。果实居然开始在她手心抖动起来,忽然静止上面出现了一到裂纹,裂纹逐渐延伸果实咔嚓裂成两半。里面居然走出一只黄色的小鸟,它睁开眼睛在女评委收下啄了几下,好像因为没找到吃的有些生气,摇了摇身子,突然就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在所有人头顶盘旋了一圈,然后像孕育它生命的树一样闪烁了两下,消失了。过了起码十秒钟,台下掌声雷动,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 度伦向台下鞠了一躬说,自己还可以表演更神奇的空间移动,请一位评委亲身感受。 女评委激动的站起身说:“我来,我来。” 度伦摇摇头说自己无法和异性配合,女评委失望的坐了下去。他忽然把目光投向石普,小心翼翼的问:“您可以配合我一下吗?”石普点点头,走上台。 度伦握了握他的手说:“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我将要带你去巴音布鲁克观看一场震撼人心的汽车拉力赛。” 石普说:“一分钟我怕是只能看到车尾灯。” 度伦摇了摇头说:“我会压缩这里的时间,这里的一分钟等于那里的三个小时。” 石普吃惊的点了点头,度伦给他一块布,让他蒙上双眼。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他让石普趴在自己背上,弓着身子,双手向后仰起,像是小孩子学飞机飞的那个姿势。两个人开始逐渐闪烁起来,频率越来越快,接着就消失了。 观众还期待着他们两个再次出现在舞台上,过了十多分钟节目领导找不到人,只好对观众宣称节目录制完毕,台下一阵喧哗。 直到第二天所有人依然找不到石普和度伦,只好报了警。公安局检查了度伦向节目组提交的资料,发现都是伪造的。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石普的妈妈面对镜头采访,哭着说:“希望你们不要伤害他,我们买了五百万绑架险,要钱易如反掌。” 石普在一片沙子里醒来,浑身有一种被灼烧过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听到一阵铃铛的声音,发现不远处有个老头牵着一匹骆驼,后面还跟着十几只骆驼,缓慢的行走着。老头显然也看到了他,停下了脚步。 石普跌跌撞撞跑过去喘着气问:“你好!请问这里是哪?”他印象里巴音布鲁克不是沙漠。 老头说:“@#$^&%!$#……*&%¥&@34%#!啊咕!” 石普一句也听不懂,只好摇摇头说:“您能把我带到城市里面吗?”石普歪着头双手合十贴在耳朵上,做了一个睡觉的手势。 老头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然后指了指骆驼的背。石普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放到老头手上,然后骑上了骆驼。 第五章负五度 健康的身体是灵魂的客厅,病弱的身体是灵魂的监狱。—弗·培根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鹤城医院的病床前一个穿着蓝色格子衫的小男孩儿虔诚的祷告着,床上躺着的是他的爸爸。五个月之前妈妈出差了,他们父子去了骏袭马术俱乐部,在那匹枣红色的骏马上爸爸抱着他说:“博远,骑上马,你就是个战士了。” 小博远一脸兴奋的抱着马脖子,小腿一通乱踢,嘴里喊着:“驾!驾!”骏马晃了晃尾巴,打了一个响鼻。 而此时爸爸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可是这一觉也太长了,五个月了还没醒。博远揉了揉眼睛,背上书包去学校了。 从马术俱乐部回来那天,家里来了一位客人,身穿红色长袍,围着金色的围巾。头上用布包裹着,上面还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博远好奇的问:“叔叔,你是阿拉伯人吗?” 客人摸着博远的头微笑着回答:“我比他们可尊贵多了。” 博远爸爸一反常态,面容严肃的说:“博远,你先去同学家玩。爸爸和叔叔要谈事情。” 博远做了个鬼脸,扭头向外面跑去了。 博远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里没开灯。他摸着墙壁寻找开关,走啊走啊,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叫了两声爸爸没人回应,终于他找到了开关,啪的一按,房间里瞬间亮了起来。爸爸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手脚都伸开,摆成了一个“大”字。博远跑过去嘴里喊着“爸爸!爸爸!”他摇着爸爸的胳膊,但爸爸仍然一动不动。 妈妈接到电话连夜赶了回来,医生说:“病人生命体征正常,各方面都没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醒不过来。” 妈妈后来经同事介绍找了一位大仙,大仙是个身着花棉袄的老太太。她在爸爸的床前少了一把符纸念叨着什么咒语。后来又摆祭台,跳来跳去。让妈妈在一旁喊爸爸的名字,妈妈大声喊:“陆启发!陆启发!” 折腾了一整天还是没效果。最后大仙小声跟妈妈说:“他是个异类。”钱也没收就匆忙走了。妈妈一头雾水。 2017年陆博远从著名的医科大学毕业回到鹤城医院任职,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他犹记得自己来医院的第一天,院长握着他的手激动的说:“屈才了,屈才了。我们这个小医院。” 无论自己多努力都没能叫醒爸爸,这是路博远最痛心的事。这么多年来陆启发躺在病床上,就像是躺上去的第一天。他的头发和指甲停止了生长,身体也停止了新陈代谢,一点都没有变老。很多医学家都专程来观看,无一例外的渍渍称奇,但同时又束手无策。陆启发跳出了时间的河流,告别了世间的生死循环。 路博远在医院里大显身手,成功的做了很多难度非常高的手术。他的办公室里挂满了锦旗,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每天去爸爸的病房他都是满满的无奈。 “我救了再多人又能怎么样,连自己的父亲都救不了。”路博远趴在桌子上沮丧的说,母亲摸着他的头叹了一口气慈爱的说: “这是他的命,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路博远像往常一样来到医院,两个小护士看到他连忙立正说:“陆医生早上好!”路博远微笑的冲她们点了点头径直走去。两个小护士在他背后小声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其中一个抬起头看了看路博远,然后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另一个双手捂着脸,哒哒哒跑开了。 “陆医生,陆医生,请速来32床。”路博远听到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急忙跑去。 病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路博远记得她,自己昨天刚给她做过手术。女孩儿和妈妈逛商场的时候头顶有一块广告牌被装修工人不小心打碎,飞溅而出的玻璃划破了她的脖子。玻璃碎片顺着血管到达了她的心脏,陆博远当时手术把碎片取出,进行的很顺利。现在还带着氧气面罩的女孩血压突然越来越低,路博远当即仔细检查,最后推断是肠痉挛,而且一部分肠道已经坏死。女孩儿已经陷入重度昏迷,路博远决定立即手术。 手术台上路博远小心翼翼的操作着,终于找到了坏死的部位,刚刚准备要切除,女孩儿一下子睁开了眼,在场的医生都惊呆了,手术前打了麻醉药,这种情况她不可能醒啊,女孩张开嘴一字一顿的说:“陆启发的魂儿在负五度。”说完就闭上眼,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路博远压制住内心的震惊,面无表情的完成了手术。 女孩儿醒了一周以后,陆博远坐在她床前微笑着说:“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女孩儿精神状况好了很多,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小声说:“没感觉不舒服,就是身上没力气。谢谢你陆医生。” 路博远说:“嗯,修养修养就没事了” 他站起身作势要走,忽然想起了女孩手术室里那句奇怪的话。转过头问:“对了,你认识我爸吗?他叫路启发。” 女孩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声音颤抖的说:“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梦。”然后她向路博远叙述了自己昏迷时的经历。 女孩儿感觉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身体,她飘了起来。她低下头看见一群医生围着自己的身体忙碌着,自己的脸很苍白。她想起了一句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的话:“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的看见自己,我们所见到的只是光反射的影像。”此时此刻女孩儿看着自己的脸陌生极了,根本和镜子里看到的不一样,她打了个冷战。 一阵风吹过来,她飘啊飘啊,飘出了手术室,飘出了医院的大楼,越来越高。她像风筝一样被什么东西操控者,自己没有办法自由活动。街道上的人们埋头走路,没有人抬头看一看。她看到了鹤城在自己脚下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儿。 接着她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极速向地面冲去。风在她耳边呼呼作响,她砸到了一只鸟,听到嘭的一声。鸟在空中打了个旋,像杂技演员一样,啪嗒啪嗒飞走了。下面黄黄的,距离地面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她意识到那是一片沙漠。 她掉落在沙子上,一点感觉也没有。好像控制自己的东西消失了她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走起来,太阳很大风也很大,但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炙热。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一个直径一米左右,深不见底的洞。 正当她好奇的时候,从洞里钻出来一个中年人,穿着一件泳裤,上身**着,脖子上挂着一个工作牌儿,面无表情的说:“来啦,赶紧帮忙挖吧。”她一脸懵逼,小心翼翼的问:“大叔,你在挖什么呀?” 中年人说:“我们要把地球挖穿呀。这个洞垂直挖12679米正好是一家米其林餐厅的后厨。这样我们去美国就不用做飞机啦,你知道吗?飞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交通工具。” 女孩儿怀疑他精神有问题,皱了皱眉头又问:“大叔这里是哪啊?” 中年人说:“这里是负五度。” 女孩儿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她看了看中年人的工作牌,上面写着一串乱七八糟的符号,中间有三个汉字:陆启发。 女孩儿指着工作牌说:“大叔,你名字是叫陆启发吗?” 一直面无表情的中年人嘴角撇了撇,伤心的说道:“我是他的魂儿” 女孩摇摇头,向别处张望着。她觉得眼前的人在满嘴跑火车。 忽然女孩儿觉得大地猛烈的摇晃,眼前的沙漠和中年男人越来越模糊,中年男人愣愣的说:“哦,原来你不属于这。”接着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六章异国战火 最惨的,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给领上了一条迷路,而是当你背上孤独拿上剑,决定要马不停蹄,一意孤行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把你抱紧,说,少年,我想和你分享这漫长的一生,你一激动,把剑给扔了,把马烤了,一回头,人没了。—网易云用户评论。 鹤城城北坐落着一座安全级别在全国都首屈一指的监狱,因为关押了很多重犯要犯,其中不乏社会上曾经红极一时的大哥,这座监狱有个响亮的名字叫:囚龙监狱。 上午十点是放风时间,犯人们排队走到风场。一个健壮的中年汉子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嘴里低声数着:“55、56、57…”。旁边一个小眼睛的小伙子说:“狙哥,最近烂头太狂了,上次打牌他有个小弟输了我五根烟,耍赖皮不给。我刚想大嘴巴抽丫的,烂头带人给我按地上一顿摩擦。” 狙哥从单杠上跳下来,扭动着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撇了一眼小眼睛,狠狠地说:“我早晚把他撕了。” 两个老头坐在座椅上晒着太阳,一个脸圆一个脸瘦。脸瘦的老头眯着眼对脸圆的老头说:“老虎啊,其实你运气已经很好了。现在每天还能晒晒太阳。当初一起打江山的兄弟,都成灰了吧。” 脸圆的老头说:“急流勇退是一种智慧,如果当初我一心想做大不肯让步,最多再风光两年。” 一个刚刚进来的戴眼镜的小伙子和一个脖子上纹着蝎子的年轻人靠在铁丝网上,眼睛男一脸讨好的笑着问:“青春哥,这里谁最硬啊?” 蝎子男说:“狙哥和烂头都挺横的,肉蛆和黑狗也不好惹。你要是想拜码头就从他们里选一个吧。不过连他们也不敢碰的人也不少,这小地方卧虎藏龙啊!” 眼镜男说:“那他们谁是老大?” 蝎子男一脸崇拜的说:“老大?如果侠简没走,谁也不敢说自己是老大。” 眼睛男像听评书听到**一样,激动的说:“侠简是谁,这么厉害!” 侠简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即墨侠简,这是一个非常罕见也非常古老的姓氏。历史上记在即墨氏源于妫姓,出自战国晚期齐国大将田单守邑,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也有不少学者认为,即墨氏源于姬姓,出自东汉初期著名大将贾复之子贾宗,同样属于以封邑名称为氏。山东青岛有个即墨区,东临黄海,与日本、韩国隔海相望,南依崂山,近靠青岛。但是在那里同样找不到姓即墨的人。侠简很少说出自己的姓氏,不少人以为他就姓“侠”。 如果单单是一个罕见的姓氏当然不足以让他成为囚龙说一不二的人。他有一个可爱的女朋友叫小叮当,是个十足的吃货。看见好吃的就走不动路的那种,尤其偏爱臭豆腐。2012年他从部队退伍结束了难熬的异地恋。2013年小叮当得了尿毒症,高额的手术费用让他束手无策,那时候他跪在火车站门口,身边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六个大字:好人一生平安。下面写着小叮当的病历还贴着她在病床上的照片。每当有人扔下零钱,他就会磕一个头。可即使他把头磕破了还是杯水车薪。 2015年去了在叙利亚做雇佣兵,成为了一个真正每天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但每个月都会给医院寄一笔钱。 那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国家,每天死于战争的人数在三百以上。家庭支离破碎,人命宛如蝼蚁。尸体和残肢随处可见,所有活着的人眼神里只剩下冷漠。 侠简受雇于当地的一个**,主要工作是清剿叛军。他每天都乘米171直升机上下班,穿着防弹背心,头顶带着凯夫拉防弹头盔。有一次他们中了叛军的埋伏,队友死伤大半,剩下包括侠简在内的六个人被俘虏。 叛军把他们关在水牢里,每天拉出来一个人折磨,有的人被铁锤砸碎了手脚,有的人被割去了耳朵或者鼻子。有的人被拔掉了牙齿,吞下烧红的铁块儿,还有个人被割去了眼皮,叛军以此为乐。看着身边人一个个死去,侠简想到了自杀, 他身上的武器都被搜走了,衣服也被扒光。赤身裸体的在一半浸泡在水里的木制牢笼里。这样的情况下,除了溺死别无选择。但是水只到膝盖处,想要成功被溺死就一定要保持平躺,只要稍微坐起身头就会露出水面,这需要足够的决心和很大的勇气。 天黑了,侠简看到守卫们在喝酒,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如果被发现肯定也会是一顿毒打,他们通常不会让俘虏死的那么痛快。侠简闭上眼平躺在混浊的水里,身体里仅存的氧气飞快的消耗着,他呛了两口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避免挣扎。 渐渐的他意识开始模糊,下身一股暖流涌动他觉得是自己大小便失禁了。忽然他听到了密集的枪声,还有爆炸的声音,他从水里坐了起来,看到火光通天,两架直升机在天空盘旋着不断向地面轰炸。四周都是人的残肢和肉烧焦的味道。笼子的锁不知道被谁打开了,里面的人早就四散而逃。他从附近的一个尸体上找到一把AK102自动步枪,“砰!”的一声一颗**在他三米左右的距离炸响,气浪夹杂着泥土铺面而来,把他掀翻在地,他感觉耳朵嗡嗡作响,大地都在晃动,他努力的长着嘴巴拍了拍脑袋,疯狂的向着黑暗中跑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走到了一个小型难民营,里面只有三十几个人和六七顶简陋的帐篷,一顶帐篷前点着火,火上架着一口黑漆漆的锅。人们看到他赤身裸体的拿着枪吓的四散而逃。他顾不上解释,只感觉又累又饿,走到那口锅前。看到里面放着几个类似于窝窝头一样的东西,里面好像还夹着馅。赶紧拿起来往嘴里塞,应该是面包和某种野菜,味道还不错。他吃饱了走进帐篷里,找到了一件满是油渍灰色的长袍穿在了身,想了想又把剩余的窝头放进了自己怀里继续向前走,在他记忆里这是回营地的方向。 爬过了两座土山,他来到了一处废墟。这地方应该是不久前交过火,地上还有燃烧的痕迹。他看了看周围一具尸体也没有,靠着墙蹲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几天没有睡过觉了。 醒来已经是早晨,他继续前行一路上没有一个人,看到前面有一片树林,他走进去看到树林里有很多坟头。穿过树林赫然发现前方就是自己的营地。他欣喜的跑过去,巡逻的士兵居然换了新人,用枪指着他嘴里喊着:“不许动!再动我就开枪了!”他解释了很久对方才相信他不是叛军,带他见了队长。队长也是个中国人,看到他平安回来笑着拍着他肩膀说:“哈哈,我赌了五十万叙镑你没死。” 2016年侠简回国,在下飞机后就直奔医院。他找遍了医院也没有见到小叮当,最后打听了好多人,终于找到了她,她躲在一个黑色的骨灰盒里任凭侠简泪如雨下也没有丝毫回应。原来他出国仅仅五个月,小叮当就拒绝透析去世了。他知道小叮当不想拖累他,他也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亲人。 侠简用自己赚的钱给小叮当选了一块墓地,四周青山绿水风景秀丽。他抚摸着墓碑说:“你怎么放我鸽子了,不是说好带你去吃全世界最臭的臭豆腐吗?” 第七章最后的正义 在《太阳黑子》里,伊谷春说:“我很喜欢法律,我认为法律是人类发明过的最好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是人吗?在我眼里,人是神性和动物性的总和,就是他有你想象不到的好,更有你想象不到的恶,没有对错,这就是人。 所以说法律特别可爱,它不管你能好到哪儿,就限制你不能恶到没边儿。它清楚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点脏事儿,想想可以,但做出来不行。 法律更像人性的低保,是一种强制性的修养,它不像宗教要求你眼高手低,就踏踏实实地告诉你至少应该是什么样。又讲人情,又残酷无情。” 鹤城法院,一个代表着公平、公证的地方。让我们把镜头跳过门口落着鸽子的假山,再绕过坚实的混凝土墙壁,驻足在正在庭审的刑事审判一庭。 “被告人陈斌,2016年11月25日20时许,你驾驶非法改装三菱Lancer EvolutionIX跑车,以每小时110公里的速度将被害人韩信卓撞飞,致其当场死亡。事后逃逸17个小时,于2016年11月26日13时到公安局自首。以上所说的均为事实吗?”公诉人看着手里的资料说。 被告席上的陈斌穿着蓝色囚服,眯着眼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用小手指挖着耳朵说:“不对,我当时的车速最多70码,而且当时我是正常行驶。那个矮子突然从马路一侧冲过来,我躲闪不急才撞上的。” 旁观席上一对老两口泣不成声,老太太把假牙扔向陈斌大喊:“你个畜牲!我儿子刚刚考上大学就这么没了,啊…啊…” 法官敲了敲法槌说:“肃静!”然后看着陈斌说:“被告人,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请被告人律师发言。” 一个穿着西装梳着背头的男子站了起来,他向陈斌点了点头说:“根据我的调查,我的当事人当时完全属于正常行驶,他所驾驶的非法改装车辆也是被朋友偷偷改造的,他自己并不知情…………” 法庭上两方争辩如火如荼,终于到了最后判决的时候,陈斌站着了身子,聚精会神的听着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身后的律师运筹帷幄的笑着。 法官敲了敲法槌说:“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五十二条规定,判决结果如下。第一:被告人赔偿受害人家属三十五万两千八百二十三元安抚费。第二:被告人处意外肇事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2日起10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向上级法院提出上诉。” 台下一片哗然,有人大喊:“杀人偿命!”“不公平!”,法官整理了桌上的文件,在法警的拥护下淡定的走了。 事件还在不断的发酵,有媒体爆出:陈斌的父亲是本市有名的房地产商。 又有媒体爆出:法院判决之后仅仅两个月,陈斌的QQ动态就有了更新。 鹤城市中心,皇家御宫私人会所里,陈斌躺在真皮沙发里腿上坐着一个穿着开叉旗袍面若桃花的女人。“陈哥,你可真厉害!这么大事儿都能摆平。”女人嗲声嗲气的说。陈斌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眯着眼从口中缓缓吐出,他一只手在女人身上游走着,不屑的说 2017年年三十,鹤城市的夜空被烟花点缀着。鹤城警局抓获了一个撬豪车后备箱的小偷,在审讯室里小偷交代即将拆迁的祁隆小区地下停车场里有一辆保时捷,里面有两具尸体。警察赶到时看到了一幕奇异的画面,整个停车场即将被拆毁,早就没有了管理,门口的栏杆被撞断了,里面只有一辆车。车门都紧锁着,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腿上反坐着一个**的女人,女人抱着他的脖子两个人一动不动。其中一个警察说:“我认识他,他叫陈凯。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监狱里服刑。” 警察们仔细勘查发现车前挡风玻璃上有一个窟窿,前机盖上有一把军用匕首。陈凯和女人都被匕首穿身而过,车的后座上还扎着一把匕首。一名老刑警推断,凶手是一个飞刀高手。他先是扔了一把匕首,被挡风玻璃挡住了。然后他又扔了第二把匕首,匕首这次穿过玻璃和两名被害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座椅,扎在了汽车后座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警察局里走进来一个穿着运动装黑的离谱的男人。男人在咨询处面对接待的女警察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女警看着他说:“你好,请是想咨询什么?” 男人说:“你好,我来投案,我杀了两个人。” 女警惊讶的看了他一眼,用对讲机说了两句什么,不一会儿过来四个男警察围住了他。 在审讯室里男人带着手铐不紧不慢的说着:“我叫即墨侠简,嗯…立即的即,墨水的墨。陈斌和他女朋友是我杀的。” 安葬好小叮当以后,侠简觉得生活完全失去了动力。他每天过的浑浑噩噩,终于有一天他决定了再次自杀。 那天他出去理了发,去洗浴泡了澡。然后买了一束花放在了小叮当坟前,回去路上买了一瓶白酒,和几个小菜。他准备吃饱喝足用匕首刺穿自己心脏,回到家里他打开电视边吃边喝,就在差不多吃饱喝足的时候,电视上正好播放了富二代飙车撞人死的新闻。他看着电视里不思悔改的陈斌,放下了正在喝的白酒。既然要离开了,就做一件好事吧,这应该是自己最后的正义。 在陈凯爸爸的活动下,侠简毫无意外的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事件还在逐渐发酵。甚至人们开始抵制陈氏集团开发的小区,迫不得已陈凯的爸爸逃到了国外。 侠简愿意在服从法律,然后慷慨赴死。他在监狱里从来没有欺负过别人,还经常伸张正义。因为身手过人,进来的原因又令人敬佩,还是死刑犯,他深受犯人们的尊敬,连狱警对他都格外客气。 然而在服刑一年以后,侠简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越狱了,或者说消失了。那是一个阴雨天,犯人们取消了放风时间怨声鼎沸。侠简躺在床铺上,和隔壁床犯人聊天。忽然他不说话了,在隔壁床犯人错愕的目光中他的床铺开始剧烈抖动,接着他整个人竟然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一样开始闪烁,最后消失不见,只在床铺上留下了一捧沙子,沙子像是从虚空某个容器里倾洒而出。落在床铺上,像个迷你版的坟堆。 狱警当然不相信目击犯人的口述,他们坚信侠简挖了地道或者还藏在某处。他们查遍了监控不厌其烦的审讯着和侠简接触过的人,一无所获,把监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 好,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两个人被这种神秘的方式传送到了地球或者地球以外的某个地方。他们分别叫即墨侠简和石普。一个当过雇佣兵的犯人和一个乐队主唱。请大家记清楚这两个人,因为接下来的故事里,他们很重要。还会不会有人被传送呢?请大家坐稳扶好,平静一下扑通扑通直跳的小心脏,跟随作者的脚步一起往下看。 第八章人狗颠倒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太宰治 有科学家计算过,每一个达到中国平均寿命76.5岁的人,平均一生会遇到8263563人,会打招呼的是39778人,会和3619人熟悉,会和275人亲近,但最终,都会消失在人海,所有的关系走到最后,不过是相识一场罢了。 根据以上的数据来看,孔雨至少还要再和八百二十万人相遇才能走完漫长的一生,在他看来这是极其恐怖的事。 并不是所有的生物都喜欢生活在阳光下,在鹤城的黑暗里同样生机勃勃,那里有倒挂在屋檐下的蝙蝠,努力挖洞的老鼠,绿油油的苔藓,还有正在听着一首(Aloha Heja He)卖力敲击键盘的孔雨。 深夜的街头冷冷清清,孔雨走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睡眼惺忪的服务员阿姨端着一份馄饨和两个煎蛋放到他面前说:“小孔今天来晚啦。”孔雨说:“小区电梯坏了,我走下来的。”阿姨哦了一声,点点头走了。每天来这里吃夜宵,是他写作第一天开始就养成的习惯。 他是一个恐怖小说作家,每天过着简单而高效的生活,就像老钟表上的钟摆一样,循环往复。晚上八点起床,洗漱完毕开始码字。十二点出来吃夜宵,去便利店买生活用品,然后回家继续码字。早上八点关闭电脑,在房间里健身:跳绳五十次,俯卧撑五十个,平板支撑到极限。然后做早饭,吃完后洗澡看剧到中午十二点,准时睡觉。他没有成家,也没有朋友。一个人宛如透明一般生活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有时觉得自己像一个隐士。他认为世界上多数称得上伟大的人或者东西,都是孤独的产物。夜深人静时他站在窗前吟诵着一首鲜为人知的诗: 停下来,呆若木鸡 你回眸远视,任凭时光流逝 难道你真的丧失了理智 要在冬天来临之前,将这个世界回避 这个世界犹若一扇开启的大门 门外却是无垠的荒寒大漠 那个和我失去同样东西的人 已无法找到立足之地 你停下来,面如土色 你注定要在这寒冬中迷失方向 如同那直上的炊烟 在不停地寻找更加寒冷的空间 …… 仿佛自己的意识也融入诗里,羽毛一般飘荡,无比自由。 那天他吃完夜宵,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是什么鸟飞过,发出嘎嘎嘎难听的叫声,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只挂着一颗明亮的月亮。在路过一个很窄的巷口时,突然一阵汪汪汪的犬吠声。三只黑影从巷子深处朝他狂奔而来,他吓坏了撒腿就跑。 跑了大概两分钟,他没有听到声音了。回头准备查看情况,这一看不要紧,他一下子瘫倒在地,眼前的情景让他汗毛倒立:两只像是德牧的大狗蹲在地上冷冷的看着他,后面还有一个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人,那人闭着眼,脸很瘦,下巴尖尖的,没有一根头发,脸上都是泥土,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橡胶连体衣! 孔雨壮着胆子说:“你是想干嘛!” 两狗一人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一点声音。 孔雨又说:“要钱是吗?我没带现金,可以微信转给你。我现在去给你取也行。” 那个黑色橡胶人向他爬了过来,脸几乎贴在他脸上。依旧没有吭声,只是皱着鼻子在他身上到处闻。孔雨看到他眼角沾满了黄褐色的眼屎。 孔雨往后退了退站起身来,故作镇定的说:“cosplay?” 那人低着头,居然在闻他的脚。 就在他准备扭头跑的时候,后面蹲着的一只狗居然开口说话了,它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飞火若燃朽物,闭目可见未来。” 孔雨看着那只嘴巴一张一合口吐人言的德牧,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他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另一只德牧居然露出一个极具人性化的笑脸,嘴里发出“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孔雨大喊一声:“妖怪啊!”,扭头拼命的跑去。 那只说话的德牧看着孔雨的背影咳嗽了一声,对另一只德牧说:“就是他,小猎豹儿记得那个味道。”然后和另一只德牧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个黑色乳胶男跑到路边的一棵树下,抬起一直只腿小便。两只德牧其中一只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吹了一声口哨,那个黑色乳胶男连忙跑到它们身后,屁股不停的摇晃。 孔雨回到家飞速反锁上房门,贪婪的大口呼吸。他不知道刚刚究竟是不是幻觉,太离奇了。接着一股念头像龙卷风一样肆虐在他脑海里,双眼像两个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他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双手在键盘上不停的飞舞着。第二天下午,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自己变成了一只狗,烈日炎炎下他焦急的奔跑在街上不停的嚎叫,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眼前出现了自己无比熟悉的馄饨店,那家店自己从来没有在白天来过,原来白天客人这么多。 他跑过去在门口看到了经常和自己打照顾的阿姨,他说:“阿姨,阿姨,我是小孔啊!”出来的声音却是:“汪汪汪汪…”,阿姨低头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语说:“哪来的野狗,然后就关上了门。” 他没办法只好继续向前跑,跑到了上次遇到两只德牧和黑色乳胶男的巷口,他慢慢走过去看到乳胶男真的在里面蹲着,但是两只德牧却不见了,乳胶男难道他居然开口说话了,他说:“哈哈,狗变成了人,人变成了狗。” 孔雨猛地就醒了。 那本叫《笑面犬》的恐怖小说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书里讲述了一个高智商的犬种,一步步吞噬着人类社会,最后全人类都俯首称臣的故事。无数网民不停的讨论着书里精彩的情节。公交车上,地铁里,小饭店里,阳光正好的广场座椅上,所处可见拿着手机看的津津有味的读者。那天晚上的惊恐一幕反而让孔雨迎来了事业的春天。 从那以后孔雨照常每天晚上去吃夜宵,不过身上带了一把刀。一天夜里他在快餐吃着混沌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很少接到电话一般都是推销或者骗子。他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毫不犹豫的点了挂断。可手机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居然自己接通了来电。他把手机靠近耳朵,里面传来嘎吱嘎吱像是咀嚼的声音,他说:“谁呀?” 电话里停止了咀嚼说:“我是你的男主角啊。” 啪的一下孔雨扔掉了手机。 接着整个餐厅居然开始摇晃,吊灯啪的一下砸在地上,玻璃碎屑到处都是。一旁的冰柜也摔倒在地,几个服务员和厨师尖叫着向门外跑去,一块天花板坍塌了下来砸在一个服务员身上,他闷吭一声地面涌入一片血水。孔雨以为是地震了连忙钻到桌子底下。 过了大概五分钟晃动才停下来,孔雨从桌下出来看到店里乱七八糟,他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接着来到坍塌的天花板前,地上的血水还在流淌。不知道那个被砸到的人活没活着,他试了一下想把天花板抬起来,拉出里面的人。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掀起了一点点缝隙,只好摇摇头向门口走去。 孔雨推开门惊呆了,自己这顿饭吃了绝对不超过15分钟,外面居然已经是白天。高楼大厦,公路车辆都不见了。在他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沙子。 第九章一路向北 此行莫恨,莫恨天遥地远,冰寒日曝。我终会归来,因我终会离去。—百度驴友吧 从成都出发,到雅安翻越二郎山后,沿途越过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上游,经雅江、理塘、巴塘过竹巴笼金沙江大桥入藏,再经芒康、左贡、邦达、八宿、然乌、波密、林芝、墨竹工卡、达孜抵拉萨。这条路叫做川藏线,全程2142千米,徒步时间大约3个月,是无数被城市绑架的人,心驰神往的旅程。 这一路上有道士,有和尚,有俊男靓女,有得绝症的人,有磕长头的苦行僧,有公司老总,也有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徒步或者骑行或者自驾,经过泥石流、山崩、暴雪,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坚韧不拔的朝着一个目标前行,每一步都诠释着生命的伟大与顽强。 谭否穿着蓝色冲锋衣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顶着烈日走在才芒康到左贡的路上。他的包里有:两个烤馕,一个西红柿两根黄瓜、板蓝根冲剂、999感冒灵胶囊、高原安、压缩饼干、一双登山鞋和一双沙滩鞋、雨衣、一套换洗衣服、五个打火机和一盒火柴、一包大白兔、洗漱用品、一盒口香糖、一盒安全套、还有一把匕首和两瓶水。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加起来足足三十公斤重。 两个月前他还是一名***公司的电话销售,每天150个呼出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还要面临经理的训斥。像一台高度运转的机器一样,他感觉自己简直不像是在活着。 终于有一天他骑着小电驴在上班路上摔了一跤,路边理发店里放着一首许巍的蓝莲花,他在悠远的歌声里突然就开窍了。人生苦短,何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来到公司,大步流星的来到经理办公室。经理正在吃包子,他嘴里含着包子皱着眉头嘟囔道:“说你几次了,敲门,敲门,敲门,就是记不住。” 谭否一屁股坐在经理对面的椅子上,用力扭动椅子翘着腿旋转了两圈,说:“徐经理,我来公司三年了,每天兢兢业业,咱不说别的,您一开始还是我带出来的。” 经理喝了一口豆浆说:“老谭,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咱们公司可不是凭工龄说话的,你要是有本事,拿出业绩给我看看。” 谭否笑了笑说:“我记得你也不是凭业绩坐在这的吧,具体情况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每天对我呼来喝去的,我叫谭否,可是我从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儿。” 谭否顿了顿继续说:“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我不干了!不为别的,我就是瞧不起你这个人儿。”然后起身嘴里唱着:“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摔门而去,留下面红耳赤的经理目瞪口呆。 经理把吃了一半的包子扔进了垃圾桶说:“这小子吃错药了吧。” 谭否从公司出来就去商场买了装备,在回家路上他神经质的大喊:“西藏我来啦!” 他坐火车到了成都然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步行走到了芒康,他原本带的两双鞋都磨坏了,现在穿的和背包里备用的都是在路上买的。 刚出巴塘的时候他身后跟着两个骑摩托车的藏民,本来没太当回事儿。不过当走到一段小路,路上只有他一个徒步的人的时候摩托车追了上来,其中一个藏民拿着一把匕首指着他用生涩的汉语说:“把钱都放下,东西可以带走。” 他一直都听人说这里的人多善良,多纯朴。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他有点生气说:“不给。” 拿刀的藏民说:“硬骨头” 然后一点点朝他走过来。 他心里挺害怕的,但表现的仍然很镇定。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一起。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突突的声音,睁开眼一看两个藏民骑着摩托车走了,其中一个还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长处一口气,过了好半天才继续往前走。 前方有个巨大的蓝色牌子写着东达山,海拔5008米。谭否觉得有点喘不上气了,旁边的草坪上牦牛成群,悠闲的吃着草。五颜六色的经幡随风飞舞,景观无比秀丽。他无暇欣赏,天快黑了。他要找到投宿的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走到了一个村子。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或点着蜡烛,他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喊:“有人吗?有人吗?”没有人回应,他又走了几百米在另一家同意亮着灯的门口喊,还是没人回应。整个村子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远处的狼嚎。 他继续王村子里走,大概在村子正中心的位置有一个祠堂,祠堂前聚集了黑压压一片村民,他们都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双手手心向上向前伸直,也贴在地面。 村民的前方盘腿坐着一个喇嘛,那个喇嘛忽然站起来用藏语高声说着些什么,大概说了有五分钟,本来已经被黑夜笼罩的村落、庙宇,忽然变的有如白昼,原来是不知何时有一片七彩的云朵,放射着异常强烈的光芒覆盖在庙宇之上,喇嘛说完后,静静站立一会,忽然化作一道刺目的红光冲天而起,融入了那片七色彩云中。就这样,喇嘛化作红光凭空消失了。喇嘛的衣服跌落在地,被他的弟子小心的收藏去,藏民们也慢慢散去。 谭否吃惊不已,晚上他投宿在一个会说汉语的老太太家里。老太太一个人住,给他煮了面条。他吃着面条问:“阿姨,刚刚是怎么回事。”老太太说那种现象叫做“虹化”,在当地发生过好几次。谭否更加震撼了,这根本就没办法用科学解释。 当天晚上谭否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和另外九个人并排站在一起。除了他自己剩下九个人每个人都闭着眼,面容安详。他们都双手都垂直放在大腿两侧,十指并拢,昂首挺胸,像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他非常困惑,刚想问问身边的人怎么回事,一个穿着红色长袍围着金色围巾,头顶裹着布还插着一根黑色羽毛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红色长袍人拿出一个小本子笑着说:“现在我们开始点名” 陈薇 到! 魏崇永 到! 李洒洒 到! 石普 到! 陆博远 到! 即墨侠简 到! 孔雨 到! 张波 到! 谭否 谭否 他听到红袍人点到了自己的名字,有点不知所措。 红袍人见没人回答,提高了音量再次喊到: 谭否! 谭否只好硬着头皮喊: 到! 红袍人面露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说:“现在开始自由活动!” 猛地他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昨天晚上化作红光的喇嘛就坐在他床前。连忙坐起身子,老太太在一旁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喇嘛闭着眼睛伸出一根食指按在他眉心,他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好一动不动的看着。 过了差不多三分钟,喇嘛睁开眼睛,从怀里拿出一根彩色的绳子。他把身子系在谭否左手手腕上打了一个很繁琐的绳结。然后说:“你不要去拉萨了,从现在开始一直向北走,等到这个绳结自己断了,你就已经身处自己该去的地方了”说完喇嘛扭头走了。 第十章金马影帝 一如火焰,一如倒影,一如你心底的光。—网易云用户评论 张波有时候是皇宫里的带刀侍卫,偶尔也会是油头粉面的太监。有时候是埋头走路的路人,有时候是路边叫卖的商贩,运气好的时候他是一具躺在地上的死尸,运气不好的时候他是一具趴在地上的死尸。他扮演着芸芸众生里一个个不起眼的角色,周末他躺在出租屋潮湿的床铺上,他扮演起了自己,一个穷的叮当响的群众演员。 王宝强每次路过横店影视城门口都会摇下车窗,对外面蹲点的群演大喊:“不抛弃!不放弃!”每一个追着他车跑的人都是在追逐自己的梦。 事实上为了这句话浪费青春的人不在少数。但张波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其中之一,他每天工作16个小时都到处跑戏,付出超出常人的辛苦。从来不混日子,再不起眼的角色他也认真对待,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在金马奖的领奖台上对全世界说:我曾经所牺牲过的一切,都值得。 为了磨练演技,他曾经扮演一个残疾的乞丐去火车站乞讨。他从一个老乞丐身上花了一百块买了身破烂不堪的衣服,老乞丐还送了他一只豁口的碗。 他盘腿坐在火车站人流最多的地方,胸前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双腿残疾,急需求助。大恩大德,永生难忘。 路过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等了一天居然只要到了五毛钱,他失望极了。一个真正的乞丐不可能只要到五毛钱,自己肯定是差在哪了。 第二天他没有去火车站,而是去了昨天遇到老乞丐的地方。老乞丐果然还在那,他走过去说:“大爷,我昨天只要到了五毛钱,究竟是差在哪了呢?” 老乞丐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了一根手指。 张波从兜里拿给他一百块钱。 老乞丐说:你太年轻了,这行年轻没有优势。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一个穿着毛绒睡衣的人双手前身,闭着眼睛像电视上的僵尸一样,游荡在鹤城的马路上。不同的是僵尸都是跳的,而他却和正常人一样行走。他嘴巴一鼓一鼓的,像青蛙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留在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前,挺了挺身子做了一套第八套广播体操,然后一头扎在一堆沙子里。工地上有个巡逻的老头,他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拿起来手电筒走过来。手电筒照在那张波的身上,老头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摇摇头走了。嘴里还念叨着:“最近野猫野狗的真多。” 张波从沙堆上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周围一群人围着他看,还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有个中年妇女说:“小伙子,你没事儿吧!用不用帮你叫救护车。” 张波吐了吐嘴里的沙子,一脸不解的说:“啊!不用不用。”站起来慌忙的向马路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是什么人把我背过来的?”自己睡觉前明明反锁了门。 “难道我梦游了?”他摇了摇头,自己从来没有梦游的习惯呀?而且这里距离自己住的地方差不多三公里,一个闭着眼的人可以自己打开两个门,转九个弯,绕过不计其数的障碍物来到这个工地吗? 他觉得简直太离奇了,打开家门换下睡衣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东西,摘下来仔细一看是一片三角形的褐色薄片,有点像塑料材质,正面有五条黑色的裂纹聚集一点,背面还刻着一串不知道是什么的符号。一条红色的绳子从三角形的一角穿过,刚好可以套进脖子里。究竟是谁给自己带上的呢? 算了,不想了。张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项链装进兜里,打开电视里面正好播放着一个鉴宝节目,里面的专家拿着一个绿不啦叽的碗,面红耳赤的对着台下的关注说:“国宝啊!这是碧波听尘碗,虽然还不能判断属于哪个朝代,但从包浆看至少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了!”台下观众一片哗然。 张波灵机一动“会不会这个三角形也是什么宝贝,自己也要一夜宝暴富了?” 他找了个倒腾文玩的发小,让人家帮忙看看。发小闻了闻,又敲了敲,刚想放进嘴里咬被张波拦了下来,:“冷静!冷静!”张波拿着项链说。 “这倒底是个什么东西?”张波一脸坏笑的朝发小问。“是不是价值连城?” 发小好像因为没咬到项链,一脸不悦,对张波说:“是块骨头,有点像骆驼的,不值钱。” 张波泄气的把项链扔在桌上,发小又安慰道:“不过上面的符号挺有趣的,我从来没见过。你要是不死心,先放我这。过段时间我给我舅舅看看,我舅舅是考古学家。” 发小打电话时张波正在拍戏,那部戏叫《西岭宝藏》,他扮演一用秦代宝刀砍柴的愚蠢农民。那是他接到过镜头最多的角色,所以格外认真。他开始在镜头前说台词:“都怪我不识货,如果当初…”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一个工作人员慌慌张张的拿出手机说了几句话,向导演点点头把手机从新放进了兜里。导演皱了皱眉头喊:“刚刚那段从来。” 张波继续说:“都怪我不识货…” 叮铃铃,叮铃铃…又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导演听到铃声站起来大喊:“谁的!谁的!说多少次手机调静音了!” 张波尴尬的从兜里拿出手机,一边对导演说:“张导!对不起,我一会儿回来!”一边向休息区走去。导演拿起矿泉水朝他扔去,砸在了他腿上。张波捡起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坏笑着对导演喊到:“张导!谢谢您的水!” 张波刚点了接听,就听到发小扯着大嗓门:“你怎么才接电话!你那个项链是个古董!” 张波觉得脑袋嗡嗡的,回复道:“都怪我不识货…” 发小说:“你胡说什么,项链还是你的!” 张波说:“啊呸!台词说顺嘴了。” 发小的舅舅叫老贾,他其实不是考古学家,发小和舅舅一直拿这事儿吹牛,唬了不少人。但他的舅舅确实是给考古队开车的,而且和几个考古学的老教授都说的上话。发小把项链给舅舅的时候,舅舅根本没当回事。老贾说:“我找人看看吧,过几天给你回复。”后来他就把项链缠了两圈顺手挂在了车里的后视镜上了。 那天他从车站接了一个教授回国家文物局,路上老教授可能是困了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眯着眼。正开着车的老家忽然就听到老教授大声喊:“停车!停车!” 老贾把车停在路边,老教授吞了吞口水,从后视镜取下了那个项链放在手里,表情越来越惊讶。老贾连忙说:“哦,这个是我外甥不知道哪弄的,托我找人帮他看看。这几天一忙,我还把这事儿给忘了。” 老教授半晌没出声,许久才抬起头看着老贾:“我想见见这个项链的主人。” 老贾说:“这东西很值钱?” 老教授说:“这是一块头盖骨,它的主人是一种不存在的生物。” 第十一章蠕家饭店 雷德是个在中国生活了12年的法国人,漫长的时间不仅让他学会了一口流利的汉语,还成为了一个中国通。 北京本地人吃烤鸭不是去全聚德而是去便宜坊,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五的阳澄湖大闸蟹都只是在不知名的池塘里人工饲养,上市场售卖之前去阳澄湖洗了个澡。四川最地道的美食隐藏在不起眼的苍蝇馆子里,湖北景阳产的一种大米,富含硒,每千克大米含硒500微克以上,是真正天然,健康的绿色富硒大米。它的价格是普通袋装大米的两千一百零三倍。雷德在饮食方面比绝大部分中国人都要精通,这要归功于他的工作,他是业界知名的美食评论家。 遇见陈薇那一次,他受邀来丽江品尝一家餐厅的全虫宴。和他一起出现在乐器店和酒店大厅的金发女孩是他来丽江之后在一个酒吧认识的,中文名字叫丝丝。 陈薇听到雷德叙述曲子来历,深深的被吸引了。她坚信自己和曲子里隐藏的秘密有某种关系。就在她意犹未尽时,雷德却站起身说:“今天有点晚了,不如明天咱们再聊。” 陈薇只好悻悻的点了点头,说:“那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 雷德想了想说:“明天中午你到蠕家饭店找我吧。” 陈薇当然不知道蠕家的蠕,是蠕动的蠕。 她点点头说:“好” 第二天是旅行团返程的日子,不到上午七点,小红帽们已经在大巴车上等待。其中有个大妈说:“看完了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还不如在家抱孙子。” 一个中年男人说:“唉,美女倒是挺多,可就是眼神都不行。作为一个像黑夜里的启明星一样闪耀的人,在酒吧搭讪居然屡次失败。” 带单反的小伙子已经把单反放回背包里,不知道在和什么人打电话,沮丧的的说:“香格里拉冷,稻城没有想像中那么美,丽江没有艳遇,西藏缺氧,鼓浪屿的海滩污秽不堪。根本没有诗与远方。” 陈薇微笑的走上车拍了拍手,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说:“我们的丽江一日游已经圆满结束了,感谢大家对彼岸旅行社的支持。我犹豫个人原因要在丽江多留一天,大家检查好随身物品,祝大家一路顺风。” 蠕家饭店是一个古香古色的二层小楼,座落在丽江古城的西南角。陈薇没有费什么心思就找到了这里,随便问了两个路人居然都知道这家饭店。 一块黄色的木制牌匾,上面用毛笔写着:蠕家。门两侧还有一副用毛笔写的对联。 上联是: 蚕为天下虫 下联是: 鸿是江边鸟 有两只青色的石狮子分别在两副对联的正前方,一只看着天,一只看着地。造型十分别致,陈薇还是第一次见。 她走进去,一个穿唐装的女服务员走过来礼貌的说:“您好,只有您一位吗?” 陈薇摇摇头说:“我找雷德先生。” 服务员说:“哦,请跟我来。” 雷德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喝着一壶茶,看到陈薇进来他站起身。陈薇说:“不好意思,久等了。” 雷德笑着摆了摆手说:“我也刚来没多久,咱们边吃边聊吧。” 陈薇刚刚坐下,服务员就开始上菜了。 第一道菜端上来,盘子上面有一层雕花的纸,纸上面十几只蝎子摆成一个圆形,里面是一层黄色的东西。服务员在一旁说:蝎子斗蜈蚣。 陈薇咬了咬牙也没有拿起筷子,雷德笑着吃了一口点点头说:“其实我们家有一本族谱,根据族谱记载我的祖先是由于某种原因迁徙到欧洲的。” 陈薇说:“曲子是从那时候流传下来的?” 雷德点点头。 第二道菜端了上来,是一种白色的虫子。看起来卖相比刚刚的菜要好很多,而且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服务员一边上菜一边说:“清炒竹虫” 雷德示意陈薇品尝,陈薇摇了摇头。雷德只好自己吃了起来,他吃着吃着抬起头说:“我查过大量的资料,在迁徙之前他们居住的地方在中国的北部。” 陈薇说:“内蒙?新疆?还是东北?”职业原因让她对中国地理非常熟悉。 雷德说:“应该是在丝绸之路上。” 第三道菜端了上来,出乎陈薇意料居然是金黄色的蛋卷,上面还有黑色的颗粒应该是芝麻。陈薇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很香。服务员笑着说:黑蚂蚁煎蛋。 陈薇捂着嘴跑了出去,在饭店门口开始呕吐。雷德也跟了出来,拍了拍正在呕吐的陈薇,递给她一张纸巾和一瓶水,然后说:“我去年给西藏一家餐厅做测评,路上车胎爆了只能等天亮救援队才能到来。我坐在车里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醒来发现四周都是狼,大概有二三十只。它们的眼睛像手电筒一样亮的吓人。” 陈薇喝了一口水,站直身子好奇的看着他。 雷德继续说:“其中一只狼用爪子不断挠车门,但是车门都锁死了它们进不来。就在我刚要放下心时看到那只狼倒退了几部,然后一阵狂奔起跳撞向了车窗,整个汽车都晃了一下。后面有一只狼站在高一点的土坡上嚎叫了一声,接着四五只狼都开始模仿刚刚那只狼的举动,疯狂的撞向车窗。汽车剧烈晃动,玻璃眼看就撑不住了。” 陈薇说:“然后呢?” 雷德说看着远处的天空若有所思的说:“当时我害怕极了,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我想起了很多动物都怕强光,就打开了车灯但狼群没有丝毫害怕停止的迹象。就在车窗被撞击产生了一道巨大的裂纹时,狼群后面有个人影走了过来。” 陈薇吃惊的看着雷德。 “那个人径直的穿过狼群,腿贴着几只狼的身子走过,狼不仅没有攻击他,而且完全像看不到他一样。等他走进了,我才看清楚他的样子,他是一个喇嘛。” 雷德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没有看一旁震惊无比的陈薇继续说:“他来到车门前,大声喊了一句梵语,狼群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四散而逃。接着他拉开我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注意,我当时车门全锁了,从外面根本不可能轻易拉开。那个喇嘛从怀里拿出一根七彩的绳子系在我手上,接着打了一个繁琐的绳结。” 陈薇说:“就是我捡到的那个?” 雷德点点头说:“对。” 雷德继续说:“我当时一脸错愕的不停说谢谢,喇嘛摆了摆手说:等到这跟绳子自然断了,你就可以去寻找谜底了。” 陈薇愣了愣说:“是什么谜底?” 雷德说:“在中国境内曾经有过一个种族,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经神秘的消失了。大部分学者都以为他们毁灭了,因为自然灾害或者战争,但是事实并不是那样,他们不仅没有毁灭而且还生存到现在。在中国历史上称他们为吐火罗人。” 陈薇说:“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被发现?” 雷德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的科技、知识、繁荣度都突飞猛进,早在一千五百年前就已经几乎超越了我们现在的水平。如果他们愿意,即使就坐在你旁边你也永远看不到,因为人类所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是光的折射,而他们可以操纵光。” 陈薇说:“我怎么感觉像是科幻小说。” 雷德继续说:“我的祖先很可能就是吐火罗人。他们由于某种原因和族人产生了分歧,迁移到了欧洲。” 陈薇觉得挺离谱,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依据吗?” 雷德伸出手,掌心里放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火柴盒一般大小。他递给陈薇说道:“这是一块电池,但是我不知道是用在什么上面的。” 陈薇接过来惊讶的看着雷德。 雷德笑了笑说:“这是东西在我家传了至少十九代。我的先祖是带着它,迁移到欧洲的。我做过实验,它现在充满电仍然可以支持一辆新款的电动汽车匀速行驶2000公里。” 第十二章二十年阳寿 冯小刚有一部电影叫《1942》,里面破产的地主带着家里的长工逃难,在路上地主说:“我知道咋从一个穷人变成地主,不出十年,你大爷我还是东家,那时候咱再回来……”长工说:“到时候我还给您当长工。” 魏崇永觉得这个世界的公平之处就在于不管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有机会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眼前的挫折还不足以击败这个野心勃勃的中年人。 遇到危险往家跑是人的本能,魏崇永家在鹤城周边的农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然知道对自己没有什么帮助,他还是决定回家看看。仔细算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回过家了。之前每天忙于工作,爸妈的电话总是没说几句就匆忙挂断,那时候的他拥有一切却唯独缺少时间,现在除了时间他一无所有。 鹤城汽车站一辆大巴前售票员站在车门口为上车的乘客剪票,车一侧开着一扇由下而上的门,里面是放行李的空间,放着几个花花绿绿的行李箱。魏崇永鬼鬼祟祟的走到车门附近,趁售票员不注意钻了进去躺在几只行李箱后面。很快车上人满了,司机发动汽车上路。汽车到站的时候人们纷纷取行李,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魏崇永若无其事的从里面爬出来伸了个懒腰,对着惊呆的众人说:“看什么看,我买的卧铺。” 他走到家门口发现和自己印象里一模一样,这几年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进门看到父亲坐在小板凳上抽旱烟,头发全白了。父亲看到他愣了愣说:“你找谁?” 魏崇永说:“爸,我是小永啊。” 父亲说:“小永?啊!老婆子,儿子回来了,你快出来!” 接着他看到母亲穿着一个棉马甲跑出来一把抱住他,看了看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消瘦的脸,声音颤抖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当天晚上母亲包了饺子,魏崇永在老两口慈爱的目光下吃的狼吞虎咽。 吃完饭魏崇永给父母说了自己的经历,只是说自己公司倒闭,没有说还欠着许多外债的事。父亲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言不发,在魏崇永说完过了一会儿,父亲竟然掉了眼泪,他用手背擦了擦说:“真准!真准啊!神仙啊!小永你怕是今天要死了。” 魏崇永十二岁的时候和两个同学去河里游泳,因为附近湖泊河流比较多,所以村里的孩子水性大多都很不错。他刚刚游到河中间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低头一看自己脚下居然有一只一米多长的大黑鱼。他急忙往岸上游,两个同学就在不远处,他大喊:“快跑啊!水里有东西!”接着黑鱼向他吐了个泡泡,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两个同学听到了他的喊叫声,扭头看过去时魏崇永已经不见了。连忙过去寻找,最后从河底找到了他,拖到了岸上。 父母赶到时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两个同学把他拖上岸后怎么叫都不醒,其中一个跑回去叫大人,另一个一直在他旁边守着。 父母找了一辆板车,把他放上面,连夜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到医院时魏崇永已经没有呼吸了,医生摸了摸他脖子,掰开眼皮看了看,连抢救室都没进就直接说:“死了,别折腾了。”两个人当即就抱着嚎啕大哭。 回去的路上两口子都走的很慢,父亲拉着车,上面是魏崇永已经凉透的身体。走出了县城,父亲再也坚持不住了,昨晚上跑了一夜,精神上又受了这么重的打击。他们靠在路边一棵柳树下休息,父亲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了魏崇永脸上。他靠在树下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接着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靠在那棵柳树下,老婆和板车以及班车上的儿子都不见了。他迷迷糊糊的朝前走,眼神四处张望寻找。走了大概两三里路,他看到路的正中央放着一套桌椅,两个穿着红肚兜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孩儿面对面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放着一盘象棋。他觉得很奇怪,走过去就问:“你看见我儿子了吗”,小孩儿低着头下棋没理他,他又上前两步刚想再问,忽然就看到桌上的棋子不是像常规象棋写着卒、帅、将……的字,而是全都写着两三个字,有点像人名。一个小孩儿手里拿着一枚棋犹豫着,上面赫然写着:魏崇永! 小孩儿犹豫了半天也没把棋子放下,他挠了挠头看向魏崇永的父亲说:“你说我该怎么走?”,魏崇永父亲一愣,摇了摇头。他根本不会下棋。 另一个小孩儿像是等不及了,弹了举棋不定的小孩儿一个脑崩儿,说:“笨蛋!你下在这,他就活了!” 被弹了脑崩小孩很生气,撅着嘴放下棋子说:“不玩啦,不玩啦。”然后向对面的小孩儿吹了一口气,那个小孩儿居然变成了一颗大白兔。小孩儿拿起大白兔薄了糖纸放进嘴里扭头看向魏崇永的爸爸,接着用一个老头的声音说:“我给他二十年寿命,等他死了你再把他送过来” 魏崇永的父亲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老婆靠着自己肩膀还没醒,接着站了起来走到板车前,他犹豫了一下一把拿掉了盖在儿子脸上的衣服,儿子脸色铁青没有一点动静,他摇了摇头叫醒老婆继续赶路。 拉上班车还没走几步妻子大声尖叫起来,他回头一看魏崇永居然坐直了身子,猛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用手揉着眼睛说:“爸,我梦见我死了。” 魏崇永听着爸爸叙述,睁大了眼睛。那件事在印象里已经成了碎片,他只记得自己溺水过一次,其他的一概不知。 父亲接着说:“你知道吗?到今天为止,刚好满二十年。” 魏崇永说:“你是说我马上就要死了?” 父亲说:“看了看表说,差不多了。” 魏崇永突然就眼前一黑,板凳上栽了下去。 他的父母借了邻居家的三轮车,把他放在了车上。他已经不是十二岁那年的小孩子了,两只腿挂在三轮车外面,父亲把他两只腿蜷缩进三轮车,母亲红着眼从屋里拿出来一床被子盖了上去。 魏崇永的父亲骑到差不多后半夜终于来到了当年睡过觉的地方,路两旁的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绿化带,四周都是小区和商业街。他只能找到大概位置,停在了一个售楼处门口。他歇了一会儿,走下三轮车。靠着墙根坐了下来,他想再去梦里找那个小孩儿求求情,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什么梦都没做,他走向三轮车掀开被子,发现魏崇永不见了,里面只有一对沙子。 第十三章2008年 有一种菌草,日出而生,日落而死,终其一生,不知黑夜与黎明。寒蝉春天生而夏天死,一生不知还有春天与秋天。相传有一种神木名为大椿,将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殊不知在天地之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片刻光阴。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国家存于天地,亦不过光阴流转,昙花一现。—《秦时明月》 如果把李洒洒和小五的生命延长十倍,他们或许会发现那块奇怪的手表旋转一圈的时间是159年。表盘上16个黑点,其中1到15个黑点之间每两个黑点的距离需要指针转动10年。第15个黑点到第16个黑点需要的时间较短,需要9年。那是一块不属于人类的手表。 李洒洒是个充满好奇心的姑娘,那天晚上她睡在了小五家里。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眼前就晃动着那块奇怪的表。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身上很热。然后看了看熟睡的小五,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洒洒轻手轻脚的来到桌子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抽屉拿出了那块手表。小五居然打起了呼噜,呼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她想看看这块表是机械的还是石英的,在耳朵前晃了晃没有一点杂音,整块表像一个整体,然后用指甲刮了刮表盘的后面和两侧,没有一丝缝隙。 李洒洒有点怀疑这就是个模型,白天的故事也是小五胡诌的。 她甚至怀疑连指针都是固定的,接着把大拇指放在了指针上,像左扳动了一下,指针纹丝未动。她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个模型了,又用力向右搬动,这次居然真的动了! 指针被她移动了差不多一格,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然后她失望的把表放进抽屉,躺回了床上,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床上酣睡的李洒洒和小五被子一点点鼓了起来,接着他们俩个居然平躺着离开了床面,一点点向上漂浮!两个人闭着眼,小五不打呼噜了,嘴里嘟囔着:“香蕉都是倒挂金钩。”他大概是还在梦中。 两个人像太空里的宇航员一样摆脱了地心引力,一点点向上飘。接着小五的鼻尖碰到了屋顶的蜘蛛网,他闭着眼皱了皱鼻子,好像是想打一个喷嚏,过了半天也没打出来。忽然两个人开始往下坠,静悄悄的回到了床上,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李洒洒醒来的时候太阳光已经从窗户里照射进来倾洒在床上,她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小五从厨房里大喊:“洒洒,起床吃早餐了。”她笑了笑,没想到小五还挺贴心的。 李洒洒吃了一口煎蛋点点头说:“嗯!好吃。”小五一脸宠溺的说:“慢点吃,不用急。一会儿我开车去公司,不会迟到的。” 李洒洒打开门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两个人来到路边,小五挠着头说:“没理由啊,昨天明明停在这的。” 李洒洒说:“怎么啦,车不见了?” 小五说:“可能是被拖走了,一会儿我打电话问问,咱们先去公司。” 小五打开手机想叫车,可是不清楚为什么,手机一点信号也没有。他对李洒洒说:“洒洒,你手机有信号吗?” 李洒洒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说:“奇怪,我也没有信号。” 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小五坐在副驾驶对司机说:“师傅,去世纪大厦。” 司机看了看他说:“没听过这地儿。” 小五心想,世纪大厦都没听过还出来跑出租。他说:“那你开导航好吧。” 司机有点不耐烦,皱着眉头说:“我这97年的车,怎么可能有那玩意儿。” 小五说:“宝华路你总知道吧?” 司机说:“那我知道,你早说嘛。” 在路上李洒洒觉得有点闷,想开点窗户。她低头一看,玻璃居然是手摇的。 不一会儿司机说:“到了” 李洒洒看了看街两边,陌生极了,她对司机说:“不对吧,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司机指了指路边的一块指示牌,上面用绿漆端端正正的写着三个大字:宝华路。 小五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司机狐疑的抬起头对着太阳看了看,找了他一把零钱。小五一股脑儿的塞进了裤兜里,两人下了车。 李洒洒说:“你来过这吗?,这个宝华路和我们公司的宝华路,是不是不是一个呀?” 小五摇摇头说:“整个鹤城就一条宝华路。” 两个人向前走去,觉得越走越不对劲,但就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走完了整条街也没找到世纪大厦,甚至连一座像样的大楼都没有,小五站在一个菜市场前说:“应该就是这里呀,公司大楼飞走了?” 就在这时一个妇女牵着一个小男孩儿走过,小男孩仰着头对妇女说:“妈妈,我们老师说四川地震了,让我们捐款。” 妇女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五块钱塞到小男孩儿手里说:“那咱们就捐五块钱吧。” 小男孩儿撇了撇嘴,小声说:“小虎昨天还说要捐十块呢” 李洒洒一脸困惑的看着他们走过,晃了晃脑袋,又掐了掐自己大腿,对小五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五说:“没听说最近有地震呀?” 他们走进一家水果店,店面叫太宝水果批发零售。这家店李洒洒认识,之前她经常在这里买水果,老板是一个中年人名字就叫何太宝,很健谈,经常没事儿和她闲聊几句。 李洒洒觉得店里的装修和之前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他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经常去的那家店。 店里一个老头正躺在藤椅上看报纸,看见有人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搓着手说:“来点什么?香蕉苹果都是今天刚到的,新鲜的很。” 李洒洒说:“大爷你好,李太宝今天不在吗?” 老头说:“你说我儿子呀,他在黑龙江上大学呢,年底才回来。你们认识?” 李洒洒一脸困惑,三十多了去上大学? 小五心里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涌上来,他看着老板说:“大爷现在是什么时间?” 老板看了看手表说:“九点一刻。” 小五又问:“哪年呢?” 老板愣了愣,说:“小伙子你们要是实在没钱就拿着吃,没事儿。” 小五提高了音量说:“麻烦您告诉我,现在究竟是哪年呢?” 老头看着他说:“2008年” 他们俩个对视了一眼,小五扭头拉着李洒洒跑了出去。司机没有走错地方,他们确实来到了公司。只不过九年前世纪大厦还没有开始盖,还是一个人流涌动的菜市场。 第十四章夜郎城 一万年前,人是动物,一万年后,人把爪牙藏匿起来了,自称为人类。—网易云用户评论 一阵风夹杂着黄沙吹过,随之而来的还有悠远的驼铃声。石普跟着在荒漠里遇见的老头已经走了一天一夜,昨天老头扔给他两个烤馕和一个牛皮袋装的水,还有一条黑色的丝巾,他顺手蒙在了脸上。两人语言不通,一路无话。老头在前面牵着骆驼慢悠悠的走着,嘴里唱着一首不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的歌,旋律无比悲凉。 突然老头的歌声戛然而止,骆驼们都停了下来跪在地上把头埋进沙子里。老头激动的朝他比划着什么,前方的天黑压压的一片。老头疯了似的拍打着领头的骆驼,终于把它拉扯起来。拉着骆驼,拼命的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也看出是有危险,他跟在骆驼们后面跌跌撞撞的跑着,不知跑了多久回头一看,一阵黑色的龙卷风连接天地,像跳舞一样疯狂搅动着,飞速向他推进。 石普从来没有见过龙卷风,那么庞大那么壮丽,日光仿佛也被吞噬其中,它像一只出笼的猛兽,向每一个颤抖的生灵嘶吼着。接着石普感觉自己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二十几头骆驼和他一起被卷了起来,越飞越高。两个驼着货物的骆驼在空中旋转,驼峰上的包裹掉了下来,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从内倾洒而出。有一个撞到了石普脸上,他拿起了一看,居然是一个桃子,接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石普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耳朵嗡嗡的眼睛里嘴巴里都是沙子。天已经黑了,远方居然有着点点火光。他站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干呕了几声吐出一口黄色的痰,向着火光走去。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居然听到了歌声,接着他就看到了诡异无比的一幕: 荒凉无比的沙漠上有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建筑,建筑门口一群老头老太太穿着黑色的马甲排成了一个方队跳着广场舞,四周几个老头拿着火把,前面站着一个老头面容严肃的唱着:“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青山脚下花正开……………” 石普走过去,一个有点跟不上节奏的老太太看到了他,慈祥的笑着。石普说:“阿姨,这里是哪呀?” 老太太已经停了下来,其他人还在聚精会神的跳着。老太太说:“这里是夜郎城!” 石普说没听说过这个城市,他又问:“这里通车吗?” 老太太愣了愣,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通车!” 石普心里一喜,终于可以回家了。他看着老太太说:“那您知道从这到鹤城需要多久吗?” 老太太像机器人一样不假思索的回答:“五分钟。” 石普拍了拍脑门,疑惑的看着老太太。这时广场舞好像跳完了,大家都向着门内走去,唱歌的老头向他们走过来看了看石普,对老太太说:“悟空91号,你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回去睡觉!” 老太太吓的一哆嗦,转过身向着门内跑去。 老头转过头又对石普说:“你好,来自远方的贵客,里面请。” 石普跟在老头身后,走向了那座巨大的半圆形建筑。 建筑好像是用沙子盖成的,门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上面都是沙子,顶上写着三个大字:夜郎城。老头来到门口,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说:请刷卡。老头从兜里拿出一张白色的卡贴在门上,里面发出滴的一声,接着门缓缓打开了。他向石普点了点头,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走进大门,里面亮如白昼。半圆形的巨大穹顶上挂着一颗白色的发光球体,里面像是一个小镇一样,排列着一座座白色的楼房。四周的墙壁上画着彩色的壁画,石普走过去一看,全都是形态各异的猴子。它们做着和人一样的事,有的在看电视,有的蹲在马桶上上厕所,有的拿着话筒唱歌,有的骑着三轮车张嘴吆喝,好像是叫卖着什么。 石普说:“这些猴子怎么和人一样?” 老头说:“不是他们像人一样,是人像他们一样。这是一个伟大的文明啊!” 石普说:“这是什么文明?” 老头笑了笑说:“我先安排你休息吧。” 石普点了点头,老头带着他来到一个二层小楼前敲了敲门,一个老太太从门缝里探出头看了看,然后打开了门,石普和老头走了进去。老头把他带到一间房间里,铺好了床铺。老太太端过来一盘桃子,对石普说:“饿了吧,快吃吧。吃完趁早休息。” 老头老太太走出房间关上了门,石普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很甜。 他躺在床上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小声说:“终于可以开荤啦!”另一个声音说:“再等几天,先给他清清肠胃。” 石普听到一阵敲门声,从床上起来开了门,老头站在门口笑嘻嘻的说:“开饭啦!”石普和老头在桌边落座,老太太端着一大盆桃子放在桌上说:“多吃点。” 石普拿起一个桃子问:“这里盛产桃子吗?” 老头说:“是从外地运过来的。” 石普说:“那为什么要吃桃子?” 老头说:“桃子多好啊,美味又有营养。”说完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饭石普走了出去,看到街上人来人往,路两边都是商铺。但是没走几步就会有一家理发店,而且理发店家家客人爆满。又走了一会儿,他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事。这里的人都是老头老太太,除了他没有一个年轻人! 石普对着街上一个老太太问:“您好,请问车站怎么走?” 老太太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说:“顺着这条路走到头。” 石普沿着路走去,路的尽头果然有一个三层的楼房上面写着:夜郎车站。他走进去来到售票窗口对里面售票的老太太说:“您好,来一张到鹤城的车票。”然后把身份证和钱包递了进去。 老太太看都没看身份证,从钱包里拿出了三百块钱,然后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递还给他钱包身份证,又给了他一张纸。石普看了看,纸上写着:夜郎城—鹤城。其他的什么字也没有。 石普拿着纸问:“这就是车票?” 售票老太太点点头,石普身后两个老头说:“快点,快点。” 石普拿着车票疑惑的走向候车室,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手写的车票。 候车室里座了几个老头,其中一个带红袖章的向他走过来说:“到哪的?”石普把票递给他,老头看了看又还给他说:“这边走” 老头把他从一个门带了出来,外面空空旷旷的,没有一辆车。一个身材高大的老头弯着腰看了看他,说:“上来吧!” 石普愣了愣说:“上哪?” 大个子老头说:“上我背上呀!” 石普错愕的看着他,又看了看红袖章老头。 红袖章老头说:“别耽误时间,快上去。” 石普骑到了高个子老头背上,高个子老头把双手背了过来说:“坐稳了!3!2!1!启动!” 老头背着石普慢悠悠的开始跑圈儿,跑了大概三分钟,老头撅起嘴巴喊:“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又跑了大概两分钟老头张开嘴说:“尊敬的旅客,鹤城站到了,请您携带好随身行李,依次下车。” 然后他咳嗽了两声又说:“The train is coming to the station, please get ready to get off……………”居然还有英语版的! 老头放下呆若木鸡的石普,笑嘻嘻的对红袖章说:“我是不是该下班了?刚刚跑了个长途。” 第十五章塔克拉玛干 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百年孤独》 陆博远查阅了很多资料,也没有找到关于“负五度”的任何信息。治好爸爸是他唯一的执念,任何渺茫的希望都值得尝试。他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对于女孩儿昏迷期间见到父亲魂魄的事,他也不能给出任何合理的解释。不得不跳出自己的认知,尝试其他的办法。 在海南有个名叫唐江山的人自称轮回转世,他三岁有模糊的记忆,六岁记忆越发强烈,后来回到自己前世的家中,家中的一切事情都能对的上来,亲戚的名字,村子里的琐事,全部应验,并且说出了自己死前伤疤的位置,种种迹象表明,唐江山确实是转世人。 波兰一位画家变成植物人苏醒后画出了死后的世界,画里充满压抑的空间证明了灵魂真的存在。 传言刚刚死去的人会比生前轻21克,那就是灵魂的重量。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在这些超自然现象面前,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知。 陆博远根据女孩儿叙述中所提供的线索,认为父亲可能是被困在了某个沙漠。据威尔逊1973年的统计,面积大于1.2万平方千米的沙漠有58个。新的统计可能在80个以上。这个范围还是太大了。 在女孩儿叙述里父亲对她说过,他所在的位置垂直挖一个洞穿透地球,会到达一家米其林餐厅的后厨。为此他查阅了美国所有米其林餐厅的位置,并一一打电话进行核实。 在美国一共有24家米其林餐厅,根据他们的经纬度,路博远找到了他们在地球的另一面所对应的位置,只有两家餐厅正好对应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路博远脑袋里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他觉得自己仿佛即将解开某个震惊世界的秘密,一切都太神奇了。 要找到父亲的魂魄有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去美国,找到那两家米其林餐厅的后厨开始挖洞,如果运气好他可能会在地心某处和正在挖洞的父亲相遇。这需要让餐厅同意甚至停业,而且还要购买挖掘设备,显然没什么希望。 第二个就是自己去塔克拉玛干沙漠,找到那个地洞和地洞里的父亲,似乎也不是很容易。 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新疆南疆的塔里木盆地中心,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十大沙漠,同时亦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整个沙漠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面积达33万平方公里。平均年降水不超过100毫米,最低只有四五毫米;而平均蒸发量却高达2500~3400毫米。这里,金字塔形的沙丘屹立于平原以上300米。狂风能将沙墙吹起,高度可达其3倍。沙漠里沙丘绵延,受风的影响,沙丘时常移动。沙漠里亦有少量的植物,其根系异常发达,超过地上部分的几十倍乃至上百倍,以便汲取地下的水分,那里的动物有夏眠的现象。 在这片荒漠里找一个人或者说找一个魂魄,宛若大海捞针。但是别无他法,路博远只能一试。 还有最关键的是,女孩可能是以魂魄的形态才能见到父亲的魂魄。他不懂得如何灵魂出窍,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看得见父亲,还有就是假如找到了,怎么把他带回来。 陆博远的母亲知道了儿子的想法,哭着对他说:“你不要再难为自己了!你父亲现在就躺在病床上!” 路博远说:“病床上只是他的壳,我一定能把爸爸带回来,您放心吧!” 他不顾母亲的劝阻,到处拜访自称可以通灵的人。经过病人和同事介绍,这样的人居然还不在少数。可是大多蒙钱了事,没有一个靠谱的,道士和尚除了吓人就没别的本事,其中还有一个说他三十年内有必定会有血光之灾,需要他支付998元做一场法事。 张仙姑是他见的第九位,号称鹤城第一出马弟子。为了见她,陆博远在一个破烂不堪的平房门口,等了差不多一天,直到天都擦黑了,一个黑脸大汗才拍了拍他肩膀说:“仙姑有请。” 他走近房间里,感觉浑身一哆嗦,屋里气温比外面低很多。四周光线昏暗,只有一盏红色的小灯泡。一个妇女跪在蒲团上,她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座泥塑的雕像,是一条盘成一团的蛇。雕像前还摆着许多贡品和一个香炉。 “为别人来的吧!”妇女没有回头,还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陆博远说:“对,为我父亲。我想找回他的灵魂。” 妇女放下手,扭头看了看他说:“他丢了多久了?” 路博远说:“差不多十五年了” 妇女说:“时间太久了,不好办!” 把事情的严重性夸大好像是这一行的惯用套路。 路博远急忙递上一个红包说:“请您务必帮帮我。” 妇女接过红包放在手里颠了颠说:“我试试吧!” 然后她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纸和一根毛笔,把笔尖含在嘴里蘸了蘸口水,画了一张符。站起来拔了路博远一撮头发扔进符纸里面烧了。然后扎了个马步,嘴里开始快速念叨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居然开始发出“嘶嘶嘶”的声音,路博远看到她微张着嘴舌头一伸一缩的,像蛇在吐信子。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妇女睁开眼晃了晃,扶着墙干呕了几声,接着从嘴里突出一口黄色的痰。黑脸汉子走进来递给她一个水杯,她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说:“都是沙子。” 路博远眼前一亮觉得这次是终于找对人了,激动的问:“您见到他了?” 妇女叹了口气说:“他被困在那里,还有什么东西在看守。我想带他回来的时候,一阵大风吹过来,差点也被留在那。” 路博远说:“辛苦了,我父亲跟您说什么了吗?” 妇女说:“他说快点过来帮忙挖。” 路博远无比震惊,这和那个小姑娘的叙述居然不谋而合。 妇女又说:“他像是在忙着挖什么,而且这样说话,我估计还有别人被困。” 路博远说:“那怎么办?” 妇女说:“你只能找到那个地方,除去守卫,我才有可能带他回来。” 路博远说:“我大概知道是在哪,但是我怕我看不见他。” 妇女给了他一片黑色的鳞片,又画了一张符递了过来,看着他说:“你带着鳞片就能看到他,等你除掉了守卫把这张符纸烧了,我就会知道,然后把他带回来。” 陆博远连忙道谢,仙姑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回去了,他转身向外走。在将要跨出门的前一刻,仙姑又说:“如果你死在那了,我也会知道,到时候会通知你的家人给你处理后事。” 路博远没有回头,小声说:“谢谢。” 从仙姑家出来他买了一张直达新疆的飞机票,准备在新疆租一辆车,买好物资装备,然后自驾去撒哈拉沙漠。 出行的前一天他在QQ上建了一个群,叫“穿越塔克拉玛干”。还在旅游吧发了帖子。想试试看能不能招募一些队友,毕竟一个人太危险了。 没一会儿贴吧里面就多了好几条回复,他喜出望外点开了帖子。 在路上:楼主三思啊,这个季节是风季,现在去简直是找死。 冲出亚马逊:是什么让你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爱你的勇:想玩沙子还不如去小梅沙。 ……………………………… 大多是劝他不要去,还有一些说风凉话的。 就在他想要放弃组队准备独行的时候,QQ滴滴滴传来消息提醒的声音。他点开一看是一条好友申请,随即就点了通过。对方是一个网名叫白夜行的人,头像是两个剪纸的小人手牵手。 白夜行发来了一条消息,只有三个字:我陪你。 第十六章游云仙人 也许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过,我们听过的那些美好的童话,善良的传说,感人的故事,所有的这些都有一个如出一辙的开头:在很久很久以前。—郭敬明 侠简躺在床铺上和狱友正在聊着天,忽然狱友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一句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像听音乐时猛地按下了暂停键。侠简看了看,狱友还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耳朵上好像正在挖耳朵,但是一动不动。其他人也鸦雀无声,侠简大喊:“怎么啦!都哑巴了?” 没人回答他,他只好站起身来到了隔壁狱友身前。狱友一动不动,像是武侠片里被点了穴。侠简说:“唉!没劲啊!”踢了踢他的身子,发出嘭嘭的声音。 对方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侠简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刚刚用力一拉,嘎吱一声,胳膊居然掉了下来!侠简拿着胳膊看了看,一滴血都没有。 他又撩起狱友的衣服,狱友肚子和四肢连接的位置多了一条缝隙,竟然变成了一个木偶! 古希腊神话里有个蛇发女妖名为美杜莎,美颜无比凡是看到她眼睛的人都会石化。但人变成木头这种事,侠简听都没听过。他怀疑这是一场恶作剧,但又摇了摇头,这里是监狱,没人敢这样开玩笑。 整个牢房里静悄悄的,从第一天进来,这里就从没有这样安静过。每天白天犯人们聊天打架的声音就不绝于耳,晚上呼噜声,磨牙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侠简捡起被他拉掉的胳膊,给狱友的木偶身躯装了上去。如果他又活过来,少了一条胳膊可不是什么好事。接着走到其他床位看了看,所有人都像照片一样做着各式各样的事,摆着不同的姿势和表情被瞬间定格,成了木偶。他来到门口,隔着铁栏杆门对外面大喊:“还有活着的吗!” 仍然没有人回答。 侠简飞起一脚踹在门上,门立刻碎了一地。他捡起一片碎片看了看,原来不光是人,所有东西都变成了木头。 他继续往外走,走廊里一个狱警正在一边走路一边点烟,他一只脚刚刚抬起,烟卷儿叼在嘴里,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打火机作势要点。侠简伸手摸了摸,连火苗也变成了木头。 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地上有一只老鼠,他一脚踩在上面瞬间变成了碎木块儿。 绕了半天他终于来到了监狱大门,门外就是自由世界。大门处的塔楼里有一个岗哨,背着一把***。侠简走了上去拿下枪扣动了扳机,没有子弹射出。他拔出**,把子弹一颗颗倒了出来,果然都变成了木弹,看来应该是连**都变成了木粉。他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打开这个岗哨的胸腔,里面是不是也会有一颗木制的心脏呢? 就这样侠简成了从古至今第一个大摇大摆走出监狱的犯人,他推开监狱的大门,外面居然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不知道什么原因,某种神秘的力量木化了整座监狱。然后把它搬运到了这片沙漠。 侠简从监狱门上拆下来一根木棍,拿在手里掂了掂。向着沙漠走去。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和小叮当的离世,他已经无所畏惧。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侠简漫无目的的走着,如果这里是沙漠的中心地带,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走一个人出去。身上没有水和食物,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渴死。没有死在叙利亚的叛军枪下,也没有死在中国的刑场,难道现在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片沙漠里了?想到这里,他不禁一番苦笑。 大概又走了一个小时,他觉得自己就要脱水了,喉咙里像含着一团火一样。周围蒸腾着热浪,身上却已经流不出来汗了。只好坐在地上休息,忽然他看到一团青色的亮光,站起身走近一看,一副奇异的情景让他目瞪口呆: 一只足有轮船那么大的鲸鱼漂浮在半空中,周身散发着青色的光芒缓缓游动,鲸鱼的背上像喷泉一样一注水冲天喷薄而出,其中还夹杂着很多小鱼小虾。 侠简跑到鲸鱼的下方,水洒落在他身上,他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咸咸的,竟然是海水! 他捡起地上的鱼虾,不顾一切的啃了起来。那些鱼虾落在沙地上有的还在跳,虾肉还很甜美,鱼肉很嫩。 侠简吃了一些掉落的鱼虾,觉得恢复了一些体力。头顶的鲸鱼盘旋着向高空飞去,没一会儿功夫消失不见了。 小时候听一个长辈讲过,他插队的时候,有一年深秋,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田鼠过冬的仓库,从里面掏出了很多粮食,他欢天喜地的把粮食装进袋子里拿走了。走前回头瞅了一眼,发现一只田鼠在后面眼巴巴的看着他。他没多想,转身走了。第二天他路过那个地方,发现昨天那只田鼠把脑袋卡在一个“丫”字型的树杈上,身体已经僵硬。凛冬将至,它自杀了…… 动物报恩的故事也有很多,说不定龙就是真实存在的生物。他相信一些自然界的生命有着人类想象不到的智慧或者能力。 侠简想找到那头鲸鱼,如果骑到它身上,它会带着自己去哪里呢?海里?或者一个自己听都没听过的世界?总比渴死在沙漠强。 他脱下外套平铺在地面,又捡起刚刚几只没吃完的鱼虾放在衣服上面绑了个包裹背在身上。继续向着前方走去,风渐渐大了起来,夹杂着沙子拍打在他脸上。月亮升了起来,他感觉有点冷。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又亮起微弱的火光。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片沙漠上,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秘密。他向着火光走去,一个男人面对着一团篝火席地而坐,看到了他,微笑着招了招手说:“你来啦。” 侠简走近一看,不禁的汗毛倒立,那个坐在篝火旁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确切的说是一个和他长相和穿着一模一样的人。 侠简说:“你是谁?” 那个人说:“你就叫我游云仙人吧。” 侠简说:“你为什么和我一模一样?” 游云仙人说:“身体长相只不过是一副躯壳,我们两个的区别大着呢。” 侠简定了定神也围着篝火坐下来说:“你不是人类吧!” 游云仙人哈哈大笑说:“聪明!” 侠简说:“你想干什么呢?我现在一无所有,要是想我的命,拿去就好。” 游云仙人说:“那多没意思,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 侠简说:“如果我拒绝呢?” 游云仙人说:“没有人可以拒绝,因为游戏的获胜者可以许一个愿望,任何愿望我都可以实现。” 说完他打了个嗝,居然有一注水从他头顶喷了出来。 侠简怀疑他就是刚刚的鲸鱼变的,看着他说:“你杀了我吧,我本来就是一个死刑犯。唯一的愿望就是死。” 游云仙人又哈哈大笑,对他说:“不,你不了解你自己。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死。那些一心求死的人只不过是求而不得罢了。” 游云仙人挥了挥手,地上的篝火烧的越来越旺,火焰越来越高,接着从里居然站起来一个人。那人站起来扭动着身体,全身嘎巴嘎巴响。那人先是环顾了四周,看着侠简愣了愣,然后向他跑来。 侠简看着她,渐渐的浑身颤抖,他眼眶一下子就湿了。那个从火里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已经死去的小叮当! 小叮当穿着一身病号服,眼泪汪汪的向他跑过来。侠简站起身迎了过去,就在他即将碰到小叮当的那一刻,她居然变成了一团火掉落在地上。 游云仙人坐在他身后缓缓说道:“怎么样!” 侠简颤抖着转过身对游云仙人说:“你可以让她活过来?” 游云仙人点了点头。 侠简低着头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篝火说:“我跟你玩。” 游云仙人笑着说:“哈哈,另一位参赛选手也到了。” 第十七章智力抢答 空旷的沙漠上突兀着矗立着一家快餐店,店里凌乱不堪,没有厨师和服务员,只有一个客人。 孔雨呆坐在快餐店的椅子上,他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好的吃着夜宵,突然就连人带店被转移到了这片沙漠。 他不知道在鹤城市中心一家和他所处一模一样的快餐店里,一个服务员阿姨从厨房走出来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馄饨,又打开店门在外面巡视了一圈,大声喊:“小孔!小孔!”没人回应,一直猫尖叫了一声跑进了绿化带里。她转身回店里嘴里嘟囔着:“人怎么不见了,这孩子从来没有逃过单呀?” 这感觉就像是你正在酣畅淋漓的打着某一款网络游戏,和队友浴血奋战,突然画面一闪你的角色出现在了一个满是雪花的界面,没有其他玩家也没有任何npc,可能游戏公司会告诉你这是系统BUG,他们会尽快修复,但是现在世界出现了BUG,谁会来修复呢? 孔雨一开始每天以快餐店为中心向不同的方向行走大概十公里,然后天黑前返回快餐店。这里昼夜温差极大,起码在店里不会被冻死。他希望能遇到什么人或者建筑,告诉他这是哪里,怎么回去。可是一周过去了,他走遍了周围十公里的范围,没有看到除了沙子以外的任何东西。更让他担心的是店里的食物也都变质了。 天刚蒙蒙亮,孔雨从断电的冰箱里拿出最后一瓶饮料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他把瓶子扔在地上。然后走进快餐店后厨拿了菜刀挥舞了几下又放下,从新拿起一把细长的餐刀用毛巾包裹了起来别在了腰上。现在留在这里是死路一条,只能出去碰碰运气。 他有些后悔,如果第一天就打包食物和水,向着随便哪个方向一直走,一定可以走的更远,这样得救的概率应该比现在大的多。 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天还没黑他就有些虚脱了。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眼睛还不停的环顾着四周,周围一股热浪蒸腾着,整个沙漠像是一个烤箱,太阳毫不吝啬的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忽然他眼睛一亮,右前方好像是有个凸起的小土丘,他打起精神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渐渐的看清楚了,哪里是什么土丘,居然是一只跪在地上的骆驼! 孔雨怕吓跑了它,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走过去。骆驼头扎在沙子里,一动不动。一直走到距离骆驼两三米远的地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孔雨怀疑它已经死了,他上前拍了拍骆驼的背,骆驼居然从沙子里缓缓抬起了头,无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又把头扎进沙子里。它一点都不怕人! 孔雨骑上了驼峰拍了两下,还是一动不动。他又下来用力踢了它一脚,仍然没有动静。他只好靠着骆驼坐了下来,如果不能骑乘,只好把它杀了吃了。 一直到天完全黑了,骆驼还是保持着原有姿势。孔雨咬了咬牙,从腰间拔出了那把锋利的餐刀。他摸了摸骆驼的脖子,卯足力气把餐刀扎了进去,血瞬间喷涌而出。 骆驼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低沉的“哇哇”叫了几声,吃力的向前走十几步,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 骆驼还在抽搐着,孔雨走过去趴在它的脖子的伤口上舔了起来,味道很腥也很苦。骆驼扭过脖子对他艰难的点了点头,彻底不动了。他又割下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嚼,根本嚼不烂,只好囫囵吞下。其实他兜里有打火机,但是这里根本没有可以做燃料的东西。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沙子呼呼作响。孔雨靠在死去的骆驼上蜷缩着,没一会儿手脚都冻的失去了知觉,他站起来搓了搓手,做了几个俯卧撑,可还是无济于事,冻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他看着骆驼的尸体咬了咬牙,拿出餐刀把它的肚子剖开,肠子一下子流了出来,居然还是温热的。然后吃力的把内脏都拖了出来。 孔雨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双手从它肚子上撑开一个洞,钻进了骆驼肚子里。 睁开眼太阳已经升起,外面已经不冷了。他从骆驼肚子里钻出来,觉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极了,他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又捧起一把沙子按在身体上用力搓了搓,果然干爽了许多。用沙子洗完澡他穿好衣服又割下了几块骆驼肉,拿起一块直接吞下,剩下的肉用外套包裹了起来背在身上,向着前方走去。走了几步他转过身,对骆驼的尸体弯腰鞠了一个躬。 他心里暗暗计算着,自己从快餐店一直到现在走了差不多两天,大概六十公里。除了一只濒死的骆驼,其他的什么也没见过。天又渐渐黑了下来,他抬头惊喜的看到前方有微弱的火光,拿出一块骆驼肉吞进肚子里,向着火光缓缓走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一团篝火前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席地而坐,他们都穿着蓝色的囚服,上面印着四个红色的字:囚龙监狱。看到他走过来,其中一个人摆摆手说:“过来吧,等你半天了。” 孔雨看着他们说:“你们是双胞胎?” 刚刚说话的人笑着说:“我叫游云仙人,他叫即墨侠简。我们不光不是双胞胎,而且还不是一个物种。” 孔雨听的有点蒙说:“你们有办法出去吗?” 游云仙人说:“从这出去不过是我一个立定跳远的事儿,不过你们要陪我玩个游戏。” 孔雨看着侠简说:“你这兄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侠简一副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 游云仙人挥了挥手,地上的篝火越烧越旺,火焰越来越高。接着从火焰里站起来一个黑影,一只骆驼缓缓走了出来。 孔雨不觉的长大了嘴巴,那只火焰里走出来的骆驼分明就是自己宰杀的那只!而且背包里还装着几块它的肉! 孔雨伸出手刚刚碰到骆驼,骆驼一下子散落在地变成七零八落的篝火。 孔雨看着面带微笑的游云仙人说:“什么游戏?” 游云仙人说:“很简单,智力抢答,我出题你们两个举**答。谁答对的最多谁就获胜。” 游云仙人又看了看发呆的侠简,笑了笑说:“我可以满足胜者一个愿望,豪车、美女、财富、地位,甚至你想当总统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孔雨又问:“那输了的人呢?” 游云仙人突然脸色一变,压着嗓子说:“输了的人,将会变成一只骆驼,永远困在这片沙漠。” 孔雨忽然想起自己宰杀的骆驼生无可恋的样子,它是不是一个曾经输掉游戏的人呢?想着想着不觉得有些反胃。 游云仙人打了一个响指说:“现在游戏开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人怀疑游云仙人的能力,也没有人想变成骆驼。 第十八章烧脑谜题 那些听不见音乐的人认为那些跳舞的人疯了。—尼采 若干年后你可能由于某种原因途径一片沙漠,那时正值傍晚,金黄色的夕阳均匀的洒在大地上,那些一文不值的沙子折射出星星点点钻石般的光芒。如果运气好还会有几只应景的大雁飞过,你会为此驻足,拍上几张照片,唱一曲悠远的歌。再碰巧你上学时语文成绩不错,可能还会吟上两句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类的,假如你是一个有地位或者有魅力的人,或许同行的女伴儿下属还会阿谀奉承几句。 你听着别人赞美自己的话陶醉在大漠的壮丽奇景里,浑身都软绵绵的,麻酥酥的。 上千年前这里两军交战洒下过无数将士的鲜血,其中最为骁勇的或许就是你的前世,你孟婆汤没喝干净,再加上肠胃不好没有彻底消化,这时你还会眼前出现似曾相识的一幕幕画面,耳畔回荡着阵阵厮杀声。 但是即便把所有巧合都揉捏在一起,你也无法想到,这个无比荒凉的地方曾经有三个人燃起了篝火,举行了一场关乎生死的智力抢答比赛。 游云仙人挥了挥手,篝火里走出来一只白毛大猩猩。它双眼紧闭,左手拿着一面绑了红花的铜锣,右手拿着一个敲锣用的小棒槌。它举起手轻轻的对着锣面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当”的一声,张开嘴大声说:“请听第一题。” 孔雨有点想笑,居然还是河南腔! “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两个人一言不发都没有举手回答。 过了30秒钟猩猩“当”一声敲响了铜锣,说:“请听第二题。” “如果匹诺曹说:“我的鼻子马上会变长。”结果会怎样?” 侠简和孔雨摇了摇头,还是没人回答。 过了三十秒猩猩“当”一声,敲响了铜锣,说:“请听第三题。” “假如你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前把自己的祖父母杀死,但此举动会产生一矛盾的情况:你回到过去杀了你年轻的祖父,祖父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也不会有你,那么是谁杀了祖父呢?” 两个人依旧沉默。 猩猩敲响了铜锣说:“请听第四题。” “有一个人,他有一种奇怪的色盲症。他看到的两种颜色和别人不一样,他把蓝色看成绿色,把绿色看成蓝色。 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他跟别人不一样,别人看到的天空是蓝色的,他看到的是绿色的,但是他和别人的叫法都一样,都是“蓝色”;小草是绿色的,他看到的却是蓝色的,但是他把蓝色叫做“绿色”。所以,他自己和别人都不知道他和别人的不同。请问怎么让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两个人躺在地上,看着黑暗的天空。侠简失望的说:“下一个” 猩猩说:“请听第五题。” “在某个城市中有一位理发师,他的广告词是这样写的:“本人的理发技艺十分高超,誉满全城。我将为本城所有不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我也只给这些人刮脸。我对各位表示热诚欢迎!”来找他刮脸的人络绎不绝,自然都是那些不给自己刮脸的人。 可是,有一天,这位理发师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胡子长了,他本能地抓起了剃刀,请问他能不能给他自己刮脸呢?” 没人说话,猩猩说:“请听第六题。” “想象有一个疯狂科学家把你的大脑从你的体内取出,放在某种生命维持液体中。 大脑上插着电极,电极连到一台能产生图像和感官信号的电脑上。 因为你获取的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都是通过你的大脑来处理的,这台电脑就有能力模拟你的日常体验。 如果这确实可能的话,你要如何来证明你周围的世界是真实的,而不是由一台电脑产生的某种模拟环境?” 简直是把他们二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猩猩面无表情说:“请听第七题。” “女子回家被一男跟踪,男人跟进电梯。她故作镇定地让男人先选楼层,男人按下2后她松了口气放心按下3。电梯到了2楼,男人出去。当门闭合时她突然看见男人掏出把刀走向3楼。结果女人死了。请问问:不取消3楼的情况下怎样让她活下来?” 游云仙人摇了摇头,显然很不满意。 猩猩面无表情的说:“请听第八题。” “在一座孤岛上,生活着1000个原住民,其中900个人是灰眼睛,100个人是蓝眼睛。他们共同遵守这样的规则: 1、他们不知道自己眼睛的颜色; 2、而且不能告诉别人,对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3、如果有人知道了自己的眼睛的颜色,那他当晚就会自杀 有一天,这个岛上来了一个游客,在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之后,他无意间在全岛人都在场的情况下喊了一句: “你们当中有人是蓝眼睛!!!” 那么接下来,岛上的这1000个原住民的命运会如何?” 孔雨拍了拍手说:“就没有简单一点的问题吗?” 猩猩面无表情的说:“请听第九题” 侠简站了起来,若有所思的走了几步,接着他转过身摇了摇头。 “有个奇怪的村子,一共有100个人,有男有女,男人说真话而女的说假话。一天一个外地人来到这个村子,问:“你们村子一共有几个女的啊?”第一个说1个,第二个说2个。。。以此类推,第一百个说100个。那这这个村子到底有多少个女的呢?” 游云仙人也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两个人冷冷的问:“有人知道答案吗?”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又同时都摇了摇头。 游云仙人面色阴沉,一把抓住白毛猩猩扔进了篝火里。然后鼓起嘴巴吹了一口气,那堆烧的正旺的篝火就像蜡烛一样被吹灭了。 侠简和孔雨只觉得眼前一黑,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说:“你们都去做骆驼吧!” 第十九章古墓飞龙 内蒙古鄂尔多斯有一个地处偏僻的小山村名为摇余,这里十年九旱,好多时候春天都种不了地,就是种上了,也出不了苗,撂荒是常有的事,辛辛苦苦种的谷子,地里稀拉拉的只出来几棵苗,只要是小苗出来了,老人们就得像对待孩子一样,好好地伺候着。 一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村长老杨头从自家的土坯房里掀开厚厚的门帘,披着一件军大衣拎着尿桶走出来,几只公鸡扯着脖子正在打鸣。老杨头打了个哈欠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放下尿桶嘟囔着:“谁呀!这一大早的!” 打开门,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村民大口的喘着粗气对他说:“老杨头,不好啦!我家地塌了!” 老杨头揉了揉眼睛看着他大声说:“你说什么?” 村民一把拽住他袖子,说:“你快跟我去看看吧!我家地里塌了个大窟窿!” 村长来到那片农田,地里果真如村民描述,坍塌下去露出一个直径两米多的窟窿。周遭还有围观的村民,但谁也不敢走近看。老杨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了一眼,里面还挺深,黑漆漆的。急忙把事情报告给乡里,当天下午就来了几个警察,用隔离带把窟窿围了起来。 经过专家勘测,坍塌处竟然是一个古墓。挖掘工作很快就进行了起来,挖掘机,考古队,来了一大帮人,还在周遭拉起了铁丝网。其中一个人,就是司机老贾从火车站接走的老教授。他姓吴,是考古队的队长。 挖掘到第十天的时候,他们发现古墓的面积比想象的要大的多,几乎覆盖了半个村的地下。后来不得已,为了工作进行和村民的安全,把整个村都进行了迁移。 随着渐渐深入,在古墓里墙壁上发现了精美绝伦的壁画,还有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文字。壁画里的人都穿着红色的长袍,围着头巾。他们做着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事,有的人乘坐着一种悬浮在空中的椭圆形交通工具,有的人做在一个正方形物体前,似乎在看电视。还有的人在点燃一根巨大的圆柱形物体,上面两个小窗口都画着人脸。似乎是在发射载人火箭。 吴教授喃喃说:“这可能是比人类更加发达的文明留下的遗迹。”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老贾车上发生的一幕,是吴教授回鹤城带着一些挖掘出来的金银玉器进行数据分析。 没多久老贾就在吴教授的要求下安排了两个人的会面。地点定在了一个茶馆,张波到的时候吴教授已经差不多喝完一壶茶。看到他来了急忙起身迎接。 吴教授向张波叙述了古墓里的发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你知道我们在古墓里还发现了什么吗?” 张波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们发现了一条龙的骇骨!”吴教授站身起来激动的说。 张波一脸的困惑:“龙?那不是虚构出来的吗?” 吴教授说:“在此之前我也不相信,但是那确确实实就是一条龙。我们取样送到有关部门去化验,得出的结果是DNA与现有的任何生物都不匹配。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一条巨蟒,可后来我们挖掘到了它的爪子。” 张波说:“嗯,的确很神奇。但是这一切和我的项链有什么关系呢?” 吴教授摸着那块项链,若有所思的说:“那具龙骨非常完整,唯一的缺陷就是它头盖骨正上方有一个三角形的缺口。” 张波惊呆的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您是说,我的项链就是缺少那块龙头骨?” 吴教授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说:“根据纹路和形状来看是的。而且我还认为这上面的文字和古墓里的文字是同一种。” 张波说:“太神奇了。” 吴教授拿着项链说:“你能告诉我它的来历吗?” 张波想了想说:“我们家祖传的。”然后他一把拿过项链带在了脖子上。如果说是自己梦游捡到了,被要求上交国家可就悲剧了。 吴教授皱了皱眉头说:“那你能不能让我拿着它去一趟鄂尔多斯。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放回龙头上那个缺口。” 张波说:“那可不行,这个宝贝是我个人的。” 吴教授搓了搓手说:“小张啊,我没别的意思。一切都是为了科学探索,要不然你也一起去,项链你就自己带身上,就当是为国家做贡献了。” 张波笑着说:“我最近很忙啊,还有还几个剧等着我去赶场呢。” 吴教授也笑了笑说:“嗯,我懂。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帮你申请一笔补助,就当误工费,保证比你拍戏收入多。” 张波撇了撇嘴说:“钱嘛,我倒不是很在意。” 吴教授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我有个朋友是个导演,他最近好像是要拍一部戏,正在选男主演。等咱们回来我帮你介绍一下。” 张波马上笑逐颜开说:“好!” 当天吴教授就订了两张去鄂尔多斯的火车票,在去鄂尔多斯的火车上张波做了一个梦。梦到火车到站了,自己和吴教授刚一下火车,就有个一脸胡子的眼镜男来接他们,吴教授介绍说这是自己的学生也姓张,叫张印。两个人还握了握手,张印把他们送到了那片古墓入口,天已经很黑了。教授说:“走吧,龙骨就在里面。” 张波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说:“天都黑了,要不然咱们明天再去吧。” 教授却一脸讨好的说:“现在去吧,现在办完事明天让张印带你去附近景点看看。” 张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教授走了进去,里面有光线很暗,只有几个昏黄的灯泡。 他看到两侧有很多五颜六色的壁画,又走了一会儿看到一个十多米长的白骨蜿蜒盘旋在地上,四个爪子散落在两旁。教授说:“开眼了吧,这就是龙骨。” 走到龙骨的头部,整个头骨有大概半米长,结构有点像马的头骨。顶部那里有五条黑线向四周裂开,正中间果然有一个三角形缺口,他从脖子上取下项链对着比较了一下,大小似乎是一样。 张波扭头看了看教授,教授和张印站在一旁面对着他,光线很暗,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教授向他点了点头。 他扭过头一下子把项链放进了缺口,居然完全吻合。接着就听见教授兴奋的大喊:“我终于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哈哈哈哈哈!” 张印走到教授身后双手抓住教授的腰,教授张着嘴不停的狂笑,双手前伸,两个人诡异的扭动着。有点像在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过了一会儿张印用力拍了一巴掌教授的后脑勺,生气的说:“我才是龙头!” 教授愣了愣,撅着嘴用手揉了揉脑袋,蹬了他一眼一脸不情愿的和他换了个位置。这次他抓住了张印的腰,张印双手前伸了。 接着两个人居然散落在地上变成了沙子,整个墓穴都在抖动。那条龙骨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血肉变成一条活生生的龙,它先是像吸尘器一样呜呜呜吸了一分多钟气,然后缓缓吐出。睁开眼睛看了张波一眼,腾空而起撞开了墓顶,飞向天际消失了踪影。天空上瞬间下起了大雨,雷电轰轰作响。 张波醒过来发现坐在隔壁的吴教授不见了,他找遍了整个车厢也没找到。到了鄂尔多斯他又给老贾打了个电话,老贾说单位也联系不上吴教授。他只好自己去那个古墓,打听了好久才找到摇余村。 一进村他就看见几十个村民跪在地上,前方摆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香炉和贡品。他小声问一个村民这是在干嘛,村民神秘兮兮的说:“村头发现了一个古墓,里面挖掘出来一条龙骨昨天晚上龙骨消失了!这是龙王爷显灵啊!” 张波呆若木鸡,他走进考古队的驻地被一名穿军装的门卫拦下,一路走来竟然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知道自己没有吴教授带领多半是进不去了,来这里只是为了验证一个问题。 “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张印的人吗?”张波问。 门卫小伙子看了看张波说:“你找张印啊,他昨天晚上失踪了!” 第二十章熊先生的地下室 在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有一个六万多人口的小县城叫称多县,这个县城里聚集了文保族,拉布族、卡纳族,休马族、白日麦马族,阿尼族多个少数民族,这里没有七天连锁也没有如家,只有一家青年旅舍而且生意惨淡。今天这家青年旅舍迎来了两位汉族客人。 谭否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自从上次那个喇嘛告诉他一直向北走后,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一路向北经过察雅、昌都、嘎玛、毛庄、娘拉来到了这里。 旅社里不能洗澡,谭否打了一盆热水,用毛巾擦拭了一下上身又穿好衣服躺在了床上。 他上次洗澡已经是一周前了。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刚到察雅的时候自己刚刚走过一段山路,后面就发生了山体滑坡。路上堆积满了淤泥和碎石,他对着来时的方向拜了拜,自己一定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庇佑才能化险为夷。 走到毛庄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一户村民家里办喜事,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进去蹭顿饭吃。院子里摆了五六桌酒席,一群穿的五颜六色的藏民围着一个姑娘祷告,姑娘衣领里叉着一根彩色的箭,身上带满了银器,她看着天空说: “在梵天之心诞生极白神像,犹如集聚所有之美好,言说妙音之海大自在天,生生世世永驻其智慧。” 谭否找到有空位的地方吃了起来,全程没有一个人和他搭话。临走时有个藏民拿着一包牦牛肉递给他说:“扎西德勒!” 这家旅舍每间房间四个床位,谭否所在的房间除了他以外还住了两个汉族人。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留着寸头的中年人,一个秃顶穿着中山装像是乡村干部的老头。我们暂且称呼他们刀疤脸和中山装。 谭否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躺在了床上,简单的和他们打了招呼,中山装侧着身一直抽烟向谭否点了点头没说话,刀疤脸倒是很健谈,他说自己是河北人,来这里收购虫草。 刀疤脸说:“大晚上多无聊啊,干脆这样,咱们三个人每人讲一个恐怖故事,解解闷儿怎么样?” 中山装还在抽烟没吭声,谭否把手机充上电说:“好” 刀疤脸说:“那我先来吧,我保证这个故事讲出来吓的你俩晚上都睡不着觉!” 谭否撇了撇嘴说:“我长这么大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刀疤脸哈哈笑了两声,开始讲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叫《怎么多了一个》”话还没说完,谭否就打断他说:“这故事我听过。” 刀疤脸耸了耸肩说:“那我换一个,《卡利登21台》你听过没有?” 谭否摇了摇头。 刀疤脸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接着他讲述了一个令人汗毛倒立的故事。 “1998年,艾利略每天最喜欢看动画片,然而父亲要在相同的时间看新闻,无奈之下,父亲就买了一台旧款电视安装在艾利略房间。 但由于电视太过老旧,只能收看二十多个频道,但艾利略还是很高兴,因为一个小孩可以自己拥有一台电视已经是一件很酷的事了! 于是他每天在有限的电视频道中切换,找寻好玩的节目,但二十个频道中,只有两个电视台是儿童节目,其他都是大人们喜欢看的。 直到4个月后,艾利略无意发现了一个古怪频道——卡利登21,这个频道画面模糊,杂音多,但还是能够观看,最主要它是个儿童台。 卡利登是在他家附近的一个城镇,所以说这应该是一个地方电视频道,而且只会在每天的下午四点至九点播放,其他时间是雪花画面。 卡利登21的主持人是一个穿着熊套装的男人,节目有好几个形式,内容都非常猎奇,但由于艾利略当时还是小孩,很多内容都听不大懂。 但长大之后回想起来,当时节目里说的都是关于娈童和暴力的内容,而自己也差一点成为受害者之一,直到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后怕...... 就这样,艾利略常常收看卡利登21频道的节目,虽然有些片段都很暴力古怪,但因为主持人说话有趣,还会爆粗口,所以他很爱看。 孩子心智尚未健全,无法分辨善恶,当他看惯了正常节目,突然感受到了新奇的画面:原来主持人还能骂脏话!就会引起他的好奇心。 卡利登21节目就是这样,既猎奇又无任何逻辑,其中一个节目名叫《笨蛋Booby》,角色是一只名叫Booby的右手,出现在桌面上。 内容是每次与不同的物品互动,无聊至极,比如有一集是Booby遇到一个番茄酱瓶子,但打不开,于是伙同另一只手不断地拍打瓶子。 另一个节目《熊先生的地下室》则是电视台的主要节目,主持人就是熊先生,每集都会有不同的嘉宾,也就是各个年龄的小孩前来。 其中一集,熊先生坐在桌子前玩跳棋,不久听到门铃声,原来是两个小孩,应该不会超过8岁,寒暄两句后,熊先生带着他们进入地窖。 之后他们说了很多艾利略听不懂的话,然后小孩们不知道为什么,慌张地躲进衣橱内,熊先生则到处找他们,画面到了这里就结束了......类似这种无厘头的节目还有很多,也就只有艾利略才耐心看完,但在《笨蛋Booby》节目中,有一集却特别恐怖,把艾利略吓到了...... 画面是右手Booby和左手女友一起遇到了一只恐慌的“小手”,Booby和女友合伙用剪刀残暴地剪下“小手”的拇指,故事到这就结束了…… 艾利略虽然受到了惊吓,但还是安慰自己说,那只不过是儿童节目常见的特效而已,都不是真的。当时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还有一次是在《熊先生的地下室》节目中,画面是熊先生站在门口和一名11岁左右的男孩在争执,内容是男孩想让妹妹回家之类。 熊先生让他滚,小孩子害怕了,离开时留下了一句:我会带警察来!熊先生暴怒,马上扑过去,男孩发出尖叫声,然后画面全黑。 之后的节目中,熊先生面对镜头,亲切说道:你们好啊小朋友们!想不想探望一下熊先生的地窖呢?如果想的话,就写信给我啦! 镜头反切到一张纸卡上,上面有一个地址,艾利略发现,这个地址竟然和自己的家很近,于是他便天真地根据地址写信寄出去。 长大之后艾利略猜测,当初地窖那名小男孩,或许就是那集Booby剪“小手”的主人,最后连命也丢了,熊先生开始寻找新的猎物…… 熊先生很快就回信了:亲爱的艾利略,很高兴你的来信,谢谢你想要来地窖探望我,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甚至走到森林内露营! 熊先生把他家的地址写在信中,艾利略的父亲看了信件后,竟然也欣然同意带他去熊先生的地窖玩耍,他以为是摄影棚之类的地方。 但到了现场后,父亲也傻眼了,这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住宅区,完全不像是电视台。更奇怪的是,出来迎接的并不是熊先生,而是警察。 警察听说他收到熊先生的来信,马上向父亲问话,两人谈了很久。之后,艾利略的父亲拉着他回到车内,马上回家,期间他一句话都没说。 从那天开始那个频道消失了,父亲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一直到艾利略13岁那年,才忍不住问起卡利登21的事,父亲才说出事情真相来。 原来那个频道是非法的,采用比较微弱的信号,只有旧款电视才能收到,警方后来发现了那个频道,才会上门查看,但熊先生跑了。 熊先生是一名普通的中年男子,就住在附近,一直以来,他都把诱骗过来的小孩子关在地窖内,满足自己恋童癖,也强迫他们拍摄节目。 警方在附近的草地上挖出大量支离破碎的尸体,总共有16具。年龄介于4至13岁之间,都是附近失踪的孩子们,而艾利略则逃过一劫...... 长大后的艾利略不断调查那个频道,后来在网上发现有人也表示有看过那些节目,之后艾利略还会到家乡,前往熊先生居住地附近。 两名当地少年表示,熊先生还活着,并且住在下水道内,但艾利略后来去探索那个下水道,什么也没发现,那里也不像能住人的地方。 但不久之后,他竟然收到一封来自熊先生的电子邮件: 致艾利略,我最爱的男孩,你知道我每天都想念你吗? 当我想起你那俊俏的脸庞心里便会融化,那天你探望我时,我刚好出外找食物。 我为错过两次接待你的机会感到非常抱歉!但我保证很快就会来找你!我会送你去见见我现在在养的其他小朋友,熊先生的地窖现在比以前还要疯狂呢! 艾利略认为这是网友的恶作剧,因为就算熊先生还活着,也不可能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自己的电子信箱,他回复询问,但对方没回应。” 谭否看了看刀疤脸说:“讲完了?” 刀疤脸摇摇头,面色狰狞的走向谭否,把脸贴到他耳边突然大声说:其实我就是熊先生! 谭否吓的一哆嗦,一把推开他。刀疤脸坐在自己床上哈哈大笑。 谭否说:“的确是个不错的故事。” 中山装从床上坐了起来,还在继续抽烟。听完故事他对刀疤脸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谭否说:“该我了。” 第二十一章太平洋大逃杀 “我要讲述的故事是一个真实事件,全程我会用上帝视角来叙述整个过程,故事的名字叫做:太平洋大逃杀。”谭否慢条斯理的说。 刀疤脸躺在了床上仰着头看着他,坏笑着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中山装没有吭声,但目光也注视着他。 谭否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开始讲述:“在2010年由于近海的渔业资源已经逐渐枯竭了,所以很多渔业公司就转向了远洋捕鱼。山东鑫发渔业公司也是其中一个,在12月份这家公司就委托船长李承全,驾驶鲁荣渔2682号渔船前往东南太平洋,就是智力、秘鲁这一带的海域进行捕鱿鱼工作。虽然船长李承全已经有近20年的出海经验了,但是像这种远洋捕鱼他也是第三次去。 于是他就找了两个帮手,大副付义忠和二副王永波。他们几个人又联系了自己的亲戚朋友之类的,招来了吴国志,姜树涛,段志芳,崔勇,温斗,温密以及夏琦勇。这十个人基本上构成了这艘渔船的管理层,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职务。 由于这次远洋捕鱼的行程计划大概需要两年的时间,所以这十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还需要招募一些真正能干苦力活儿的人。 但是像这种远洋船上的生活比较枯燥,活儿也比较累。很多沿海的正规船员并不愿意接这种活儿,于是就催生出了很多中介公司,这些公司专门找一些内地的务工人员,把他们介绍到这种渔业公司。所以通过中介公司的招聘和朋友之间的互相邀请,最终又招来了23名船员,这时候船上就已经凑齐了33个人。 在这些人当中除了船长、大副、二副这几个人之外,其他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甚至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登上这种渔船,这种情况也为后来的灾难埋下了伏笔。 鲁荣渔2682号大概航行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指定海域。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们就开始生产作业了,但是这种捕鱼的辛苦程度让很多船员始料未及。几乎每天都工作十七八个小时,有的时候甚至连续工作两天不能睡觉。 就这样过了大概三四个月的时间,因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出海捕鱼,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让他们的消极情绪已经渐渐爆棚了。所以很多人的内心就有点不想干了。 这时候刘贵夺和包德两个人就有点犯嘀咕了,他们就聊起了鑫发水产的劳务合同。 他们的合同是这样签的,普通船员出海捕鱼期间的保底收入为45000每年,但是合同后面还有一个附件,这个附件估计很多船员都没看明白。附件上说普通船员出海每个月的保底工资为一千元,然后捕鱼四十吨以下每顿四百元,四十吨到八十吨每吨五百元,八十吨到一百二十吨每吨六百元。关于合同当中的保底收入的理解,很多到问题现在都很难说清楚。 反正按刘贵夺和包德的理解,他们算了算这几个月的捕鱼量发现,自己每天累死累活的赚钱还不如什么都不干,光拿四万五的保底工资多。于是两个人就和其他一些船员商量,最终他们打算劫船回家。 2010年6月17日晚上11点钟,以刘贵夺为首的一伙儿人就开始了劫船行动。有人在门口把守放风,有人关掉了通讯设备,刘贵夺就顺利的控制了船长李承全,并且胁迫他用卫星导航制定了返航路线。 事情发展到这里呢,其实问题也不算太大。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算是揭开大逃杀的序幕。 李承全一伙儿的夏琦勇听说有人劫船,他马上拿了一把菜刀向船长室冲了过去。而蒋小龙是负责看门放风的,于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并且都拿刀子往对方身上捅。 由于刀子并不是很锋利,虽然两个人身上都有刀伤,但是还不至于要命,而且周围有很多人就把他们给拉开了。因为大家只想着回家,并不想闹出人命。这时候刘贵夺却冲了出来,拿起刀子就给了对方两刀,然后大喊着周围的人一起过来帮忙,没过一会儿,夏琦勇咽气了。 夏琦勇死了之后刘贵夺把他的尸体扔进了太平洋,然后把自己这伙人做了分工,24小时轮流看守船长李承全,已经以他为首的其他船员。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这时候有人告密说,二副王永波等人好像在悄悄地搞破坏。他们试图夺回渔船的控制权,于是刘贵夺一伙人在商量过后决定,要对他们痛下杀手。 在之后的一天晚上,船上响起了高声的音乐,以王永波为首的几人纷纷被杀或者被逼跳海,马玉超当晚失踪,应该也是吓的跳海了。到了第二天凌晨,刘贵夺等人的杀戮还在继续,他们向陈国军索要银行卡未果,将其推入大海。 刘贵夺又向薄福军和吴国志索要钱财后,也将其扔入大海。经过这次血洗,船长李承全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剩下的就都是刘贵夺和包德的人了。 由于大家手上都沾了命案,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国肯定是不行了,于是刘贵夺提议先潜逃到日本再做打算。 眼看着渔船离日本越来越近,黄金波就向刘贵夺告密说,包德貌似对去日本这个决定很不服起,准备伺机除掉刘贵夺,刘贵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决定先下手为强。 与此同时船长李承全等三人决定加入刘贵夺一伙,他们觉得这时候必须要站队了,保持中立很可能会小命不保。 由于刘贵夺一伙儿手上都沾着血了,所以为了考验新加入的小伙伴,李承全就在大家的帮助下亲手将包德杀害,并且抛尸海中,而包德一伙儿的其他几人也被逼跳海。 事情发展到这里,按理说也应该差不多了。但是新的危机又来了,突然有一天晚上渔船的速度急速下降,船体进水。而负责维修工作的王延龙失踪了,正当大家都急急忙忙修补渔船的时候,大副付义忠等四人跳上救生筏准备逃走,但是命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他们四个人走了很长时间,最后又被洋流刮了回来,这四个人只好也被迫跳海了。 船上发生的这一切让他们无法再继续航行下去,于是决定打开电台进行呼救。船上剩下的十一人就想了一套说辞,把所有的罪状都推到包德身上,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法律的制裁,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经过两年的审讯之后,真相水落石出,每个人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谭否话音刚落,刀疤脸就兴奋的拍了拍手说:“太精彩了,这个故事应该拍成电影,票房一定爆炸!” 谭否把目光投向中山装说:“大叔,该你了。” 中山装点点头,笑着说:“我的故事很短,但并不比你们两个的差。” 刀疤脸笑着说:“短小精悍呗!” 中山装点点头说:“故事的名字叫做青年旅舍,有一个偏远的小城市,里面有一家生意惨淡的青年旅舍。” 谭否歪着头说:“怎么听着像我们住的这家。” 中山装说:“对,就像这家。一天这家店里的一间房间住了两个年轻人,一个冲锋衣,一个刀疤脸。可是他们却都以为房间里住了三个人。” 刀疤脸说:“大叔,不带这样的。你这故事是现编的吧!” 中山装说:“没有,其实你们就在故事里。” 谭否笑了笑说:“有意思。” 中山装说:“下面的故事将以听众亲身体验的方式讲述。” 话音刚落,坐在床上的中山装竟然开始闪烁,接着变成了一捧沙子散落在床铺上! 刀疤脸和谭否都傻了眼,他们来到前台,老板娘正在用手机斗地主。谭否说:“请问2201入住了几位客人?” 老板娘头也不抬的说:“就你们两个呀!” 第二十二章咯吱咯吱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茨威格 雷德驾驶着一辆吉普车行驶在一片荒漠上,坐在副驾驶的陈薇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呼呼作响的风声像是一个嘶哑的独居老者,低声诉说着自己的孤寂与凄凉。 雷德慢慢踩下了刹车,关上车门径直走了几十步,回过头注视着车上酣睡的陈薇,大概过了五分钟陈薇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才转过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声说:“我们已经快到了,嗯,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然后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挂断了电话。 “你在和谁说话!”陈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雷德吓的一个激灵。雷德转过身陈薇就站在身后不到半米远的地方,他尴尬的笑了笑说:“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 在蠕家饭店交谈过后,陈薇就回旅行社请了长假,和雷德一起来到了塔克拉玛干沙漠,根据历史记载这里曾经存在过吐火罗人的贵霜王朝,是一切的开始。 虽然同事们一再劝阻,因为一段梦中的曲子就和一个陌生男人远行,似乎是很疯狂的事。但是陈薇还是决定要去解开这个秘密,因为父亲临终前曾经交给他一块和雷德手里一模一样的电池。她相信雷德所说的一切。 陈薇面无表情的盯着雷德,雷德把手机装进兜里,耸了耸肩说:“刚刚给朋友打电话抱了个平安,看你睡的正香,就没打扰你。” 陈薇冷冷的说:“换我开吧,你休息一会儿。” 雷德点点头说:“好” 吉普车缓缓启动,雷德坐在副驾驶眯着眼,刚刚他说的话陈薇都听到了,绝对不是给朋友报平安。究竟他在隐瞒自己什么呢?陈薇不解的看着他。 忽然吉普车一下子停下来,雷德没有系安全带险些撞到挡风玻璃上,他睁开眼看到前方突兀的矗立着一座木制阁楼,陈薇一脸惊慌的喘着气。 她呆呆的说:“刚才还没有,它是突然出现的!” 雷德点点头闭着眼思考了了一会儿说:“或许是他们。” 陈薇把车停到阁楼门口,两个人下车走了过去。 阁楼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咯吱咯吱。 雷德笑了笑说:“有点意思。” 一个古装打扮身材矮小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肩膀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像是古装剧里的店小二,他捂着嘴巴说:“二位客官里面请。” 陈薇说:“这是什么地方?” 古装男子笑着说:“本地特色客栈” 陈薇说:“这么偏僻能有生意吗?” 古装男子低着头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 雷德说:“既来之则安之,走吧。” 店里摆着几张红色桌子和长板凳,没有一个客人,桌面上都是灰尘,还有密密麻麻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脚印。 陈薇皱了皱眉头和雷德找了一张稍微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古装男子拿着两个茶杯和一个茶壶一晃一晃的走过来给他们倒了茶,笑着说:“二位吃点什么?” 陈薇喝了一口茶觉得味道有点骚气,然后还有一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被喝进了嘴里,她一口吐了出来,居然是一颗牙齿! 古装男子哈哈大笑,陈薇看到他门牙很长,裸露在嘴唇外面。见陈薇看着他急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陈薇说:“这是什么茶?味道这么怪!里面怎么会有牙齿?” 古装男子说:“这个大补呀!用骆驼齿泡的茶,我们当地的特色。” 陈薇感觉那就是一颗人牙。 雷德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桌子,纸巾也变成了红色。古装男子说:“不好意思,掉色了。” 陈薇环顾了一下四周,简陋极了,后面有个小门挂着棉布门帘,应该是厨房。 雷德说:“你们这都有什么吃的?” 古装男子说:“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 陈薇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古装男子没有理会,转身四肢着地跑向门口,把大门反锁上。然后低头“叽叽叽”的叫了几声,客栈里忽然涌出来无数的老鼠,每一只眼睛里都冒着绿光把他们围了起来。古装男子笑着说:“开饭!” 老鼠们一跃而起向陈薇和雷德扑了过来,陈薇头皮发麻,尖叫一声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居然又是一颗牙齿,接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吉普车继续行驶在荒漠上,雷德一边开车一边闻了闻自己的手,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把纸巾扔出了窗外。 陈薇醒来发现自己正坐在副驾驶上,雷德若无其事的开着车。她惊恐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松了一口气看着雷德说:“刚刚的老鼠…” 雷德噗嗤一声笑了说:“你还没睡醒吧!哪来的老鼠,这荒漠里除了咱们两个连个活物都没有。” 陈薇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问:“我睡了多久?” 雷德说:“差不多十个小时了,你可真能睡。” 难道刚刚真的是做梦?可也太真实了吧,她扭动着脖子觉得身上又酸又疼。 她睁开眼拍了拍雷德肩膀说:“我来开吧。”雷德点了点头踩了刹车。 陈薇和雷德走下车互换了位置,当她拉开车门的一霎那看到汽车的前轮胎的缝隙里卡着一粒白色的东西,走近一看不禁汗毛倒立,那正是她刚刚在客栈里牙齿,那绝对不是一个梦! 在他们后面的肉食客栈里,古装男子呆坐在长凳上一动不动,两颗超长的门牙已经全断了,他嘴唇颤抖,双眼暗淡若有所思的喃喃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啊…”地上一摊血肉冒着热气,那是从他肚子里流出来的肠子。 说完话古装男子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无数老鼠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爬到他身上啃咬,不消片刻就变成了一副骨架。 陈薇拿起卡在车胎上的牙齿放进了兜里,若无其事的上了车。她刚刚发动汽车,雷德坐在副驾驶上咕咚咕咚灌下一整瓶矿泉水,然后脸色阴沉的看着她说:“唉,还是被你发现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