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无形之手》 第一章:躲避战乱 汪洋海远,水势连天!滔滔海浪如同天上倾倒下来,怒吼着一浪接一浪奔上岸边的礁石,响声如雷,浪花四溅。 一只小木舟,顺着海浪起伏,由远及近,慢慢靠近了沙滩。一个人戴着斗笠,正拉着小木舟上来,沙滩上留下了一条划痕,象是等待着潮水来抚平。 这个人中等身材,左手略向上拨了下斗笠,看了看大海: 西下霞光映射到他些许干瘦而幼红的脸上,可看出他才二十出头。 “嗨!Mr王!今天又打到什么鱼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洋人说着生硬别扭的中国话,走了过来。 他几乎每天下午都来这海边走走,看看大海。 这个年轻人叫王国柱,他几乎每天都在这下海打鱼。 洋人低头一看,还有一条黄鱼。 “Mr王!这条鱼卖给我吧!”那个洋人指了指那条黄鱼。 “你拿走吧!”年轻人说着随手拿了一条棕榈条穿过鱼腮,就递给他。 “不行,我要给你钱!。”洋人说着掏出纸币给他。 “这钱我用不了!就当送给你了!”王国柱忙着收网:“我明天不在这打鱼了,要走了!”。 洋人诧异,不明白。 “要打仗了,太平天国的天主教会要每家都出人头当兵打仗,去了有土地分,没去没得分!唉!” 王国柱无奈的叹了口气: “打仗可要死人呀!我还是躲去小岛打鱼吧!” 洋人拎着鱼看着他摇摇头:“这只是你谋生的工具,不能发财!” “发财?这兵荒马乱的,连块地都没有!我一打鱼的,还发财?”年轻人头都不想回,继续收着网,觉着这洋人说话不搭调。 “你想发财,就把网和船都扔了!” “我都丢了我吃什么?太平天国天主教会要拉我去打仗,分土地,我都躲着没去!” “你要下定决心,丢掉它们,相信我手中这纸币的力量!” 年轻人转过头,看着这个洋人:难道自己就这样靠山?靠水?靠土地?。。。。。。 半个月后,王国柱背上了行囊,登上了福建下南洋的轮船。 海平面上的夕阳,照得海水金波闪耀。他再回头看了看自己出生的地方,听村里老人们说,这里的风水很好,是九鸟朝凤的风水。他心中暗暗对自己说: 我赚到钱一定要回来,在这海边九鸟朝凤的风水宝地上盖一座大房子。。。。。。 “呀!呀!。。。。。。”两只乌鸦在一颗樟树上跳来跳去,时不时的叫着。几根细小的枯树枝被它们踩得掉落在院子的泥地上。这樟树约有一抱来粗,双枝开叉,一枝已伸到了一座茅草屋的屋檐上了;另一枝向外伸到了田边了,许是这一伸出的樟树枝遮挡了田地的阳光,被硬生生的砍掉了半枝。 樟树外是一片田野,这田野不宽,可以看到对面山上几棵叶子红透的枫树,点缀了些寒山的生气。 夕阳沉西,山风吹过树林哗啦啦作响,顿感寒意袭人。 一条小河由西向东从田野中穿过,几头水牛在河边吃草,不情愿的被几个小孩拉着往回赶。 “看我不打死你!把这牛鼻子拉硬了,拉地就不好使了!”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死命骂那三五个小孩。 小孩脸上被冻得红晕又起了不少萝卜纹,浓黄的鼻涕都流了嘴唇了,又吸了回去。被骂得赶紧用树枝抽了几下牛屁股,嚷嚷着跑着跟着水牛跑向了村口。 小河水不急,静静的流淌着,清而见底,那微弱的晚霞,刚露头的新月都装进了这小河里了,几条小鱼,悠闲的逆着水流自由自在的游着,游过了那一弯新月,又游进了那红红的晚霞。 两双粘满泥巴,小腿泛黄的脚踏进了这小河水中,浑浊的水推开的小波浪,抹去了这天空的美。 两个年轻人略显疲惫的坐在了河边的石头上,一边搓着脚一边解下腰间的青布围巾。两个年轻人脸色略显黑瘦,约摸20岁左右。 “哥!晚上做泥鳅给妈吃。”其中一位年轻人提起一串用树枝条串住的泥鳅,约有10来条。弟弟露出调皮的笑容看了看说道。 “你也多吃几条!”哥哥用手摸了下弟弟的脑袋。 弟弟站起身,用脚又在水中来回甩了几下,算是洗好脚了,就上来穿草鞋,他自己编的三头草鞋。 “哥!我好像看到有两个黑衣人去我们家了!” “什么!”哥哥猛的站了起来。“快!回去!娘一个人在家里!” 。。。。。。。 “上帝会保佑你的!阿们!”两个黑衣人在胸前划着十字。 “曾大娘!为了平分土地,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献出你的两个儿子,随我们一起消灭湘军!消灭曾国藩!打倒清廷!” “晚上我跟我两个儿子说下!”曾大娘放好刚纺好的一个麻纱球,有些吃力的站起身,用手捶了捶后腰。虽才40出头,双手已是粗糙不堪,那手指上被冻开的裂口,让人看着心理都生痛。 “孩子他爸外出没回,你要我两个儿子都去打仗,刀枪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活!”曾大娘不禁落泪。 “晚上全村天主教开会,必须加入我们天主教,去打仗了有土地分,没去就没有,你看着办!”说完两个黑衣人就走了! 刚出门不远,一个黑衣人说:“你刚看到了吗?曾大娘没有裹小脚,以前肯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有大户人家才会不裹小脚,不愁嫁不出去!” “跟你说她家之前不是我们村的,只是后面来的。”另一个黑衣人说。 “真的,那有些故事?” “听村子里老人说过,以后我讲给你听吧!现在去打仗,不她那两个儿子去,难道还我们去吗?我们不去打仗照样分土地!” 两个黑衣人两双眼睛一对,都嘿嘿的笑了。。。。。。 曾大娘看到两个黑衣人走远了,心中焦急,马上跑出家门,去找两个儿子。刚跑到门前院子,看见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正向家跑来。 “娘!刚才是有人进我家来了吗?”大儿子跑在前面。 “娘!没事吧?”小儿子提着那串泥鳅也跑到了眼前。 看到两个儿子,曾大娘心安了不少。 “志高!志成!别说话,先进屋!”曾大娘拉着两个儿子往草屋走。 大儿子志高与小儿子志成感觉娘今天很着急的样子,有什么事一样! “志高!志成!娘先做饭,吃完饭收拾东西趁着天黑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曾大娘知道这里呆不下去了。 “娘!怎么突然要走?爹还没回来呢?”小儿子至成年方19岁,不明白娘的意思。 “刚进我们家的是这个村子里两个人是天主教的人,其中一个是这个村的无赖黑伢仔,一定要你们两兄弟去跟湘军打仗!你爹前两天来信了,有事嘱咐我带你们先去来龙山寺庙!每年我带你们去拜菩萨的!” “娘!我们不去打仗!”大儿子志高21岁,颇懂事些。 “他们要打仗,他们打去,凭什么要我们两兄弟去?”志成说着来气了。 “傻孩子!这彭家坡整个村子彭姓人都拜天主教了,去打仗还不是为了分田地!我家是外姓人,搬来这里住时,你哥志高还在娘肚子里。我们家不出人去,这一村子彭姓家族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曾大娘边说着开始在瓦缸里淘米做饭了! 大儿子志高马上开始扯些枯树枝来生火,志成就在灶台上放块砧板开始杀泥鳅。 灶台是泥土砖砌的,上面放了一口铁锅。枯树枝很好烧,一会儿火就大起来了,厨房里一时暖和了不少。 “娘!我们去那庙里做和尚吗?”小儿子志成突然问道。 这句话把曾大娘逗笑了。 志高也跟着笑了:“就放你在那做和尚!” “我才不做和尚呢?”志成麻利的用菜刀杀着泥鳅,就剩几条了。 “那你想去哪?”两兄弟这时还在开玩笑呢。 “反正我不做和尚!” “娘!我来!”志高马上起身倒米入锅。 “你们两兄弟先到来龙山寺庙,再去回龙镇你外公外婆家,我去先住在来龙山那旁边的尼姑庵。”曾大娘坐下来在灶口靠下火暖下手。 “外公外婆?!”两兄弟都奇怪叫了出来。 “娘!你不是说我们外公外婆都去世了吗?”两兄弟都几乎同时问。 “算下来,你外公都66岁了,你外婆也64岁了!”曾大娘说着声音哽咽,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娘!” “娘!”两兄弟都心痛娘,志高在一旁扶着。 “娘命不好,是已经死了的人!想看下你外公外婆都难,想回也回不去了!”说着伤心流泪。 “娘!坐着。怎么了?你不好好在吗?提什么死了呢?”两兄弟到今天都没听娘说过什么,也一直以为再公外婆不在了。 “看到你们两兄弟长的茁茁壮壮的,也开始懂事了,娘可以告诉你们了!”曾大娘看着两个儿子,象是回到了当年。 “那年娘才17岁,刚读完书回家。在回龙镇是柳家大户人家的小姐。 一天,有家王姓大户人家来提亲,两家门当户对,你们外公就高兴答应了,收了聘礼,选好了日子拜堂成亲。 哪知就在成亲当天,他却喝酒喝得在酒席上就倒下了,没过两天,就死了。就这样我成了一个寡妇,人们都纷纷传言,为娘是克夫的八字,再也嫁不出去了。 后来你外公听到一个办法,有人这样做过,就伪装我上吊自杀了,还假办丧事把我葬了,后来听说回龙镇还为我立了贞节牌坊,。。。。。。 娘也再也回不去了!” 两兄弟听得惊奇,紧紧抱住了曾大娘。 “你们两兄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最心安的就是有你们两个儿子,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们去打仗!”曾大娘说完起身:“娘做泥鳅汤给你们喝!” 夜已黑,曾大娘带着两个儿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上吃饭。 “噹。。。。噹。。。”几声敲锣生,响透已宁静的小山村。 “汪。汪。。。”惊得谁家的狗不停叫了起来。 夹杂着狗叫声,远远传来了吆喝声:“今晚子时,牌匾下集合,每家捐米一斗。。。。。” 曾大娘,志高,志成马上停住了吃饭,稍抬头集中精神听着。 敲锣声与吆喝声的很快就到了院子前:“噹。。。。。。噹。。。。。。。”几下是敲的又长又响, “曾大娘!晚上子时,到牌匾下集合,带上一斗米,你俩儿子一定要到!”吆喝声特别大,就是要给全村人都听见般。一听就是黑伢仔的叫声。 “狗日的!我出去几拳打歪他的嘴!”小儿子志成筷子啪的一放,站起身就要出去。 “志成,不许出去!”曾大娘死死拉住不让出去。 “听到啦!子时我们会到!”曾大娘赶紧向屋外回话。 “听好啦!天主教今晚全村开会,子时一定得到!”黑伢仔个子痩小,在屋外垫着脚尖,那破布鞋后跟都没拉上,晃着脑袋想往屋里看。 “还没吃饭!叫什么叫!”大儿子志高也拉着弟弟,大声向屋外喝到。 黑伢仔一听到志高没好气,不敢叫了。提着锣又吆喝着去其它家了。 “志成,志高!忍忍,他们一大家族人,我们不吃那亏,不要惹得他们注意!我们得赶快走!”曾大娘饭也不吃了,急着去收拾些衣物了! “娘!记得小时你给我们讲过些《圣经》呢?好像你教我们,天主教是基督教的?”小儿子志成问道。 “是,基督教分新教,东正教,还有天主教。是从犹太教过来的。”曾大娘边收衣物边说。 大儿子志高看到娘一个人,也去帮忙了。 “那他们一个村子一个家族的都参加天主教信什么上帝?”志高问道。 “傻孩子,他们哪是信上帝,他们是分田地!” “娘!你信上帝吗?”小儿子志成有些好奇问。 “娘不信上帝。娘读书时看过《圣经》,只是了解下里面历史,喜欢些里面有些优美的词句。” “那你还带我们去拜佛,你信佛吗?”志高想起来娘每年都带他与弟弟去寺庙拜佛烧香的。 “娘不信佛!你外婆信佛。娘想你外婆了,帮你外婆去烧香拜佛的。”曾大娘这时提出她当年的一个箱子,装衣物了,仿似她自己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光,小心的看了看擦了擦。 “娘!那你信什么呢?”小儿子志成听娘高糊涂了。 “娘信真理,信变法!跟你爹一样!”曾大娘觉得可以跟儿子们讲讲了。 “真理?法是什呀?”小儿子志成刚吃饱饭一鼓的问。 “就你话多,快来帮娘!”志高有些责备。 “就是没有真理!没有法,我们才去找,去追求!就跟你爹一样!”曾大娘看着两儿子说道。 “可是爹教我们些儒家八目的: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太下,我问格物是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儒家失传了!”志高好奇的问娘。 “这个呀,为娘小时读《四书》《五经》也没看到格物是什么意思,《大学》中只是提到了,没有解释的,你到了来龙山,问问一弘大师,你爹的同学!” “娘!一弘大师是爹的同学?”志高,志成两兄弟这才知道。 “也是为娘的学长!要不你爹会来信说有事去找他。”曾大娘盖好箱子,打了三个包敷,突然想起什么,说:“志高,志成,锅里还有几块酸菜饼,拿上,一路上有个垫肚子的,我们看机会亥时动身!” 正当志高掀起锅盖时,“咚。咚。。”后门有人轻轻敲门,曾大娘与志高,志成三母子都停下了下来,紧张的看着那屋后小木门。 “谁呀?”曾大娘轻轻的问门外的人。 “志高哥在不?我找志高哥有急事!” “小辣椒!”志高马上听出是村子里小辣椒的声音。 小辣椒年芳16岁,长的眉清目秀,水灵灵的,却有股子脾气,村子里有些男人,特别是黑伢仔,常会对她说些男女之事的话,有时还会动手动脚想捏下,这小辣椒从不示弱,脾气一上来就对骂,甚至随手就在篱笆上抽出一根带刺条的树条对调戏她的男人抽过去,那是抽的那些男人哇哇叫,有时还抽出血来。 可是对志高却不同,志高读书认字,从不跟村子里那些人一样混在一起,干农活也是一把好手,犁田地,志高就梨的比村子里所有男人都好,在哪下犁,一些拐弯抹角地就不用再用鋤头去挖了,锄地更是锄的土块一般大小,田地细致工整。 她看在眼里,她爸也经常夸志高:要不是他家穷,就把找辣椒嫁给他。说者可能无心,小辣椒情窦初开,听得就有意了。 田大娘听到是小辣椒,马上把收拾好的东西藏进了小屋,示意志高去开后门。 “小辣椒,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志高一开门马上问。 “志高哥!村子里的人今晚开会准备要对付你!”小辣椒眼睛里有些泪水直打转。 “对付我?” “嗯!”小辣椒点点头,“黑伢仔说你骂了他,骂了天主教会,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的?”曾大娘急过来问。 “村子里来了一个天主教的头领,在我家开小会,正谈着彭家坡所有家里的土地,粮食都要充公拿去平分,那个人看到我,说我条件好,可以进他们的女馆,后面就说志高哥坏话,说你们两兄弟不老实,凶了黑伢仔,给骂了天主教,容不得,要用天主教规处理。我爹娘心痛,让我来给你们家报信,赶快逃!” “啊!”三母子听了大吃一惊! “那赶快走!”曾大娘示意小儿子志成去拿包敷,箱子。“谢谢你,小辣椒。”曾大娘拉着小辣椒的手眼泪也直打转:“我们全家都要谢谢你!” “哥!我提箱子,你背包敷!”志成拿出准备好的行李。 小辣椒看到志高背起包敷要离开,轻声说:“志高哥,你走了后还会回来找我吗?” 志高诚实人,这哪说的好。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曾大娘一看这苗头,自己也年轻过,知道小辣椒是对自家志高有点喜欢了,马上过来圆场:“小辣椒,我们躲过了这段就会回来,记住,听大娘的话,千万别进女馆!” “哥快走!”志成心急,拉着志高,扶着曾大娘就往后门走。 “我爹说,最好走后山,就是沿着樟树那田边小路上山。”小辣椒不放心,追了出来,看着志高,志成扶着曾大娘急急赶路。 这时志高回头看了一眼小辣椒,小声说:“我会回来找你的。” 小辣椒听到眼含泪水笑了。 踏着些许月色,三母子逃命般一鼓气翻过了后山,到了山坡下田边小路。 三人气喘着稍停了下来,估计已是亥时了,山野间温度低了不少,呼出的气已雾化白色。 “娘!我们先休息下吧!”志高看到娘手捂着喉咙那,想呕吐的样子。 “孩子,为娘还能走!”曾大娘想挣扎着往前走,却迈不动腿了。 “娘!喝点水!”我们休息下再走。志成打开一个竹筒,给娘喝水。志高扶着娘在一颗松树下,抓了一把松树针叶,坐下休息! 弯月已当空,天街万籁俱静,那璀璨的汉河依旧繁星流淌。 “娘!牛郎织女每年就见一次面吗?”小儿子志成同样仰望星空,稚气的问。 “是!曾大娘知道孩子他爹从小给两个儿子讲故事没有说牛郎织女根本就不存在。 看到儿子还带着灵气的幼稚,曾大娘回想自己少女时代读书的快乐时光: 与三五同学一起,晚上坐看星空,有时还会谈论喜欢的人,那时天真的没有门当户对,没有世人那凶残的眼光,没有世人那恶毒的话语,没有那“缠小脚”的约束。。。。。。 山坡路边下冰冷的荷塘,横七竖八的塞满已枯的荷叶梗,隐隐约约的挡住了不少繁星,近处两片枯萎残破的荷叶,浮在那看着刺股的池塘水中。。。。。。 曾大娘想到自己的对“礼教”的抗争与顺从,命运就象眼前躺在这寒冬池塘中那枯萎的荷叶,冰冷透背寒心。池塘水中,弯月正碰一根荷梗,曾大娘猛然偏头,看到自己两个宝贝儿子相靠而坐:要赶快走了,尽快赶到来龙山,把儿子带到安全的地方。。。。。。 第二章:漂泊路之来龙山 湘北俊秀,来龙山后气脉磅礴,峰恋不断,重重叠叠,高山俊极如是云中秀岭,弯绕周回,大势峥嵘似龙凤栖身之脉! 一路风餐露水,已是寒秋冰霜时,本有些泥水的坑洼路面,已被冻的鼓隆起来,一排排小小的冰菱象是从泥土中长得竖了起来。 三母子冻得鼻子通红,志高生怕自己的母亲冻着,用条粗布围巾包住她的整个头,让她双手兜进袖子里! 志成手提着母亲那箱子冻的左手换右手,志高看到两兄弟轮换着提着。 三人气喘着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已觉是天光了! “志高!志成!没走错路吧?”曾大娘见四周雾气迷漫,看不清方向,头脑有些迷糊了。 “娘!放心吧!你都带我们走过多少年了,小路我都记得!”小儿子志成胸有成竹的说道。 曾大娘看到两个儿子都走远到这了,身体虽累得不行,但心里却是欣喜。 “等下!”志高,志成两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志高与志成两兄弟马上扶着曾大娘躲在了路边的一条比较高的田埂下,不敢抬头。 心惊胆颤的等了差不多两分钟,一队人马的声音正在接近,又如近在眼前,接着又走远了。 等到再也听不到那队路过人马的声音了,三母子才深深喘了一口气,起身出来。 “志高,志成,眼看快天光了。大路人多眼杂,我们还是走小路,安全点。”曾大娘手拍着胸口,额头吓出了冷汗。 “娘!要不再坐下休息下!”志成看到也心痛娘吃不消。 “快走!快走!”曾大娘心有余悸。 “我后面扶着娘,志成你在前面带路!”志高吩咐道。 “好的!哥!你们就跟着我吧!” 小路自是山野边上婉转,倒是遥无人迹。不知不觉,已见几缕耀眼的阳光,穿过那迷漫雾气,似可看到那光彩夺目的阳光上还挂着七彩的小水珠,射到了山间,这田野。那路边枯树叶上,田间那偶有的几处草垛上,铺满了白霜,好一个天冷的夜晚! “娘!出太阳了!”志成有些开心。 “孩子!要等到太阳逐退了大雾,才能算是晴天!要不今天会很冷!”曾大娘喘气的教着志成!又接着吩咐道: “孩子!快往前走!往前走!” 东方火红的阳光正与笼罩在天地间冰冷的浓雾激烈的对抗着,这不是生与死的对抗,因这样的对抗在人类未出现之前就不知对抗了多少个寒秋,他们只是大自然的重复。 终于,东方火红的太阳驱散了这笼罩天地间的浓雾,阳光普洒大地,些许温暖的阳光,照的志高于志成两兄弟头顶冒着热气。 曾大娘看着两个儿子那冻得通红的脸,头顶腾起的热气,会心的笑了。 “啊!哥!这小河里有个死人!” “不要过去!”志高听到弟弟惊吓得声音马上喝止。 三母子移着细步走近些一看:山间小溪水婉转此山坡底却积有一小水潭,一个死人正横挡在那向外流出田间的流水口处。 水潭上一层薄薄的冰面已随轻微流出的水碎成几块,时不时的撞击到那死者早已湿透膨胀的粗布衣服上。只见他头戴一顶护耳的布帽,面容黑廋,被冻得嘴巴张开,眼皮微闭!看起来已是知天命之年了? “娘!这人好可怜!”志成眼睛直直的看着。 曾大娘在志高的搀扶下打了一个冷颤:“志成!志高!我们走吧!” “哇!哇!。。。”几声婴儿的啼哭声,让人此时此地听着是如此湫心!却惊动了这空旷的田野,看那田埂上的一小块泥土似被惊得掉了下来。 一阵杂乱无力的脚步声,稀稀拉拉的从那山边小路的拐弯处传来。 随着这脚步声转弯过来:一个!两个。。。 约有20多个男女老少,走了过来。他们衣服补丁破旧,同样是打有补丁的布鞋已被露水打湿,有不少人的布鞋都磨破的露出了前面的大脚母指,他们是走了多远的路? 曾大娘母子三人愣愣的看着他们。 可能是他们还是太冷,都是弓着背,背上的布包很是显眼,双手兜进袖子里还打抖。 其中一个怀抱婴儿的妇女,突然冲向山坡边,大家随她在那冲上斜坡一步三滑的脚步望去: 只见一株带刺的小荆棘树上,挂满了通红的果实。果实全身长得都是密密的小刺! 那妇女顾不得刺手,兴奋的摘了一手抓着,后面的人也一拥而上,抢着摘了起来。 那妇女回到小路上,把那带刺的果实丢在路边的枯草上,用脚轻的滚动那些果实,象是去掉了上面的刺。她捡起一颗,在衣服上擦了擦,用牙齿咬开果实,弄出了里面的小仔,然后嚼着那果实通红的外皮,把那有甜味的糖水喂给自己怀中的孩子吃。。。。。 那婴儿似是尝到了甜味,嘟着小嘴不哭了,那嫩嫩的小脸上却冻得有些起白色的皮。那妇女心急得看着自己的孩子,泪水在眼睛内打转! 岁幕百草凋零!空旷的田野一片贫脊。 逃难的人们如此肌饿与寒冷,阳光却如此和谐的照耀大地! “这死人上还有一顶帽子!”有一个50多岁的男人冲向前,一把拉了下来,拿在手中: “晒干下还可以戴!” 志高与志成看到连死人的帽子都拿走,心理很不是滋味,想过去理论,曾大娘一手扯了扯志高的衣袖,用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 不要管闲事!他们人多! “娘!我包袱里还有两块酸菜饼,给那带孩子的妇女吧!”志高看着那妇女眼中的眼泪,向母亲曾大娘轻声说。 曾大娘不想打破儿子善良的本性,此时此刻,吃得东西就如同金子般不能外露,犹豫了下,还是拿着那两块酸菜饼走向那抱孩子的妇女: “大妹子!拿着这点酸菜饼,还有点荞麦,总不能饿着孩子!”曾大娘说着眼泪也快下来了。 “谢谢大姐!”那妇女连忙感谢! “妹子!这是从哪来?” 曾大娘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那水汪汪的眼睛直射人心,曾大娘慈母心软,用手指触摸孩子缩在棉袄袖口里的小手,一股腾腾热气直冒出来,那小手背上嫩嫩的皮肤上,现出的梅花印,直惹人心疼! “从长沙来!打仗了,男人死了!”妇女看着孩子流泪。 “唉!。。。”曾大娘不知说什么,长长叹了一声。 “死太多人了!大路都不敢走,饿死的,被杀死的不知多少?”妇女显然已是逃了蛮远的路,看得多了。 “给点吃得我,看你包袱里肯定是有小米!”四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试图想夺志高背着的包袱。 “你们想干什么?”弟弟志成冲向前来喝道。 “看你这箱子里也有钱财!快给我!”有两个男人喝吓道。 志成心高气傲,一上去对着其中两人肚子就是两脚,许是那两男子饥饿无力,捂着肚子后退几步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志高感觉有人扯他包袱,反手就是硬生生一膀子,那干农活的臂膀正着旁边一男人脑袋,那男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娘!快走!”志高与志成拉着母亲就跑。 后面那一群人被志高与志成两人气愤的眼光吓到了,不敢向前做出头鸟,恐被打。 “你们不要去抢,他们是好人!”那妇女哀求埋怨。也 “给你吃的,我们又没得吃,你得了好处就帮人说话!什么人来的!”有几个人怒对那妇女。 看他们没追上来,三母子也放慢了脚步。 “娘!我们给她吃得,还来抢我们?”志成气愤的说道。 “他们连死人的帽子都要,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志高却明白了些。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娘,真的是这样吗?”志成第一次这样看到死人,问道。 “孩子,我们不能生逢尧舜君,也只能怪自己生的年代不好,谁会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曾大娘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已悄然爬升,荒野的几处白霜已被化去。阳光变得稍许温暖,曾大娘却直视了此阳光。 “这阳光与盛唐的有何不同呢?只是时光不同,盛唐的阳光一样是如此照耀江河大地,这荒野依旧还是荒野!可是,同样的阳光,同样的荒野,人的命运却是天壤之别!”曾大娘头晕的低下了头,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痛楚: 我们没有选择皇帝的权利,要是生活在贞观之治那般好的皇帝,我有两个儿子,或许现在已在享受天伦之乐,而生活在如今皇帝治理之下,到处烧杀抢掠,小命都难保! 曾大娘喘气虚虚,步伐渐缓。小路曲曲弯弯,绕向来龙山。一路百花残谢,无可奈何花已开,无可奈何花落去!亦有几株枫树忍耐着阳光之中的北风,熬红的枫叶随风飘落。 “娘!快看!前面有一颗柿子树!”曾大娘随小儿子志成奔去的方向看去: 只见林中荆棘丛中一颗树叶落尽的柿子树上,挂着不少红通通的柿子,直惹人口水! “娘!我去摘些给你吃!”志高看到兴奋的也冲上去了。 “志高!志成!慢点!不要被刺到了!”曾大娘看到树下那荆棘密布,担心两个儿子受伤。 “娘!接着!”小儿子志成如猴子般灵活就爬上去了,就近身处摘了两个红红的野柿子丢了下来。 “小心,别打着娘!”志高提醒着。 曾大娘已是饿了,从草丛中捡起那已摔开裂的柿子几下就剥好皮,大口吃了起来。 “嗯!好甜!”曾大娘边吃边说。 “哥!我把一粒仔政吞进去了!”志成打个嗑说道。 “呵呵!谁要你吃这么快!好像谁跟你抢一样!”志高看到弟弟那可爱的样子,笑了。自己也拼命的坐在树上吃了起来。 “志高志成!你们都小心点,不要摔下来了!” 曾大娘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儿子没事一下坐在树上,吃的起劲。 母子三人饱吃了一顿野柿子,又包裹了一些,爬上了来龙山。 小道弯曲,偶有几块青砖,石块!幸是晴天,霜水已渐退去,两边茅草枯黄,荆棘牵蔓,伴随崎岖弯路,一山间涧流随之弯环,其间奇形怪石,激起涧水声响,时有枯木倒横之上,溅起的水点,已打湿过半。 阳光已正空,母子三人渐觉流汗,正是想一鼓作气爬上来龙山寺庙。 “娘!快看!我们到了!”志成惊喜的指向前方。 只见前方一山崖之下,几株翠柏之间,一座庙宇若隐若现! 三人一起来到翠柏间空旷之地,已是气息喘喘,又长舒一口气,放松了身体。 只见院门已退色的木门微开,朱漆已退落的斑斑点点。两边有两根朱色暗淡的实木柱子,立于麻石之上,那实木柱子底部早已裂缝条条。 细看,那两根实木柱上却刻有字,因朱色掉落不全。 “始随芳草去!” “又逐落花回!” “大似春意!” 小儿子志成每次来都手摸着柱子认一遍。 一进门,小师傅就认得他们,忙帮他们放下行李后,带去吃斋饭。 志高,志成早已肌肠辘辘,稀粥喝得哗啦啦响。曾大娘忙递眼色给两宝贝儿子,志高与志成才笑着收敛了些。 曾大娘松了一口气,只喝了几小口粥,夹了几根腌豆角,点了一小角霉豆腐吃。却感心潮翻涌,没有味口,头却感晕沉。慢慢的靠墙斜歪过去。 “娘!”志成眼快,惊慌中扶住了母亲! “大师!我娘没什么事吧?”志高担心的问。 “你娘没事,急着爬山涉水,天寒地冻的,累过了头,休息几天就好了!”一弘大师面容清廋。 “可在这斩住休息。等你娘身体好了,正好去山下尼姑庵教书!”一弘大师又说道。 一连几日,志高与志成两兄弟都忙着熬中药,端给母亲喝,志高抢着挑水,上山砍柴,志成帮着洗菜,做饭! 是日,太阳正好!曾大娘身体好转许多,忙着洗两儿子的衣服。 志高砍柴之余,坐在一石头上休息,但听山风过处,树枝摆动,迎风中几片飘坠的枯叶划过他的身旁。 来龙山下一揽尽收眼中: 极目所至,廖廓空寂,尽是枯黄一抹色! 几处低矮的村落,本是生火造饭之时,却不见一丝炊烟!一片死气沉沉! 天空未见蓝天白云,一抹灰色,却只见寥寥数行雁,点点远排空! 志高一偏头,看到左边青龙山坡之上,一处怪石突兀而出,一弘大师正手握佛珠,禅坐之上。 志高正想找他说说话,就依附着灌木丛枝,悄悄的攀爬了过去。 志高来到一弘大师身旁,手抹脸上汗水,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那枯廋的脸。 一弘大师依然轮动着手中那光滑的佛珠,嘴里象是念着什么,并未理会他。 志高心想,整天这样坐着一动不动,还不把人憋死。但听母亲说,一弘大师是位得道的高僧,一股强烈的好奇心让志高想问问他: “一弘大师!你信佛吗?”志高问完静静的看着他。 “阿弥坨佛!小施主!老衲不信佛!”一弘大师还是坐着不动。 志高一听眼睛睁的大大的,心中有些急了,心想,觉着又有些可笑。 “大师!你怎么能不信佛呢?”志高又好奇的问着。 一弘大师还是坐着继续念着经,没有回答。 志高感觉真没趣,无聊的坐着扔着身边的小石头。 “信佛之人不信佛!”一弘大师慢慢的冒出一句。 志高突然停止了往山下扔石仔,偏头又不解其意的看着他。 “大师!我不懂!信佛之人不信佛?” 一弘大师又静坐不语。 志高想起父亲与母亲的话,一弘大师是他们的学长,懂得可多了,可能是他不想说吧。又想起那天问母亲儒家八目之首的“格物”是什么意思时,母亲说她不知道,要我可以问问一弘大师,今天正好正好有机会了。 “大师!儒家八目之首的格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志高期待的眼光看着他。 一弘大师此时慢慢睁开眼睛,打开盘座,与志高坐在一起,慈目般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缓缓的说道: “孩子!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也不知道格物到底是何意?” 志高听到有些失望,弱弱的说: “我母亲还要我来问你呢?” 一弘大师看到志高的失望,反倒微笑了,手轻扶了下志高的脑袋,安慰的说道: “孩子!格物是儒家的千年之谜!老衲一时怎么能参透呢?学妹抬举老衲了!” 一弘大师遥望远方,慢慢的说道: “相传在明朝,有位叫王阳明的大师,他想参透格物的本意,一连七天,每天盯着自家院子里的竹子看,可是最后‘格竹失败’,大病了一场,后来他创建了‘知行合一’,流传至今!” 志高随一弘大师的目光,看向了远方。 。。。。。。 第三章:漂泊路之新加坡 日出日落,此时,太阳正如一轮通红的磨盘,挂于桅杆之顶。桅杆在耀眼的鳞光中慢慢升了起来,慢慢的,一艘帆船正竖着此桅杆爬出了海面,把那火红的太阳搁在了船头。一个人,正走近了那火红的太阳。 王国柱站立在船头,落日的霞光映照在他忧虑的脸上。帆船随海浪起伏摇晃,王国柱自小生长在海边,伴海长大。看着这无边的大海,周围尽是滚滚的波滔起浮,重重迭迭,心中是恐惧又孤独。 他只听说此帆船有八十吨左右,船上搭载满了象他一样去南洋赚钱的同乡人。 帆船靠季风航行,他们已经在海上漂流了有一个多月了,听水手说,只要10多天就可以到达新加坡了。王国柱听到,心理是莫大的希望,也是一种煎熬。 他舍不得坐轮船,轮船快,听说只需七天左右时间就可以到达新加坡。可是,自己搜集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也不够坐轮船的票价。木帆船是一个华侨的,可以到达新加坡后一年内赚钱还清。 王国柱与选择坐这木帆船的200多个人一样,都是穷人。虽然费时,却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王国柱心内不安的是,大海多风多浪,变化诡裔,危险的感觉总是那样侵入他那紧锁的眉头。 “家乡天平天国战火连连,天主教大肆宣扬入教去打仗,咄咄逼人!朝庭野蛮爆力乱抓壮丁。打仗更是危险!”王国柱望着西下的太阳,海风灌进他的脖子里,他幻想起打仗时那冰冷的刀枪,刺入自己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又想到自己的贫穷,王姓在自己家乡虽是一个大姓,比起其他家族更具强势。但是在本家族里面,他依然是穷人。 中国人很讲同姓家族观念,在一地方,一个家族出了一个当官的,或出了一个状元,进士及第的读书人,这个家族在当地是强势家族,在地方家族矛盾中自然可以扬眉吐气了。 但是在家族里面细分开来,同样分强房与弱房,有钱有人的比起那些穷的,没有多生到几个儿子的,说话都顶用多了。 王国柱家里穷,父母又只生到他一个儿子,其它四个都是女儿,自然是受同家族中生了五六个儿子的强房欺负了。 哪怕是强房丢了一只鸡,也会怀疑是他偷的,还到他家来寻找。屋边的一颗小树,也不能少一根枝条,你要折断了往往会骂人的。 “在坚持十多天就到了!”王国柱暗暗给自己打气。 “别怕!没事的!”一个体壮的水手向着王国柱说道。“太阳快落下去了,外面风大!进去吧!” “我们这些船员呀!闷了!就爱打麻将!”那水手带着王国柱进到了船仓里了。 “你知道麻将是谁发明的吗?” “真不知道!”王国柱摇摇头。 “是郑和下西洋时发明的!为的就是消除船员们长年累月漂在大海上的消沉! “这东西原来是郑和发明的,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王国柱好奇的拿起一枚竹制的方块看着。 “东!”他念过几年私塾,认得些许字。 “这代表的是东风,我们航海之人,要看风向,所以就有了东西南北风。”那水手看他不懂,也颇有兴致的介绍些麻将的来历。 “原来这样?”王国柱赞许的点了点头。 “当扬起风帆,要用绳索,就有了一至九索!用竹筒储存淡水,就有了一至九筒,以往船对出海,会给船员分发一串串的铜板,就有了一至九万!又根据一年四季,有了春夏秋冬四个花。”那水手拿起不同的方竹牌说着来历。 接着他拿起了一个方竹牌,上面刻着一个红色的中字,突然他话峰一转: “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个中字吗?”水手看着王国柱。 王国柱心理一下闷了:“真的不知道!别说玩了,以前见都没见过。” 那水手脸色已现庄重,一字一字的说道: “这枚红中,要传达的精神是‘大中华耀扬异域!’” “大中华耀扬异域!”王国柱轻声的一字一字念着。 “对!大中华耀扬异域!”水手看着王国柱: “这是我们各朝代每一代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的精神!” “可是!”那水手低下了头,“我们的文明传承,还没有一直学习我们的小日本能把文明的精髓传承下来,人们开始用这麻将来作为赌博的工具了。” 不知为何,我们中国人,文明的的精髓总是难以传承下来,只是用来挂在嘴边,来道德绑架他人的。而总是很容易把文明不好的糟粕传承发挥的淋离尽致。 正如人情,就像元,清这样的马背上的民族,也同样是被人情社会所融入,进入了人情社会民间普通人寄希望占得些小便宜,官场贪赃枉法的极度舒适心理。 全中国人却都在为人情乐此不疲,被迫陷于其中无法自拔! “唉!”王国柱长叹了一声,心理很不是滋味:要不,一个好好的国家,怎么总是不能长久呢? “虽然我只是一个水手,可是我见了不少有志气的国人,都是想走出去,学习其它文明之所长,补己所短!以实业科技耀我中华!” 已踏上出外谋生的王国柱,感觉到了这些船员的见多识广。也同时感觉到了自己在那海边村庄的孤陋寡闻。 他很快与船员们打个帮手,说笑。跟他们了解更多的未曾见过的世面。 “你们新到的人,新加坡的华侨称你们为‘弄帮’!都是在外谋生,我们又国弱,第一就是要团结,相互帮助!你刚到新加坡,一时没找到事做,可以找当地的华侨乡亲帮忙!”一个船员跟王国柱交待。 “那要是工作受欺负怎么办?”这是王国柱很担心的。 “最好是在自己华侨手下做事,要是在那些欧洲人资本家手下做事,受欺辱也没处说。”那体壮船员提醒道:“清**是在新加坡设立了一个领事馆,里面的一个姓左的大使也是爱国的,肯为我们华人办事,可是我们国势孱弱,欧洲资本家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看!这还有那姓左的大使在报纸上写的一首诗,表达自己无可奈何的心情!” 王国柱拿过一看: 世无公理有强权,舌潎张苏总枉然。 外侮频来缘国弱,中兴再造望臣贤。 自愁衔石难填海,差信焚香可告天。 漫骂轻生徒愤激,何如团体固相联。 “唉!”王国柱看完只能长叹一声: 好像自己的命运,一个国家的强盛,是要靠一个好的皇帝,一个好的官员,要不,我们平民百姓受尽屈辱,只能自己相依相靠,抱团取暖。 。。。 木帆船帆布鼓动,帆船迎着起伏的海浪,依然不停息的前行。 “看!我们快到了!”不知是谁,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楼房,船只,高兴的叫了起来。 船仓内所有的人都涌了出来,探直了脑袋,向前方看着。脸上那疲倦的笑容,任由海风吹打。 “终于到了!” 王国柱全身松了一口气,五十多天的恐惧与孤独,终于释放了些。 在所有出外谋生的这些穷人的欢呼声的加油中,木帆船缓缓的靠近了码头。 王国柱迈着有些颤抖的脚,终于踏上了令人心安的实实在在的陆地。他却没有太高兴,这是异国的大地。 王国柱回头看了看波浪滚滚的茫茫大海,祖国早已再也看不见了。 王国柱看着前上方的码头台阶,心中的未来依然是一片迷茫。 身边与他一起来的谋生的人们,纷踏上台阶,冲向远方那些较高层的楼房方向。 “是什么让我们这些人有勇气穿过这滚滚波滔的漫边大海,是什么让我们如此义无反顾的冲向这些台阶来到这弹丸之地的异国他乡。”王国柱的脚步与内心一样,迷茫又恐惧的走进了这陌生的土地。 。。。 “王国柱!王国柱!愣什么呢?快点走吧!”弄帮头人忙回来催促拉他。 “知道你们还想恋故土,出来!不就是故土太穷太落后了吗?我们不能改变国家的命运,但我们可以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想着赚多点钱,寄回家,不旺出来闯荡一翻。。。。。。” 弄帮头人一路的安慰,鼓励。唉!也是见了太多如此离开故土那无根般漂离的迷茫! 王国柱脑海中闪现的是自己父母孱弱的身体,妹妹因吃不饱饭那娇小的身材,那临行前那依依不舍得泪花: “哥!在外面就一个人,自己要照顾自己了!多写信回来!。。。” 一路恍惚,王国柱一船人在弄帮头人的引领下,不知不觉已来到一街道口。 大家都被眼前的这颇繁华的商业小街吸引住了,与自家乡村那死气沉沉,毫无生气乡村小巷那些思想呆滞的人们,蹲在那石头上扯是非谣言闲的无所事事的男女老少,简直是天攘之别。 “这才是我要来的地方!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市井小日子!”王国柱放下了自己的行囊,惊奇的看着这车水马龙的喧闹! 。。。 “王老板!这是福建老家来的弄帮,就按先安排在好的,托你照顾了!都是本家!”弄帮头人显然已是习惯了套近乎! “都是自己人,快!快进来!正缺帮手!”一中年男子,一看就是这杂货店的老板,立马客气的笑容迎人。 “敢问小兄弟贵姓?” 王国柱在中国福建老家从未见人有如此对他谦卑客气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哦!他是福建南安来的,王国柱!”弄帮头人敢忙圆场。 “原来是本家!好说!好说!来,小兄弟,坐船累了吧?先吃饭休息两天!”王老板知道刚出来谋生的人拘谨,都是农村出来的,心理倒是坦然! “王老板,生意兴隆!您要进的货到了!搁哪好!”一人拉着一板车的货停到了店门口,正擦着脸上的汗水,找地方下货! “就搁这,等下我自己摆!”王老板显然已是与送货人很熟了。 王国柱一看,二话不说,就手脚麻利的帮忙扛货了。他心理知道,以往去到亲戚家里,正因自家穷,有些亲戚总是投来异样的眼光看不起,只有用劳动换来亲戚的肯定关系。 王老板看在眼里,满意的跟弄帮头人要下了他! 。。。。 第四章:漂泊路之回龙镇1 一个身材短小,穿着打着补丁粗布衣服的中年妇女,正站在门口,垫着脚尖,头随身子左右摇摆,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对面那破旧低矮的破土房上那烟囱方向。 她眼角皱纹粗糙,泛黑的脸上显得脸皮很厚,那衣服上几处须边的补丁上,又粘上了泥巴,显得很显眼! “哥!对面四婶又在看我家烟囱了!” “别理她!我们进去!”王国柱瞪了四婶一眼,领着妹妹进屋了。 “哥!我饿!”妹妹用那水汪汪的眼睛,期待般的看着王国柱。 “妹妹!听说,等下父亲,四个姐姐都回来了,就有饭吃了!”王国柱强忍着泪水,想起家里已是几天都揭不开锅了。 来到厨房,正看到母亲正在垂泪。 “娘!对面四婶又在看我们家烟囱了!”王国柱有些气愤的道。 “那个女人,就盼着别人不死!”王国柱母亲身材廋弱,硬站起身,拿起葫芦瓜瓢往锅里舀水。 “国柱!生火!让烟囱冒出烟来,不能让对面女人看我们饿肚子!” 妹妹也似乎懂了些,忙帮着用小手抓了些柴火过来,不一会。泥土灶里火就烧起来了,火焰尖的烟雾,带着不少烟灰,被吸入了烟囱,串上了屋顶,喷了出去。 “哥!你看!那火吱吱的喷着!”天真妹妹看着有根柴火喷着扑嗤的火焰,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那是火笑了!”王国柱与妹妹开玩笑说! “火还会笑呀?”妹妹的交映得通红。 “嗯!火也会笑!” 母亲看着那锅里只有烧滚的水在翻腾,却没有一粒米放下去,脸色疑重。 “国柱!快去门口看下,那个女人!你四婶还在那看我家烟囱吗?” 王国柱拿起一只碗,舀了一碗热水端着,走到门口,看着四婶还在看着自家屋顶。 此时,正看到王国柱端着热气腾腾的碗来到门口,用斜眼瞟了下,留下颇许失望的神情进屋去了! 昏暗的灶台前,只剩下灶炉里几颗掩掩一息的火星透着微弱的温暖! 夜!静的很死寂!村庄里低矮的房子中一片漆黑,人们都舍不得点燃油灯一般。 “我不同意把妹妹卖给苏家做童养媳,妹妹还小,才5岁!我打鱼养活她!”王国柱心理僵着说。 “你能打几条鱼,除了上交的,能剩什么?你妹妹你看饿的廋得象什么样,去做童养媳最起码能吃饱饭,总比饿死强吧!” 他爸看了看一旁抽泣的孩子他妈:“不要哭得让别人听到哩!明天就把小妹送走!” “哥!你记得回来接我回家!”王国柱回想妹妹那期望的眼睛,眼泪已流到了下巴。 “咚咚,咚。。。”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王国柱悲伤的回忆。 他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镇静了下神情开门了。 “国柱小兄弟!” “老板!老板娘!你们怎么来了?”来的正是王老板与老板娘。 “不要太见外,都是本家,又是出门在异国他乡。以后我们就叫你国柱,你就叫我大哥,大嫂吧!”王大嫂和蔼的说。 “这是做伙计的衣裳,穿着适合工作,等下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再改下!” 王国柱双手接过衣服,眼睛有些湿润,在福建老家,自己穿得只是没有衣不遮体罢了,也没有人给过他衣服穿过。 “怎么了,刚出来想家了吧?”王大嫂看出了王国柱的异样。 “是!刚想到我妹妹了!”王国柱说实话,心难受的低下了头。 王老板看到如此情景,看了王大嫂一眼,示意她不要勾起别人的伤心事。 “国柱兄弟!大哥也是当初在福建老家被一大姓氏家族排挤,逼得走投无路,才流落到这新加坡来谋生的!”王老板见多识广,阅人多了,见王国柱人本性诚实善良,业希望得到他在自己店做伙计帮手。 “听说现在中国有一个拜上帝教的太平天国,闹得很厉害?”王大嫂有些好奇的问。 “是,现在跟清军打得很厉害,要我们拜天主教,出钱,出粮,出人去打仗!说什么可以平分土地!”王国柱把自己大致了解的说了。 “打得厉害么?听说死了很多人?”王老板想把听说的证实下。 “嗯!打得很厉害,打到了好多地方了,听说打到了广西,江西,湖南,湖北,又打到了我们福建了,清军也抓壮丁,要老百姓交税交粮,听说还要一个曾国藩的去打太平军了!打仗死的,逃难饿死的不知多少人!” 王老板与王大嫂听了大吃一惊: “原来打得这么厉害!新闻报纸上也不是乱写的!” “唉!一个拜上帝教的,竟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掀起了这么大的战争,还死了这么多人!“王大嫂怜悯。 “还好!我们来了新加坡,这里没有那些打仗什么的!”王老板不禁唏嘘! “国柱兄弟!既然出来了,就安心工作赚钱!”王老板转而向王国柱安慰建言! “身处异国他乡,祖国孱弱,外国人看不起,欺负我们,我们中国人自己就得团结,不能象在中国老家一样相互排挤,什么姓氏派别争斗,这是我们在新加坡谋生中国人的规矩!” 王国柱听后慎重的点点头。 “还有第二就是不能赌,特别是不能吸鸦片!”王老板严肃的看着他。 王国柱马上表态:“我不赌不吸鸦片!” 王老板点点头,继而说道: “你来时应该都知道了,你只能在我这小店做事一年,以偿还来时船队公司帮你垫的路费!一年后,你要自己出去闯谋事业了,有人成功,赚了钱寄回中国老家,扬眉吐气,也有人挥霍无度,烂赌身无分文,到头来客死异国他乡!你要自己把握自己!” 王国柱很庆幸自己一出门就遇到了好人,激动的满满点头。 就这样,王国柱开始了他在异国他乡新加坡的伙计生涯! 。。。 幕色已沉,寒意透地! 来龙山,山形依旧,逐渐朦胧于群山之中,大自然在此留了一处战争的遗境! 几处伸出树枝的寺院屋檐已露饱经风霜的残旧,这里没有刀剑相交的火星,没有村头巷尾无所事事的人们袖口相操,就地蹲坐谈论他人的谣言,没有忠实的母狗那在村口的全吠扉! 这里只有大自然的一份战争角落的宁静! 一弘大师盘坐着,手里盘动着光滑的佛珠,眼前放着一封书信! 曾大娘柳秀枝看着儿子志高,志成已然睡去,自己却已无法睡眠,一种心闷无助无靠的感觉,依稀渐强! 做为曾经的学长,越看到一弘大师越自然平静,她感觉到里面越有不平静的事没有告诉她。 她推开镂空雕刻的旧木窗,微弱的星空下,重叠的山峰一片朦胧,似是阻隔了外界的打杀声。 “咚。。咚。。。”几声敲木门声把曾大娘心中一惊! “曾施主!师傅有请!” 曾大娘定了定心中的不安,开门道: “小师傅,请带路!” 此座寺院分上下两殿,曾大娘跟着小和尚进入下殿,从旁来到上殿,见一弘大师依然闭目颂经! “学兄来信了!” 一弘大师说完依旧盘着手中的佛珠,默念着! 曾大娘柳秀枝心中一紧,头有些眩晕,旁边的桐油灯火苗随着摇晃。 她崩着心,透着不明亮的油灯,看着前面那似带有水渍的信封! 她慢慢的伸出左手,拿起了那封信,右手打开了封印,轻轻的抽出里面的信,抽得很慢很慢。。。 曾大娘透着飘忽的桐油灯光,慢慢的看到信纸背面透出的有红色血迹时,她的心身支撑不住了,一下摊坐在了跪垫上。 小和尚忙过去搀扶着,一弘大师终于睁开了眼睛,起身帮忙一起搀扶! “学妹!冬至过后地凉,请上座!” 曾大娘抖着手,慢慢打开那信纸,生怕撕烂般,只见信纸上尽是血书: 吾妻秀枝:当汝看此书时,吾汝已是阴阳相隔!吾念吾儿志高,志成,尚未家成业立,吾痛离散至死未曾一见,吾心甚悲!望汝善教志高,志成,生儿育女,清静过日! 吾至爱汝,忆往昔峥嵘,褒贬时弊,冲破儒礼,幸得汝为妻,吾之福也!然不幸生于今日之中国,遍地腥云,满街狼犬,干戈四起,国力孱弱,华夏沉睡!盖因儒之思想,误我炎黄子孙,吾卒然不能独善其身,愿为天下人做狗犬,亦能叫喊几声,望能喊醒沉睡的人们,吾虽死而无憾矣。。。 滴滴泪水,已落至枯黄的信纸之上,那血书的字,不免有几个被泪水打湿的稍显模糊! 曾大娘再也站立不住,已瘫坐在地上,那桐油灯苗,孱孱弱弱,犹如不笼风里的灯火,掩掩一息! “阿弥陀佛!时势未到!以一己之力,焉能喊醒明日昏睡之人?”一弘大师与小和尚搀扶着曾大娘,说道: “学妹节哀!可否让志高,志成得知其父已去!” 曾大娘面若痴呆般,无力的摇了摇头! “若如此,学妹保重身体!不可让孩儿觉察出异样!”一弘大师劝道。 曾大娘点了点头。。。 翌日,来龙山依旧迷雾漫漫,晨风透着湿冷山气,冰冷刺骨! 志高,志成两兄弟已早早起床,两个孩子已经知道,即使是在侍庙,也总归是在他处,主动的劳动才能让人不太嫌弃。 志高从厨房的屋檐下抱了一把干柴,准备生火: “志成,我先烧点热水!等下你端给娘洗脸!” “哥!这瓦缸里结冰了!”志成伸手就去戳,那冰层只是表面薄薄一层,被志成一按即破。 志成似不怕冷,孩真般的把那层冰块一一戳破,还拿起一块来,放在嘴里舔舔! “志成!快来打水!”志高已把火点燃了。 志成小跑着跳进厨房,手里还拿着一冰片,探头往锅里一看: “这不还有水吗?” 看到那灶里通红的火苗,紧缩了下身体: “哇,好冷啊!” 冷不防就想把冰片往志高领口里放,哪知志高反应快,左手一扬就把志成的手给挡偏了。 “弟!别闹了!” “哥!不跟我玩了?” “弟!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看到哥哥的一脸严肃,志成脸上的笑容一下也消失了,慢慢的蹲在了志高旁边,手中的那冰块,也快化了。 曾大娘这一夜,都只是迷糊中浅睡,而恶梦,如想象般把她惊醒! 大多的梦,人醒来时都很快忘却了!那些痛心与惊恶的梦,人却能记得! 曾大娘心理,未完成起床的准备!稍闭上眼睛那梦中的惨象又在脑海: 血色残阳渐黄昏,菜市场一片杂乱,黑压压的人群,翘首以待,空气疑固。几把钢刀扬过残阳,又势沉落下,两颗人头随即掉落,血如柱涌! “啊。。。!”惨叫声惊破人群,人群松动! 一人脖子上垂拉着一脑袋,脑袋上束发辫 子被一侩子手拉着,并未完全砍断,血哗哗流!双手被另一个侩子手反抓住,抽筋般得挣扎,痛苦万状,却不能挣脱,稍等片刻,又是一钢刀下去,许是刀钝,那人脑袋仍未砍断,藕断丝连般,血如箭飚,丝丝喷射,惨叫连天!钢刀不忍,加快了下落,又是一连两刀,那人脑袋终于掉落在地! 人群一颗颗前挤的脑袋,一双双好奇又惊状万分的眼神,终于被这残忍血腥的气氛冲得倒退了,人群害怕的有些凌乱,没有开始看热闹那般排的有次序了! “杀得好!敢不忠君!” “杀得好!还想造反!罪有应得!“ 人群也终于欢呼了。。。 曾大娘猛的坐了起来,头冒大冷汗,手捂着胸口,轻声悲哭: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 “娘!这几天都看到你眼睛肿了!”弟弟志成吃饭时关心的问! “娘想你外公外婆了!” 志高只是顾着扒饭,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娘!我跟弟弟商量了下,我们不能总呆在这里吃喝,我们要下山做点事!等我们找到事了,就来接娘!” 曾大娘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不忍,但回心一想,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孩子还未成家呢! “志高,志成,你拿着娘的发簪!先去回龙镇你外公家借点钱!”曾大娘起身翻那箱子! “在外面,千万别说是为娘的儿子!” 志高,志成点了点头。。。 第五章:漂泊路之回龙镇2 “愚昧遍万国九洲,昭雪在千秋百世!” 一弘大师新写了一副对联,贴于前殿大门两侧。抬头但见横批是: 无形之手! “大师!你为什么要出家呢?”志高问! 一弘大师望向大殿外层峦群山,平和的答道: “无能为力耳!“ 志高与志成一时不知何意,一弘大师又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皆儒家社会,人情浩荡,贪腐皆从人情滋生!人情社会,仁义也好,卑鄙也罢,都在为了生存!出家人说慈悲为怀,那是骗世人的,大师亦是虚名,何曾普渡过世人,出家只是逃避儒家社会,不适应社会生存罢了!” 山气如雾,漂荡于山谷之间,潺潺流水,日复一日的冲洗着小涧池中的圆石! 志高,志成背着包袱,下山了!志高回想一弘大师那心中复杂的人情社会,娘亲那送行时担忧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一些恐惧与迷茫! 前方的路,是安定是漂泊?也只有走了才知道! “哥!我总感觉娘好象有事瞒着我们!”下至山腰,弟弟至成终于对哥哥志高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嗯!我也察觉到了!” 山野冷凄空远,山风似夹着冰棱,吹过手背,生生作痛! 志高把双手伸进袖口里,边走边说道: “我们先去回龙镇找点事做,找个落脚的地方。先存些钱,以后我们再去找父亲!” “哥!我们不是先去找外公外婆吗?” “外公外婆终究不是自己家,我们两兄弟有手有脚,就是干苦力活,也能找到一口饭吃!总比去到别人家白吃饭强!” “好!哥!我们先去找事做!” 年轻人脚快,不知不觉,两兄弟已走到了正道上! 路上半天都碰不到一个人,路两边尽是些枯黄的草! “弟,我们没有走反方向吧?” “应该不会错,哥!等下看能不能碰到人,我们问下!” 志高,志成继续按原路往前走,还好不是雨天,泥巴路算是平坦,没有满路的泥泞! “哥!我背痒,快帮我抓下!”志成想反手去抓,又抓不到。 “抓!抓!看你这破棉衣扯破了,自己怎么补!”志高骂着志成,伸手到他后背手指的地方帮忙擾痒! “对!就是这里,再往上点!对!对!哇!”志成舒服的心满意足的样子,扭了扭背! “看你不洗澡,背上的墁条都可以搓起药丸了!” “唉呀!走了点路,感觉头皮又好痒!”弟弟志成又来事了! “昨晚要你洗头又不洗!看你那辫子上都爬出虫跳蚤来了!”志高自觉得甩了下头,摸了下自己肩上的长辫! “哥!我好想把这辫子给。。。”志成开玩笑的做了一个剪刀手! “嘘!”志高马上制止,往大路前后慌张的看了看: “不要命了!拿这开玩笑!” “我只是这样留着辫子不舒服嘛!” “那你干脆回去当和尚!” “我还真想剃个光头,嘿嘿。。。”弟弟志成摸摸自己的脑袋,笑了! 两兄弟说笑打闹着一路往前。。。 天,阴阴的!没有阳光,没有云朵!就象一只倒扣的锅,罩着大地!那空气中阴冷,告诉这锅盖下的人们: 傍晚了,天就快黑了! 脚下的路,劽石慢慢多了起来,麻石青砖逐渐铺齐了一丈来宽的道路,路面虽不平整,中两道土车轮印,深深的磨刻在石头中,跟随着石路,弯向了一座并不高大的城楼,城楼同样是用麻石青砖垒砌而成,从那石壁上的水流风蚀苍桑的痕迹,这城楼有些历史年头了! 但见城楼上有一横着长石块上刻着三个字: 回龙镇! 志高,志成夹杂在三两稀疏行人中,穿过城楼拱门,进入了回龙镇! 小街道凄冷悠长,两旁瓦房并不高,大多已木门紧闭,许是天气过于阴冷,人们不便出户! 偶有几个穿着宽垮脏兮的棉裤,破旧的棉袄的男子,双手互操在袖子里,尽把头埋在双肩里,拖塌的挨着屋檐下走着! 那墙角青砖,土砖相间,岁月的雨风已把墙皮侵浸得发黑,斑驳剥落!外露的土砖墙面已是饱经风霜,雨水流经的痕迹,如弯曲下流的泪痕挂刻其上!间或有门前横着几条麻石台阶,并不整齐,有些已被踏得断裂,还有些歪斜! 屋檐下地面那一排排水滴的窝,好象在讲述来往的人们: 这小镇有些年头了! “哥!好冷!好饿!我真想把那两块酸菜饼吃了!” “我们找个住的地方!哪怕有个草垛也好!” 志高与志成站在小街中四周看了看: 小街弯向清冷! 两兄弟顺着这条街道慢慢往前走。。。 “这位大哥!请问这哪有打尖的地方吗?”志高看到迎面低头而来的一个男人! 男人索拉着脑袋,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理都懒得理,擦肩而去。 “这人怎么这样?”志成心理心想: 怎么跟母亲教的《论语》里孔子言语里的人都不一样?! 又走了约一百来米,拐过街弯,一眼望去,傍晚的昏暗,冷的街死气腾腾!惟有一屋檐上竹竿上的灯笼,在无风的冷寂的空气中吊立! “哥!客栈!”志成有点兴奋! “嗯!我们去看看!”志高有点犹豫! 两人受着饥冷,快步走至灯笼下!借着昏冷的灯光,看到店门上一牌匾,刻着: 迴龍镇客栈 “哥!我们进去吧!好冷!” “就是怕很贵!” 两兄弟脚步犹显怯意,人生头一回进了客栈,顿感如欲热气之中,身体暖和了不少!来到柜台前! 四视环顾看了下,客栈两层木楼,下面大堂不少人正在吃菜喝酒,象是有了些人间的人气! “掌柜!住一晚多少文?”志高轻问道。 掌柜闻声一抬头,并未答话。转溜溜的眼珠透着世俗的眼光,上下从头到脚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稚嫩的年轻人!眼珠稍变了些许善意: “还有最后一间最便宜的,住一晚150文钱!” 志高一听楞了下: 自己可从来没有一次花这么多钱过! “还有更便宜点的吗?” “对还有更便宜点的吗?我们能凑窝睡一晚就行!” 掌柜听后身子微微后退,显得这是最便宜的了! 正在此时,门口路边传来一阵情脆的马蹄声,在店门口停住了! 掌柜伸头欲看,示意大堂伙计出去招呼! “哎哟!客官一个人!请里面请!” 掌柜听闻,心稍缓舒了一口气! “帮我喂好马料!”声音哄亮,中气饱足! “好喂!”只见一头齐人肩高的骏马,其身褐色,被店伙计牵过去了! 马蹄声刚过,一人已进大堂!但见此人身材魁梧,头戴护帽,肩披披风,腰悬长剑,眼神犀利。以为侠者! “这位大侠!请里面坐!”掌柜忙转出柜台,笑脸相迎! “先来两斤米酒,再来一整只鸡,准备间上好的客房!”大侠眼神瞟了一眼大堂吃酒吃饭之人,便直寻得中间一桌过去坐下! “好哟!一间上好的客房,温两斤米酒,再上一整只鸡!”伙计吆喝着! 旁边不少吃酒之人,投来好奇的眼光! “哥,你看那大侠披风里面都是毛的,肯定是件羊皮的!”志成缩紧了些自己的破旧棉袄,羡慕了! 掌柜有些得意回来柜台,见志高志成还在,也不理了! “掌柜的!我们两兄弟初来乍到!哪怕有个遮风避寒的草垛都行!只是这能不能便宜些吧!” 掌柜又看着眼前这囧破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外面天气已暗,略凑向前说道: “年轻人!出门在外的,也见过不少!草垛没有,厨房边柴房,两位不怕苦,可以垫些稻草,凑合住一晚!两人80文,不能再少了!先说好先交钱!这年头,银子才值钱,那些个铜板,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80文!?”志高与志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棉袄,还是有些舍不得! “算我做点善事吧!60文,给你们一床被褥,这天寒地冻的!”掌柜的似狠心咬牙了! “哥!”志成用胳膊碰了碰志高! “60文就60文!”志高略解了两颗扣子,又从身穿旧棉袄中解开一个青布围条结,伸手从中拿出一吊铜钱! 志高解开那串钱的麻绳,正一个一个数给掌柜! “各位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们!”大堂里突然出现高亢之声! 志高正与掌柜点数铜板,掌柜突闻大堂有声动,数钱时不时抬头看过去,弟弟志成也好奇闻声望去: 只见刚才那位腰掛佩剑的大侠者,此时却站立大堂正中: 受苦受难的兄弟姐妹们,我是天国天主教派来的,我们天国教主正是上帝耶稣的弟弟。。。 志成一听,差点笑出声来,又怕得敢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志高刚与掌柜数完那60文铜板,说: “掌柜的!都数清楚了!你收好!” “好!好!你自己过去吧!外面有人你自己问下!”掌柜没心思在意那几十文钱,摆摆手!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弟!好了!我们先去铺个窝!” “哥!你看!笑死了!我还以为是位大侠!原来是个神棍!”志成有些开玩笑! “嘘。。。”掌柜立马禁止,挥挥手! 志高才懒得理这些闲事,拉着志成就往外走! 刚走至后旁小院,志成就笑着说: “哥!你说好笑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上帝还有个弟弟!” “哈哈。。。”志高也一下笑出声来,“别听那些妖言惑众的!怕是没读《圣经》,不知基督教由来的!” “我还真以为是大侠呢?原来是这厮货!” “别管别人闲事!我们自己都管不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志高把弟弟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两兄弟找伙计要了些稻草,铺在柴上,又借了一条脏兮兮的被子。 “只能这样凑合一晚了!” 两兄弟又冷又饿,要了一壶热开水,就着带的几块饼,就啃了起来! 那喝热水又怕烫着的样子与声音,看到他们吃饼都比吃肉吃的香! 许是两人走了一天的路,天气又冷,两兄弟相互畏依着,就沉沉的睡着了。 “噹噹。。。哪里跑!”睡至半夜,两人突被铁器碰撞的声音,叫喊的打杀声给惊醒了! 两兄弟一轱辘坐起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竖耳倾听: 外面的打斗声音又传来了! “准备放箭,不要让他跑了!” 。。。 第五章:漂泊路之回龙镇3 “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要乱出去!”哥哥志高一把拉住弟弟志成! “母亲不是嘱咐我们,出门在外,少去看热闹。管人家闲事!” 两兄弟披着被子,偷偷的爬在窗户上,用干树枝捅了个小窗户洞,眯着眼睛往外看去: 只见外面火把乱动,火把后面,有几只灯笼!那灯笼后面的几个人,漆黑中模糊看不清! “你们这些乡绅士大夫,今天杀了我,我们的教众会帮我报仇的!” 声音从那些火把中传出! 晃动火光中,看到一团人拿着长缨枪,有人拿着弓箭的,最外几人,明显是拿着打猎的鸟铳! “不能让他活着出去!” 灯笼处几人中有说话了! 但见几人搭箭满弓,直向墙角射去! “啊!。啊!。。。”传来几声惨叫!一团人冲向前拿长缨枪乱刺乱捅,惨叫声慢慢消失了! 正欲再看,火光闪过柴房破窗,志高志成吓得赶紧蹲了下来,不敢抬头,屏住呼吸! “哥!他们会不会来杀我们!” “嘘!” 两兄弟批着被子等着,一动不敢动! 慢慢的,交错的火光渐暗,杂乱的脚步声渐远! 一切又回归了宁静! “弟!现在是哪个时辰了?” “天还没亮,又这么冷!我想应该是丑时了!可能是寅时也不一定!” “要是卯时就好了!早点天亮早点走!” “他们不会杀我们吧!”弟弟志成突然害怕起来! “要杀早杀我们了!”志高分析道,但心里还是怕的直打哆嗦!可能是太冷了吧! 两兄弟壮着胆子,抖着身子裹紧被子又睡了起来,实在是太冷了! 就如此迷糊的入睡,警惕的心又使得睡不着! 天有点朦朦亮了,志高猛然般睁开眼睛: “弟!我们该走了!” “嗯!” 两人一轱辘爬起身,就着昨晚那盆里剩了点冷水,也顾不得冰冷,用手抹了下脸,就径直出门了! 两人正走到客栈门口,看到其他也有人慌忙着往外走!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理谁! 志高志成伴随着他们也一起出了客栈! 东方有些露白,街道自然看得见了! 不时有挑担的人从身边擦过,那拐弯处的街道两旁,已摆了不少卖菜的篓篓簸箕,不少木门已打开,应是卖小吃,或已烧火了,热腾腾的热气直弥漫开来! 寒冬的早晨是冷,但人多了,就让人感觉不那么冷了! “卖烤红薯嘞!” “卖包子啦!” 也不知是谁,喊出了这小镇早晨的第一声叫卖声!打破了这回龙镇的宁静! 一下子,街道上就开始变得拥挤了! 志高志成很少去赶集,好奇的想看看这整条街,不自己的往前走着,正走到一家门口! “吱呀!。。。”只听得一声厚重的木门开门声,刺到了他俩耳朵! 停脚步一看,但见带圆环木门已开了一半,不见人出来! 却见大门两边,各有一蹲长方形箱形的大理石门当,门当上各刻有碟入兰花,锦鲤荷花的图案,刻的比较生动!抬头一看,大门上方有四根户对! “哥!小时听父亲说,有这书箱形门当的,是读书人家!” “是,母亲也这么说过!” “吱呀。。。”左边那扇木门也打开了。 一个男子挑着两个木箱出来了,可是门槛高了些,看样子应是挑得重了,那男子的脚被门槛拌了下,连人带箱子摔倒在地! “唉哟!”男子摔倒后抱着漆盖痛苦的叫着! “没用的东西,大清早的没睡醒吧!这点事都做不了!”一个套着长衫的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数落着。 “老爷!对不起!” “你看,把我的书都摔了一地!还不快捡起来!”那中年男子心痛的说: “唉哟!我的樟木箱子耶!都被你摔破了!” 志高志成一看:两个那样的樟木箱子,漆都剥落了!至于吗? “唉哟!王老爷,这一大早!就赶紧读书考状元呀!” 这时,一人拿着一个鸟笼路过。两人略弯腰施礼! “唉!老弟!听说天平天国的强盗来了!” “你怕甚!又不会打到这里来!再说!来了,你不收拾值钱的家当,你整两木箱书有啥用?”提鸟笼男子看看那散落一地的书,略为嘲笑! “老弟武将世家,自然不知了!”王老爷有些看不起提鸟笼男子,说道: ”岂不听说那天平天国的那洪秀全,原本就是个落第的秀才,可是会像那残爆的秦始皇一般焚书坑儒呢?”王老爷眼神中放出的满是恐惧! ”唉呀!我的《论语》,这可是我的宝贝呀!你们这些个粗人!乱扔!”又看到那男子漆盖跪在《论语》上,心痛带骂的! 提鸟笼男子不以为然的一笑: “王老爷!你整天读《论语》,连这本《论语》都保不住?!听说那太平天国信什么经的?” 他装的很懂一样: “哦!对了!昨晚那个客栈之人说的是什么《圣经》来的!人家能保的住《圣经》,你《论语》就保不住!” 王老爷有点哑口无言,无奈的指了指: “你这人,真是应了那老祖宗的话:秀才運到兵,有理说不清!昨晚之事,就不提也罢!影响不好!” “老爷!刚没放好,还有几本书放不下了!”那挑担男子还有些瘸着脚,在地上捡起了几本书! 王老爷稍微瞄了一眼,不耐烦的说: “这些个本没用的书,都是你们这些个淫巧之技的人用的,难登高雅之堂的东西!把它们都扔了!” 提鸟笼男子听着有点发笑: “那像我等粗人练得几路拳脚,算不算是淫巧之技,难登高雅之堂呢?” “老弟!这人得修身做人,老是你这样舞枪弄棒,打打杀杀的!不好!” 那挑担男子一听是无用之书,随手就往街边一扔,烤红薯的农民,正拉了一个木桶般烤炉在街边,看有几本书扔过来,正好捡起来。 志高志成定睛一看,原来是《墨经》,《天工开物》,《缀术》,还有一本什么新仪象什么书。 “正好用来烧火呀!”卖烤红薯男人面露喜色,直接就把那几本书往木桶炉没一扔,炉内木炭火一阵浓烟升起! 志高欲想阻止,却已晚了! “王老爷!我前些日子,在火铳枪那改了下,发明了一种**枪,今天闲来无事,何不一起去山中打猎,试试我那火枪打的多远!”提鸟笼男人兴致勃勃的说! “你看你!我说吧!书不读,还说不是尽搞些淫巧之技,书中自有黄金屋,你看我,一中举,房产,良田,那些地主富商就都送给我了!你整天搞些那没用的!” 王老爷拍了拍身上的长衫,有些高傲的说! “我先走了,打到了野味,分你点!”说着提着鸟笼走了! “这些粗人!不知脑袋里装的什么?真没脑袋!”王老爷在背后一脸的鄙视! 志高志成觉着这家人不怎么好,就绕开他家门口远点,继续往前走! “卖包子嘞!卖包子!三文钱一个,十文钱四个!” “哥!我想吃包子!”弟弟志成看到那热气漫漫的蒸笼,不愿走了! “那我们掉回去买几个烤红薯吧!可能会便宜点!”志高有些舍不得! ”烤红薯谁没吃过?之前在家,还经常烧火时烤来吃呢?”志成不同意。 ”我们刚出来,钱要省着点花!”志高嘴里虽这般说,但是看到那好多年都没吃过的包子,也是馋得咽口水! ”那我用我身上的钱买!”弟弟志成不听! ”可就吃这一回!”志高拉住志成嘱咐说。 “嗯!”志成笑了! 两兄弟小跑般来到包子铺前: “老板!来四个包子!”志成抢着说道。 “唉呀!看你们两个俊后生,四个哪里够哩!至少也要来10个撒!” “老板!就买四个,够了!”志高舍不得。 “这样,你给20文钱,我给你10个包子!”弟弟志成用同意的眼神看着哥哥志高! “小伙子不是本镇人吧,可能也知道,现在那铜板旮旯可不值钱了,之前一两纹银兑换1000个铜板,现在1200个铜板去换一两银子,人家都不换,说以后还会涨!我们拿在手里,还吃亏哩!” “老板!给你20文,来10个!”志高看着弟弟那渴望的眼神,心软了。 店家老板端起竹笼,腾腾热气夹杂着包子的肉菜香味,直扑面庞!志高志成舔了舔舌头,破不及待的眼神直盯着那些包着! 老板熟练的捡了包子,用两块油纸包好两包,各递给了志高与志成: “好哩,来!给你拿好!” 志高与志成急忙接过包子,相视一笑,匆匆走了! “哥!找个地方坐下吃包子!” “好!” “哥!看!前面有块空地人少,旁边还有几块石头!我们坐那吧!” “正好!” 天冷,人吃得也会多些!象志高与志成这样20岁左右的后生,再来碗米饭都不是事! 两口就一个包子,都没来得及多嚼几下,就直吞喉咙! “慢的!别烫着了!” “呵呵。。。”弟弟开心的笑着! 人,在漂泊的路上,特别是在这样的冷天,能添饱肚子,那是最开心幸福的事! “喂!不要坐这牌坊前!”有过路人提醒! 志高,,志成忙起身转头一看,但见两个大字: 贞节! 第六章:漂泊路之回龙镇4 志高与志成两兄弟一时呆住了: 这是一座贞节牌坊! 抬头看去,此贞节牌坊为四柱三间,由大理石构造,许是经历了些雨风霜露,石头不少处已附有麻黑色。中高两低,重檐八角,上有望天狗,挂有风铃! 牌坊正中阴刻有“貞節”两个大字,右刻有:清道光十八年十月朔建! 下还有一行刻有: 回龙镇王世官之妻节妇柳氏立! 中间两长柱,右柱上刻有: 忠贞烈女! 左柱刻有: 以身殉夫! 底楼雕刻有鹤,松,鹿。。。等图案! 其上一大理石刻有文字: 节妇柳氏,王世官之妻!其夫病殁,以身殉夫。。。。 志高与志成静静的看着,志成悄悄的拉了拉哥哥志高,小声的说道: “这!难道就是娘的贞节牌坊?” “嘘!”志高一把拉过弟弟,走开了些!左顾右看了下,见没人注意,才轻声说: “小声说话!忘记下山时娘的嘱咐了吗?” “知道了!” 两兄弟又退到了边,双手捧着包子又吃起来! 一个拖着破草鞋,柱着光溜竹篼,衣衫粗布破烂,满脸皱纹,围着脏兮头巾的乞丐,手拿着一个黑碗,正沿街乞讨而来! “臭乞丐!滚!” 那在鄙视练武世家的提鸟笼男子后,那位王老爷拍了拍身穿的长衫,又自我欣赏一下身穿的长衫,整了整头戴的六合帽,自我得意之时,不料却碰到这么一秽气的乞丐,气不打一处来! “拿着你的黑脏碗,滚开!”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还跟我读书举人这好,这了的,还看反书《红楼梦》,打死你!” 王老爷嫌弃的离乞丐远点,手捂着鼻子,拿起扫帚就打! 乞丐双手护着自己的黑碗: “你这厮,你没看那反书,怎知我看的是《红楼梦》?亏你还读得《论语》,怎这般势利?我这碗是窑变天目,你不好好爱惜!还想打坏!” “一个黑不溜秋的破碗,我大清有的是奇珍艺宝!” “亏你习得四书五经的孔儒炎黄子孙,怎得有奶便是娘了?” “你这厮货,还想造反我大清了!听说那反书就是这了那了的?忠君事大,岂是你一个乞丐在此乱指点的?” 王举人老爷欲吩咐家丁驱打! “你这疯子,疯言疯语,打瘸你的腿!” 乞丐摇摇头走了! “两位年轻人,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志高与志成没想到这乞丐会向自己乞讨,心里自然不愿意。 志成吃得快,五个包子只吃得剩最后一个,还咬了一口,看着乞丐那冻得粗糙不堪的手,想给他那半个包子,心里又舍不得不愿意,手伸出一半又缩回来 正犹豫间哪知那乞丐速度飞快的直抢过那半个包子,直塞进自己嘴里,没嚼两下就直咽下去了! “好吃!好吃!” 转而又把眼光看向了志高手里的油纸,志高心软,犹豫中也把手递了过去! 乞丐更是一把夺过去,一口就塞进了嘴里,看着那不嚼就往喉咙下咽的感觉,志高与志成不由的吞了下口水! 志高志成看到这样的一个怪乞丐,忙着躲来了些! 那乞丐却一屁股坐在那贞节牌坊下面。 志高与志成看到有些心里自然有些心里不舒服,志高善意的提醒道: “请不要坐在这里!我们刚坐在这前面吃东西,这里人会赶你走的!” 老乞丐回头看了下,把自己的那黑碗放入怀中,似自言自语道: “这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志高志成大惊喜却不感声张。 “这些就像这些世人整天嘴巴说的修身做人一样,都是做给人看的,在里面得不到些好处,谁还去修身做人呢?” 志高与志成心稍缓了下,生怕他真的知道娘的事! 两兄弟对视了下,话虽不中听,但好象有那么点意思: “修身做人,不就是在人情社会中得到些生存的便利吗?” 老乞丐站起身,看了一眼志高志成,又柱着那已摸得溜光的柱拐走了,边说: “那修身做人就像我这身肮脏的皮囊,里面尽是腐朽,还有那颗凶残丑陋的人心!” “好好听话做人吧!”老乞丐边慢慢走了! 志高与志成,在小山村长大,从小父母就严厉管教,不要去蹲在村口的那些男女老少中去,扯些嘴舌是非,也学了些《论语》,四书五经,还有些国外的《圣经》,《古兰经》之类的。都只是些书本上的文字,也不甚解! 之前有个私塾先生,问他们: 学过“格物”否? 两人才缠着父母讲了些,也不懂! 可是,两兄弟,这一出门,才到这样一个并不大的回龙镇,突然感觉到: 外面的世界,与《论语》上讲的,都是反的,这世界,好象是个反倒的世界! 兄弟俩有些疑惑了! “弟!我们要去找点事做!哪怕是苦力活,总比种田好点吧!” “嗯!”志成手不由的摸了下自己的棉袄内的背包,他心里已开始意识到: 他们的那些个铜板旮旯,根本不怎么值钱! “哥!我们去昨晚住宿的那客栈做伙计吧?看那要跑腿的不。” “可不敢去!你忘了昨晚的事了?”志成忙提醒。 “看看着镇子上,有没有那些小作坊,我们去做点苦力,能有吃的就行!” 阳光出来了,街道上的人也多了些! 两兄弟踩着那一茬人又一茬人走过的石头路,沿街找寻起来! 外地陌生人的到来,已引起了当地镇子上一些治安的注意,两兄弟却并未察觉! “咚咚咚!噹噹,咚咚咚。。。”路边一破木屋里,传出了声音! “弹棉花!”弟弟志高叫了出来,小时村子里有人弹过! 只见一人背着一个大的弯弓,正用木锤敲打着那根牛筋般的弓弦线,白华华的棉花,如轻羽绒一样,被震弹起来,那人满身都是白毛般的灰尘。 有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子,踏着松垮的布鞋,似不怕这冻日的寒冷,好奇的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 “师傅,要人打帮手不?”志高鼓起了勇气,说出来人生出门第一句求生的话! 那师傅理都不理,又拿起了一圆行厚重的木磨盘,放在一弹好的棉被上压磨。 “师傅!你好!请问还要人打个帮手不?” 志高又问了一遍。 那弹棉花师傅看都没有看他两兄弟一眼,就当没有看到。 志成微皱着眉头,拉了拉志高身上的旧棉袄,使个眼色,示意走了, “这人都不说话的!”志高有着心理不高兴。 “怪怪的!”志成也摸不着头脑。 只能在沿着街往前走。 不远处,一个“當”字映入他们的眼睛。 “當铺!” 志成说着就拉着哥哥志高进去了! “前两天是1200个铜板换一两银子,今天就要1600个了!这什么世道!” “得!你不肯,我还不想换!这年头,手里攥着银子,黄金才踏实!” 只听得一中年男子正与店铺内的人在争着。 “唉!1600就1600吧!掌柜你数数!”只见那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提上一个粗布包袱,解开打结,双手朝奉往上。 “一般人,本当铺是不会换的!看您是老顾客,我们就赔点换给你吧!这铜板旮沓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里面掌柜一边不愿意的摇头,一边开始检查,清点那一串一串的铜钱。 仔细清点之后,跟那中年男子确认道: “一共8000铜板没错吧?” “没错!” “同治通宝8000文,兑换纹银五两!帐房称银!” 掌柜在开字据了。 只见帐房拿出一杆戥子称,称杆精美。 志高与志成没见过,故不知道那是用象牙做的,没想到此等小镇,也是有出门见过世面之人。 帐房提起称,往黄灿灿戥子盘里放上碎纹银,称杆挂上锥形称坨。 “纹银五两!” 中年男子看得称杆微翘,面露喜色! “称的准!称的准!” 签下字据,收好纹银,高兴的走了。 志成,志高从来没见过银子,看得眼睛直直的,心里满是羡慕。不由的摸摸自己背的那几个铜钱。 里面掌柜的早就注意到他两兄弟了,没等他两开口,掌柜的出来盯着一样是上下打量着穿着,质疑的询问道: “两位也是来当押东西的?” “不!不是!” “那是?”掌柜的眼光有些警惕起来。 “请问这里要跑腿的伙计吗?” “看你两年轻人面生,应不是本镇人吧?” “不是!我们是外地的!” “不好了!我们这当铺小,不要人了!还是另谋他处吧!” 掌柜的不好明说不要外地了。 “那打扰了!” 志高扯着志成出来了。 两兄弟没走多远,两个这小镇的治安就溜进来了,说是知安,其实也就是小镇上富有乡绅的一些家丁组成的,轮流值班。 我们中国人,无论官至庙堂的大人物,亦或是看门值守的小人物,对于自己手中手握的权力,都会发挥下。大人物底气高,或还好,但是小人物,会把那丁点权力发挥到极致。 小鬼难缠! “刚那两个陌生的年轻人!是来做什么的?外地的?面生呀!” “哦!两位爷!”掌柜的是马上笑脸相迎。 “两位爷是问那两位后生仔?”掌柜的手指了指! “没错!就是他倆!” “两个穷小子!想谋份吃饭的事做!一看就是老实吃苦的后生!不碍事!不碍事!” 掌柜阅人无数,看人不差。 “这也得跟我等哥们打声招呼呀,两个不懂事的小子!”两人心有不满。 “最近听说外面太平天国闹得不太平!我们自个儿得提防着些!”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掌柜生意人,自家钱财要紧,关键时,还得这些个家丁出力保护,这才表面上对这两个人客气三分。 两兄弟又问了几家,都没啥好语气。 回龙镇并不大,分东西两门,横竖就那两三条街。这东门都快逛完了,都没人愿意收他两做工。 不知已至响午,正常人家,屋顶上烟囱都已开始冒烟了。 志高与志成开始有些心情低落了。 “弟!中午咱们就忍忍!先不吃!” 志高不自由勒紧了下裤腰,弟弟志成低着头不说话。 “在这坐下吧!”志成看到一木门紧闭,门口嘿得脏兮兮的,倒是有块长条麻石还算干净,可以坐下来休息下! 街道上行人渐行渐少了!应是中午都在家吃饭去了! 志成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志高心理知道: 弟弟是饿了!可是下山时,就那四百个铜板,不省着点花。这人都还没着落哩! 他伸手抚摸了下弟弟的后颈,哪知志成却对他笑着做了一个鬼脸笑了! 两个壮汉,用两长竹子,抬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妇人,老妇人正坐在两长竹子中间的躺椅上。 随着两壮汉一前一后的行走,肩上的竹杆也随之上下摇伏! 老妇人头戴圆形暖帽,圆顶上绣有珍珠,身穿马甲短袄,外有貂皮披肩,更显眼的是三寸金莲,穿着绣花棉鞋! 老妇人精神健烁,一看就是民间有钱的人家。 此时,她正好偏头,看到志高与志成兄弟两人相视一笑! 老妇人一时呆住了: 这两个年轻后生的笑起来的样子,是如此的熟悉,那般的亲切! 。。。 第七章:漂泊路之回龙镇5 老妇人想极力回头,多想再看清楚一点! 老人毕竟坐在摇晃的躺椅上侧身回头不那么方便,等她吃力的再回头时,那两个年轻的后生已不见了! “太像了!”老妇人心中闷闷的。 虽是刹那间的一暼,老人却从刚才那两个年轻的孩子的笑容上,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 随着竹椅滑竿子上下起伏,老妇人眼前仿佛闪现出自己女儿那曾经花朵般的笑容,那一频一笑,与刚才两个后生孩子的笑容是如此相象,感觉是如此亲切,特别是那看起来活波点的那孩子,特别象的切真! 一路的思女翩翩回忆,让这位老妇人忘记了自己坐在滑竿竹椅上的摇动起伏,忘却了小街两旁叫器的喧哗! 不觉中已到了一较清静的院落前。 院落前旁边有一棵老樟树,树干粗壮,树上树枝弯曲盘延,甚是风景! 偶有几片树叶盘旋着往下掉落,已零零星星的铺躺在整齐的砖面间! “老太回来了!”早有下人开门。 但看此院落,正是一四合院: 大门开东南,西南为一排倒座房。 大门左右各立抱鼓石,左石鼓上雕刻有麒麟卧松,右石鼓上雕刻有犀牛望月,清晰生动! 朱红色实木大门,右实木门上刻有: 忠厚存永久! 左实木门上刻有: 诗书济世长! 上有硫璃屋檐,有人说这是四合院的“蛮子门”,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的经商殷富家! 家丁搀扶着柳老夫人进的大门,一眼看到就是一独立影壁! 影壁上有筒瓦,下砌有须弥座,中间是雕有一倒的“福”字,两边刻有兰花瑞草! 柳老夫人刚入的外院,只见几个家丁从左西侧边抄手游廊走出来,在谈论着: “这两天我轮到我们值班,听说来了几个外地人,要多加防范,听说其中还有两个年轻的后生。。。” “那得注意了!” 柳老夫人站在外院听的真切,突又想起路上看到的那两个年轻人,总感觉心理不怎舒畅,便吩咐道: “你们几个,不得欺负外乡人!” “是!老夫人!”几个家丁听话的退回了倒座房。 “老夫人,小心!”丫环扶着柳老太上得垂花门下,而此时,那三寸金莲似不愿再往里走了! 此垂花门一殿一卷,四扇绿屏风,上有斗方红字: 福,禄,寿,禧! 上方两侧檐柱下垂珠,雕刻为莲瓣,如含苞欲放之荷莲,意为子满蓬莲! 正是雕梁画栋,五彩篷辉! “娘!这石鼓上是什么呀?”柳老夫人亲手抚摸着垂花门下两侧的门枕石,是那般的轻柔,那般慈爱。 她眼前显现自己女儿四五岁时那童真的稚问。 “秀枝!这是荷花!这是鹤,这是鹿!。。。” 柳老夫人仿似自己握着女儿那娇嫩的小手,一一教她指认。 垂花门,传统礼教中: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的正是此门! 但对于女儿的喜爱,柳老夫人还是任由她在那门枕石上爬上爬下,打闹骑玩! 柳老夫人抬头看了看上方的垂珠,眼泪不觉从她布满皱纹的眼角流了出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女儿秀枝出嫁那天,经过此门那梨花带雨的哭泣: “娘!女儿走了!女儿不能再孝顺你老人家了!。。。” “二十多年了,秀枝,你逃出后在哪里?” 柳老夫人心中思女绞心般痛,伤心的有些气力虚脱!站立不稳! “老夫人!”身旁丫环感觉不对,紧紧搀扶。 “快来人呀!”丫环呼唤救人! “丫头!我没事!”柳老夫人心中知道,这秘密只能自己知道!不能与外人知! 又来两个丫环,还有家丁,簇拥搀扶老夫人,走进内院。 内院宽敞,东厢房前种有两棵枣树,西厢房前有两株槐树,石榴,杜鹃等盆花各摆两旁。 “娘!这是哪里不舒服?”长子孝文听的声音,从东厢房快步走出来,搭过丫环的手,扶着柳老夫人进了正房。 正房两旁是耳房,正房后是后罩房。果然是: 庭院深深深几许! 正房厅堂正中放有八仙桌,两旁各有一把花梨木靠椅,堂前挂有: 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四块紫檀雕刻挂匾。 厅堂两旁各摆有两把花梨木圈椅,其中间摆着茶几。 “孝文!娘没事!坐下就好了!” 孝文不敢怠慢,扶着柳老夫人坐在了左边靠椅上。 这时丫环已用托盘端上了一杯热茶,孝文已近不惑之年,端起茶杯细心的打开吹了吹,见是枸杞菊花茶。 小心的递给柳老夫人: “娘!小心烫!是不是吹到冷风了?”孝文哪知自己娘亲是触景生悲,只道是出门受风了! “娘没事!好多了!”柳老夫人坐下来并不大碍。 柳老夫人压了一口茶,对身边的丫环说道: “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娘!还是请个郎中来看下吧?”孝文想到父亲不幸离逝,心里总是不安。 “郎中治不了为娘的心病!” 孝文脑袋一时没有转过来,这时一丫环端了一碗荞麦粥上来,热气腾腾! 孝文从盘中接过那碗荞麦粥,用勺羮搅着散热些,说道: “娘!趁热喝点吧!” “饭菜就算了,为娘没有味口!就这荞麦粥吧!”柳老夫人边喝着粥,突然问道: “孝武哪时回来?” “娘,二弟在外打理瓷器,茶叶生意,一时还回不来!这些年世道不太平!” “听说那天平天国吃了些湘军的苦头,但愿孝武早点平安回来!” 。。。。 柳老夫人午睡了一觉,不觉已到夕食申时。支离片碎的梦境,总是缠绕在心头: 梦中看见自己的女儿秀枝,拼命的逃跑,怎么追喊也听不见。。。 又梦见秀枝衣衫褴褛的在远处挥手,说着: 再见了娘亲!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母亲心里一个永远结不了痂伤口,一个一生打不开的心结,一个自己躺进坟墓都不能让外人知的痛楚! 柳老夫人独自一人,走过正房东侧耳房,来到了后院。 一片冷清孤独的冷风袭来,却已无昔日女儿那纯真般笑容的融融暖意抵御融化! 就只是一片清冷! 原来这是富商三进四合院,后院就是待嫁闺女所住之地。 自地方衙门奏表,秀枝得以贞节牌坊后,柳老夫人就命下人不许进入这后院了! 她仿似追着当年女儿秀枝的走路,走进了后房,展现在眼前的: 是一张精美的千工拔步床,镂雕精湛,展翅飞翔的凤凰,雍荣华贵的牡丹,栩栩如生! 老夫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自己来到后院,打扫房间,清理下这千工拔步床上的灰尘,整理好女儿当年睡过的被褥! 她踏上踏步,站在梳妆台前!轻抚那实木的木纹,透着那铜镜,往事,仿似就在眼前! 世道外人皆赞美其女贞节忠孝,而这贞节忠孝所带给人的心理创伤,世道外人却不会在意! “娘!保重身体!”长子孝文,不知不觉已跟着来到后房。 他知道,娘与父亲,心理都是那一样的心结郁闷压抑着!纵然如今有这富裕,却未曾真正幸福过!父亲临终那仰天痛苦的心理呼唤,还历历刺痛着他的心。 孝文认为,如果不是这个心结郁闷产绕父亲的心,父亲老人家不会这般早早离世! “孝文!这就咱娘俩在!不可道与外人知!” 柳老夫人示意孝文看看门外,后说道: “今天为娘在回龙镇上,无意间看到两个年轻后生,长得很像女儿秀枝!” “什么?”孝文楞了下,转而反应过来安慰: “娘!这只是你想姐心理所致,不要心理太难过!” “你不知,当为娘看到那两个年轻后生打闹的笑容,特别是那个性活泼孩子的笑容时,与当年你姐秀枝的神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太象了!我就好像看到了我那女儿那当年的笑容!” 柳老夫人回望着动情了! “我相信,秀枝一定还活在人世间!” 突然,柳老夫人话锋一转: “孝文,你现在就去,找到那两个年轻人,带回家来,我相信我的女儿秀枝会福大命大,会有后人的!” “娘!可使不得!可不敢这般明目张扬去找!” “孝文!你这是为何?”柳老夫人一时心切,未来得及琢磨! 孝文倒是心头一惊,提醒道: “娘!我们柳家这二十年来,生意火红,与姐的那块贞节牌坊是分不开的,世道人皆知我们柳家是贞节忠孝之家,家道正直,才信任与我柳家做生意!” 孝文娓娓道来: “且不说那两个年轻后生与我姐有没有关联,但人心是非险恶,到时回龙镇捕风捉影者谣言四起,我姐这块贞节牌坊恐难保住,我柳家在回龙镇无立足之地也!” “孝文!你可有办法探知清楚,为娘心理堵的慌!”柳老夫人手按胸口,抑郁难填! “娘!难就难在此!如娘所说,不可与外人知!只有我与二弟孝文兄弟自己去!千万不可声张!” 柳老夫人点头默许,说道: “我看那两年轻后生甚是贫寒,你找到可暗中资助些衣物钱粮也好!” 老夫人想到此,不觉又反想起女儿秀枝也是这般贫穷寒破,不觉泪流! 。。。 第八章:儒家地盘之乱世佛教迷离1 志高,志成本想在那麻石上坐下休息,却不料后面破黑的木门打开了。 “不要坐在门口挡道!”里面传来一声斥喝,一系着脏兮兮围裙的魁梧男子面露怒色。 两兄弟连忙起身离开,赔了不是! 就这般忍着省吃午饭的饥饿,又在回龙镇东西两街转了一遭: 没有一家愿意收留他俩做工吃口饭的! 志高,志成平生第一次出门谋生,除了年轻有气力,也不曾巧言令色!家境不殷实的,自家都吃不饱,哪能舍得粮食钱财去多雇个人呢? 不觉已日薄西山,空气渐冷! “哥!怎么外面世人与书本上的善良仁义完全部一样呢?” 志高一听,心里也自己隐隐感觉到,与自小学的《论语》中所讲的大相径庭,可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也不知道!”志高也没得心思去想这些。 他心里盘算的,是今晚在哪里落脚: 从来龙山下得山来,总共才带得400文铜钱,他与弟志成每人身上各背200铜钱,这一来花销,自己身上就只剩120文了,这还没吃中午饭呢,这不又到吃晚饭时间了,算下来,两兄弟这区区400文钱,顶多撑个三五天! 想到今晚落脚睡哪,又没吃饭,志高也感觉得饿了,不觉捂了下肚子,双手拉紧了些宽垮的旧棉袄。志成只是默默不语,没说自己饿罢了。 “哥,要是夏天就好了!”志成突然说话了。 “夏天?”志高一下没反应过来。 “夏天随便在哪睡下就好了!” 志高一听弟弟也跟自己一样在操心今晚睡哪,心头一热,一把抱紧弟弟的肩膀。 “夏天多好,要吃的,也可去田野抓些黄鳝,青蛙,水蛇,说不定还能抓到鲫鱼呢!” 志成天真的幻想。 是呀!夏天是孩子们的乐园季节,可以吃到些肉。 志成也脑海中浮现自己抓黄鳝,鲫鱼煮来吃,还有拿根竹竿吊青蛙,有时还能吊起一条水蛇呢! 就在野地里煮的蛇汤,是那般的香甜! 。。。 两兄弟不觉又回到了那贞节牌坊前: 可能这是母亲的温暖自然的呼唤吧! “你俩还在这里?” 志高志成想母亲一下入神了,突然被这话吓了一跳,忙回头一看: 原来就是上午讨要包子吃的那脏老乞丐。 只见他腋下夹了一把烂青菜叶子,正看着他俩。 “是没地方住吧?” 志高志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们不怕脏,就跟我来吧!” 两兄弟迟疑了下,不敢跟去! 那乞丐也懒得理,自个儿又走了。 “哥!我们还是直接去找外公外婆家吧!我心理很想看看外公外婆!” “我也想!”志高想了想,又回头看了看那暮色中的贞节牌坊,母亲叮嘱的话又如在耳旁: “志高,志成,去到回龙镇找你外公外婆家千万不能随便问人打听,也不能说是亲戚,娘在回龙镇上时,只有三座四合院,你外公外婆家四合院前有棵大樟树。。。” “志成!还记得娘怎样叮嘱我们的吗?” “记得!娘叫我们不得随便找人打听!找门前有棵大樟树的四合院!” “我本想找到点事做,再去找外公外婆!唉!”志高感叹有些不如意。 “可我们身上的那几个铜板用不了两天!我现在就想去找外公外婆!” 志高突然看着志成问道: “我们这一路来,也没看到有四合院?” “那家算不算!”志成指向那乞丐走去的那家房屋:就是上午打赶那乞丐的那人家。 “应该不是!听上午那提鸟笼男子称那家是王老爷,我们外公可是姓柳!” 两兄弟从小到大也没见过真正的四合院到底长什么样?只是听母亲说过些四合院的样子! 志高,志成两兄弟,对于回龙镇作为两个陌生人,站在贞节牌坊下的踌躇不前,引起了一位中年妇女的注意。 那中年妇女一身粗布袄,一样是补丁打补丁,身材矮敦,脸皮粗糙,显然是个干惯农活的农家妇女。 她向前略弯着腰,肩背着一个竹镂,里面满满是打的猪草。背部的粗布棉袄都被打湿了一块,一路走过来,却直盯着志高志成两人看,仿似要看出个明堂来般! “我们走!有人在看我们了!”志高轻声说着,拉着志成就离开了母亲的贞节牌坊! “就是那个背着竹镂的妇女吗?”志成偏头看了那妇女一眼,却正好与那妇女眼睛相对。 志成突然感觉到那妇女的眼光透着不善,心中感觉一阵寒意。 两兄弟加快了脚步,却不自觉中走向了那乞丐的方向。 “哥!那女人的眼神怕怕的!” “不管她!又不认识,我们不理她就好!” “嗯!” “哥!你看!那老乞丐在那做什么?”志成拉着志高往王老爷那房屋一侧墙角看去。 “我们走近些!”志高也想躲避那妇女的眼光,想走远点,还好,那妇女就那样路过一样走远了。 两人走近那乞丐,却见乞丐正在墙角边上捡着别人丢弃的烂菜叶: 一些人家做饭被剥下不要的外层破烂白菜叶,还有两根大蒜,几根老芹菜梗。。。 老乞丐捡完后起身,偏头看了志高志成一眼,一点都不感觉惊讶,也不说话,一声不吭的沿着那阴暗墙角根走向里向的偏避! “老人家,可以带我们住一晚?”志高突然问道。 老乞丐停下了盘姗的脚步,回头看了看: “走吧!” 走出这阴冷的墙根,这小镇房屋的后面,竟是一片田野: 田野沿着山势婉延! 狭窄的田埂,尽是枯草。隔开着如方如角,如弯如勾的田地。田地里被割完的稻茬,一图一团,也枯瘫了! 老乞丐无力的双脚连踏带托,踩过枯死的小草,走得很慢! 走过田野,山边下有有一草垛。老乞丐径直走到草垛下,抽出来一把一把稻草来。 “来捆把稻草,晚上冷!” 志高志成这才反应过来,也过去帮忙捆了一捆稻草。 沿着山脚,又走了差不多一里地,几处低矮的茅草房,零星的搭建在山脚下。茅草房外敷泥巴的墙皮被雨水吹打已有好几处掉落,里面编织的竹片都露出来了。 “把稻草我背着,你拿着菜!”老乞丐突然要交换背那捆稻草。 “这那行!我来背!”志高心里不忍心,过意不去。 “等下路过,别被村民看到。”老乞丐把那捆稻草背过去,压得腰已弯了,吃力的说道: “你们背,他们以为是偷!” 志高志成这才知里面的意思,志高志成忙两边托扶着,好让他省点气力。 果真!还真有人不小心看到了他们,站在那一直看着。有家妇女在远处指指点点的! 往日老乞丐天天都如此这般从这条路走过,人们都不曾关心,哪怕是死了,也就死了! 人类的好奇心,推动了多少探索新的未知!推动了人类不断发展!而我们中国人的好奇心,却大多花在关心他人不幸的笑话,是非的索事! 老乞丐可能是见得太多,宁愿自己负重! 老人背的不是那捆稻草! 山脚的小路,来到了一山坳处。转进山坳,几株松柏下,一座破落的寺院矗立在夜幕降临中! 暮色中,但见寺院的屋顶瓦片上已长满了杂草,随寒风摇曳! 院门残破,走近踏上断残的台阶,但见左右立柱上还刻有字,颜色已退落,模糊不清,仔细辨认,可见左立柱上刻有: 人生如梦万般色相隐???,底下几字似风蚀看不清。 又有右立柱上刻有: 佛法无边??俗僧度有??,这中间与底下亦有字看不清。不过猜测最后底下几字按常理应是“有缘人!” 志高背过稻草,一起进得推开院门,低头一看,院门底部已糜烂坑洼,参差不齐! 抬头扫望,来得正是天王殿,后面是正殿,连耳殿都没有!里面也没几座佛象,却已倒落于地,残肢不全。 这只是一座被丢弃的小寺院! “你们搭个窝!不够我再去抽两把稻草!”老乞丐指了指里面正殿一尊倒在地的佛象旁边! “帮老人做饭!”志高吩咐志成。就径直来到后面正殿。 一尊高大的佛像边上,铺着一地铺,下面露出来的一个门角,应是拆下的一面门板,上面的稻草铺的一点不齐整,杂乱的跑出边来,上面铺了几块破旧的棉被,透着一股馊霉味,显然是捡回来的。 志高心里一酸: 人已老去,如此一生!不知自己老了,结局又是如何? 志高开始用稻草打结绳索,准备编得整齐些。 志成一看,天王殿内,尽是捡得些破破烂烂,乱作一团。不知从何做起。 “我自己来,你不要动!”老乞丐很犟的语气。 他拿出一把火镰刀,一块火石,见那火镰刀中间都磨得凹进去了,如同一弯刀了。 又拿出一条碎草根般火折子,只一下,火星就点燃了火折子,枯叶干柴,一下就把火烧起来了。 志成看着心里佩服: 就是我们兄弟自己打火石,也不一定一次能点燃的! 灶台只是几块破土砖,用泥糊下,还有些许蜂窝孔,但却让火烧得很旺,上面放了一个双耳铁锅。 “哥!下来烤下火!”志成真想抱着那灶火! “我不冷了!”志高在编稻草了! 老乞丐不知何时从角落里拎出一串黑乎乎的东西,象是什么动物。又拿了两个木叉,叉在两只摔断下来的佛手指中间在两木叉上横条木棍,挂上那串黑乎乎的东西放在灶台上面烟熏! “今天贵客,等下炒点老鼠肉你们吃!” “贵客?”志成看了哥哥一眼着实心中不好意思! 夜已黑的朦胧,菜做好。老乞丐点燃了一盏桐油灯。微弱的灯光下,那灯台却是石头雕刻的,上面装油的部分,看着像是雕刻的一朵莲花。 “往日,我就没等天暗,就吃点菜自己睡了,今天晚了点!” 老乞丐又拿根树枝从那灶台里扒着,不知怎么,零星的火星里面,竟扒出几只烤熟的红薯。 “来,一人一个,我去别人地里捡的!” 看着那干的红辣椒炒的老鼠肉,还是没洗干净一样看起来有些黑。志高志成不敢吃,只是剥着红薯,喝了青菜汤! 当志高哥到那切碎成粒的芹菜梗,感觉是特别的香甜。 “这汤好喝!”志高不由赞道。 人饿了,平时很平常的口味,也会吃出不一样的感觉出来。志高一喝了一碗汤了。 “来,吃肉!”老乞丐催着他们吃。 志成瞥看了眼志高,不敢吃,只顾吃着红薯说道: “你吃!你吃!” 志高也礼让不敢吃!随便问道: 老人家!那天听你说的《好了歌》,你是读书人?” 老乞丐正想回答。 “嘿!吃饭哪?这正好有座庙落脚!门口突然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 那人也不用请,就大大咧咧的走进来,粗痞的说道: “这荒山野岭的,正好有这破庙睡一晚!” 志高志成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 “怎么是个和尚!” 第九章:儒家地盘之乱世佛教迷离2 “你是个和尚?”志成志高同时问道。 “和尚咱了,和尚来不得?”那和尚气势逼人! “莫与他争!莫与他争!”老乞丐看到来者不善,身材高大,棉袄粗布,穿得甚厚,更显壮实。 ”这本就是我们和尚地方,难不成去尼姑庵?” 大和尚理直气壮。又凭着微弱的桐油灯,打量了下里外两殿: ”里面还可以睡!” 说着就径直走向里殿,也不动志高铺好的地方。只托了两把细干树条,铺开,打开背的那大包袱,垫了一块破布。 “咱家闭目养性!你们随便!” 说着就这样侧身躺下睡了,好像舍不得浪费一丁点儿时间费话! 志高,志成心理其实根本就没有拒绝这大和尚住这的意思,这屋外夜色已沉,虽无北风,寒冬清冷!就是在自家也会容他睡一晚的,何况这是寺院! 而看样子,大和尚是以为他们不想他今晚住这! 人心,在别人的心里,是那般丑陋!无论乱世与和平盛世。 或许,这世上,就只有儒家,佛教中人,嘴巴里整天自我陶醉自己的心是最善良的! 志高拉了拉志成的袖子,示意不要理闲事! 志成会意,帮着收拾了下碗筷,其实也不用怎么收拾,那碗本就破了一个缺口。 老乞丐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我去睡了!你们也早点睡吧!” 志成志高有点防备,指了指那大和尚,意思是说: “你不担心他吗?” “我一把年纪,什么都没有?放心吧!” 老乞丐仿佛看透了,无所谓的也走向里面正殿去睡了! 志高整了整自己的旧棉袄,勒紧了些,用眼神示意了下志成: 保护好你棉袄里背的那200文铜钱! 人并不是要做多少苦力的事才会感觉到疲劳,很多时候,没钱的日子带给人的焦虑与未来生活的恐惧,更能折磨人的精气! 志高与志成就这样穿着旧棉袄,窝在稻草里。他略抱着弟弟侧睡着,一手搭在志成那旧棉袄里那200文铜钱上面,那是一种能让他安全些感觉。 志成倒是心安理得的睡去了,志高却没有没有睡着,他感觉到了一种责任,也想着自己与弟弟的未来: 是呀,都二十一岁了,要搭个窝把妈接下山来,自己与弟弟都要讨个老婆,成个家,这才是过日子!可是眼下这。。。 志高心中惆怅,他抬眼看了下这破败的寺院,一片漆黑。 志高心里并不喜欢和尚,也不信佛教里的那些什六道轮回,普度众生。 眼下,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他微微闭上眼睛,躺在这破陋的正殿,心里想着: 这里的和尚现在也是逃离了,还俗去谋生了吧!不过现在对自己有用的,只是留下了这能让自己在这寒冬里过夜的废弃寺院罢了! 志高思来想去中脑力也疲倦的睡去了。。。 “咯咯嗝。。。”几声远处公鸡的叫鸣,打碎了年轻志高的间断迷茫的梦。 他猛一睁眼,却发现睡在那边的大和尚不见了。 志高心里吃了一惊,本能的马上用力抓了一把弟弟志成旧棉袄内的包袱,两串硬鼓鼓的还在。 志高心中刚被紧张的神经松弛了下来,心中舒了一口气! “哥!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老是抓我!”弟弟志成睁来迷糊的双眼,埋怨着志高。 “没事!”志高又抬头看了看老乞丐,只见老乞丐已起身了! “年轻人多睡会吧!”老乞丐慢慢的说道。 “老人家!你怎么起这么早!”志高问道,有点不愿起来接触外面的冰冷。 “人老了,能早点睁眼看到光,就算多活了一天!” 老乞丐似不怕冷,起身了。 志高看到心里过意不去,也跟着起身了,却顿感一股清晨的寒意,直袭心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裹紧了些棉袄! “啪”,只一声,但见老乞丐已在那杂乱的天王殿,用火镰刀打着了火,在那地上放了些干茶树枝烧起火来了! “你们年轻!还想不到自己会死!我老了,醒得早,是因为知道自己会死了!” 老乞丐毫不隐讳的自语道! “志成!快起来烤火!”志高忙凑了上去,伸手烤起火来。对老乞丐的自语,也懒得理会。 “咦!昨晚那大和尚?”志成起身,觉得奇怪。 “什么和尚?鸡还没打鸣,那人就走了!” 老乞丐又添了几根干柴,却战起身说道: “你们烤下火!我要去镇街上捡些吃的!” “我们也去!”志高瞟了一眼志成赶快起来。 “你们去甚!两个年轻后生,不能去丢那人!”老乞丐说的振振有词。 刚走到寺院门口,老乞丐又停住了脚步,回头又问道: “你们来回龙镇做甚?” “兵荒马乱的,我们来寻口饭吃!可是没人收留!”志高忙打圆,又瞟了一眼志成合上说辞。 志高不是说谎的人,只是他时刻记着母亲的叮嘱,千万不能说是来找外公外婆的。 志高心理知道:那回龙镇街口竖的那块贞节牌坊,对母亲,对外公外婆家是多么的重要! “那晚一点再去找吧!天还早!这年头,哎。。。”老乞丐只是叹气摇了摇头,就出去了! 未等老乞盖走多久,志高就急着对志成说: “弟!快起来!我们去找外公外婆的四合院!” 志成一听,一个翻身就爬起来了,脸上洋溢着稚气的笑容: “哥!说实话!我早就想去了!” “烤下火,热滚下身子再去!” “不!哥!我现在就去!” “先烤个红薯吃饱了再去!”志高一把拉住兴奋的志成。 “我想吃包子!肉包子!” “你看外面的雾气多大,路都看不到!” “哥!你说外公外婆会认我们不,突然多出来两个外孙!” “不是有娘给我的那个发簪吗?”志高瞧了瞧外面,又四顾了下,才从胸口拿出一个手帕,打开来看看。 只见是一流苏金簪: 金簪是金子打造,长约三寸,簪尾镶有红玛瑙,挂有金线流苏,长约六寸,流苏上镶有碧绿翡翠,金线拉丝细腻,做工极其精美!定是工匠千锤反复,细拉慢活之作! “这是娘的嫁妆!真美!”志成看着赞美,小心的又包起,塞入胸前贴身保管。 “娘给你的呢?” 志成也从胸前掏出丝绸手帕,上锈有鸳鸯戏水,待小心打开一看: 却是一件通体碧绿透亮的翡翠发簪,长约三寸,头尖而钝,簪尾雕刻有凤凰之头翼,精美绝伦! “娘说!这是给我们娶媳妇的!”志成难掩那得意的笑容。 “小心收好!可别掉了!”志高马上提醒。 志成也小心心的包好,贴身保管! 两兄弟各吃了一个烤红薯,肚子里有点热气,感觉好多了。 “要是有米,煮点红薯粥吃,那多好!”志成摸摸自己的肚子,仍意犹未尽! “有吃就不错了!”志高往外看看早晨的雾气在散退,说道: “走!我们找外公外婆家去!” 。。。 小路并不宽,两兄弟挑着中间的泥土路行走,但两边枯草上霜露化成的水珠,还是把他们的布鞋打湿了鞋!冰冷的感觉,让脚趾头很不舒服。 两兄弟不自觉又来到了娘的贞节牌坊处,几次的到访贞节牌,两兄弟却不知,已有人开始注意了,倒真不是回龙镇上的那些巡逻的家丁,而是街头巷尾的那些爱管闲事的人。 或许自古以来,中国的儒家社会总有那么些群人,他们就像找屎的苍蝇,专找别人的不幸的悲伤做为自己谈论的乐趣,以平衡自己的不幸或不如他人的平庸。 他们往往会以儒家高尚的道德,佛教的因果轮回,对自己看不惯的人恶语中伤,评头论足,而对于自己,都说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善良的好人,他人都是天理不容! 这不,一些墙根下的男女老少,双手互兜进袖口里,畏缩着身子,有些都大人了,冻出的鼻涕都流出来了,也懒得从袖口中拿出手来摸擦去,他们关心已把异样的眼光,投向了志高志成两个陌生的面孔身上! 可见,他们关心别人,甚于关心自己! “那边有好戏看喽!”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那些墙根下的人们立马就把注意力移开了,已转移到了那说话人处。 “有什么事?”墙根下一妇女马上问。 “那边来了一高僧打座!” “在哪?”一个近不惑之年的男子弓起腰,兴奋又好奇的问道。那放光的眼神,似等待了许久般好奇! “唉呀!就在那柳家大院门口!” “那还不快去看看。。。” 惟恐落后的脚步,带着起哄的声音,呼拥着从志高志成两兄弟眼前跑过! “哥!我们也去看看吧!” “不要凑热闹,惹是非!娘从小到大怎么教我们的?”志高训着志成! “哥!我知道娘教我们不要凑热闹!可是我刚才听到是柳家大院!所以。。。”志成感觉有些委屈。 志高一愣,心里念道: 柳家大院!外公家不就是姓柳吗?莫非。。。 志高拉住志成的手,安慰的说道: “哥错怪你了!走!我们去看看!” “好!”志成又高兴的笑了! 第十章:儒家地盘之乱世佛教迷离3 我们中国人之于凑热闹,不需他人带路,只需往人多声音杂的地方去就可以了! 志高志成跟着人多聚集的方向走去,弯过正街,一排松柏两排引路,顺路而去,不远就看到一棵大樟树如巨伞笼罩,其下已挤攒了不少人。 “哥!你看!娘说的大樟树!”志成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脱口而出! “嘘!”志高一把拉住志成,眼色示意不要说出口。 旁边跑过看热闹男男女女,其实他们才懒得理两个穿着落魄的穷小子说什么,只顾超过他们向前挤去! “这是干什么呢?”外面没挤进去的人垫着脚尖往里探。 “挤什么挤,别压着我!” “里面是干什么?” “哪个偷摸我的?”一个妇女故作羞涩回头斥骂,一看稍有姿色,举手抚鬓丝间却略显羞色,风骚微露。 看得身边有些男人心猿意马! “那光棍都可以翻你家窗子,装什么样呀!”有男人鬼笑。 “呵!你有能耐,你晚来呀?老娘不收拾你,你婆娘都把你割了!呵呵。。。” 人群却是一阵打情骂俏之声! “唉呀!你看那神情,真是一得道高僧呀!” “还真的是,这么冷的天就在门口打座,还不怕冷!” “怎么在这打座呀?莫非。。。” 有人转着眼珠中,透着尽是想看别人的不幸。 “这得道高僧听说柳老太信佛,乐善好施,要纹银一百两,成其因果轮回!” “一百两银子!哇。。。” 志高志成虽较一般众人高些,无奈前面挤的人多了,自然也看不到里面怎样。 “什么轮回!这样来给人心恐惧,让人听信他信口开河!”志高心里一听感觉是骗人的把戏,只是不能在这说。 “哥哥!好笑不!之前有人说是上帝的兄弟的,今天又有称是轮回的!怎都不知格物!” 志成笑得那般至纯。 身旁有两个妇女,还有一个男的,听到志成的嘲笑,都投来厌弃鄙视的眼光,有一女的直接打量下至成说道: “年轻人!你还小!要尊重佛法!等你长大了就信了!” “格物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小屁孩不要乱说话,会遭因果报应的!” “唉呀!还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别理他!”那男的劝解那两女人,又集中精神往里看热闹了! 志成调皮般黑溜溜的眼珠瞥了他们一眼,伸了下舌头了笑他们太愚昧! 志高见状忙拉了一把弟弟: “可不敢惹事!” 信佛的人总说:佛眼看着一切。 然则,儒家社会中人的人心之眼总是那般无所不在,一个人做任何事,在儒家人眼里,总有看得惯你的人,总有看不惯你的人!只因他们每个人的思想认知与所处的利益不同而已,但他们的力量,却能改变一个人的原命运轨迹! 这不,那个昨天打猪草路过盯着志高志成想看出个所以然来的妇女,此刻,又在人群的角落里,观察着志成的一举一动。 他们本这一生从未谋面,一生八杆子打不着。可是这个妇女自那小时落下的自卑嫉恨之心却又浮现了心头: 这个年轻后生笑起来,太像小时候与她同龄的柳秀枝了!那时,她只不过是一个长工的女儿,而柳秀枝却正是面前这派场进深四合院柳家的千金小姐。 虽然,小时的秀枝有时看到她时会偷偷塞个鸡腿给她吃,但巨大的反差生活,让她是如此的心里嫉恨秀枝家世,优越的生活。 年纪小小的她并不觉得善良天真的秀枝给她些吃的是良好的诗书家教,反而觉得秀枝是怜悯看不起她。 当秀枝出嫁那天得知嫁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时,她心里更是嫉妒,因她自己却只能嫁给一个粗鄙的农民。 当她听到秀枝刚成亲,其夫就爆毙时,她心理不知是多么的快活与轻松,身上充满了活力,走街串巷,到处散播: 柳家千金秀枝是克夫的八字,谁娶谁死,哪家富贵人家娶她就会遭殃。。。 终于,一天,秀枝自杀以身殉夫。她得知这个消息后,也终于身心释放了般,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庆祝,家人都不知她是怎么了,突然这般隆重,心情舒畅,脸上洋溢的那般活力的快活? 但内心那嫉恨的解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太可怜了!小时我们还一起玩过呢!没想到就这么走了,比我还命苦呀。。。” 她又在回龙镇上哭诉着她对秀枝的同情。 整个回龙镇的善男信女,都说她是重情重义之人! 然,日子总是这样无波澜的过,多年过去了,人们路过那贞节牌坊下,甚至都有人说不出是为谁而立的。 可是,当这个妇女再次看到了志成,心里却总是有那般不舒服,心中默想: “不对呀!那柳秀枝不是自杀死了吗?怎么这个孩子的笑容,与小时候柳秀枝笑起来的样子是那么象!活见鬼了这是!” 她不免时不时在人群中盯着志成与志高看,看到志成那调皮笑容,心里就还是一股的不舒服挥之不去。 人生在世,在这样的儒家社会里生存下去,关心你了解你的,除了你的亲生父母,还有那些见不得你好,看不惯你的人!他们在暗处,而你就像摆在明处的箭靶! 年轻人刚出世道,哪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 两兄弟对此却一无所知。 “柳家有钱人呀!不会舍不得这一百两银子吧?” “切!还真别说,还真不一定,抠着呢?要不,我们打个赌,就赌柳家会不会给这高僧一百两银子!” “赌就赌!谁怕过谁呀!” 。。。 人群里面什么人都有,说什么的也都有。 “麻烦让下,柳家二少爷回来了!”只见两人抬着一顶轿子,对着前面的人群请求让道! 后面还跟了一队马车。 “二少爷回来了!”凑热闹人群自然是分开夹道欢迎般让开了! 志高志成这才随分开人群看过去,一看心头一惊。 志成马上拉了拉志高的袖子,轻声说道: “哥!这不是昨晚借宿那大和尚吗?” “嗯!我也发现就是他!” 这时在轿夫的压轿下,走出一个三十好几的男子,头戴六合帽,脑后辫子整齐光亮,仪表堂堂! 他正是柳家二少爷孝武! 志高志成手攥着手,双视而对: “他就是我们的二舅!” 可是娘亲的叮嘱又时刻警醒着志高志成: 千万不能让他人知道。。。 亲人近在眼前,两兄弟却不敢相认,不能叫出那一声舅舅! 志高看着弟弟志成摇了摇头表示不可以就这样相认。 “二少爷!这高僧天刚亮就在这打座,要向老太要一百两银子!” 已有丫环开门迎出,说明原委。 孝武走上大门,看着左边户对旁打座的和尚,但见这和尚身材高大,脸色红润,气定神闲!胸前挂着其拳头大的一串数珠,闭目养神般! 孝武经商走南闯北,破有些社会经历。来到大和尚身边前看看,又后看看,似看得很仔细。 凑热闹人群如看戏般,眼珠随孝武而动。也不知他到底想看什么,不少人开始反感孝武: “这不是对高僧的不敬吗?能这样看得道高僧的吗?” 孝武也不理人群的议论,试探的问道: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和尚不搭理,只顾闭目养性! 孝武又凑近些,问道: “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 大和尚仍是闭目不理! 反而围观者人群看着孝武的不尊重,以为做的不妥!他们也不知道孝武这无那有的,说的是什么? “这是《金刚经》里面的!”志高轻轻对志成说。 “哥!我知道!父亲与娘亲教过我们一些!” “记得比我还多!”志高亲切的摸了下弟弟志成! “只是一些事物现象的经文,看个人怎么理解了!呵呵。。。”志成笑了。 孝武心中有些不快,说了句: “不会连《金刚经》都不知吧?”说着就进院门而去。 看戏般人群表情有颇多失落,好像没有看到心中想要看到的好戏。 “《金刚经》是什么?”有人问。 “鬼知道柳二少爷说的什么?可能不是,他还能有这得道高僧懂?” “对!人家都懒得理他,还在高僧面前卖弄这经那经的?” “唉!我们的赌注还算呀!” “算就算!你输定了!这不柳二少爷没给银子吗?” “高僧都还没走呢?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哼!” 志高志成本想进门认亲,又看到这和尚还不走,看热闹人又这么多,总是不便! “弟!我们先走,等他们走了我们再来!” “好吧!”志成心里还是很高兴,最起码知道外公外婆家在哪了! 。。。 两兄弟退出了人群,往回龙镇街道上走去。 “你们两个!站住!” 志高志成回头一看,只见两个男子,武装打扮,正赶上来。 “你们两个来回龙镇做甚?” 志高志成两眼一对,志高说道: “来找事做。” “这里没甚事可做,早点离开回龙镇!” 志成有些不服,志高挡在前,说道: “过两天就走,宽容两日!” 这两武装打扮之人,正是柳家家丁,也正是柳老太吩咐过,不能欺负外乡人。他们才没讹志高志成。 “两位小兄弟,幸好碰上我们,要是碰上其他人,你这样来本镇谋生,可是要交见面份子钱的!” “初来乍到!实在不懂规矩!过两天就走!”志高只得陪不是。 “尽早离开!免得生事!”那两家丁说完就走了。 “哥!不理他们。反正也知道外公外婆家在哪,等那和尚走了,我们就去认外公外婆!” 志成心倒宽了,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我也正是此意!” “我身上还有二百文铜钱,那老人家好心收留了我们一晚!我们去买点米,做点饭给老人家吃!”志成又摸了摸肚子。 “我看是你想吃了吧!哈哈。。。”志高心也宽了些许,终于露出了些笑容。 “我还想吃红薯粥!老人家那有那么红薯!” “别把老人家的都吃完了,能买就买点。。。” 第十一章:儒家地盘之乱世佛教迷离4 “民愚而不知乱,君懦而不能更,是治之失也!”老乞丐只吃了一碗米饭,哀叹的说道。 “老人家,你学的是法家,这是《韩非子.南面》中的语句。” 志成停下吃饭好奇的问道。 “势单力薄者,才需要法律!” 老乞丐吃的很少,鞠瘘着背,吃力的站起身!志高志成只是不好放开肚皮吃,也就吃些不太好动筷子了! “何故?”志高问道。 “我要睡下午觉了,这人老了,觉也多了!” 老乞丐说着,就往里面正殿走去。 “你们两个后生正是吃饭年纪,吃完吧!不要顾及着我这老骨头!” 老乞丐谁去了! 志高拉了志成一把,轻声说道: “我们等下再去看看!” 志成会意的点点头! 志高志成心中是多么渴望能早点认得外公外婆,虽不至于是依靠,但有那份亲人的慰藉,不至于心里孤独! 虽看门面派场,外公外婆家是殷富之家,他们从小父母所教育的,是要靠自己,不能有依靠的思想。 但是儒家社会的礼教,自己母亲的贞节牌坊矗立在那,志高志成心中已然明白: 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去认自己的外公外婆,一旦外人得知,那后果是不堪设想! 日至西斜,两兄也没睡,盯着太阳能早早落下,挑个夜色,没人看见,悄悄叩门而入! 眼见老乞丐还未起身,志高志成两兄弟又出发了! 远远看到那棵大樟树下还是聚了些人,虽没有上午人多。 “莫非那和尚还没走?”两兄弟心里猜测。 待慢慢凑近大樟树下一看,那大和尚真的还在,闭目养神,嘴唇微动,也不知是念的什经! 或许来来去去的人多,还在那看热闹的人谁也没注意志高志成的到来。 “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柳二少爷这就不对了!”有位较年长者发表着感慨! “可不是嘛?就算给一百两银子,能得个儿子,也是福份!”马上就有人付喝了! ”他家又不是没钱,要是我,我早给了!” 。。。 闲话,总是一些别人的不好! “怎么?昨天见到进屋的那二舅没儿子?”志高与志成相视看了下。 人,心里都是向着自己人,志高志成听到这些人议论无后之事,心理有种莫名的不开心。但又不能如何,我们的思想就是如此!几千年如此! 。。。 柳家正屋,柳老太端坐正中八仙桌旁,孝文,孝武分坐东西两边下首圈椅上! “孝武,到底怎么回事?会亏250两银子?”柳老太问责看着孝武。 长子孝文也看着他,心痛的说道: “我刚对账,明明是赚了50两,为何最后账面上会出现亏损250两?” 孝武不敢面对,低头不做声。 “婆婆!大伯,父亲,娘说等下要吃饭了!” 只见两个小姑娘,都有十三四岁了,长得也是眉清目秀,落落大方!跑进来就依附在柳老太身边。 “好!好!婆婆等下就去!” 老人看到孙字辈,自是心里欢喜! “祥宁,祥清!不要捣乱!快滚出去!”孝武一看到自己两个女儿来打扰,一股莫名的怒气。 祥宁,祥清两个小姑娘瞪着水淋淋的黑眼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父亲为何一下发火! “不要吓着我宝贝孙女!”柳老太斥骂的对着孝武。 孝文忙使眼色给两个小侄女,关怀说到: “快去与你两个哥哥祥瑞,祥福一起念书练字去!” 看着祥宁,祥清跑出去不见了。孝文突然从圈椅上跪下来,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哭咽着说道: “娘!孩儿不孝!本想纳个小妾,为柳家生个儿子,可是却被那婆娘骗了300两,儿膝下无子,做人也抬不起头,受尽嘲讽,实在是对不起已故的父亲!柳家祖先!” “啊?” 柳老太一听心中悲凉,忙示意孝文搀扶,也流泪说道: “吾儿想尽孝道,为娘当为你再纳一妾,何故遭此‘燕道’!” “弟!你糊涂呀!以我柳家今日之富,何愁不能纳妾?之前为兄几番托人为你相看女子,你却总是推辞不中意,难不成那女子迷了你?” “娘!大哥!也是我一时大意!出去生意几番经过衡山脚下,见那卖唱姑娘长得颇有资色,与之交谈,既也识得诗书,痛情达理,这次我再与之交会,却得知已为救其父生病,抵什么卖青楼,需300两银子赎身,我一时鬼迷心窍,付银与她帮其赎身,那知女子却早已不知去向了!” “出门在外生意多年,见多江湖骗局,竟如此轻易着燕道,被吸女子玩弄。。。” 孝文看着孝武,竟不知如何责备了。 “哥!你有两个儿子,自然心中不愧,我无儿子,你知我出门被回龙镇的乡民在背后如何数落的吗?” 孝武眼中带泪,流的尽是心中痛楚! “钱还可以再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生儿子,你现在媳妇那肚子不争气,那就再娶一个,你才36岁,何惧生不到儿子,以后不必如此周折了!” 柳老太站起身,大声训斥孝文: “给我站起来,擦干眼泪,吃饭!” 。。。 已是夕阳挂西山,寒冬冷气透出地面! 回龙镇重山水寒,有此热闹,门落倒增添了些生气! 且看这庭院三进的气派四合院,那颇具历史的门当户对,这也算是湘北一个体面的小镇! 见有柳家丫环,出得大门,拿了一床被子与饭食给那和尚,那和尚却不受!也不进门,就如此打坐于户对之侧。 看热闹之人,终究要回家吃饭,亦受不得此傍晚寒气,慢慢散去了! “弟!我们看看能不能碰到老人家!这和尚还不走,我们还得要住那寺院了!” 志高说道。 “我看这和尚是讹上了般,今晚都不会走!” 志高志成又来到那王家屋院边。 果不然,那老乞丐又捡了些菜叶,顺着那屋院墙根走过。 他走得很慢,这次,只见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外墙那些许剥落得墙面,黯然神伤!蹒跚的步伐,略为的陀背,让人在后面看到,一种心头莫名的伤感! 志高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拉住了志成,示意不要打扰老人家。 。。。 “哥!那和尚真可恶!总不走!” “是!再等一晚吧!明早我们起早点,去见外公外婆!” “今晚我就想去,晚上没人!”志成鬼灵的说这说那。 “那个和尚呢?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感觉不是什么好茬!”志高有什么些担忧。 “我也感觉不是什么好人!你看与来龙山的和尚一弘大师完全部同,我看那是个不得道的和尚!”志成诚实的说出心理话来。 “可不能说出来让看热闹人听道!不可乱说!”志高怕祸从口出,教育着纯真的弟弟! “我那在来一次龙山,还问过一弘大师信佛不?”志高突然想起来。 “呵呵。。。那一弘大师怎么说?”志成很好奇! “一弘大师说,信佛之人不信佛!我也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说?” “哈哈。。。哥!我觉着一弘大师才是真出家做和尚!那些整天说自己信佛的人,要别人信佛的人,自己都没整明白,只是说信佛这好那好,让人反感!” “哈哈。。。我也这么想!不过可不能当那些人面这样说!”志高总是这样告诫弟弟不要乱说话。 两兄弟不知不觉又回到了那破寺院,那老乞丐也不嫌弃他俩。 “来了!今晚煎两个鸡蛋打汤吃!” 老人家还挺高兴。 志高与志成从小受着父母的教诲,自然都不敢往那鸡蛋碗里伸筷子!老人虽夹鸡蛋给两兄弟,但都被志高志成夹回去了。 老人家也接受着志高志成的回赠!这就是应该这样的。 天黑了,月朗星稀,清冷寒气照样逼人。 老人家已然睡去,志高志成却兴奋的爬了起来,溜出了破门! 。。。 “娘!这和尚是骗财的!我已中燕道,不能再中邪道!” 孝武直接断定说道。 “不可这般不尊佛法!恐遭因果报应的!”柳老太同样坐于正堂中八仙桌左边,与二儿孝文孝武商量此事! “我进家门是不是问得《金刚经》,那和尚却不作理会,不知何解?” “不理不解释,不能说他不懂!不可妄断!”柳老太手里还盘起了数珠。 “娘!孩儿认为这和尚一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这年头太平天国都闹了十年了,兵慌马乱的,恐是假和尚?给个一两两银子打发算了!” 孝文如其名,一派书生气。 “这天寒地冻的,岂不冻坏,可让其进院,避避风寒,打坐修禅也好!” 柳老太心中不忍。 “娘!孩儿已招呼过了!那和尚硬不从!又给被袄食物,只是不要!就只能如此了!” 孝文报与道! “怕真是一得道高僧?就委屈了他!这因果轮回可不好!”柳老太心中担忧。 “还是明早再看看吧!晚上寒冻,难道他还不知躲避!一个活人!” 。。。 志高志成已悄然靠近大樟树下,果真是晚上寒气越来越重,白天凑热闹的人群早已不复在了。恐怕早已围在火炉旁烤火,又或以趴上床抱着女人睡觉了! 趁着微弱的月光,但见那和尚还在那打坐。 真待想探头看得真切时,两个家丁搬出一个火炉,里面还能看到炉火灰掩盖的火星。 那和尚依旧是不动,那两家丁也就进去关好门了。 约摸已入亥时,但见那和尚有所动静。 志成眼尖,忙在大樟树背后拉着志成来看。 但见那和尚略打开盘坐,左顾右盼,未发现没有什么疑处。终舒展双腿,不知怎么很快解下胸前佩带的那拳头大的数珠,拿下一颗,一下扳开,不知吃着里面的什么东西。一连吃了两个,又马上挂回个脖子上。 志高志成刚好看到,面面相觑,不知何故这样糟蹋自己,有给的饭菜不吃,棉袄不要。 第十二章:儒家地盘之乱世佛教迷离5 志高志成又悻悻的回到了破寺院,心里憎怪着那和尚挡道,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哥!那和尚给他饭菜都不吃,又自个在那偷偷的吃什么?” “昨晚来时,我没看到他胸前有挂那串那么大个数珠?”志高也觉得奇怪。 这时,那老乞丐似被说话声音吵到了。 “唉哟。。”几声睡梦中的痛苦声,微微翻了一下身。 这是病痛的本能痛苦?还是人心内心的痛楚?他人又怎能从中体会? 志高志成马上停止了说话,这睡梦中的苦吟,着实让人心静了下来。 寒气透过破败的木门,直逼进来。 志高志成把手一拿出草窝,就把手冻的冰凉!两兄弟是宁愿窝在里面,也不愿出去了,就这样沉沉睡着了! “咯咯。。。!”又是那公鸡的鸡鸣,叫醒了志高志成。 “快起来吃红薯粥!”老人家对志高志成全没厌弃之心。 志成一屁股就坐在那倒地的佛象上,边添干柴,边烤火,还喊着: “好冷!外面一定结冰了!” “又想去玩冰块了!不准去!乱跑!”志高训着志成。 “还坐在佛象上,坐过来!” “没事!我们又不信佛,乱世,佛也拯救不了天下苍生!” 老人家理都懒得理那些! “就是!我们可能还比那些自认为信佛的人更了解佛教的起源呢?”志成犟着嘴。 “我们不信!总得尊重他人!”志高瞪了弟弟一眼! 其实,志高心里是顾忌到娘经常提及的外婆是信佛的,才如此说志成的。 志成忙听话得起身坐在了一旁的石墩上。 “这些佛象都是盛世有钱人捐的香火钱修的!人呀!都是太平时信佛,信儒家,到如今兵慌马乱年代,自己都不知自己是谁了!反正那些人,什么能活,就信什么!” 老人家伸出那皮包骨的手指,手指上黑的裂缝杂乱交错,手腕上尽是老人斑。 志高志成心痛老人民的孤苦,但他两此时却没心听他唠嗑。 志成不停的眼色示意哥哥志高出去,看看那和尚走了没。 “你两兄弟是想去柳家做工?”老人家突然问道。 志高志成冷不防听到此话,心中一惊!一下没准备好怎样回答。 “能去柳家做个长工也好!”老人家又是一个人言自语般。 “老人家,怎样才好进去柳家做工!”志高顺言问道。 “哦!那要得是干活的好手!”老人家又拿起那光溜溜的竹拐,小心翼翼的把那黑碗塞进胸前藏起来,看样子似想保护命一般!还下意识的摸了几下放没放好! “干活!我们两兄弟都是好手!”志高拍拍胸脯,很有信心。 “那当然了!”志成也附和道。 “你们要去呀!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这年头谁也想有口饭吃,也不要找问柳家的男家丁,要问那些丫环找进去!” “这样?”志成有些不解 老乞丐都走到门口了。又停下来,回头说到道: “那些男家丁呀,就怕你们去抢了他的饭碗!柳家是好人家,小时候,我还启蒙过柳家的千金小姐!” 他说着突然看着志成志高,突然两眼放光的说道: “还真是有点象,我看那弟弟,就看着有些象那柳家千金小姐小时候,就那调皮个样,笑得就更想象了!” 志高听着心里大吃一惊,志成倒无所谓笑笑,心里想: “还用你说,那彭家坡村民都这样说:我象我娘。我哥象我爹!” 老乞丐可能也就随口说说,说完就柱着竹拐出去讨吃的了。 未等老乞丐出去多久,志成鬼灵的说道: “哥!你看到没,老人家整天揣着个斑斑点点的黑碗,好象宝贝一样!” “可能是老人家吃饭的家伙吧!”志高也不懂,也就随口应付下弟弟。 “我就好奇那碗里象七星螵虫一样一样的块一块的斑点,还带着绿光,从来没见过嘛!回头要跟老人家讨来看看!”志成好奇。 “一个破碗有什么好见的!还不是用来吃饭的!乡下那些杯杯碗碗一大箩框!” 志高的心不在这,想的是身上这买米还要买别的,这身上的铜板快没了,而那个人尚却总在那打坐堵着那门口,碍着眼线! 人世间,仿似每个人都是罪恶的!可真别说自己就是好人,可能你做的不经意的一件事,就会给他人造成生活的难处,有些在时间上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原命运!只是自己不自知而已。 。。。 “真是得道高僧,这一天一夜不吃不喝,还这般打坐为柳家诵经!” “昨晚那冻呀!可能是我这辈子过的最冻的一晚!你看那高僧真的是得道了!冻一晚上一点事都没有!” “这柳家人平时做人蛮有礼的,没想到是这样对待得道高僧,真是缺德,想想那平日里,都是假的?” 。。。 志高志成到的那棵大樟树下,真是世间闲人多,为看这热闹,有人还开始霸着位子了! “滚开点!这位子是我的!” 志高志成被一个妇女,一个中年男人用那盛气凌人的眼神告诉他们: 这位子是他们的了! 志高抬头看看太阳都挂的老高了,就拉了拉生气弟弟,示意去那边一样晒太阳! “这位子是我的!” “切!这位子是我的!” “我昨天就占这了!” “嘿!还不要脸了!还成土皇帝了!” “哼!不知的!还以为你是皇帝哟!” 。。。 唉!可能儒家思想下的人,爱把自己占得土地当自己私人的吧!可是,他们深到骨髓里的思想,都认为土地是皇帝的!是皇帝姓的。 “吱呀呀。。。”这是柳家四合院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位书生气质的中年男子,身穿棉袄马甲,头戴六合圆帽,面目和气。 “看!那不是柳家大少爷吗?” “柳家大少爷出来了!” 孝文看了看如此多乡民围着看热闹,又不好驱赶,以其不惑之年之历经: 儒家社会悠悠之口,犹如毒蛇利剑,杀人于无形!而悠悠之口都认为是维护正义道德! 他亦上下打量了下那和尚,当着围观乡民问和尚: 法体恒存,三世实有乎? 和尚依然不答,闭目打坐! 志高凑近些志成耳旁,轻轻的求证道: “三世实有是小乘佛教的吧?” “哥!是的!大乘佛教好像没有这样的观点!” 志成有些讨厌那和尚,说道: “我看那和尚什么都不懂,你看他表情,毫无表情,可能听都没听过!我觉的大舅!” 话刚出口,志高马上捂着志成的嘴。 志成也发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抿嘴笑而不语了。 好在他两是在外乡人,这喝不同的水,隔座山,方言发音都有所不同,也没人注意。 “柳大少爷!人家是得道高僧,会跟你凡夫俗子论佛法吗?” “对!就是!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 志高听着心里不平: “这几千年前的人说了几句话在那,人们就称为佛法,几千年后的人总以为自己的理解是对的,就在那大肆宣扬,可能释迦牟尼自己都不是那个意思!” 但是这样的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志高看着可爱的弟弟,又回到了现实,身上快没钱了。 他突然看到那和尚,心想: “这和尚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钱在那打座的吗?晚上还偷偷的吃东西呢?” 那和尚听到围观群众都偏向他,脸上略露得意的微笑。 “柳施主家昨晚有小鬼出没,待我用体内三味真火封于院门!” 那和尚终于开口说话了! 围观乡民个个瞪大眼睛,翘首以待。 孝文心中存善念,不愿与乡民撕破脸! 只看那和尚双掌合什,嘴里不知咪咪吗吗念些什么。 和尚慢慢搓动双掌,只见掌间慢慢冒烟。 “开!”那和尚大喝一声,双掌打来,两团蓝色火焰燃烧于掌间! “好!好!。。。” “这也太厉害了!” “果然是得道高僧!” 。。。 围看乡民大声喝好,以为得见真佛! 那和尚终于起得身,双掌在院门前连打几掌! “大师果然手段高明!我柳家也与佛家有缘,此区区五两纹银,权当结缘为善!请大师权当收下!” 孝文已看出一端倪,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想交与那和尚! “不行!需得一百两银子!才可帮你柳家渡过此难!” “这是真正的高僧侣呀!柳家真是小气!又不是没钱!” “就当破财消灾吧!” 。。。 看热闹乡民就图个嘴巴快活,反正钱也不是自己的,只在一边起哄般。他们大多整天就在回龙镇呆着,县头衙门都没见过,如一井蛙,哪知外边江湖技俩! 孝文在乡民的幸灾乐祸般起哄中,显得无可奈何!但自己毕竟是受过诗书之人,又得把家中生意做好,也忍着,不敢对起哄的乡民怎么样。只得回退进得四合院了! “我们的火折子,热点也能冒出火来!这有什么稀奇的!” 志高一旁说道。 “呵呵。。。等下我回去也弄些火折上的东西。来玩个火掌玩玩!” 志成顽皮的说道。 “可别!总有些门道的!别烧着手!不能这样玩!”志高心疼弟弟,马上阻止他的想法! 。。。 第十三章:儒家地盘之乱世佛教迷离6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那和尚却又是赖着不走! 人,大多数人是喜欢有观众的。又有几人是宁愿孤独。 而儒家社会早在千年之前,就失去格物致知的能力,大多数的观众大抵还是迷雾中那无知的平庸者。 数量如此众多的平庸者,他们围观喜好的东西,又会是多好呢?但儒家社会的道德與论,却能决定多数者的好与坏。 你说那是黑的,他们都说是白的,那就是白的。 回龙镇环山围抱,那漫山凄冷树枝,在落日的余晖下透着寒气! 是寒山的凄冷,让这庸俗又夹有体面的回龙镇,保留了在这战争年代中一丝许能让儒家人过日子的角落,这角落对这里的大多数人,是一天井而已。 但他们心里都认为这里就是世界,哪怕路边一根枯死的杂草,都是他们的。 只因是柳老太的一句叮嘱: 不许欺负外乡人! 志高志成才能在这几天柳家家丁的巡逻中能停留这几日。 儒家思想的仁爱,总是说不能欺负外来人,但一旦牵扯到利益,就从来没有做到过。 志高志成已是囊中羞涩,看到那母亲的贞节牌坊,两兄弟又心中清楚只能偷偷的进入柳家。那门口的和尚,却在围观人群被冠以得道高僧,所谓大师的认可中自我陶醉! 和尚似乎很享受众人给予的这份荣耀! “哥!那和尚着实可恶!我想吃饭!” 是呀!这湘中人,自小胃就认那稻米,即便是那热腾腾的带着香味的包子,馒头,怎能抵得上吃两碗米饭垫在肚子里那感觉到肚皮不饿呢? 志高也摸了下自己的肚皮,说道: “中午就吃几个馒头,还真饿了!好在是没做苦力活,要不哪挺得过来!” “哥!我想吃米饭!”志成又说道了。 “这去小镇那吃最少得五六十铜板哟!这又傍晚了!”志高有些舍不得。 两兄弟又走到了那王家院墙角,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 那老乞丐一手拿着捡来的菜叶,一手提起那竹拐,又轻轻的抚摸着那阴冷的墙面,好象那墙面有生命般,舍不得粗鲁的触碰。 志高志成并不想惊动这老乞丐。 踏着山脚下那婉延的小路,两兄弟又不好意思的回到了那破寺院。 “等那和尚走了,你们再去找他家找工!”不凑热闹的老人家,居然也知道了那和尚的事。 老人家不知何时,还碾了一点小米,招呼着志高志成吃。 “老人家!不好意思总打扰你!”志高表示歉意。 “没事!这破寺院本就不是我的!” “老人家!那你之前住哪呀?”志成口无遮拦。志高忙踢了他一脚。 “唉!”老人家长叹一声,这叹气是那般的无奈。 “要是我有你们两兄弟这般后人的话,我就不至于落魄到这寺院了!” 志高瞪了一眼志成,责怪他问老人家这般沉重的话题。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人家那被压抑的痛楚,已是老泪纵横。 “老人家!对不起!”志成忙赔礼! “我每天在那墙角捡菜叶的那二进四合院,就是我的家!” 老人家抑郁难平。 “啊!”志高志成大吃一惊。 “怎么?那是你的房子,你现在会住这破寺院里?”志成急着问。 “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没有儿子呀!我的侄子就把我赶出来了!我那老伴,上吊自杀相逼,得来却是一句老不死的!” 老人家眼泪中都是委屈,说道: “那天我去看望我家那嫁出去女儿!早早就出门了!” 那无奈的怨恨的痛忆又如浮现眼前,一辈子难忘: “王员外!这么早去哪呢?还好自己走路!” 回龙镇一个熟人看到,殷勤的忙打招呼! “去冷水镇看我女儿!”王员外手拿着那被摸得光滑透亮的竹兜柱手,心情特别好! 待王员外走远了些,那熟人就在背后一脸的鄙视。 “看女儿!哼哼!没儿子有个屁用!死了都没人送终!” 乡里乡亲的背后指指点点,王员外心里自是知道的!但做为一个合格的儒家思想人,心里自然是一种隐痛的难受! “没儿子送终呀!” 王员外头戴六合帽下那无神采的眼睛,泪水都滴到了那丝绸马掛上! “不行,得立份遗嘱!我那家产,要留给我女儿!不能被那些同姓族人给霸占了!” 王员外加快了脚步! 其同姓王家族人,有一对穷夫妻,从那半掩的门缝中,见得王员外出门去了,不由的奔走呼叫起来! “大伯!那四叔出的门了!你可得起头抓紧呀!” “你得去找你叔公!他还在!” “痞!不敢出头的老家伙!没点卵用!” 这对穷夫妻又走家串门去的同姓年长的家老家了! 。。。 王员外来的女儿家,却见得女儿家中僧来僧去! 一片乌烟瘴气! 檀香缭缭,两排和尚肥耳腰粗,盘坐念经! 王员外自幼也是习得几遍经文,只是不深迷佛法!觉着这班和尚那模样,怎么不像是真入佛门者!念几句经文也是瞎念! “父亲!”其女见得父亲来,自是一片眼泪哭诉: “那败家的!不知哪信的佛法,看我等均是要渡之人,要不就是,天不润无根之草,佛不渡无缘之人!仿似这世间,惟佛独大!” “那厮在哪?”王员外心痛的看着女儿。 “又去得接见僧友了!可恨的是,尽把家中之财,赠与这般僧友,如今我却是一个女子,艰难度日,这好好的光景,就如此败了!” 女儿见到父亲,尽是哭诉! “这人得吃饭,要吃饭就得做事!挣得钱去生存!象这般佛教,不产生什么东西,就这靠拉信佛讨要!”王员外自是气愤不已! 又抬眼望去,已是家徒四壁,能卖的都卖了,就连女儿的嫁妆也是不留! 王员外心如刀绞,哪里坐的久!便起说: “走了!” 待得王员外走至门口,女儿便追至门口,倚门鼓足了勇气,说道: “父亲可带我回家?” 说完那期盼又不带希望的眼神,是那般的悲凉! 王员外站住了,稍稍回头,终于说出了一句: “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回去,难道给回龙镇的人笑话吗?” 王员外说完便走了,女儿滑落坐于地!眼泪直流! 。。。 此时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当时太迂腐了!没想到女儿的心已经死了!待得我回来回龙镇,一切都变了! 老人家回望那往事,面容中透出的,尽是心断神伤: 王员外回到回龙镇,一路沿着街往家走! 不少人见到纷纷躲让,更多人是三五聚集在一起,正议论着什么,见到王员外路过,都变了般神色!不再正眼相看! 王员外头一下懵了,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听不清背后有多少人在那议论着自己,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占据了他的头! 生活就是如此,你听不听得到!生前或死后儒家社会就是这般背后议论的: “你莫说,还是要生到有儿子!要不被人欺负死!” “怪他自己没儿子,又不把财产给别人,要那么多财产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切!还不是白白忙一场!要给别人!” “有那么大房子有什么用?我有四个儿子!穷是穷,吃饭我那四个儿子可以抬着桌子转圈,想抬哪吃抬哪吃!他!哼!只能眼睁睁看着!” 。。。 终于到了自家门前,一见围满了人! 王员外马上感觉发生了大事,围观的人看到是他,都纷纷自觉让出一条路,让他进去! 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脑袋嗡嗡的! 进得院门,一路跑到庭院,王员外惊吓住了: 正堂内吊着一个人!脚底悬空!象挂腊肉般,挂在那悬空晃来晃去! 那已现银丝的长发,严严实实的遮住了人的脸! “是老婆子!”王员外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发妻! 他跌撞着冲进正堂,大叫道: “来人呀!快把她弄下来!” 谁也没人理会! 门外的人都是外人,同情也好,舒适也罢,此时绝然是不会进门的! 能进门的,自然是同姓族人了! “呵呵。。。这床真好!我要这张床!一辈子都没睡过这么好的床!不知是什么木头?肯定也是樟木的?” 一个中年妇女笑逐颜开,开始要搬家具了! “这间房真好!以后我就睡这间!” “这就是太师椅吧?这樟木做的椅子就是好!” “你看这只什么破碗呀,怎么这边上还用铁丝打着呀!还说有钱,真他妈的寒酸,这样的碗我家都不用!” 又一个中年妇女拿起一只盘子,说是碗!满眼看不上。就往地上一扔: “啪噹!”一声,那盘子碎了! “这院子真大,还有这石榴树!以后我们一家就可以在这院子里吃饭!” 。。。 同姓族里人,当着在那上吊女主人的面,禧笑痛快的谋着分王员外的家产! 转回庭院中,突见王员外回来了! “是她自己上吊的!可不管我们事!”王员外亲侄媳向前推卸! “等我们到呀!她就正好断气了!我们可不敢搬她下来,免得秽气了我们的手!最主要是生不出儿子!你们说是吧!” “你们不逼!我家老婆子会上吊吗?”王员外看着自家族人追问! “哎哟!好在有这么多本家族老小都在,要是这传到外人耳朵里,还以为真是那么回事哟!” 。。。 老人家暗暗垂泪,这才从那悲绝的回中走出来,说道: “后来!我就只带着一个大黑碗,被自家族人赶出了自己家!” 志高志成听的身子一颤,全身起鸡皮疙瘩。 “老人家为何不去衙门告状,以法制裁?” 志高不平的问道。 “儒以文乱法!盛世如此,今动乱战争年代,法更是名存实亡!” 老人家摆了摆手,示意无用。 “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是儒家思想的。这里又以文乱法,那到底儒家是要混沌到几许?我们漂泊之人,活的好难!” 志高有些感慨。 “哥!我们父亲就是学法的!以后见到父亲,问问如何处理?”志成天真的说道。 老人家似早已失去了信心,也不奢求!略显苍桑的说道: “如智法之士用,则重臣之人必在绳之外,故智法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 老人家看了看志高志成,说道: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两千年朝代循环更替,儒家当涂之人乱法误国,除包拯,海瑞,有几重臣能以法护民!” “哥!如老人家所言,那父亲岂不危险?” 志成志高都习的些诸子百家,有些担心的看着哥哥志成。 “不怕!等赚着钱,我们去找寻父亲!” 志高宽慰弟弟志成。 “嗯!” 。。。 幕色已沉,群山空寂!寒意透地!连回龙镇上的狗都冷的懒的叫了! 两只灯笼,从柳家耳房后门出来!朦胧中,似有家丁随从。 柳老太的教诲还在孝文,孝武耳旁: “孝文,孝武!人口毒似蛇!我家又是生意人,可不敢胡来!上有大清要赋税,下有这天下攘攘熙熙悠悠之口,不可给乡里乡亲以口实!我这心里心病,还是你姐那。。。” “处理这件事后,得勤俭持家!” 那灯笼里摇晃的烛光,总是那般印着人心的焦虑! 。。。 志高志成开始焦虑了,是没钱的焦虑! 天亮了,今天却未见得太阳挂起来,只是约摸着时辰,志高志成又踏出了那寺院快糜烂的门槛! 两兄弟惯例的来到那棵大樟树下,却比前两天来的人更多了。 “看,这高僧快三天两夜没吃没喝了,还是那般红光满面,真是得道高僧呀!” “可不是吗?这柳家真是做孽呀,这样对待佛祖!” “我看这事有点古怪!”有人看着摇摇头表示怀疑。 “诶!你这人!我们不就是图个乐,起个哄吗?他柳家这些年也够了,我还真就想看看他家不幸!” “你这人!”那人用手指点了点那人。 “喂!可不要乱用手指乱指哟!” 。。。 那和尚依然端坐,微笑而不语。 “怎么柳家还不出来人呀!” 围观人群中反而有人不耐烦了,志高志成抬头看天,今天一直天阴,但午饭过后有一段时辰了! “就是!就想躲着不给钱!” 只听得院门开起,孝文带一丫环而出。那丫环双手托一红漆木盘,上盖一红布,中间有鼓起一个物。 “阿弥陀佛!”孝文倒是施礼作辑! “高僧昼夜不停为我柳家诵经去恶!无以回报,备得纹银十两以做高僧云游之用!” 那和尚见状,站起身,嫌弃这十两银子太少。微笑道: “待我用三味真火封于院门,见得我本事!” 和尚从怀中拿出一段绳索,合于双掌之中,口念微辞,却见手掌间轻烟飘逸,双掌慢慢打打开之时,和尚故作大喝一声:“着!” 那绳索也随手掌上火焰燃烧起来! 只见和尚并不怕烧,手提火绳,挂于院门铜环首处,令人奇怪的是: 那绳索竟烧不断,也不成灰! “真是高僧到得我回龙镇呀!” “回龙镇哪时修来的福份!” “这柳家大少爷也太抠了。十两银子就想着把高僧给打发了。。” 。。。 “来,来。。。让让。让让。。。” 只见一提鸟笼男子,带着几个高大威猛的大汉,来得柳家大门口 “唉哟!柳大少爷!这般热闹!有甚好事也不通知小弟一声!也好打个帮衬!” “唉哟!金公子!”孝文见得微单腿下蹲施礼,那金公子也同样回礼! “金公子来到舍下!令寒舍篷荜生辉!” “不凑巧!去得山里试试新制作的火铳,打得几只野货,想分的几只给柳老夫人略表敬意!” “不敢当!不敢当!”孝文忙施礼致谢! 金公子眼斜瞟了那和尚一眼,看得那和尚是很不自在! “柳大少爷!这是?。。。” “喔。。。金公子!这位高僧来得,以其三味真火,为寒舍驱邪避灾!” 孝文指着那段烧不断烧不焦的绳索。 “哟嗬!原来是得道高僧!” 金公子上下打量着那和尚,又看看围观看热闹的乡民。 “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那和尚眼神开始有些慌惚。 “哥!这金公子就是第一次我们在王姓家门口看到的那个!” “对!”志高应到。 “弟!什么三味真火!我们小时候拿根灯芯烧很久也烧不断!” “哥!我看是骗人的!那绳索上肯定做了些什么手脚!还以为是《西游记》《封神榜》里的妖魔鬼怪你看了?还三味真火?呵呵。。。” “呵呵。。。”志高也觉着可笑! 旁边有人鄙视了两兄弟一眼: “小屁孩,懂什么!放尊重点!” 志成马上捂住嘴不敢笑了。 志高拉着志成躲走开了些。 “要不,也看看我的本事?”金公子就示意带来的一个大汉! 只见那大汉也拿出一根绳子,合于双掌中,来回磨擦几下,同样冒烟起蓝火,那绳子也点着了。 那大汉不慌不忙,提着那绳子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一样是烧不焦也烧不断。 那和尚脸色突变,说道: “这位兄台好法力!竟有兄台坐阵,贫僧就先行告退了!” 和尚欲走,两个彪形大汉往前一战,拦其去路! “高僧急着赶路!”金公子过来问到我要。 “阿弥陀佛!竟有同道中人,贫僧也可心安离去!” 围观群众有些困惑了,原来我们本镇也有人有此本事? “各位街坊乡亲!这不是什么三味真火,就是浸泡盐卤水,灯油即可!”那大汉向围观众人揭穿此把戏。 “看我手中是什么?”大汉举起手在众人面前走过,说道: “其实就是我们和的层面粉,上面粘了容易起火的磷硝,我们火铳上也有些!乡亲们不要受骗上当了!” “唉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害我两天在这白看!” “我家母猪下仔都没顾得上哟!” “不能让他走了!”不知有谁跟你说的是气愤。 和尚一下急了,想跑。 一把被那两大汉拽住了,按住其两臂,跑动不得! “害我白看两天,打死他!” “对!来我回龙镇,那是想来就想走就走的!” “对!打他!” 。。。 愚昧的人们,那思想下的举动,可以好得不得了!也可以极端的不得了,但是。却总是大多没有格物致知。这就是我们儒家社会两千年的悲哀!他们就象是一枚纯朴的棋子,你可以让他杀将,也可以让他挡兵! “求你们饶了我吧!”那和尚见人多势众,开口求饶: “太平天国打仗,我一家人都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又怕打仗!” 说着鼻涕眼泪俱下。 乡亲们同情心又被唤醒了。都一下不做声了。 “柳大少爷!你想怎么办!”金公子问道,毕竟是在柳家院门前的事,也不好自己就做主! “让他去吧!”不知何时,孝武扶着柳老太出来了。 “柳老太来了!”众乡亲们认柳家殷富,自然对柳老太话语敬重! 志成欣喜的拉着志高,只差叫出外婆来! 志高一看,也一时激动,却不敢认。 “弟!我们避一下!”志高终于理智了下来。 “娘的吩咐不能忘!” 志成很不情愿的三步一回头,被志高拉着回避走了! “是!柳老太!”孝文,孝武听话。 金公子自然也是服从柳老太的做法。 和尚感谢着就想走。 “等下!”柳老太又叫住了! “孝文!把那银子给他!”柳老太出人意料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不解。 “娘!”孝文,孝武不愿意。 “给他!”柳老太态度坚决。 “是!娘!”孝文只得听从,给他那十两银子给和尚。 和尚犹豫了下,终于抓起那两锭银子,跑远了! “柳老夫人!这是何意?”金公子问道。 众围观乡亲也同样不明白。 “我们家门,座北朝南,他都知道了,这兵慌马乱的,怕就怕他日后寻思报复,我们在明,他在暗,怎能知道他哪天带更多人回来!吃点亏。过点安稳日子吧!” “佩服老夫人!”金公子施礼。 众乡亲有些称赞,更有些心里却极度失望,闷闷不乐: “他妈的!本以为能看到他柳家的笑话,没想到他十两银子就打发了,能得让他柳家清家当产就好!” 一个男子双手兜进袖子里,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众人散去各回各家的路上,回龙镇乡民还在私下议论着。 又一个男子,捏着鼻子,喷射了一坨浓浓的鼻涕,然后用手背抹了抹鼻子,又在自己的脏兮兮的粗布棉袄上把粘有鼻涕的手擦干净些。嘴里还唠叨: “真傻!我才不会给他十两银子呢?” 那边路口,两穿着算是体面的男子,正在轻言攀谈。 “那柳老太还管着两儿子呢?还蛮团结的。” “没想到那柳老爷走了,柳老太还管着家?” “孝文,孝武都孝顺!” 有一男子左右看了下。凑近了些说: “可孝武没儿子呀,他赚得家业以后不就归孝文那两个儿子得了吗?听说那孝武到现在还没分家,帮家里赚钱?你说那孝武傻不傻!” “你听谁说的,没分家,那两儿媳妇还不吵起来!” “唉哟!这事可把我操心死了,不行!要找个机会跟孝武说道说道,要点醒孝武呀,孝武这是吃亏哩!不能这般傻呀?” “你操心有个屁用,你一个外人!” “我是见着这样不平事,心里不舒服,唉!他们还有几个叔辈,一些堂兄弟,去跟他家族人说!” “嗯!对头!听说有几个孝文孝武的堂兄弟,正为孝武不值,打不平,去说说,准能出点事来看看。。。” 那有人脸露鬼笑,就想看看柳家的窝里斗! 。。。 第十四章:儒家地盘之天主教横行 “我就是上帝,传令法旨!” 小辣椒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 只见那人突现鬼上身一般,全身抽搐,脑袋摇动,眼翻白眼! “上帝说,将军此翻劳苦功高,耗伤元气,需与年轻女子交合,以补精气,助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那神体附身之人,停止抖动,微微坐定,变声说道: “现在法指选人!选中女子,皆可得上帝之阳气!” 他伸出食指,向眼前下跪之人环视而去。 待到小辣椒前方时,手指停住了! 小辣椒随即被两长头散发之人拉起带走,小辣椒挣扎,却感那冰冷的刀口已在脖子上。 灰蔼的云层,飞越山川江海,却在此处漏出些许阳光。 湘江西畔群山叠嶂,已见日挂山林,江水浑浊,滚滚耳鸣!却不见渔船横渡! 其间一江湾沙滩,几座军帐立于江畔!军马已卸去马鞍,饮水江边芦苇之中,波涛带起江风,芦苇随风摆动!几道溝火炊烟,随风飘荡,散着粮食的诱人香气。 小辣椒与几个女人一起,从一个帐篷,被带到了另一个帐篷! “可以得到上帝的阳气了!”其中两个女人,亦甚有姿色,却显期待之色! “哎呀!这,我!”一女子姿色甚美,腰细腚圆,皮肤细嫩藕白,此时听得这般露俗话,面露红晕,羞却难当! “这是我们的福气!你可别不好意思!” “这放我那家乡,是要浸猪笼的!” “我们这是太平天国,是上帝的子民!” 只可怜得小辣椒,惊讶的看着这几个女人!一时却不知如何自处! 说话间,一身着宽敞白衣,一头乱发,满脸胡茬的男人进得来帐篷! 这男人脸露猥亵之象,眼睛溜溜的直往这几位女人身上扫去! 却一下就把那直直的眼光贪婪的落在了小辣椒身上。 小辣椒心内害怕,又一股蛮恨火起。 “小姑娘水灵灵的!长的挺标致!” 旁边有两女人见第一没选上她,还心生醋意向小辣椒瞟了嫉恨的眼神! 那男人心动,就直向前想摸一把! 小辣椒直用双手推开,骂道: “滚开!我不喜欢你!我有喜欢的人了!” “还有股蛮劲!爽!”那男人更兴奋了!又饿狼扑食般抱过来。 小辣椒慌忙躲避,旁边又是那两女人还看着面露笑容。 “唉哟!还蛮灵活!” 小辣椒刚满十六岁不多,这人之初之事还未尝得!就是父母提到她婚事,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那干净清爽的志高哥: 挺拔匀称的身材,高挺的鼻梁,明目剑眉,待人规矩有礼! 有时在田间干活,看到志高那挑担腰圆有劲!回到家都会回想志高的样子! 要说自己的第一次,除了自己心里的心爱的志高哥,又有谁想得到她那清纯含苞待放的身体呢? 那男人已是心痒难奈,又是急着过去搂抱,小辣椒是又抓又提,性格反抗猛烈,小辣椒撕破那男人上衣,自己胸前亦被那男撕开: 没想到小辣椒农村干农活之女,里面却是一片雪光耀眼。 “好有弹性呀!”那男人双眼似冒火,疯狂向前扑过去,想压倒小辣椒,小辣椒却用双脚把他顶开! “你若再反抗上帝的旨意,马上就让你父母去战场!”那男人唬吓! 小辣椒一听,顿时楞住了。几多的见闻,以让她明白: 以父母体弱,做饭运粮尚可,上战场不就是送死! ”你再反抗!要按上帝的旨意,你三个哥哥都得死!” 小辣椒一听更怕更担心了: 三个哥哥都死了,不就没人传宗接代,不就得绝后了! 那男人见小辣椒面露惧色,心有犹豫。就大胆将小辣椒一把抱起。 旁边那几个女人,却脸露微红,也不回避! 一阵刺痛,刺伤了小辣椒的心!只有泪水随她花朵般的脸蛋弯弯曲曲流下来。 她此刻心里无可奈何的后悔,后悔自己入了这什么天主教! 小辣椒的心,随着那刺心的痛,犹如死了! 。。。 回龙镇今夜,偏却没有月光,没有星星!只有那微微冷风,吹得让人不敢把手拿出来!冷的如此寂静!只有那回龙镇边上的河流潺潺作响,在黑冷的夜里流着! 要不是这潺潺流水声,还以为这夜是死了! 志高志成,仅凭着这两天的记忆,深一脚浅一步的走过山边,田埂,又走向那漆黑中略有模糊黑影的大樟树! “嘭嘭!。。。”铜环筘碰木门的声响,似能惊动整个回龙镇! 志高志成如同惊弓之鸟,停止了筘门,警觉的四目望着那颗大樟树下面,好像那大樟树后面藏着有人,有双眼睛在后面盯着他俩。 然而,门内却没有丝毫动静! 一只手,又拉住了铜环: “嘭嘭!嘭嘭嘭!。。。” 志高志成自认这筘门声是响彻山谷,不由的会想到头看向远处的群山,尽是巨大模糊的黑影!一片空寂! 两兄弟焦急的等待着!心虚的四处张望! “谁呀!”门内传来了人轻微声音的埋怨声! “谁呀?”声音近了,似就在里面贴着问。 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志高志成两人听出来了。 “帮忙开一下门,我找柳老夫人!”志高贴着中间门缝央求着。 ”不开!”门内年轻女子直接拒绝! “求你帮忙开下门,我们是有很急的事!找大少爷,二少爷也行!”志成也肯求着。 “哼!又是来骗人的吧?跟那个和尚一样!” 志高,志成急的在门口团团转,又想起母亲的叮嘱: “去找你外婆家,不能跟任何外人说!” “我们是来找长工的!”志高突然想起这个借口。 “这寒冬腊月的,没的长工做了!天太冷了!你们不要来了!”门内依稀传来远去的的托地脚步声。 冷意,如寒流一般,一浪一浪直从头顶倒下来,又从后颈流入后背,冷的人透背凉,头皮发麻。 志高志成,只有把有兜进袖子里,人直缩着发抖! “哥!太冷了!先回吧!” 志高有些执着,不忍离去,委屈的说: “我又不是坏人!却把我想得那样!” “哥!走吧!总比冻死在这强!” 志成双手兜进袖子里,冻的直发抖! “今夜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这么冷?”田夜间那空旷的寒气更冷了。 。。。 “孝文!孝武!快去门外看看!看谁来了!” 柳老夫人虽早早睡下了,一直心神不宁的怎么也睡不着! “孝文!孝武!”柳老夫人不顾冻冷,已起床了,床边的火炉里,那木炭火正烧红旺! 柳老夫人顾不得烤火,披上那件毛绒绒的貂皮,举着盏灯!就走到了正堂!又高喊着两个儿子: “孝文!孝武!” “哥!婆婆!”祥福正与哥祥瑞在灯下看书,同样,那木架上的火炉,正旺! 你倒以为他们再看什么儒家经典《四书》《五经》之类的,他们再看《三国演义》《水浒传》!那枕边还藏着一本《西厢记》! “你去叫父亲!我去看婆婆!”祥瑞说丢下小说,跑出东厢房,直往正房跑去! “婆婆!婆婆!怎么了?” 柳老夫人借着微弱手中油盏灯关光,朦胧中听声音已知自己的长孙! 她仿佛却看成是志成那象极了女儿秀枝的样子! “秀枝!我的女儿!” “婆婆!是我!瑞牙子!”祥瑞上去扶着柳老夫人! “娘!娘!”孝文,孝武从东西厢房匆匆出来! “父亲!叔叔!婆婆又想姑姑了!” “孝文!孝武!我刚听得院门有响动!快去看看。” “娘!别冻着哩!”孝文,孝武都冷的发抖! “快去看看!我听得!”柳老夫人很倔强的生气了! “娘!你别动!我就去看!”孝武看着孝文的眼神,马上就往前院走去! 倒座房里,丫环已闻声起来了,还有家丁! “二少爷!天太冷!我起得迟了!”那丫环忙说道。 “刚是有人来找吗?”孝武人心胸宽大,这些小事也从不放心上去计较。 “二少爷!刚是听得有两个人来敲门,我怕是又是象那和尚骗人,深更半夜不敢开门,只是在门缝里问几句!” “哦!”孝武诧异!便说道: “开门看看!” 家丁开的院门,一股冷风随门口钻入,好不寒冷! “好冷!”家丁与丫环抖嗦着身子! “没人呀!”孝武往门外前方,左,右都仔细瞧了瞧,只是一片漆黑的冷。 又正好一股寒风吹动门前大樟树,树叶“裟裟”作响!那樟树叶杂乱落地之声,亦可清晰听见! “可问得来人是什么人来?”孝武回头问丫环。 “是来找老夫人,又说找大少爷与二少爷,一会又说是找长工做!” 丫环回想着又说道: “听声音象是两个年轻人!我不敢开门!” “二少爷!进屋吧!变天啦!”家丁劝道。 “都回屋吧!”孝武也不知缘由,他在外时,见多了打仗流离失所的人,心里想是逃到这里来了。 一想到太平天国的战争,孝武心里一阵害怕: 可别是打抢到这穷乡僻壤来! “娘!刚开门看了!没见得人!”孝武瞒着有两个年轻人来敲过门,惹得老人瞎想,打了个恍! “哦!没有!”柳老夫人有些失望! “娘!起风了!进屋吧!”孝文孝武扶着柳老夫人进得正屋。 丫环又拿来添了些炭火! “就在这睡吧!好照看下我娘!”孝文吩咐那丫环。 “大哥!坐下聊聊!”出得正房,孝武叫住了孝文。 两兄弟就做这个于正堂圈椅上。 “哥!这次出门,很不顺畅!这年头一片战乱!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孝武感伤! “我上次去的长沙,就被清兵讹了一次!白跑一趟!”孝文还在恐惧与自责中。 “大哥!弟这次出去,听得太平天国已处处败退,有些逃得冲进一些偏远山区,烧杀抢掠,我心里很是担心呀!” “嘘!小声!”孝文示意别让娘听见,免得老人担心。 “这万一到得我们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这房子又搬不走!”孝文看着这几代人攒下的家业,恋恋不舍! 孝武抚摸着那坐的磨的光滑的黄花梨圈椅,更是爱不释手! 。。。 第十五章:雪寒生寒病,战乱见双亲 抬头仰望这漆黑的夜空: 苍天是暗黑的!寒流一浪一浪的,仍在直倒下来,逼的这苍穹下的人们早早的钻入了被窝! 或许是子夜,暗黑的苍天终于承受不住寒流的坠落! 雪,一大朵一大朵的掉了下来了! 雪是白色的!即便是在这暗黑的夜里! 沉睡的人们,还在睡梦中! 如此释放寒流的黑夜: 人民想过安定舒服了的小日子! 皇帝想千秋万代延续一个自己的江山统治梦! 那到底是什么? 让亿万人们在这暗黑又白雪纷飞的冷夜里辗转反侧! 又有哪个皇帝不愿坐着自己的江山?在这暗黑的夜里夜不能寐? 孝文,孝武翻来复去,对眼下的形势一夜难合眼! 柳老夫人担忧着不知逃难在哪个角落的女儿秀枝,心里尽是想的不好: 这么冷的天!有被子盖吗?这是担心的一夜没安睡! 志高,志成好在这两天多抽了几把稻草,把身子萎缩在稻草中,心里想的尽是明天能不能进的柳家四合院。。。 似乎中国大地上的每一个炎黄子孙,在这暗黑的苍穹下,都对未来充满了担忧与恐惧! 或许,只有那些被思想奴化的精神胜利者,才能怀着美梦入睡! 。。。 “哥!好冷呀!”志成把头伸出稻草窝,又缩了回去,那脏兮兮的辫子上,还粘着些许稻草! “好象是天光了!”志高也不想探起头,只是感觉外面比较白! 两兄弟又懒得睡了一阵! “志成!是天光了!”志高突然一下坐了起来,背上粘了不少稻草! 又忙往外面一看,从那寺门底部的破洞,可看见外面一片白色。 “好冷!”志高自己叫了一声!不太想拿出手来! 再往看清楚些,兴奋的说道: “下雪了!志成!快起来!真的下雪了!” “什么!?下雪了?”志成立马一个翻身,趴在稻草里,也随着那破门洞看出去: 白蔼蔼一片,还可看到雪花,一坨一坨的往下铺在上面! “真的!真的下雪了!” 两兄弟一下就忘却了寒冷!爬起来就冲向天王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两扇破旧的木门。 “哇!”两兄弟看着外面漫天铺地的白雪,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 但见,前方的远山,山坳间的田野,压弯的东倒西斜的松树,被压断的樟树枝上,尽是一抹雪的白色。。。 志高志成看了此般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忘却了寒冷!些许时间,顿感眼光眩目! “志成!不能看太久了!这雪照的眼睛头晕!” “我要去堆雪玩!”志成一下就冲了出去! “哥!接住!”一颗雪球就飞过来了。 志高一躲,那雪球直打在木门上,留下一白色的雪印! “好呀!打我!看我不收拾你!”志高也兴致来了,抓起一把雪夜扔了过去! “哈哈。。。” 两兄弟在雪中追逐着飘飘而落的大雪,又打起雪仗来! 沉闷的乱世中华大地,竟是这场飘雪,终有了年轻人那爽朗的笑声! 突然!志高停了下来,似想到了什么! “哥!你又不跟我玩啦!”弟弟志成正抓起一把雪,看哥哥志高停住了,埋怨起来! “老人家!老人家呢?”志高回过神了说道: “往常都起来了的!” “今天下雪嘛!”志成还想玩会! 志高把手中捏好的雪球扔,拍了拍手,就回头冲进了寺院! “哥!等等我!”志成也跟了回去! 。。。 “老人家!老人家!”志高冲里头正殿,只看到那脏污的被子,萎缩成一团,老人家定是怕冷,把头也蒙住了! “哥!不会有什么事吧?”志成有些害怕! 志高轻轻的,小心的掀开那带着破洞可见里面白色棉花的脏被子,一股臊气味冲了出来,在如此白净的雪中冷寂出来的清新空气中,显得臊味难闻! 只见老人家满脸皱纹折皱的密密麻麻!双手抱着缩成一团,微微抖动! “冷!”只听老人家的声音吃力又颤抖! “志成!快去!烧点热水!” “老人家!老人家!”志高试图与他说话。 老人家连回话的气力都没有一般,志高摸他那皮包骨的布满老人斑的手,冰凉的! 志高把被子盖严实了,一时束手无策! 一看在外面地上那厚实的蔼蔼白雪上,雪花朵朵仍在纷飞! “这可怎么办才好?要去请赤脚郎中!可就不知这哪里有?” 正思索间,志成端了一碗热开水过来,说道: “哥!那粗盐里还有几片姜!我放在热水里泡了下,看喝下会好点不?” “这不管用吧?” 志高也没得法,只端过那碗热姜开水,自己吹了吹,觅了一口,还有些咸味,只是还热! 待过了会,志高再尝得可以喝了!便端来与老人家喝了几口! 老人家躺着,盖好被子中还是冷的打抖! 志成慌乱的把自己盖的稻草也铺了上去! “这不管用!我得去镇上找个郎中!”志高急着出门走! “哥!我也去!” “你在这看着老人家!” “哥!我最后50纹铜板了!你拿着!”志成从棉袄里拿出了那仅剩的那串铜钱! “哥!去下大樟树下!” 志高明白志成的意思! “嗯!” 答应着便踏着积雪出门了! 。。。 惨惨柴门迎风开,千山白雪复尽来! 此时无亲胜有亲,只影为谁寻郎中? 志高凭着这几天反复走路的记忆,隐没在漫天雪花飘落中! 那路边的枯草自是被厚雪盖着,只能那较高的田埂,还露着些许泥土。田野的雪风更冷,吹的脸上都感觉心在痛! 志高双手操在袖子里,紧裹着那破就破了的棉袄,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摸索着前行! “哥!等等我!”雪花随着风刮过耳朵,耳朵快被冻得麻木了,只隐约听得有人叫哥! “哥!等等我!哥!等等我!”熟悉的声音更近了! “是弟弟志成!”志高猛然回头: 正是弟弟志成迎着风雪追了上来,口吐着白气! “弟!不是要你看着老人家吗?怎么也出来了?” “哥!我担心你不识路,都被雪盖住了!跌倒水田里怎么办?我都记得原来的路!” 志成着急的看着哥哥志高! “那老人家怎么办?没人看着!” “看着又有什么用?我又帮不了他!”志成说的都是事实! 志高抬头看了看漫天飞雪的苍天,又看了看为自己着想的亲弟弟,眼泪在眼框里疑住了! “走!一起去找郎中!” 。。。 “美人!喝点鸡血汤补补身子!” “不喝!我父母呢?你骗我!滚!” 小辣椒性子来了,大骂那满脸胡茬的男人! 湘江之水,并未被冻住结冰,那流水在静悄悄的雪幕下哗哗的流着! 那大朵大朵的雪花,飘落下来,触水即化,随波逐流! 湘江两畔白的一片空旷,只有田野中那偶有的几块水塘,未被白雪覆盖! 北侧山脚下,几处军营,冷冷清清的躲在树木间!那被积雪压弯的树干,断裂处露出里面树木的本色,却依然搭隔在别的树枝上没有掉下来。 树叶上堆积的雪冰凌,又是那般的冰滢惕透! 大自然的雪景给人如此惬意休养生息的时光! 而在这寂静的树林间的人们,心中却如此的焦虑! “怎么办?已经没有粮食了!” “那水塘里钓鱼呢?” “早就打捞完了,鱼苗都不剩!” “唉!快去禀告神使吧?” 林间一个用几根树木叉撑起的野外厨房里,那松木砧板的裂缝中都冻的是冰菱,两个人愁眉苦脸的!正无计可施! “神使有点吃的都给那小辣椒了!” “麻麻bi!我想他现在一定在啃着鸡腿,还搞着女人!” 其中一人眼里都仿佛闪现出自己想像的情景! “嘘!你不要命了!敢骂上帝的人!” “你看嘛!现在整天打败仗,被逼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躲着,自己的老婆都好久没碰了!” “唉!本以为跟着一起打仗,可以有好日子过,妈的全家性命都要搭进去了!” 军心正如那被积雪已压断的树干,已断随还连着那最后的一块木皮未掉落下来! 。。。 “美人!看!谁来了!” 一处木屋内,正烧个一个松木兜,感觉还算不冷! 小辣椒回头一看,正是自己年过半百得父母! “爹!娘!” “小辣椒!我的幺女哟!” 战争的残酷,让这样的纯朴善良,思想单纯的农民完全不知所措! 而跟随大众所谓的正确,代价往往是那般的残痛! 父,母,女儿三人抱头哭了起来!那神使知趣的退了出去! 小辣椒突然停住哭泣,抬头问道: “大哥!二哥呢?” “你二哥就在前几天与湘军打仗时,被砍去了一只手,流血过多,死了!”母亲已伤心的哭得更大声了! “她娘!小声点!” 小辣椒咬着嘴唇,又问道: “大哥呢?” “你大哥逃散了!也不知是死是活了!” 父亲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回道! 小辣椒无力的坐了下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稍许,小辣椒偷偷拿出一个油纸包,轻声说到: “爹!娘!这还有一整只鸡!你们定是饿了,快吃!” 父母没想到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一下愣住了! “我们要好好活下去!还要去找大哥呢!”小辣椒看父母不吃,马上鼓励道。 父母终于都扯下了一个鸡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第十六章:典当救老者1 回龙镇: 街道两边成排贫寒的小屋,孤零零的盘踞几座有体面的四合院! 此时只见: 雪花乱北风,不见脚印踏雪行! 白雪带着酷寒,是大自然怜悯勤劳的炎黄子孙,让我们饱经朝代更替之苦不断白白流血死去的华夏儿女,在冷美且恶劣的下雪日子里,可以有几日些许的喘息! 风雪的野蛮,逼退了那些习惯聚集在街头巷尾的拐角,乐于关心他人的不幸的是是非非的人们! 白雪带着原本天然的洁净,总也无法洁净炎黄子孙那被儒家思想污染的脑袋! 如此的洁净的瑞雪,却能洁净那一岁一枯荣的野草!温顺那冬眠冷血的毒蛇!驱逐那大自然的害虫! 老人家还在那寺院中病冷的瑟瑟发抖! 老人的的侄子霸占着他的四合院,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正搂着自己那势利刻薄的女人。 那背竹篓打猪草的中年妇女,正连蹬带骂的踢下自己那没用的男人下床,去做早饭! 她躺在被窝里心里总有口气不顺: 怎么那个年轻小子的面相长得那般像柳秀枝,柳秀枝不是陪她短命的老公死了吗? 我们中国人,对自己看不惯的人,连长得像的人也会看不惯,甚至能延伸到看不惯那人的一举一动! 而对自己认同的人,就连长得像的人,都一样喜爱,不管我们儒家中国人所要求的道德品行如何,反正就是自己认知那是对的!因为与自己一样的认知! 原来,我们儒家的中国人,对于仁义道德的理解,有一部分是基于自己看不看的惯! 或许,谁也不知道,中国人对自己看不惯的人,在多年后,心里依旧是如此嫉恨! 看不惯别人,有人说是教养不够,那如此多的中国人,都仿佛有些见不得自己熟悉的人好,见不惯与自己认知不同的人,那是我们的后天生存环境,教化不行吗? 是人性本如此!还是我们的文明后天教化的如此! 看那不怕冷的小孩,是那般纯净无暇,爬起床来,对着那小木桶里,撒着热气腾腾的童子尿! 在我们中国,小孩都是那般的有灵气,那般的至纯,可是一旦长大了,都已变的世俗不堪,这就是我们文化的魅力: 儒家人情世故! 精髓的死板,糟粕的圆滑! 。。。 “嘣嘣。。。” 湿重的敲门声,却没有震得下那屋檐下倒垂的冰棱! 冰棱晶莹剔透,参差不齐的一排一排的倒挂在回龙镇街道两旁的屋檐下! “哥!这去哪找赤脚医生!”志成看着敲门没反应,有些心急了! “这家药店也关门了!”志高敲了几次门,手冻的有些痛,又兜缩回了袖子里! “我们去大樟树下碰下运气吧!” 志高看着弟弟志成,点点头! 积雪,没了一大半小腿!两兄弟年轻,行走也有些吃力,喘气呼出的气体,都冻成了白气! “呵呵。。。大哥!快把雪滚过来!” “滚大点!要堆个大雪人!” “你把手给弄断了!” “二哥!你尽捣乱!谁要你动眼睛的!” 。。。 志高,志成头顶,肩膀上都顶着白花花的雪,狼狈的雪中行走,却远远的听见前面的大樟树下传来了年轻人欢快的打闹声! “哥!那有人了!我们快点过去!” “好!弟!快!”志高也内心兴奋的向大樟树下奔去! “祥清,祥宁!又跑出垂花门玩!成何体统!快点回去!”一个中年贵妇正站在大门,管教着。 “娘!是大哥,二哥拉我们出来玩的!” “婶婶!是她们自己想出来玩!还赖我们!” “快回去!”中年贵妇已过来,一手拉着祥清,一手拉着祥宁,往回走! “娘!让我们在一起玩下嘛!雪人都没堆好呢?”祥清,祥宁有点赖脚不愿回去! “要玩在垂花门里玩!” “祥瑞!祥富!回来!摔倒了娘可心痛了!” 大门户对旁,一中年贵妇,也出开喊自己两个宝贝儿子回屋去! 她眼瞟了下从她身旁拉着两女儿低头走进屋的弟妹,脸上展现的尽是自信与炫耀! “娘!让们玩下嘛!” “回来!你看那樟树枝都压断了,打到了可怎么办!快回来!”那中年贵妇满眼是疼爱! 志高,志成还没来得及赶到,那四合院的木门便紧紧的关闭了! “我来敲门!”志成有些急了,抓起铜环就“哐哐哐。。。”敲了起来! “弟!轻点!不要敲这般急!”志高怕失礼! “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找不到郎中,就找到了我们也没钱了!”志成说的都快哭了一样! 志高看着弟弟的善良,楞着没说话了!现实比这雪天的寒冻更严酷! “敲什么呢?这么大声!”两个男人生气又不耐烦的声音从内传来! “你再敲!我打你!” “我是柳老太的亲戚!”没等志成说完,门开了,两个拿着白腊木棍的壮汉男人,冲了出来! 吓得志高,志成退回到了大樟树下。 “两位大哥听我说!我们真是。。。”没等志高说完,那两男人举起白腊棍就追出来。 “两个穷小子,敲坏了这门,你们赔得起吗?” 志高,志成敢紧跑远了! “看你跑得快!不打死你!”那两男人见雪深天冷,也不追远,骂骂咧咧的又回去了! 。。。 雪花纷飞,苍天朦胧!江山银塑,玉龙沉睡! 苍茫大地,回龙镇都小的找不到,志高,志成却困在这渺小的小镇之中! “都怪我!太急!敲太重门了!要不我们不会被打出来!”志成懊悔! “外婆不会怪我们的!”志高安慰着道! 两兄弟跑得远了! “哥!我们回去吧!太冷了!” 刚急着跑,倒是热腾了下身子,如今又静下来,这宽垮垮的棉袄倒不经风,凉飕飕的冷! “救人要紧!看看街上有没人出来!打听下赤脚医生!”志高人忠厚! 两兄弟踏雪前行,又来到那药铺,急急的躲进了屋檐下! 志高忙帮着志成拍去身上的飞雪,志成也帮着志高拍去肩膀上的粘附的雪花!这才感知到: 原来衣服已湿了一半了!怪不得会冷! 药铺大门依旧未开,这才发现,这药铺大门两边却写了一副对联: 一片仁心照万古,千方妙药救群生! 志高志成很失望,正欲离来,只听得“咚咚咚”有开店木门的声音! “郎中!帮忙看下病!”志高志成一回头,看见一中年男人双手抬着那长木门一边放! “郎中!快跟我们去看下病!”志成也急! “我不是郎中,郎中还在里面烧火烤!” “那帮忙快叫下吧!”志高恳求的看着他! “这落这么厚的雪,落雪天,不会去啦!” “叔叔!帮忙请下郎中出来!救命呀!”志成只有拼命说好话。 “站在这吧,我去看下,能不能去我就不知道了!”那男人有点不耐烦,也有些敷衍! 良久!人都没出来!志高志成在屋檐下吹着北风,看着那白雪飘飘然而下,冻的是脚直垛地! “落雪天看什么病!”循话看去,只见一中年男人,身穿马甲棉袄,双手抱着一个竹篾火笼,不好气的走了出来! “郎中!快跟我去看下病吧?”志高向前求道! “站住!急什么!”郎中阻止志高向前,上下打量着两兄弟,见志高志成那被雪花粘在破棉袄上的囧样,慢悠悠的说: “落雪天,不出门!” 志高志成一听楞得睁大了眼睛,两个从小在乡村耿直的年轻人,哪知商业这般委婉! 志高硬生生的说道:“人命关天!怎么能落雪就不去呢?”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开门男子听不惯了! “怎么说话?等着救命,偏说落雪不出门!非得我们背着冻死来!”志成怒怼起来。 “你这年轻人,听口音不是本镇人吧!告诉你,你说话这样冲,小心我把你赶出回龙镇!” 开门男子坐镇欺人! “让我问你,去哪看病呀?这落雨天出门,至少二两银子,药费另算!”郎中示意开门男子不要怒怼! “在那镇后边寺院!要二两银子!”志高开始还兴奋,又想到要二两银子,声音立即变小了! “什么那镇后面,还要走过一港田,在那山冲里!”开门男子起哄的样子! 听得是那寺院,郎中面容上却是眉头一皱!终于嘴里挤出一句话: “所谓医者父母心,你给三两银子,药费另付,我就去!” 志高,志成退却了!脚步不自己的退回到了药铺的门外的屋檐下! 两人以往一直生活在那世外宁静的乡村,虽没有钱,但凭着自己的力气耕种,不至于饿死,甚至生活的无忧无虑,快活的享受着大自然下动物本能的生存! 如今才出来几天,两兄弟第一次尝受到了金钱的可贵!钱对于生存是多么的重要!这对于成年人是常识,但对他俩那原始农耕的思维来说,是坏也是好! 屋檐之外,仍是雪花乱舞的天空,已分不清时辰了!应是辰时了吧!那来时的脚印,都被一坨一坨掉落的雪花快覆盖平了! 志高志成不想雪花落在身上,沿着屋檐下回走,没走过几个屋檐,一个开着的店门也开门了! 两兄弟心情低落的就这样走过去了,志高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弟!是家当铺!” 志成停步一看,正是刚来回龙镇时去找事做的那家当铺! 志高把手伸进了自己棉袄,摸出来那绸帕包裹东西! 志成一看哥哥志高,心中已明白几分,急切的阻挡道: “哥!这是娘留给我们娶媳妇的!不可以!” “我想问下能当多少银子,够不够请郎中的钱!”志高拿着那绸帕的手还冻的发抖! 志高回头往回走向当铺,弟弟志成都快急得哭了,拉着他了胳膊央求道: “哥!这是娘给你讨老婆的!我要回去告诉娘!哥!不要傻了!” 志高看着弟弟志成,没有说话! 第十七章:典当救老者2 志成很不情愿的跟随着哥哥志高进得典当铺! 掌柜年近花甲,穿着厚厚的棉袄,戴着护耳帽,同样手提着一个圆桶竹篾火炉。 在这般恶糟的落雪天还开着门,这位精明的掌柜有他的生意之道: 越是天气不好的日子,却能以更低的成本收得些好货!没个紧迫的坎,谁会在这北风夹雪令人不愿出门的日子来当东西呢?再说,谁是为己某利,也是救人之急,与人方便嘛! 披雪瑟瑟的两个年轻人的到来,见多识广的掌柜并未显得吃惊与嫌弃,而是起身相迎!他一眼便认出志高与志成就是那天来店里找事做的那两个后生! 他心里判断:别小看这两个落魄的外来年轻人,或许身上真有好货! “可是当东西?来先烤个火,暖下手!”掌柜很诚意的递过手中的竹篾火炉。 “不!不冷!”志高进来了心里却有些犹豫!毕竟,那是娘留给他娶老婆用的! “哥!”志成手拉了拉志高,眼中带泪! 掌柜见此状况,心中已是明白些许了,定是急钱用,又舍不得,那必定是家中压底的值钱货了!要不这冰天雪地,谁还跑来当铺!与自己一样,不想捡点漏,这大冷天,还起早开着门做什么呢?不如睡在暖暖的被窝里楼女人! “不急!先暖暖手!”掌柜的心里倒是好奇,这两个陌生的外地年轻后生,带来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故作不在意的样子! 志高瑟瑟发抖的手,伸入自己的胸前棉袄中,摸出一块丝绸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的放在打开手帕,里面还有一层绸帕包着! 志成不忍的静静的看着,掌柜的眼神却急待的放出期待的光芒了! 待的第二层绸帕打开之时,掌柜的心砰然一跳,又似曾相识: 流金红瑙金簪! 掌柜按奈心中的激动心情,不以为意的说: “原来只是一支簪子!” 志高听的掌柜如此说,以为不怎么值钱,心里失落之余倒觉得换不了多少钱! “什么只是一支簪子!这可是我家传家宝!”志成有些听不顺耳,反驳道! 掌柜正在努力回想这金簪子多年前哪时见过的,听的志成如此反驳,反而笑道赔不是: “适才老朽没看得清楚,待我再看清楚些,再定价钱!” 掌柜又近前来,经得志高同意后,托起绸帕,拿起那个流金红瑙金簪,仔细端看,当看到金簪尾末端那颗红玛瑙时,二十多年前的一幕又记忆起来了: “柳老爷,柳夫人,恭喜恭喜!相得一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哪里!哪里!”柳老爷开门见山说道: “小女出嫁,自得办些嫁妆,不至于让亲家看不起!” “冲你柳老爷,这十里嫁妆,也不为过!”掌柜巴不得来生意! “这不!想为小女置得一发簪,如梦镶又一红色玛瑙,就更添喜庆之色了!奈何制金师傅那无此名种玛瑙,故此稍有遗憾,听得掌柜也做珍珠玛瑙生意,特来碰碰运气!” “哦!来得巧了!我这前段时间刚进得一批玛瑙,红色玛瑙就剩得那一两颗,不知可配否?” “拿来看看!”柳老夫人想是机会! 待得掌柜拿出那颗红色玛瑙,与之流苏金簪末尾一配,不大不小,刚刚好,这红色配黄金,贵重加喜庆! “真是天生配对般哟!”掌柜展示给柳老爷,柳夫人看! “真是有缘呀!”柳夫人信佛,信一个缘字! “承蒙掌柜凑得如此机缘,能否让与小女配与嫁妆,多少钱也是值得的!” 柳老爷也是心里高兴! “什么钱不钱的!就讲一个缘字,这可是从国外进口的红玛瑙!” 。。。 掌柜看得入神,这正是当年自己卖给柳家小姐结婚的那颗红玛瑙,没错!那有个小凹痕还在,他记得很清楚!这可是当年一颗红色玛瑙就卖了就卖了柳老爷9两银子,凑得长长久久之意! “掌柜的!能值多少钱呢?”志成一旁问道。 志高也期待着等着回答。 掌柜的心里有些犯难: 这两个穿着落魄的年轻人,怎么会有柳家的东西呢?看样子才20岁上下,又跟柳家有什么关系呢? “掌柜的,值多少钱呢?我还要赎回去的!”志高催促道, 志高的想法是,等到了外婆柳家,还要再赎回来!娘给的东西,不能这样当掉卖了! “稍候!稍候!我在心里算!”掌柜应付着。 心中盘算: 这东西可不好收!不管这两个年轻人跟柳家有什么关联!先稳住他们再说! “最多也就值15两银子吧!这是最高价了!” 志高志成一听心中欣喜: 15两银子!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呀! “那先当了!记着,可不能买了,我还要赎回来的!”志高又再三嘱咐着。 “那得有个期限!过了期限我就卖了!这买卖我总不能总压在手里!”掌柜的用眼睛看着两兄弟反应。 “期限?”志高志成是不懂这些,顿时也给不出一个时间! “那就以大年三十为期限吧!还有一个月可就过年了!怎么样?”掌柜替两兄弟出主意。 “行!赶快立字据拿钱!”志成急着! 掌柜写好字据,又从里屋拿了三锭银子出来,一并交付给志高! 志成拿起那三锭银子仔细端详着看,疑惑的问道: “怎么这银子这么脏兮兮的!上面坑坑洼洼的!不会是。。。” 掌柜一听已明白了,这两个年轻人着实是没见过这般大锭银子,才怀疑会是假的,这也难怪! 志高见到心里也直打鼓,不敢收! “年轻人!这银子不知流转多少人手,那上面坑洼的,是人牙齿咬的印,说明这才是真的!” 掌柜看着两个年轻人还是犹豫,便又说道: “这样吧!我在上面再加一条,如是假的,用不出去,可拿会来,我再此打开门做生意,还能为15两银子跑了不成!我也相信你们不会换银子来坑我!” 看到掌柜立了字据,志高志成这才拿了那三锭银子,奔向了街头那边的药铺去了! 掌柜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去的地方,便急急包好那流金发簪,拿起一把油伞,要出门! “掌柜!这落雪天!还去哪呀?”伙计不明,问道。 “记着!今天的事,谁也不能说出去,管好你的嘴巴!”掌柜一脸正色的走了。 伙计不知所以,摇摇头,自语道: “这人,为了钱,还得拼命!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自个往外跑!” 。。。 “这里有五两银子!现在可以跟我们走吧?”志高小心的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那郎中的面前! 郎中一下硬是愣住了,眼睛直看着这眼前的两个穷酸样的年轻人,怎么一下就从哪能搞来这一大锭银子。 “看什么呢?快跟我们走!急着救命呢!”志成心急的要死! 郎中不慌不忙,拿起那锭银子,先用手颠量了几下,又放入嘴中用牙齿把边角咬了个遍,又拿在手中看了又看: 原来这银子是真的! ”总看什么呢?假的我会拿来!快跟我们走!”志成看出些端倪来了,语气硬了些! “这!那!那田野路小着呢!掉到水坑里可就划不来了!”郎中本以为用三两银子出门是吓退这两个年轻人的,压根就没想在这落雪天出去看病人的,没想到现在竟拿出五两银子! 看看外面的天还在飘雪,又看看这桌上的一大锭银子,在犹豫! “过不去的地方我背你过去便是!快走吧!”志高也急了! 郎中这才背起了他那吃饭的药箱,顺便收起了那锭银子,起身示意出门! 。。。 当铺掌柜看到前面大樟树,便加急了脚步! 一只已布老年斑的手,抓起了那厚重的木门铜环,急促的敲门声: “哐哐哐。。。”的响了起来! “又来了是吧!”里面两个家丁拿着棍子一开门,就准备照打! 这一下却把当铺掌柜吓了一跳! “金掌柜!怎么是你?!” “我找柳老太!” “先进屋!” 家丁领着当铺金掌柜,经过抄手游廊,来得到正堂坐下,丫环忙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金老爷!待慢!待慢!”孝文匆匆进来,忙赔礼道! “这大雪天,金老爷亲自登门寒舍定有要事!”孝文直接开门见山! 此时,丫环已摆了一个火炉到正堂。 金掌柜用眼示意了下,孝文马上会意,便吩咐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待的丫环,家丁都退下了,金老爷才慢慢的说: “此事如令尊老夫人在才好!” 孝文一听得此话,心中一惊:我目前自己做为柳家一家之主,金老爷是知道的!但金老爷毕竟是自己长一辈,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金老爷请稍候!孝文这就去为您请教家母!” 便施礼退下去了! “娘!金老爷亲自登门求见您老人家!”孝文如实禀告! “哦!”柳老太一时也不知何事,便道。 “金老爷与我是同辈,这冰天雪地登门必有重要事!不必失了礼数!” 第十八章:初见寻亲人 北风烈!长空呼啸雪漫天! 雪漫天!苍山如银,人间死寂! 回龙镇西街头,贞节牌坊披雪挂棱!冰冷孤寂的矗立在漫天风雪中! 重檐八柱冰棱倒垂,重檐之上的望天狗已身披白雪,重檐之下本挂有风铃,却不知何时被风吹落了,如今再也听到那呜咽叮伶的寂静! 寒风夹着雪花,从贞节牌坊的四柱三间穿过!吹得典当铺金掌柜略倾斜油伞遮挡! 金掌柜作为回龙镇算得上号的人物,做为回龙镇较年长的长者,他自然知道,眼前的这座贞节牌坊是为谁而立的! 同时,他也知道这座贞节牌坊的道德意义,对柳家的道德声望干系有多么重大! 今天在这般恶烈的落雪天,金掌柜特意弯路来看看! “这贞节牌坊的份量太重了!”金掌柜默然低头暗然神伤,那刚才见得柳老夫人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柳老夫人身子骨健铄,又乃菩萨心肠!尽为善事,当我回龙镇之福呀!” “金掌柜日进斗金!多子多孙!真是羡煞我喽!你我平辈,就该多走动走动!唠唠心里话!”金掌柜知道,柳老太这话也有几分真心的心理话,能门当户对说得上话的,回龙镇上也没几个了。 以柳家的产业,自算是殷实。与回龙镇那些个穿街的市井妇女整天打听着谁家的丑事与不幸,为那一面墙的位置,田边一颗树的界限,为如此等小利益的争论,自然是话说不到一块去的。 金掌柜也看出来了柳老夫人在等他开口。 “柳老夫人!今登门拜访,是刚收得一物,又似曾相识,不敢独占,特请老夫人把把眼!” “若文玩古物!我可不在行!”柳老太呵呵一笑中掩饰着自己略有提心胆又好奇的心! 金掌柜也不多说,便不慌不忙从怀中拿出一物。 柳老太刚看得那折叠包裹的绸帕,便眼睛大睁!直盯着看的仔细! “这绸帕是何等眼熟!正是小女所用之绸帕!” 柳老太心都悬起来般! 待得金掌柜打开第二层绸帕,那流金红玛瑙金簪完全摆现时,柳老太惊愕又惊喜,身子有些颤抖的站了起来! “金掌柜从哪里得到此物?” 孝文一眼便认得那是小妹秀枝之物!一时不知小妹此时是福是祸,然贞节牌坊尚已在,又只能隐忍于心,更是惊恐的站了起来! 看到母亲如此激动,便忙过去搀扶! “适才两个外地的年轻后生,穿着甚是贫寒,不曾想到,却有如此富贵人家之物!”金掌柜不便挑明! “金掌柜可否割爱,把此物让与老身?”柳老太说着都快跪下了! 她心中更是明白,金掌柜已知晓此物正是小女秀枝所用发簪!都是生意场上人,哪能说透,要不在这冰天雪地人人懒得出门的天气,特意登门造访。 “柳老夫人!使不得!使不得!”金掌柜已不敢单坐,忙起身道: “柳老夫人,既是喜欢,送得便是!” 柳老夫人手扶着长子孝文,老泪已转出眼眶,郑重的说道: “此物对于金掌柜如平常一物,对于我这老婆子,份量极重,焉能说得便得!” 金掌柜见事已至此,只得如实说道: “那两年轻后生来典当,我只给得纹银15两便得此物!” 柳老太眼神一瞟长子孝文,孝文立马会意,便进里屋了! 很快,孝武也跟着孝文进来了,孝文道: “承蒙金掌柜关照!物不值钱,情义值钱!这是白银三十两,请务必收下!”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有字有据我只是15两收得!”金掌柜使尽推辞! 柳老太此时拉着金掌柜的手,眼神突然变得严肃的说道: “此事多亏金掌柜想的周全,往后还得多多担待!” 金掌柜看着柳老夫人那苍桑悲伤的眼睛,心中已然明了话的含义: 只有收得此银,才能让柳家人心里放心!便说道: “三十两太多!二十两吧!就当是我生意赚了!我们都是生意人!诚信,生意场上的规矩自是懂得!” 柳老夫人,孝文,孝武见得金掌柜肯多收五两,心中宽慰了许多! “那两个年轻后生,当得钱,就直去了王郎中药铺!”金掌柜拜谢时最后说道! “晓得了!晓得了!”柳老太携孝文,孝武感恩戴德的谢过金掌柜! 。。。 金掌柜看着柳家小女柳秀枝的贞节牌坊,一股冷风袭来,使他打了一个冷颤! 他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中国儒家百姓道德标准的可怕! 柳家在回龙镇的财富地位与声望,疾恨者自然不在少数,别看那些平时谦卑的人们对柳家是那般的客气与巴结!背后自然也听得些议论柳家的短处与不幸!谁人背后无人说呢?就是自己,背后也多少听得到很多人说自己奸滑,挣得钱会没命花,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旦让儒家苍蝇盯住了你不符合儒家的道德标准,他们其真实目的明明就是要想你家道败落,活的不如他们,甚至心里就想你死!以致于他们心理能平衡自己的不如意!但他们很聪明,往往打着百姓皆认同的道德标准来整你!让你无言以驳! 如果最终是都要用死来击退儒家道德,那末: 这是多么可怕的儒家社会! 这是多么可怕的无形中致人于死地的儒家道德标准! 你若不死,你若逃离不了生存的地方,你若要在此儒家社会中生存,甚至想混得如鱼得水!就得与儒家人一样! 于是我们不停的修身做人,去迎合那多数人的自己自私的认知要求,自己儒家修身不够用,就信佛教,天主教,***教,甚至邪教,迷信,只求心理宁静,以驱逐在儒家社会中那被隐忍,压抑的心灵魔障! 生意赚点钱也不容易呀,逢迎,忍受,抑郁着大多数人的指则,破口损人!只有在拿到钱的那一刻,心理才是宽慰的! 不,人不能轻易在儒家社会中死去,这样会成全儒家人曲折极端逼人死后那表演出来的善良! 坏人,他们在无形之中做!好人,他们演戏般争当主角做! 金掌柜几十年生意场上被这儒家社会磨捏出的社会体验,不免心中又打了一个冷颤,踏着积雪走慢慢往回了!他甚至都感觉到: 有一双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特意来看了这贞节牌坊。 这两个年轻人的到来,回龙镇将是怎样的道德與论格局? 金掌柜加快了脚步。。。 。。。 饭篮向晓迎残月,歌板临风唱晚秋! 两脚踏翻尘世路,一肩担尽古今愁! 如今不受嗟来食,村犬何必吠不休! 志高与志成扶起掩掩一息的老人家,却见杂乱的稻草下的草纸上写了一首诗! 郎中捂着嘴鼻,嫌弃的用手想扇走那扑面而来的尿臭味! “冷!唉哟!。。。”老人家在难受的轻喊! 郎中慢慢放下药箱,不忍的看了看老人,又转身不想看,又再转身过来!犹豫中,他终于慢慢蹲了下来,用食指,中指,无名指搭在了老人家的枯皮的左手寸脉博上! 志高与志成也只能静静的等待! 老人家微微睁开了下眼睛,看了看郎中,微弱的说道: “没想到你会来!” 郎中把老人家的手放入那肮脏的被子里, “唉。。。”郎中轻叹一口气,说道: “叔公!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冷到了而已!” “什么?老人家是郎中叔公?这还不管老人家死活?”志高与志成相互望了望,有些不理解! 郎中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显得有些愧疚,说道: “叔公!按家族上辈份,你是我叔公,可我们隔四代了!不是我们不管你,你的亲侄子有6个儿子,拳头力量大,我要管了你这支脉的事,你亲侄子非把我那药铺掀了不可!” 志高志成静静的听着,两兄弟虽未经历中国农村姓氏家族中这些事,但在出生的彭家坡,家族中分房后不同分支的家族兄弟,为的一些利益,斗的你死我活,老死不相往来的事,也是见得一些的! “两位小兄弟,这罐子里是些蜂蜜,你先热点开水,服他喝了!我这回去开的几副去风寒的草药,你等下来拿!我就不便来了!”郎中摇摇头说着,见志高志成下去烧火之际,偷偷的把那锭银子,随蜂蜜一起放在了老人家身旁!就匆匆的走了! 。。。 孝文,孝武远远的看得王朗中从那破寺院那边迎面而来心中便有数了! “孝武!我们应该回避下!” “哥!这就一条路,冰天雪地哪回避得了!” 王郎中见前来人,从衣着身影,便认得是孝文,孝武,心中暗想: “可不能让他两兄弟得知我是去给那老人看病了!孝文孝武两兄弟虽不是嚼舌根之人,也不屑这些小事,但若无意漏嘴传到老人那亲侄子一家子人耳里,这以后就结下梁子作对了!” 他四下望了望,这周围一片白雪皑皑,哪里还绕得开,就是绕路这显得是心里有什么鬼吗? 踌躇间已到打招呼距离了,王郎中马上双手施礼,道: “唉哟!两位少爷好兴致!” 孝文,孝武亦回礼道: “郎中不比我兄弟早不!” “是!。。。”王郎中不想多问喧,就想别过! “郎中这是去何处来?”不料孝武问道。 “噢!起个早!寻得些药引来!”王郎中急中搪塞! “郎中真是悬壶济世,为我回龙镇多有操劳!”孝文恭维赞美! “言过了!言过了!二位少爷这是哪里去?”王郎中不免脱口问出心中的好奇! “这不在家闷得慌,出来踏踏雪,寻思着在山里埋伏个陷井,看能套得些野味,就寻个乐趣!”孝武轻而淡描! “这富贵之人就是与我等不同雅兴!告辞!告辞!” 迎面就此别过吧过了!待离得远,孝武回头看了看迷漫雪中的王郎中,对孝文说道: “骗谁呢?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会这大雪天出来找药引子?” “这不正印证了金掌柜与那他那药铺伙计所言是对的!我们快些走,找到那两个孩子!” 孝文又激动又担忧! 王郎中亦回头看了看渐渐消失在漫天飞雪中的孝文孝武: “有些蹊跷!家丁都没带,手上一个捕猎的工具都没看到,这分明就是敷衍我!” 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孝武可强悍着呢?虽然没有儿子!但也练过几路拳脚,又是富贵之家!自己哪能管得了他的事! 便冷的缩着脖子拼命往回赶! 孝文孝武就寻着王郎中的踏雪脚印,转进山坳口,果然是止于那破寺院的门口! 孝武却显得更激动了,看了孝文一眼,孝文一样平复了下心胸!两兄弟加快脚步来到了那破寺院门下! 两兄弟好奇又激动的透过那木门缝洞,悄悄的往里面瞄去: 两个穿着破烂的年轻人正分开低头忙着什么。 志高正拿了一只破瓷碗下的前殿来,志成正低头烧着柴火,突然志成抬头揉眼睛,可能是被烟熏到了! “啊!”孝文,孝武看得不免惊叫出来! 两兄弟潮起伏的相互看着: “太像了!” “真的很像!” 。。。 “谁在外面?!” 志成耳尖,听得门外有人轻生惊叫! 志高与志成两兄弟一起猛的拉开木门: 门外两兄弟,门内两兄弟!一时惊愕中四目相对! 第十九章:初入柳家院 父亲大人膝下: 女秀枝跪禀 慈父慈母万福金安!兄孝文,幼弟孝武安好!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行行皆情思,只是古难全!遥寄星空月,惟盼亲人心! 今太平天国祸延大地,草木皆悲!村村迁徙,妻不见夫,子不见父!幸携志高,志成两子逃离战火,于来龙山寺庙暂寄篱下,举目无亲,囊中羞涩! 然志高,志成年轻尚未成家,又值国难满目疮痍之际遇,不求其前途远大,但求其能乱世安身! 又虑不孝女之贞节牌坊尚在,女有家不能归,有父不能孝,皆因惧所系道德者大!跪请父,母大人,兄孝文,弟孝武,怜惜吾儿志高,志成两子,暂借些许银两,让其两兄弟远走他乡立命,购得二倾良田,成家立业,延续香火!惟恐祸及家人。。。 女秀枝拜上 壬戍年十一月十七日。 “秀枝,这么多年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孝文细念志高给的家信后,激动流泪不已! “姐姐尚在人世?”孝文的心终于落地了! “大舅!二舅!我是志成!”志成嘴甜,马上就叫亲了! “大舅!二舅!我是志高!”志高有些心怯,有些担心不认他这两个穷迫的外甥! 孝武一把拉过志成抱着,接着又拉过志高抱着,不知为何?孝武看着这两个外甥就觉着特别的亲,就是一家人一样! 孝文也上下打量着志高志成两兄弟,高兴的对着孝武说道: “孝武!你看,咱们两个外甥长得眉情目秀,干净利落!你看志成,跟秀枝妹妹那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呀!哈哈。。。” “走!我们回家去!”孝武一手拉着志高,一手拉着志成,就往外走! “对!对!回家!回家!”孝文马上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说道: “你外婆还在家里盼着呢?担心的不得了!生怕你娘有个三长两短,这下好了!” 志高突然停住了,回头看了看里面正殿躺着的老人家,悲伤的说道: “我们走了!这老人就没人管了!还病着呢?” 孝武看着志高这般心善,更加喜爱了。孝文也心里赞叹: 不愧是是我妹妹教出来的儿子! “孝武!娘此时一定是又怕又急,你在这守着老人家!待我们两外甥回家先见娘,再派两家丁带得补品来换你!” “大哥说的是!快去!快去!娘急着呢?”孝武心里是很想带着两外甥回去的,但想起娘这些年念经拜佛,教导做善事,不就是求佛个心安,保佑姐姐秀枝的安危吗? 做事就一贯如一,如今这老人家岂能有丢下不管,便留了下来! 。。。 人本就是动物,自私是很合乎动物生存的法则!在自己的生存环境的不同时刻,有时表现出善,有时表现出恶! 人,贪婪!人,嫉恨!贪婪驱动人向前功成名就!嫉恨如同毒蛇,恶毒又让人沦落! 儒家的道德与礼教,在中国很大程度上代替了法律,规则着炎黄子孙的贪婪,又如毒蛇的毒液,无形无声中杀了炎黄子孙的优秀的异类,阻碍了华夏民族的未来! “志高,志成!等下进屋,其他人等问起,就说是我在雪地里救你们回来的!切记!”孝文颇有些顾虑的教导着。 “嗯!舅舅!我记住了!”志高听着心里有些难受: 来个外婆家,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相认! “舅舅!我知道了!”志成嘴里应着,心里却非常反感: 我来外婆家,又没犯法!管别人鸟事! 那棵熟悉的大樟树,被厚重的冰雪压弯了树枝,沉重的站在风雪中。。。 “大少爷回来啦!”开门王三点哈腰开门。 “王三,等下收拾两床棉被,一些腊肉,大米叫上两个长工,等下随我出门一趟。”孝文吩咐完后,领着志高,志成进来了。 “是!是!大少爷!我马上办妥!”王三应承着见跟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后生,心中纳闷,又不便多问,只得背后暗暗观察。 见得孝文领着那他们倆直接从垂花门就进大院了。 “奇怪!两个寒酸落魄的后生,有什么资格从垂花门进得!我们都是只能从偏门走的。” 他心里有些不平衡的去叫其他下人准备孝文刚才的吩咐去了。 志高,志成只是从小听到大,听母亲讲过外公外婆家四合院如何如何,可是一旦真正自己走进来,两个在那偏僻贫穷的乡村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下被眼前的气势如虹给吸引住了。 看着那一丈来长整条的地伏条石,一抱来粗的整实木步柱,雕刻栩栩如生的琴枋,大小牛腿,弯拱粗壮的步梁。。。 两兄弟不觉放慢了脚步,心中暗暗赞叹: 这样的房子真气派!文化底蕴如此深厚,用料如此讲究。。。 “志高!志成!快跟着我!”孝文拉着两人直入得后院。 “快跟我进正堂!”孝文在后院片刻未停留。 “娘!”孝文有些欣喜与激动。 志高,志成看着正堂左侧坐着一位面目慈祥的老太。 老太定神看看志高,又看看志成,顿时眼含泪花,激动的站起身来。 “是了!是了!” “志高!志成!快叫外婆!”孝文也内心高兴。 两兄弟生平第一次见到外婆,还有些不敢相信,迟疑了片刻,两兄弟看着柳老太期待的眼神。 “外婆!”志成先叫出口了。 “外婆!”志高也终于叫了出来。 两兄弟终于跪了下来。 “我好外孙!”柳老太先把志成拉了过来。 孝文见此情景,赶快把正堂大门关了起来。 “你们受苦了!”柳老太看着穿着脏烂的志高志成,心疼不已。 “你们娘还好吗?”柳老太擦干了泪水,终于看着两兄弟问道。那眼神是渴望,又藏着不敢承受的担忧! “我娘很好!”志高怕外婆担心,只说很好。 “嗯!我娘好着呢!”志成也回道。 柳老太看到志成那眉清目秀的脸,就好像看到自己女儿般模样,听到两兄弟都这样回答,手捂着胸口,多少年的字块石头,压着总算落地了。 “你娘现在哪?”柳老太又紧追着问。 “在来龙山寺院!”志成立马回答道。 “怎么在那里?”柳老太心里又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心又急了。 志高拉了拉志成,不好怎么说。 “娘!妹妹好就行!不要担心!”孝文忙说道,“这里有妹妹的一封书信!” 柳老太听的有秀枝的书信,顿时眼睛一亮,“快!快拿来我看!” 孝文小心的展开那书信,柳老太兴奋的如获至宝般,双手接过一看,立刻高兴的对孝文说道: “是那丫头的字体!” 看着看着,柳老太眼泪直流。双手发抖,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 “秀枝!我那苦命的女儿呀!”哭得让孝文心碎! “外婆!我娘好着呢?”志高安慰道。 “孝文!快!快去把我那苦命的女儿接回家来!”柳老太一时冲动女心切,失去了理智! “娘!不急!不急!”孝文好言劝慰,便不好说秀枝的贞节牌坊尚在,是不能接回家的,哪怕是秀枝妹子尚在人世的传言都不能有。 志高又碰碰志成,兄弟间递了个眼神,说道: “外婆!来龙山路滑陡峭,山势险耀,今连绵大雪,人是万难上不得的!” “对!外婆!就是天气晴朗,象我等青壮男子,上山须得一番气力,何况今日大雪封山!” 柳老太看着志高,志成两个外孙如此懂事明善解人意,更是心里喜欢。 “定是我家秀枝教出来的好外孙!”说着这才作罢。一看志高,志成两兄弟衣服破烂,又是眼泪不止,抬头便象孝文说道: “快去那最好的棉衣棉裤,给我两个外孙洗澡去去霉气,换上新衣服!今天大摆宴席!让全家人都到场!” 。。。 孝文待得孝武回来,就一把拉住,在书房火炉旁坐下。 “哥!有什么话说?这般神秘?我那两个好外甥呢?”孝武明知孝文有话跟他说,两兄弟还不知彼此,但孝武是打心底里一看到志高,志成便喜欢这两外甥了!也可能是有一点他没有儿子的缘故吧! “志高!志成!刚洗澡换好衣服,被娘拉到正堂说话哩!”孝文直说了。 “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两外甥说的,我姐秀枝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没依没靠的!”孝武也心急想知道。 “孝武!我正是为这两外甥的到来而发愁!正想跟你商量!” “两外甥又不是外人!发什么愁?大哥!你今天怎么了?请好几个长工,丫鬟都不在意,就多这两双筷子,怎么了?”孝武有些生气了。 “哎呀!孝武!这不是多两张嘴的事!是妹子那贞节牌坊!”孝文说着也有点干着急,“我们得两外甥找个说辞!” 孝武听到这,脸色也慢慢凝重起来。 “这么多年来!我们柳家在回龙镇上德望双收!生意是做的顺风顺水,经营是一回事,秀枝那贞节牌坊也为我们柳家立下不少功德,可以说,没有秀枝那块贞节牌坊立在那,我们柳家有这么好的道德口碑吗?”孝文说得也是事实。 孝武点了点头,自己每出去谈点生意,提到朝庭衙门为秀枝立过贞节烈女的牌坊,那名望可不一样了,谈事也顺利了些。 “你说,志高,志成这次回来,要是谁嘴巴不紧,走漏了风声,那我们柳家有何脸面在回龙镇立足?” “大哥!我们就说志高,志成是我们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如今战乱父,母双亡,来投靠我们家的!” “不行!我们柳家有哪几个亲戚,回龙镇有哪个不知道的!” “我们就说志高,志成是我们救回来的套难的人!如今太平天国战乱,这不是常有的事?” 孝文听得思索着,把双手也靠近了火炉,反问道: “这样说可以吗?会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怀疑什么?母亲信佛,乐善好施,与这两孩子有缘!怎么不行!”孝武肯定道。 “今晚母亲要大摆宴席,全家人都要到场!我看自家人一定要口实一致,我们自家人保证得不乱说出去!”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孝武很佩服孝文的心思。 柳家大院,回龙镇上仅有的几座算得上有体面的大宅院。 夜色,在白雪的映衬下,暗的好像晚了一点点。那门前的大樟树,有一枝终于撑不住寒雪的积压,“哗啦”一声连着皮被压断掉了下来。 冰雪并未是夜幕的嘿暗而停止,雪花刚刚停歇了下,冰苞又开始哗啦啦这砸下来,在地上乱蹦乱跳,阴暗的寒流,又把冷空压低了下来。。。 第二十章:文明停滞1 “卤野猪腿!” “红烧野兔头!” “瓦罐炖野鸡汤!” 。。。 “快!快!端上去!天冷就冷了!”掌勺厨师催促着丫鬟动作快点。 “今天来的那两个穷小子,到底什么人来的?值得吃这么多好吃的?跟过年一样!”一个烧柴火的长工没好气的扔了一根干柴进灶里,顿时打乱了烧得正旺的火苗。 “我说你这楞子!烧好点火!炒菜要火候的?小心我一勺子拍死你!”掌厨的欲轮起勺子,那王三怕的不敢吱声了。 王三眼睛转着,又看着正在切肉的金小六。这金小六拿过一块煮熟的猪肉,手起刀落,刀工熟练,切的是厚薄均匀,不时还偷拿一块塞进嘴里吃着。 掌勺厨师当没看到一般,垫量着油盐炒着菜。 “哼!偷吃!吃再多还不是那小个!”王三看着是心里不是滋味,“怎么我都跟大少爷,二少爷说过几次金小六切肉偷吃的事了,怎么大少爷,二少爷就是不管管,当没事一样?” 王三心里想着不舒服,看看金小六又往嘴里塞了一片半肥半瘦的肉片,心里跟吃了自己的肉一样气不过: “喂!小六!吃什么呢?” “管你鸟事!要不你来切!”金小六没好话。 “唉呀!我来就我来!”王三恨不得他来切肉。 “唉!唉!”掌勺的伸出热气腾腾的铁铲一拦,“你会切吗?东家会吃不出来!” 王三还是怕了狠角色,又缩回去烧火了。 “好了!不用这大火了!”掌勺的尝了一口菜说道。 王三早就想不想烧火了,离开时眼睛还看着那满满一碗的大蒜炒肉心里馋的要死。 “哼!偷吃!我要告诉少爷去!” 金小六看着王三出去了,说道: “这小子!要不是今天菜多忙不来,谁要你来烧火!” “别理他!整天事做不好!”掌勺的不屑的看都不看一眼。 王三正想回长工排房说厨房的事,正巧看到端菜的两丫鬟出来。 “喂!丫头!那两小子什么人来的?” “我哪知道什么人来的?要问你自己问去!我忙着呢?”丫鬟是东家身边的人,有点小脾气。她也懒得理这几个做长工的。 “那两个男孩好俊耶!” “我觉得坐在老太左边的那个好看,眉清目秀的!又会说话。” “我觉得坐在老太右边的那个好看!长得多俊朗!看着就舒服。看说话也得体,应该是读过书的,呵呵。。。” 两个丫鬟私下里就窃窃私语评论开了。 “切!水性杨花!两个邋里邋遢的穷小子,还俊,还好看!”王三在背后听到心理很不舒服,吐了一口水,转入了前排房。 岁末年关,事少了。只留了四个长工打点些杂事。 “快把门关上!冷死了!没听到屋顶劈哩啦啦的在下冰雹吗?” “这鬼天气,难得的时间睡觉,都累一年了!唉哟喂!” 两个长工闲张三没事吵到他们了,想翻个身,全身都胀痛胀痛的。 “跟你们说!我刚可是去厨房帮烧火了,明天一早,你们几个起来,开门,劈柴,挑水,打扫院子!”王三焉然是长工一头头般,安排指挥着几个长工做事。 “去!得了吧!去烧火可是你自己抢着去的!也没见你带块肉回来吃!” “你小子,有点便宜你就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吃的呢?都被你一个人吃光了吧!” 别的长工压根就不服,嘴皮子顶了起来。再苦再累的地方,也会有些小便宜,再小的便宜,在那阶层中的人也会想法去占,哪怕心思方法拙劣,一眼就被别人看穿,也不闲丢人。 “别说吃的了!”王三有点垂头丧气,“那金小六自个一块肥肉接着一块吃,你说,他那小身板,吃多了也没用。” “那你明天早上开门呀!又要去大少爷面前告状了!嘿嘿。。。” “告状?我王三是那种人吗?” “听声音,外面棵大樟树好象断了一根树枝,明天开门你去把它拖走呀!呵呵。。。” “我不拖,要拖你们去拖!”王三想到那冻手的感觉,心里都不愿去,“嘘!好冷!” “别掀起我的被子漏风,你个搞屎棍一样的人!”旁边的长工埋怨。 “你们说,今天来的那两个穷小子是哪来的,干什么的?还坐老太旁边?”王三躺在被窝心里想着那两丫鬟的说话,心里还是不痛快! “这你又看到了一样!睡觉!”旁边长工一个翻身卷了下被子在身下,侧头睡了。 “唉!你们说说!”王三还在牵头话聊。 一边的其他两个长工已在开始打呼噜了! 王三瞪着眼睛躺着,心理觉得总隔着个什么东西一样不舒服。 。。。 “孝文!孝文!”东厢房,孝文的妻子一条白晰的手臂搂着孝文有些撒娇,“我睡不着!” “你听外面狂风大作,冰雪交加!正是好睡觉夜晚,有什么睡不着的!”孝文白天奔走了一天,也确是有点累了,晚上又高兴喝了点酒,正想睡觉。 “你说!你妹这档子事你连我都瞒着。还瞒了快二十年!” 孝文突然惊觉起身:“我可跟你说!你可别出去乱说!谁也不能说!要不我们柳家在这回龙镇就算完了!” “孝文!你想什么呢?我还不为这个家着想呀!”看到孝文这般正颜厉色,也知这事中厉害。 孝文这才放心又躺下了。 “我是想说,你妹秀枝这两个儿子,到底要在我们柳家住多久?”孝文妻子终于快说出心理话了。 “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又不是养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娇气的推了孝文一把,说道: “孝武没生到儿子,我们柳家本就我们祥瑞,祥富两个宝贝儿子,这柳家产业自然归我家祥瑞,祥富继承,现在志高,志成一来,虽说是外人,可他们好歹也是你妹的儿子,你看今天老夫人喜欢他们的样子,恨不得把肉都割给他们,我担心以后会抢我们柳家的家产!” 孝文一听,突然坐了起来,睡意全无。 “唉呀!夫君!快躺下!别冷着了!”一双白晰的手臂又把孝文搂进了被窝。 “老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一下就没想到这!这事须从长计议!” “我看呀!你得想办法,让你这两个外甥早早离开我们柳家便好,免得夜长梦多!” “现在还不行!娘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 “看情况要想个办法!” 。。。 “孝武!志高!志成这两个孩子蛮懂事的!我打心眼里喜欢!比起老大家祥瑞,祥福那两个文弱书生,不知强多少倍!我们柳家的家业,要是交给那两个败家子,我看不出几年,就会败落!”西厢房,孝武妻子背对着说道。 “不要背后这般说我柳家后人!女人家的嘴就是不消停!”孝武嘴里生气,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老大孝文两个儿子就是绣花枕头。 “志高,志成这两孩子我也蛮喜欢!唉!不知我姐现在来龙山过得怎么样?等到天气转好点,我第一个去看她!”孝武说道。 “要是我们有两个象志高,志成这样的儿子就好了!”一双玉臂抱紧了孝文,“都怪我肚子不争气!”眼泪已滴了下来。 这话也刺痛了孝武的心,他垫高了些枕头,长叹一口气。 “父亲过世时,是立下言嘱,我们两兄弟不分家!要有能耐分,自己再去谋一风水宝地盖个四合院去!”孝文回想当初临终时的遗嘱。 “盖就盖!这些年!这个家都是你在外担着。你大哥孝文就一百无一用的书生,什么事都做不来,表面上做得倒像个正人君子,在外人面前做好人。骨子里就是占着长子的光,欺负我们两夫妻没儿子,就是帮他孝文做长工般,这回龙镇上哪个私下不为你孝武感到不值!这口气我是咽不下!” 听到妻子的这翻话,孝武也是闷着一口气憋在心里,又叹口气: “娘老人家还在!这家现在怎么分!” “那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帮你大哥那个伪君子做长工!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外说的这个家有今天都是他在打理才有今天,这功劳他一个人占了!” “唉!得想个法子!这每年赚白花花的银子拿回这个家,可是我自己拿命换来的!特别是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孝武靠在枕上象是有些自言自语。 。。。 后院正房,柳老夫人拉着志高,志成两外孙,是不停的问女儿秀枝这二十多年的经历,生活点点滴滴,听的在那彭家坡受那村子大姓人家欺负时,不禁落泪沾襟。 “我可怜的女儿喂!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呀?” 志高看得外婆这般伤心,诸多那般大姓欺负他一家杂姓,忍辱屈生之事,都草草带过,免得老人过于伤心过度。 志成也拣些生活趣事,引得柳老夫人又带泪而笑。 看着志成顽笑调皮,柳老夫人真仿佛就看到女儿秀枝小时的影子,是一把搂着,直问长问短,直至炉中火星逐渐变淡。。。 。。。 翌日,正值腊月二十七,按当地风俗,正是打麻糍之日了。 两个长工抬来了一块石舀,王三人鬼精,重力活自是躲着,在身后抗了两把木锤,也专挑小的,轻的扛过来。 “嗨哟!轻些放下来!”两长工放下那石舀在前排倒座房一屋内,舒了一口气。 “有点重,足有一百来斤!”一个长工想试着抓着那石冓的两耳抬起来,却未能抬起来。 但见那石舀是整块青是凿挖而成,上四方,下锥圆,中间凿挖一个凹槽,凹槽成半圆弧形,看那凹壁光滑,颇有着苍桑,应是每年都用过。 王三把木锤放在水桶内,笑道: “嘿嘿。。。白吃那么多饭,真没用,这都抬不起来!” “你来抬试下?”一长工气不过。 “我是没吃那糯米饭,我要吃你那么多,我一下就抬起来了。哪像你!” “还不快去外面院子把那樟树枝托走!”一长工知他光耍嘴皮子。 王三心中盘算,等下着抡这木锤可是气力活,我还是先去托那树枝,再来端糯米饭,洒点油水,还可以顺便吃点。 但他嘴里却说着:“我什么事都要干!” 撂下木锤,生气样的往正门走。刚走到垂花门,偏头往里一看,两个陌生人正走出后院。 “咦!这两人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第二十一章:文明停滞2 岁暮百花残,五更人渐愁! 金陵无限恨,长江滚滚流! 。。。 一只纤细的玉手,正拿着一页草纸放入火炉,昨夜的诗,随那粗糙的草纸,燃了几下火苗,便成了灰烬! 她头戴斗笠,笠沿压得很低,看不到她的脸,只露出那细嫩白晰的尖下巴,让人不禁遥想~必定是位才貌无双的美人。 “老人家!这点银两先拿着。。。可千万别告知他人我们去向!”一位男子的声音低而沉。 “震山!都打点好了!”这位女子声音柔而脆。 “都打点好了!”震山甚是恭敬而呵护,拿上冰冷佩剑,帮她披上蓑衣,两人走出了寒山茅舍。 “骑马往北走!前面那高山,就是来龙山,再过几十里,就是回龙镇!”茅舍老人家声音苍老又中气不足,生怕两人走错路,还在他们身后提醒着。 “驾!驾!。。。” 马蹄踏破白雪,两人逐渐消失白茫茫荒野山川之中。。。 “唉!这都几天就要过年了!他们还在外躲避漂泊!这世道怎么了?难道真应了古人的老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循环轮回,人虽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人好象还是那些人,这转了,怎么还是老样子。。。”老人看着两人飞奔远去的背影隐没在飞雪漫舞之中,叹气摇了摇头,转身在屋檐下拿了一只扫把,将那弯沿漫天白雪之中的马蹄新印,顺着慢慢扫平。。。 回龙镇,柳家宅院。 志高,志成穿上长袍马褂,脚穿棉靴!甚是气派!骨子里的气质撑这衣裳,真是风流倜傥! 柳老太想带着两人去吃糯米饭,两人见屋檐下冰凌倒悬,屋外天寒地冻,怕外婆出来受凉,便推辞自己去带过来与外婆吃。 柳老太见得两位外孙如此孝顺,这心里正是享福,让两兄弟独自过去。 志高,志成刚出得后院门,却刚好被王三无意看见。 “什么时候来的两位富家子弟?我怎么不知道?”王三正心中纳闷。 他再偷偷观看,似有几分面善,又象是在哪见过。 “莫非就是那两小子!换了一身皮差点没认出来!”他心里狐疑的慢慢走过影壁,走出正门,一股冰冻的寒风削过他的耳朵。 王三打了一个哆嗦,说了句:“妈的!太冷了!”心里后悔揽这事做,又舍不得自己吃亏干点重活。 “这死樟树,什么时候不断,偏偏这时断下一枝来!还这么重!”王三看着那樟树枝的树梢有一半都埋在雪地了,用脚踢了踢,只是微微动了下。 显然,这王三是舍不得自己伸手去托这樟树枝! “唉哟!你还舍得一个人来托这樟树枝呀!”一个女人嘲讽的声音传来,“拿把柴刀砍几下不就好托了!你这整天这鬼精鬼精的,不会是柴刀都要别人帮你拿来吧!呵呵。。。” 王三听到这般话也没有不好意思,回头一看,便笑道: “这鬼天气!你不怕冻死,还跑来这贪捡点烂菜!” 中国的儒家社会,总有太多如此的同类人,见面总是揭他人的短,扬自己的好!让别人难堪,心里苦,以此以慰自己可怜自卑的乐趣。如果你可怜他们,帮助他们,那就错了。 你道这妇女是谁,这妇女正是志高,志成母亲秀枝小时偷偷给过她鸡腿吃的同龄人。也正是柳家上一辈长工的女儿。 但她并不感激秀枝给她鸡腿吃的好,而正是如此,才从中开始嫉恨秀枝。 她知道,柳家会丢出些菜叶,残羹剩饭出来,她经常也是来捡这些的。这久而久之,开门的王三自然是知道的。 “死也是先冻死你!懒得个鬼朝天!怎么,今天有什么好事?”妇女话锋一转,正合王三话题。 这样的扯是非的市井小民,儒家社会中比比皆是!他们关心的哪是嘴巴里的好事,其实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丑事! “你还真别说!柳家来了两个后生!” “什么样的后生?做什么的?” “我还没搞清楚!来的时候还破破烂烂,他妈的今天一看就穿得公子哥了!” “你这人怎么搞的!这都搞不清楚!”妇女颇有兴趣,但听到开始穿得破破烂烂的,那凶恶的脸额头上便挤出了几道深深的皱纹。 “有这样的事?”她自语着,志高,志成两人衣着脏污在那柳秀枝贞节牌坊下正好被她看见的一幕,又如闪电般的出现在她的脑中。 “莫非这两个后生就是前段时间来到回龙镇的那两个!” “什么那两个?”王三有点责怨妇女说话说一半,不让他知道详情。 也难怪,这王三偷懒,回龙镇前段时间组织乡绅富家的家丁,长工去守夜巡逻,他就各种理由避开没去,前些日子就没碰到过志高,志成。 “王三!在这瞎嘀咕什么!一根树枝托半天,里面忙死了!”两个丫鬟端着木盆站在门口没好气的叫唤。 “弄清楚后告诉我!”那妇女低声跟王三说了句,便恶狠狠的瞪了那两丫鬟一眼,沿着雪薄的路边走了。 “那个妇女是做什么的?我怎么经常看见?”一丫鬟疑问。 “听说是老夫人那代一个长工的女儿。”另一丫鬟回道。 “看起来面相恶毒!不象好人!” “我听得大少夫人说过,之前那长工是嘴巴长,造谣是非!尽把东家事添油加醋往外传,看到东家就做好人,私下里就不做事!后来就让他走了!” “这人怎么这样!” “这都过去的事,我们最好不要提了!” “知道!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 王三略微把那樟树枝挪到了一边,他刚才看见那两丫鬟手里都端着一木盆,脑子里满想的是去盛蒸熟的糯米饭端着去倒入石舀,好途中多吃两口。这托樟树枝又冷又累的事,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做。 “王三!你这做什么事?不托过去点,这不挡着路?不给人方便,岂不遭人骂!”二少夫人刚好出来寻她两个女儿,正好看见王三做糊弄鬼的事。 “是!是!二少奶奶!”王三一下变得笑脸折皱了皮肤,手脚一下麻利起来。 “唉哟喂!”使尽用力拉,感觉那樟树枝很重很沉一般。 二少夫人实在看不过眼,转身就走了。 “妈的!没想到被二少奶奶看见了!”王三心里怨恨,“幸得你生不出儿子,要不你还得了!” 他又稍微的把树枝托到了路边,算是交了差事,就一刻都不能等般飞快的跑进了院子。 “两位公子自己不吃,提着糯米饭去哪里?” “这可是腊肉糯米饭,好吃着呢?” 两位丫鬟看见志高,志成一表人才,眼睛都看得一眨一眨的。 “我们吃过了!”志高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两兄弟长这么大实在是没吃过腊肉糯米饭,那是一眨眼功夫就一连吃了两碗。 “我们拿给。。。”志成刚开口,孝武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是我要这两兄弟先吃的!我们家那四个小子吃腻了,懒在床上还没起来,今年就不在正房吃了,我就让他们帮着送去正房给老太太吃点!” 孝武是生怕志高,志成两兄弟还不适应说漏嘴,这万一叫出个外婆来,这听进外人耳里,哪能保管下人的嘴巴不传出去,自己就起了个大早,虽然昨晚叮嘱过,也怕两兄弟说漏嘴。 “那我们送去吧!这是我们做的事!” “那好吧!就告诉老太太我们在打麻糍!”孝武怕人怀疑,就不免强了。 “打麻糍!我也去!”志成听到打麻糍有些兴奋。 “你们也打过?”孝武问道。 “在那村子帮了那些人不少忙!”志高摇头回道,他心理知道,母亲叫他两兄弟去帮那些彭家人做事,都是为了自己以后在他们的地盘上不受那么多限制。 孝武听得些出来,拍拍志高的肩膀,“受苦了!等下过去,少说话。万一要说,就说是我在外生意上朋友的儿子!记住了!” 三人从厨房走过正门,往前排倒座房走去。正好被刚进正门的王三看到,二少爷孝武走在前,志高,志成走在后跟着,进了前排最近一房间。 但他只隐约听到了后半句:什么生意上朋友的儿子!记住了! “哼!什么是在外生意上朋友的儿子?我看八成是在外小妾的私生子吧!” 王三以他自己地位的理解,来推测志高,志成的身份。 他的判断是看背影那两小子可与孝武有些像。但他不知,这有钱人有个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吗?孝武现在就是没儿子,要是真有儿子,还不早就光明正大的带回家了!这不同身段人的处境认知,这道坎是难以垮过的。 “你们坐下,我们来!” 长工们知道,每年,孝武都会自来打几口麻糍的,只有大少爷孝文,是从来动手的。 孝文完美的继承延续了中国儒家两千年来的读书人穿长衫者的身份,别说打麻糍这体力事,哪怕是地上掉了一根稻草,也是决然不会弯腰去捡的,一定要吩咐下人去做的。以此维护儒家自身的身份与体制优势! 王三在长工们面前,时常以孝文为楷模,无比的羡慕而又嫉恨,做人做事也时时模仿孝文。 其实,他自己可能也不清楚,做为一个没读书的儒家社会人,他模仿的不是孝文,又学的如此别扭,其实模仿的是儒家! “二少爷!我来!我来!”王三讨好般的抢着去接孝武手中的木锤! “那你来吧!”孝武读书,也好武!是看不起王三这类人的。 在他的眼里,王三就如同《资治通鉴》中那无德无才耍小智的小人。要不是大哥孝文留着他,以孝武的性格,早不要他了。所以,王三既抢着来做事,就爽快的成全他了。 长工们看到是笑而不语,他们心里清楚,只要东家不在,他能偷懒就偷懒。现在是孝武在,才抢着来以为他多卖力做事。 “武哥!”二少奶奶在门外远远叫孝武。 长工们看到二少奶奶那白晰的皮肤,高贵的美貌,都手足无措般想看又偏头不敢看。 “何事?”两人走离外院,来到前院,孝武才问妻子。 “我刚看见王三做事糊弄,还跟之前长工女儿那长舌妇瞎嘀咕什么?” “这人是这样!”孝武知道。 “孝武!跟你说正事,这平时倒没什么,现在志高,志成来了!我担心。。。这人的嘴巴最难防!” 孝武听妻子这一说,心中一惊,示意小声:“这是我疏忽了!我得要他离开我家!” “两口子在这嘀咕什么?”孝文从东厢房走出来,刚好看到孝武两口正说话。 “大哥!”二少奶奶施了一个礼,便离开了,她是不想看到与往常一样,孝武在外不在家时,自己穿着旗装马褂束缚紧些时孝文看她胸前那贪婪的眼神,好像是要看到她那马褂扣子看撕裂的感觉!这事她总不能跟孝武说,怕影响兄弟感情生仇恨! “大哥!有事要跟你商量!” “有何事!” “王三那小子嘴巴不严,我担心志高,志成被他添油加醋说出去!故想要他回家去得了!”孝武直说了。 孝文一听,心里想:我想办法让志高,志成早点离开我们柳家!你倒好,还想着法子保护留他们下来!王三虽做事不行,但对自己还是挺忠诚的,有什么小道消息都会禀告他,甚至有些自己不好做的见不得人的事,自己不好说的话,可以让他去做。这不正好,要让志高,志成早点走,这王三倒是可以有用处的。 想到这,便面无声色的对孝武说道:“孝武!你想多了!我等下教训王三几句得了!他敢乱说,我就扣他工钱!” 两人正说着话,外院前倒座房那传来了起哄声。 “怎么回事?”孝文问。 “我刚带志高,志成在前排房打麻糍!”孝武心实,又给了孝文口实。 “孝武!不是大哥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让志高,志成跟那些下人在一起?我看你就是想让我们两个好外甥早点走!万一那些下人出去乱说,你看看,我说你什么好!”孝文对着孝武一阵头头在理的数落。 “快去看看!”孝武也是自知理亏,只得忍着。 这起哄声自然是长工们的!那王三接过孝武的木锤,本想表现一番,哪知他看到志高,志成年纪轻轻,身体力尚未出足,心思不正的又想耍弄这两个年轻人一番。 “我下锤快点,这糯米又粘,到了后面看你力接不上出丑相!嘿嘿。。。”王三心里这般坏心思想,手中抡着木锤就落得快了起来! 哪知志高,志成是苦人家孩子出身,这干农活锄头不离手,肩上扁担不离肩!就是从十五六岁起,帮那彭家坡彭姓大姓人家打麻糍,也被那大家族人欺负赶着落锤!是经历苦难练出来的。 志高,志成年轻气盛,把平时干农活的马步一站稳,木锤打入石舀那是声声作响。任王三落锤快就跟着快快!其他长工一见这两年轻人站开马步抡锤的架势,都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头就知道了: 是块干过活的料! 只有这王三一门心思想打快点,志成一看这人这样,抬头看了哥哥志高一眼。志高心里明白了,气也上来了,你欺负我可以,欺负我弟弟不行!两兄弟落锤也越来越快,竟追着王三打! 长工们乐得在一旁看热闹,看到志高,志成下锤赶着王三打,这打麻糍糯米打烂后越烂越粘,王三是耍嘴皮子功夫的人,这里又要快,越到后面木锤粘着糯米糕有点拉不上来!自己开始气喘吁吁,跟不上落锤节奏,看着王三那囧样,长工们心里那是乐开了花! “噢!哟!快点!王三!” “哈哈。。。” 起哄声起来了! 王三也急了,一木锤下去,力疲一下没把快点把木锤拉出来。志成血气方刚,你赶我,好,让你看看。一木锤下去,“啪”的一声,正好斜打在王三的木锤上,木锤把手一翘,把王三是震脱了手,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还来吗?”志成抡起木锤瞪眼看着王三说道。 “来呀!打快点呀!”志高也兴起,抡着木锤等着他再来! “哈哈。。。”长工们难得的乐趣,都指着王三笑了起来。 王三一脸的不好意思! 孝武,孝文赶到门口,刚好看到志成抡起那重重的一木锤打在了王三的木锤上! “好!好样的!”孝武看到这气势,过去拍拍志成,志高大声称赞。 “好样的!好!是把好手!”长工们也竖起大拇指称赞。 这称赞不是虚伪的,是农民体力活人发自内心的称赞!在中国儒家农民思想观念里,有后有男丁,有拳头有力量才不被村里人欺负! 孝文看到志高,志成的后生可畏,想到自己两个儿子祥瑞,祥富的文弱,心中暗想: “二妹这两儿子如此刚烈!这哪能压得住?!” 但孝文从不表露声色,也跟孝武一起,称赞道:“真是拳怕少壮!后生可畏!好!好!” 又回头数落王三:“你还跟年轻人比气力!也不知悠着点!” 王三连连陪笑:“唉呀!还是年轻好呀!我老了!。。。” “志高!志成!我们走!”孝武趁着大家起哄,把两兄弟叫走了。 孝文偶然回头看了三人离去的背影背影一眼,那眼神是如此的冰冷与复杂。 冰冷过飘然而下的飞雪,屋檐下那尖利的冰凌! 复杂如那儒家人情世故,那世道人心! 第二十二章:文明停滞3 “终是来了!” “始随芳草去,又逐落花回!” “大似春意!” “更胜秋露滴芙蕖!” 两身蓑衣,两只斗笠,之上残覆着了些许雪花,剑鞘滴水,落于大殿青石之上,脆而有声! 夜将暮,雪犹迟! 曾大娘不见斗笠下两人面目,只听得说话之人是女子声音,定是较自己年轻。 一弘大师却一直未曾转身,依旧手持佛珠默然打座。 暮色暗昏,雪山肃穆!白雪接龙群山万壑,奔赴来龙山! 人间净土少,盛世名山僧占多!乱世寺庙归清冷,名山回自然! 漆黑的灯芯,微弱的火苗,桐油灯也就这般亮了。 窗外山风呼啸,咆哮回旋山谷之中,炉中柴火,慢慢燃起。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无可奈何花竟开,无可奈何花落去!阿弥陀佛!” “文明停滞了!我们的文明停滞了两千年!"女施主似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此时虽无斗笠,脸上却多了一块面纱! 她站起身,转身移步窗边。此时才见知他除却蓑衣与棉袍的身材,是如此曲线玲珑! "这场战争!尚若以后是由儒家来写,那这段历史对于我们后人将无丝毫意义!若我们的后代,未跳出儒家思想来读这段历史,那我们民族未来依然是停滞徘徊不前!" 曾大娘听得此女子尚比自己年浅,言辞却如此犀利! "阿弥陀佛!老纳避儒入佛!了却儒家社会功名利禄,人情世故!未曾有女施主这般偏识!不愧为天国第一才女!" “然大师心中尽知佛教,须不知佛教与儒家相互勾结,让我们炎黄子孙徘徊了两千年?”女施主似感觉那勾结二字用的不妥,但话已既出,又不好收回了! “金陵垂危!天国将灭!终其原因,还是败于儒家,巧言昧语拜天主教,那几位诸王心理都清楚,是利用可儒家天人感应,君权神授的百姓愚昧,脑袋里的思想还是未跳出儒家的手掌!”女是主似心中痛伤,看着炉中火焰说道: “吾所欲推行体制,受到了儒家思想重重限制,终是败于儒家体制的腐蚀,攀附权斗!” 曾大娘心中突然一阵刺心的痛,不禁又回想到了丈夫的那封血信,似又回到了丈夫变法失败被砍头落地的恶梦之中。 刚才这女施主的一番偏论,曾大娘突然警醒: “历朝历代,多少炎黄子孙以血溅轩辕,与推进中华文明,却终究是一场空,儒家总能以时间同化,以致文明停滞。。。” “唉!在儒家时间长河里,那些血卫民族的壮士们,死的如何悲凉与不值!” 一股冷意侵入她的后背,曾大娘太需温暖,双手靠近了些炉中火苗! “施主避儒,避佛,入西来天主教,老纳虽不知天主教如何,但天国此战,短短十年间,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民族危亡,社稷将倾!我们佛教里,是不能有这样的杀戮!” “佛教让炎黄子孙文明停滞,除非佛教能同化全人类!儒家本就是充满的权争与杀戮!两千年儒家社会,朝廷与民间,又何尝停止过?大师避儒入佛,但佛从未能拯救苍生!大师,你能吗?” “女施主本身虽无杀气,身后已有杀气!望你背后的杀气,不要毁坏我们的寺庙,这些寺庙至少可以让逃难的人有个暂时的安身之所!不要毁灭我的经书,这些经书可以让人心理平静!阿弥陀佛!” “大师当初拒绝入天主教!没想到今入佛教如此深?” “吾之名望,亦是虚名!既偷生于乱世,何又借名望托累世人于战火之中!” “每一场战争,其实无形中都是想突破我们文明的停滞,没想到却从来没有推动过!推动的只是武器!”女施主回想金陵保卫战那些许大炮,洋枪,又看看震山身旁的配剑,是如此的相形见绌! “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女施主,各有信奉神明,汝所信奉的真神,汝心中又何尝不假?无奈愚昧的百姓,却以为真!可悲可叹!” 曾大娘受丈夫变法改良熏染,突然说道: “一切信仰,都是人虚构出来又无法实现的幻想!那是去束缚世人的工具!” 。。。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 泥地偶然留趾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老僧已死成新塔,坏壁无由见旧题。 往日崎岖还记否,路长人困蹇驴嘶! “曾夫人,一弘大师何时圆寂的?" "就在昨夜!"柳秀枝淡然的说道,也未回头,只是双手拜佛。 戴斗笠女人望向大殿之外,沉默了片刻,轻轻的说道: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雪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女施主果然才貌双全!难得难得!这东坡居士,晏殊诗词可随情随景,信手拈来!" "曾夫亦是不凡!一听便知诗从何处!" 秀枝回头看着这位戴斗笠的女子,在女施主未曾上山之前,一弘大师曾经说过: “缘起,缘尽!他将会在昨晚圆寂!" 曾大娘此时顿了下,似言有未尽之意,才悲伤的说道:“不曾竟成事实!" “一弘大师是知道小女子会上来龙山,也正是小女子的到来,一弘大师才圆寂的!” “女施主聪慧过人!自是有一番见解!” “生死有命!不可往自身上引!”震山一旁极力开导。 “我非有意!伯仁却因我而死!天也!道也!”两行泪水,已从斗笠下滴落于地! “震山!带着曾夫人!走得越远越好!” “不可!"震山跪于地,手中配剑触地有生。 "告知寺院其他僧众,也快快离开吧!" 曾大娘听得此言,心中一愣,自己从不信命理,不曾想此女子亦不信命理之数。 “要走一起走!”震山跪地不起,只是哀求! “到此佛门,就是尽头!”女施主扶起震山,“儒家政权历朝历代,哪朝不是对前朝后人赶尽杀绝!元追杀南宋后人于崖山,清肃杀明之后代!吾已是天国诸王权斗不能容,清亦不能容,再走,只会连累更多的人枉死!” 曾大娘听得内心一惊! “这可如何是好?来龙山冰天雪地,我一妇道人家,如何能逃得下去?” “曾大娘!震山颇有些武艺,望能带你下山!”那女施主嘱托震山。 “震山!就此隐姓埋名,世界再无上帝!也再无上帝的弟弟,再无神父神兄!” 曾大娘知其中凶险,欲想劝那女施主一起走,无奈前方就是回龙镇。自己的儿子,母亲,自己的娘家就在回龙镇!只得长叹一声: “唉!世间哪有上帝!佛祖!” 。。。 第二十三章:儒家社会之混沌文明 “没人知道你上了来龙山!”震山苦苦劝求! “天主教也好,佛教也罢,还是儒家思想,它们都可以影响认可它们的那些人!它们就象英国人给我们吃的鸦片,控制人的精神,就象帝王的权力,可以控制那些人自由,财富!甚至,它们实质上比权力更强大,更可怕!。。。” 女施主并不理会震山,对着佛像自言自语: “大师!昨夜的话,伤害到了你?” “怎么?我走之后!你还对一弘大师说了如此的话?”曾大娘刹异大师的圆寂,以为大师是真的算到了女施主的到来。 “曾大娘!你快跟震山下山躲避去吧?”女施主并不想再说什么了。 “没人知道你上了来龙山!那上山的足印,我都抹平了,还有这下了一夜的大雪!”震山还是不走。 “始随芳草去,又逐落花回!他们知道的,震山!你快带着曾大娘走吧!不要再问缘由了。”女施主已跪定闭上了眼睛。 。。。 “志成!等天气好点,我们去把娘接下来,去找父亲,在外谋点事做!” “哥!外婆对我们这么好!还有大舅,二舅!干嘛这么快走?” “二舅还好!你没看到大舅与大舅妈那眼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志高回想大舅孝文昨天看他那一闪而过异样的眼光,心里还是不能忘却。 “哥!你这一说,我也觉得大舅的眼神有点怪怪的!特别是大舅妈!”志成也回想起来。 两兄弟都是在彭家坡那大姓村子长大,自己又是一家单姓曾姓,听妈说自家也是后去住的,从小就受到那村子里不同的眼光看待,孩子的心是敏感的,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有哪里不对劲,心里总能感觉出些异样。 “哥!我想父亲!”志成也回想起那异样的眼光,又想起了父亲那般慈爱的眼神,“这不是我们的家!再好!也觉得别扭!” “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家!志成!别怕!我们去找父亲!我们也有家!” 。。。 两兄弟昨夜一夜没睡好,天再冷,早早也就起来了!想去看看外婆,外婆天冷还未起床。 雪,终于是停了,积雪又铺了一地! 志高,志成开始在这四合院闲逛起来,不由的从后院来到了前院。 “哥!那是一头鹿,在回头看着什么?” “对,那还有一头鹿,抬头远看!” “哥!快看这上面,有两只猴子!哈哈。。。那猴子上面又骑了一只猴子!” “嗯!雕得真好看!志成,这里还雕有桃子,这是牡丹花吗?” “听娘说过,好象是牡丹花!” “呵呵!牡丹富贵!”一个慈爱的声音从两兄弟背后传来。 “外婆!你怎么来了!” “外婆,天寒地冻,脚下滑!” 两兄弟回头搀扶柳老夫人。 “好!好!”柳老夫人精神气好着,笑呵呵的。 “孩子!鹿是吉祥的,回头鹿,就是回头望福!” “那猴子背上背着一只小猴呢?”志成追着问问。 “呵呵!那是辈辈封猴!” 。。。 东厢房,大少夫人早上尿急正起床如厕,那双腿夹着屁股一扭一扭的,却正好看到志高,志成两兄弟在围着柱子抬头那东看西看的。 “两个臭小子,这才刚进门!就打起我们的家产来了!咦!旁边老夫人还在乐呵呵陪着!”大少夫人早晨憋着的尿一下又憋回去了。 “孝文!孝文!快起来!” “叫什么?一个妇道人家,成何体统!” “你看那两个人,一大早就在那指指点点看我们的房子!还把娘都给叫起来了,你说这天冷得,真是没良心!” “什么?”孝文顾不得被窝外的寒气,一下就瞪开被子跳下床,推开一窗的细缝,又看到志高,志成刚好又快走到抄手游廊,还真是手指指点点,有说有笑的。 “哼!瞎指什么呢?两个外人!乱对我们家的房子指指点点!”孝文轻哼了一声,心里压抑着愤恨。冷得正想钻回被窝,又看到娘正在他倆后面也慈眉眼笑的跟着说着什么。 “这两个臭小子!尽讨老人喜欢!这要是娘硬要分两间房给他们,这看在秀枝妹子多年受苦的份上,我们也不好说呀?”一股嫉恨的怨气上了他的脑袋。 “啊!”一声女人低吟轻叫,一双玉臂抱着孝武的脖子。 “舒服吗?”二少奶奶两颊红晕,明眸如水,关心的看着孝文。 “嘘!小声!”孝武似听的外面有人说话,怕是听到他倆夫妻之事! 二少奶奶羞媚的笑着说:“娘是盼着我还能多生几个呢?快盖好被子,别理外面的事!说不准,就是志高,志成那两孩子起得早,看看这气派的院子!”一双玉臂又把孝武抱住了。 。。。 “哥!这水缸里结冰了!”志成伸手就拎了一块起来,想起厨房有些烧火的稻草,他计上心来,马上跑进厨房截了一段稻草,把那截空心稻草一头对着冰块吹气。 “志成!你又玩这个!”志高一看,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那块冰块之上,慢慢吹出了一个小洞。志成看着得意的笑着,找了一条细麻绳,就挂在前院中那棵树叶尽落石榴树上。 “娘!这孩子调皮了!那可是代表我家多子多孙的树!”孝文不知不觉已来到柳老夫人身边,轻声的告状。 “孝文!你看!那孩子多像像秀枝小时候玩冰块的样子?”柳老夫人是眉开眼笑的,一点也没把孝文的话往心里去。 “哥!来!站远点!你打中了!我做雪水醉鱼给你吃!我打中了,你做给我吃!” 志高看着弟弟可爱的样子,心也一下软了。回想之前在彭家坡那村子冬天下雪天,两人在小河旁边烧鱼吃的样子。 “好!来吧!” 孝文在一旁是看的心里很不舒服。 “志高!来!”柳老夫人叫过志高,好奇的问道:“你们两兄弟会烧菜做饭?” 志高一听很纳闷,这么简单的事,是个人都会,便没多想,就托口而出: “会!是个人都会!人总要吃饭吧!对了!我看厨房有米酒,我做雪水醉鱼给您吃吧!” “好!好!”柳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 孝文在一旁听到心理很不舒服,我就不会,难道我不是人?这儒徒者的嘴巴与心思哪会是一样,便说道: “果然贫苦的孩子早当家!我家祥瑞,祥富有他一半懂事就好了!” “孝文!你呀!是该教教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了!”柳老夫人责备了孝文一眼,一转眼看到志高,又马上变得和颜悦色。 “让我捏下!哪里起冻疮了?哈哈。。。” “小祖宗!别碰我!” 两个丫鬟正从外院过抄手游廊进得来,那祥瑞死缠烂打般追着也过来了。却不料看到志高,志成在玩打雪球,还有老夫人与大少爷在,一时不好意思。 “瑞儿!正门不走,跟着这两个丫鬟从这进来,成何体统!祥富呢?”孝文责备自己的儿子。 柳老夫人看着这一大早就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家的丫鬟,这老脸上总是感到丢人。 “他还懒在床上不愿起床呢?”祥瑞又偷偷的瞄了一眼丫鬟那睫毛下黑溜溜的眼睛。 “嗨!小丫头!一起来玩!”志成与志高是手里捏着一个雪球,停下来说道。 “一起玩!我!”两个丫鬟双手都端着一个木盆在怀里,不敢相信,片头看向柳老夫人,大少爷。 “玩!去一起玩吧!呵呵。。。”柳老夫人心里真是高兴。 “来!快点!等下那块冰都化了!”志成过来邀劝两个丫鬟,还有祥瑞。 “我们谁能打中那块冰,就是赢了,没打中,就干活!”志高也拿着一个雪球说着玩的规则。 “父亲!这两个人就是二叔带回来的?怎么没一点规矩!随便跟下人玩!”祥瑞反倒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听着,以后要把志高,志成当你哥哥看待,当成自家人一样!”孝文一脸正气的训着自己的儿子。 祥瑞是一脸的懵圈。 “这就对了!以后志高志成在我们家就是一家人!”柳老夫人非常赞许孝文的教导。 孝文对着母亲一脸迎合,又恶狠狠地瞪了祥瑞一眼。 “母亲!这般热闹!哈哈。。。”孝武不知哪时过来了。 “孝武!你来了就好!看!二十多年了!我们家又像之前那般热闹了!”柳老夫人看着院子里那几个打闹的孩子,是那般的喜爱又那般的神伤。 孝文,孝武心里都知道,母亲是想起女儿秀枝来了。 “是呀!以往姐姐就是这般与我打雪仗!”孝武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影子。 “孝武!赶快把你两个女儿叫出来,把那两个丫鬟叫下去!这象什么样子!”孝文不开心了,又向祥瑞使了个眼色,要他也上去打雪仗。 “大哥!就是几个孩子一起玩!有什么嘛?” “孝文!今天我高兴,收起你那套等级规矩来!”柳老夫人瞪了一眼。 几个孩子,看到一年之中难得的几天大雪,天性起来了!他们尽情的投入大自然的馈赠,欢笑声,充满了四合院。 柳老夫人喜欢这样子的气氛,老人希望看到子孙辈的阳气! “你的手怎么开裂出血了!”志高看到丫鬟的手背上一个大的冻疮,关心的问起来。 “她手上也有一个!”志成看到另一个丫鬟手背一样红肿。 一个丫鬟跟着一起抓雪球扔着那冰块,不知觉手背与志高相碰,冻疮开裂出了些血。 “没事!等春天来了,就好了!” 两个丫鬟象是很有经验,一点都不觉得是回事。 “痛吗?”这志成就上前关心的问着,还用手指摸了摸,还对着用嘴哈了几口热气“用热水多烫下,就会没事!” 那丫鬟是感动的眼珠里泪水都出来了,“嗯!好多了!” “我们也有!在炉灰里烤个白萝卜,晚上睡觉前,用来擦,会好点!”志高也关心的问。 “嗯!你们真好!” 祥瑞看到心里来气:我跟你们玩,摸下,就躲着!现在这两个小子,两个外人,你们还就好上了!他特别看不惯志成那哄女孩子的样子,一个雪球就朝志成脸上打过去。 志成一惊,他以为是跟他打雪仗玩呢。之前在那彭家坡村子里,不就是这样你突然打个雪球过来,我又追着你打的! “哈哈。。。好!来!打雪仗玩!” 几个孩子又相互往他人身上打扔了过去。 这祥瑞体弱,志成又专门追着祥瑞打,祥瑞打了几下后来不及就双手护着头,志成抓起一把雪,冲了过去就往他领子里塞了进去。 “哈哈。。。” 两个丫鬟少女般的笑声如此的动听。志高看着祥瑞弱,也帮着与志成互扔了起来。 院子里一片年轻的朝气笑语。 “哇!。。。”突然祥瑞哭了起来,“他往我里面塞雪进来,好冷好痛哇。。。” 谁都没有想到祥瑞玩着玩着哭了起来。 柳老夫人,孝武,孝文在聊天,一下没注意,这怎么了? “唉哟喂!我的宝贝儿!这大冬天的,是谁把我宝贝儿子搞成这样子的?”大少奶奶听到自己儿子的哭声,一下就连叫带骂的出来了。 志高,志成一下就停下来,心里纳闷了:都是这样打雪仗玩的呀!谁还没被塞过一点雪进衣领里? 两个丫鬟吓得退到了一边。 “叫什么呢?孩子在玩,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孝文训着自己老婆,又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祥瑞。 “孩子一起玩!本该开开心心的,看你把祥瑞惯成什么样子?”柳老夫人教训着大少奶奶。 “母亲!我家瑞儿哪能受得了这般冰冷!这是塞了雪在衣服里了!”大少奶奶心痛的擦着眼泪,“这可是您的宝贝孙子!” “是呀!母亲!”孝文一旁从喝着。 孝武看不惯大少奶奶那娇情的样子,便说道:“母亲!小孩子玩嘛!” 孝文从旁瞟了孝武一眼,心里很是气愤。不过孝武没有看到。 “带着你的宝贝儿子回去,看你把我柳家的后人带的这样弱不禁风。想想我当初跟你们父亲做生意时,这大雪天还在外面挑着货呢!鞋子全都湿了,这小孩子闹玩,一点雪算什么?” 老夫人看了看身旁的孝文,孝武。 孝文,孝武羞愧的低下了头。 柳老夫人又狠狠地瞪了大少奶奶一眼,大少奶奶吓得低下了头。 “还不快带孩子回屋去!”孝文开口教训自己的老婆。 志高,志成一下不知所措,怎么这玩的会出这样的阵势。志高拉了拉志成,来到祥瑞面前,双手陪礼,说道: “我们只是玩下,不是故意的!” 柳老夫人看到笑了,说道:“孩子!过来!我们一起去喝点肉汤!” 又向两个丫鬟吩咐:“我想喝点肉汤!让厨房煮点肉汤!” “是!老夫人!”两个丫鬟跑着般离开了。 大少奶奶恶毒的瞥了志高,志成一眼,拉着她的宝贝儿子进屋去了。 志高敏感心细,这是他在那彭家坡就被那里人逼着练就出来的感觉。 “这不是我们两兄弟的家!我们要赶快离开!”他拉了拉志成的手,志成也感觉到了什么,神情落寞的低下了头。 。。。 第二十四章:失误的人生1 "你想做什么?“曾大娘看着震山抹去他们下山的脚印。 震山什么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只是在用松树枝慌乱抹扫着。 “这女施主到底是什么人?看震山带我下山的小路,似曾很熟悉来龙山!莫非他们早就来过?"下山路上,曾大娘担惊受怕,不知将何去何从?但!曾大娘从不曾问震山这位女施主的任何事,她此时感觉到了他们背后的杀气。 “一弘大师也圆寂了!来龙山必是危险之地!我将去向哪里?尼姑庵!对!去来龙山下边上那小山里的尼姑庵避下!”现在已下得山,曾大娘脑袋里思索着出路。 “大娘!你跟我往这方向走一段路!”震山手指了指那边方向。 “这方向去路不正是回龙镇吗?”曾大娘心内一惊!“他们背后定是有紧紧追杀之人!我跟他一起,岂不危险!震山明显就是要把追杀他们的人引向回龙镇!那我的两个儿子,志高,志成怎么办?我母亲怎么办,还有我的两个兄弟,我的家?” 曾大娘顾不得下山的疲惫,心里又惊又急!背后的凉气感觉飕飕的直透进来。 “不行!不能让他把追杀他们的人引向回龙镇!”曾大娘思索再三,终于开口说道: “震山!知道虚虚实实之道吗?” “什么虚?什么实?”震山与下山时的语气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你只管跟我走这一段路!” 曾大娘有些犹豫,正想跟他分析虚实之道,一把透着寒气的佩剑在她面前挥了挥。 “他是想要我模仿那女施主与他一起行走的脚印!”曾大娘心里是很不愿意,但剑已威逼在前,又不得不这样照做,不觉思索起来: 如果追杀他们的人有些脑子,就不会被这如此拙笨的方法都分辨不出,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但如果追杀他们的人就是一根筋,那就没有办法了!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事情已经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了,只能赌一把,赌来追杀他们的人不会轻易被眼前假象所蒙蔽! “好!走就走!不过走完这段路后,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曾大娘思考再三,厉声对震山说道。 “我还不愿带着你!”震山听到曾大娘的要求,心理却巴不得这样般,爽快的答应了。 两行脚印,是那般清晰,那般孤零零的烙在白雪之中,弯向回龙镇! 。。。 来龙山寺庙正殿,已是空幽落寞,女施主孤寂零落,只身长跪于冰冷得佛像之间。 但见: 金刚怒目,如降伏四魔之威相! 菩萨低眉,如慈悲六道之善心! “投身天主教,是我人生的失误!”女施主已心灰意冷,独自思想! “我原以为,出生在耳熏目染的儒家是我无法避开的选择,世间夹杂的佛教更不是我的意愿!然今世间,相互撕杀,自身难保!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流了太多的血,到底是谁造成的?人都是在这些文明统治之下,谁造成的?心!已太累了!”女施主似感觉不到石地的冰寒,毫无气力的瘫倒在地。 她双目无光,仿佛看到了历史上宋朝的后人被外族元朝蒙古人限制不能穿鞋上岸,下雪天只能光着脚走在冰天雪地里卖鱼求生!又仿佛闪现明朝后人被外族清朝满人追杀,逼着在自己祖宗坟前自尽的绝望。又仿佛看到了自己死后被追杀她的人蹂躏分尸,抛弃于雪地荒野之中,儒家政权历朝历代,不都是这样的么? 山风嘶吼,“啪啦”一声巨响,殿外一棵松柏托着厚重的积雪,折断横地! 未关紧的门窗,在冷风回旋中哐啷作响! “大自然生气了!”女施主已懒得起身去理这些,只是听着这大自然风的呜咽,门窗的作响。 “《易经》中有多少大自然的卦象,以示我们人类悟出生存之道!我们人太贪婪,太自私了!”女施主见大自然如此,不禁又想到了《易经》,可怎么也想不起哪一卦象应此时大自然之象。 她伏地看着历经苍桑的青石地砖,望着殿外白色起伏的群山,心中早已尽知失败: 土地!老百姓拼死拼活跟着打仗,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土地!可是,我们骨子里还是儒家思想,土地都是皇帝的!最终没有实现给老百姓的承诺,把土地,权力分给平民百姓,却是贪婪,自私的把土地,权力都占为己有了! “哈哈。。。"女施主冷笑,无奈何的笑,这些她想推行的土地平分的政策,都被那儒家思想给阻挡了! 。。。 “你去哪?我要跟着你去!别想着再回来扫除这些脚印!”震山看着曾大娘,很不放心。 曾大娘心中犹豫:万一我赌错了!那追杀她们的人不知虚实之道,就跟着足印追,那我的家人不就危险了! 她回头看看那几里路的足印,心理放心不下。 震山一路观察着曾大娘的举动,心里时时防备着她,走完了这段脚印,他开始觉得曾大娘就是一个累赘,心中不免杀心渐起! 曾大娘已觉察出震山的异样,心里惧怕的不敢靠近他。 "我去旁边小山里那尼姑庵!你一个男人觉得合适就跟着一起去!"曾大娘想早早脱身。 "我本不想跟你去!就是怕你回来捣乱!"震山看看那些脚印。 "难道这是天意!"曾大娘无可奈何。 。。。 "驾!驾!。。。"一队士兵,背着长枪,腰佩马刀,骑的战马踏起白雪飞扬,却慢慢的停放慢了速度! "将军!属下探得先前马蹄印痕迹,虽已被白雪覆盖大半,但发现是在那间茅屋断的," "哼!些许技两!烧了那茅草屋,把那里面的人抓出来烤问!" "是!将军!" "你们不要打人!"一个老人被两个兵托了出来,跪求着。 "有没有一女一男来过?快说!" "没!没有!"老人从来没有看到这阵势,吓得不行。 "搜到什么没有?"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厉声问道。 "回禀将军!搜到一锭银子!" “哼!一个荒山野岭的老人!哪来的银子?快说,有没有一男一女来过?”将军逼问。 “真没有呀!”老人有点倔脾气。 “还说没有!剁了他的手指!”将军不耐烦了! 旁边士兵已拔出马刀,按住老人的手。 “不要!我说!我说!”老人看来真的,马上说了出来: “我看他们往来龙山,回龙镇方向去了!” “到底是来龙山?还是回龙镇?”将军发怒了! “只是往那方向,去哪我不晓得!放了我吧!”老人吓得求饶! 将来使了一个眼色,士兵马刀已落下,四只手指,伴着一滩黑血掉落在白雪之上。 老人看着自己秃秃的手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下晕死在雪地中。 “求饶!晚了!求不求都得砍了你的手指,叫你拿银子!”将军调转马头,一队士兵急急跟着他踏起残血,很快远去了! 不多时,又一队士兵,背着长枪,马蹄急奔而来! “大人!他们来过!一个老人被砍断了四指!” “妈的!这些邪教的兵,没人性!”领头大人眼露凶光,“湘军弟兄们!追上去!杀了他们!砍一颗人头,赏银一锭!" "呜喝!。。。"士兵们杀气外泄! 。。。 “你来过这尼姑庵!”曾大娘看着震山即便是下雪天,也找得到路。 “是!我比你熟!”震山毫不隐瞒。 “那你为什么不带女施主到这尼姑庵来?” “你话太多了!”震山的话语带着杀气。 曾大娘吓得不敢说话了。 远远已是可以看到尼姑庵前面的一棵铁树了! 那铁树莆扇般扇开,上面铺满了雪。 小路却是越来越窄了,前方有一石头悬崖,悬崖不是很高,只有两丈来高,却是陡坡,看过去悬崖上只有几块突兀的石头上落了些积雪。 “这冰冷的石头下面一定摔得死人!”震山要不是女施主下山时叮嘱,早就想把曾大娘给杀了! “这石头崖这么高!我推他下去!摔不死也摔伤他。我好回去把那脚印抹平了,心里安心点!” “震山!前面路窄!你把剑伸给我拉下!”曾大娘说道。 “这不正好!我把剑鞘给你拉,剑鞘松脱让你摔下去!不行,就直接杀了她!这女人真傻!” 震山手握着剑柄,把剑鞘伸给后面的曾大娘! 震山见曾大娘手刚拿住剑鞘,便想抽剑,却不想曾大娘握着剑鞘拼死般直扑上去,想摔震山下去。震山剑未来的及拔出,两人不知怎么双双掉下了两丈来高的石崖。。。 “志成!再讲个故事给我听吧!不能再讲鬼怪吓人的了。”两丫鬟虽跟着识得几个字,却未曾读过书,也不知志成是讲的《聊斋》里面的鬼妖故事。 “讲了又说我吓人!那我不讲了!”志成故作不理。 “志高哥!你讲一个吧!”两丫鬟又缠着志高了。 “我讲蛇的!听不听?” “吓人不?” “不吓人!" "志高!你讲一个吧!"柳老夫人都知道这些故事,但就是喜欢听,她心理知道,志成刚讲的故事,还是她小时候讲给女儿秀枝听的。今天,听到两个孙子讲出来,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孝文在东厢房暗暗的听着正房大厅的动静! 第二十五章:失误的人生之山形依旧枕寒流 王??楼船下溢洲,金陵王气黯然收。 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 人生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今逢四海为家日,故垒潇潇芦荻秋。 小辣椒看到军营里日渐稀少的炊烟,心里已是知道没什么可吃的了。 她望着湘江边上那在寒风中随风飘摇的干枯的芦苇,心里不知明天的命运将何去何从?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红晕。小辣椒没读书识字,自然不会象来龙山上那位女施主一般,见此景此情,会想到这首诗词。 同在一片天空下,同在一块白雪茫茫的土地上,逃亡在来龙山的女施主,已无奈何的在佛家寺庙里接受儒家命运那残酷的最后审判!小辣椒却想起了自己心所属的男人:志高! 她想起往年快过年时,志高都会来他家帮忙打麻糍!她总是喜欢在他那强壮的身体旁边,往石舀里洒些油水,以便糯米不粘住石舀!看着志高那挥着木捶的架势,闻着他汗水的体味,都心里开心喜欢! 象她这样的年纪,在这样的寒冷天气里,应该是窝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那温暖的怀里,享受男女翻云覆雨那般舒服的缠绵!拥有年轻人这年纪该有的男欢女爱的那般人生乐趣! 可是如今,一切都只是幻想!自己的身子,却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霸占了!自己的屈从,也就只为了有口吃的! “我真的很后悔跟着这些人入天主教,听信他们鬼话!什么平分的田地?什么平分的财产?都被那些大大小小的多如牛毛的封官自己占得了!” 小辣椒气愤失望,又想起自己喜欢的男人,却又不能在一起,心里很难过,又怨恨,她此时好想跟志高一起,躲起来,过着没有这该死战争的日子! 。。。 而在回龙镇,战争血腥的弥漫,依旧未能吓退儒家社会日常的丑恶行径! “哎!你知不知道?柳家大院来了两个后生!” “是什么人来的?” “听说是来避祸的!” “哪里?听那王三说是孝武在外面的女人生的野种!” “那有好戏看了!看柳家大院的好戏喽!” 。。。 我们儒家社会村镇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多聚集的地方。他们在那论人情是非,说长道短,以消磨自己人生多余的时光。一般的正经人,也不会有事没事往那地方凑,多半是那些无能又嫉恨的儒家道德者,会爱往那凑热闹!凡是不合他们规矩,不合他们的道德标准的人与事,都得气愤的批判遣责一番!他们认为,他们代表着儒家社会與论的道德正义,是名门正派类,他们绝不允许他人破坏他们的儒家标准,总以自己的认知臆想,又推测散布出谣言出来。 但是,只要是说了要杀头的,会抓起来烤打他们的满清朝廷,或是流氓强盗,他们是绝然不敢这样说的。 这儒家市井小民最惧怕的就是武力,这是长期被儒家思想奴化结果!可是欺负善良,弱女老小,是他们经常干的事! 中国儒家社会的市井小民,又那么总是喜欢听到他人的丑事!不论真假,谣言的繁殖如同儒家的喜欢繁殖后代一样强劲与迅速! 或许,儒家社会成立两千年来,诸多是如此。人们宁愿这样浪费人生时间去道德限制强过他们的人,也不愿自己去孤独的钻研些事!若不如此,宋朝的huoyao,到清朝,还是停留在烟花爆竹! 这不,在这回龙镇,金四叔在那西街角落的一家杂货铺,就是这类儒家市井小民爱去的地方。 金四爷人随和,为招揽些生意,在这样的大冷天,又烧起了一堆大柴火,是引得这类人去烤火,顺便买些油盐酱醋,至于他们说什么,爱说说去。 那妇女自听得王三说柳家大院进去了两个年轻后生,总觉得那王三哪里没说对,这不她装着出去借点东西,又来到了这堆人中。 "唉呀!你们谁家借个簸箕扬扬米糠!" "别借呀!买个得了!"金四爷笑笑。 "这不过年去那碓房碓谷得有点多,我家的簸箕都快颠烂了!"那妇女屁股一摆,就挤了一个位置,伸出那双粗糙又黑的双手贪婪得烤着火! “谁可没看到你去碓过米呀!在这回龙镇,谁家买了一块肉,这谁还不知道!” 那妇女并不觉得自己的炫耀被揭穿有什么不好意思,这里的人谁不这样! 他们都习惯了! “去!你这烂鞋烧黑了都不知道!一边去!你闻你那辫子,都臭死了,还有跳蚤在上面爬!啧啧。。。”那妇女数落着别人,一点都不害臊自己挤在男人堆里,自己的衣服有多脏旧,她又转口说着: “这火真好!你们说什么孝文怎么搞?” “柳家大院来了两个后生这么大的事,你会不知道?” “我都忙里忙外准备年货,哪像你们,什么都没有得吃!什么两个年轻后生?”那妇女嘴巴虽不以为然,心理却就想听他们说这事。前面的话都是铺垫,只有最后那句“什么两个年轻后生?”才是她最想抛砖引玉的话。 “听里面的长工说,有人看见认得就是前些天到镇上乱转悠的那两个穷小子!” 那妇女听得心头一惊,眉头一紧,随之又放心的身心舒服下来了! “这就对了!这就对上了!王三那小子真他妈的蠢,早说是前段日子就在镇上瞎转悠的那两个穷小子!害我觉都没睡好!” 她一听到这话,那天在柳秀枝贞节牌坊看到那两个穿着破旧的年轻人的样貌就很快跳了出来。 “难道真的有这么巧?” 中国儒家社会就有这么些人,别看他们没什么能耐,甚至穷得可怜得让人看到都起怜悯之心,但是,他们的嫉恨引发的社会矛盾,让人与人之间是那么的难做人,甚至会把社会矛盾搞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深。她的直觉,很快就联想到了她小时最嫉妒的柳秀枝: 这人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感觉那两个后生就是她的儿子? 那妇女想到这,心中潜意识猜测鼓动着她!她故意提示说道: “前些天那来的那两个穷小子,我在柳秀枝的贞节牌坊下看到过!” 她还把“柳秀枝的贞节牌坊"这几个字说得特别重! 一时间,整个杂货铺的人都一下震住了,没有一点声音!大家都马上抬起头,似在回想什么,又似在联想什么。 那炉火中一段干枯竹子,被烧的竹节处那水珠渗出,一束红蓝的火焰强劲的直喷射出来,发着“嘶嘶。。。”的响声。 见没人说话,那妇女黑皱的眼角纹旁那眼珠一转,又说道: “可惜那柳秀枝,有命生在富贵人家,没命享那个福!要是她没死,今天她的儿子也该有那么大了!唉!”接着是一声惋惜的长叹,“小时候,我还带着她一起玩耍,她人笨拙,一个鸡腿都拿不住掉地上,还是我帮她捡起来给她吃!唉。。。” “你还真别说,你这么一说,其中有个小子,长得跟那柳秀枝还真有点像?”有人揣摩着说道。 “人家都死了几十年了!你别乱说!人家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还看到过?” “怎么没看到过!这富家小姐人野着呢!出镇读书我就看到过!” 。。。 他们一下子又找到了说话的话题,涶液横飞,有的没有的,都讲的那么认真,那么激动,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一般历历在目,shenzhiqi那些字眼都不时杂夹其中。 “我是真正见过柳秀枝的,打小就一起玩过,没想到现在就只剩下她的贞节牌坊孤零零的留在那!”那妇女装着用那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抹眼睛,变着声泪俱下的声音又说道: “要是那两个后生小子就是她的儿子就好了!还长得那么象!要是她还活着,也该有那么大了!” 这话一石激起了回龙镇上这嘴巴的无限想象,人们一时都寂静了,心里想说的,都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这谁也不能挖开她的坟墓来看是不,人家贞节牌坊还在那!”终于有人憋不住乱猜了。 “嘘!小声!”一个人要大家注意说话要注意,不要讲那么大声。 “我跟你们说呀!。。。”一群脑袋一下都凑过去挤向了火炉中间,那妇女更是侧些耳朵贴着,也顾不得她那干瘪的xiong主动的压在其他男人手上,就生怕没听到那最秘密的低语。 “我记得二十多年前柳家小姐出葬那天,没人见过把她的遗体放入棺材里,后来有个抬棺的人也说那棺很重,里面不像装的一个年轻女子,不过那个抬棺的人前几年早死了,要不可你们可以去问问!” “这么说,那柳家小姐可能没死?” “说什么呢?我这样说过吗?不要乱说出去!” “知道!知道!谁会乱说这事!”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年轻的小姐哪能这么容易就轻生,死掉呢?” “对呀!但是这守寡也难受呀!这年纪轻轻,怎么熬得住?嘿嘿。。。” “这要是人没死,还白落得他柳家一块那么宝贵的贞洁牌坊,这柳家做事也够不要脸的!” “我听说别的地方,就有人这么做过。” “怎样做过?”那妇女对这样的话最感兴趣,第一个就把脸凑了上去,一群脸也跟着贴了上去。 “快说!” “快说!”催促的声音很急。 “就是别的地方也有年轻女人守寡,又受不了这个罪,又想落得个好名声,就。。。”那人还是不敢乱说,停了下来。 “快说呀!” “对!快说呀!急死人了!”那妇女还用手使劲捏了那男人一把大腿。 那男人又回捏了那妇女腰一把,满足的说着:“这女人哪受得了寡!你们说!” “哪是!那是!” “所以就假死,秘密出走到一个没人认得的地方,找个男人成家生孩子过日子了!这还为家里挣得一块贞节牌坊!光宗耀祖!她柳家有今天,还不靠那块贞节牌坊!” “原来是这样!”一群脑袋心满意足的散开了。 “说不定,柳家那两个后生,就是柳秀枝逃在外面生的两个儿子,现在兵荒马乱的,说是其他人回来避祸的!”那妇女早就最想这样说了,这是她这两天的心中猜测,就是没有个话引头,现在终于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了。 她坐在火炉旁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心理舒坦多了,“哼!柳秀枝!没想到你还活着!小时你过得那么好,现在看样子,你一定是过得不好!要不,你两个儿子怎么会这样穷样!” 那妇女,把一个未曾确认的事,想的跟真的一样,中国的儒家小家子气思想,那种狭隘的心理展现的淋漓尽致!或许,儒家社会从古至今,这种人是太多太多了。要不,儒家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怎就那般复杂! 她这样臆想,那是她最想看到别人活得不好的想象,她终于嘴角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在这烤火!这话可不能乱说!”金四爷提醒着那妇女,不要乱说了。 “在这回龙镇!你们金家是后来的,自然让着他柳家几分!我们王家怕过谁?我们王家在龙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姓家族!谁怕谁呢?”那妇女还大声起来了。 金四爷摇摇头,只能默语了! 中国人,自己势弱,总爱拿出姓氏家族来靠,来撑腰!这是儒家文化的悲哀! 那妇女,心理知道:柳秀枝还没死的传言,那两个年轻后生的来历身份,不论真假,这两天就会传遍回龙镇。 “柳秀枝!看你那块贞节牌坊还保不保得住!你柳家的丑事,看你柳家怎么办?” 。。。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回龙镇东边那山坳里的破庙中,王家老人能自己起来了。 这位被儒家命运折磨的老人家,命真的硬,被迫落难住到这样破败的寺庙里,还是活了下来。 他透过门缝,想看看外面的青山,确又不敢开门,在这样大雪刚停的的日子里,哪来的青山看呢?只不过是自己想想罢了。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老人家又自语重复说着这句话。他此时的心情,不免想起了明末清初的才女柳如是,她的悲惨儒家命运,自己此时,与才女柳如是的命运又何曾的相似。 一代才女,为了保全老公的房子家产,不免上吊,以死的代价,来喝退他老公钱姓家族中那些叔伯,侄子来争夺她老公死后留下的房子遗产!就因而她没有儿子,她的女儿,已嫁人了! “苍天!没天理呀!什么都是抢!什么都是霸占!这人还没死呢?下雪吧!下吧!总有人来霸占你们的时候!苍天!。。。” 老人家悲苦的颤抖着又走回了正殿,手捂着心难受: “前明儒家政权若大的紫金城,今日也不是被外族满清还霸占着两百多年了吗?我们汉人儒家社会这么多儒徒,却是俯首称臣!对外族就毫无本事,对内自家人就如此霸道!永远是只能在内猖狂,飞不出去的小鸟!如此狭隘的文明,终究会是他人的鱼肉!” 王老人家悲痛,气愤填膺的内心咒骂着霸占他四合院家产的同姓家族人! 。。。 “之前,有一个农民,他去山里采点草药,看到一条蛇腹部伤口出血,就救了那条蛇。” 柳家大院,志高不急不慢,娓娓道来讲着故事,两丫鬟挨着老夫人身边听着。 “几个月后那条蛇恢复了元气,就化身一变,变成一个算命先生,找到那个救他的农民!” “啊!这条蛇是蛇精!”两个丫鬟有点惊吓。 第二十六章:山形依旧枕寒流2 “对!那就是一条蛇精!”志高肯定的说道。 “不对!婆婆跟我们讲过,是变成了一个书生!”外面一个稚气的声音进来了。 柳老太听着坐在一旁笑眯眯的,自己说给女儿听的,如今外孙又说着这故事,老夫人感觉心里宽慰。 不料,祥瑞,祥福带着祥清,祥宁都进来了。 “来!来!坐下!听志高讲故事!”柳老太难得的儿孙满堂,自是心理高兴的不得了。 “老夫人!我们先下去了!”两个丫鬟见此,知趣的下去了。 “反正那蛇精是变成了一个人,找到了那农民。”志成马上替哥哥圆着说。 “嘻嘻。。。”祥清,祥宁也跟两个堂哥一样,也大概只知道是父亲朋友的儿子,并不反感,看到志高,志成长得看着蛮舒服的,却催说: “后来怎么样?” 祥瑞,祥福看了一眼志高,志成挨着柳老夫人坐的那么亲近,没有一点好脸色,本再想驳斥志高,志成,但耳旁又想起了母亲的吩咐: “去!快去!看看那来的两个小子再与你婆婆说些什么?带上你叔那两个丫头一起,知道吗?” 便只顾烤着火,不说话了。 志高马上就察觉到了祥瑞,祥福的脸色,便看了一眼志成,让弟弟不要争了。 "志高!快讲!讲下去!呵呵。。。"柳老夫人沉浸在自己当年教导女儿的幸福回想中,内心是那般渴望不愿被打断,就让志高快点讲这故事。 可是,柳老夫人还未真正察觉,这家庭的结构已然开始改变了。虽然很谨慎,很小心,也曾吩咐过,不能让祥瑞,祥福,祥清,祥宁知道志高,志成的身份,想到的是怕小孩子管不住嘴,说出去。这不,四个孙子孙女在,她也只得叫志高名字。 可是,儒家的利益,除却庙堂之上的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功名利禄,书本之中利用儒家体制不劳获取的黄金屋与颜如玉,剩却民间的,都是些为家的产业争夺,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使些小聪明,相互占点小便宜!得些小利益以维护儒家人那人与人之间的那心照不宣的和气! 好象,只有皇帝一人,高高在上,睁只眼闭只眼的看着下面自己手中使唤的儒家,管理的效果如何? 志高人实诚,没多少变通,看到祥瑞,祥福的脸色,心里反感,心里也不想讲下去这故事了!但听得外婆又要旁他讲,这年轻人的犟气,让她迟钝了! “后来那蛇精变成了一个人,找到了那农民!”志成接过了哥哥志高讲故事,他斜眼看了祥瑞一眼,似在说: 小子!还想我把冰块塞到你衣服里? 祥瑞却不敢与志成眼睛相视,低头看着炉火了。 “他看到农民家境贫寒,就对那农民说,你去那采药的山里,有一个石洞,你进去,一直往里走,可以看到有一朵花,你只要摘一点点就可以,就会变成金子!记住。每次只能摘一点点!那蛇精变成的人千叮万嘱的让农民只能每次摘一点点。”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祥清祥宁没有听过这个故事,看着志成那眉清目秀,又有点顽皮,一点都不反感,倒是有点喜欢。 “两个外人!过年都还赖在我们家不走!白吃白喝!怪不得我母亲会说他们!”祥瑞心理想着看了祥福一眼,祥福却也在傻傻的听。 “那农民答应了,也是将信将疑,第二天就进山,找到了那山洞,他按照那人说的,走呀走呀,走了蛮久,终于看到了一朵花,那花开的花瓣层层叠叠,足有一人来高!”志成讲着讲着,还站起身来与自己身高比划了一下。 ”好!好!长得真好!长得真高!”柳老夫人看着志成是一番夸赞。 祥瑞听得眼神斜视白了志成一眼,心里不明白婆婆怎么对一个外人这样说话,平时就会说我弱不禁风的。 “那农民就从那花瓣上摘了一小块!没想到刚摘下来,那一小块就变成了金块。农民开心的不得了,但是他还是记着那人的话,只能摘一块,想到此,拿着那金块就回去了!” “这样就没有啦?”祥清祥宁倒觉得有点平常。 “还有呀!”志成看了看大家,又说起来: “那蛇精变成的人对那农民说,以后你没钱了,就去那山洞摘一片,记住,只能摘一片!蛇精又再次嘱咐!过了一段时间,那农民把钱花光了,又进那山洞去摘了一片,立马又变成了黄金。就这样复始了几次,这一次,那农民又进得了那山洞!” “这次怎么样?” “那农民想,这样每次摘一点点,来来回回多麻烦,一次只能得一点点金子,要是这整株花都杠回去,这辈子都不用愁了!农民这么想着,拿起柴刀,就往那花朵下树根一刀就砍了下去!” “我知道!那蛇精把那农民吃在肚子里,现出了原型,痛的在山里打滚!以为谁不知道呢?”祥瑞终于忍不住了,他就是看不惯志成,连志成说话的样子都看着不舒服。 志成正想讲最后一段,却不想被祥瑞打断说了,自感没趣。 “婆婆,这故事我都听过好几遍了!有什么好讲的!”祥瑞在柳老夫人面前耍娇。 “我的好孙子!这故事告诉我们,人不可以太贪!即便是帮了别人,做了好事,也不要去想着别人报恩,那是没有出息的,要凭自己真本事去挣来的。你看那农民,他如真有能耐,就不会守着那金子坐吃山空!”柳老夫人训着祥瑞。 “父亲说,只要我读好书,就什么都有了,还不用和那些低下的农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干体力活,累死一辈子!”祥福回着柳老夫人。 祥清,祥宁听到后不由的掩面偷笑。 柳老夫人心知祥福没读好书,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只得安为鼓励一翻: “恩!好!好好读书!将来博取功名,光宗耀祖!不要象你父亲一样,已过不惑之年了,还只是一个秀才!” “嘿嘿。。。婆婆要呢考取功名呢?还偷偷看《金瓶梅》!”祥瑞轻轻在祥福耳边嘲笑。 “滚一边去!还不去跟金家人斗公鸡赌钱!”没想到祥福这话说的声音大了点,刚好被柳老夫人听见了。。 “跟金家人赌钱?祥福!说清楚点?”柳老夫人一听赌钱,怒眼一睁,马上质问: 志高,志成看到外破一下变得这般严肃,便不作声了。 “都怪你!”祥瑞怨恨得低头中斜视了祥福一眼,又踢了一脚。 “你还踢我!”祥福不服,反踢了一脚。 本来是父亲要我两兄弟过来看看志高,志成那两个臭小子跟婆婆说些什么,这倒好,把自己的丑事露出来了。 “祥清,祥宁!快去叫你伯父与你父亲到正堂来!”柳老夫人看到如此,心中已知有几分是真的了。 祥清,祥宁吓得吐了吐舌头,朝祥瑞,祥福两个堂哥做了一个鬼脸,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志高与志成两兄弟双目一对,志高便扯了扯志成的衣服,起身说道: “我跟祥清,祥宁去玩去了!”没等柳老夫人同意,两兄弟就跑出去了。出得后院,来到前院,还未到抄手游廊,志高不经意回头,却刚好看道大舅孝文脸色深沉,双眉紧凑,凶相泄露,低头若有所思的走入后院。 志高一把拉住弟弟志成,躲在一根柱子后面,不时,又听到西厢房开门声,二舅孝武抬头挺胸,大跨步走入后院。 “哥!大舅的脸色好吓人!与之前的温文儒雅完全不一样!” “我们不要理这些了!”志高一偏头,又正好看到王三在那边倒座排房那,探头探脑的,看着他两兄弟! “看什么呢?”志成有种自己被这人在监视的感觉,也看这王三不顺眼,便直怼了过去。 “没!没看什么!路过!路过!”王三往回走了,走路都学着孝文的样子。 看着那东施效颦的样子,志高志成青春年少,自是心中很是鄙视。他们还没走出去,见过真正的儒家社会的世面是如何?这般儒徒小人,儒家社会中多如牛毛。 他们好的精髓,是学来挂嘴边要挟别人的,惟一学到并发挥淋漓尽致的,就是儒家士大夫的懒,耍小聪明占小便宜,还有嫉恨! 孝文那那懒得从不弯腰捡地上的一根稻草的那种懒,这王三就学的很好。他须不知,孝文是学儒家士大夫的角色,从内心里看不起种田的农民! 一个人的形可以学,但一个人的那骨子里的气质,胸中气魄是学不来的。 志高想到了父亲在家时,教给兄弟俩前朝开国皇帝明太祖曾在金陵城接过儒徒的来句作诗一首: 燕子矶兮一称坨,长虹作杆又如何? 天边弯月作钓钩,称我江山有几多? 且不说这诗对的是既不优美,亦不工整!但那帝王的气魄跃然而出,是儒家人作不出来的。 儒家士大夫无论怎么学,也写不出这样的帝王气魄的诗。志高又想起父亲在教他们法家时,教的盛唐时诗仙李白在遭受儒家的排斥时,专门作了一首诗以嘲讽儒家: 鲁叟谈五经,白发死章句! 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 。。。 秦家丞相符,不重褒衣人 。。。 志高总感觉到,自己生活在那王三,甚至更多人的眼睛监视里,虽是在外婆家,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觉的别扭。 “弟!过完年!我们就走!” “嗯!” 两兄弟就象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无所适从。 王三也看不惯志高,志成,回到前排房就心中不平衡: “两个穷小子,落难到这里!又不是什么秀才,举人,可以不做事,可以免交税,有钱乡绅还会送钱你!这什么世道!”王三想着自己还要牵着水牛出去喝点水,想到那雪风割面的感觉,心里骂道: 他妈的,这水牛真不好!什么天气都要牵出去遛下。那两个臭小子秀才都不是,什么事都不做! 仿似儒家社会中的懒,都是儒家士大夫做为楷模带出来的。 “听外面说,这两小子的身份有些不正,莫非真跟东家之前死去的二小姐有关联?不行,大少爷曾吩咐我注意这两小子的一举一动,我得趁放水牛出去打听下。。。” 王三手中拿了一条牵牛绳,出门了! 第二十七章:山形依旧枕寒流3 “我在哪里?”曾大娘醒来,感觉自己恍如隔世。 “醒过来了!万幸你摔下来,有那个男人垫在下面,又有积雪,只得点损伤!”一个尼姑端来一碗热粥,说道: “来!起来!喝碗热的荞麦粥,暖暖身子就好了。” 曾大娘起得身,心中猛然一惊,惊吓得问道:“那个男的呢?” “那男的脊椎骨断了,动弹不得,废了!”尼姑说道。 曾大娘心中安定了些,但不便表露出来。 “我认得你!你之前有来过!”尼姑说道。 曾大娘也有点眼熟,但刚醒却有点记不清了,便只是笑笑,但总感觉到这尼姑心理比她还不安一般。经历了这次震山一同跌下悬崖,曾大娘也提高了防备心。 “要是不方便!我可以走!”曾大娘试问道。 “外面天寒地冻,还是等下的好!你先喝粥吧,烤火休息下!等下我请示下我师傅!”尼姑看起来有点着急的样子,言辞中无一点挽留之意。 “师傅?这尼姑庵一直就这几个尼姑,哪时来的师傅?” 曾大娘心中疑惑,转而一阵失落,这与当初到来龙山来避难,再来尼姑庵落脚的初衷完全打破了。 “这下怎么办?这冷的死人的天气,没有一个落脚的地方遮风挡雨,这人还不冷死。事态已然变的复杂危险,又该何去何从?” 曾大娘心中急的团团转,又一时想不到能去落脚的地方。无奈悲伤的低下了头,想掩盖心中的泪水,猛然间,却看到床底下有一双男人的鞋。 “这尼姑庵里面也留男人?”曾大娘柳秀枝一时警觉起来,“不会是震山的鞋吧?不是,震山威迫自己跟他一起留下雪地的那些脚印看过他穿的鞋,这显然不是震山的鞋,那这鞋会是谁的?” 曾大娘不能问,告诫自己只能多警醒些。 “你把她一个人留在来龙山!自己倒跑到我这尼姑庵来了!你想引狼入室吗?”一个中年妇女喝斥的声音传来。 “少主不想走了!少主念你我情深,她让我带你也快逃命去!”震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知是自己时日无多,想抬起些头,却又抬不起来,不觉泪水,已从眼角流了出来,“你快走吧!我已是一个废人,不能再保护你了,你要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 “你下山时,她有给过你什么东西没有?” 震山一听这话,心头猛然一惊: 她应该很关心少主的安危才对!她应该很在意我们的感情才对,此时却只打听少主有没有交给自己什么东西?对自己的伤势一点都未体现过关心?这有点不对! “什么东西?”震山反问道。 “那外面那个妇女,又是什么来历?”那声音转而又问其它。 “外面那个妇女,只是逃到来龙山避难的,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震山有点不耐烦,有点发怒: “你我都是保护少主的人,你一点都不在意少主的安危!我已是一个废人了,你就不顾我们之间的感情了吗?”震山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我再问一次,你下山时她给了你什么东西没有?” “宝儿!你到底想要什么?”震山对她的无情,心中非常气愤,难过。 “你不说?好!那你在这慢慢等死吧!”妇女说完就出去了。 。。。 “我去解下手!”曾大娘一时感觉内急。 那尼姑也不好阻拦,说道:“你知道去吧?我就不去了,好冷!” 曾大娘柳秀枝急急就出去了,刚进得茅厕欲关紧门,不曾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转过过道,急急的过去了。 “这人的身影好生熟悉?”曾大娘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宝儿!别跟他在浪费时间了!”那男人一进房间,就搂着那个中年妇女,霸道直接的把那双冰冷的双手伸入她的上衣里。 “啊!你好坏!你的手好冰还伸进来!”那中年妇女不禁一声轻叫。 “下得山来手都冻死了!早就想伸进来了!嘿嘿。。。” 屋子里满是儒家社会成年人日常生活那淫秽的话语,不堪入耳! “宝儿!听话!去哄哄他,让他说出来!”那男人的声音。 “恶心!看到那鲁莽沉闷的男人就没味口!我真想再一刀在刺断他的脊椎骨。你知道我牺牲了自己多少吗?” “知道!知道!再去哄哄,让他说出来!” “那我去了!”那妇女还故作一个倚门回首的羞样,却更显半老徐娘,要不是确有几分姿色,将是如何的令人作呕! “等下!跟他一起的是不是有个女人的?”那男人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女人?你是说,跟他一起的那个妇女?” “啊!她真的也来到了这里?” “是不是又勾搭了一个信女?” “没有的事?只是让她知道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都把人家睡了?”那称宝儿的尼姑还吃起老醋来了。 “宝儿!别胡闹了!她就是那菜市口我那被斩首学弟的媳妇,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学妹!” 。。。 “以文入仕,以仕护商,以商养文!富不过三代!子不教父之过!你忘了你父亲临终时的遗言了吗?你怎么向你死去的父亲交待?你看看祥瑞,祥福现在的样子,你要我怎么放心,把柳家的家业交到你两个儿子手里?”柳老夫人对着孝文一阵痛恨的教训。 然,柳老夫最后面那句话,可能是气话,但,已深深的敲痛了孝文那狭隘的心。 “怎么放心把柳家的家业交到我两个儿子手中?”娘这话什么意思,柳家就我孝文有后,要是在平时,这话没什么。可是现在,二妹两个儿子志高,志成回来了,这话就难说了。 孝文一言不发,虽是自己没教好儿子,但心里很是不服。 “金家是什么人?金家的来历你知道吗?”柳老夫人还在生气。 根与漂泊 父亲拿了一本族谱回来,我好奇的翻开看看。 突然发觉,我们的祖先,大多是在中国的这片大地上迁来迁去!如果以大点来说,我们的根只是中国。 当然,家族中近代也有几人,因种种原因,一去海外,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所以,当你的能力足够强大时,以目前的科技,地球是人的根! 往小里看,很多人认为自己出生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根。可以理解成这是个人对一个人自己成长的地方的一种情怀,一种回忆! 中国历史长远,朝代循环更替,每朝代有什么有各种形式所迫,还有大自然的灾难的驱逐。 那看来,一个人的根,相对于自家姓氏的历代祖先来说,我们的根还真不是自己出生地方。 有时会看下抖音,有些人说,拆迁了,自小村庄那是自己的根呀!现在没了! 我无语中又重新看了看我们信奉的儒家文明,狭隘的根的文化吧! 回过来,不同的文明,对我们根的消化: 近代民国家族中有去到别国的,第一代人出去的,他都对中国,与出生的地方有很强烈的根的文化底蕴。然则,到了第二代,第三代,我们的后代在别国,就再也不会跟我说,他的根在中国。 那就地球吧! 根与漂泊2 河两边,尽是稻田,两边是山,江西的山,不高也不矮!山边两村落隔着田野,对河遥望,有时,河对面的人家有吵架的,也是听得见的! 河南面,是一个姓氏的大家族!河北面是一个姓氏的大家族!因我只依稀记得,太阳,是往河水流向远山那西落! 我不是这两个姓氏家族的人,用江西那地方的土话说,我是杂姓!只是在其中一个村子里出生的而已! 多年以后,那里有很多人不解: 那是你的根呀,你再也不回来了? 我笑笑: 那是你们的童年的回忆,是你们的根!不是我的根!那里,我没有你们那般童年美好的根的回忆! 你们那般排斥,不就是容不得我么?这正是我想要的,我根本就不想在那里。如走异地,逃异乡,才是我的出路! 文明的狭隘,人心的窄小,我又何必再挤在你们中间寻不自在! 长大了,发觉,中国的每一个乡村都是同样的缩影!然则,长大后的心,对待童年同样的经历,就那样轻轻的一笑就过去了! 中国这哪里都一样的人! 但却:那童年却跟随一辈子! 为了这,选择一座城市做为根!或选择一种更文明法制的体制国家做为根? 也希更多的狭隘的中国人们,把人这种动物,能更宽敞的看成是地球上的动物! 提升观念,人的根仅是地球而已! 就近一百年,我们这一类人,换了太多生活的地方! 货币食物链与购买消费能力 回望以往工作经历,自己刚出来在工厂,后在台资贸易公司,再后来又在外资公司设在深圳的办事处! 在外资办事处,是我工作最轻松自由,薪资待遇相对之前较好! 但是我自认为:我在外资办事处的工作能力并不比在工厂,比在台资贸易公司强,相反,我所付出的工作时间,所付出的努力还更少! 然则,我就是可以在一个产品比较靠前位置来要求工厂,我们中国的公司来完成! 也可以说,所在的平台是比较靠食物链顶端的位置! 相对于之前在国内公司开发产品,开发工厂,询价,什么打样,跟工厂扯那些生产进度,解决什么客诉品质问题,搞得自己那焦头烂额的! 突然感觉一下轻松了很多,这跟一个的能力没多大关系!你可以不懂,但可以让我们懂的中国工厂去完成! 我所思这17年的工作,我回望,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很拼死拼活,没日没夜干活的人,干最脏最累活的人,他收入收得,并不如一个工作自由轻松的人! 2008年美泰玩具油漆环保测试通不过,索赔退货,有一油漆厂的老板发完员工工资后,上吊自杀了!当年贸易界的公司纷纷下发通知警惕! 08年,r mb 不断升值,当然有工厂接到单测试还没通过,货还没出,以当初报价的汇lu,已然是亏了!出口受损,那我们进口总有益吧,那我们的真正购买力又如何呢? 每次去到东莞,中山,佛山,浙江的一些工厂,感觉到,我们中国人不论老板还是员工,我们真的都非常非常努力! 其实最终的原因,是我们的r没有在货币食物链的前端位置! 这要多少年能取代,但按我们的思想,tz,我是看不到了! 我们绞尽脑汁给到美刀最好的服务,我们加班加点的工作,有人说劳动法的规定,说实在话,如果不是外资,只是一般的民营公司,我们要加班太正常无偿的,因你要业绩,要提成! 那外资是宁愿不开公司,也不敢违背中国的法律! 我们有很多很多合群的爱国者,合群的正能量者,整天大叫大喊,别人移民怎么样?是路爱国!别人出国消费怎么样? 那你们能自己用更强的消费以r 取代d。 若能,我们中国人就不必如此苦逼的低廉回报工作。 劣根性 路上行驶着一辆豪车,我们中国人会避而远之,会给予宽敞的通行方便!大多的原因最直接的是担心自己惹不起,会心理衡量赔不赔得起,会衡量豪车里面人的身份! 很不幸,本人也只是代步车,身份上也不足以能避开这塞车拥堵的时间! 然而,从观察我们自己开车的这大部分人,劣根性在于: 我们宁愿阻挡别人,也不愿给人方便! 你会发现,你在一条道上跑的速度正好,那就有人好像就在你刚好要过时,变道阻挡! 国人的心理,对于强者便呈现出奴性,会给予方便!给予惹不起的实力不济的礼让! 而对于一般人,便是限制与排挤,阻拦! 我们中国人自身,完全被儒家思想深入的骨髓里,对权势的惧怕,对下的瞧不起! 而对于中国那中间层的奴性人,见不得他人的美好倒是其次,最可怕的是具有毁灭美好事物的仁义道德! 当一个人整个把仁义道德,正能量,孝道此类杠杆刁在嘴巴里的人,这些人是那般象狗的奴性的丑陋! 这几年国庆回家,路上顾然是塞,但今年塞的特别长,有几段塞了二三十公里,700多公里的路程,从一号凌晨到晚上十一点才到家,整整耗去约22个小时! 顺从与违背 童年,与这个社会的格然不入!我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这样社会的人! 有人说,人可以记忆到自己四岁的回忆! 多年以后,我也不知道,是我融入不了这个社会,还是这个社会容不了我! 而在这个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的繁殖后代的性原始的社会里,人们却把这种文明思想吹嘘的无比的天下无敌! 即便是伟大的人物去世了,宇宙中的那颗恒星,依然从地球的那边升起来! 一个毫不惧威胁,一个毫无危险的小孩,亦或是毫无影响的少数异类,只是生存在一个地球上!就是没有顺从他们的文明思想的生存方式!会让人感觉到: 人类的所谓的文明思想,如同所谓的宗教类,都是会无形之中潜杀人的工具! 一个孩子惊疑的看着这人情社会的人人嘴脸,就如同那货币泡沫的五彩美丽的外衣,里面尽是那空洞的大道德言论! 突然发现,几乎每一个“仁义道德”的背后,都藏着那提倡类人的丑恶用心! 他们那无处安放的灵魂,那扭曲的丑陋嘴脸,必须得藏在被这儒家文明思想奴性的愚昧无知的人们所向往的美丽幻想里! 顺从这儒家思想的人们,自然会利用着文明思想,混的如鱼得水! 那少数人,违背了这文明思想,那后果,不亚于道德之战争! 小时候,突然发现: 人类这些自己搞出来的这些所谓的文明思想,宗交兴仰,才是无形极端的工具,那这被些文明思想,宗交兴仰所奴隶的人们,只是它们的帮凶爪牙! 那些人: 自己跳不出自己看自身! 自己的脑袋跳不出文明思想看那文明思想! 自己跳不出那宗交兴仰看自己信奉的兴仰! 自己完全不能在分身出一个自己出来,站在浩瀚宇宙,看看那里面的自己是多么傻逼,看看那些文明思想,宗交兴仰是如此玩弄人的游戏! 而无知愚昧,内心孱弱的人们,死在里面出不来,却说都很好,造成了人类种种矛盾,自己成为帮凶几千年来不知杀了多少人类! 儒家思想也不外乎如是! 生存 国庆回家,我突然问我父母: 在这样的环境中,你们是怎么活过来!你看这些亲戚,那老家的乡邻!尽是那般找他人的缺失,说些恶毒言语,见不得人好的疾恨!总以自己生活的标准来要求他人靠近他们者的世俗!总以自己合群大众者的认知,来批损他人的不同! 我妈说:随他们怎么说!我反正不理他们,到最后还是拿我没办法! 我老爸说:他们一见面就言损我,你不要去理他们! 我说:我出来打工后,这十多年中从来没有与家里人,亲戚有任何来往,难道现在还要强制我再回到那尽是是是非非的村子里去住,我离开就说我根都不要了! 我老爸说我:你要有修养!而不是这傲,爆燥的脾气,他们说随他们去说! 做为民间的一介平民,在我们中国,社会主流地位,自然是儒家社会,那就注重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人与物的关系! 如此狭隘的儒家,科技当然是不适合,金融经济自然也是不适合的!更确切说,我们是生存于儒家人情社会之中! 而至于儒家人情,民间与官场,都是全民人情的!谣言,是非,千年的腐败,都是儒家人情繁殖出来的! 不免又想起了鲁迅先生的话: 惟有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看到母亲,每天早上,都在那阳台上,对着那一湾秀水河,读着《金刚经》。 看到父亲,总是看着那11套戏曲频道,拉着那二胡! 我突然反思我们儒家的文明思想,缘何儒家越提倡的,其实就是我没有的! 儒家犹如那空中楼阁,如那幻影飘无的海市蜃楼!或许只有孔子自己一人兼得! 现实的生活中,真实的是,我们每要做坏事,我们每要搞事攻击别人,自然会利用儒家那优美仁义道德,来让别人有苦说不出! 变成了,儒家底子里的人们,都是那般的丑陋,那般的恶毒! 大抵几千年我们中国人就是这样: 你要自己当皇帝,就直接说自己想当皇帝算了,罪状是一定要有的,也会打出一个清君侧的晃子。 你看别人赚钱了,你心胸小,看不惯别人,要搞事整别人,如直接说你要搞别人,看不惯别人,那显得自己多不是儒家的修身之人,是多差的人,说出来多不好听! 是人都会有那么些毛病,那儒家人就如吃屎的苍蝇专叮别人那点事,再冠以仁义道德的借口,现在还有所谓正能量的杠杆,杠死你! 我们心中,明明就知道,这些儒家人,暗着就是想搞死你,就是想看你的不好,但是他们打着儒家那高尚的,世人皆认知仁义道德,孝道,来打你! 我们都知道这般的技两,但有苦难言!你若反击了,那些儒家小人,又装的是那般的弱势,自卑,会向世人谣言是非: 我们以正确仁义道德,正能量的,你就这样来对我,真不是一好人!道德败坏,品行极差! 就是说,横竖都是他儒家人有理,但儒家人从不要法制,法律是儒家人一直惧怕又恨的东西最起码是没有一点人情味的,他们喜欢那七大姑八大姨的家庭,谣言是非,他们在其中觉得情意浓浓,寄以希望的是: 若自己生活中有红白喜事,生活困境,亲戚间有个照应,帮助!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儒家人情来维系! 这也说明了,儒家人的弱势,阻碍国家机器,社会机器的建立! 更长远的是,思想的落后,给予我们炎黄子孙后代将来付出血的代价! 若你真的敢打破儒家人的人情,打破了那些靠儒家人情关系维系的亲戚,那他们反过来就是儒家人的丑恶嘴脸: 你不理我是吧,那好,那你家红白喜事我就来搞事!我看不惯你,我就来搞事! 儒家人忘却了,人是动物,人又区别其它动物更有责任一点,儒家人自己本身应该要做到自己的责任! 好象没有了人情关系,儒家人就没有责任做点事,就没有法律的义务该做什么! 更多的表现出来的是那丑恶的本性!无知的阻碍与同化! 这如此种种,只是没有顺从儒家人的做法! 它比法律更强大! 儒家八目之首~格物 人们均知儒家八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我们在儒家社会中,不说全部是儒徒,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儒家思想的影响! 但不知为何,格物早已是儒家的千年之谜!谁也不知道格物的真正意思到底是什么? 如格物是探究物的本质,那我们的科学技术应该早已傲视全球! 也不知为何,我们的儒家都没有做到往科学方向走? 更不知何时起,我们都只从修身开始往惟心方向走了! 难道我们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时的大儒董仲舒,宋代理学的大儒朱熹,明代格竹失败创立知行合一的大儒王守仁。。。 这些智慧之人,难道都把格物理解错了?难道都把我们炎黄子孙带偏了,走向了修身的惟心,而抛弃了走向科学的格物? 儒家经典《大学》也只提到: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格物而知致!知致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从这八目看,是一环扣一环,比较合理的,格物是首位,格物成功了,后面的修身才能导入,要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修身就是一个假象,修没修对东西都不知道! 儒家社会两千年至近代被科技八国联军打进来,文明的高度与民主显然是落后了! 儒家明显限制了文明发展的高度,科技的进步,民主的建立! 而要突破文明高度,达到民主,都是要付出血的代价,较长的时间成本!这无疑也是给我们后世炎黄子孙的埋下了祸根与炸dan。 如就以修身惟心来说,儒家注重的,还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情社会中,谣言飞雪般满天飞,是是非非,人们在仁义道德,仁义礼智信的虚伪假象演戏中,个个都是演技很好的演员才能生存,耗费了一生的生命时间。 人们在儒家思想中修身的伤痕累累,那在儒家社会地盘中,外来佛教,本土的道教来弥补儒家修身的丑恶! 混沌文明产生了! 杂谈当今无书可看 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只为稻粮谋! 本来,时间长河中,每一个时间段落,都会有深入生活,深入社会的,深入当时文明的好的相关书籍出来!可是这几十年间,没有!一本都没有! 不是说我们炎黄子孙就没有了能写出好的小说的人在。肯定是有的,只是不允许他们组织汉字而已! 谁能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控制我们炎黄子孙组织汉字的语言? 从历史更替中,每逢盛世,儒家,佛教就盛起。每逢乱世,儒家,佛教,都基本失灵! 朝代更替的战争,包括外族侵略战争,都是在解决和平时代日积月累至的矛盾。单从儒家政权来说: 兵家立国,法家兴邦,儒家败盛世江! 平民在金融与土地上的极端被压榨,儒家是处在皇帝与平民间的中间商! 早在三十年代,高人提出: 孔子(儒家)的知(理论),既不是根于客观事实的,是观念论的,则其见之仁勇(实践),也必是仁于皇帝,而不仁于大众的,其勇于压迫人民。勇于守卫封建制度。而不勇于为人民服务的! 今天各类写作人很多为稻粮谋,只得写些修仙,升级类的,实属没办法。 如此悲哀的事实,确实在当今盛世。而今盛世,我们不得不意识到,儒家势力,已经在背后的强大,他们是不服务不忠于我们平民的! 也可以说,儒家是在造就一个虚假的社会形象!而真实的社会,与儒家的主张恰恰相反! 那末,儒家其实就是嘴巴讲讲,什么都没做!但就这靠嘴巴讲讲,儒家嘴巴里的道德,观念,人情规矩,让社会矛盾重重,让社会没有形成法制。 也就有: 道德代替契约!权力代替法律!人情代替规则! 士大夫官员,特别是连我们炎黄子孙在网络小说上连wuqi的名词都不能提及,这样的事,也只有儒家人,才能做的出来!他们忠于朝廷,他们是要依附朝庭的权力才能生存,给朝庭提意见,如何的压制我们平民,因为两千年来,儒家控制了我们炎黄子孙的汉字组织。 他们盛世依附皇帝权力,贪腐,压窄平民! 他们乱世就如衍圣公那般,做七十六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投降再表次忠心就可以了。他们看到女人的大腿,就能联想到shengzhi器,这是劝风尘女子从良,又拉良家女子下水,但是我们写作中,有点偏颜色的字出来,他们就马上封杀,好像搞颜色的,他们本身比我们平民更严重吧! 这就是儒家! 当我们的汉字组织被儒家控制,我们怎么能有好的深入生活的,深入社会的汉字语言组织出来。 一写出来,都是让儒家士大夫不想看到的,都是会伤触到儒家的。假如,鲁迅先生,活在今天,他对社会的深入语言,那今天的儒家士大夫早就把他封杀了! 今天,我们依然如此! 文明的野蛮 信奉儒家的中国人,已不知多久失去了思辨的能力!当这群儒徒信奉一种东西时,这东西就什么都是好的,容不得他人辨驳! 儒徒信奉佛教时,佛教的一切都是好的,你去辨驳就是他们的敌人! 一种文明,达到一定气候,可以代替法律,转化为权力,野蛮随之出现了!其信奉它的人们,尽现这文明的野蛮。。。。。 有人说,文明就是文明,文明怎么可能是野蛮? 当另一种新兴的文明,撕开这古老文明那层薄薄的面纱之时,这种老文明终于露出了人类原始森林中那张牙舞爪,丑恶的本性! “玉玲!快!快跑!抓暂住证的来了!” ”我的包!包里面有身份证!”玉玲的声音几近哭泣! “快!快呀!快跑呀!跑过这条马路!被抓住了就不得了!”一群内地农村来的年轻人,穿着土气,背着大包小包被追赶的如鸟兽散般套窜!踩踏玉玲掉落在路边的布包,玉玲拼命的去捡那布包,逃难般的人群冲散了志刚与玉玲! (上世纪90年代,某市,有一条马路,只要跑过了这条马路,到了路那边,抓暂住证的人就不敢过来抓了!) 他们知道,只要逃过了这条马路,就安全了。 志刚逃到路那边回头一看,玉玲的双手,已被一个男人反着架住了。被抓住的还有10多个人! 他们哭喊着,无奈与委屈的眼泪直流。 “玉玲!别怕!我会赚钱来赎你出来!”志刚在路那边朝路这边的玉玲安尉着喊道。 玉玲流着泪,摇了摇头,哭着说:“哥!不要来!等下你又被抓住了!” 这条马路并不宽,就那么7到8米宽的距离,对于这些内地来打工的年轻人,却是人生不同待运,不同命运般的距离! 。。。 夜将暮,却闷热! 志刚双手紧紧抱着出门时母亲缝补的布包,跟着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一条小石巷,两旁都是低矮破旧民房。 “就这里了!”中年男人说着志刚听着难懂的粤语。 残旧的木门打开,房间里面潮湿幽暗,墙皮剥落。 志刚迟疑的四周打量着这房间,墙角上面还有蜘蛛网,靠里墙边却有一条木沙发,上面尽是灰尘。 他一眼就看中了那条木沙发,看起来虽不宽,但能睡人,总不至于睡地上! “会不会有查暂住证的!”志刚最担心这个! “这个我不管!10块钱,快点!” “多少?” “10块!”那中年男人知道志刚是听不太懂,就在墙上用手指写了“10”。 志刚转过身,把手伸进那布包里摸索了好一阵,才拿出两张5块的,很舍不得的交了过去。 中年男子一手接过钱,转身就走了。 “家里实在没钱给你读书了!这个学期的学费,还没给学校!你弟弟还要上学!你看多少孩子象你们这么大就出去打工了!听说D市有个电子厂,村里有个女孩回来都戴金项链了。。。” 志刚想起母亲的话,又想起下午刚被抓的妹妹玉玲,抹了下眼泪,开始收拾下这落脚的屋子。 有什么好收拾的呢?就是脏!也只有那条木沙发了,可能是房东都不想要的了。 他用手擦了擦那木沙发的灰尘,借着落日的余晖,也不认得这到底是什么木材,可能是硬的杂木吧! 没办法,只有拿出还是家里带来的洗脸的毛巾,沾水打湿了开始擦了起来。 这木沙发显然是有点年份了,不像是八九十年代的东西,看起来可能是六七年代的。许是之前这木沙发的主人经常坐吧,擦干净后,那木纹有磨得光滑的感觉,这才发现,中间有块木板已经开裂了。 “唉哟!”志刚带着妹妹玉玲跑了一天找工厂。志刚是男孩子,工厂都不要,好不容易玉玲找着了一家电子厂,准备进厂,不料在路上又被抓暂住证的抓了。 志刚心伤又疲惫,把那布包垫放这木沙发一头,垫在头下就躺下睡着休息下。 他头枕着布包还不放心,还侧着身用手死死拉着背带,生怕税着被人偷了。里面可还有两张50的大钱呀,那可是母亲幸苦积赞下来的,他都一直舍不得换散来用。 应是生活的艰难,出门的种种不如意,心太累了。志刚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 “没想到!还有人来这里!”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志刚耳边传来。 “这是哪里?”志刚四周看了看,不知自己在哪里,好像迷路了。刚才还在逛街,很多人,怎么走着走着来到一个田野边上,一下子一个人都没有了,所有人一下子都不见了。 月色下,一个女人,向他招手,看起来还很年轻,人也比较好看,穿着看起来怎么穿的象家里母亲他们穿的卡布衣服。看起来不像坏人。 志刚不知怎么,就跟着她往田边山脚下走,越往前走,却慢慢看见更多的女人相间隔的站了好多。 志刚又走近些,一看,心猛的一沉: 奇怪!这些女人一个一个怎么都站在坟墓旁边! “这是哪里?”志刚开始害怕了!左右张望看着这些女人,心理嘀咕: 莫非她们是鬼! “跟我来!”那个女人并未回头,只是低沉的命令般说道。 志刚象迷糊了般很听话,只顾跟着她身后。 站在墓碑旁的女人,都盯着志刚看。志刚吓得只敢微微偏头斜看了一眼,却见一女人满脸疤痕,面目狰狞,可怕至极!只得咬着牙,握紧拳头,大气不敢喘一下,只想快点走过这这群坟墓。 “到了!”那女人停住了脚步,前面坟墓却打开了一道门。 隐约可看到一张木沙发摆在其中,志刚看着总有点眼熟,就是有些想不起来。 这也奇怪了,那木沙发上开始出现一群年轻人身影: 与资产阶级思想决裂,接受贫下中农思想再教育! 他们喊着口号,迈着大步,行进在山间的小路上。 “玉玲!念首诗吧!”众人都叫着玉玲。 玉玲明眸如水,穿着绿布军服,宽大的裤子,却依然掩盖不了那白净的皮肤,华贵的气质那从里透外的美! “广阔天地炼红心,改造河山忬豪情!”玉玲就随口念了两句。 “还有呢?怎么只有两句?”众人都催促。 “哈哈。。。我一不小心开头开的大了些,后面两句没有更大的气魄接上来了!”玉玲那爽朗的笑声如此醉人,回眸间露着洁白的牙齿,嘴角的酒窝。侧身中,紧扣的绿军装,绷得胸前高耸,细腰下臀部圆翘,长腿轻盈!同在一起的男人都不停地忍不住偷看,又怕别人看到,都是看一眼又赶快偏头。 其实不光是男的,就是同来的女的,也发现这些男人都在偷偷看玉玲。 “你们男人谁有更大的气魄,接上来!”玉玲回头看看一同来的男知青们。 男知青们似乎都沉迷在她的美妙身材之中,一时没人搭话。 一个男知道身材矮小,离的玉玲很近,他时不时的紧盯着他的大长腿看,眼珠子转溜着,一时往她大腿根处看,又害怕被别人发般转向看地面。 这次,他加快了些脚步,直往前超过了玉玲,微侧眼看着玉玲走路抬腿间那平坦的小腹。 他这一侧头不打紧,原来他的鼻子是塌陷的,人又矮小!如是不经意看到他这般丑陋的样子,定会吓一跳!中国的儒徒,最喜欢用他人的缺陷来给人起绰号,至于他本来的名字,人们却早已不记得了。只听得周围的人们都管叫他“阉鼻子”。 只是玉玲人高,一时没有发现他在偷偷的看自己的敏感部位!只顾迈着大长腿往前走! “蛇!毒蛇!”阉鼻子大喊! “啊!。。。” “啊!。。。” 玉玲与几个女知青吓得尖叫,乱跺脚起来! “什么蛇?在哪里?”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