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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斋》


 第一章初遇蟲斋

天空下着硕大的雨滴，加之下班放学的高峰期，即将到来的雨夜，雷声雨声当中混杂着汽车喇叭的声响。
“真是，好不容易有空出来练字，还遇到这么大的雨，真是倒霉了。”吴籍骑着他那辆上不了牌的超标电动车冒着雨从工作室回学校。
嘀！嘀！
“快点啊别堵着，我淋着雨呢”
路口处一辆宝马缓慢开过
“有车了不起啊，我去，这个时候有交警，今天这是怎么了，没办法了只能随便找找路绕绕看了。”
吴籍掉头往回走，路上有许多巷子，四通八达，虽然老师的书法工作室开在这个地方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吴籍除了没课跑过来蹭地方练字还没有逛过工作室附近。
“没办法了，随便挑一条路走走看吧，这再淋下去我明天怕是可以光荣呆在宿舍，不用上课了。”
吴籍进入了小巷之后发现雨停了，但他没有发现的是在他进入小巷的瞬间，小巷的入口变成了一堵墙，吴籍骑了十几分钟还没走到尽头。
“见鬼了吧，泉城有这么长的巷子吗。这地方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什么都没有除了墙就是墙，还是回去吧，换条路走。”
掉头之后见到的一幕让吴籍彻底傻掉了。
漆黑的小巷中只见一间如同古代书斋的店铺出现在了吴籍的背后，十几分钟走来的路不见了。
再转身，身后往前走的路也消失了，只剩一堵石墙，墙上刻着一个蟲字。
往回看，店铺挂着两个白灯笼，灯笼上也是写着蟲字。一对黑色柱子上刻着“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店铺上挂着一块牌匾，蟲斋二字，用着血一般颜色的红漆涂字。
吴籍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其他的出路，左右的巷子墙也变了，变成了黑色砖头垒起的石墙。
“这，我这是，见鬼了吗？我的天。”吴籍说道“没路可走了，难道我要进去看看吗？”
忽然店铺里传出了嗒嗒的声音，然后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
“终于啊，这么多年了，终于又来客人了。我可以先尝尝鲜了。”
“什，什么。”吴籍
忽然一道蛛丝从店铺中射出，将吴籍包裹在蟲字石墙上，紧接着一只蜘蛛从店铺跳出弹射到倒吊着落下，吊在吴籍的面前。
原本是小巷的地方现在只有一间店铺，店铺对面是蟲字石墙，两边皆是石墙。蜘蛛倒吊的蛛丝如同是从漆黑的天空上挂着。
“啊，妖怪啊！唔唔呃唔。”一道蛛丝封住了吴籍的嘴
“真好啊，这么有活力。已经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尝过这么有活力的客户了。”蜘蛛说道
“趁着叁哥在冥想，就让我先吃掉几魄吧。叁哥问起来说是进来一个傻子就是了，咯咯咯。”
说完，蜘蛛张开了獠牙贴向了吴籍的额头。
就在蜘蛛即将碰到吴籍的那一刻。店铺里穿出了一阵像是寺庙钟声，却又不似的声音。
蜘蛛听到了声音，如同见到了什么万般恐怖的事物，掉落蜷缩于地上。吴籍身上的蛛丝也随着钟声化去。
吴籍掉落在地上后，立马往后爬去，爬到了石墙墙角。
“呼，呼，我这是得救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坏事总是发生在我身上。什么都不顺心就算了，我只是想出来练个字啊，我只是想回去啊，呜。”差点经历危险的吴籍崩溃了
似钟声的声音停了下来，蜘蛛也恢复，爬了起来。
“叁哥啊，你下手还是这么狠啊。哎哎到嘴的美味又没了”
“好了，肆，把客人带进来吧”店铺内的声音
“哎哎哎，走吧，美味。”
“不要啊。”
蜘蛛用一道蛛丝拖着吴籍的腿，拖着他爬进了店铺。
进了店铺，店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的大了不止一倍之多。
东面墙是巨大的金丝木书柜放满了书籍。西面墙一个木柜上放满了吴籍不认识的东西，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一些瓶瓶罐罐，几块木头木桩之类，甚至还有几个古琴玉萧之类的乐器。
店内香气环绕，闻起来让人心神安宁。正中央是一个水池，几朵莲花。
蜘蛛拖着吴籍爬上了二楼
只见一个人盘坐于一块黑色木台之上背对着他们，身边放着大小不一如同铁碗的东西。
“带你到这了，咯咯。”话毕，蜘蛛便消失了。
“请过来吧”那人转过身来。
是一个两鬓斑白，看起来早已四五十岁，平淡无奇的大叔，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从眼睛到左颊有一道伤疤，眼神缺少灵气，透露不出丝毫情绪。
身穿着黑红色汉服，两袖口袖着银色的蟲字。“请坐吧”
“请问，我这是到了哪里啊，那只蜘蛛是什么的，是妖怪吗。是你救了我吗？那个钟声是什么？”
“先喝茶吧，问题我会慢慢回答你的不用着急，我知道你很害怕。”
闻着有樟香的味道，入口醇厚，回味清纯。“这是普洱茶吗？”
“对，樟香普洱，混生于樟树之下...”
“我很少喝茶不太懂这些。”吴籍尴尬说道“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那你问吧。”
“这里是哪里？”吴籍
“这里名为蟲斋，存世已久。我和刚才的蜘蛛是现在蟲斋的经营者。他叫肆，我叫叁”叁说道
“为什么我会到这里啊那个钟声是什么。”吴籍
“大部分是有着某种极度渴望的东西的人会遇到这个地方，有一些是和这个地方有缘分的人，也有运气特别差的人而且没有交易的价值，闯进来就会被肆吃掉。”叁说
“那个你说的钟声，只是这个钵的声音，钵是由金、银、铜、铁、锡、铅、汞七种金属合成。”
“在青铜器时代，最初用作承载食物，物品，大多在宗教场合看见，到现在作为敲打的乐器，但是我敲这几个钵不一样。它已经有灵性，有自己的灵体，而肆讨厌他们的声音。”
“就是说，你救了我，我没有被肆吃掉我没事了吗？还有为什么肆会说话，一只蜘蛛会说话竟然还可以吃人还有灵体什么的，交易什么的，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既然你的问题还是这么多的话，没办法。那我就告诉你什么是交易吧，你就会明白的。”
叁说“这里是蟲斋，自古以来就是为了给渺小如虫，只能给人踩于脚下的人翻身的机会。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一切，当然你得用你任何东西来换，亲情，友情，爱情，你觉得对于你是不重要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和我交易，当你走出这个店铺，如虫一般的过去都将留在这个店铺。”
叁:“那么你现在的选择只有一个开始交易，没有人可以不交易走出蟲斋。”
“交易？什么都可以得到？这到底是什么...”吴籍
“说吧，告诉我你想得到什么，一切你都会得到。”
“既然遇到这么多破事了，没得选了，干脆豁出去。”吴籍心里想
“那我，就要你这个蟲斋了，我要当蟲斋的主人，我要活下去。既然可以给我一切，那就给我这个蟲斋吧！”吴籍说
肆突然出现“你这个小子，竟然敢要蟲斋？叁哥，让我吃了他结束交易。”
叁“哈哈哈，肆，他有缘分。他想要，给他便是了，几千年来还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客户呢。只不过想不用任何东西来换，是不可能的。我会慢慢拿掉你的爱情，亲情，友情，等到我全部拿完的时候蟲斋就给你。”
话毕，叁对着吴籍额头一点。
吴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昏迷前似乎还听见叁笑着说：“欢迎来到蟲斋，谢谢惠顾。”



 第二章青蝶

“喂，喂。起来了老吴。都快八点了，一会上课迟到，我就要记你一次迟到了。”
说话的人是杨伟生，吴籍的舍友同时也是班里的学委，专门记录考勤。
“唔，头好痛。我这是在宿舍？”
“你不在宿舍在哪，别废话了赶紧的起来了。”
“等我啊，我这就起来。”
紧接着吴籍想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为什么想不起来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从工作室离开了。”
“咋了，你睡傻了吧？发什么呆啊，快点起来。”
“我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
“什么想不起来了，你是老年痴呆了吧，哈哈哈哈。”杨伟生说“你不起来，我走了啊。”
“起来了，起来了，我这就起来。”
起来洗漱后，吴籍照着镜子看着自己
镜子中的男生样子略带颓废，双眼散发着忧郁的气息。曾经被抑郁症折磨了两年，直至进入大学才有好转，只是偶尔会发发神经，深夜崩溃。
点上一根烟，吴籍和杨伟生一起走出了宿舍。吴籍住的是双人宿舍，只有杨峰这个舍友。
吴籍所在的学校在一座小山上，但是最令吴籍无语的地方是学院的却是在山下。
每次上课吴籍都需要骑着电动车上下山，步行的话要走半小时才能到学院。
叼着烟骑着电动车还没睡醒一样的吴籍晃晃悠悠开下山
“杨伟生”
“嗯？怎么了”
“话说，昨天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只记得我出了工作室，遇到了交警然后绕路，之后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就是想不起来。”
“你这么说我也搞不明白，反正十一点钟我打球回来的时候，你就在宿舍睡得和死猪一样了，哈哈哈。”
“你才是死猪，你还萎了呢。”
“卧槽，我掐死你”杨伟生从后座锁住吴籍的喉
“哎，放放放，开车呢。”
“你求老子呀。”
“去死吧”
在进入大学后的吴籍，原本是怨天尤人的。
高中是书法艺术生同时还是文科生，但是因为艺考和高考双双失利。只能在一个二流大学混日子，还从一个文科生转变成了学化学的理工生。
（个别学校的专业不限文理）
只是打算进来混日子混到毕业的，听课听不懂，还有着自己的远大理想，用着几乎所有时间放在了书法上面。
与班里大部分混日子的人格格不入。让吴籍刚入学的时候，抑郁症加剧。
直到换了一个新舍友杨伟生，同样高中是文科生，但是杨伟生一直有着过人的记忆天赋，简直是人性百度，在历史方面问什么答什么。
吴籍认为找到了大学的知己，也仅此一个。
上午的两节课，吴籍完全听不懂。趴着桌子上睡到了下课。
“起来起来，赶紧你今天不是还要去工作室，还不快溜。我就自己回山上了。”杨伟生
“要不我载你上去吧。”
“不用不用，我要和小姐姐漫步山路。你就天天在工作室孤独终老呗。”
吴籍一脸嫌弃的表情“行，那我溜了。”
开着无牌电动车吴籍在去往工作室的路上。
“今天最好别有交警啊，不然我又要瞎绕路了，对了，绕路？”吴籍想“昨天后来也是绕路了，我好像进了一条巷子，后面就不记得了。开去那条巷子看看。”
到了记忆中昨天的巷子门口，却没有什么巷子。只有一家新开的店铺，也不知道是卖什么。
“应该没错啊，没道理呀，这里应该有一条小巷的。这家店看起来还不错，不知道卖什么东西，时间还早，进去看看好了。”
还未推开店门，只听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抬头一看原来房梁上，挂着一串铃铛。风一吹，铃铛响。
吴籍还在抬头看铃铛时，店门已被打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裙，衣衫随风飘动，约莫二十多岁年纪。两眼清秀动人，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秀美无伦。
长发到腰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更显她的肤色晶莹，柔美如玉的古典女子。
“这个铃铛叫惊鸟铃，铃声一响，便能吓走鸟儿。”女子说
“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个惊鸟铃呢，害怕鸟儿来吗。”
女子捂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却不回答，转身推门进入了店内。
“这个人好奇怪，但是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长得就像神话的仙女。”吴籍“她难道是开这家店的人吗，原本打算进去看看，现在更要进去看看了。”
吴籍随即推开店门，进入店中。
原来这是一家茶馆，茶馆是一个复式楼，楼梯上去是五个藏书满满的书架，每个书架之间放有坐垫。
楼下两张茶桌，一张黄花梨木的柜台，台旁是一个落地钟，而台后就是刚刚见到的女子。
“这里是什么时候开的茶馆呀，昨天好像还没有吧？”吴籍问道
“你怕是记错了，我们店已经开了许久咯。”
“那可能真的是我忘记了吧。”
“记不记得不重要，要不要试试昨天刚到的新茶。”女子
“你们店消费高吗，太高我这个学生可消费不起呀。”
“你和我们店有缘分呢，我请你喝茶。不要钱”
“有缘分？真的假的，那就谢谢老板娘。”
吴籍心里想“真是长得又漂亮，人又好。”
女子便走到柜台另一旁，一处大水缸上蟾蜍吐水，缸内生着一朵睡莲，先净手，便到其中一块茶桌旁。
碳火烧水，烫杯温壶。取茶入壶，第一遍热水洗茶，将热水倒入壶中，水与茶接触的一瞬间，茶叶仿佛也开始苏醒了，后迅速将茶汤倒出，茶便洗好了。
洗好茶后，沸水冲泡，倒水过程中壶嘴点了三次，后封壶静待片刻，便分杯给吴籍，将茶壶内的茶汤先倒于公道杯内，后倒于吴籍杯中。
“请喝吧。”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细的泡茶”吴籍说“在宿舍和舍友泡茶也只是一个茶壶几块杯就解决了。”
端起茶杯未喝，先闻到一股樟香味，抿了一口，是普洱。
樟香普洱！
“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进了小巷后看见了蜘蛛，还看见了一家店铺，进去之后有一个人也请我喝这种普洱茶。”吴籍猛的站了起来
“那，那这里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明明还有一条巷子的，今天就变成了这家店了。”
这时，茶馆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体型壮硕，至少有一米九几高的寸头男子。
“姐，东西我带来了。这个人是谁？”
“他是新来的客人，东西带回来了，那拿去里面吧。”
“好”男子走过吴籍的身边，吴籍听到他嘟囔了一句“原来是昨天晚上那个人。”
“想起来就好，昨天你遇到的是蟲斋，而我们这里也是蟲斋。”
“我全都想起来了，你们，你们到底想干嘛。”
“你昨天和叁开始了交易，而我们壹贰会配合叁取走你交易的东西。我是壹，刚刚那个孩子是贰哦。”
取走亲情，友情，爱情。
吴籍突然记起了昨天的交易，想着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越发后怕，便想逃走
“我不知道什么交易，我，我走了。”吴籍夺门而出
女子捂嘴轻笑两声说道“叁可是会一直跟着你的啊。”
吴籍并没有听见这句话，也没有发现出门后一只青蝶从屋檐上的风铃上，飞落在吴籍的肩头，随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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