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送魂者》 第一章:百鬼夜行,梦中送魂女 七月半,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街道上隐约可以闻见烧纸的味道,有烟雾轻轻飘过,包裹着来去的路人,十字路口,有个阿婆跪在路边,念叨着把一叠叠的纸钱扔进火里,火苗吞噬黄纸,转瞬成灰。 风将火苗吹得时暗时明。 路人避之不及的绕过那一堆堆烧成灰的纸钱。 有半张未被火灼烧尽的纸钱随风在空中飞舞。 我站在路边,唇间衔着一根香烟,看着细长的烟卷飘出白色的烟雾,消失在夜色中。 我扬起嘴角看着马路对面烧纸钱的人们。 不多时,我便垮下脸嘟囔道:“什么嘛,这个死小峰,还教我装什么酷,说这样站在马路边就会有美女主动搭讪,美女没看见,女鬼倒有一大堆。” 我叫高久然,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长大,三年前和女朋友来到这座城市,可没想到在一年之后,女朋友却和别人好上了。和那大叔双双移民。抛下我一个人待在这个城市。 接到女朋友打来的电话时,她已经在机场了,煽情的在电话那头问我能不能去机场送她最后一程,可惜我没有赶上,到机场的时候,她已经和大叔双双飞天,无奈我气得指着刚刚起飞飞上天空的飞机大骂。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所有人一定会想,像我这样长得这么好看的一个人会有着什么样的工作?公司白领,高级主管? 好吧,允许我自恋一下。 不,我的职业你一定想不到,这个职业也被世人所避讳。 没错,我就是殡仪馆的化妆师,一个活人避讳的地方。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女朋友出轨的时候还毫无愧疚之感。 女朋友出轨的时候告诉我,我这个职业她并不能接受,她没有办法和一个整天与死尸接触的人待在一起。 “喂,我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让着点这个小妹妹吗?不要这么自私啦!”我皱起眉头看着旁边一堆燃烧过的纸灰说道。 旁边走过的大叔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对燃烧过的纸灰,边走边摇头说道:“唉,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小伙子。” 我的脸上划过一道黑线。 二十几年来我也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只因为我经常对着空气说话,所以在正常人看来都很奇怪吧啊。 我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阴阳眼,从上小学看见操场上荡秋千的白衣小女孩,还有总是站在厕所外的老婆婆,,我告诉过同学们,大家都觉得我吓唬人。 班主任总是在讲课的时候突然剧烈的咳嗽。其实是有个红衣小女孩趴在他的背上掐住他的脖子。 学校围墙上坐着一只黑猫,那只黑猫总是荡着双脚俯视着整个操场。 可是同学们从来不相信我的话,反而将我孤立。 纸灰边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拾捡着冥币,旁边蹲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小女孩,正怯生生的看着小男孩。 听见我的话,那个小男孩忽然转过脸来,那是一张八十岁老头的脸庞,皱纹横生,一双浑浊的眼中充满怨毒的瞪着我。 那男孩的眼睛变的血红,可是他的话我听不见,看他的样子,显然生气了。 旁边的小女孩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牵了牵我的衣角,意思像是在说不要招惹那个男孩,男孩并不是什么善茬。 这样看来,那小男孩的怨气冲天,显然生前也是有着极大地怨恨。无法转世,在人世间飘荡,从而成了野魄,女孩似乎很忌惮他。目光有些闪躲的看向男孩。 从小到大,我见惯了这种恶鬼,却也没觉得有多害怕,正欲开口,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铃铛是招鬼之物。有谁又会在这样的黑夜里戴着铃铛? 叮铃叮铃,声音由远而近,在这样的黑夜里显得有些诡异。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黑暗中渐渐明朗。 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脸庞,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女孩。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学什么古人穿什么斗篷,还穿的像个巫女。 她踏着不急不缓的脚步走过来,我看清她的脚上有一串黄铜铃铛。 那悦耳的铃铛声就是从女孩身上传来的。 女子走到我的身边抬起头,借着昏暗的路灯我看清她的脸。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庞,一双微微上翘狭长的丹凤眼,朱唇间带着一抹浅笑。让我想起了仕女图上的古代女子,无一例外都是一双丹凤眼。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忽然间我发现女子的瞳仁是赤色的,正常人的眼珠都是黑色的,而她的眼珠却是红色的,,着实显得有些诡异。。 我看着那女子有些入神。 “怎么?看够了吗?”那女子忽然开口道。我显得有些尴尬。脸上牵起一丝干笑。 抬头看见女子身后站着一堆黑影。 猛然间瞳孔放大,因为我看见女子的身后站着的是一群恶鬼,断手断脚的,还有脖子折断的,那个断头鬼正拿着一沓纸擦拭着脖子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此时正是七月半,鬼门开。 “姑娘,我多句嘴,今天是七月半,鬼门大开,百鬼夜行,现在是阴盛阳衰,你一个女子大晚上的出来恐怕不太合适。”我看着她身后的那堆黑影说道。 我不免狐疑,为什么这个女子身后跟着这么多恶鬼。 女子忽然笑了,伸出手指了指身后对我说道:“你说的是我身后的这群吗?你能看见他们啊?” 女子的右手腕上也戴着一串银铃。 “行了,你也不用眼睛瞪得这么大的看着我,谢谢你的提醒,虽说我是女孩子,可是我大晚上出来自然有我的理由,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和你闲聊了”,那女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的像月牙,显得格外的好看。 女子走到那小男孩的身边,忽然厉声道:“是我动手还是你跟我走。” 小男孩忽然露出獠牙,眼睛变得猩红,现在来说并不能称之为男孩,我忽然想起野魄这个词。 野魄发出凄厉的吼叫,那声音听起来让人背后阵阵发凉。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女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赤色的双眼显得有些妖媚。 清脆的铃铛声在细雨中响起,风吹起她的斗篷,野魄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 我只看见一道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再一睁眼,野魄便不见了踪影。 刚才忌惮野魄的小女孩的鬼魂躲在我的身后,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角。 女子没有回头,黑暗中只听她说了句:“小丫头,这里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跟我走吧,我送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本能的护住那小女孩:“她只是个孤魂野鬼,但并没有坏心,你也不用欺负一个小鬼啊。” “欺负?呵”黑暗中响起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小丫头,跟姐姐走吧。” 小女孩不由自主的向着女子走去。 我愕然的看着这一切,待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做。 小女孩走到女子的身后,和那一堆鬼魂走在一起。 女子挪动脚步,清脆的铃铛声响起,鬼魂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你是谁?”我对着女子的背影问道。 “我只是一个送魂之人罢了。” “送魂女。”我的脑海里浮现这三个字。 我猛然惊醒,原来只是一个梦,从小到大,荒诞离奇的梦倒是做过不少,我并没有把这个梦太放在心上。 第二章:诡异的无名尸体(1) 七月份的天阴沉了大半月也没见天晴。倒是连着几天都是细雨 殡仪馆的办公室里,我靠在转椅上,双脚搭在桌在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我说久然,前两天警局送来的无名氏的尸体你安顿好了没有?”馆长走进来,一拳头擂在我的胸口上,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捂住胸口做痛苦状:“馆长,我受伤了,内伤。”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别在这和我装,赶紧的,快去,无名氏的家人已经联系上了,快去把遗体的妆容收拾一下,下午他的家属就要过来办理手续了。” 我一副装死的模样慢悠悠的回答道:“听到了。”双脚依然搭在桌子上,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听到了还不快去。”馆长一声爆吼。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站起来,以零点零几秒一米的冲刺向外走去。 “嘿,这小子,长得倒是英俊,就是太玩世不恭了,不来硬的他根本不搭理你。”馆长摇摇头看着我的背影笑着说道。 我走在路上,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倒不是刚才馆长的话让我不高兴,而是那具无名氏的尸体,早上送来得时候我只瞥了一眼,并未见到,,只听说整具尸体惨不忍睹。 给那么多具尸体化过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 正想的入神,忽然听到有人喊了我一声。 我回过头,看见火化工老刘头站在身后。 老刘头走到我跟前,皱了皱眉头:“那具无名氏的尸体你见过了吗?” 老刘头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我忽然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咳嗽了一声说道:“嗯,恩是的,我看过了,那个,老刘头,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我转身就要走,老刘头在身后说了句:“就算你有阴阳眼,但是你是斗不过他的,你自己小心些吧。” 这句话让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老刘头已经走了,看着老刘头的背影,还有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更添加了我内心隐隐的不安。 听馆长说,老刘头五年前来到这里当火化工,没人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他也从来没有向别人提起过。 馆长刚开始时没打算留下老刘头,可是老刘头说他不要工资,只要给个住的地方和一口饭吃就行了,馆长心想,这样看来也不算吃亏,就给他一口饭和一个住处。 就这样,老刘头便留了下来,老焚尸工走了以后,老刘头边接手了这个位置,好在老刘头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馆长也并非是铁石心肠不通情理的人,看着老刘头这样认真的工作,且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便开始付给他薪水。 可是老刘头那双浑浊的死鱼般的双眼着实令我有些头皮发麻。 馆里的同事们经常暗地里开玩笑,说老刘头的眼神不太好,会不会把火化的尸体弄错。 我换上白色的工作服,走过长长的阴暗的走廊,走向那间不大不小的化妆间。 台上正躺着一具用裹尸袋裹起来的尸体,裹尸袋上渗出斑斑血迹,空中弥漫着腥臭味。看起来令人觉得有些作呕。 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断手断脚的,或者是面目全非的。 其实警方送来的时候我只匆匆瞥了一眼,并未打开裹尸袋细看。 我走上前,拉开拉链,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眼前的景象还是令我差点没吐出来。 只见那具姑且可以称之为人的尸体,面目已经看不清,白色的**和着腥稠的血液混在一起,一只眼球耷拉着好似在盯着我,另一只眼球不知所踪。全身上下的伤口深可见骨,花花绿绿的肠子暴露在外。 全身上下的部位完全是拼凑到一起的,这哪里是什么尸体,这简直就是支离破碎的尸块拼凑在一起的。 我的胃里一阵反酸,尽管这样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但还是没忍住,直接跑到洗手池边,趴在台子上呕吐起来。 我洗了把脸,定了定神走到尸体前,看着这具尸体,不知道从何下手。 据送来的警方说,,这具尸体是在凌晨五点多从市中心大厦的二十九楼的楼顶跳下来的,是清扫路面的环卫工人报的警,出警到现场的警察也被这样的场景所震慑。 之所以称之为尸体,是因为据现场法医勘验,死亡时间至少在一天以上了,而现场更加诡异的是,整具尸体是拼凑起来的,就像一桩碎尸案,找到了所有的尸块然后拼在一起的那样的景象。 在现场,警察发现了一把类似于屠宰场剁骨头的砍刀,离奇的是砍刀上的指纹归死者所有。 整桩案件诡异离奇。 死者自己拿着砍刀把自己分尸,又把自己的肚子刨开,使得内脏全部流露在外,现场的人无一例外的不惊出一身冷汗。 走访了附近的人,没有人失踪,也没有人认识这具尸体。 调查了大厦内的监控录像,监控上显示,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摇摇晃晃的走进楼梯,消失在楼梯处。 楼梯处是没有监控的,凌晨五点,这个诡异的人出现在顶楼的监控里。 自始至终,监控里都看不清这个人的面目。 只见这个人面对着顶楼的监控回过头,面目一片漆黑,依然看不清。 那个人对着监控的镜头站了三分钟左右,拿出一把刀,忽然监控画面一片漆黑。 接下来便是环卫工报警的时候了。 法医鉴定团,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确实已经在一天以上,可以断定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案件扑朔迷离。 如果监控里出现的那个怪异的人正是死者,那么已经死亡的人是如何自己走路的,至今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一个死人是怎样用一把砍刀把自己分尸的,又是如何自己跳下去的时候,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拼凑的这么完整? 警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了避免人心惶惶,对外便封锁了消息,只说是一个平常的跳楼案件。 警察暗中调查,终于在a城有个上市公司老板的夫人报警说自己的丈夫在四天前便失踪了,那夫人对警方说,怀疑自己的丈夫被绑架了。 警局里将尸体拉到殡仪馆,因为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公司的老板,,所以暂称之为无名氏。 我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还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恶心。 强忍着作呕的欲望开始整理尸体。 想着这个案件的诡异,纵然我胆大,却还是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门内外响起脚步声,一个男人拉开胶帘走进来。 “小峰,你来了,来得正好,过来替我搭把手。”我对着那男子说道。 “喂,久然,我过来只是告诉你,死者的家属已经到了,就在外头候着呢,馆长让我来告诉你,动作快点,家属想要见死者。”小峰走到我身边。 他探头看见裹尸袋里的尸体时,捂住嘴做呕吐状。 “久然,话我带到了,我走了,再联系,拜拜。”小峰匆匆转身离去。 “喂,死小峰,你就这样对我啊,亏我们还是兄弟,你给我回来。”我对着小峰的背影大喊道 “兄弟,有事喊我,义不容辞啊。”门外传来小峰渐渐远去的声音。 小峰是我大学时认识的好兄弟,我们一起学习了殡葬管理,毕业后因为女朋友来到这座城市,我进入殡仪馆,恰好和小峰在一起工作。这些年来我们的情谊还是很好的,小峰对我就像亲人一样好。 再回头看了看这具尸体,总觉得他用那只耷拉着的眼球死死地盯着我,我发誓,这一刻,我真恨不得拿根绳子把小峰绑在这里陪我。 第三章:诡异的无名尸体(2) 我拿出给遗体化妆的工具,这具尸体破碎成这样,只能用大号的缝针替他把断裂处缝起来。把整个尸体缝补好。 打开水管开始冲洗尸体上的血液,细细的为他整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脖子发凉,就像有个人在我脖子上吹气。 我并没有看见这具尸体的魂魄,在平常的时候,我给遗体化妆的时候,有死者的灵魂在跟前也是很常见的。 一般来说,很多灵魂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魂魄还是会游荡在人间,漂浮在自己尸体的旁边。除非那些横死的人,因为他们走不了,所以那些鬼魂通常都会在原地游荡。 自从这具尸体送来以后,我也没有看见什么恶魂,按理来说,这个人死的这么惨烈,魂魄应该怨气很大,没理由不跟在尸体身边。 可是周围确实什么也没有。 尸体的破碎程度令人汗毛倒竖,我虽然心里有些发秫,却还是认真的一针一线的缝着尸块。 尸体上冰凉的触感令我喉咙发酸。 强忍着恶心把那一堆肠子塞回死者的肚子里,然后用针在他的肚子上开始缝起来。 难怪当初入馆的时候,馆长就告诉我,化妆师这个职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做这一行就要胆大心细。 我自认为自己的胆子已经很大了,但是面对这样一具诡异的尸体,我心里不免有些胡思乱想,更何况是尸体自己拿着砍刀把自己分尸,然后从楼上跳下来。 我长这么大,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太诡异了。 凝固的血液混着清水顺着凹槽流进下水管道,空气中腥臭的气息更加浓烈。 经过几个小时的时间,一具像样的尸体呈现在眼前,只不过死者的一只眼球空洞,我拿出一张黄纸盖在尸体的脸上。 馆长走进来,看了看台上的尸体道:“这么多年来,火葬场接收过形形**的尸体,就是没有见过像这样离奇诡异的,此事估计没那么简单,做我们这一行的,吃的是死人饭,当然了,我们也是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由不得我们不信啊。” 馆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我,欲言又止。 我摘下口罩,对馆长说道:“馆长,您说的我都明白,死者家属来了吗?可以让他们进来看看了。” 馆长点点头,转身走出去。 不多时,一个打扮华丽的中年妇女由一个年轻的长相斯文的男子搀扶着踉踉跄跄的走进来。 那个妇女边哭边指着那具尸体说:“你这死鬼,让你不要在外面胡来你不听,现在好了,连命也送了,你活该啊。” 说罢就要往那尸体上扑,情绪有些失控。 我连忙拦住她:“太太,请你不要这样,节哀顺变。”那妇女没再上前,依旧低声哭泣着。 我怕那女子看见尸体缝补的惨状会吓晕过去,便对搀扶着妇女的男子说道。“好了,现在遗体要入冰库,请家属你们去办理手续,天气炎热,遗体不宜在外暴露太久。”那男子点点头,转头对那妇女说:“妈,我们出去吧。” 办公室里,我又见到了那个男子,男子告诉我,他叫江城,死者正是他的父亲江振天。是a城有名的上市公司的老总,平常很少在公司里,大多数在外处理公事。 江城说,两天前就联系不上江振天了,一开始以为是有人绑架了他,想要勒索钱财,可是并未见有绑匪打电话来要赎金。 江振天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去公司问也没有江振天的消息。便向警方报了案。 直到今天早上接到警方的电话,说那具诡异的尸体极有可能就是江振天,江城这才和母亲赶过来,采血及尸体手腕上的胎记都证明,尸体正是江振天无疑。 据江城所说,因为江家有钱,所以江振天在外面的风流债也不少,他怀疑极有可能是父亲得罪了哪个女子,那女子恨急,便把江振天杀了。 “可是这样解释根本行不通,试问有几个女子有这样胆大,那监控上的录像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觉得这桩案件不光蹊跷,而且诡异吗?”我说道。 “关于我父亲的死因,我们也不再追查了。”他抿着嘴唇。 “就这样了吗?”我道,江城点点头。 他不再说话,我安慰两句节哀顺变,气氛由此沉默。 江振天的尸体定在明早火化,连告别仪式都免了,江城说,不会通知亲戚好友,到时候会由自己和母亲来收殓骨灰。 把江城送出去,我坐在桌前,久久不能平静。 一想到江振天的惨状,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虽然我没看过监控录像,但是警方的话我还是可以想象到那样的场景。 靠在椅背上小睡的瞬间,我忽然一惊,只觉得窗外有双眼睛正在看着我。 我猛然睁开双眼,向窗外望去,窗外却什么都没有,只有风摇动景观树的声音,我再也没有想睡觉的欲望,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这样一桩离奇的事件,也许并不是我这个平常人所能掺和的。 只等着明早把这具尸体送进火化炉,就不用再想这么多令人头疼的事了。 这个七月,似乎并不太平。 第四章:梦中梦,尸体失踪了! 暮色渐浓,我走在街上,依然有不少人在路边烧纸钱。 有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背对着我跪在一棵树下低低的哭泣,那哭声哀怨凄凉,传入我的耳朵里显得有些让人难过。 我渐渐走过去,站在那女子的身后,轻轻地问了句:“姑娘,你还好吧。” 我不知道那是人还是鬼,毕竟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家跪在这里哭,作为一个男人,最起码要有该有的风度,如果说她是遇上了什么困难,我能帮助的也不会袖手旁观。 那女孩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背对着我低声哭泣。 我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忽然回过头来,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呈现在我的眼前,她的面部平滑的像一张白纸。只听她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怪笑声向我靠近,我闻见一股腐烂的腥臭味,那是腐尸才有的味道。 我从床上坐起来,原来又是一场噩梦。 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我翻身下床走到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这么多年来,这些古怪诡异的梦我梦见过不少次,虽然已经开始是渐渐习惯了,但还是觉得有些害怕,谁愿意每天和这些死尸打交道,又有谁愿意整天看见这些东西。 关了灯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 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实在令人费解。 手机铃声在黑暗中突兀的响起,我拿起手机接听。 没等我说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馆长焦急惊恐的语气:“久然,快来馆里一趟,江振天的尸体失踪了!”我的头皮一下子炸了。 馆长的这句话在黑暗中听起来格外的令人恐惧,那具诡异的尸体失踪了。 “快点过来,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都会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全体员工召开紧急会议。”馆长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昏暗的灯光也在黑暗里熄灭。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冷下来,明明是夏天,却有种冬天的温度。 房间的角落里,像是有一双眼睛怨毒的瞪着我。 下一秒,我便看见了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忘记的一幕,江振天正站在我房间的角落里。 借着窗口洒进来的路灯光,我看见他面对着我,用那只没有眼球的瞳孔盯着我,一只眼球耷拉在脸上,我甚至可以看见他手臂上腿上以及一切断裂处我缝补的线。 黑暗中我听见有类似水滴的声音一滴滴的滴在地板上,那声音就是从他的位置传过来的,那是冰库里结冰的冰块融化的水滴声。 一股腥臭味在房间蔓延开来。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黑色粘稠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来。 他正用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向我的床边走过来。 我再也忍不住,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手机铃声响起,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馆长焦急惊恐的语气:“久然,快来馆里一趟,江振天的尸体失踪了!” 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情景,和梦里一模一样。 我下意识的向房间角落望去,角落一片漆黑,并没有那具诡异尸体的影子。 “喂?久然,你在不在听?喂?”电话那头馆长的声音响起。 “馆长,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馆里。”我对着电话说道。 “好,那你快点过来。”挂掉电话,我打开床头的台灯,神经质的环视下整个房间。 刚才的梦太真实了,房间里似乎还漂浮着那股腐烂的气息。 我不干耽搁。下床穿衣准备去馆里,背后一阵阵的发凉,那种被目光注视的感觉依旧那样真实。 我看了下时间,此时正是凌晨一点。 准备好以后,我穿上衣服便匆匆下楼站在路边打车。 即使有路灯,黑夜还是包裹着这座城市,像是挣不开的浓墨。 拦到一辆出租车,我坐上去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 “这位乘客,你要去哪啊?”那个干瘦的中年出租车师傅问了句。 我闭着眼睛回了句:“殡仪馆。”只听一声急刹车,我睁开眼睛,揉了揉撞的生疼的额头看向司机,此时他用惊恐的眼光看向我。 “师傅,你别误会,我是人,我不是鬼,我只是去那里办事而已。”我道,司机还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这大半夜的,任何和一个人听见对方要去的地方是殡仪馆,谁都会脑洞打开的联想到鬼这个词吧。 僵持了半分钟,我一咬牙:“师傅,我多给你一半钱怎么样。”那司机想了想,在终于确定我是人以后,重新发动车子向殡仪馆的方向开去。 “小兄弟,不要怪大哥我,你也知道,我们开夜车的,最怕的就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那可是要倒大霉的,你说你要去殡仪馆,你想啊,大半夜的谁愿意往哪个鬼地方跑啊。换做是我,换做是别人,别的司机都可能会拒载你。”司机喋喋不休,我迷迷糊糊的应着他的话。 这两天因为这件诡异的事情,我没有休息好,此刻放松下来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忽然又是一个急刹车,我猛地睁开眼睛,司机颤抖着声音说道:“刚才我看见马路中间站着一个人,没来得及刹车,好像撞到人了。” 我瞬间睡意全无,司机颤抖着手打开车门,战战兢兢的下车查看,我打开车门一同下车查看。 路上空荡荡的,不光没有尸体,就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我对司机说道:“师傅,可能你开夜车太累了,眼花看错了,这哪有人啊?” 司机也觉得奇怪,绕着车子查看了两圈,摇头不相信。 “行了,师傅,赶紧走吧,我赶时间。”说话间不经意的瞥了眼车内,只见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 我捂住嘴,差点没叫出来,那坐着的人,不正是江振天那具破碎的尸体吗?车厢内的灯光把他脖子上针线的痕迹映照的清清楚楚。 司机走过来,拍了拍愣神的我:“走吧,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什么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再一看副驾驶的位置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打开车门,犹豫着要不要上车。 可是这大半夜的,就算拦到了车,也未必会有司机愿意载我,再耽搁下去,保不准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硬着头皮上了车,一路上也再没有任何异样。 第五章:再遇梦中送魂女 殡仪馆外的灯光昏黄,我下车的时候,那司机加快油门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这种地方,活人白天都避讳,何况是大半夜。 走进大门,路面上残留着白天家属祭奠逝者的白纸白花,风吹动那些白色的纸张,在这暗夜里看起来更显出一种诡异渗人。 丁玲丁玲,风中响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似有若无。 我忽然想到梦里梦见的那个穿着黑色斗篷,有着一双赤色瞳仁的女孩。那个在梦中收走野魄的人。 “送魂女?”我的心头咯噔一下,朝四周张望了一圈,周围除了地上随风摇动的祭奠用的白纸,其他什么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神经质,这怎么可能呢,那只是我的一场梦罢了,现实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一个女孩。 办公室里,馆长正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小峰和老刘头还有其他几个同事都在。 馆长掐灭一根烟头,颤抖着声音开口道:“小峰每天晚上都会专门查看核对遗体,以保登记的姓名和冰库里的遗体一致,弄错遗体可是件大事。小峰告诉我他拉开37号停尸间的时候,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背上不由得起了一层白毛汗。 我看向小峰,小峰正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烟灰缸发呆。想必这小子也吓呆了。 “那四处查看了吗?是不是江振天生前有什么生意上的仇家,那个仇家故意把尸体盗走了也说不定。”我安慰似的说道。 “不可能,江城也说了,江振天这样惨死他们觉得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除了家人,他们并未告诉任何亲戚好友,更别说什么公司同行的人了。”老刘头忽然幽幽的开口道。 我回过头看见灯光下老刘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我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 “难道说是尸体自己从冰柜里爬出来消失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所有人的眼光全部朝我看过来,空气中瞬间结了一层冰。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一个场景,那具尸体打开柜门,然后自己跳出来,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消失在门口。 我想起那个诡异的梦,梦里江振天的那具勉强拼凑起来的尸体站在我房间的角落,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馆长在梦里打电话给我的场景都是一模一样。 我没把这个梦说出来,毕竟没有现实依据,随意说出来可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行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我和老刘头再找找,我是馆长,此事非同小可,如果尸体真是被什么人盗走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这个人揪出来。”馆长和老刘头朝外走去。 我正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久然。” 我回过头,发现小峰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眼神,如果非要形容这种眼神的话,就是那种有人拿着刀抵着你的脖子而没有人来救你的濒死之人的绝望感。 “小峰,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看见他这样的眼神,我不免有些担心。 “久然,其实我刚才没有说出来,那具尸体,江振天的那具尸体。”小峰似乎看见了极其恐怖的景象,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胳膊。 “小峰,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试图抚平他的情绪。 “久然,你知道吗?太可怕了,梦中我看见37号的柜门自己打开了,然后那具尸体,就自己从柜子里爬出来了,朝着我爬过来,爬过来。” 我的头皮一下子也炸了,小峰梦见的是尸体爬出来,而我梦见的,则是那具尸体站在我的房间里窥视着我。 那现实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醒来后发现是一场梦,于是我打开37号柜子查看。”小峰接着说道。 “然后呢?”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全身的筋都崩成了一根弦。 小峰的话真的令人从骨子里面开始发寒。 “尸体还在,我害怕梦中的景象会成真,就重新把柜门关上·了。” 我松了口气:“既然尸体还在,那你为什么要告诉馆长尸体失踪了?” 接下来小峰的话令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小峰再次打开柜门的时候,柜子里空空荡荡,但是柜门还是锁着的。 他站在诺大的冰库房里,一股冷气袭遍全身,只感觉那具尸体躲在黑暗中用那只空洞的瞳孔盯着他。 我拉上小峰,让他和我一起再去冰库里查看,可是都验证了他的话,尸体确实失踪了。 我站在原地呆愣着不知该干些什么,天空依旧是抹不开的浓墨般的黑。周围的气氛一度诡异的让人全身发毛。我总感觉那具诡异的尸体就在我看不见得地方看着我。 殡仪馆里静寂无声,仿佛冰库里所有的尸体都睁开了双眼,伺机逃跑。 我的神经已经崩成了一根弦,再施加一句话那根弦就会断裂。 我朝着大门口走去。完全不理会小峰在身后高喊我的名字。 那具尸体到底在哪,无论怎么样,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什么那具诡异的尸体莫名其妙的缠上了我。 黑暗中,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而近,暗夜中的一个身影渐渐明朗,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走到了我的跟前。 她的眼睛不是红色的,但是她和我梦中的那个女子长得一模一样,手腕上有一串银铃,脚踝上有一串黄铜铃铛。 第六章:初识夕灵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一样微微上翘的丹凤眼,连眼中一闪而过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 “鬼啊。”我喊道。 “你才是鬼呢,傻小子,你看清楚,我是人,不是鬼,你见过哪个鬼长得像我这样好看的吗?” 这女孩还真是毫不谦虚,不过她的确长得很好看。 我扯出一丝干笑:“ 你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出来乱晃,你是不是梦游啊?姑娘,你没看错吧,这是殡仪馆。” “我是来找我爷爷的。”她回了我一句,眼神却往我身后的院子里瞥去。 “你爷爷?” “对啊,就是老刘头。哎,我干嘛要告诉你啊?你是谁啊?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站在殡仪馆么门口,不要以为你个子高就站在这里当守卫,你以为这里是皇宫啊,啊,你不会是鬼吧?或者是什么变态来盗尸的。”那丫头一双大眼睛在我身上打量着。 我一直以为老刘头是个从其他城市来的孤寡老人,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孩却告诉我老刘头是她的爷爷。 正在疑惑间,老刘头和馆长走出来。 “爷爷,我可算找到你了。”女孩跑过去,拉住老刘头的胳膊。 “夕灵,你这丫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老刘头看到女孩显然有点吃惊。 夕灵,原来这丫头叫夕灵。 “爷爷,父亲让我来找你的,他让您跟我回家去。”夕灵拉着老刘头的胳膊撒娇道。 “夕灵,爷爷现在不能回去,最近出现了一些事情,爷爷要留在这里解决这些事情。你赶紧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老刘头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我和馆长站在一边没说话,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们不好插嘴。 “不,爷爷,我不走,既然您要在这里,那夕灵就在这里等你和我一起回去,不然我没办法和父亲交差。”夕灵显然是个倔脾气。 老刘头有些生气的瞪着夕灵,夕灵却不以为然。 “行,随便你,到时候吓着你了你可不要哭着喊着的求我送你回去。”老刘头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夕灵对着老刘头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嘁,我才不怕呢,从小到大只会吓我。” 馆长摇摇头,随着老刘头一起进去了。 “喂,傻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转头看见夕灵正用一种慵懒的眼神看着我。 “高久然。”我从嘴唇间蹦出这三个字。 “喂,你什么态度啊。我可是女孩子啊,你就不懂得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吗?”夕灵气焰跋扈的问道,显然对我这样的态度显得不高兴。 为什么这丫头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连得理不饶人的气焰都一模一样。 “是是是,夕灵大小姐,如果你温柔端庄呢,我一定对你比绅士还绅士。” 我转身走进去,夕灵跟在我身后不依不饶:“高久然,你就不能绅士点吗?” 从大门口认识夕灵,一直到现在,我几乎忘记江振天尸体失踪的事情了。 夕灵身上的铃铛声音清脆好听,我一个激灵,猛然想起来什么问题。 “夕灵,你身上为什么会戴着铃铛呢?你,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吗?”我神经质的转身问道。 “铃铛是从小爷爷给我戴上的,这么多年了,就算现在我长大了,但是爷爷都不允许我把它摘下来,你刚说看见什么啊,那些东西是什么啊?”夕灵看见我认真的态度,也认真的回答我。 夕灵显然不知道那些东西。我敷衍了一句没什么,这丫头没什么头脑,也没再追问。 老刘头靠在椅子上,久久不说话。 “老刘头,这件事看来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啊。”馆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一系列的事情叠加到一起,所有人由惊恐转为无奈了。 “馆长,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害怕。”老刘头抽了一口烟说道。 “好,你说。”馆长端起桌上的茶杯。 “尸体又回到了37号柜子里了。”老刘头话一出口,馆长一口水呛在喉咙,咳嗽起来。 “咳。咳咳,什么?你说什么?”馆长瞪大了眼睛,惊恐和不相信写满一脸。 我正好走到门口,听见老刘头的那句尸体自己回到了冰库中。喉咙发紧,感觉寒气侵袭着身上每一根张开的汗毛孔。 我转身往殓房走去,我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尸体难道还会自己变换不成?夕灵看见我一声不吭的掉头就走,连忙跟上来。 “你来干什么?你是不是很喜欢看热闹?你可以回去睡觉了。”转头看见她不免有些惊讶。 “我走我的路,你管得着吗?你住海边啊,管这么宽?”她对我做了个鬼脸。 我不再理会她。 冰库里寒冷异常,夕灵紧紧地拽着我的衣角。 “喂,高久然,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要来的是这种地方?”夕灵拽着我的衣角问我。 “拜托,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好不好?大门就在你身后,要回去赶紧的”我头也不回的指了指门的方向。 “嘁。”夕灵满脸的不屑。 当打开37号柜门的时候,我看见江振天的尸体依旧躺在里面,尸体上结了一层冰。 夕灵看见我带冷的表情,将眼光凑进了冰柜里面,当她看清尸体面目全非的脸庞时,她大叫着掐住了我的胳膊,我疼得龇牙咧嘴。 “为什么会这样?尸体没有动过的痕迹,为什么小峰会说尸体失踪了?难道是他看错了吗?”我喃喃自语。 夕灵拽着我的胳膊往外走:“高久然,为我们出去吧,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既然尸体还在,那明天就不用怕没法向江城交代了,那么一切等明天江城来的时候,将尸体送进火化炉,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也许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们所能解决,也不是我们所能好奇的。当沉重的柜门关上时,我的耳畔传来一声幽怨的的叹息。 小峰看见我和夕灵走出来,一改刚才神经兮兮的模样,凑到我耳边说:“久然,这是你女朋友啊,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么快就忘记了巧儿,你还别说,这妞还挺漂亮的。” “去你大爷的。”我推开小峰。“她是老刘头的孙女。” 小峰尴尬的笑了笑,抓了抓后脑勺,夕灵做了个鬼脸。这丫头倒是对谁都是自来熟。 第七章:一封来自分木村的信 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开始下起大雨。 雨中一个身影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越走越接近,我看清那个人,是江城。 我和小峰站在办公室门口,看见江城朝着我们走过来,江城收起雨伞,对我们点了点头,遗体火化只有一个人来感觉怪怪的。江城的母亲并没有过来。这在我看来亲人火化却没有亲朋好友难免有些奇怪。 江城站到我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被他盯的有些发毛。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到我的面前,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看我疑惑不解的表情,江城开口道:“这是我在整理父亲遗物的时候,在他书架上的一本书里掉下来的,我父亲虽然在外面作风不太好,但是他特别喜欢看古文物的书籍,是所以整个书架上都是他的那些书。” “我本来想着把这些书全部捐到图书馆的,那些书都是珍藏版的,父亲去世了,这些书也用不着了。”他继续说道。 “那这封信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寻找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江城把那封信递给我,那个信封是很常见的灰色信封,信封只写着一个江城家的地址和江振天收的字样,我打开那封信。信上写着一行字:第一百七十三个,分木村。 这几个字我看不出来什么异样,我并不知道这短短的几个字想要表达什么,第一百七十三个?什么意思?分木村又是哪里?分木村这个名字看起来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信上只有短短的这几个字,再无其他。 我看向小峰,小峰摇摇头,他更不明白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江城抿了抿嘴唇,抽出一根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高久然,你知道吗?我觉得这封信并不简单,也许这封信就和我父亲的死因有关。”江城又抽了一口烟,认真的语气让人不会怀疑他在开玩笑。 “可是你知道这个分木村在哪吗?这个村落就算是市地图都找不到的,可能这封所谓的信原本就是一个巧合而已。”我有些不相信。 “不,你相信我,这肯定和我父亲有关。”江城掐灭烟头,紧紧地抓住我的一只胳膊,越说越激动。 正当我们两个僵持着的时候,夕灵喊道:“高久然,馆长让你过去一趟。” 江城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将目光转向了夕灵,当他看见夕灵的时候,眼光里多了一丝柔情,也难怪,夕灵这丫头长得确实好看,难免别人看见不会不动心。 “高久然,这是你朋友啊?”夕灵毫不拘谨的指着江城问我。 我欲开口,江城道:“哦,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城,江振天就是我的父亲,今天我是来处理家父的火化事宜的,请问你是?” “我叫夕灵,馆里的火化工老刘头就是我的爷爷。”夕灵弯了弯嘴角笑道。 夕灵把目光转向我:“高久然,快去,我爷爷等着你呢,说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我没再耽搁对江城道:“你和我一起去吧,老刘头可能已经在处理你父亲的事情了。”江城点点头。再次将目光转到夕灵的身上。 江振天的尸体已经开始准备火化,老刘头和馆长竟然都在,面对着那具残缺的如同破旧木偶般封不起来的尸体。 江城看着江振天的尸体,目光显的有些木然,面对父亲这般诡异的惨死,我想他是从心底的不愿相信吧。 忽然间,我看见江振天的那只眼球转向我,紧紧地盯着我,已经变形的嘴角竟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我像是木偶般定住了,呆呆的看着尸体坐起来,用那只缝补起来的断手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手势伸出食指指向我。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具残尸依旧好好地躺在那里,刚才的一切难道只是我的幻觉吗? 老刘头将尸体推进火化炉,从监察镜里我看见烈火瞬间灼噬了尸体。 我松了口气,这些天以来,江振天一系列诡异的事情也许只是我们大家精神过度紧张,才会出现幻觉吧,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江城正在收殓江振天的骨灰,馆长拍了拍的我的肩膀,示意我和他出去一下。 “高久然,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关于江振天的事情,并不是我们出现的幻觉,这几天以来,馆里的这些事情相信你也看到了,我希望你能不能去调查一下,我知道我也相信,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如果这件事情不有个结果,那将还会有人出事啊。”馆长叹了口气。 为什么需要我去调查?我的心里有些不快,,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我并不想做这个冤大头,更不想掺和这件事情,虽然我能看见那些东西,虽然我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是我也并不想调查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可能到最后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馆长,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能这件事并不是我能调查的。”我为自己推脱。 “高久然,馆长说的并不无道理,既然你看得见那些东西,自然说明有你看见他们的道理,我会让夕灵和你一起去调查这件事。”不知何时,老刘头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见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正盯着我。 这算什么事情?我只是个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而已,平白无故的把我牵扯进来,老刘头竟然还让我带着夕灵那个丫头,还嫌不够乱吗?更何况我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情。 “馆长,不是我不愿意去调查,而是我没有这个能力,如果馆长坚持让我去的话,那我就此辞职吧。”我并没有观察馆长和老刘头的反应,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老刘头的声音:“就算我们不让你去,你也会亲自去查这件事的,因为这些事和你有剪不断的关系。” 我没有回头,暗笑老刘头可能真的老糊涂了,我会自己去调查?除非我疯了。 第八章:第二封信之小峰之死 “久然,久然,救...救我。”小峰正拿着一把砍刀,一刀一刀的向自己的脖子砍去,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空气中充斥着血液的甜腥气息,我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张着嘴站在原地,看着小峰拿砍刀砍向自己的脑袋,他倒进了浴缸里,染红了清水。 “小峰,不要啊。”我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窗外依旧一片漆黑。 心里冥冥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我安慰着自己,可能这些天因为江振天的事情,所以自己显得有些神经质了。 小峰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在一起上学的时候他经常会拉着我去他家吃饭,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全身,最后停在我脑海里的是满浴缸的残肢断臂。 不,我绝对不允许小峰出现这样的事情,但愿刚才的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 小峰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手机上,我松了口气,这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打电话过来,想到刚才的梦,再看见小峰的来电,我庆幸,这小子没事就好。 “喂,久然,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电话那头的小峰沙哑着嗓子,完全不像他平时的说话语调,我心头一紧,脑海中又浮现梦中的场景。 “你小子,少给我装神弄鬼,小心我揍你啊。”我故作轻松的语调。 但是小峰没再说话,便挂了电话,我拿着只剩下忙音的手机。 我了解小峰,他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更何况,这大半夜的,他也没必要和我恶作剧,路上阴风阵阵,我心里倒是希望他只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站在小峰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下一刻门便打开了,小峰站在门口,和我面对面。“进来吧”他转身向里屋走去。 客厅只开着沙发旁昏暗的灯,暗黄色的灯光本来看起来应该是柔和的,可是在这样的气氛下缺陷的有些诡异,小峰木然的坐到茶几旁。 我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封信,我的脑子哄的一下炸了,这封信不正是白天江城给我看的那封一模一样吗?我睁大了眼睛,显然不敢相信,因为信封上写着小峰的名字。 “打开看看吧。”小峰机械的从嘴唇间挤出几个字。 我颤抖着拿起那封信,信上赫然写着:第一百七十四个,分木村。 我像是火烧般将信纸丢了出去,不,这不可能,这肯定是小峰的恶作剧,我将目光转向小峰,试图找到他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表情。 “小峰,如果你是想要吓唬我,那好,你赢了,不要再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我语气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颤抖。 “久然,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逃不掉的,自从看见江振天的尸体失踪后,又诡异的重新回到冰柜里,我就知道,我逃不了了。”昏暗的灯光把小峰的轮廓映衬得有些狰狞。 “不可能,这封信可能只是谁的恶作剧而已。”我逃也似的夺门而逃。 我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梦中的场景,我害怕那会是真的,从记事开始起,我就害怕那些梦,因为那些梦都会在现实中或多或少的上演,就像大学时我梦见室友满身水渍的回来,第二天室友的尸体就在校外的人工湖被发现。 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预感和梦境,我痛苦的抱住头蹲在马路旁。 渐渐冷静下来,才注意到马路上安静的出奇,闹市中的路就算是深夜,也不可能一辆车子都没有。周围的气氛越发浑浊。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迷迷糊糊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中午,殡仪馆的办公室里,小峰的位置空着的,心里咯噔一下,昨晚去小峰那里仿佛也是一场梦,这些天来,我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馆长走进来,神色凝重。:“久然,我说个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是不是小峰,小峰出了什么事情?” 馆长点点头,我的意识出现短暂的空白,梦里的一切还是发生了。 小峰死了,对面邻居半夜时听见小峰家传来剁东西的声音,今天早上出门发现小峰的门开着的,喊了几声没人应,于是就走进去,发现客厅开着一盏昏暗的灯,地板上有水渍混合着血液在蔓延,浴缸里被鲜血染得通红,水龙头还在不断地放着水,浴缸里漂浮着人体的残肢碎末。 邻居报了警,警察到场的时候在浴室发现了一把砍刀,刀柄上是小峰的指纹。 我瘫坐在椅子上,馆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久然,我知道你和小峰之间的情谊,如同兄弟一般,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要接受现实。”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昨夜一直待在小峰那里,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为什么我还要怀疑那封信是恶作剧。 我揪着头发痛哭起来,我只有那么一个胜似亲人的兄弟,终于忍不住情绪崩溃,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难道那封来自分木村的信真的是一个诅咒吗? 一阵铃铛声由远而近,夕灵走到我面前,没有说话,拍了拍我的背:“虽然我们认识才几天的时间,但是我看得出来,小峰把你当做真正的兄弟,而你也把他当做你的亲人,想哭就哭吧。” 一个大男人原本不该流泪的。从小被同学孤立,一个人孤单的长大,生活中遇到的种种,我都不曾哭过,可是如今,我的好兄弟,却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第九章:来自分木村的诅咒 小峰的尸体已经送来了,我呆呆的看着我面前的裹尸袋,却没有勇气去打开它,那里面的,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从来没想到我和小峰最后的相见方式竟然是这样,更没有想过我会亲手送小峰最后一程。 我忍着泪水打开拉链,拿出针细细的将小峰的尸体缝起来,将小峰的脸擦干净,小风就像睡着了一样,泪水模糊间,我似乎看见小峰睁开了双眼,用那双毫无生气的瞳孔盯着我,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笑。 我一惊,倒退着撞翻了推车上的化妆工具,再一看小峰,好好地躺在台上。 夕灵站在胶帘外:“高久然,我能进来吗?”我没有说话。 夕灵走进来对我说道:“小峰的父母已经接到通知了,你不要太悲伤了,你就不想知道小峰为什么和江振天的死法如此相像吗?小峰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我希望你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去查清那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峰的死亡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本就是一个孤儿,而小峰,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亲人,我不想他死的不明不白。 警方对于这两起诡异的案件只得封锁消息,对外称是变态杀人案,刀柄上的指纹则解释是凶手杀死对方之后,将刀握在死者手上的。 我将小峰推进冰柜,靠在冰柜前,冰柜里躺着我最好的兄弟。夕灵一直站在我的旁边默默陪着我。 当小峰的父母赶来时,看见小峰的尸体时,小峰的母亲几乎晕厥,这对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久然,你告诉我,小峰为什么会这样啊,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告诉阿姨,小峰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峰的母亲泣不成声。 小峰的父亲把我拉到一边:“久然,是不是小峰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才会惨死,你告诉我。”我低着头,有些哽咽:“叔叔,并不是这样,小峰的死因并不是简单的如警方解释的变态杀人案,请你相信我,我想去调查他的死因,我不想他走的不明不白。” 小峰的父亲点点头,我看见他强忍着泪水。 我彻夜未眠的待在办公室,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同小峰道别,小峰的遗体并没有放置很久,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便由老刘头将小峰火化,骨灰由他的父母带回老家,小峰的父亲临走前拜托我去收拾小峰的遗物,将他的遗物寄回家。 小峰的家门已经贴上了封条,我揭去封条,心中并没有害怕,悲痛大于恐惧。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夕灵站在我的身后:“虽然我和小峰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真正的把他当做朋友,我和你一起收拾他的东西吧。” 我没有回头,点点头。 客厅里似乎还飘荡着那股血腥味,久久未散,地上有干掉的血迹和水渍,血液似乎已经深深地渗进了木地板里。 浴室里的浴缸里的血水也已经干掉,白色的浴缸上依旧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我走进小峰的卧室,将他的遗物一件件整理出来。 “高久然,你过来,你看。”夕灵在客厅大叫道。 我闻声走到客厅,看见夕灵的手上拿着那封信,我一把夺过来,都是这封该死的信,难道真的有什么诅咒吗?我才不信,我顺手就要撕了它,夕灵拦住我。 “你还记得江城的那封信吗?当时我也在场,我看见了那封信,如果说死去的江振天是一个巧合,那么这封信又将怎么解释?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不了思议了吗?”夕灵看着欣赏的那行字,若有所思道。 我慢慢冷静下来,那封信就像那天半夜在这里小锋递给我的那样。 “高久然,就像我爷爷说的那样,如果不查清楚那么还会有人继续受害,下一个可能就是我,或者你,也可能是我爷爷或者是馆长。” 夕灵看着我的眼神清澈坚定。 “走,我们去找你爷爷。”我顾不得再去整理小峰的东西,把那封信揣进兜里,一刻也不迟疑去了殡仪馆。 “高久然,你来了。”老刘头背对着我正在抽烟,听到脚步声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刘头,你知道小峰为什么会死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那天说我会亲自调查这件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小峰会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越说越激动,上去就要拽老刘头,夕灵赶紧拉住我:“高久然,你疯了,我爷爷是人不是神,小峰的死又不是他所能预知的。” “你不要激动,我说过了此事并不会那样简单,江振天不是第一个,而是第一百七十三个,小峰是第一百七十四个,收到那封来新的人都逃不过厄运。”我看见老刘头浑浊的眼睛。 “什么一百七十三七十四,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我听不懂。”我依旧毫不客气地回答。 夕灵一把从我兜里掏出那封信,递给老刘头:“爷爷,你看。” 老刘头似乎早就预料到一样,并没有太大惊讶。 “果真是这样,看来我猜的没错。”老刘头自语。 “高久然,我知道小峰对你来说就像亲人一样,他的死你根本接受不了,但是你不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吗?”老刘头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看着有些发麻。 “小峰收到的信和江振天收到的那封信都是来自分木村所寄来的,难道你是说?” 我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两个字,夕灵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们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两个字:“诅咒。” 老刘头点点头。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