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天子眼》 一章 他从睡梦中被外面的吵闹声和警报声惊醒了。警察?他带着这样的疑问睡眼朦胧的光着脚往阳台走去。 阳台上的玻璃门一开,一股泥土味夹杂在空气中向他袭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雨后特有的空气的特有味道是他最喜欢的。不过因为昨晚下雨的缘故以及阳台上白色新瓷砖不防滑,导致他差点点摔倒在这六平米的阳台上。 从三楼的阳台往下望去,能够清晰的看到从小区门口到小区内部空地的各个角落。不过再等几年小区的花草树木都成活,生根发芽长大时就不一定有如此清晰的全景了吧。小区门口围了一群人都在往里张望。警察急急忙忙的拨开人群往里走。两个保安迎上去说了些什么,然后一个保安带着两个警察往楼层里走来,留下两个警察在门口拉起了警戒线,然后留下保安看守门口,也急匆匆的往楼层走里来了。小区内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围在小区正中央的水池旁讨论着什么。水池的水不像刚刚搬进来时那样高高的往天空飙水,此刻像一个没有了呼吸的死人一样静静的躺在那儿。 门锁在转动。 几秒钟以后有人踏进了屋子。"吧嗒!吧嗒!吧嗒!"的脚步声环绕着寂静的屋内。他虽听到了这些响动,但此刻他没心思理会这一切,他还一动不动站在那盯着下面的一切,脑子里思考着: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有些许的兴奋,不会是有杀人案发生在此吧? "子邑起这么早啊,现在才6点40,9点才上班,你应该再睡一会儿我早餐都还没做。" "妈,早安!"他回头跟刚刚进来的妇女说道。 "早安!"妇女从玄关处的鞋架里换了一双拖鞋,头也不回的边往厨房走去。 "妈,小区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大家都在下面,警察也来了。"他边说边关上阳台的玻璃门往沙发走去。 "没事,不关你事,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早饭好了我再叫你。"从沙发上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厨房冰箱摆放的位置。妇女此刻正把一部分蔬菜往冰箱里放,留了一部分在桌上准备做早餐。一个大概两斤重的老南瓜此刻明晃晃的在桌子上摆放着,很显眼。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子邑更加认定。 从母亲的话里和口气中能听出此事可能还跟她有或多或少的联系,或者说这事能波及到她的情绪之类的东西。否则以母亲的个性如果出了什么事,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说出了什么事,然后再综合她在现场听到的传闻和她自己的想法再把事件的来龙去脉推测一遍。从小到大她都是如此。除非这件事跟她或者子邑有一点点相关,就像那年父亲的事一样。那她就会忍着痛,然后告诉他没事,做你的事,不关你的事。而他也会尽所能的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到父亲的事情发生前他都是如此去做的。 子邑回到卧室,坐在床沿边点上了一只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再把烟雾从嘴里以O形字母的形状吐出。O形字母飘着飘着就散开了,只留下一股子味儿。 "嗯哼!嗯哼!嗯哼!" 子邑被呛得哼出了声。灰暗的屋子里烟雾缭绕。他赶紧起身去把窗帘拉开,打开了窗户。熟悉的空气携带着不远处农田里泥土的味道迎面袭来。 "真好!"子邑不由的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自言自语道。 烟头在指尖轻舞,烟灰抖落在了落地窗前的地毯上。 不远处农田上已经有戴着遮阳帽的妇女在田头播弄农作物了。几处民房顶也已经升起了晨间的炊烟。田头的鸟儿也已经在活蹦乱跳了。鸭子在田间的水沟里嬉戏。 "嘎!嘎!嘎!" "嘎!嘎!嘎!" 它们的叫声在这寂静的清晨的田野里格外的响亮。 子邑看着眼前一切的寂静,热闹,寻常的美好突然转身往床边走去。 二章 子邑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肩上挂着一条紫色汗巾从卧室走出来,到玄关处的鞋架上换了一双红色的运动鞋。他做了一个起跳扣篮的动作,然后再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头望着厨房的方向对他的母亲说了一句"妈我去晨练了。"就迅速回头开门而去。 "喂,别……"后面的话他一句也没听到。 他顺着走廊径直地往走廊的尽头走去,直到到了写有"安全通道"字样的黄色门前。他才放缓脚步,轻轻的推开门往里走去。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拍了一个巴掌,感应灯顿时亮了,活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他顺着楼道小跑下去,到二楼的楼道口,他打开黄色门往二楼走廊走去。 走廊里几户人家的门都开着,不熟悉的几个的大爷大妈在门口互相聊着。 "好可惜啊!" "对啊!这么年轻就死了。" "他父母回来了会受不了的……" “听说父母不在家,死得也蹊跷,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 子邑本想问问几位阿婆出了什么事,可是看这几张不熟悉的面孔,也着实问不出口,感觉实在是太唐突。他边听着他们的话,边往走廊尽头的住户走去。208的门口站着两名警察,一名手里拿着一个相机站在门口往里面照相,他一脸疑惑的边往前走。边看着208门口的一切,他往前走刚到203门口,旁边的电梯门响了紧接着开了。两个外穿着白大褂的人跟着一名警察从电梯里神情严肃的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白色的箱子。他在警匪剧里电视里看到过这种箱子,它是法医的工具箱。 法医?工具箱?这里真的发生人命案了?子邑心里莫名的抽搐了一下。他跟着两位警察身后往前走去。眼睛却从没离开过前面法医手里的工具箱,低估道“这么平凡却又这么神奇。”前面的警察似乎也察觉到了身后这位“跟踪”者,停下来回头说道: "你是干嘛的?" "我是这里的住户。"他从容的回答道。 "门牌号是多少?"其中为首穿警服的男子一脸怀疑的看着他问道。 "205前面就是。"他表面镇定自若的说道。 可他知道他自己家从305"搬"到了205。 “嗯,你好,同志前面这家发生什么事了吗?”子邑趁机问道。 “你住在这里?”警察看着旁边提着工具箱的同事一脸疑惑的问道。 子邑知道自己对方的疑虑,忙陪笑道“我这不大学毕业后前天晚上刚到家嘛,而且我吗这小区的人都是刚刚住进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对周围不熟悉。” 既然警察是当地的警察,处理这里的案子当然是对这里的情况也是有一个大概的熟悉,所以俩警察也没再询问他其他的问题,只是穿警服的一脸严肃的看着提醒他警察在办案,尽量不要出来走动,然后回头走了。另一人则道:“今天晚上看新闻就知道了。”然后也屁颠屁颠的跟上了前面的警察。 “开门”,到205门前时他有模有样的大声喊到且用大力气敲了两下二楼205住户的门。然后打开了旁边墙壁上的白色盒子按了按钮。喊声和前两下敲声是给那三个法医和警察听的,可他们对此没做对任何停留,径直的往前走去,好像忘了刚刚的事。 门打开了,一个慈祥的老者伸出头来。 "子邑来了。"老爷爷一脸热情的把他迎进屋里。 "外公早安!"他很有礼貌的向老人问好。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走廊上往前走的三个人的背影。 "发什么呆呢?看什么看?赶紧进来。"外公突然间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一把把他拉了进去。 门随着"嘭!"的一声被外公给关上了。 他一脸的惊讶,他长这么大从来没看见过外公如此紧张,也从未见过外公如此粗鲁。从小到大他最亲的人除了妈妈爸爸外公,用妈妈和爸爸的话说:他就是外公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而他从小到大自己再怎么调皮也从未看到过外公发火,如果做错了什么外公也总是一脸慈祥的跟他讲道理。在他心里外公比那法国的绅士还有风度。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不仅仅是简单的人命案那么简单。子邑暗自在心里想到。他从小对神话故事以及一些不找边际的悬疑推理类故事迷之又迷。也因此几乎被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骗光了”外公和爸爸妈妈给的所有零花钱,有时哥哥也会省下一些自己的零花钱给他。这些小小的故事本越买越多,越读越厚,最后放满了整个书架,他也成为了班里名副其实的故事大王。 "怎么了外公?出什么事了?"他拿起餐桌上的油条掐成两节,一节丢回盘里,一节蘸了蘸杯里的豆浆往嘴里送。 "这么大的孩子了,洗了手再吃嘛!太脏了,啧啧啧......"外公一边做着嫌弃的表情,一边坐下边夹起另一节油条蘸了蘸豆浆往嘴里送。 "来,坐下来吃,那锅里还有稀饭,自己去盛。"外公指着厨房电磁炉上的锅说道。 "不用了外公,就吃这差不多了,而且我妈在做早餐了,等一会儿回去吃。"他外公对面坐下说道。 "不吃你来干嘛?"外公?用不悦的口吻说道。 "哎呀!外公,我是准备去跑步的,不过到二楼我想着你现在肯定在吃早餐了,你一个人吃也挺孤寂的,我就过来陪你吃啊!不,应该是看着你吃。"他一脸笑嘻嘻的说道。 "外公,你看看我是多么的孝顺啊!"随即又继续撒娇道。 外公白了他一眼,端起豆浆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外公前面发生了什么吗?208门口有警察咦,还来了法医。咱们小区门口又围了很多人。"他因刚刚外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所以此刻又问道。 "哎!这种事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就给你说说吧!"外公放下手里的碗说道。 "岳易兴死了,听说他爷爷昨天给他打电话没人接,老人家担心今早过来给他送点水果顺便看看时发现的。"外公面无表情的说道。 “岳易兴?”子邑确认道。 “嗯,对啊!”外公放下手里的碗看着子邑肯定的回答道。 “阿呀,外公别骗我了,阿兴家又不住这,他家不是住五里地么。”子邑一边不自觉的伸手去拿盘子里的油条一边躲过外公的眼神盯着油条微笑的说道。 “是住在那边,但是你阿姨和叔叔不是离婚了嘛,阿姨又忙于工作,怕小兴一个人无聊所以在我们搬进来的那个星期周末就买了308住进来了。” 听着外公说话的肯定语气,子邑的双腿不听使唤的的哆嗦起来,“咯噔!咯噔!”磕在桌脚上。 面色铁青。 “小易没事吧?”外公看到他的样子急忙站起来扶着他肩膀一脸担心的问道。 "死了?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他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他根据今早的各种现象已推算出了有人命案发生,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桩命案发生在是自己最好的好朋友身上。 心如刀绞。指尖掐进掌心的肉里,掐痕里渗出了滴滴血泪。 三章 岳易兴是他的发小,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同校,小学和初中更是同班同桌。高中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时才把他两分开的。岳易兴选择了理科,而子邑因对文学感兴趣选择了文科。不过上放学的时候也都是一起回家的。用岳易兴妈妈的话说"哎!如果子邑是女孩子,我家阿兴可就不用我操心他媳妇儿的事了。",而子邑的妈妈则会开玩笑道"我是很开明的,两个男人在一起我也不在意的。"然后屋里充满了大笑的声音。阿兴的妈妈和子邑的妈妈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们是一个小区长大的老乡,小学初中高中也都与阿兴和子邑一样是同学朋友。最后大学她们都是选的同一个学校。 不过两位大人说归说,伍子邑和岳易兴的关系也都是好朋友铁哥们的关系,从未逾越过。 难怪今天妈妈会如此,子邑想。 "子邑,你别急听我说。"外公握着子邑的手轻轻的说道。伍子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抽泣,眼泪静静的往外淌,吧嗒吧嗒落在了桌子上,手背上。外公不断的在给他擦拭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真的是屁话。 外公轻轻的拍打着伍子邑的背。 "外公我想过去看看。"伍子邑擦掉眼泪准备站起来。 "等等你听我说完。你现在过去也看不到,现在门口拉了警戒线,警察已经在案发现场,而且尸体被警察带走了。"外公拉着伍子邑的手说道。 "哦!"伍子邑面无表情的坐回椅子上。接着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 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蔓延开,头顶的灯摇摇欲坠,窗户被晨风吹得"嘭嘭"乱响。颜色不一的装饰品开始拼命地呼吸,然后都往伍子邑冲过来。 "嘭!"一声闷响,伍子邑倒在了餐桌上。 四章 几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人围着伍子邑指指点点,手指都戳到了伍子邑的脸。伍子邑想站起来反抗,可是还没等他站稳,就被人从后面一脚揣在了小腿上,整个人猛然往前倾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的倒下引起了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相互击掌。 耳边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想抬头答应一身,可因头埋进土里太深,不管他如何努力也始终抬不起头。 "子邑" "子邑" 有人在摇晃他。 "啊!"满头大汗的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母亲和外公坐在两侧床沿边望着他。 "怎么了?做噩梦了?"母亲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巾折叠成两层,然后擦去了他额头上的汗珠。 墙壁上的电视剧无声的播放着由东野圭吾作品改编而成的电影《嫌疑人X的献身》王凯的镜头总是那么帅气,即使他的角色设定不是一个高富帅而仅仅是一位穿着普普通通的普普通通的老师,可这一身的衣服也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颜值。 救护车的声音在窗外咆哮着嘶吼,非常的刺耳,楼道里回响着吧嗒吧嗒的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妈我这是在医院里么,怎么到这来了?"伍子邑看着一屋子的的白色问道。 "你这些天有点疲惫晕倒了再加上今早的事的冲击晕倒了。"外公看着伍子邑一脸担心的说道。 听到外公的话,伍子邑终于想起今早的事情——阿兴死了。 电视声音被调高了,可台词伍子邑一句也没听进去。 "哦!"伍子邑抬头望着头顶上白色天花板上悬挂着的白炽灯应了一声。随即说道:"妈,外公我想出院了,我没事了。" "子邑你先好好在医院休息一天吧!小兴的事你木子阿姨和李可叔叔会处理的。你哥刚好今天回来,也过去帮他们家了。你跟外公好好呆着别动,我先去公安局看看你木子阿姨。" “我哥?” “你哥回来了。”外公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真的没事了,妈一起......"伍子邑提高声音说道。 "小兴出事了,大家都很难过不是只有你啊!你能不能让大家省省心,别再让我分散精力了好不好啊!你妈我已经很累了。"母亲突然用似是抽泣的声音大声的叫喊道。 突然有些内疚。 隔壁床的老太婆一脸看戏的表情盯着这边。我和妈妈我们家的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一件事,一件新鲜的无关紧要的事,一件可以成为她茶余饭后的谈资的事。看着她这脸子邑非常不爽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时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了两名医生。前面带头的稍微年长的医生对后面的人说:"让他们赶紧进来,别磨磨蹭蹭的。"后面的医生回头开了门,侧出了半个身子向楼道里说着什么。 "医生来了,我先走了"母亲好像对她刚刚到的做法有些后悔或者歉意,她轻声的说道然后提着手提包往门口方向走去了。 "嗯!"。 "弎叶不要急,路上注意安全。"外公叮嘱道。母亲匆匆的离去,没有回应,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感觉怎么样?"年长的医生走到子邑床沿边问道。 "没事,就是头有点疼。"伍子邑回道。 "小陈你看要不要再拍片?"外公担心的问道。 "说说看伤口疼还是整个脑袋都疼?"他看着子邑继续问。 “不一样?” “不一样。” 不过伍子邑这才发现他头上包扎着纱布?。纱布?头怎么包着纱布?他疑惑的看向外公。 "早上你晕倒,磕到餐桌角了。"外公也看出了他的疑惑。 "是伤口疼。"伍子邑随意的回道,在他看来都一样。 几个跟伍子邑一样年轻的人穿着白大褂跟着门口的医生进来了。不!他们应该比子邑年轻些,虽然年龄不敢肯定但是看他们一脸的骄阳之气,就知道他们还是一群实习生缺少社会这个熔炉的炼造,而子邑已经毕业了。 "那就好,不用拍片了,洛叔叔,让子邑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想太多。"他转头看着外公说道。 “磨磨蹭蹭干嘛呢?我都看完了才进来,你们是感觉自己都懂了吗?”那个陈医生一改刚刚那温和的形象对身后的一群实习生说道。几个实习生低着头没作声。 外公和这那姓陈的医生出门到楼道里寒暄去了。屋子里的电视机在尽量的打破着这一屋子的寂静。 警察在弃尸地的周围拉上了警戒线,尸块正在被一块一块的找出,警员在尸块旁边放置了上面写有阿拉伯数字1.2.3.....等的牌子。法医踏着稳重的步伐来到尸块边,娴熟的带上白色手套,拿着镊子夹起尸块从容的观察分析着这一切。 五章 外公和陈姓医生出门后,几个实习生面面相觑的站在子邑的床沿边,他们此刻应该是在考虑出门还是问子邑一些病情吧,毕竟这一趟不能白来,这一顿骂更不能白挨。这时,一实习生很机灵的化解了此时此刻的尴尬,他移到输液管旁伸手鼓捣了一下输液管,问道: "您好!帅哥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你问我吗?"子邑看了看周围两侧的"病友",再看看他们。 "当然是你啊!没看见我们几双眼睛都盯着你吗?"一个剪着寸头的男孩不耐烦的语气回道。他话口一出旁边站着稍比他矮一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孩用胳膊肘拐了他胳膊一下。他回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挺直着腰板没有一丝歉意会。 很明显他把刚刚对主治医生忍着的那一口气撒子邑身上了。放平时子肯定掀起棉被起床跟他论道,可这时子邑不知道怎么说,或者是说不想去计较。 "年轻真好!你真年轻。"子邑无厘头的丢出这么一句,倒头侧身背对着他们眯着眼睛看着唯一让光明进入房间的窗户。 "听说小孔成像是光的直射对吗?" "对的。"子邑??心里自问自答道。 "你们几个知不知道这是医院,是病人修身养性的地方,你们那么多人围在这,不知道会让空气不流通吗?我交了钱来医病的,不是来养病……。"隔壁床铺的老太太一阵急吼,然后关掉电视机,骂骂咧咧的起床拖着天蓝色的男士拖鞋走到窗户边,把窗户的玻璃扇推得"嘎吱嘎吱"作响。 子邑真害怕老太太把窗户的玻璃给推出了正常轨道然后好巧不巧的把下面路过的某一个人给砸中了。 世界上不巧的事有很多,但是巧事也不见得少,所以没发生的事谁也说不准不会发生。 "这些孩子是没救了,这个世界是没救了" 老太太把窗户开到了最大,看着窗外沉默了一分钟左右回头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说道。上床时脚上的拖鞋就像几岁的孩子脱鞋一样,一只被她的脚甩到了她床下的洗脸盆里,另一只则翻过身静静的躺在地板上。 子邑这才注意到老太太床下放着一个洗脸盆,洗脸盆里装着一个白色香皂和一块拥有不俗历史的毛巾。为什么说一块毛巾拥有不俗历史呢?因为它不止破破烂烂的,还有类似被血侵染过的暗红色污渍,还有类似黑色墨水污染过的污渍,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油渍。他们家很穷?可不像啊,那为什么这块毛巾还跟她崭新的一切生活用品并存? "帅哥,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正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子邑被人从背后拍回了现实。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子邑不耐烦的回头说。 "这个东西是你的吗?"一着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哨口黑色哨身一条白色链条的哨子说道。 此时才发现刚刚那群实习生好像都已经走了,仅他一个人在这。 "嗯,是的,你在哪捡到的?想想。"子邑接过哨子边放进枕头底下边问道,这个过程都是略微扫过医生的脸也没细看,反正医生就一个样,更何况现在他也没心情感恩戴德的去好好感谢一个人。 "门口。"医生回道。 "谢谢,我有点不舒服先休息了。"子邑枕着胳膊闭上了眼睛。 "没关系,应该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脚步声由近及远而去。 "啊!不对,这哨子不是我的,这是阿兴的。"子邑突然像做噩梦大醒,从床上忽然坐起来。 六章 从耀眼的星球陨落的星辰会落往哪方呢? “这哨子不是我的,这是果阿兴的。”子邑从枕头底下拿出哨子再仔细的反复端详一番以后更加确定了这个哨子不是自己的。 这哨子不是自己的是阿兴的,那么哨子为什么会被人在医院里捡到?难道他来过医院?他为什么来医院?他来医院做什么?他身体不舒服?可没听到过他身体不舒服,而且据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果基至少是在昨天就受害了。现在这个哨子出现在这医院完全不合理,而且就算果基在受害前来果医院,那这期间医院里人来人往,人流量这么大难道没人看见?医院里打扫卫生的保洁员至少也会清洁两次,他们也没发现? “哎呀!”子邑使劲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才发现自己刚刚给自己的脑袋加太多的戏了,加那么多戏除了发际线无底线的往后延以外对目前来说也无多意,直接问刚刚送口哨来的医生不就可以了吗。 医生?嗯对,医生。医生刚刚离开了。只能自己起来去前台问问了。 此刻一身的疲惫和悲伤转化为了对这一切未知谜团的解剖的力量。 “有些人现在是嫌弃自己的小命长吗?准备赶着投胎?一天天的时时刻刻这个房间都有耗子在乱窜 响得我一个'聋子'老太太都睡不着。这日子咋过哦.”子邑掀开被子准备准备下床去找前台,刚起身脚底还没挨上地,旁边的老太太一番尖酸刻薄的话又再次响起。 很明显他是在怼子邑。可子邑现在无心去顾及她的睡眠,况且他也没见过一边睡觉一边“梦里”吃橘子的人。满屋子的橘子味。 可当习惯性的先站地板上再穿鞋子的子邑在冰冷的地板上沿着床沿边找了一圈也没发现自己的鞋也没发现一双拖鞋,没道理,难不成今早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倒下时外公和妈妈和在慌忙中鞋子给弄掉了吧?可也没道理 这掉一只可能性是有的,一下子掉两只那可能性就太小了。此时子邑就像丈二的何尚摸不着头脑,是自己多心了? “咔擦”一个橘子皮从对床上飞向了子邑的脚脖子,老太太一脸恶相的撑起上半身恶狠狠的盯着子邑。子邑勉强挤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赶紧跳上了床,再用手顺便擦了擦脚底板再把脚伸进了被褥。伸手按了按床头的按铃。 “遥控器呢?我明明记得刚刚放这来着,几分钟不盯着他,他就自己长腿跑了吗?”老太起床拖上拖鞋翻箱倒柜的在“哗啦!哗啦!”的抽出床头柜胡乱的巴拉里面的东西,然后又“嚓”的推回去关上了。再把自己的被褥翻了个遍,然后弯下腰把头伸向了床底。他的魔爪伸向了床底的瓶瓶罐罐。子邑没心情也没意愿再去看着无聊的老太太的“猴戏”。他害怕这老太太等一下一不小心把腰给闪了,自己又看见了又不得不去帮她。 “老奶奶,遥控器就在电视柜旁边的夹缝里。”子邑大声对着老太太说道。 “我知道啊,早看见了。”老太太一手扶腰一手撑着膝盖吃力的站起来,走向了电视柜。 子邑庆幸自己刚刚没让她无头绪的俯身在床底乱找一通。 伴随着老太太的话陈医生和外公以及一名护士走进来了。 “子邑你哪不舒服?”陈医生快外公一步走上前来问子邑道。 “陈叔叔我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刚刚进来送哨子的医生在哪,我想问他一些问题。”子邑裹着被褥对眼前这个四十出头到五十的医生问道。 “什么医生。什么哨子?”外公抢先焦急的问道。他此刻可能以为子邑的脑子被砸坏了。 “刚刚你们出去以后有个医生进来给了我一个哨子,我想知道这个哨子他是在哪捡到的?”子邑把哨子拿给外公看。 “这不就是你的么?可能就今早过来时掉的吧。一个哨子有什么可奇怪的?”外公接过哨子看了看还给子邑。 “这个不是我的,这是阿兴的。” “什么?阿兴的?”外公确认道。 电视机屏幕上各个频道之间不停的转换着,语音的跳跃度也很大。 “嗯,确实是阿兴的。”子邑确切的回道。 “叔,你们是说就是昨天刚死的那个阿兴吗?”陈医生看着我和外公问道。 “对!” “可他昨天不是死了,哨子咋会在医院?”医生也一脸奇怪的问道。 “小陈咱先别着急,你先去问问前台,找子邑说的那个医生问问。”外公冷静下来说道。 医生点头疾步出去了。 外公走到窗边双手杵着拐杖望着窗外静静的站着,后脑勺的白发杵着衣领越看越发的显得苍老。 老太太一大把年纪居然在看一个明星娱乐节目,女节目主持人一袭红衣凹凸有致的身材实在是俗得妖艳。 陈医生回来了,他的脚步还是与刚刚一样疾。 “洛叔叔,前台问了,没医生说捡到一个哨子送上来过。” “有没有看监控?”外公和我同时问道。 “刚刚让保安室去查看了,应该要来了。” 话音刚落,保安员走了进来。 “你好,陈医生,刚刚那个监控我们看了,可是......” “可是?你说呀!” “这楼监控器是坏的。” 什么?监控器坏的,医院的人自己又不承认谁来送过哨子,这算什么? “也许是人为破坏的,因为今早一个前台的护士跟我们说他们的病例登记簿被撕了一页。” “上报没?我怎么不知道?” “没报,护士长今天没上班。” 人为?为什么? 七章 监控上个星期才修过却坏了, 病例登记簿被人撕过, 陌生人穿着白大褂的人还特意来给子邑送口哨。 这一切究竟只是巧合还是有人特意安排为之?这样做为了什么?子邑脑子里高速的运转着这一系列问题。 一护士进来在陈医生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陈医生回头给子邑的外公说: “洛叔不好意思我那边有个病人情况不好,我先出去一下。” “嗯,你去吧。” 陈医生踏着急步走出了病房,外公沉默的坐在床边,手里的拐杖在面前的白色瓷砖上画出一个个无痕的圈。圈越画越大,越画越大已经超过了一块瓷砖的面积延伸向了周围的砖块。 楼道里熙熙攘攘的人继续发出“吧嗒吧嗒”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孩子哭闹声,父母的呵斥声,医生谈论病人病情的声音。 嘈杂却很生活化。 在这个生和死并存的地方,子邑有时候会有一个疑问:一个人在这个家庭中死去了是不是会接着从另一个家庭重生? 无人知晓甚至在旁人看似乎有些幼稚,可又有谁能确定这一定是不存在的呢? 子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喂,妈,怎么了?”手机的另一端在哭泣。 “子邑,你哥来医院没有?” “没有,怎么了吗?”本已经躺着的子邑听到妈妈哭泣后立即坐了起来。 “你哥不见了。”电话那头的妈妈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妈,你现在在哪?什么叫我哥不在了,你别急好好说。”子邑忽然起身,神经紧绷。 “警察说尸检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是能确定的是受外力袭击二死。你哥听了以后就发疯似的冲出去了。”电话那头的母亲越说哭泣的声音越大。 “妈,你先别急着哭你好好想想我哥出去时有没有说什么?”子邑边起身边说道。 在子邑心里哥哥一直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轻易扰乱他的理智的一类人,如今这般着急冲动实在是不像他自己。 “呜呜呜......我......我”电话那头的母亲还在不断的抽泣。 “妈,妈,你别哭行不行,先想想我哥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话,你现在哭着没用啊,我们先找找我哥才是大事好行不行?”子邑把手机放在床上开了免提边穿鞋子边大声说道。他这突然的提高声音顿时病房里的老太太和电视机以及电话那头的母亲都安静下来了 。 老太太拿着遥控器的手悬在半空镇,呆呆地望着子邑。一贯遇事沉着冷寂的外公也回头面色大变的望着子邑。也许他变色是因为子邑吼了他女儿,也许是因为他担心他的大外孙或者也有可能是我这粗鲁的仪态让他无法接受,当然也不排除子邑所能想到的原因以外的理由。 “我想想......”电话那头的母亲也算是理智下来了。 “我想起来了,我拉他的时候他说一定是那个畜生害死,我也不知道到他说的是谁。子邑怎么办?你说你哥他会不会一冲动做错事啊呜呜呜......。”说着说着母亲又开始抽泣了起来。 “妈没事,你先就在那拍着阿姨,我马上去找我哥,我知道我哥说的是谁,你不用担心我哥可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子邑安慰母亲道。他知道子申说的是谁。当然这话不只是安慰母亲,主要是子邑相信自己的哥哥,毕竟他是受过不少外公表扬的人。外公也明确表明过他是他孙子辈唯一可以继承他衣钵的人。 身体本也无大碍,所以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外公也没有再劝自己继续在医院里面观察一段时间之类的话,还递给了子邑一串钥匙, “开我车去吧,注意安全。” “好的,外公。” 事情紧急,子邑也管不了外公待会儿如何回去的事了,拿着钥匙就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楼道里三三两两的人群都在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唉声叹气的往各自的目标前进着。午后的阳光错过了正值时的亮丽但也没有夕阳时来的有故事,此时的它就像一个“亦正亦邪”的长头发大胡茬的大叔。 子邑看着眼前的一切恍恍惚惚的走到了电梯口。电梯门口挤满了人,有抱小孩的妇女,也拖着老伴的白头发大叔,还有个骂骂咧咧的中年男子,一手牵着身材小的白发老妇人,一手拿着一堆单子,一边叫嚷道“吃了这次药还不好,就自己去死算了,别在浪费钱浪费时间了,我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天天跟你跑医院。”。仔细一看说这妇人被扶着还不如说她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年轻人提着,整个身体明显倾斜着。 周围的人听到年轻人的叫嚷都齐刷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都整齐划一的回头盯着电梯慢慢往上滑。此时的周围异常的安静,“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好像也懂此刻的人们,也停止了“吧嗒”。“哇......”最是无趣的就是这静被妇人手里的孩子给打破了。他“哇哇哇”一个哇接着一个哇道额哭了出来。妇人边轻轻地拍打着小孩子,边嘴里轻轻地哼着“喔喔喔......”哄着小孩,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嘴角微微上扬。 电梯终于到了,一群人窸窸窣窣的走进了电梯,有人按了一楼,有人按了二楼,有人按了负一楼。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