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诡秘传世》 第一章穿过人山人海 阅前提示:历史架空剧情,纯属虚构,个别细节确以真实为材,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愿君入戏! ————正文开篇———— 美人隔千里,山河淼漫漫。玄云翳崇冈,白露雕芳兰…… 即将褪去的落日余辉,依稀映照在通往瑞国京都的一条道路上,此时,一驾马车正在飞跃般驰骋,那车轮过后的浓尘,四起飞扬又缥缈而长。 马车上那驾车的人,站立而驱,看似非常嚣张,而后车厢里面还窝着个小少年,他紧紧地抱着车厢内的扶手,伴随着这般的车速体验,表情甚是无奈和惆怅…… 坐在车里面,毫无安全感可言,小少年便松开其中的一只手,晃动着身体,瑟瑟发抖般向前招抚起车厢的门帘,用类似于乞求的眼神望着那驾车的人,战战兢兢地发出声音:“少爷,你平时整整我也就算了,可你这样玩弄马,还没到瑞京,它就会累死了!” “你少废话,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少爷我情难自制,坐稳喽!……驾!”这少爷不知是真兴奋呢,还是着魔了,头都没回,就道出了看似潇洒而又得瑟的语气。 “不就是去相个亲吗,你又不是没弄过,何必如此按耐不住呢?” “相亲?”那驾车的少爷突然向后扭过来了头,那娇嫩如书生般的脸孔,俊俏而芳华的容颜,却搭配出一副冷冷的眼神,看着车里那禁不住这般速度颠簸的小仆人,他扭转而歪斜的冷眼似乎射出了凌厉的光芒…… 看得小仆人心里吓得直哆嗦,生怕他的少爷不专心驾驶而车毁人亡! “驾!……”这个少爷高昂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龙仁,你给我听清楚了,少爷我可不是去相亲的,我是去——入赘!” “啊?入……赘?少爷你莫不是疯了吧?” “疯了?哼哼……” 边说边诡笑起来的少爷,突然喷发出了莫名的情绪:“我是清醒了才对!入赘,这么神奇的事情,是多么刺激而令人向往的人生体验啊!像我这样一个暴发户家的颓废公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在咱们阳郡那个小地方,我什么没吃过,什么没喝过,又有什么没玩过?平淡无奇的乡野生活,耗费了我大把的青春时光,本以为岁月蹉跎,少爷我即将埋没在乏陈无味的人生中,奈何上天并没有放弃我这个人世间的俊男,给了我一条点燃希望的道路——入赘!……哼哼,少爷我即将迈入又一次的人生巅峰……” 这说话的气势,和彻彻底底颓废子弟的风格,让这个叫龙仁的小仆人,怎么都想不通老爷和夫人为什么会让他到瑞国去相亲,莫非他们也疯了?还真说不定,刚才少爷所说的入赘也是他们默许的,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味道在心头…… 只能任凭折腾的份儿,龙仁无奈地说了句:“哎!少爷,前路漫漫,殊不知会有多少困难,你还是少吹点牛逼,毕竟风大,当心撞着牙了!” “困难?哼,少爷我必将是一马平川,一路……” “……砰!” 话音未落,便听得了突发的异响之声!本能的认知应该是:飞驰的马车,意外地踏到了不平的路坑! 随即这一刻……他们都飞了起来…… 脑壳一片空白地飞了起来……马儿、少爷、仆人还有那后车厢! 马儿挣扎着那踩空而凌乱般的四条腿儿,飞了起来;少爷手中的缰绳被甩掉了,睁大着双眼,扑腾着那比头翘空得还要高的下半身,飞了起来;而龙仁支撑着四肢,紧紧撑着车厢的内壁,整身倒转地飞了起来…… 紧接着,又一声声的“砰!……砰砰……”,场面混乱不堪,用一个词形容最为贴切和应景儿:人仰马翻! 车轮驰骋而过的浓尘缓缓荡来,包围着已经被些许尘土掩埋的主仆二人。 片刻的寂静和缓冲之后,那少爷挣扎着双手,从灰土之中灰头灰脸地爬出,一脸的茫然和愤怒,但他看都没看他的小仆人,只是低着头,用手不辨方向地指着他那也找不到的小仆人…… “你……你……,本少爷得给你改个名字了!” 一时听到少爷那还活着的声音,小仆人也反应了过来,同样惊吓未定地从散架的马车箱中爬了出来,“莫非还有比龙仁还好听的名字?” “有,此时听起来最适合。”少爷低着头,伴随着阴森的语气不停在哆嗦着身体。 “叫什么?” “叫……叫……臭乌鸦!”少爷猛然抬起头,眼睛里面喷出着愤怒的光束,紧接着……主仆二人便在这还未散去的浓尘中,弥漫般撕打掰扯起来,傻傻的分不清楚…… “你这个乌鸦嘴!” “少爷我错了!”…… 饶有节奏的动静,轻轻回荡着瑞国京都这傍晚的乡野!而马路尽头的另一端,树林之外的另一处,已经不远的瑞京城却充满着悄悄的异常,像是等待着什么,或是已经在酝酿着什么…… …… 第二天的上午,在瑞京城的北城门,进城的民众挤挤攘攘,而且官兵众多,好似是出了什么事情,因为今天只准进,不准出,所以声怨甚是鼎沸…… “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没听说吗,昨晚出大事了,居然出人命了!” “什么?人命?……” “哇……那真是大事啊,咱瑞国二十年来头回闹出人命,可真是不可思议啊!” “是啊,咱们瑞国虽然弱小到只有四个郡县,夹在北魏和南丘俩大国中间,但民生极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平时都不见个纠纷,这回居然出了人命,可真是稀奇,也挺吓人的!”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瑞京的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伴随着稀奇的劲儿,不断议论着…… 突然,正在说着的一个人,俩眼一直,像是看到了什么,缓缓用手指着远处一个方向:“哟……各位,稀奇的事情不常有,今天可真多啊,你们快看,居然有人会给一匹马拉着车赶路,莫不是我看花眼了?” 一时间,大伙集体看向远处,他们的目光如炬,甚至目瞪口呆!骑马驾车的见多了,居然还真有人给马拉车,准确的说,是有两个少年像马一样拉着车,而车上有个一匹马,像人一样躺着,的确是稀奇! 而且,那俩人还在动着嘴角,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少爷,临出门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再三叮嘱要我们低调行事,看来有些宿命是掩盖不住的了。” “龙仁,你可给我闭嘴吧,要不是你的乌鸦嘴,昨晚我们就能进城了,也不至于一晚上没吃没喝的。” 原来是那翻车的主仆二人,不忍心放弃那匹病恹恹的马,便拉着它走了一夜,也不知不觉走到了瑞京的北城门,也默默走进了百姓的视线之中。 “少爷,有时候不被雷劈,也不能乱吹牛逼的,大坎没有,也会小事不断,是你自己不操心惯了,差点马毁人亡。” 那少爷一脸狼狈,满头虚汗和灰土,一边费力拉着马车,一边瞪着他的小仆人,“我当时对着全府上下,说要带着你和小白共同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你怎么不叨叨,现在可好,我们费劲地拉着小白,你却叨叨个没完。” 龙仁这小仆人也不示弱,虽然圆圆的脑袋没有少爷般俊俏,但同是天涯沦落人,脏乱的时候更是一家亲,“哎,少爷,在我们大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年代,你却能把一本正经吹过的牛逼当作誓言来看待,真是让我心生敬畏啊!你那所谓的志向,原本我以为只是随口说说,但是跨过山和大海,再翻越人山人海之后,你这念头却更加不死不灭。” “龙仁啊,龙仁,若不是需要赶快进城,而避免小白挂掉,我早就腾开手修理你了,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欺负我这暴发户家的出身没读过书,拐着弯骂我……” “好吧,为了咱们累死之前都能安生片刻……我只能说……少爷我错了!” 就这样,在一群陌生的瑞国百姓注视下,俩异国少年堂而皇之,甚至是众目睽睽般走近瑞京的北大门,所有的喧嚣都没有了,一切嚷嚷声和议论声也全都渐渐停止了,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俩人停留在了排队的位置,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俩也在注视着众人。 本来筹划着大张旗鼓进入瑞京城的,谁料突发意外,提前放置在车上助威呐喊的旗子,也只能暂时收着,真是陌生之中带着尴尬,尴尬之中带着无奈。 此情景,百姓之中没有人站出来先带头搭个话,可能也不知道跟这俩奇怪的家伙说什么,面对人也陌生古怪,马也身份不明的状况,似乎都忘却了刚才谈论的人命大案。 片刻之后,突然过来了一个驻守,是刚才在城门上无意间观察到这场景的驻守。 他迈着坚实的步伐,稳稳有力地朝人群走来。 “你们不是瑞国人?”长相厚重,身材魁梧的驻守开口就问。 这少爷正想说点儿什么:“我们……” “我们是魏国阳郡县人士。”龙仁却抢在少爷之前回了个话,可能是他生怕少爷口无遮拦,而节外生枝。 “原来是那魏国来的呀,怪不得奇奇怪怪的……”百姓之中有人在嘀咕。 “魏国?就为来此贩卖一头牲口?”驻守继续发问。 龙仁又想回复:“不不不,我们是来……” “嘿,我说,带匹马儿上路就是贩卖牲口,那要是带个媳妇出门,岂不是要贩卖姑娘了?”这回被少爷抢先了一句。 “哈哈……哈哈……” 众人听到此话,激起一阵大笑,激起了一阵小骚动…… “魏国经常信口开河,也怪不得魏人如此诙谐有趣。” “那是不假,这俩娃娃甚是有意思。” 而那名驻守倒也甚是冷静,并没有被这少爷的无礼给激怒。 反而,他再次审视了一下这俩异国少年,看着那狼狈的神情,虽然不像老实本分的,但也不像危险之人,便再言:“你们得告诉我来此的目的,我也好让你们以番交的渠道,照顾你们先行进城,也好早些了结。” “哟,看来你还挺有眼力,等我平步青云了,一定罩着你!”这少爷又开始一副公子哥的做派。 “你平步青云?你照着我?”驻守眼睛一翻,像是听到了稀奇的话,换了姿势,双手交叉着胳膊,也开始提起了劲头儿:“哟,我倒是感兴趣,你说来听听。” 看热闹的,也都在齐刷刷地盯着。 “其实,我家少爷……” “去,一边呆着!”少爷一脚将正想说话的龙仁踹到了一旁,“哼哼,我告诉你啊,本少爷是来你们瑞国入赘的!” 此言一出,在场百姓全部愣住了,接着相互看了看,随即又全都哈哈大笑,甚至狂笑不止,就好像瑞国二十多年没出过人命大案,大伙也二十多年没听过如此好笑的笑话一样,不仅是稀奇,最重要的是太好笑了。 而那驻守也是被惊到了,站在原地,喘一声笑一声,声声入肺,惊奇地都笑不顺畅了…… 本要以查案为重,想着尽快让他俩通过排查,免得引起聚众而干扰注意力,谁知对方蹦出来说要照着自己,正好奇再往下听听呢,却得知是要入赘别家来照着自己,一时间被逗得都笑不动了,因为从来没听过如此稀奇的笑话,没瞬间适应,还真是…… “这位……这位魏国公子,容我缓缓……缓缓……”驻守用剑支撑着地面,同时用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腰,着实笑的不轻。 这个少爷看着众人的表现,很不理解入赘这样神奇而刺激的人生体验,居然能被他们当作是笑话,感觉自己真是对牛弹琴,浪费心情,便一脸的不屑。 而被踹到一边的小仆人龙仁,一边手摸着还痛着的地方,一边低着头流着汗,眼神恍惚,他能明白瑞国人的想法,因为他自己已经汗颜了…… 瑞国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好似意犹未尽,能见识到魏国人诙谐的精髓,也真是人生快事! “原来是当上门女婿啊,怪不得呢,还带个陪嫁男童。” “陪嫁丫鬟见多了,陪嫁男童倒真是头回听说!” 本身就尴尬不已的龙仁,听到这些议论,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人生摊上这么一个少爷,也真是非凡的体验。 另外,还有人嘀咕:“那这马可能就是入赘的礼物了,错不了,你看它壮壮的,能用也能吃,魏国人就是有创意。” “吼吼吼,吼吼,吼……”伏在车上的小白像是听懂了什么,突然悲惨地嚎了几声,像是做着某种挣扎一样…… 那个驻守慢慢缓了过来,“公子啊,公子,能让你有这么大的自信,看来你未来老丈人家的家世不小啊,敢问你欲入赘到哪家府上?” 突然被问到了正题,这少爷突然打起了精神,站直了身体,整了整仪态,摆了摆他独有的半刘海头发,一副镇定的表情脱口而出:“我要入赘的是,瑞国的皇亲国戚——水氏!” 好家伙,这架势器宇轩昂,听到此话的人要是不知道,还真以为他是瑞国当朝副相水重的女婿呢。 可意外的是,听到此话的人全都看向了眼前的这名驻守,而驻守这回的眼神算是彻底瞪大了,真是被彻彻底底惊到了,他一脸茫然般再次审视着这个来自魏国的公子哥。 而一旁的龙仁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好像他们瑞国人都像是共同知道些什么,起码是他和少爷不知道的。 这位驻守忍着内心的波动,对着眼前之人言道:“请公子报上名来!” 这少爷看到大伙的反应跟之前不太一样了,尤其眼前的这位驻守,心想着莫不是水家的家世太过于强悍,吓到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和小军官了,反正心里暗自一乐,洋洋自得说到:“在下乃魏国阳郡县,华府的华南峰是也!” “哦,阳郡县,华南峰呀……”这驻守缓慢地重复着少爷的自报,很缓慢,很缓慢,不像是被吓到了,反而是失望的那种…… 这时候凑过来的龙仁,畏畏缩缩地开口问到:“请问您是何人,为何他们都……” “为何他们都看着我是否?”这驻守直接说了出来。 “是……是的!” 驻守换了个身姿,稳稳言道:“因为他们都认识我。” “嗯?”龙仁不解。 “都认识我这个水府的大少爷——水夜时!” “啊!你……”龙仁和少爷同时发出了惊叹! 主仆俩人随即看了看在场的百姓,在场的百姓看着他们的同时,也都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吼吼!……”奄奄一息躺着的小白突然又惨嚎了两声! 华南峰自己好像也感觉有点小尴尬,这般状况下跟未来的亲家人碰了面,着实有点小唐突,为避免误会得做点什么热乎一下,虽然对方看似是个守门的小官,但自己也不能失礼,除了本家姓名之外,也得报个名号,方才显得严谨和隆重些,更重要的是不丢面子。 稍稍缓了缓惊奇的表情,以及跟大舅哥突然遭遇般的突兀,华南峰装模作样的换了个风格,“阳郡县十三哥,您未来的妹婿华南峰,正式拜见水家哥哥!”华南峰双手作揖,恭敬行礼。 可他礼还未毕,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突然间所有的人四散而逃,没多久全都消失了……这城门好像也没大开放行啊,可刚才那些围观又八卦的百姓全都不见了…… “嘿,难道我这阳郡十三哥的名号,除了响彻阳郡县,莫非也传到这瑞京来了吗?这……这也太给面子了!”华南峰自己都奇怪了,也莫名地苦笑了起来。 “少……爷,少爷!” “怎么了?” “您那未来的大舅哥怎么也跑了?”龙仁也震惊了,在阳郡县,少爷的名声虽然狼藉不堪,但也不至于让这邻国的人四散而逃呀。 “哟,还真是,你看他……跑着跑着还摔了……我这十三哥的名号有这么惊世骇俗吗?还是他为即将拥有我这样的妹夫而兴奋?也不至于吧。”华南峰除了洋洋自得,还是洋洋自得,他回想了一下那水夜时的容貌,虽比不上自己玉树临风,倒也不失体面,五官还是说得过去的,一般这样的情况,自家的妹妹八成会更加好看,花容月貌也会是基本水准,越想越得意…… 这时候龙仁又出来扫兴,“少爷,刚才的情景在阳郡县什么都说得通,在这儿好像不太正常,我们还是拿着老爷给的通关文牒早点入城吧!” “吼吼……” “别叫了,再叫就把你烧烤了,平时就知道吃,重的累死我了!”华南峰很不情愿还要继续去拉车…… “……” 第二章旧梦 连日的赶路,加上刚刚通宵达旦的一整晚都在拉抬着一匹马,长时间的累积疲惫都没有合眼,主仆二人在找到一家不错的酒楼后,便暴饮暴食一顿,随之饱生梦死般躺在酒楼的厢房,酣畅淋漓的跟周公云游一番。 想象跟现实总是大相径庭,之前不骄不躁,谦虚谨慎的小仆人龙仁,睡起觉来真是惨不忍睹,打着地铺的他,不知不觉中把盖着的被子踢到了一边,呼噜声震耳欲聋,鼻涕随着呼噜的节奏时长时短,就是喷流不出来,全身四肢爬叉着,东歪西斜的…… 反观嚣张颓废的十三哥华南峰,却睡得十分安详,恬静可态,全身笔直,双手合十,整齐地盖着被子,相比起睡觉,更像是躺在棺材里面一样。 龙仁不知道会做什么梦,因为他睡得很死,而华南峰却跟往常一样,总是梦境不断,每天各种各样的梦层出不穷,但是一睡醒,几乎都忘得一干二净,却只有一种梦在他醒来时还能记得,因为那不仅仅是一个梦,更是他小时候的一段惨痛经历…… 那段在泥泞之中,拖着腿艰难爬行的一刻记忆…… 六岁的年纪,无忧无虑,灿漫而活泼是村里的孩子仅有的特性,扎堆儿在一起疯闹是最日常的活动,可那天午后还是发生了不测之事,一个高处的坠落,摔伤了左腿…… 当时在膝盖往上三指的位置肿起了大肉囊,又懵又说不尽疼痛的他,本能的动了动左脚的指头,发现除了疼,就是疼,恍惚的自己颤颤抖抖般又抓抬起了左腿轻晃了晃,瞬间疼上加疼的恐惧,伴随着从未有过的清醒,让他感知到了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切,因为那疼痛,那感知告诉了他自己,腿好像是……断了…… 像村头那个老家伙的腿一样,以后会残瘸般的断了…… 残伤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对一个本身就比较艰苦的家庭意味着什么…… 当时,六岁的他不断流着那不同于以往的眼泪,脑子一片轰隆,根本没有去看那个把他从高处撞下来的孩子,只是趴在地上向前挣扎着,甚至都听不到自己本身声嘶力竭的救助声,他不知道此时要做什么,只能向前无助地爬着…… 从没认过错和反省过一件小事的他,人生头回感觉自己做错了,不该顽皮,不该去爬高上低,不该不听父母的话,一切都晚了,曾经那个残废的老村民,躺在自家的土床上饿死的场景让他倍感恐慌,甚至是惊吓,他挣扎着向前爬,拖动着无法动弹的左腿,心里渴求谁能救救他…… 当时围在四周的其他孩子,都看着他,不知道他爬在那里做什么,只是跟着他前行,看着他爬行…… 天空的雨水弥漫地洒下,周围的孩子都离散而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挣扎,回头看着那湿漉漉的裤子所裹着不能动弹的左腿,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停在原地仰头向天,细小的雨珠打散在他的脸上,分不清雨水和那无助的泪水…… “啪啪……啪啪……”雨水不断打在华南峰的脸上,他向上看着滴打自己的水珠,苦求着那能及时出现救助他的人,渐渐地,渐渐地……突然间,龙仁那小圆脸脑袋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啊,我去!”被吓着的华南峰从酒楼厢房的床上,猛然坐了起来,“你这家伙居然拿湿布滴我!”初醒的华南峰捂擦着自己的湿脸。 “少爷,这是唯一能叫醒你的方法,要是在阳郡老家任凭你随便睡,可劲睡,但毕竟出门在外不能耽误正事。”看样子龙仁醒来许久了。 迷瞪着双眼,干湿分半的状态,华南峰看着龙仁不耐烦地说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 “酉时?这天才刚黑,你弄醒我办什么正事?”华南峰很不高兴。 “少爷,申时我就醒了,还出去了一趟,发现很多事情,得让你知道。” “好好好,你说。”华南峰还是半迷糊状态,毕竟平时在阳郡县都是自然醒,这一时还不适应。 “少爷,我发现瑞国跟咱们魏国不同,这里晚上是不宵禁的,方便咱们晚上出去熟悉一下瑞京城。” “就这些?” “还有,现在这里的人谈论最多的就是昨晚的人命案,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听说瑞国二十年来都没发生过这样的案子,你说神奇不神奇?” “没有了?”华南峰不满的情绪,又带了很大的失望。 “有,当然有,就是晌午那位,你那未来的大舅哥水夜时,的确是皇亲国戚水氏的大少爷,很多人都认识,只不过奉命督查命案,排查到了北门,与我们意外提前相遇。” 听到自己的大舅子哥,思维瞬间转了起来的华南峰突然来了兴趣:“接着说!” “嗯?说什么?” “没了?” 龙仁反应了一下:“还要有什么?” “水家啊,每个人的底细,就拿我那逃跑的大舅哥来说,他的喜好,他的职位,他娘子的喜好……” “等等……少爷,在这个时候,要是这样去打听督查命案官员的底细,是要受牵连的!只知道水家大姑娘是当朝贵妃,老爷水重是当朝副相,大少爷水夜时是刑部督办。” 哇,水氏一族果然大有来头,听到这些的华南峰瞬间又高涨起了情绪,越发感觉到若是入赘之后,必将是非常显赫的上门女婿,想想都无比激动和兴奋。 “少爷,还有一个事情,让我很不解,就是为何你打出十三哥的名号,闻者全都躲避。” 华南峰听到这事儿,也甚是关心,对于自己的形象建立,那是颇为上心,这阳郡县十三哥的招牌刚一亮相,反应却是莫名的奇怪,甚至是糊里糊涂,他也想知道内情。 “那你刚才出去搞清楚了吗?” “少爷,准确的说是更加糊涂了!” “啊?” “吼吼,吼吼……”楼下后院的马厩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嚎叫! “嘿!这家伙倒是吃饱喝足,养好伤回过神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到底怎么个情况,你快些道来。” “少爷,是这样的,这里的百姓非常质朴和善,有求必应,无论你问他们什么都会耐心告知,可每当我问到他们是否听说过你阳郡十三哥时,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不是跑就是躲,腿脚不方便的就直接轰我。” “哈哈,看来少爷我的名号真是如雷贯耳,让瑞京百姓心生了敬畏,错不了的,原本以为水家如此显赫,我还小失底气,现在看来,是他们水家攀附了我华府,哈哈……”华南峰吃饱喝足养好精神后,那趾高气昂的劲儿也同样恢复了。 “哎,少爷你果然是时代的翘楚,高攀权贵的无耻都能被你粉饰的如此光彩,我对你的敬仰犹如滔滔天河,连绵不绝,又如地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哈哈,龙仁,你果然有长进,不过这天河跟地河是啥东西?” “少爷,你果真是纯正的暴发户子弟,对于学问一无是处,你没看老爷给我们的地图吗?瑞国居中,瑞国的下方是南丘国,瑞国的上方就是咱们魏国,和咱们魏国那条分界河就是天河。” 华南峰思索了一下,“这么说,天河经常泛滥喽?” “不知道,不过听说河底泥沙都是黄色的……” 主仆二人出了酒楼,晃晃悠悠地漫步在瑞京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感觉跟在阳郡县时大为不同,因为这里的人没人注意他,缺少了混世小魔王的感觉,不像在阳郡县,凡是十三哥所到之处,基本是鸡犬不宁。 不过,这里甚是繁华,街头表演也好,商贩买卖也罢,都是那么的热闹,天下初定的这二十多年,南丘和北魏虽国力强势,但外战不断,内战消耗,百姓们虽没有饥寒交迫,民不聊生,但比不了这里繁花似锦,安居乐业。 第一次感受这夜市的喧闹,虽然长了见识,但对于华南峰这样更注重个人感觉的另类来说,着实缺少了什么。 “龙仁,其实这平凡人的感觉也挺好的,没人认识,不用被注视,的确挺惬意,甚是轻松!”又一副装模作样靠在仆人身上的华南峰,像是在矫情什么。 龙仁眼珠一转,瞬间把清楚了少爷的脉,讥讽地说到:“少爷,这里没有别人,跟我就不用装了,你不就是觉得没人搭理你,巴不得立马告诉他们你是十三哥,而特想看看他们的激动反应吗?” “你……你这个人真是……”华南峰欲言又止。 “真是什么?” “你这个人真是……真是机敏过人,深知少爷我的心啊!哈哈” “那当然,如果我小时候没学过几天兽医,少爷也不会挑我做跟班了,是不?”龙仁回答的倒是利索。 可结果是,华南峰突然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嘴角又开始抽搐,眼神也变得凌烈,这般征兆过后,主仆二人突然间又相互抱团厮打在一起! “骂我是牲口是吧……” “少爷……我只是会把脉而已……” “当我傻啊……” “……” 街头巷子里一阵霹雳吧啦,乌烟瘴气,只不过这声响埋没在了喧闹的夜市之中,便没人会注意他俩,但是,总有不一样的人,还总是出现在不一样的地方,比如不远处,那间瓦舍的瓦顶,一个饶有兴致观赏这一切的某个姑娘…… 第三章晴天来袭 “少爷,停……停手……” “你真以为我傻啊,少爷我正占据上风,专治你各种不服!”华南峰可能平时浪荡的极为无聊透顶了,一旦有机会能跟自己的仆人开战比划,倒是很来劲儿,这已经是从阳郡县出来后的第二回合了。 龙仁好像有什么要说的,而并不是真扛不住了。“少……爷,平时我们都是叫嚷别人掐架看热闹,现在被别人观摩,有点不适应。” 好像明白了什么的华南峰随即停了下来,“莫非……” “是的,好像在上面!”龙仁斜瞪着某个方向。 收到讯息的华南峰瞬间抖了抖掰扯后的仪态,装模作样地向四周窥视了一下,又看着龙仁道:“我怎么没发现?” “少爷,你要有这水平,就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出门了!” “你……” “哟,怎么不打了?看着正精彩呢!”从瓦房的顶处隔空传来了一个声音,打断了还想理论的华南峰。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还不现身?”华南峰不太喜欢处于被动的地步,可能之前习惯于主动搞事情,被人从暗处看着,感觉着实不好。 “哎呀,这瑞京城安逸惯了,平时看个吵架都难,更别说两个像娘们儿一样撕打的公子哥了,今晚上真是大饱眼福啊!” 第二句话这么长,水平再差也能看清楚了,趁着月光的朦胧,华南峰看到北墙角的瓦顶坐着一个啃水果的人,听声音八成像是的姑娘。 “哟,原来是个瑞国妞儿啊,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模样,要不然我非逗逗你不可!” “少爷,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最重要的是她还骂你是娘们儿。”看事情的不嫌事情大,龙仁站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闭嘴,少爷我听到了!” “喂,你这瑞国小妞儿,说什么风凉话,也想比划比划不是?”华南峰向来对不敬之人也不会和颜悦色。 “别别别,你二位接着掰扯,我还没看够呢,来,接着我的赏钱,再来两段儿!” “夸嚓”一声,一锭银子从高处的女子手中扔到了华南峰的脚下。 华南峰茫然地看着脚下的银子,一时间发愣了,龙仁猥琐地走过来捡起,随即咬了咬,然后瞅着华南峰说到:“少爷,她在侮辱你,她用钱砸你,这对于暴发户家出身的你简直是奇耻大辱!” 说完,麻溜地一手顺到了自己的衣袖里面…… 果然,站立不动的华南峰开始散发着怒火的气焰,初到瑞国就受到如此奇耻大辱,他的心境依然错乱,傲娇的心态恼羞成怒地大打一架,可说是顺理成章。 看到情形不对,上面的姑娘赶快扔掉了吃的东西,立马掏出了一把扇子般大小的精致小弯弓,也拔出了腰间暗藏的簪子般暗器搭上了小弯弓,“你这狂徒,本姑娘看你甚是有趣,便打赏于你,你竟然起了歹心。” 话刚说完,巷子的另一头传来了又一个姑娘的声音:“晴天小姐,你在哪里啊?我们该回府了……” “晴……天?”已经咬牙切齿的华南峰艰难的磨出这两个字,又破口而出:“我非把你打成阴天、雨天不可……”,说着便起步飞身跃起,冲向了瓦顶…… 华南峰倒是没有练过武功之类的招数,只不过性格使然,小时候的腿伤好了之后经常出去跟人比划,很是追崇此类不太文明之事,一来二去,基本的爆发力还是有的,简单的飞跃和对招也马马虎虎吧。 后来不知道家里祖坟是不是冒了青烟,一下子发达了,家业崛起,糊里糊涂就成了暴发户少爷,再后来就没人跟他比划了,说白了就是躲着他,他虽然不欺男霸女和为非作歹,但整个阳郡县也着实被这个混世小魔王闹腾的不轻,他老爹倒也是大方,每次都用钱财解决,而且能多给就绝不少给,向来不吝啬。 所以说,很久没真动过手比划的华南峰,跟他仆人只不过是平时练练手出出汗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上面的晴天小姐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像个姑娘家撕掰的家伙,居然瞬间跳了上来,还真被吓住了,手里的暗器顿时也忘了释放,不得不被迫近身互搏。 你一拳我一掌,随之你一躲我一闪,若是看热闹的百姓一定会拍手叫好,也会觉得甚是精彩,可在场唯一的看客龙仁却另有感慨:“阳郡县还是小啊,真是难为少爷了,到今天总算是遇到个半斤八两,棋逢对手的人了,少爷的花拳绣腿也总算能一展风采,放开一搏了,我可算安心一回,不用登场了!” 的确如此,俩人打得甚是难堪,虽然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的,但凡练过的人都能看出来华南峰和这晴天小姐都是个门外汉,若是个已经上了重天境界的高手,这场面估计看都不会看。 棋逢对手果真乃人生快事,俩人都像是渐入佳境,比划得越来越起劲,可那丫鬟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姐,晴天小姐,你在哪里啊……” 由于经验不足,耳闻此声的晴天小姐稍微分了一下神,就被华南峰抓住了机会,他眼神一闪,嘴角暗自一笑,顺势一掌向晴天小姐的上半身打去,就在快要得手的一瞬间,头回跟姑娘比划的华南峰,一时间看到了对方那起伏的曲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乎本能地停住了手……停放在了那小山丘的上方…… “犹豫”可是临阵大忌,果然伴随着一声“啊……无耻!”,看到第一次有人对自己伸出魔掌的晴天小姐伸出愤怒的一脚,将其踢下了瓦顶。 “呀,少爷失手了!”远处龙仁冒出了一句。 被一个姑娘从高处踹了下来,颜面尽失,华南峰又迅速站了起来抖抖灰,强装着镇定,尴尬地看了看龙仁,龙仁起身伸了伸手,正想发问…… “不,不需要你插手,少爷我能搞定!”华南峰就想单凭自己的能力找回面子,刚才只不过意外。 “少爷,我师父说过,对女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你要相信自己,你是可以的。” 华南峰只顾听龙仁絮叨,忽略了上面的晴天小姐,待他再回头往瓦顶看去时,那只小弯弓搭配的簪子暗器已经向他发射袭来,此时已经来不及反应的华南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暗器飞一般袭向自己…… “啊……”一声长吼的华南峰,双腿瑟瑟发抖地向后跳了一下。 原来那暗器袭来的同时又快速下坠,鬼魅一般从华南峰俩大腿间穿梭而过,也怪不得让惊吓到的华南峰本能向后跳了一下,这对一个男人来讲,真是箭虽未中,但已诛心啊! “呀,不好,高低有落差,忘了计算下坠尺度了。”晴天小姐带着失望的表情,自责地嘀咕了一声,看来也是头回实战,没啥经验。 “哇,少爷,我师父果然没骗人,你刚才的心软差点让你断子绝孙!”龙仁也一声惊叹。 可华南峰没时间想这些,因为他看到上面的女人要开始拉弓射第二箭了,伴随着惊吓过度的心情,强忍着还在哆嗦的双腿,虽想立马开拔躲避,可刚移动了一个身位,就又一声的“嗖”袭来…… 这回的确射中了……只不过射中了华南峰的后臀裤边儿,扯出了长长的一道破损! “呀,射固定靶习惯了,忽略了他是移动靶,又忘估摸提前量了,真失败!”瓦顶又嘀咕了一阵实战检讨…… 不过,晴天小姐还有最后一支箭,俨然已经搭躬待发,她嘴角微微上扬,暗自微笑,透露出绝对的自信,而且她笑得越来越明显,甚至越来越得意忘形,似乎感觉十拿九稳,“小子,让你感受一下本姑娘真正的实力,哼哼!” 华南峰这回可傻了,他不知道要不要躲避,前两箭的水准俨然一个人体描边大师,从结果看唬唬人罢了,可这时她的表情却如此自信,虽然像极了平时膨胀的自己,但出门在外,也万不能赌命啊。 看着自己的少爷面临困境,却不呼喊自己出手,龙仁深知华南峰的心境,让少爷丢面子,无异于杀了他,所以经过深思熟虑,龙仁决定……还是袖手旁观的好。 “少爷,不用怕,我师父说过,永远不要高估了女人,你看她那德行,比你平时还膨胀,你都一事无成,她更是不会得逞的。”龙仁呼喊着给华南峰打气。 殊不知龙仁的师父为何人,但…… “你去死吧,变态!”在自信满满喊出这一句的同时,晴天小姐正要放弦…… “小姐,你在这啊!” 这又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她本能地回头一瞅“啊?”——“嗖!”箭就这样射了出去…… 这样的水平加上这样的状况,肯定也是中不了,可偏的也过于离谱,这第三支箭就这样歪打正着朝唯一的看客龙仁飞了过去,龙仁眼神一睁:“呀呵,还给你!”,原地一转,抬脚一个回旋踢,轻而易举将那来袭的暗器踢了回去,就这样如此轻松地踢了回去…… 踢了回去的暗器速度更快,威力也好像被加持了,顷刻间打在了晴天小姐站着的地方,瞬间爆裂而震,瓦片四散,只听“啊……”一声,压根还没从瓦房另一侧的丫鬟身上转移过来视线的晴天小姐,就挣扎着踩空失重的状态,掉落了下去,掉落到了看不见的瓦房另一侧。 这时候华南峰也听到了声响,松开了刚才因为受惊害怕第三箭而捂着的眼睛,此时瓦顶已经没有了人,而龙仁却还在这里,他瞅了瞅四周,没看到那个叫晴天的任何踪影,又瞅瞅龙仁,随即双手一摊:“人呢?” 龙仁朝晴天小姐刚才站着的地方比划了一个弧线,意思是墙那边! 果然,墙那边也隐隐约约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别抬着我,我要杀回去!” “小姐说什么胡话呢,大晚上爬高上低多危险啊,快跟我俩回去,免得在二姑娘招亲的这几天,你又出乱子……” “就是啊,自己摔着不要紧,要是砸到小朋友可就不好了,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 …… “跑了?”华南峰听不太懂那些嘀嘀咕咕的话语。 “我师父说得真对,决不能高估了女人。” 华南峰嘴角一扬,又来了气势:“哈哈,果然是九死一生,酣畅淋漓的大战,还是少爷我技高一筹,吓得对方迫于我的淫威,自己先溜了!” 龙仁揉了揉鼻子,一脸严肃的表情,意外戳了戳华南峰,“少爷,说点正经事吧。” “……嗯?”华南峰…… “我们尽快去水家开门见山吧,越快越好。” 龙仁正儿八经的时候,很是少见,听到此话的华南峰本能地感觉他是担心什么,便平复了心情和情绪看着龙仁。 “少爷,那小姐的本事不咋地,可以说是不入流,但她的武器可不一般,像是六重天以上的高手所有,这瑞国看似一片祥和,实则虚实难料,毕竟只是一个四郡之国,却能存世于北魏和南丘之间不受侵扰,有点文章,况且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有道理,早点完成惊世骇俗的入赘,也是少爷我来之前最初的梦想,走,回去吧。” 路上,龙仁给华南峰脑补了第三箭的经过…… 经过虚惊一场的私下斗殴,华南峰和龙仁已各有心情,龙仁的似乎已经说出来了,而华南峰的好像却憋屈着。 第四章小龙仁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仰躺在床上的华南峰抱着头,看着窗外的夜空,心绪不宁,他不是在想明天拜访水家的事情,而是在回想今晚那个瑞国小妞。 并非她的美色多么出众,或是她的印象多么深刻,而是与她摩擦之后,那说不清的心情,没有家世的庇护,没有跟班的帮忙,堂堂正正直面迎战之后的感受是如此的理不清,道不明,很乱很乱…… 总感觉有一个圈子在禁锢着自己,小时候吃过苦,而且经历过磨难,后来发达之后又不可一世,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像是在湖水之中寝泡着一样,在湖面之下模糊地看着湖面之上的世界,深处混沌的徘徊之中,却渴望向上冲破那层湖面,呼吸到真正的空气,可能时间长了,徘徊的漩涡使其无法自拔,无形缠身的海草隐约地牵扯着他,他不能自由,不能做那个可以破水而出,能真实感受这个世界的自己。 不过还好,起码现在身边有一个人,一个被他差不多已经拖下水泡着的小扑人! “少爷,我师父说过,在得到你想要的女人之前,莫要对其他女人再有想法,不然最终会鸡飞蛋打的。”打地铺的龙仁,察觉到了华南峰的混乱心绪,便静静地送上了一句,估计他是担心华南峰沾花惹草,从而影响他跟水家那位未曾谋面的少夫人之间的婚事。 “喂,你师父是谁?”华南峰也平静的唠起来。 “师父就是师父,我只喊过他师父。” “那他是做什么的?” “现在什么都不做了,就像你睡觉一样躺着!” “我说得是不睡觉的时候。” “平时也躺着,棺材里面躺着!” “我去,死了?” “嗯。” “那他叫啥名字,你都不知道吗?” “容我想想,有一次我外出而归,就看到了他的灵堂,灵位上的名字好像刻错了似的,其中有个字的上面打了个叉,旁边又补了个字,总之很是混乱,我也看不清楚。” “啊,还有这种操作?你师父可真牛!那他是怎么死的?” “八成是因为女人死的,毕竟他生前唠叨最多的就是女人。” “合理,合理。” 华南峰之前不太清楚龙仁的过往,除了带着他浪荡于阳郡县吃喝玩乐,兴风作浪之外,其他也没什么主仆情感建设,这次出门倒是交流不少。 此刻,华南峰又心生了好奇,便研究起了龙仁:“你跟着你那牛轰轰的师父都学了些什么?这五年来除了给少爷我收拾过烂摊子,没见过你其他还会些什么。” 龙仁约莫着一时半会儿是不能睡了,就翻了个身,从爬叉的姿势换成了平躺:“少爷,之前我也不知道除了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到底还会些什么,而今晚你跟那个姑娘纠缠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 “停!你下面要说好话,还是坏话?”华南峰还是熟悉龙仁那贱贱的语气,便突兀一问。 “少爷,不论你觉得是好话还是坏话,无非咱俩再掰扯一顿,或者接着各睡各的,没什么新花样。” “也是,那你讲吧!” “在你和那姑娘纠缠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咱们的阳郡县太小了,小到你碰上一个合适的对手都难,以至于平时都是你闯祸,随后我来收拾,时间久了,我慢慢觉得我只会做这些,而这些就是一个我这样的准五重天境界能做的所有,可当我踢回那姑娘的第三箭时,突然间的兴奋让我浑身抖擞,虽然那一箭也不咋地,可在阳郡县也没碰上过这样能激起我斗志的时刻,便突然间明白了师父最后一次跟我说过的话:‘在你这趟出门回来以后,估计就可以达到准五重天的水准,若是那之后再出门的话,也许你还能跨过五重天。’” 华南峰眼珠一斜,没有表情地看着龙仁。 所以我要说的是:“少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翻过山跨过海,是不会成长的,我现在决定支持你去入赘,追随你卷入更大漩涡,更大的纠缠,这样我跟你才能超越和感受未知的自己。” 听到这些话后,华南峰额头渗出了汗,从没认真了解过的小仆人居然给自己上了一课,更奇怪的是,他自己居然听清楚了每一句话,而且听得内心血液都在渐渐跃动,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能越发清晰…… 华南峰突然坐了起来,也察觉到的龙仁便也坐了起来,本以为少爷想再掰扯一下,谁知华南峰弱弱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现在是突破了几重天?” “少爷,这……三重天以下,可以忽略为普通人……就像今晚那姑娘,可她有法器在手,战力最高也不过刚刚接近三重天而已,你能跟她旗鼓相当,想必也是潜力可期。” “睡觉,不说了!”华南峰又躺下了,并翻转过去了身子,龙仁后面那刻意安慰的话,让他清楚了现实的同时,也同样没了兴致。 龙仁看着少爷那露在被子外面的坯子肉,诧异了也恍惚了,从没见过少爷如此反应,冷静、淡定、清醒,这拐着弯说他是三重天以下不入流,他居然没有半点发怒,甚至于没有半点回应。 “一个人会做什么,是可以看到的,一个人能做什么,是要去追寻的。”华南峰背着身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天啊,这可吓到了龙仁,这突然的语气像极他那入土的师父,就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师父真的并没有死,少爷的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他内心曾经的疑问。 龙仁很早就觉得自己的师父死得过于仓促,甚至于糊里糊涂,师父在的时候,从不亲传自己本事,只是让他自己磨练成长,也不告诉他姓名和底细,死后还给他留了一份营生,以便可以活下去,那就是到华府为仆,这种种的一切让龙仁觉得师父可能甚至于还活着,不论答案或者秘密是什么,但追随少爷成长的心境越来越昂然,或许只有这样,谜底会越来越接近。 但年轻人彼此间的友谊之船总是说翻就翻,华南峰又冷不丁冒出了一句:“龙仁,少爷我想好了,得给你换个名字!” “什么?”龙仁又懵逼了,甚至喊出了声:“我不要叫乌鸦!” “不不不,龙仁还在,只不过前面加个‘小’字!” “啊!小龙仁?这……为什么?”龙仁的眼睛都瞪大了。 华南峰依然没有转过身来,只是悠悠说道:“毕竟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为了区分你我主仆身份,彰显少爷我高大的形象,以不至于被你这个准五重天的家伙抢了风头,所以少爷我用这个‘小’来扭转乾坤,而且‘小龙仁’多好听啊!” “不,少爷,我……不同意!” “那……咱们就……”华南峰缓缓又坐了起来…… “来吧……少爷!”…… 深夜月光下的瑞京城,显得格外清逸和安详,让这片土地的神秘越发透着云里雾里,随之“砰砰!”“啪啪!”“嘣蹦!”的声响从主仆二人的房间传出,不过并不打紧,或许他们二人还不知道,整间酒楼客栈除了他俩,已并无他客…… “小龙仁,可以了吗?” “那……那好吧……少爷。”龙仁忍咬着牙,吞吞吐吐蹦出了这几个字。 俩人不知不觉在掰扯的过程中,好似达成了什么协定,从结果看,是龙仁妥协了,不,是小龙仁妥协了。 华南峰很是得意,翘着腿:“哼哼,还有什么问题?咱们一并解决了,好专心随少爷我去入赘!” “少爷,我一直都想问个问题,为什么你在候选仆人的时候,选中了我?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那你可想多了,只因为你是唯一打呼噜的,少爷我小时候重伤过,便经常梦魇难以入睡,说来也奇怪,偏偏你的呼噜声却能帮我催眠入睡,平复少爷我的内心……” “呃……原来……那睡吧,不说了……”小龙仁这回翻了个身子,爬叉回了老样子。 “等等,我特想知道,天下最牛的人是几重天?”经过晚上一战,华南峰突然间对这个方面有了很大的好奇。 爬叉着的小龙仁,压着脸撅着屁股回答说:“世间之上有九重天,但听说最上面的高手寥寥无几,因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所以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谁。” “也是,像我这样不入流的,阳郡县都已经养不下了,要是上了九重天,那在这天下岂不是无处安放了,算了,睡吧……”华南峰又背转过去了身子。 “哦。” …… “呼呼……” 第五章怪约 晨光出照屋梁明,初打开门鼓一声,犬上阶眠知地湿,鸟临窗语报天晴。 第二天的早上,梳洗后的主仆二人带上重要的拜帖和信物,来到楼下用饭,稍后,便准备启程前往华南峰所向往的水家。 “小二,这水家怎么走啊?”华南峰翘着腿,撩了一下他的半刘海,边吃边问在一旁闲着的店家。 那个店家说也奇怪,活也不干,就在那儿看着他们吃,而且,店里面好像也没有其他人,其他店伙计。 “客官,您说的是……哪个水家?” “怎么,瑞国的皇亲国亲之中还有其他水家?” “哦,您说得是要给府上二小姐办婚事的副相水家吧?” “没错!”华南峰拿着筷子隔空指了一下这店小二。 店小二走近了些:“这水家乃是豪门大户,坐落于瑞京皇城北门外的同人大街附近,从这出门向南直走五个街口就到了,到那儿再一打听就能寻着。” 一听店小二说到水家是豪门大户,又坐落于繁华地段,就情致高昂,心中又开始激动。 一旁插着筷子,满口肉油的小龙仁却平静地问:“店家,为什么你们这间酒楼除了我们,再无他人,此地也很是繁华,为何无上门之客?” 华南峰像是也意识到了什么,也随口复议:“是啊,我也甚是奇怪,莫非是你们名声不好?” 小二一听这话便连忙解释:“哎哟,二位客官,你可不能这么说,不是您二位把这酒楼包下来了吗,不都已经付过了十天的银子了吗,难不成您二位忘了?” “啊?有这事?”华南峰立马看向大早上也胡吃海喝的小龙仁。 “没有,少爷,绝对没有!我们带的钱分文未动!”小龙仁立马撇清。 有点迷糊的华南峰,眼珠子一转,脑子过了一遍思考,就这么稍加一想,便好似明白了什么:“好了,小二,没你的事了,下去忙吧。” “好嘞,您二位慢用。” 看着离开的小二,小龙仁用奇怪的眼神瞅着华南峰,华南峰也看着他,嘴角得意一笑:“想必是我那未来的大舅哥为我包下的,做为成亲之前的住所,毕竟直接住到水府,于情于理不太合适,果然是刑部督办,考虑问题面面俱到……” 小龙仁一听这话,就放下了原先未解的眼神,接着吃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反正别人情愿,又不花咱们自己的钱,管他呢!” 天下总是平衡的,一旦有什么奇怪之事,定有不为人知的奥妙或者秘密,像白吃白喝这样的便宜,大部分人不会贪图的,而有三种人不在乎这些,不受影响,直接照收,一是上顿不接下顿的人,二是强悍的人,三是初出茅庐,没有经验的人。 按着自己的猜想,伴随着新鲜好奇的心情,华南峰带着小龙仁来到了同人大街,这里宽阔畅通,可奇怪的是并无其他街道那般热闹的景象,虽然也有着很多铺子,但那些书局、茶楼、笔斋之类的店铺却十分冷清,跟想象中应该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景象大相径庭。 瑞国虽小,但十分别致,别致到了让华南峰和小龙仁总是意想不到的地步,这里本应更加繁华和喧闹,无奈连个可问路的人都没有。只不过街两旁的树木却显得十分有生气,很是滋养,没有客流的穿梭,也显得格调不减。 “少爷,那边有个扫地的。”小龙仁指着远处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那里果然有个抱着大扫器盘蹲而坐,对着壶嘴饮茶的人。 华南峰也看到了,正想过去询问一下,却被小龙仁拦着:“等等,这里有点奇怪,对那个家伙还是提防为妙。” 华南峰看了看小龙仁,又看了看远处,仔细一琢磨,:“那……你过去问问。” “呃……少爷果然……好智谋。” “那你还不快去?” 小龙仁还是没动弹,弱弱言道:“不用了,他已经过来了!” 闻听此话,华南峰刚一转身,便被吓退了一步,那人鬼一样地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我去,你这货什么时候过来的?” “哟,二位公子,真是稀客啊,这同仁大街平日很少有客到来,今日二位的驾临真是令此地蓬荜生辉,温暖如意啊,呵呵。” 谁知这突然出现的扫地之人刚说完,就袭来了一股嗖嗖凉风,吹得他自己都打了个喷嚏:“阿嚏……” 华南峰一脸愕然:“呦……阁下的瞎话果然肺腑言表,说得那是一本正经,真令我感佩,若是在阳郡县,你我想必也是臭味相同,惺惺相惜之人,失敬失敬啊!”来到瑞京,华南峰终于碰到个有点意思的家伙,虽然他出现的有点突兀。 再次打量这怪怪的突兀之人,长得虽不强壮,倒有些和善,眉不浓眼不小,不像穷凶极恶之人,他灰突突的外衣,看着有点旧,但没有破的地方,靴子虽不精致,但也十分干净,很难想象他在这里是这份营生。 “原来是北魏阳郡远道而来啊,稀客稀客。”此人很是客气着。 “喂,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小龙仁倒是不含糊。 “呵呵,请容禀,在下乃是这同人街的官务——沙青,专门负责此片区域的营生,比如这日常嘈杂的秩序,新主顾的开发都归在下一人承当。” “嘈杂的秩序?”“主顾开发?”华南峰和小龙仁不禁反问了一下,毕竟看不到一个客人,说人之罕见也不为过。 沙青也略显尴尬,稍微圆上一下:“二位见笑了,今日有风,不宜出门,所以客冷清清,在下我显得无聊便扫扫街来活动一下筋骨,嘿嘿!” “真……真是好雅兴!”华南峰尴尬地不知流了多少汗,还好是出门在外,由于自己收敛了一下,并没有戳穿而已。 “沙大人,你的名字到很特别,太适合这个行业,简直与此地相得益彰,无缝对接。”小龙仁又插了一句。 “您客气,请问您高姓大名?” 沙青这么一问,小龙仁算是彻底安静了,毕竟他觉得自己的新名字实在难以亲口说出,但他对于杀青是有点防备的,因为方才他的突然靠近,自己都无法预判和察觉,太让人惊吓,这家伙至少比自己高明,必是五重天往上,于是他不停暗示少爷,也不知道他懂了吗。 “在下华南峰,实不相瞒,此次远道而来,是为了结亲,本以为这同人街甚是繁华,还想筹点薄礼,谁知沙兄的管辖区域过于特别,令我无从下手啊。” 经这么一说,沙青眼里好似冒出了火光,看到了大把银票子,立马变得越发殷勤:“公子算是来对地方了,俗话说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不要看我们表面上十分冷清,但内里面却物华天宝,货真价实,要不我带公子瞧上一番,助公子觅得佳物,也好礼多人不怪,讨个喜庆。” 华南峰又看了一下这冷清的同人大街,心里基本没报什么希望,沙青看到华南峰没怎么拒绝,就上手一拉:“公子,您这边请!” “喂,你这人,怎么还对我们少爷上手了?” …… 主仆二人先被拉进了一个茶铺,里面大大小小的茶品不计其数,摆放也十分讲究,从客厅风雅细致的布局,到满屋飘香清逸的茶味儿,很难想象门庭会如此的冷清,别说在瑞京城繁华的地段,就是在阳郡县那个小地方,也会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的,毕竟喝茶是老百姓的喜好和习惯,况且这里瞧着就十分有茶韵,即使是不喜欢喝茶,也会禁不住想买上一些。 真是身在异乡为异客,同是异客心相通,小龙仁不仅跟华南峰的所思所想如出一辙,而且俩人对视一下,就能暗自沟通似的,这不小龙仁眼睛不停挤,意思是:“肯定不便宜,当心被坑。” 华南峰转脸就问:“我说,这店里面怎么没个人?也不知道都有什么品种,卖什么价钱。” “二位实不相瞒,这茶店是在下的,呵呵!”听到此话的华南峰和小龙仁同时四眼相对。 “呀呵,你倒是会做生意,怪不得呢,先带我们来这家,那这茶价如何?”华南峰问他。 “好说,我这儿的茶价吗……随缘!” “随缘?”主仆二人又诧异到了。 “看二位远道而来,所以我特别为二位特意定了个买卖方法。”杀青一看面前的俩人有了意向,便循序渐进,心里像是有了盘算。 小龙仁总觉得这人有什么套路,不过并不担心,因为华府的人出门还是不差钱的,但他总是提防着,“你能把话一次性说明白不?” 华南峰看看沙青,睁大着眼,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杀青正儿八经地比划着说:“二位,是这样的,店里面的东西随便取,只要是看得上的,我暂且分文不收,若是公子您能顺利结亲,我便当作喜结之礼,若是……” “怎么?你觉得我是跟你是闹着玩的,结亲还能不成?”华南峰真觉得好笑,他从来就没觉得此次之行会有啥问题,父亲给的娃娃亲婚约贴,除了兴奋,他从来是没怀疑过的。 “若是不能结亲,当怎么?”小龙仁总是在意关键的地方。 “若是不能,则今日所取之物便以二位身上所有钱财当做索偿,不知如何啊?” 果然有套路,这瑞国的生意经就是不一样,不仅人古里古怪的,门道也摸不清楚。 “哈哈,官务也好,老板也好,看来沙青你要血赔了,我阳郡县十三哥向来言出必行,说结亲就一定结亲,哼,没有第二种可能。” 果然是自称十三哥,沙青暗自一嘀咕,眼神一睁,更仔细地掂量着华南峰,好似心里更加执着于和他玩这个游戏了…… “公子,我还没说完,不止这间茶店,还有这条街的铺子,都计入这样的约定方式,只要您肯白纸黑字。” “好,一言为定,小龙仁挑货!”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华南峰觉得没有必要有便宜不占,那也太打击瑞国人的热情了。 随即穿梭于同人大街的所有铺子,主仆二人抱着大大小小的礼品,逛得甚是过瘾,不到半个时辰,俩人就来到了最后的一个铺子:同人笔斋! 抱着南丘金镶玉,东海邱雕,和几个盒子的华南峰先踏进了这笔斋,可进来的一瞬间稍感意外,与其他铺子不一样的是,这笔斋是唯一有店家的,像是唯一跟沙青没有关联的,而且那个店家居然还是个姑娘,一位手握峰笔,行云流水间畅游于画纸之上的文雅姑娘。 由于看得入神,华南峰手中的南丘金镶玉不慎掉落在地,这响动像是惊扰了那位正在专注作画的姑娘,她放下笔墨,上前捡起那掉落的金镶玉,微笑着言道:“这南丘金镶玉之茶,滋味甘醇,香气清雅,不适合公子您的性格,还是你怀中那伏牛毛尖适合您。”说完便将捡起的金镶玉放入华南峰的怀中。 这正面一看,她面目清秀,还真像这金镶玉一样香气清雅,说起话来音色平稳,落落大方,无论颜值还是品行,浪荡于阳郡县大大小小声色场所的华南峰都不曾领略过。 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的华南峰,直接把手中所有物品放到了已经拿不下的小龙仁怀里,差点没埋住他,“敢问姑娘……” 可话还没说出口,突然跳上前来的沙青抢先一句:“在下的舍妹,芳名沙雅,也是这笔斋的店主。” “啊?你的妹妹?” “昂,有什么问题?”看着一脸惊讶的华南峰和他的仆人,沙青不解的问。 “……”哼唧了几句,主仆二人倒是没说出来个啥…… 还是沙雅先开了口:“头回见这同人大街的客人这样买东西,想必哥哥是不按常理买卖,别有洞天吧?” “雅儿就是通透,不错……”沙青便将奇怪的约定告知了妹妹。 “哦?原来这般有趣,这大街良久冷清,今日却异常新鲜,那我这笔斋也算上一份,参与你们的约定可否?”沙雅那清秀的面容,眨眨的眼睛,红唇爱怜般看着华南峰。 华南峰虽然对沙雅有点另眼相看,毕竟没见过如此别有风味的姑娘,来自于小地方的他很是惊喜,但也谈不上多么的一见钟情,可既然沙雅自己提出,那何乐而不为呢? “好,瑞国不仅商贾大方慷慨,就连女子也如此豪气,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华南峰作了个揖。 “华公子,你可想好了?想必你那结亲的人家也不是好说话的,你可要三思啊!”沙雅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可华南峰不以为然,除了势在必得,就是想看看瑞国到底还有什么特别之处,能拦住自己那刺激的人生尝试。 在笔斋的笔墨白纸之上,三人签订了刚才的奇怪约定,沙青又给他俩找了个不是小白拉着的马车,装齐了主仆二人所选的物品,便相互道别。 看着远去的魏国主仆,沙青靠在门口,问自己的妹妹:“你说,会是他吗?” “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姓华的纨绔不堪,那小仆人却并不简单,其他并无异常,倒是你这约定可能会有价值,说不定真的会峰回路转,他若入主水家,这份贺礼能亲近于他,也算值当,如若不成,他们没有了钱财,也能被我等掌握,也会更加接近于答案,并无损失。” “啪啪!”两个掌声突然从旁处传来,“雅儿小姐果然通透,不愧乃师父最得意的徒弟。”这时突然冒出来了一个人,意外的是,他是华南峰和小龙仁看到后也会认出来的人,他就是客栈的小二,华南峰和小龙仁吃酒住宿的那家。 “我说,你看着他俩也一天了,没发现什么吗?”沙青问这店小二,看来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关系,那事情就没有华南峰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这姓华的公子,本事不咋滴,不像是上了重天的人,而这仆人倒是接近五重天的,想必你兄妹二人也都看出来了,除了这公子说他自己是十三哥外,其他的很难联系到跟公爷有关的信息。” 听完店小二的想法,沙青依旧看着远处那已经远去的华南峰,悠悠言道:“看来,只有水家那地方能验证一切了,也不知道这家伙能折腾出什么样来。” “是啊,他可能想得过于简单了,有时候大户人家的成亲也很复杂的……”沙雅说完便进屋去了,她像是知道些什么,也间接说明,好看的女人基本都没那么简单的…… 门外的俩男人还在嘀咕…… “其他人呢?赶快叫他们回来,铺子总不能我一个人看。” “沙师兄,你把他们圈在这冷清的地方看铺子,简直是要逼疯大伙啊……” “师父的家业,你们都没有责任吗?” “可你是大师兄啊!又是独子,根红苗正,理应亲力亲为的……” “……” 第六章人不可貌相 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本身固有的趾高气昂,再加上一马车的厚礼,华南峰越发的腰板挺直,自信满满的念想着拜会水家的情境。 同样坐在车里面,一边啃着水果,一边看着执着不化的少爷,小龙仁依然是平静之极,跟着少爷乘风破浪,已经无所谓前方是花丛还是荆棘之路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喂,你这家伙别总是吃,快帮我想想如何在水家人面前能显得比较讨喜,能更快得到认可。” 初来乍到的华南峰,虽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由于江湖阅历的短缺,对一切事情都还是懵懂之极,跟自己的小仆人商讨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这个吗,我想想……” 小龙仁快速咽下了最后一口水果,只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抿了抿,便开始了对自家少爷的仔细剖析…… “少爷,打小你就不学无术,无才无德那是人尽皆知……” 只听了个开头的华南峰,突然眼角一斜,习惯性地瞪了一眼小龙仁! “不过吗,你虽然顽固不堪,劣迹斑斑,但从不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更让人刮目相看的是,你非常讲义气……”小龙仁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他的话语虽然缓和了华南峰的犀利眼神,但并没有让他满意。 “你这等于没说,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对水家人有何鸟用?” “别急吗,少爷,你听我讲完!” 小龙仁很是认真的换了个坐姿,接着道来:“别的优点你没有,倒也不打紧,关键你与生俱来有个长处,那就是厚颜无耻的境界无人能及,再配上你那还算能看的脸,只要你正常发挥,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个小白脸了,只可惜咱们大魏的烟花之地并不盛行男宠,耽误了你的天赋,至于入赘这样的难度,对于少爷你来说,简直是小试牛刀,信手拈来而已,不用担心的。” 说完之后的小龙仁,赶紧摆了个防御姿势,生怕华南峰又忍不住突上来比划比划,可谁知…… 华南峰咕咕地转动眼珠,自言自语起来:“对呀,我阳郡十三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一支梨花压海棠,何惧之有呢?哼哼……” “少爷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又在那儿……” 主仆俩在车里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马车也悠悠前行着,说来也奇怪,这马儿没人驾驭,也能自行驶到了水府的门口,停下来了之后,还提醒般吼了一声,甚是乖觉。 这瑞国的风土人情本身就让主仆二人摸不着头脑,而这牲口的灵性让华南峰也很惊奇,他竟然打起了主意,想找机会让它跟小白配个种。 就在下车落地之后,华南峰顷刻间就看到了那……曾经不知幻想过多少回的水家门楣…… 可他却瞬间呆住了…… 因为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间类似于魏国阳郡县官家米铺那样的门面,没有高大气派的感觉,普普通通的民舍结构上,普普通通的“水府”俩字显得格外刺眼。 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让华南峰感觉到了晴天霹雳一般,顿时傻了眼的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本来觉得拉车的马儿甚是有灵性,可现在觉得它纯笨至极,把他拉到了卖米的水家,而不是当朝副相的水家,他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简直太荒唐了! “这……这……怎么可能……” “少爷,梦想开始的时候总是有挫折的,去大胆地推开那道门吧,也推开自己内心的那扇窗!”小龙仁又不合时宜地插上了一句,看来事儿不在自己身上,就不痛不痒。 华南峰还是难以平复自己,虽然梦想跟现实是会有些差距的,但眼前的差距也过于离谱了,他还是觉得找错了地方,脑袋都开始嗡嗡作响了,身体像是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 “小……小龙仁,我好像是受到了打击,这会儿思维混乱不堪,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人在某个地方盯着我看一样,浑身不自在……” “少爷,你感觉的没错,我们这是在街上,的确有路人像看傻子一样盯着我们呢。” “不不不,不像是普通之人,那种感觉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会有这样的感觉。” 看华南峰的样子,不像是胡说,小龙仁本能的警惕了一下,他眼神一抬,双耳微微抖动,立马认真感知了一下周围,果然…… “少爷,看来历练和打击对你是有用的,你果然进步了,的确有高手在附近,还不止一个,我感觉到了两个不同的方位……” “两个?难道我的是错觉吗?我怎么感觉是三个,可说不清道不明,也感觉不到在什么方位。” “啊?三个?” 小龙仁觉得华南峰是因为自己的梦想被现实撞了一下腰,乱了心神,虽然有进步,但感觉很是错乱。 “少爷,不用担心,好像都没有杀气,应该是安全的。” 这时候……水府那普通的府门突然间敞开了,那一瞬间神秘的感觉在刺激着华南峰的大脑,可紧接着,这种好奇却又被平复了,只见一个很平庸的小丫鬟,搓着自己的小辫子,无精打采地从门里面出来了。 华南峰傻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同时她也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这俩到访之客,边打量便拉着自己的衣袖,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冷冷的态度。 在被一个样貌并不出众,打扮也很朴素的下人这般很不舒服的盯着,华南峰和小龙仁四目相对,欲言又止的同时又不知所错。 “喂,你俩是特意拜访的人吗?”她终于开口了。 “当然……在下乃……” “魏国阳郡的华府?”还没等华南峰报上十三哥的名号,这丫鬟就又问了。 “正是,你怎么知……” “那就行了,马车停这儿,跟我来吧!” 被这丫鬟噎了两回话,气势一时没了,主仆二人也只能顺从于她,跟在她后面走向了水府的门…… 看着那还想不通的府邸门面,华南峰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感觉踏进了曾经梦寐以求的水府门槛,也走进了不可知的未来,从最初的激情四射到此时的惶惶不静,内心憋屈着成长的烦恼。 踏过府门之后,走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两旁分别是小鱼塘和菜园子,看得华南峰甚是煎熬,所到之处的相府环境比起自己阳郡的华府都相差甚多,院内既不宽敞,也不华丽,脚下的石阶如春笋林立,踩得华南峰咯噔咯噔的,困惑的像是踩着刀山火海一般。 不远处,依稀可见的小瓦屋越来越近,像是快到了地方,现实跟期许落差很大的华南峰,实在忍不住了,还是开了口…… “这位姑娘,此处真是当朝水相的府邸?” 可他没想到,带路的丫鬟头也没回,就甩出了一句:“如若不是,还有哪户人家敢接待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啊?……你说什么……” “少开口,莫多问,跟着走便是了。” 听到这两句话,还不知道华南峰作何感想,但小龙仁的眼神却是瞪亮了,从没见过少爷被一个下人这般怼过,还是个丫鬟,这回可真是新鲜了,也可能会有好戏看了。 而华南峰呢,习惯于混世小魔王的做派,大张旗鼓地入赘而来,一开始就被当头训斥,自然十分不爽,可自从离家的这段时日,外面的生活不知不觉地潜移默化着他,无形中的有所改变,使他罕见的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用缓和的语气继续搭着话…… “不知天高地厚?请问这……如何说起啊?” 这回丫鬟转过来了身子:“真麻烦,你们就在此处等待吧,我先去禀报。” 看着就这样先行离去的水府丫鬟,华南峰简直怀疑了自己今天的经历,像是昨夜睡梦未醒,一切都是假象…… “少爷,刚入门你就做到了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很看好你以后寄人篱下的前景。”小龙仁又开始说风凉话了。 “寄人篱下?哼哼,你瞧好吧,我会让这一切都改变的。” “啪啪……”小龙仁拍起了手,“少爷,你今日居然成长得如此之快,这要是昨晚,八成你就会像对付那个瓦顶的姑娘一样发飙了。” “对了,说起那个妞,我就来气,一晚上不仅踢了我一脚,还吓唬了我三回,要是再碰到她,本少爷必然会好好的修理修理她不可。” 小龙仁偷偷呵呵了两声,“好像你能打得过似的。” “哼,上次她靠法器在身,才全身而退,若有下回,她便没那么走运了,也好让她见识一下本少爷的家伙,何况我越发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敏感了,就如同你说得无形中成长一般,感应之力越来越明显,从早上到现在,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我们四周徘徊,就连现在,还有这样的感觉。” 小龙仁眼睛一闭,权当他习惯性乱吹,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自己没察觉到什么,要真是有人在水府内监视着他们,那水平也真是太高明了,华南峰还不如自己,又怎么会发现呢? 但他不明白,道理跟实践完全不是一回事,有时候多那么一点点的江湖经验也会决定着是福是祸。 片刻之后,那丫鬟又回来了,“前面那个房门,你们可以过去了,站在门口即可。” “门口?”华南峰依然弄不懂。 而小龙仁抖个机灵:“请问,那房间内是府中的哪位?” “看你还算是个明白人,里面那位是我们的相国夫人,快些吧。” 一听是相国夫人,自己那未来的丈母娘,华南峰立马收了所有不满的情绪,强行打起精神,抚了抚自己那得瑟的半刘海,表了表衣着和腰束,乖乖跟着丫鬟靠近那房门,还不停催促小龙仁快些,别总是墨迹。 此时,丫鬟站到了门的一侧,也不言语,而华南峰则显得不自在,不知该怎样言语,甚至是向谁言语,门虽然开着,但门帘是不透明的,他也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头回对着门行礼,真是难为了他。 “来者可是魏国人士?”屋内突然传出了一句,听声音像是一位妇人,八成就是相国夫人了。 “正是,在下乃魏国阳郡县人士,人称……” “年岁几何?”还没等华南峰报上十三哥的名号,里面又发问了。 “在下年十八,癸酉、乙丑……” “来此是为婚事吗?” 这回还是一样,华南峰自己的生辰八字没有报完,就又被噎住了,看来府里的主仆都是这般习惯,不给人说话一次说完整的机会,不把人放在眼里似的。 “回相国夫人,正是为了婚事。”他开始简约起来。 “你怎知我是相国夫人,你既不认得,也看不到,如何确定?” “难道不是?可这位姑娘方才……” “年轻人,江湖险恶,人心难测,若她方才是故意骗你,引你至此来加害于你,岂不危矣?”这长长的一句话,能清晰地听出语气稳重,节律有序,不像是玩笑之意。 可华南峰和小龙仁却笑了出来,俩人相互而视,窃笑不已,虽然出于礼貌,已经压低了笑声,但还是笑得很明显。 可能之前猖狂惯了,从没觉得一个丫鬟会带来什么危险,哪怕是昨晚那个晴天小姐,也是如此,头回被这样轻视,俩小子也感觉很是新鲜。 尤其是小龙仁,窃笑的同时,还扫了那丫鬟一眼,虽然她比自己大了一点,可自打刚才碰面以来,就没把她当回事儿。 而这丫鬟站在一旁,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也很是清楚眼前这俩人的无知,便主动站了出来…… “哟,真好奇你俩是如何从那么远的地方,活着来到这里的”,她先冷冷地瞧着华南峰,“就说你吧,表面看着像个富家少爷,可真实水平并不咋地,你以为天天有个小圆脑袋护在你身旁,就非常安全吗?” “嘿,你这话……”没等华南峰的反应,小龙仁倒先是不愿意听了。 “怎么,小圆脑袋,你不服气啊?不就是个五重天的愣头蒜吗,有什么可傲娇的?”丫鬟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来。 听到此话,华南峰是完全不再笑了,也没有任何不爽,毕竟被人家拆得透透的,一时心虚了,他看着小龙仁,等着他的反应。 而小龙仁眨巴了眼睛,一脸茫然,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被同样拆得透透的。 此时,那丫鬟靠近了些,走动在小龙仁的四周,再次打量起来…… “你身材不高,但下盘还算稳当,刚才进门至此已有百步,三步一重,四步一缓,气力有节收之律,可知你对战之时,习惯于前三招发力猛攻,接着后四式便见招拆招的迂回,总体能攻善守,大致比较平衡,只可惜你只是上了五重天,加上对此地环境也并不熟悉,要是动起手来,你顶多能发挥个四重天的上乘水准而已。” 几句话讲完,小龙仁的额头明显渗出了汗,而且在她讲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紧张不安了,此时的华南峰看着小龙仁的神情,也好像读懂了什么,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小仆人如此僵硬地站着,还不断地渗着汗珠…… 突然之间,华南峰彻底没有了傲娇之气,还不停咽着口水,这种头回没有安全感的心情,来得过于突然,小龙仁本是自己最大的依仗,却被她轻而易举看得透透的,若她真是有意加害,八成是九死一生,还好目前虽不是友,但也非敌。 “叶儿,不要为难客人,带他们去前院拜见老爷吧。” “是,夫人,叶儿这就带他们去前院。” “另外,年轻人,你们要切记,亲眼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是陌生人的只言片语,你们退下吧。”屋里面传出这句话后,门也从里面关上了。 “谨听夫人教诲,定然铭记于心!”这可能是华南峰此生为止,最用心最认真的回话了。 …… 唯唯诺诺跟在叶儿姑娘后面,心事重重去往前院的主仆俩,走路显得异常寂静,都忘了相互间交流,哪怕是私下偷偷地对下眼神都没有,看来是各有所思,无暇顾及。 小龙仁首次遇到这样的人,不用动手,就胜负已分,而且还是个比自己没大多少的女人,他在努力回想……师父曾经对这类女人,有过什么高见。 而华南峰的心境更是五味杂陈,除了跟小龙仁一样首次失去安全感,居然还怀疑起了自己的最初梦想,梦想之路没有花丛也就罢了,为何会显得如此荆棘,掌握不了的意外越来越多,开始变得没有把握了。 华南峰想主动点,去缓和一下尴尬,趁走路的这会儿功夫跟叶子姑娘套个近乎,可他万万没想到…… “呵呵,叶儿姑娘,能否知道你的芳名啊?” 平时连屁都懒得放的小龙仁,居然殷勤起来,抢先上去套近乎了,简直要亮瞎了华南峰的双眼。 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尤其小龙仁那僵硬的笑容,强装出来显得十分猥琐,还刻意得十分明显,这般近乎套得真是惨不忍睹。 可叶儿姑娘居然温柔地回了他:“姓啥,不告诉你,名字倒可以,姐姐的名字叫——大叶!” “啊,大爷?” “哎,快跟上哟!” ……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