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牧安传》 第一章无赖 江南,临安城。 这个超级大都市,也是南元帝国的都城。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又是一年江南的春季,莺飞草长,鸟语花香。 这日,风和日丽,临安城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小安子,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你看你,长的和慕容家的少爷一模一样,可是呢,人家美酒美人,有钱有势,要什么有什么,你呢,什么也没有。” 小安子,胡牧安,一年前逃荒到临安城。今年,十五岁。在临安城,无亲无故,所以,沦落街头,成了乞丐。刚才和他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乞丐,叫老丙子,嘴边有颗黑痣,长了三根毛。他们口中的慕容少爷,就是慕容怜香,是南元帝国第一家族的大少爷。 这位大少爷,除了好事不会做,其他的什么都会。而,胡牧安,他的长相确实和慕容怜香酷似,在他们的小圈子之中,都喜欢称他为小慕容。 “是啊,有钱人真好。我要是有钱了,请你吃一只叫花鸡。”胡牧安说。 “拉倒吧,就我们这样,啥时候才能有钱呢?” “杂鱼们,来抢钱啊,小爷发钱了……”慕容怜香坐在高大的马车上,一群娇艳的美人相伴左右,场面极度香艳。马车穿过街道,一边走,他一边撒钱。 人群骚动,都在抢钱。 “小安子,快捡啊,你是不是傻。”老丙子见胡牧安站着不动,急了,掐了他的腿一下,叫骂道:“你是不是傻,谁会跟钱过不去啊?”说话间,又抢到了一块铜板。 是啊,世界上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如果肚子都填不饱,还顾得上尊严吗? 慕容怜香一会儿一把金豆子,一会儿一把银粒子,偶尔也会撒一把铜钱。由于胡牧安和老丙子站在人群外围,挤不进去,所以,能抢到一枚铜钱,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 “小爷今天十五岁生日,小爷高兴……”慕容怜香又洒了一把金豆子。这一次,他用的力气比较大,一粒金豆子竟然滚到了胡牧安身边。胡牧安蹲下来,已经摸到了金豆子,正要捡时,一只巨大的脚伸了过来,踩住了金豆子和他的手。 胡牧安抬头看了看脚的主人,是个满脸络腮胡的胖子,腆着肚子。看面相,这是个狠人。胡牧安咽了一口唾沫,说:“你好,这是我先看到的,请把你脚抬起来。” “小叫花子,这是我的金豆子,滚犊子。”胖子恶狠狠道。 “是我先拿到的……” “哼……明明是我的脚先触摸到的,凭什么说是你先?”胖子冷笑,同时,脚上加力,胡牧安的手已经快被他踩断了。但是,他的手指还是捏着金豆子没松开。 “这是我先拿到的,请你把脚抬起来。”胡牧安重复了这句话。 胖子蹲下来,面对着胡牧安,扇了他一耳光,骂道:“一个乞丐而已,横什么。”说话时,左手一把抓住胡牧安的右手,抬起脚,右手上前,把胡牧安手中的金豆子抢过去了。 胡牧安扑过去,抱住他,叫道:“这是我先拿到的,你还我。” 胖子怒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一根筋,膝盖向上一顶,撞在胡牧安的胸口,骂道:“小杂毛,这金豆子上有你的名字吗?凭什么说是你的?” 胡牧安胸口中了一击,顿时眼冒金星,一口气喘不过来,松开了他。 胖子啐了一口,骂道:“你个小无赖,居然还想抢我的金豆子。”骂咧咧的走了。 胡牧安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白云似乎在旋转,再看看四周的建筑,也在旋转。老丙子也在旋转,在喊:“小安子,你没事吧,要钱不要命了吗?” “我想请你吃叫花鸡来着……”胡牧安强忍着痛疼,说道。 “我不喜欢吃,就像吃千叶豆腐一样,不好吃。” 胡牧安扑哧一笑,说:“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像千叶豆腐,说不定像鸡柳呢。” 两人大笑起来,是啊,叫花鸡什么味,他们都不知道。老丙子扶着胡牧安,一步一步远离了人群。慕容怜香依旧在发钱,他的身边,围满了人。 走了一程,胡牧安胸闷的很,实在走不动了,坐在路边休息。 “那胖子是卖包子的,是个恶霸,只会欺负弱者。”老丙子说。 胡牧安笑了笑,可不是,连我俩的钱都会抢,能是什么好东西!忽然,灵机一动,说:“他是卖包子的?我有办法了,走,我们去报仇。” “你疯了吗?他这人可狠了,算了,我们自认倒霉吧。” “没事,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胡牧安哈哈笑,拉着老丙子,说:“他的包子铺在哪里,带路。” “挨打别找我……” “没事,你一会儿远远看着就行……” 不多时,胡牧安来到了胖子包子铺前,胖子正在和其他顾客说话,没注意到他。胡牧安也不客气,一只手拿了一个包子,三下五除二就吃了。这胖子人品不咋样,包子还真是不错。胡牧安忍不住又吃了两个。这才打着饱嗝,又给老丙子拿了两个,转身就走。 等他走了好几米远,胖子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人没给钱呢,叫道:“小子,钱呢?” “钱,什么钱?”胡牧安耸耸肩,很无辜的样子。 “你吃了我包子,自然要给钱啊。” “你凭什么说我吃你包子了?有什么证据吗?再说了,这包子上写的有你的名字吗?” 这几句话的思维,正是胖子抢胡牧安金豆子时的思维。 胖子挠挠头,自言自语:“新鲜,真是新鲜,有人到我镇西关这里来吃白食,老子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是找打来了吗?”说话时,跑过来,一把抓住胡牧安,就要揍他。 “胖子,你刚才抢我金豆子时,不也是这么说的吗?怎么,我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胖子冷笑,一拳打在胡牧安的肚子上,骂道:“没问题啊,你再说一句看看,吃了老子的包子,还想强词夺理,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快给钱。” “哼,原来,你也知道是强词夺理啊,那你把金豆子给我,我还你包子。” 胖子闻言,恼羞成怒,对胡牧安就是一顿暴打。 “滚,给老子滚远点,你这个死无赖……” 在胖子的叫骂声中,老丙子架着已经昏迷的胡牧安,逃之夭夭。 第二章少爷 “少爷,醒了吗?” 胡牧安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床上铺的盖的都是上好的丝绸面料,屋内也极其华丽奢侈。床边站着两个优雅的侍女,拿着一套洁白的衣服。这一定是做梦,胡牧安笑了,只有梦中才有这么美好的场景。 “少爷,奴婢服侍你起来。”圆脸侍女羞答答的说。 胡牧安掐了一下自己,还真疼,这不是做梦啊。他掀开被子,自己居然一丝不挂,我屮,胡牧安吓了一跳,坐了起来,叫道:“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少爷,这是你的湖心小筑啊,你的风月场所。”圆脸侍女一脸娇羞。 “……” 胡牧安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听到了鬼话,风月场所?!老子好几年没吃肉了,哪还有心思关心风月啊。只是,这不是做梦,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认错人了吧,肯定是认错人了。”胡牧安想起床,可是,光着屁股又不好意思,只好卷缩在被窝里,很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两位貌美如花的侍女,别乱来啊。 “没有认错,少爷,你是慕容怜香啊,怎么不记得自己了?”圆脸侍女笑道:“我是小圆子。她是小豆子啊,我俩你都不记得了吗?我俩可是你的最爱。” 胡牧安吞了一口唾沫,自己分明还没有碰过女人好吗,可是看这两位的样子,早已有过鱼水之欢啊。她们肯定是认错人了,不容置疑。笑道:“两位美女,我是胡牧安,一年前逃荒来到这里的。我晕倒多久了?我晕倒之前,和我朋友老丙子在一起呢,我吃了那胖子的包子,被他打晕了。你们肯定是认错人了,我真不是慕容怜香。” 小圆子和小豆子脸色稍微变了一下,继而又满脸笑容,说:“我的少爷啊,你就是慕容怜香啊,哪有人不愿意过好日子,非要说自己是叫花子呢?” 叫花子!我没说自己是叫花子,她们怎么随口就说出来了?看来,她们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却非要把我当成慕容怜香。这是为什么?难道,难道慕容怜香杀人放火了,要拉我去抵命?说:“你们认错人了,我真不是,我要走了,拜拜。”披着单子,就朝外走。哪知,出来一看,我去,这里果然是在湖心啊,一个小岛坐落在湖中央,岛上有一座庭院,是竹子做的。这湖面积好大,没有船只,是万万出不去的。 “你们想做什么,我可是练过的,你们两个弱女子,我分分钟撂倒你们。”胡牧安摆了一个武者的姿势,不过,他这下盘不稳的样子,咋看也不像是练过的。 小圆子微笑说:“撂倒就撂倒,少爷撂倒我们的次数还少吗?”很明显,从她的语言表情分析,她说的撂倒,是那方面的意思。 胡牧安也是醉了,仰天叫道:“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少爷,饿了吗?”小豆子提过来一个蓝子,揭开蓝盖后,一阵芳香扑面而来。好酒好肉,应有尽有。 胡牧安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咽了一口唾沫,说:“你们这是贿赂我吗?” “不是,这只是少爷你生活的标配而已。” 胡牧安暗道,死就死吧,能吃一顿好的,死也不冤了。上前一手拿着烧鸡,一手拿着酒壶,边吃边喝,要多粗狂就有多粗狂。 小圆子和小豆子看他这样子,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股鄙夷,但是,马上就又恢复了笑意。她俩静静的看着胡牧安吃完,一个上前给胡牧安擦手,一个给他擦嘴。 胡牧安酒足饭饱,笑道:“这是断头饭吗?来吧,送我走吧。” “少爷你真会开玩笑,你是慕容家的大少爷,谁敢杀你啊。”小圆子道:“你安心呆在这里就是了,有我姐妹陪你,保你不会寂寞。” 胡牧安被这两个侍女说糊涂了,也懒得解释自己不是慕容怜香了,爱咋办咋办。忽然,有些晕乎乎的,看着两位侍女,也有了重影。然后,身体似乎很燥热,有了特殊的反应。 “少爷,我们服侍你睡下……” 哎,睡什么睡,我刚起床呢,胡牧安想反抗,可是,浑身无力,只有燥热和冲动。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他又睡着了。 小圆子和小豆子就躺在他身边,静静的躺着。 当胡牧安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两位侍女,吓的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叫道:“这可是你们自愿的,我刚才喝醉了,啥也不知道,你们别想讹我。” “少爷,我俩就是你的人啊,你随时都可以。” 胡牧安头大了,我的妈呀,这到底是咋回事,我要走,老子就算游泳,也要游走。拿着衣服,边走边穿,到湖边时,已经穿好了。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噗通一声,跳入了水中。 哪知,刚下水,就见一条鳄鱼露出水面,朝他游了过来。 我屮,胡牧安尖叫一声,又赶忙上岸。他站在岸边,大声叫骂:“你大爷,我说了,我不是慕容怜香,你们认错人了,你们不懂人话吗?老子是胡牧安。” “少爷,别喊了,附近没人,这是你的秘密圣地。”小圆子和小豆子穿着轻衫,站在竹屋前,笑眯眯的看着胡牧安。 胡牧安被看的有些发毛,说:“你俩以后,别再饭菜中动手脚,我不喜欢乱来。”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说什么了,你们爱怎么来怎么来,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本来就是一个逃荒而来的乞丐而已,还怕什么呢。 “少爷,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你是慕容怜香啊,慕容怜香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说你以后不乱来了,大家是不是会不习惯?” 胡牧安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碾压,一个人好好的不好吗?非要做一个垃圾才行?说道:“我真怀疑这位慕容怜香是被你们带坏的,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乱来。” 小圆子和小豆子一脸笑容,走上前,左右挽着胡牧安的手臂,说:“少爷别动怒,这件事慢慢再说。只是,你要明白,你现在是慕容怜香,以后永远都是。所以,以前慕容怜香是什么样子,以后也还要是,否则,别人会怀疑的。” 胡牧安闻言,顿时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怀疑,怀疑什么?而且,为什么自己以后就永远是慕容怜香呢?那真正的慕容怜香去哪里了?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慕容怜香他本人呢?为什么要我以后都做他?难道要我做他的替身,影子?” 小圆子笑道:“少爷,你又多心了,什么影子不影子的,你就是慕容怜香啊。” 胡牧安想挣脱两位侍女的搀扶,却根本挣脱不开。心中一惊,这两位是练家子啊!心凉了半截,很明显,自己被绑架来了。至于要做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越想越害怕,酒可以不喝,肉可以不吃,但是,命不能不要啊,还是要想办法逃跑。 “少爷,今天呢,你好好在这里休息,从明天开始,你可能要慢慢学习一些东西。毕竟你现在都忘记自己了,估计生活习惯,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家里有什么人,你只怕也不记得了,明天呢,我们就给你慢慢讲,你呢,好好记。”小圆子说。 ………… 第三章我非我 “你是开玩笑的吗?”胡牧安有些不能理解,脑回路完全不够了,说:“两位姐姐,我相信,我绝对没有忘记,我是胡牧安,出生在江南乌镇,胡家堡,妈妈闹灾荒饿死了,我流浪到临安来的。这些事情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怎么会忘了呢?” 小圆子很郑重的说:“少爷,你是慕容怜香啊,怎么老是说自己是胡牧安,你真的失忆了,失忆的太严重了。以后千万被再说你是胡牧安了,否则,是有杀身之祸的。” 救命啊,胡牧安感觉自己脑袋快要爆炸了,自己不是自己,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加诡异的事情了吗?他已经害怕这位小圆子女士了,再听她说下去,自己真的要被她洗脑了。胡牧安闭着眼睛,说:“我要休息,请你俩放开我,谢谢。” “好的,少爷……” “出去,我要静静……” “好的,少爷……” 两位侍女缓缓走到屋外,关上了门。胡牧安坐在椅子上,极力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除了能想起来自己被那胖子暴打一顿,晕死过去,之后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难道,这世界上真有神灵,知道我在受苦,所以让我的灵魂转移到了慕容怜香身上?那也不对啊,这身体还是我的身体啊,再说,这么扯的事,正常人都不会信啊。 哎,我的妈呀,头好痛。胡牧安在屋内踱步,按照他现在怒气值,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里。为什么非要说我是慕容怜香,难道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吗?让我白吃白玩,还给我一个慕容家的大少爷当当?反正我是不信有这样的好事。 忽然,湖面上传来划水声,胡牧安跑到窗户边,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戴着面纱,划着竹筏,朝孤岛靠近。一阵微风吹过,少女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的身躯,曼妙的身材,尽皆显露出来。她腰间系着一柄长剑,背上背了一柄伞,像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侠女。 胡牧安看着少女,似是痴了,等少女上了小岛,他才反应过来。 少女这次来,带了两个大箱子,两个侍女每人搬了一箱,放在屋内。胡牧安尝试着搬了一下箱子,居然搬不动。而那两个侍女却轻而易举,很明显,这俩侍女武功不错啊。箱子上有锁,他也打不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胡牧安来到窗前,只见那少女站在一棵树下,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了。侍女躬身站在少女面前,好似在听她吩咐什么。 胡牧安看得出来,这少女应该是管事的。喊道:“喂,姑娘,你们认错人了,我是胡牧安,放我走吧。”说着也朝树下跑去。小豆子过来,拦住了他。 少女和小圆子又低声说了一会儿,然后,一个纵身,落到了竹筏上,手中的竹篙在水中一划,竹筏飞驰而去,眨眼间就到了对岸。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胡牧安被少女的身法惊呆了,这世上真有仙女吗?刚才那一跳,太完美了,从树下到竹筏落差最少十米,而且最少有八米远,她就是轻轻一个纵身,完美的解决了这之间距离的问题,牛!你是怎么做到的,师父是谁啊,能不能教我呢?可惜,没机会问。 “少爷,是不是觉得七姑娘很漂亮?”小圆子问道。 胡牧安点点头,问道:“这谁啊。” “这是七姑娘,是你姑姑,叫慕容灼华。”小豆子说道:“少爷对七姑娘很有爱慕之心,曾经醉酒之后,还调戏过七姑娘,被老太君一顿好打呢。” “什么?!太无耻了。”胡牧安大叫起来。当然,他不是说自己,是说那个慕容怜香。 “少爷,你可别这么说,你要记住,你曾说过,世界上,除了奶奶,妈妈,姐姐之外,其他的女人,你都想尝尝。”小圆子道:“你以后啊,还是尽量放肆着来。” “…………” 胡牧安忽然目瞪口呆,简直被这两个丫鬟的话雷的外焦里嫩,这世界山还有这么堂而皇之让人做坏事的吗?他也基本上搞明白了,自己以后,就踏踏实实做慕容怜香,而且,可以尽情的不要脸。额,慕容怜香啊慕容怜香,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真是神啊!这是胡牧安内心的呐喊。一个人,要坏到什么程度,别人才觉得你坏才是正常的你!太可怕了。 “少爷,时间忽然有点紧,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我先给你说说慕容家的大致情况。” “打住,你这两个丫头给我住嘴,听你俩说话,我的三观已经在崩塌了,我想静静,给我一边去,谢谢。”胡牧安恶狠狠的看着这两个貌似清纯,实则恐怖的女人,一步步退开。小豆子脸色一寒,似乎有动手打人的意思,小圆子却拉住了她,两人躬身退开。 胡牧安借机巡视了四周,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想安全出去,不被鳄鱼吃掉,只有一个办法,和那个少女一起,乘坐竹筏离开。而目前看来,那少女带自己出去的可能性为零。除了接受她们的安排,任由她们摆布,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渐渐地,太阳落下山去,四周暗了下来。胡牧安的心也悬了起来。 忽然,又听到了划水声,举目看去,那白衣少女又划着竹筏来了。此时,竹筏上放着两个盒子。不一时,竹筏到了小岛边,侍女去把盒子端了下来。 胡牧安冲过去,朝着竹筏跳了上去。 “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少女划着竹筏,早已走远了。 “你大爷……”胡牧安骂骂咧咧,但是一想到湖中的鳄鱼,只得立马上岸。 “少爷,七姑娘送了你一份礼物,希望你收下。”小圆子说着,将一个紫色盒子递给了胡牧安。胡牧安大喜,这小妮子不会喜欢上我了吧。打开一看,却见一双血淋淋的手臂,吓的大叫一声,将盒子扔到了湖中。鳄鱼张口就把两条手臂吞食了。 “我屮……”胡牧安叫道:“什么情况这是?” “七姑娘只说这是送你的,希望你喜欢,也希望你以后配合我们。” “我屮……”胡牧安在小岛上疯狂的奔跑起来,他快要疯了,如果这是噩梦,希望早点醒来。他边跑边叫,太恐怖了,太恶心了,太残忍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胡牧安终于停了下来,他哭了,是害怕,也是无助。他已经认出来了,那是胖子的手。胖子是可恶,但是,罪不至此啊。 忽然,胡牧安好像明白了,这是在警告自己啊,她们都知道自己不是慕容怜香,可是,她们却非要说他是。今天给他看胖子的手臂,就是让他明白,她们杀人很容易,他的一切她们都知道。所以,他只有一条出路,按着她们的说辞,跟着她们的思路走。 胡牧安瑟瑟发抖起来,这些人的恐怖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或许,要想活着,只能任由摆布了。想至此,他疯狂的呕吐起来,一直把中午吃的吐完了,甚至把胃里的苦水都吐出来了。他真希望,自己从没有来过临安城。 第四章奇葩少爷 “少爷,舒服些了吗?”小圆子问道。 “好了,你们说吧,我听着呢。” “好的,少爷,你把前面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我就先从老爷,也就是你父亲说起。”小圆子走过来,搀扶着胡牧安,说:“到屋里坐吧,我们慢慢说。” 胡牧安像一个傀儡一样,被她俩搀着,进了竹屋内。 “少爷,那我开始说,你记着哈。”小圆子微笑着,慢慢的讲了起来。 慕容家族,南元帝国第一家族,坐落在南元帝国的京都临安城。 慕容家族作为南元帝国的超级家族,家族历史上,曾有三位王爷,十任宰相,上百个名将。而现在,慕容家族更是如此中天。家主慕容乾元被封镇南王,兼左丞相,天下兵马大元帅。可以说,南元帝国的真正主人,就是慕容乾元。 不过,南元皇帝朱慎并未对这个权柄逆天的王爷有任何疑虑,因为,他的登基,是慕容乾元一手凑成的,如果没有慕容乾元,他还是一个南海边的小王爷。不仅如此,就连强大的北赵帝国和西秦帝国,也因为忌惮慕容乾元,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慕容乾元,就是南元帝国的顶梁柱。 在外人看来,慕容乾元这一辈子,顶天立地,活成了人样。但是,他的心病,外人却无法理解。他一生征战,为南元立下赫赫战功,可是,生个儿子,却不成体统,简直是人见人恶,集齐了所有败家子该有的不良嗜好,成了一个十足的败类。 慕容乾元给这个宝贝儿子取名慕容承志,希望他继承自己的志向。但是,他却非要给自己改名慕容怜香,说什么男儿不懂怜香惜玉,何为男儿?! “少爷,这些你记住了吗?”小圆子问道。 “记住了,我爹爹是了不起的大英雄,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胡牧安道:“我也明白了,我以后就是慕容怜香,就是那个人见人恶的讨厌鬼。” 两个侍女抿嘴笑了一下,继而很严肃的说:“你本来就是慕容家的少爷。胡牧安已经死了,是被那个胖子打死的。少爷,希望你以后别说胡话了。” 胡牧安闻言,已经见怪不怪了,呵呵,你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你们说我死了也好,说我是慕容怜香也好,随你们高兴。反正现在人在你们手上,你们是老大。 小豆子打开刚才白衣少女送来的箱子,递给小圆子一幅画卷。 小圆子打出画,上面画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手拿拐杖,端坐在太师椅上。她道:“这是老太君,就是你奶奶。”然后,又分别拿出了几幅不同时期的画像,让他一一记住。下来,是他爷爷,已经过世了。再下来,是他父亲的画像,接着是他妈妈的画像,只是,妈妈已经去世了。 当小圆子拿出一个张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时,胡牧安说道:“这个人我见过,我才来临安城的时候,他和一群人骑马经过我身边,还看了我半天,然后对着身边的人说,你们看,这小子像不像那小子。身边人都点点头,说像的很。然后,就走了。” “这是二老爷,也就是你二叔,征南将军,官拜太尉。” “哦……” ………… “够了,慢慢看,我眼睛都花了。” 在看了十几个人后,胡牧安实在是看不动了,累死我了。 “好,那我们换一些轻松的东西看看。”小圆子说着话,又拿出了一个册子。 当打开册子后,胡牧安直接吓得跳了起来,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爷,我害怕你忘了,再给你说一下,你喜欢哪些姿势,而且,你都有哪些相好的。为了不让别人误会你,你还是好好记着哈。”小圆子一本正经的说。 胡牧安还是有羞耻心的人,这些东西,实在是无法入目啊。叫道:“求你了,这些我真不想看,也不想听,你让我学他什么都可以,就这一点,学不来。” “少爷,你可是慕容家的少爷啊,你的言行举止,关系重大,若是有人看出端倪,借机生事,咋办?老爷可不是一般人,家里随随便便一点事,都可能和朝政扯上关系。少爷,为了咱们慕容家,你还是看看吧,别忘了你以前的样子。” 胡牧安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这世界上,有你们这样做丫鬟的吗,把自己的少爷尽往坑里带啊。可是,不管怎么说,自己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些东西,说道:“你先把这些劲爆的画作收拾起来,等我想好了再看,我们还是先看看我家里人吧。” “好的,少爷……”小圆子说:“要不我们先吃晚饭?” “不饿,吃不下。” “哦,好吧。” 小豆子忽然来了一句:“少爷,你吃饭很有讲究,以后吃饭别发出声响,还有,尽量慢一点,中午的时候,你……嘿嘿……” 胡牧安气不打一处来,你大爷,事真多。应付了句:“知道了。” …………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胡牧安对慕容家的情况,也了解了一些。哎,大家族,人物太多了,有好些个看了一眼后,现在已经忘了。不过,管不了那么多了,瞌睡死了,明天再记吧。 “少爷,你再看看这些画,都是你以前喜欢的……”小圆子又拿出了那些劲爆的图画。 胡牧安吼道:“我累了,不看了行吗?” “少爷,这是你以前每天晚上都必不可少的功课,这个还是不要落下了,你的风格就是这样啊,如果你改变了,别人会……”小圆子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随便啦,这个吧……”胡牧安无语了,这都是什么人啊,随便指了一幅图。 “好的,少爷,我们给你宽衣。” ……………… 翌日,胡牧安醒来的时候,两个侍女已经起来了,站在床前。 “少爷,早上好。” “嗯……”胡牧安道:“你们出去,我要起床了。” 两侍女闻言,笑出声来,说:“少爷,不能自己穿衣服,我们服侍你。记住,你是慕容家的大少爷,派头大着呢,穿衣服这样的事,都是下人干的。” 我有手有脚,为什么要别人给我穿衣服?胡牧安理解不了有钱人的生活,说:“不用,我还是能生活自理的。你们出去吧,谢谢。” “少爷,你的一举一动,关系甚大,别人都看着呢,若是你变了样子,那就不成体统了,你还是做回原来的自己,一切按着我们的来吧……”小圆子说。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等以后有其他人了再说。” “不行,现在就开始养成这个习惯,你是大少爷,要有大少爷的派头。”小圆子很坚决。 第五章少爷的风格 胡牧安看她那样子,知道自己也执拗不过,说:“随便吧,老子从没没被人这么伺候过,你们喜欢这样,我怕什么。”说话间,故意掀开被子,想把两位侍女吓走。结果,两位侍女眼睛都没眨一下,而是扶起他,很麻利的给他穿衣,这一切,都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胡牧安心中暗叹,这有钱人的生活,老子真的想象不来啊。 穿完衣服,侍女又给他梳头,洗脸,刷牙,他就像一个木偶,坐在那里。 “少爷,你最好能挑逗一下给你梳洗的丫头,这样才符合你的性格。”小圆子说。 “知道了,以后尽量吧。” “嗯,放开去做,你能想象到的,都可以去做。”小豆子补充道。 胡牧安哼了一句,事实上,他也想象不来,还能做什么。一个人,能坏到什么程度! 早饭是银耳八宝粥,只是一小碗,胡牧安虽然没吃饱,但是,没有多余的。因为,少爷以前就是只吃这么多。 “少爷,你说话的水平,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喜欢用老子,小爷之类的词,以后继续用。”小圆子道:“说话没啥讲究,随便说,你高兴咋说就咋说。” “哦,知道了。”胡牧安心中暗骂,你这是说我说话没水平了?臭丫头。 “走路嘛,可以再浮夸一些,见到美女,随便调戏几句,没关系的。” “……” …… 一大堆毁三观的话,胡牧安听着,忽然感觉,这位慕容家的大少爷,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啊。总之一句话,胡牧安现在可以尽情释放自己内心的邪恶。他现在要做的这位大少爷,实乃极品,如果他老子不是慕容乾元,估计他已经被人剁成肉泥了。 整个一上午的时间,都在记忆慕容家族的人物图像,两个侍女还时不时拿出一些已经看过的图像来考他,直到他真正的记住,这才放心。在看人物图像的时候,也大致把这些人只见错综复杂的关系说了下,大家族,那叫一个乱啊。正是应了一句名言: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 中午的时候,慕容灼华又送来饭菜,只是远远看了胡牧安一眼,眼神凌厉且杀气十足。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让人见之,脚底生寒。胡牧安本来还准备请求她带自己离开的,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位侠女动刀动枪,很霸道的样子。 眼看着慕容灼华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叹道:“霸道……” “少爷,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七姑姑好有味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小圆子说。 “她是我姑姑,我脑子是不是坏了,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胡牧安叫道。尽管,他知道她不是自己姑姑,但是,这么无底线的话,自己听着都感觉恶心啊。 两侍女点点头,说:“你的风格一向如此啊。” 胡牧安无言以对,开始吃饭,这样的日子,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啊?就算是锦衣玉食,有了一切,又能怎么样?如果为了这一切,而要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垃圾,不顾礼义廉耻的人,他宁愿做一个要饭的,一个平凡的人。 “少爷,吃慢点,要文雅。”小圆子说。 “吃你妈……”胡牧安撂下筷子,一脚踢到桌子,叫道:“老子宁愿死,也要做一个正常的人,这个慕容垃圾,老子不做,也做不来,你们杀了我吧。” 两个侍女似乎被胡牧安的反应惊到了,眼神很复杂。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很尴尬。 “不好意思,我不该浪费粮食。”胡牧安蹲下来,将地上的饭菜都弄了起来,放在盘子中。然后,继续吃。边吃边说:“小时候很穷,想着如果有一天能顿顿吃肉,那该多好……”说着,竟然流下了泪水。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吃上了,却是以出卖自己灵魂换来的。”胡牧安只吃米饭,没有动肉。他的眼泪滑落在米饭里,说道:“妈妈一直告诉我,要珍惜粮食,每一粒米饭都来之不易。我们已经那么节俭了,可是,妈妈还是饿死了……” 胡牧安越说,哭的越伤心,忽然好想自己的母亲。 两个侍女愣在那里,似乎也很伤感,过了好久,两人才悄悄的擦了擦眼泪,说:“少爷,以后千万别说这些了,我们姐妹听到了无妨,若是别人听到了,你就有杀身之祸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你现在就安心的做慕容少爷,不好吗?” 胡牧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将碗里的饭吃完了。他道:“我以后尽量克制自己,其实我也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傀儡,你们要想杀我,分分钟的事。还有,慕容怜香有没有什么正常一点的爱好,让我在烦心的时候,过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有,听曲子。江南小调。” 胡牧安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们吃饭吧,吃过饭后我听一会儿曲子。” “好的,少爷……” ………… 饭后。 小圆子和小豆子,穿的很香艳,一个拿着琵琶,一个拿着笛子,坐在胡牧安面前。 “我只是想听曲子而已,你们何必穿成这样?”胡牧安觉得辣眼睛。 “少爷,你一向如此啊,有时候,还让我们光着……” “我……”胡牧安道:“从今以后,能不能穿起来呢?” 两位侍女似乎一时难以决定,表情极其复杂。 胡牧安道:“那算了吧,你们随意。” “好的,少爷……” 然后,两人一个吹,一个弹。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这分明是挑逗情曲啊,还要不要人好好休闲一下了?胡牧安受不了了,叫道:“什么情况这是,我要听小曲啊,你们搞的这么黄,这么暴力,是什么意思?” “少爷,您不是最好这一口吗?” 我就知道,这个垃圾的爱好,能有什么好的。胡牧安叹息一声,说:“以后,这个要慢慢改过来,你们不用穿的这么劲爆,弹奏的曲子呢,多来一些古调,别搞这些乱七八糟。” 两侍女想了想,最终点点头,说道:“好的,少爷。” 第六章试探 下午,继续熟悉慕容家族的人物,以及慕容怜香自己的人脉。他所交的朋友,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个路数。顺带,也把临安城里的妓院给他大致说了下,听侍女们的意思,以后还要专门带他去妓院。 一直忙到很晚,他是真的累不不行了,睡前侍女让他挑选一副劲爆的图画,作为睡前娱乐,他是打死也没选,真的累了,再说,也真不想那样。 侍女见勉强不来,嘟囔了一句:“少爷,这一点,你还是要保留着,毕竟你还年轻,如果这一点忽然变了,人家会取笑你。而且,这也没坏处,你为什么不喜欢?” 胡牧安只感觉脑袋上在打雷,我屮,我是人类啊,不是畜类好吗?能这么随便吗?然后,呼呼睡去,他真的害怕这两位侍女了,简直是天使和恶魔的合体。 ………… “慕容怜香,受死吧……” 睡梦中,耳边忽然有人叫喊,胡牧安迷迷糊糊,回了一句:“我不是慕容怜香,你找错人了。” “慕容怜香,少装蒜,你这个懦夫……”那人叫骂着。 胡牧安困得不行,也没在意,也不想理,继续睡。结果,忽然感觉不对,一个冰凉的铁片贴着自己的脖子。他惊出一身冷汗,睁眼看时,一个黑衣人站在床前,浑身上下,都裹在夜行衣中,只露出两个眼睛。这人正用宝剑抵着自己的咽喉呢。 “你……你想做什么?”胡牧安吓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受死吧,慕容怜香……”黑衣人的剑锋又朝前递了一分,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 “好汉慢着,我不是慕容怜香,我叫胡牧安,是慕容怜香的替身,是他们逼我做慕容怜香的,别杀我。”胡牧安急急道:“小圆子,小豆子,人呢,快来救我啊。” “哼,那两个丫鬟已经被我打晕了。”黑衣人道:“不用狡辩了,懦夫。” 胡牧安斜眼看了一下,两个侍女果然都倒在地上。心说完了,果然当了炮灰。叫道:“我没有骗你,我是乌镇人,逃荒来此的,只是和慕容家的少爷长的像而已。” “啪……” 胡牧安挨了黑衣人一个嘴巴,黑衣人道:“懦夫,你现在住在这湖心小筑,就是慕容怜香。胡牧安是谁?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个人。告诉我,你是谁。” “胡牧安……” 啪…… 又是一个嘴巴。黑衣人继续问道:“你是谁?” “胡牧安……” “啪……” ………… 胡牧安的嘴巴已经被打肿了,黑衣人还在问:“你是谁?” “你杀了我吧,我是谁,有什么干系。” “哼,前几天,我不小心逮住了一个叫花子,二十多岁,嘴边有颗黑痣,上面长了三根毛。”黑衣人道:“这个人呢,虽然讨厌,但是,罪不至死。” “你……他又没得罪你,你……”胡牧安明白了,这人是在用老丙子做筹码,要挟自己。他淡淡道:“我叫慕容怜香。”反正都是一死,既然如此,就承认自己是慕容怜香吧,自己到临安城的这段时间,老丙子对自己还是很照顾的。 “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慕容怜香,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慕容怜香。” 黑衣人闻言,哈哈大笑,说:“好,以后就要这样,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说自己是慕容怜香。否则,死的可就不只是那个叫花子了,你自己也性命不保。” “你们杀了他?”胡牧安大怒,想动,可是,剑锋还在脖子上,只要一动,剑锋就会划破自己的咽喉。 黑衣人满眼嘲弄,说:“自身难保,却在想着别人,你以为你是谁?做好你的慕容怜香吧。记住,你是慕容怜香,没人敢杀你,你是胡牧安,你就得死。” “……” 胡牧安再一次被镇住,他想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可是,黑衣人双指如风,在他身上点了一下,他就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了的时候,已是早晨,太阳已经照进屋内了。 小圆子和小豆子依旧如故,站在床前,他也默认了一切,说:“伺候我起来吧。” “好的,少爷。” 下来这几天,就是认人,了解记忆慕容怜香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奇奇怪怪的玩法),学习劲爆图画上的技巧。如果说,以前的胡牧安肉体上活成了畜生,但是精神上是个完整健全的人。那么,这几天下来,他的精神上活成了畜生,但是肉体上活成了人。 这日中午,慕容灼华按时将饭菜送来了,放在院子里,就准备离去。 “今日阳光明媚,姑姑也显得格外漂亮,浑身散发着处子气息,要不进屋坐坐。”胡牧安主动搭讪,一副吊儿郎当,如饥似渴的模样,还真像个流氓。 慕容灼华闻言,停住了脚步,转身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胸口。 胡牧安被踢飞三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大怒道:“为什么打我?” 慕容灼华没回答,只是缓缓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要杀人。胡牧安道:“别乱来,是你们要我这样做的,为什么还要打我,我本来是个好男孩儿。” “你做的好,可是,我就是想打你。”慕容灼华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去。 胡牧安揉了揉胸口,等慕容灼华走远,他才站起来,对小圆子说:“你告诉她,以后再打我,小心我打她屁股。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两个侍女闻言,呵呵笑了起来,说:“少爷,这句话,说得好,符合你的本心。” 额,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女孩子的屁股,能随便打吗?胡牧安忽然感觉有些发窘,自己真的变了吗?变得这么不知廉耻了?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真的成了垃圾。 下午,老不变,继续给他灌输慕容怜香的离奇需求和爱好。 这日傍晚,竹筏又来了,上面站着一个白衣公子,拿着折扇,看起来很精致。 不一时,竹筏靠岸,白衣公子并未上岛,说了句:“带他上来吧。” “是……七姑娘。” 什么,这是慕容灼华?女扮男装吗?胡牧安仔细一看,还真是她。心中暗赞,这女人真是真是人间极品啊,女装让人着迷,男装让人妒忌,牛。 第七章有赏 “少爷,今晚你去莞香楼玩,七姑娘会带你去的。”小圆子对胡牧安说。 胡牧安闻言,还真是有些紧张,第一次去那种场合,总感觉很别扭。但是,也知道拒绝不了,索性大大方方道好,跑到竹筏上,主动给慕容灼华打招呼。 “离我远点,别套近乎。”慕容灼华的扇子在胡牧安的肩膀点了一下,他感觉一股气流冲进体内,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差一点就掉入湖中了。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干嘛动手动脚。”胡牧安埋怨道。 慕容灼华瞪他一眼,拿起竹篙,就来划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竹篙一下子打在胡牧安的腰上。胡牧安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扑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你大爷……”胡牧安大叫。 “在我面前,老实一点,否则,以后比这个更惨。”慕容灼华说话时,把竹篙递给他,意思让他拉着竹篙起来。胡牧安抓住竹篙,想把慕容灼华也拉下水,结果,慕容灼华一松手,他由于用力过大,竟而沉到水下去了。便在这时,一条鳄鱼朝他由来。 “我屮……”胡牧安大惊之下,喝了一口水,蹭一下,跳上了竹筏。 两个侍女见他狼狈样子,抿嘴笑了起来。 慕容灼华冷冷看着他,就像是看一只丧家犬。 胡牧安叫道:“七姑娘,你等着,等我父亲回来,我告状去,就说你欺负我。” “哼,慕容家的男儿,什么时候这么没骨气了,打不过一个女人,就去告诉父母?”慕容灼华一脸鄙夷,似乎在说,看看你现在,连那垃圾小子都不如,竟然说出这么怂的话。 “好,你等着……”胡牧安道:“老子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厉害。”话虽说的狠,心中却也知道,这女人的武功,貌似很厉害啊,自己估计这一辈子也是打不过了。站起来,喊道:“小圆子,给小爷的衣服拿来,小爷就在竹筏上换衣服。” 此言一出,倒是把慕容灼华吓到了,提着他,直接扔到了小院内。摔得他七荤八素,半天才缓过神来。暗骂一句,你这臭女人,武功高就可以欺负人吗? 两个侍女扶着他,到屋内换了衣服,又架着他,来到竹筏上。小圆子嘱咐说:“少爷,别在七姑娘面前信口开河,吃亏的肯定是你。少爷你以前可聪明了,只占便宜,从不吃亏。所以,以后,也别做吃亏的事,挨打要长记性。” 胡牧安这个尴尬啊,哎,好失败,做一个垃圾都做不好。 慕容灼华撑着竹篙,在水中一划,竹筏飞速而去,不一时,就到了岸上。岸边停着一辆马车,慕容灼华示意胡牧安上去。胡牧安也不客气,跳上了马车。马车里面收拾的很温馨,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里面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有酒和花生米。他也不客气,吃喝起来。 慕容灼华则驾着车,朝市区而去。 胡牧安心说,你们这事做的挺隐秘啊,连一个驾车的都不找。心中却也更加担心了,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就说明越机密,也就说明越危险。很明显,现在自己坐在一颗定时**上啊。弄不好,自己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随着马车的行驶,前面越来越热闹,胡牧安掀开马车窗帘,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着那些穷苦的百姓,曾几何时,自己是多么想逃离他们,可是,现在,却很羡慕他们,可以自由自在。他又喝了一杯酒,酒虽未醉,人已自醉。 “吁……”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慕容灼华掀开门帘,说:“到了。” 胡牧安点点头,跟着她下了马车。 “大爷,来玩啊……” 多么熟悉的台词啊,多少次,他走过街头,听到这句话时,对里面充满了向往,现在,却并不想进去。 这时,已有丫头来拉住了他,笑道:“哎哟,香公子,你怕不是忘了我们这里的姑娘吧,这么久都不来?” “忘不了,怎么能忘了你们呢?来啊,赏……”胡牧安哈哈大笑。 慕容灼华拿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了丫头们。 胡牧安看着一百两银票,心在流血,一百两啊,够我吃一辈子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我的钱,再说,慕容家有钱啊,多的我都想象不到。又来了一句:“再赏。”反正你有钱。 慕容灼华冷看他一眼,似有怒意,只是一瞬间的事,然后,又掏出了一张百两银票。丫头们抢过银票,谢个不停。香公子还是没有忘了我们莞香楼的姑娘们哪。其他的男人见到他,也都抱拳恭维:“香公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有礼有礼。” “失礼失礼……” 相互吹捧间,就到了莞香楼中。 “有没有新玩意儿啊……”胡牧安活脱脱一副流氓象,叫道。 “有,灵姑娘练了新曲子,就等你来呢,都是你喜欢的。” “本少爷的意思,有没有新鲜妞儿……你滴明白?” “有是有,少爷,灵姑娘可不是凡人,有学问,有相貌,你专门选的,养在我们这里啊。”老鸨子说:“其他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灵姑娘。” “是不是啊,这事闹的,搞得我不专一了一样。”胡牧安挠挠头,说:“那好吧,还是去找灵姑娘,这丫头,其他的倒是其次,我就是喜欢她懂事,知我心……” “那是,那是……” “哎,还有这位爷呢,也找人伺候着啊。”胡牧安指了指慕容灼华,说道。 丫头们见慕容灼华眼神犀利,都不敢直视,只说:“这公子秀气的紧,只怕怠慢。”言外之意,招架不住呗。 哎,鹤立鸡群,这丫头真他妈有性格,哎,要是能做我老婆多好。 “是不是啊,我这兄弟,那啥,喜欢我这样的,哎,我也是没办法,我只能,呵呵,既要满足他,又要来慰问你们,真是,我这一天,累啊……”胡牧安借机调侃了一下慕容灼华。这可把慕容灼华气坏了,恨不得一剑斩了他。 丫头们看着慕容灼华,都“咦”了起来,刚才的敬畏之情,一下子没了。 第八章我是慕容怜香 胡牧安本想着慕容灼华会待不下去,逃离的,没想到,她还是紧紧跟着自己。心说,你这丫头还真是深不可测啊,就这一份忍耐力,旁人也是比不了的。 说话间,到了一个雅间门外,丫头们送到这里,也就走了。 “走吧,一起进去。”胡牧安故意挑衅道。 “无耻……”慕容灼华白了他一眼,站在门口,像是守卫。 胡牧安哈哈大笑,打不过你,气死你也是不错的。推门进去,只听一声娇嗔:“公子,你可来了,想死奴家了。”胡牧安闻言,骨头都酥了。暗骂一句,这垃圾生的好命啊。 “公子,奴家今天的装扮,你可喜欢?” 胡牧安举目看去,只见一个新娘打扮的女子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这是做什么,不会是要嫁给我吧。胡牧安愣住了,转念一想,却又明白了,这是慕容怜香那小子幼稚,玩的过家家。笑道:“喜欢,今天给爷准备了什么惊喜啊?” “哎呀,讨厌,先把盖头掀了再说。” 胡牧安勉励克制住蹦蹦跳的心,走过去,轻轻掀开了盖头。眼前的女子,一张面庞,如同刻玉,脸上的肉多一分则嫌胖,少一分则嫌瘦。人间尤物,莫过于此。 “公子,几天不见,你反倒看起来强壮了些。”灵姑娘红着脸说。 “是吧,吃得多。”胡牧安有些扛不住了,连忙退到一边,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桌子上,说:“先来一曲,爷好久没听你唱小曲了,还挺想的。” “好啊……”灵姑娘慢慢脱了外套,甭提多劲爆了。她缓步走到琴案胖,坐下来,对着胡牧安妩媚一笑,就开始弹奏。弹的是江南小调《摸鱼儿》。 不错,弹得真不错,胡牧安闭目静听,痴痴如醉。 却忽然听到了灵姑娘的哭声,琴声也停止了。胡牧安大是不解,问道:“这是为何啊?” “公子不爱奴家了。”灵姑娘这一哭啊,更加楚楚动人了。 “哪有啊,爱着呢。”胡牧安完全招架不住了,这怎么谈起情爱了,不就是逛个窑子吗。小圆子虽然说慕容怜香和灵姑娘关系好,也不至于爱的死去活来吧。 “那你不看奴家,闭眼坐着作甚,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这你就不懂了,爷我升华了,境界提升了,坐在这里,才显得气派。你呀,别多想,你在爷的心里,还是有很重要位置的。”胡牧安哈哈大笑,掩饰不安。 “那你还不过来,我俩一起弹。”灵姑娘一个媚眼,胡牧安差点摔倒。 “这个,爷们儿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胡牧安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灵姑娘闻言,又哭哭啼啼起来,说:“不爱奴家便直说,却要找这么多借口。男子汉,又不是妇人,身体咋就不舒服了。” “不是,喝酒喝多了。”胡牧安明显有些局促,或者说,有些紧张了。 便在这时,灵姑娘微微一笑,说:“既然这样,那我陪公子再小酌几杯,解解闷。”说话间,施步走来,倒了两杯酒,一只手端一杯,过来坐在胡牧安的腿上,喂胡牧安喝了。 “好酒……”胡牧安赞道,酒刚下肚,就有些上头,晕晕乎乎了。 “是啊。”灵姑娘说话间,缓缓站起来,胡牧安也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 胡牧安在睡梦中,忽然感觉有人用水在泼自己,然后,就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自己在一个阴暗的房间中,准确的说,这里更像是牢狱,里面各种刑具都有,他自己则被绑在十字架上,捆得像个粽子。几个壮汉围在他周围,有的手拿皮鞭,有的手拿洛铁,也有的手拿弯刀,看样子,随时准备朝他身上招呼。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胡牧安惊叫道。 “哼,胡牧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慕容怜香,被我们抓住,你还有何话说。” 胡牧安脑子飞速旋转,怎么办? “我是慕容怜香,慕容家的大少爷,你们别乱来。” 胡牧安知道,胡牧安只是一名乞丐,别人想杀你,分分钟的事,可是,慕容怜香就不同了,那是慕容家族的大少爷啊。所以,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慕容怜香。 “哼,少装了。”一个妩媚的声音说,话音中,灵姑娘走了出来。 “你,灵姑娘,你来的正好,你给我作证,告诉他们,我是谁。”胡牧安说。 “哼,别装了,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香公子了,堂堂的香公子,连我几句话都接不住,你觉得可能吗?”灵姑娘扭动着腰肢,笑道:“香公子何许人也!我哪有胆子跟他讨价还价?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冒充他,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胡牧安闻言心道,原来如此,刚才自己所言所行,都是破绽啊。看来就算是一个垃圾,也有他的独到之处啊,自己长的虽然像他,但是,毕竟气场不够。明白了这一点,忽然有了底气,骂道:“你个贱人,胆敢出卖老子,你给我等着。七姑娘呢,你们误会老子不要紧,但是要敢伤了七姑娘,老子弄死你们。” “他呀,你看……”灵姑娘向暗处招了招手。 只见两个蒙面大汉左右架着慕容灼华,走了过来。她浑身伤痕累累,看来,被毒打过。此时,慕容灼华已经晕厥,像是一团软面。 “胡牧安,你可别装了,就你这样子,差得远呢。” “笑话,我慕容怜香什么时候要装别人?有种弄死我,没种放我走。”胡牧安铁了心,要和这群人斗一斗,我就不信,装一个不学无术的垃圾,都会被识破! “不招是吧,给我烫,使劲烫。” 一个壮汉,拿着红彤彤的烙铁,在胡牧安面前晃来晃去,虽然没有立马烫到他,但是,他已经能感受到痛楚了,烙铁离他的皮肤只有一毫米,这种滋味,比直接烫着还难受。 “承认了吧,承认了就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胡牧安很干脆,直接吐了那壮汉一脸唾沫,然后,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你大爷……”只听一声怒骂,胡牧安只觉得自己脑袋挨了一拳,然后,晕了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早晨,早已回到了湖心小筑的竹屋里,躺在床上。 第九章慕容韵 “少爷,你醒了,昨晚玩得可好?”小圆子问道。 胡牧安想到昨晚的事就来气,他忽然明白了,昨晚应该只是一个局,试探他而已。如果他要说自己是胡牧安,估计少不得一顿毒打。看来,这群人是真的要自己做慕容怜香啊。而且,他也忽然明白了,自己既然是大少爷,就要有足够的派头。所以,冷冷回复了小圆子一句:“少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多嘴多舌了?” 小圆子和小豆子闻言,面面相觑,似乎是想发怒,又似乎是高兴。 “少爷教训的是,奴才多嘴了。”小圆子说。 “掌嘴吧,以后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别问。”胡牧安冷冷道。 小豆子恶狠狠道:“你丫的找打吧,知道我们姐妹是谁吗?” 胡牧安忽然站了起来,啪啪给了她俩两耳光,骂道:“狗奴才,少爷说话,你们敢顶嘴了?要想活的舒坦点,给爷乖巧点,掌嘴……” 小豆子和小圆子都扬起了手掌,准备打胡牧安,但是,最终却又打向了自己的嘴巴。打完了,又连忙道歉,说:“少爷责罚的是,我们以后不敢了。” 胡牧安哈哈大笑,说:“好了,我的气出了,你们以后也别试探我了,我专心做大少爷就是。还有,你们两个,以后想过的舒坦一些,最好听我的,否则,嘿嘿……” 小圆子和小豆子咬牙答应了。 “少爷,今天,要不我们回家吃顿饭?”小圆子说。 啊!这么快吗?胡牧安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自己是冒牌的啊。虽然,自己将慕容家族的人认识的差不多了,关系也理清楚了。可是,大姑娘上花轿,这毕竟头一遭,不紧张是假的。笑道:“这个,是不是快了点?” “家主老爷再有三天就回来了,你还是先回去吃顿饭,和大家见一面吧。” 前段时间,北疆不安稳,慕容乾元亲自巡边去了。 “好啊。” 两个侍女伺候胡牧安起床,收拾妥当,她俩也打扮的务实了一些,看起来更顺眼。 这时,慕容灼华已经来了,竹筏停在小岛边。 慕容灼华依旧是一袭白衫,带着面纱,今天,她看胡牧安的眼神,没有那么多戾气了。不过,胡牧安还是不太敢看她,毕竟,这位女侠的手段,他是知道的。 四人过了湖泊,来到岸边,慕容灼华骑马走了,他们三人乘坐马车。 回到慕容府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站在府前,看着慕容府,感慨万千,真没想到,会以这个身份进去。门口守卫见他回来,赶忙上前打招呼,请他入内。 在门口,可能是心情复杂的原因,居然和一个小女孩儿撞了一个满怀。 “哥,你回来了?” “哦,是丫头啊。”胡牧安笑了,原来是二叔的宝贝女儿慕容韵。 眼前这个女孩儿十三四岁,一双机灵的大眼睛,脸蛋上的稚嫩之气还未消失。穿着淡黄色的裙子,更显小孩气。虽然还没有发育完全,却非要将胸口的衣服勒的紧紧的,似乎是要显示自己并未成熟的躯干。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比自己身边这两个侍女的香气还要浓烈,闻之让人不觉有些振奋。 “哥,眼神闪躲什么,几天不见,有些不一样了。” “你这丫头,净瞎说,又去哪里野啊?” “不告诉你,哎,这两个女子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胡牧安一震,怎么,你以前居然没见过这两个女人?那她俩怎么敢跟我来慕容家?哦,我明白了,这是来监视我的,看来,以后她俩势必都会在我身边了。 “回韵小姐的话,我们是少爷的贴身侍女,小圆子,小豆子。” “是啊,我越来越懒了,她们以后就长随我左右,随时帮我办事。”胡牧安帮忙解释。 慕容韵故作高深,似乎是懂了什么,笑道:“哥哥,你呀你,我走了……”说着跑开了。 胡牧安心道,这丫头,小小年纪,倒是有点鬼灵精。只是,你们说我喜欢她,曾经想过非礼她,这也太扯了吧,还是一个小娃娃,这都不放过?!心中又对慕容家的少爷鄙视了一分。 府内富丽堂皇,胡牧安真的想大声赞美几句的,但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的自己,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了。 府内的丫鬟,园丁,侍卫等,见到他,都不自觉低下了头,不敢直视。 胡牧安很不习惯,很想说大家别拘谨,但是,不能说,因为自己是那个垃圾。 进了内院,见到一个贵妇人,穿的很香艳,衣服该紧的地方紧,该松的地方松,该露的地方露。长的也十分过得去,虽说三十多了,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在走廊处,似乎在等待什么。小圆子介绍过,这是自己老爹的小老婆李梅,自己也曾经,呵呵。 哎,胡牧安心中叹息,外面看起来**肃穆的慕容府,里面却是这般藏污纳垢,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信吧。 “小妈……”胡牧安上前行礼。 “哎哟,少爷回来了,去哪里疯了这么久啊。”李梅上下打量着胡牧安,笑道:“你呀,长不大,我要给老爷说说,该给你娶个老婆了,好好管教你。” “拉倒吧小妈,你来管我。我还没玩好呢。”胡牧安说着,跑开了。 李梅摇头苦笑,还是老样子。 “怜香啊,中午你先回自己院子吧,下午我去禀告老太太一声,说你回来了,晚上我们一家子一起吃顿饭。”李梅追上来,说道。 “好,刚好有点累,我回去好好睡一觉。”胡牧安说。他早已将慕容府的地图记在脑子里了,该怎么走,门儿清。他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小院,躺在床上,心早已跳到嗓子眼了。算是过了第一关,大家没有发现他是冒牌的。这也要得益于慕容怜香本身,估计是他做过的荒唐事够多,大家也够害怕他,所以,这一路走来,才并未遇到什么阻碍。胡牧安似乎也渐渐的和这个角色,融为了一体。 现在,他只有一个疑问,真的慕容怜香去哪里了?到底是谁暗中操作这一切!难道是慕容灼华,只是,咋看都不像啊,这人无欲无求,尘外仙子的感觉,不会是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人要自己代替慕容怜香,肯定有企图,后续肯定会有动作,等着吧。 第十章晚宴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晚上,他被叫去老太君院子,晚上大家一起吃饭。 慕容怜香是慕容家第三代中唯一的男儿,在慕容府,他俨然是宝贝,这一点,没有人质疑过。老太君坐在上席,他就挨着老太君坐。其余的女眷,按照辈分,依次坐在两边。 家中男人都不在,家主老爷巡边未归,二老爷见朋友去了。 这些女眷,除了老太君之外,其他的穿的都很劲爆,他也忽然明白了,慕容韵为什么会那样,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不那样穿衣打扮才怪。老太君**肃穆,一看就是经过大场面的人,端坐在那里,让人不由得敬畏。看到她,忽然想起小时候,邻家的老奶奶,每天都给自己一粒糖,让自己陪她玩。曾几何时,自己天真的以为,老奶奶想让自己陪她玩才给自己糖吃,一直到后来,才明白,老奶奶是爱护自己,帮助妈妈照顾自己。 “奶奶,你老了。”胡牧安看着眼前的老太君,深情的说。这句话,其实,也是对记忆中的邻家奶奶说的。好多年没见过了,逃荒走的那一年,老奶奶走不动,一个人坐在门口,对他们挥手告别。 “哎哟,我的乖孙子哎,长大了,长大了。”老太君笑了,笑的很灿烂。 胡牧安的眼睛有些湿润,好像是回到了从前,邻家的奶奶也夸自己,小安子长大了,能给奶奶捶腿了。不自觉又喊了声:“奶奶……” “哎,乖孙子,吃饭……”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 其他女眷却一张惊讶的表情,大少爷转性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过了好一会儿,胡牧安才回过神来,说:“不要意思,见笑了。” “你这傻孩子,奶奶喜欢你这样,有人情味,别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了,不成体统。”老太君道:“我也该考虑考虑,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儿,再给你谋一个差事干干,慕容家的家业,总有一天要落在你肩上,现在开始锻炼,我也好指点你。” “谢谢奶奶……” 其他女眷却在想,这小子只怕又犯了什么错,来哄老太君你呢,你还真当回事了。 “咦,小姑姑呢,她怎么没回来。”胡牧安忽然发现,慕容灼华没来。 这句话一出,简直像是引爆了**,场上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老太君本来喜笑颜开的,此时,已经阴晴不定了。她道:“她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毕竟是你爷爷的骨肉,你就不能尊重一点?” 胡牧安闻言,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曾经调戏过小姑姑,小姑姑这才搬出去住。此时他虽是好心问起,别人却不这么想啊,还以为他有什么企图呢。连忙解释,说:“奶奶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问,三纲五常,伦理道德我还是懂的,以前年轻,做了傻事,该死该死。” 老太君这才缓和了颜色,说:“吃饭吧,你呀,不靠谱。” “哥,你不会是又犯什么错了吧,这三纲五常都出来了。”慕容韵打趣说。 一众女眷大笑起来。 “你这丫头,别瞎说,哥哥是个好孩子,能犯什么错。”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大家笑的更加欢了。当然,胡牧安也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就算是想变好,也不能一下子忽然转性,那样肯定会惹人起疑。他这么说,很明显是自嘲。如此一来,大家反倒觉得他比以前更无耻,也就没有怀疑了。 “是啊是啊,哥哥是好孩子,我是坏孩子。”慕容韵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懒得理你,吃饭了。”胡牧安先给奶奶夹了一筷子菜。这个举动,本来是好意,但是,在这里却不合时宜,慕容家族的规矩,小圆子给他讲过,饭桌上自己吃自己的,不要给别人夹菜。可是,他一下忘了。小时候,家里来客人了,妈妈才会给客人夹菜,表示尊重。 一瞬间,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慕容怜香虽然坏,但是,却自负上等人,极度讲究,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也从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的。 忽然,奶奶的眼睛湿润了,脸上的神情也失落起来。 胡牧安心道,完了,这下穿帮了。 二婶项霖给丫鬟打个手势,意思给老太君换一个碗。 老太君却说道:“五十年了,五十年了,嫁入慕容家,这五十年来,你是第二个给我夹菜的人。第一个是你爷爷。我嫁入慕容家之前,也是走江湖的。那时候啊,别提多快活了,你爷爷也很怜惜我,给我夹菜,给我洗衣服。可是,进了慕容家门,一切都变了,规矩也多了。我不习惯,可是,有什么办法,家有家规。” 听老太君这一说,胡牧安松了一口气,说:“那我以后顿顿给你夹菜。” “你小子啊,把这份心用在未来媳妇身上吧,奶奶啊,现在就盼着抱重孙呢。” 这顿饭,大家似乎都吃的比较轻松。 饭后,胡牧安说:“奶奶,我今晚能陪着你吗?”其实,他想的很简单,第一次来慕容家,一来是很拘谨,二来,奶奶最爱护自己,只要和奶奶搞好关系,以后的事,就好办很多。哪知,自己这句话一出口,又引来了大家奇异的目光。 大家的目光不是看着他,而是看着老太君的贴身丫鬟玉贞。而丫鬟玉贞也似乎无比的恐惧,脸也扭曲了,双手紧握,身体在微微颤抖。 胡牧安一时难以理解大家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好啊,我说你咋转性了,原来是为了这个。”老太君面色凝重,说:“好,你来吧。” 胡牧安道:“奶奶,有什么问题吗?” “我老了,老天要是有眼,就给我一个重孙,我也就知足了。”老太君喃喃自语,起身走了。胡牧安上前扶着老太君,说:“奶奶,我扶你回去。” 玉贞却扑通一声跪下来,哭道:“老太君……”只是哭,并无下文。 “走吧,学学玉洁吧。”老太君说。 “是……”玉贞擦干了眼泪,跟着走了。 身后,只留下一群女眷,在那里摇头叹息,败家子还是败家子,死性不改。 第十一章生死自选 回到老太君的卧室后,老太君就挥挥手,说:“你们下去吧,我老了,也累了,想早点休息。” 胡牧安心道,奶奶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让我和这个丫鬟下去?笑说:“奶奶,你会讲故事吗?我想听你讲故事。要不你给我讲讲你和爷爷的故事,怎么样?” 老太君闻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说道:“好啊。”她的身体确实吃不消了,玉贞扶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胡牧安则跪在床边,给她捶腿。 “你爷爷啊,当年也是一个血性汉子,经常打马江湖,像个游侠。我俩相遇的时候,在一家客栈……”老太君说起往事,显得很激动,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 胡牧安跪在床边,玉贞站在床边,就这么听着她讲。 一直到了很晚,老太君语速越来越慢,似乎要睡着了。 “奶奶……妈妈……”胡牧安伏在床边,喃喃自语,闭着眼睛,竟而留下了眼泪。 玉贞看着这一幕,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去吧……去吧……”老太君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是……” 玉贞领着胡牧安来到另一间房中,说:“少爷,我服侍你睡下。” “嗯……” 胡牧安躺下后,玉贞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这一下,倒是出乎胡牧安的意料之外。他喊道:“你这是做什么,滚出去。” 他这一吼,玉贞一脸懵圈,愣在了那里。 “听不懂少爷的话吗?”胡牧安很不爽。 “少爷,你这是要奴婢如何做啊?”玉贞跪下去,哭了,说:“我不会跳舞,我也不会唱歌,我只会伺候老太君。” 胡牧安一脸问号,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道:“你能解释一下吗?我没明白。” “少爷,你来老太君的院子,不就是为了我吗?”玉贞很羞涩的说。 胡牧安闻言,一下子明白了,我说大家怎么都奇奇怪怪的看着我,原来是这样。这个慕容怜香可真行,爷们儿给你跪了。说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的想陪陪奶奶。” “真的吗?”玉贞一脸惊讶。 “是啊,这还有假吗?” “好,我知道了,谢谢少爷。那我去了,希望老太君万寿无疆。” “慢着,你什么意思,给爷解释清楚。”胡牧安越听越觉得别扭。 玉贞不说话了,只是哭泣。 “爷让你说话呢。”胡牧安喝道。 “少爷这是嫌戏弄奴婢的还不够吗?还要让我说出来?” “你……”胡牧安愣住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极力思索着,小圆子似乎也没有给自己说过关于玉贞的事情啊。说:“本少爷不想再问一次,回答我的问题。” “少爷难道忘了玉洁吗?一个月前,少爷也说要陪老太君,结果,当天晚上,你就糟蹋了玉洁姐姐。第二天,玉洁姐姐悬梁自尽了。” 胡牧安闻言,如五雷轰顶,这个垃圾,太能作了。 “然后呢,你为什么也要去死?” “大家都知道少爷今晚来了老太君院子,也就是为了我,我没脸再活了。” “既然要死,为什么刚才还要伺候我。” “如果不如了少爷的意,就算死了,我家人也会受到连累,所以,所以……” 胡牧安简直被震惊了,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听到这句话,更让他震惊的。一个女子,受到侵犯,还不敢反抗,还要好好伺候侵犯他的人,然后再去自杀。这简直是耸人听闻。慕容怜香啊慕容怜香,你这是坏到了骨子里啊,而这一家人,还在纵容他! “我明白了,你不用死,我晚上去奶奶房子睡。”胡牧安说话时,穿了衣服,来到奶奶房间,坐在桌子旁,痴痴发呆。他对这家人,充满了恐惧,也充满了憎恶,甚至是奶奶,也可恶,是那个混蛋的帮凶。这样的家族,却是豪门望族,很可笑! 玉贞也进来了,跪在老太君的床前,一句话也没说。 忽然,胡牧安想给玉贞一些钱,让她补贴玉洁的家里,可是搜遍全身,却连一分钱都没有。看来,只能等到明天,问奶奶要一点钱了。 天终于亮了,奶奶醒来的时候,看着他俩居然在这里,似乎也震惊了。 “奶奶早,我最近喝多了,身体不适,昨晚我就在这里坐了一夜。”胡牧安也醒了,他迫切的给奶奶解释,玉贞还是清白的,希望玉贞不用去死。 “嗯,可是,别人都知道你来了。”老太君说:“玉贞,你自己选择吧,要么学习玉洁,要么跟着少爷走。”没有理由,只有抉择。是生是死,都是自己选的。 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的去死,特别是含苞待放的小姑娘,玉贞还是清白的,她也不想死。只是,已经不能在跟着老太君了,可是,跟着这位少爷,迟早也免不了被糟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哭:“老太君,我,我……” “奶奶,别为难她了,留着她吧。”胡牧安也跪下了,说:“我没带钱,你给我一点钱。” “你要钱做什么?取我的首饰来。”老太君挥挥手,示意玉贞去取。 “是……” 玉贞取了一件玉镯。 “我也没钱,这个镯子给你,万儿八千还是能换到的。”老太君说:“我嘱咐一下内府,每个月,再多给你一万两开支。” 胡牧安闻言,大吃一惊,舌头都快咬到了,我屮,还能再奢侈一些吗? “这,奶奶,我不要钱,我是想给玉贞,让她送给玉洁家里,我对不起她。”胡牧安说。其实,他这是在给慕容怜香赎罪,他希望自己能将现在的这个少爷做好一点。 惊讶,明显可以看到老太君和玉贞的惊讶表情,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老太君想说什么,却又没说,过了良久,才道:“玉贞,这个镯子你带着吧,少爷有心补贴玉洁家里,你就遂了少爷心,以后多给玉洁家一些钱财。” “是……多谢老太君,多谢少爷……”玉贞哭了。 “嗯,现在,你有选择了吗?”老太君问。 玉贞点了点头。 “好,你们走吧。”老太君挥挥手。 胡牧安还想在说些什么,老太君闭上了眼睛,很明显,她不想在说话了。胡牧安无法,道了声:“奶奶再见。”躬身退了出去,玉贞跟着,从此成了他的贴身侍女。 等他俩走远,老太君坐起来,说:“来人……” “是……”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去查查,最近少爷都在跟什么人交往……” “是……” 第十二章少爷你变了 胡牧安回到自己院子,坐在院内的凉亭里,心里久久不能平复,暗暗发誓,如果自己真的能一直做这个少爷,那就一定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最起码,不要再欺负别人了。多年的江湖飘零,沿街乞讨,见多了生离死别,卖儿卖女,他真的很了解民生的艰苦,他真的不忍心,希望自己能为这个世道做一点事。 小圆子和小豆子也真的很聪明,见他把玉贞领回来了,就知道这人以后是少爷的人了。而且,玉贞的地位,肯定要比她俩高,毕竟这是从老太君那里来的人。所以,小圆子很识趣的说:“玉贞妹妹,以后你主内,少爷饮食起居你操心着些,我和小豆子打打下手,在屋外听候差遣。” “嗯……”玉贞羞答答的回答。 “小圆子,今天要不出去耍去。”胡牧安是想出去看看老丙子,但是自己又不敢做主,故而问一下小圆子。小圆子道:“少爷真是看得起我们这些当奴婢的,您说干嘛就干嘛,我们跟着你,随身伺候着就是了。您以后有什么需求,直接分我们就行。” 胡牧安心道,看来我这少爷当的不错啊,大家都没发现是冒牌的,你俩也放心了哈。哈哈笑道:“是吧,以后别奴婢不奴婢的,外人面前是主仆,我们四人一起时,随便些。” “那可不行,坏了身份,我们还不被打死啊。”小圆子说。 胡牧安点点头,心说,知道了,自己还是要克制一点,不能对她们太客气,免得惹人起疑。说道:“走吧,换一辆马车,以前那马车爷不喜欢了。” “是……” 四人出了慕容府,小豆子和小圆子驾车,在街上闲逛。现在的马车,很朴实,不似以前那么敞亮。而胡牧安也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将马车窗帘稍微掀起一角,朝外面看。 玉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少爷吗?以前,马车是八匹马的,又宽又大,上面能做十几个美女,过街的时候,招摇的不行。现在呢,居然这么低调。心中纳闷,少爷这到底是真的变好了,还是想找新鲜感?! 忽然,胡牧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慕容韵。 只见她和两个男子勾肩搭背,在街上闲逛。他这气不打一处来,小小年纪不学好,整这些乱七八糟。喊小豆子把马车赶过去,对着慕容韵吼道:“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哥,咦,换坐骑了啊。”慕容韵也看到他了,趴在马车窗口,和他说话。 “那两个小子,是谁啊?” “哦,这是我男闺蜜,你们两个,还不来见过我哥哥,慕容家的大少爷。”慕容韵对那两个少年招招手。那两个少年看起来倒是老实巴交,一听说马车里的是慕容家的少爷,都吓到了,上前行礼:“大少爷,我们真是韵小姐的闺蜜,我们都是好孩子。” “别欺负我妹妹,还有,你们的手老实一点。”胡牧安训斥道。 “是……” “好啦,我走了。”胡牧安放下了窗帘。 男闺蜜,还真是一个新鲜词,胡牧安心中好笑,这丫头片子,人小鬼大的。 玉贞心中啧啧称奇,少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自己以前不老是打韵姑娘的主意嘛,这难道是吃醋了?可是,看起来也不像啊,这是真的爱护之情啊。这可就奇了。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到了胡牧安曾经的落脚处,一个破落的城隍庙。此时的庙宇,竟然已经化为了灰烬。他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庙宇虽然坍塌,却还能遮风挡雨,怎么忽然就被烧毁了呢?他心中大惊,这是怎么回事?却若无其事的说:“庙宇坏了,怎么也没人修一修?” 小圆子道:“不灵验呗,以前住了些乞丐,前些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场大火,烧了这座破庙,那些乞丐都死了。京城府衙出钱将他们葬了,哎,好可怜。” 胡牧安闻言,气的瑟瑟发抖,这很明显,就是那个幕后操纵者搞得,就是要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抹掉。忽然,他有个天大的猜测,难道,幕后黑手杀了慕容怜香,然后又让我来假扮他?若真是如此,那也太恐怖了,敢做这事的人,势力绝对不小。自己以后,就彻底成了那人的傀儡了,太可怕了。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小圆子,小豆子和慕容灼华,很明显,她们三人应该知道一些内情。但是,就目前来看,这三个人,自己一个也对付不了啊。忽然,他又想到一人,莞香楼的灵姑娘啊,对啦,她肯定也知道内幕。找机会去问问她。只是,暂时,只能明哲保身了。叹息一声:“哎,真是可怜,人生在世,区区几十年而已,怎么不是活啊。” “少爷说的是。” “你们说,那些人可怜不可怜,或许这一辈子,还没吃过叫花鸡呢。”胡牧安自言自语道:“他们安葬在哪里啊,小豆子,去买一些叫花鸡,再买一些酒,我们去祭拜一下吧。毕竟我们路过这里,看到了这悲惨的一幕,还是聊表心意的好。” “是……”小豆子答道。 玉贞忽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胡牧安问。 “我想起了玉洁姐姐,怪她命苦,没有遇到现在的少爷。如果她也晚一点遇到少爷,或许就不用死了。”玉贞哭哭啼啼,她知道,眼前这个少爷,是好少爷。如果不是一个富有良心和善心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去祭拜毫不相干的人。 “是啊……” ………… 马车来到城外的乱葬岗,到处都是土堆,只有一处有新墓碑,上面刻着:城隍庙十三乞者墓。毕竟是朝廷办事,修了一个墓碑,让大家看看这个大功绩。 四人下了马车,胡牧安把酒肉放在墓前,心中默念:老丙子,你吃吧,多吃点。他很想忍住自己的眼泪,可是,还是不争气,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他借口说:“好大的风,迷了眼睛。”赶忙擦拭干净,吩咐说:“走吧,下午就在城外踏青,散散心。” “是……” 一下午,胡牧安都坐在马车里,脑海里想着小时候,原来,那时候才是最快乐的啊。那时候,虽然给人牧马放羊,内心是充实的。再大些,逃荒的时候,虽然食不果腹,但是,还有个盼头。现在倒好,什么都不缺,反倒觉得恐怖,害怕。 “我们去湖心小筑吧。”胡牧安说。他忽然不想回去慕容府了,世道肮脏,但是有善良的百姓。慕容府的肮脏,却是由里到外的,彻彻底底的肮脏。 “是……” 第十三章霸道的父亲 夜,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听丫鬟汇报。 “少爷最近又收了两个丫鬟,长的马马虎虎,不过,少爷似乎很信任她俩。这些天,一直在湖心小筑呢。” “嗯,少爷这次回来,表现的还可以,有点人样了。”老太君说:“吩咐下去,赏那两个丫头一些东西,就说我说的,好好表现,少爷本性不坏,将来她们还是有望做个小妾的。” “是……” “乾元是不是明天就到家了?” “家主老爷信中说,明天中午回城,先去宫里见陛下,晚上回来吃饭。” “好,我让你准备的那几个丫头资料,你准备好了吗?明晚给乾元看看。” “准备好了。” ………… 夜,慕容府的夜,依旧亮如白昼。 家住老爷慕容乾元归来,本来有很多达官贵人前来拜访的,都被挡在了门外。理由很简单,今晚老爷家宴,不见客。 桌子上,老太君依旧在上席,胡牧安紧挨着她。慕容乾元在左手边,二叔慕容逊之在右手边。妇人们则依次而坐。慕容韵辈分最小,又未出嫁,坐在末端,胡牧安正对面。 “乾元辛苦了,动筷子吧,别都愣着。”老太君说话时,先夹了一口菜。 “是……” 众人这才开始吃饭,不过,胡牧安可以看得出来,动筷子是有先后顺序的。老太君第一,慕容乾元第二,慕容逊之第三,然后,依次往后排。他有些拘谨,毕竟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在,这两位可是久经战场的人,也是人精,自己还是害怕穿帮。 不过,慢慢的,他发现,自己的考虑是多余的,这两位大佬都不怎么正眼看他。就算偶尔慕容乾元看他一眼,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心想,原来,这位大少爷活的这么悲催啊,家人都不想正眼瞧啊。 “老大,别老板着脸,香儿最近表现不错,有进步。”老太君说。 慕容乾元笑了笑,很明显,只是为了迎合母亲的话而已。 “我想着啊,给他娶个老婆,收收心,吃完饭后,你们参谋参谋。”老太君说。 “好,母亲选的,那不会错。”慕容乾元说,然后看了胡牧安一眼,眼神稍微温和了一点,道:“陛下中午还在说,想让你去宫里陪他读书,成亲后,你就去吧。” 胡牧安不敢看慕容乾元的眼睛,低着头,只是小声说:“我还不想成亲。” 慕容乾元重重的放下筷子,似乎是想发作,但是,被老太君的眼神阻止了。老太君笑道:“这几个丫头啊,可都是奶奶千挑万选,名门之后,很般配。等会儿你看看,保证你喜欢。” 胡牧安心想,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太君啊,她可是最向着我的,说:“哦,那你们多给我一些时间,慢慢熟悉,别太着急。” 老太君哈哈笑道:“就怕你看了画像后,着急了。” 老太君一笑,大家也就放松了,不过,有慕容乾元这张门神的脸摆在这里,大家都还是很拘谨的。低着头,自顾吃饭,也不敢吭声。只有慕容韵偶尔说几句闲话。 饭后,妇人们想走,老太君留住了她们,说:“都来看看,哪个丫头好点。”说话时,给自己的贴身丫鬟玉冰打个手势,让她把图画拿出来。 玉冰道好,打开了一幅。 “这是右丞相家的千金,十三岁,出落的大方,教养也好着呢。”老太君说。 画上的人儿长的自然是没问题,大家闺秀,人也水灵,但是,胡牧安就是不来电。他摇摇头,意思不行。 玉冰又打开了一幅图。 “这是安远王的孙女,年龄大一点,十四岁,小妮子也不错。” 安远王,可是当今皇帝的爷爷辈,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呢。 胡牧安又摇摇头。 一连看了好几幅图,胡牧安都是摇头。不是看不上,是不想结婚,自己现在这样子,怎么结婚?自己还没彻底熟悉慕容家,此时结婚,闹这么大动静,无疑是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太不明智了。所以,他施展拖字诀,等他一年半载,自己彻底混熟悉了,然后再找一个大家族的女儿娶了,找一个大靠山,那岂不是安全了! 慕容乾元寒着脸,说:“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一天到晚鬼混,那些个女人,你倒能看上,你说说,你是不是想挨打。” “动不动打人,那你打死我好了,你气死我妈妈还不够,还想打死我,你打死我好了。”胡牧安鼓着腮帮子,像是一头发疯的小牛,大叫道。 这句话,是小圆子教他说的,因为,在慕容乾元和慕容怜香对峙的时候,这句话的效果,屡试不爽。只要慕容乾元听到这句话,基本都会熄火。因为,慕容怜香的生母,也就是慕容乾元的原配,真的是在过月子的时候,被慕容乾元气死的。 慕容逊之劝道:“都少说几句,还有啊,我准备去俪水郡一趟,那里的租子,三年都不上交,派去收租的人,每次都无功而返,这一次,我亲自去。”很明显,这位二大爷是不想掺和这档子事,借机开溜啊。 俪水郡有一万三千户,是慕容家祖上的封地,一直延续道现在。 胡牧安一听,来了主意,叫道:“二叔二叔,这个差事能不能给我?” 众人闻言,都哭笑不得,你去收租?你是想去玩吧。 慕容逊之看了一眼慕容乾元,而后笑着说:“你想去也行啊,有个条件,必须把租子收回来,要是收不回来,回来后,乖乖听从家里安排,你看如何?” “好……”胡牧安很爽快的答应了,先出去再说吧。 “你……”慕容逊之很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侄儿真敢答应。他道:“你可想好,俪水郡民风彪悍,小心被拐卖了。” “二叔,你可拉倒吧,我是谁啊,敢动我,只怕是活腻了。” 慕容逊之苦笑,看着自己大哥,意思请他裁夺。慕容乾元道:“就按你二叔刚才说的办,这次,你给老子立军令状,来人,笔墨伺候。” “老爹,我说话算话的,不用了吧。”胡牧安有点发怵,自己的字可不咋样,而且,小圆子似乎也忘了练字这茬啊。要是字迹不一样,那不就穿帮了。 “不签军令状,就别出去浪,在家好好给我相亲,娶个老婆。” “好,我签……”胡牧安道。 “有种,不愧是慕容家的种……”慕容乾元一挥手,早有师爷准备好了笔墨,把军令状写好了。慕容乾元看着胡牧安,说:“你签,签了字,就可以滚了。” 胡牧安没有签字,而是按了一个巴掌印,说:“小爷……哦不是,我是说我,我的字还没我巴掌漂亮呢。”差点在自己老爹面前说起小爷来。 “让你多练字,就是不练,哎,造孽啊。”慕容乾元挥挥手,示意他消失。 “奶奶,我走了,等我收完租子再回来看你。”胡牧安说着话,飞跑出去。和大老爷二老爷在一起,真是压抑,这两个人的眼神,太毒了,早晚被敲出来破绽。 老太君苦笑:“这小兔崽子,这点像老大,小时候也是无法无天。” 慕容乾元笑了,捋捋胡子,难得开心一笑。他对慕容逊之说:“老二,让老七也跟着去,这一路过去,我害怕不太平。老七跟着,我放心一些。” “这……”慕容逊之面有难色,大家都知道,七姑娘和大少爷不和。 “去吧老二,老七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老太君也说。 “好吧,我去说。” 第十四章城隍庙 翌日,胡牧安辞别慕容乾元,由三个侍女陪护,架着马车,就朝俪水郡而去。 他们身后不远,一个白衣少女,面带轻纱,背着一柄伞,腰悬一柄剑,不疾不徐的跟着。那少女如九天玄女,所过之处,众人皆举目相望,如痴如呆。 俪水郡在临安城南边,靠近东海,此去数百里,按照胡牧安的想法,这次去,如果不好好玩他一玩,都对不起和父亲签的军令状。一路上,他也根本不着急,每到一处景点,都要好好玩乐一番。其实,他早已发现慕容灼华跟着,只是,这女人太严肃,自己招架不住,而且看样子,她也不想理自己,所以就任由她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 半个月下来,终于到了俪水郡地界。 三个侍女都发现了一个问题,少爷好像在禁欲啊,完全没有动她们的意思。小圆子和小豆子此时也不敢要求胡牧安每夜看那些东西了,一来胡牧安的威信让她们有些害怕,二则,有玉贞在此,她们也收敛不少。一路走来,无事发生。 又走了三日,这才到俪水郡城郭,几人都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进城后,找了客栈住下,慕容灼华也住在他们隔壁,胡牧安想给她打招呼,但是,慕容灼华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他讨了一个没趣,只得耸耸肩,缓解尴尬。 晚上的俪水郡,倒也不输大城市,端的热闹非凡。 胡牧安带着三个侍女,就在街上闲逛。走不远,又见一座城隍庙,这个不同,香火还是挺好的。胡牧安见之,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就进去拜了几拜。 左右无事,就在庙中闲逛。不一时,来到后院,只听一阵枪棒之声,虎虎生威,传入耳中。这是有人在练习武艺啊,胡牧安心说,循着声音走了过去。转过几道弯,在一个小院之中,发现了一个小和尚,约莫十岁左右,长的虎头虎脑,憨厚老实。只见他那棍法娴熟,一会儿如蛟龙出海,一会儿又似猛虎下山,再一会儿,好比仙鹤飞舞。见景不觉拍手叫好。 那小和尚见到他,收了枪棒,转身就走。 “小施主,你好。”胡牧安上前搭讪,心中盘算,这棍法不错,若是我能学会,这几个丫头便不是问题了。笑眯眯的说:“小师傅好棍法,这棍法可有名字?” 小和尚头也不回,飞也似的跑了。 胡牧安摇头叹息,这小子,跑什么?! 不多时,听到不远处有人急急道:“老虎在哪里?” “师兄,在我院子里呢。” 说话声中,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跑了过来,站在胡牧安面前。小和尚正是刚刚那位。 大和尚道:“文逆,老虎在哪里?” 那小和尚指了指胡牧安身后的三个侍女,说:“她们三个……” 胡牧安差点没忍住笑,把女人比作老虎,也只有这群无聊的和尚才会这么做。三位侍女抿嘴娇笑,这小和尚,还蛮可爱的,真是傻的可爱。 “别瞎说,这是香客,刚才这位少爷给了五百两香火钱呢。”大和尚对胡牧安施了一个礼,说:“施主,小师弟不懂事,别见怪。” “无妨,小孩子天真,我倒是挺喜欢他。他叫什么来着。” “我叫杨文逆,最擅长枪棒快攻。”小和尚说道。 “哦,这个,你的枪法不错,这个,很难练吧。”胡牧安尝试着问。 “小师弟天生练武的材料,我们都不会,就他会,那套枪法,我看稀松平常,但是到了小师弟手上,就成了绝世枪法,这真是稀罕。”大和尚说。 “是吗,不知道这套枪法我能看看不,我倒不是想练武,就是好奇而已。” “这个要问师父,要不我去问问。” “好啊,我们一起去。” 一行人来到师父住处,大和尚说明了胡牧安的意思,老师父看了看胡牧安,说:“施主布施五百两,原是要感谢的。不过,恕老衲多嘴,施主不似练武之人,在练武这一行,只怕也成不了才。施主将来的成就,在其他地方。”嘴上在说话,却已经把枪谱拿了过来。 胡牧安也不客气,接过枪谱,说:“我看几天,随后还你。” “不用,一本无名枪谱而已,送与施主便是。”老师父又仔细看了看胡牧安,说:“施主,最近最好不要与人起冲突,遇事要冷静,慎防血光之灾。” 胡牧安本来对这老师父还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但是听他这么一说,好感顿无,心中暗骂,老神棍。说:“多谢大师提点,福祸之道,岂是人所料之,告辞。” 老师父点点头,便又坐下打坐。 胡牧安一行四人出了庙宇,他心系无名枪谱,便也无心逛街,就回到客栈去了。 回到房间,赶忙翻阅枪谱,哪知,这枪法果然是稀松平常,自己要饭时的打狗棒法也比这强得多啊。不觉心灰意冷,将枪谱扔了出去。玉贞捡起来,说:“要不明日还给他们。” “好,早点休息,我困了……” ………… 是夜,客栈之中,已经熄灯,众人也都睡下了。 客栈外,有几个彪形大汉,一副山贼模样,悄悄翻过客栈院墙,进了客栈。领头的小声问:“老三,你确定是在这里住吗?别弄错,住这里的,不像是有钱人啊。” “大哥,错不了,我亲眼所见,那小子阔得很,一出手就给隍城庙的和尚五百两呢。他身边还有三个小妞,也很正点。” “好,今晚兄弟们抖擞精神,不仅要抢钱,还要劫色。” 一众小贼,正说得高兴呢。忽然,一个白衣少女手称白伞,从天而降,落在他们身边。 众贼大惊,摔倒在地,喊道:“女鬼……” “什么女鬼,哪有这么漂亮的女鬼,是女侠……” “哼,好大的胆子,捞金捞到爷们儿头上了。”白衣少女冷冷道。 捞金是黑话,就是强盗抢钱的意思。 “朋友道儿上的,留个万儿。” 意思让来人报上姓名。 “哼,给你们一个自己走的机会,再废话,要你们统统给我爬出去。” “兄弟们,点子横,那就打她丫的。”领头的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被几句话吓到。一挥手,兄弟们冲了上来。那白衣女子愣是稳稳站着,只用一只脚,来一个,踢一个,来两个,踢一双。这群强盗少说也有十个人,愣是近不了她的身。片刻之间,全部被打趴下。 “滚……” “是,姑奶奶高抬贵脚……”一群人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走。 白衣少女脚尖一点,飞身回到客栈里面,进入了卧房之中。 第十五章没钱 翌日,胡牧安向掌柜打听了郡里的景点,带着玉贞三人,继续游玩。一连数日,皆是如此,似乎已经忘了这次出来的目的是收租子。 当然,玉贞她们也并不感到奇怪,如果少爷不到处闲逛,反而不正常。 这一日,春光无限,四人泛舟湘湖。胡牧安躺在甲板上,别提有多逍遥了。三个侍女伺候着,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喂水果的喂水果。这种日子,真是羡煞旁人。 慕容灼华似乎已经有些厌烦了,前几天,她还能不远不近的跟着,这些天,干脆躲得远远的。今日,可能是湘湖美景的原因,慕容灼华难得露面,打着伞,在湖面漫步。柳树荫下,一人一伞,徐徐微风,施步翩然。看这气质,俨然是玄女下凡。 “你们三个,要是能让她过来陪爷喝酒,有赏。”胡牧安说。 三侍女皆抿嘴娇笑,说:“我们可没办法,七姑娘的豆腐你还敢吃,还没打好吗?” 胡牧安哂笑道:“今日不吃豆腐,只吃酒。”说话间,站起身来,端着酒杯,叫道:“七姑娘,我新作一首诗,七姑娘可否过来评论一番?” 三侍女闻言,笑的更欢了,少爷做的诗,都是闺中事,你这是要七姑娘打死你吗? 胡牧安听小圆子说过,慕容怜香喜欢作诗,动辄情情爱爱,甚是轻佻。好在,自己小时候给地主家放牛时,学习过诗句,自己行走江湖逃荒时,也遇到过几个有文化的人,学了不少东西。在作诗这一方面,还是有些心得的。 慕容灼华闻言,左手紧紧握住剑柄,停下脚步,看着胡牧安,杀气腾腾。 “姑姑莫恼,你过来,且听我说与你听。”胡牧安本是真心,但是,可能是慕容少爷以前的形象太差了,这几句话在慕容灼华听来,那就是调戏啊。做一些下流的诗,还让人家过来听,明显是欲行不轨嘛。只要是熟悉慕容怜香的人,肯定都会这么想。 慕容灼华脸色极其难看,此时胡牧安的船虽然距离湖岸有五丈之距,这却难不倒她。纵身一跃,就是一丈远,脚尖在水面一点,借力又跃出一丈远,如此几下,就到了胡牧安的船上。她二话不说,一脚就把胡牧安踢到了湖中。 胡牧安一脸懵圈,我只是作一首诗而已,有必要这样吗? 在他看来没必要,但是,在慕容灼华看来,那是太有必要了。你今天敢让我听你做的下流诗,明天就敢有更过分的要求。所以,直接爆脆一顿,打消你的念头。 慕容灼华冷冷的看着他,拔出宝剑,说:“再敢提你的诗,宝剑伺候。” “听完再说。”胡牧安道:“我是好人啊。” 慕容灼华闻言,倒是有些动容了,收起宝剑,说:“但凡让我听到一个不该听到的字,今日就打掉你的狗牙。” 胡牧安笑道:“我看到附近阡陌之上,花已盛开,不觉感慨万千啊。古人云,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是对战争的无奈,妇人对参军丈夫的无限思念。小侄也学着古人,做了一首。小园春来早,林深鸟醒迟。陌上花已开,应是子归时。” “无聊……”慕容灼华脸色相当复杂,冷冷看了胡牧安一眼,飞身离去。 “哎,你这人,太不懂风雅了吧。”胡牧安大叫。 小圆子和小豆子则把他从水中拉起来。玉贞说:“少爷作诗倒是进步了,只是,七姑娘乃是侠女,你这诗只怕不符合她的胃口。要是能做一些阳刚气的,或许可以。” “你说的有理……” ………… 一整天,都在湖上游玩,晚上的时候,胡牧安忽然说:“走吧,去郡守家里坐坐。” 郡守廉柒是俪水郡的最高长官,据说这人也是狠角色,俪水郡这么彪悍的民风,老百姓却被他管的服服帖帖。不过,这人似乎也不怎么待见慕容家的人,每次来收租,都是一句话,没钱。天灾人祸太多,地里没收成,老百姓还在饿肚子呢。 胡牧安来到郡守家里,第一眼见到他,被他吓到了。满脸刀疤,左眼凹陷下去,没有眼珠子。这郡守廉柒似乎对这位造访的慕容大少爷也不感冒,他道:“慕容少爷来,本来是应该好好招待的,只是,穷乡僻壤,什么也没有,我们连晚饭都没得吃。” 狠,真是够狠,居然连慕容家少爷的晚饭都不想管,这人也真是有性格。 胡牧安又不傻,看廉柒的表情,就知道他看不起自己。原因人所共知,以前的慕容少爷,就是一个废物,他这种老油条,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郡守可曾算过账,四年的时间,俪水郡共欠了我慕容家多少钱?”胡牧安表现的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廉柒的失礼而动怒,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没算过,也没钱。”廉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胡牧安看了一下廉柒府上的装饰,比慕容府只怕也差不了多少,这可不像是没钱。而且,廉柒府的规模,虽比不上慕容府,但是,就算是放在临安城,也是豪门大宅了啊。 “来人啊,天色晚了,送慕容少爷回去休息。”廉柒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话音刚落,就跑出来十几个打手,将胡牧安他们围了起来,只留了一条路,门口那里。胡牧安点点头,笑了笑了,说:“好,我知道了。”转身出了廉柒府。 “呸……”廉柒吐了浓浓一口痰,就吐在胡牧安脚边。 胡牧安本来已经走出廉柒府了,廉柒这个动作,却分明是在继续挑衅。胡牧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廉柒哈哈笑道:“没意思,在我家吐口痰而已,不犯法吧。” 胡牧安只是笑了笑,说:“不犯法……” “少爷,别生气,不值当……”玉贞赶忙劝说胡牧安,三侍女也牵着胡牧安,快速离去。身后,传来廉柒放肆的笑声:“一个废物,也敢来要账。” “少爷,消消气,大丈夫能屈能伸嘛。”玉贞一个劲的劝他。 胡牧安没说话,脸色很难看,回到客栈后,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准玉贞她们进去。已经很晚了,屋内才传来他的声音:“不早了,你们早点睡,明天我们继续出去玩。” “是……”玉贞她们见胡牧安说话,这才安心,也都睡了。 第十六章绑票 夜,午夜的时候,俪水郡静悄悄的。 在客栈外,忽然出现了一批黑衣人,将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领头的一挥手,就有几个人上前,直接撞破了客栈院门,众人蜂拥而进。领头的叫道:“爷们儿办事,不相干的人都给老子踏实睡觉,谁敢露头,一刀砍了。” 本来,大家也都醒了,想出来看个究竟呢,闻言都吓的瑟瑟发抖,躲在被窝里。 黑衣人冲入客栈内,直接来到了胡牧安的屋外,一脚踹开房门。 便在这时,慕容灼华飞身而来,挡在了门口。她手持宝剑,虽是女子,却也霸气十足。她道:“好大的狗胆,慕容家的少爷你们也敢动!” “哼,老子们正愁没钱,没想到天上掉下一个大少爷,嘿嘿,这是老天赏赐我们的财富,岂能不要。”领头的哈哈大笑,提刀攻向慕容灼华。 剑光一闪,慕容灼华一招逼退了这人。 胡牧安也听出来了,这人不就是廉柒吗?这人好大的狗胆。找死! 廉柒骂了句,再次提刀进攻,又被慕容灼华一剑划伤了左臂,这次,再也不敢上前了。不过,他也真是骄横,笑道:“你能打过我,不算本事,打的过他,算你能耐。” 他话音未落,便见一个小和尚提着一根捎棒而来,站在慕容灼华一丈外。其余黑衣人都缓缓退开。慕容灼华也分明的感觉到了,这小和尚武功之高,平生仅见。 杨文逆,胡牧安大惊,他怎么会掺和进来?难道那些和尚也是伪善之辈?! “少爷,这小和尚怎么也做帮凶?”玉贞悄声说。刚才黑衣人在楼下叫喊的时候,玉贞她们三个害怕,都跑到胡牧安的房间来了。 胡牧安瑶瑶,说:“不知道,看看再说。” “啊……看招……”杨文逆大喝一声,当先出手。他的棒法快捷无比,犹如一条灵蛇,竟然把慕容灼华逼退数步。慕容灼华道了声:“好棍法……”剑法为之一变,化作一道长虹,一一当开杨文逆的进招,不仅如此,身形闪动,又把杨文逆逼退数步。 两个人似乎是棋逢对手,一时间,难分胜负。交手之间,两人从客栈内渐渐打到了客栈外。其实,慕容灼华是想一直守在门口的,但是,杨文逆的攻势太强,如果站着不动,她根本抵挡不住。所以,打着打着,离胡牧安的门口越来越远。 她一离开,廉柒就带着黑衣人冲了进来。 小圆子和小豆子想反抗,却被一群黑衣人打倒在地。 “都带走……” 四个人,被黑衣人拿刀胁迫着,蒙着眼睛,出了客栈,兜兜转转,走了好久。最终,似乎是进了一个庄园,四人被绑缚住,摘下了眼罩。这里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又霉又臭。黑衣人留下了十几个人看守,其余的人则走了。 “喂,你们想干什么,我知道你们是廉柒的人,识趣的,快放了我。”胡牧安叫道。 “哼,什么廉柒不廉柒,我们不认识。爷们只是喜欢钱,刚好你们不是有钱吗。” “好啊,放了我,我让我家里给你钱,多少都行。” “哼……”黑衣人只是冷笑,便也不再答话。 胡牧安叫道:“去告诉廉柒,让他来见老子,要钱我给他,别像个缩头乌龟躲在暗处。” 黑衣人啐了一口,上前就是一耳光,骂道:“再咧咧,弄死你。” 胡牧安这个气啊,不过,也冷静了,只能等着,看廉柒到底想什么了。忽然,他闻到了一股香气,这是香火的香气。心中大惊,这是在城隍庙啊。又回忆了一下刚才走的路,虽然是弯弯绕绕,似乎是故意走远路,但是,确实是朝着城隍庙来的。难道,这群和尚果然是和廉柒有勾结?否则,杨文逆不会出现在客栈,帮助廉柒了。 胡牧安越想越惊,廉柒这个狗东西,到底想做什么?! 正此时,一个黑衣人,蒙头蒙脸,端着一个果盘进来,放在胡牧安面前,说:“施……哦,少……这个,那个,你请用吧。” 胡牧安闻言,心中便已确定,来人是个和尚,只是,想称呼自己施主,又害怕露了马脚。看来,和尚们对自己,并一定有外心,只是,迫于廉柒的压力,才这样做。他看着这个黑衣人,说:“师父,我想见一见老师父,我知道这是城隍庙,请转告,谢谢。” “瞎说什么,这里才不是什么城隍庙……”本来那些黑衣人急了,连忙说不是。 “师父,你不用回答我什么,只管告诉老师父,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虽深处尘世,却知佛心,万望转告。”胡牧安说。这是他救命稻草,一定要抓住。那黑衣人眼神有些动容,只说:“施主请慢用。”转身走了。 胡牧安则被抓他来的黑衣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经是深夜了,还是不见老师父前来。胡牧安失望了,难道,这老师父果然是和廉柒狗贼一伙的? 三个侍女,早哭成了泪人儿。 又过了一会儿,忽然,门开了,果然是老师父来了。他施礼道:“施主见谅,我们也是为了郡中百姓着想,若有得罪,罪责都在老和尚,无关其他人。” “老师父你……”黑衣人叫道:“你干嘛出来?” “既然施主已经猜到,我们便也不必隐瞒了吧。”老师父说。 黑衣人气的捶胸顿足,叫道:“你,你,言而无信,你忘了怎么答应大人了吗?” “这件事,我给郡守解释。” “你……哎,你坏了郡守大人的好事啊……” 胡牧安心说,这老师父修为是高人一等,只是,这心机嘛,却是半点也无啊,你这一出来,帮了我大忙,可要害苦了廉柒这狗贼了。心中高兴万分,却不动声色,质问道:“按照师父刚才所说,你们绑架我,倒是为了大义灭亲,为民除害了?” “为民除害倒不至于,我们不会伤害施主的。”老师父双手合十,很虔诚的样子。言外之意,他们这次行动,是大义灭亲。是在为老百姓做好事。 胡牧安觉得很好笑,用非法的手段,却非要冠以正义的名声,这也太好笑了。失笑道:“你们既然这么高尚,为何要把我们当成犯人,关在这么破烂的地方?” “这……”老师父无言以对。 “哪来这么多废话……”看守的黑衣人不耐烦了,就要打人。 老师父说:“施主说得对,我刚才答应郡守帮忙,只是说把施主请来做客,让施主大发慈悲,不要为难我们这些老百姓,却并没有说要为难施主,虐待他们。施主,请随我来,客房请。” 黑衣人本不同意,但是又不敢违拗老师父的意思,只是说:“师父,这小子奸滑的很,不看紧一点,要是逃跑了,该如何是好?” “一切有我负责,在我这里,都是我的客人。” 黑衣人便也不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师父领着胡牧安他们走了。 来到客房后,胡牧安问道:“老师父,廉柒是怎么对你说的?我今晚只是到他那里坐了会儿,只是要看看账目,他却一口回绝了。再说了,要是真没钱,也应该和我商议,有话好说,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绑起来,这算什么?” 老师父闻言,大是惊讶,说:“他来找我,要我帮忙,说你蛮横不讲理,非要要钱。他说先把你请到我这里住几天,让你听听佛音,有些善心……” 胡牧安闻言,大笑起来,说:“师父觉得,是我应该要有善心,还是他应该要有善心?他作为一郡之首,自己大鱼大肉,醉生梦死,可真关心过郡里百姓?我第一次见大师时,觉得大师是世外高人,这次见面嘛,倒是有些大失所望。” 老师父被胡牧安冷嘲热讽一顿,大是尴尬,好在,他也确实是好人,自觉理亏,便问道:“施主说的是,老和尚昏聩了。依着施主所见,该当如何?” 其实,也不能全然怪老师父,胡牧安这几天明察暗访,已经掌握了一些廉柒所作所为,他胆大包天是有原因的,这里的百姓信任他,也是有原因的。只是,这人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动起了慕容家少爷的念头,那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所以,胡牧安决定好好修理修理他,而且,计策已经想好。 “我这几天,就待在你们这里,我不会让你为难,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这便好,请说。” “让杨文逆回来,还有,让你弟子去告诉郡里百姓,明天把自己所欠账目债券拿到这里来。我不是要他们钱,而是,我要给他们钱。第一个拿来的,我给一百两,第二个来的,少一两,第三个来的再少一两。仅限于前九十人。” 他知道,要让百姓无缘无故把债券拿来,百姓害怕,大概率是不会来。所以,就用了这个计策,来的有奖,想必肯定会有人经不住诱惑,把债券拿来的。 “这,这是何意?” “哈哈,我高兴,你只管这么吩咐弟子们去做就行,记住,把话说清楚,一定要本人来,不能冒充别人,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胡牧安笑了笑,道:“师父放心,这里没有任何陷阱,因为,租户们欠多少钱,我们慕容家也有账目。我要他们拿账目来,只是想看看而已。再说了,我相信,他们欠的钱,大多数不会超过十两吧,也就是说,明天前九十个来的人,领到的钱,足以还我们的租钱了。” “好,我吩咐弟子们,先给附近的百姓通知到位。” 第十七章烧债券 夜,廉柒府内。 “老爷,我们就这样绑了慕容少爷,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廉柒的幕府田宽问道。 “怕什么,我只是让他在城隍庙听听经文而已,过几天,我再去救他出来,这样,我不就是那小傻瓜的救命恩人了吗。嘿嘿,到那时,慕容家岂不是对我感恩戴德,对我更加宽待。以后俪水郡的租子,只怕慕容家再也不好意思来收了。” “高明,老爷真是高明,只是,为何要把他们放在城隍庙呢?” “那慕容灼华是个狠角色,为了防止他们被她救走,只能放在那里了。杨文逆这小和尚,没啥长处,就是武功好,有他拖着慕容灼华,我的计策便能奏效。” “妙,妙啊……” ………… 翌日,胡牧安早早搬了凳子,坐在隍城庙大门口,三个侍女站在他身后。他知道,上午来的人不会太多,因为天上掉馅饼的事,正常人都不会太相信。但是,他也知道,巨额利益之下,肯定会有人来碰碰运气。 第一个来的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叫赵不四。不难想象,这人估计是大家推选出来的炮灰。不过,胡牧安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反而大声赞扬了他。让他把他的租金债券放在门口的箩筐之中。这个箩筐是他专门准备的,就是让大家放租金债券的。 然后,让玉贞给了他一百两。 赵不四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拿到一百两,而且,租金债券人家还收回去了。没有租金债券,就等于是没有欠租金。他拍着手,蹦蹦跳跳走了。 赵不四刚走不久,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胡牧安大声道。 大家闻言,虽然都很想向前挤,但是,见胡牧安一脸严肃,再者这本来就是有先后顺序的,不排队,怎么知道自己改领多少钱。所以,大家还是很认真的排好了队。 “所有人,先把自己的租金债券放在箩筐中,然后来领钱就行了。”胡牧安说。 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毕竟赵不四这样的人都能拿到钱,都按照胡牧安的吩咐照做。 “拿到钱后,暂时别走,我还有吩咐。”胡牧安说。 拿到钱的人,把钱放在怀中,排到另一边去了。等发光九十人后,后面还有好多人没有领到钱。胡牧安道:“没领到钱的,也不用难过,只怪你们自己,来的太晚了。明日你们可以早点来,我将从明日来的人之中,选出十个幸运儿,每人奖励一百两。” 今日没领到钱的人,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胡牧安笑了,这就是他要看到的结果。然后,他走向今日这八十九个人,指了其中六个人,说:“你们留下,其余的人可以走了。”大家都以为留下这六个人有福利,都不愿意走。 胡牧安也没赶他们走,而是对这六个人说:“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能冒充别人来领钱,你们六个好大的狗胆,为什么要冒领?” 六人都说没有。 “哼,其余的人,都把债券放在箩筐之内,就你六人未放,你们能解释一下吗?” 六人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自己刚才扔债券的假动作,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胡牧安冷笑:“正常的人,巴不得把债券还回来,你们为什么不还。因为你们是廉柒的人,是想来挑战我的底线,来吃空饷来了。来人,砍了他们六个人的狗爪子。”其实不难理解廉柒的举动,拿着老百姓债券,假意拿来归还,实则只是为了白领银子。领完银子,再把债券给那些老百姓,那些老百姓还要继续给廉柒上交租金。 话音刚落,慕容灼华从天而降,剑光一闪,六人十二条手臂,齐肩而断。原来,老师父已经召回了杨文逆,所以,慕容灼华也就来了这里。胡牧安昨晚好说歹说,她才答应这三天之内听候调遣,但是,所做之事,必须有理有据,否则,也是不听的。 慕容灼华自然对廉柒的狗腿子没有好感,出手也未留情。 这一下,倒是出乎在场众人意料之外。 “各位,回去吧,你们告诉俪水郡的老百姓,三日,三日之内,都到城隍庙来,把你们手上的债券交给我。过了三日,我就不要了,你们留着债券,也就等于留着债务。自己看着办吧。至于廉柒那里你们债券的存根,自有我来处理。” 债券都是一式三份,本人一份,郡守留一份底子,然后再抄写一份送到慕容家。收租子的时候,必须要有郡守和债务人的债券对上号,才算有效,否则债务是可以不认账的。 大家虽然不知道胡牧安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老百姓却并不想那么多,没了债券一身轻松,何乐而不为。所以,下午的时候,有好多老百姓自发前来,说,自己不要明日的抽奖,只要将债券送来,以后没有债务就知足了。 胡牧安自然欢喜,让大家把债券放在箩筐中,回家即可。 一直到午夜,陆陆续续,还有百姓送债券过来。眼见箩筐中的债券已经满了,胡牧安一招手,小圆子拿着火把过来,点燃了债券。熊熊大火,在城隍庙前燃烧起来。 玉贞心说,少爷啊少爷,有你这么烧钱的吗?不仅回收了这些债券,还要奖励他们钱,你是不是疯了。 见到这个场景的老百姓,大呼万岁。 便在这时,一群黑衣人杀来,有的忙着灭火,有的攻击胡牧安等人。 胡牧安就坐在城隍庙前,对黑衣人视而不见。他好像已经料定黑衣人会来一般。 杨文逆和慕容灼华护在他周围,黑衣人根本近不了身。 双方交战良久,黑衣人已经死伤十数人。胡牧安哈哈一笑,说:“廉柒,怎么,既然敢来,怎么不敢撕下你的面具,和少爷面对面呢?” 黑衣人只是打杀,并没有人回复。这时,老师父带着一群武僧也出来帮忙,黑衣人见敌不过,这才逃走。 胡牧安冷笑,廉柒啊廉柒,跟你小爷斗,你还嫩着点呢。 眼见大火已经烧光了这些债券,胡牧安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休息了。” 不过,依旧还有远路来的百姓,老师父就留了弟子们在这里守着。胡牧安今晚则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杨文逆在外站岗,玉贞三女在屋内守候。 慕容灼华虽然在自己卧房,但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今日,胡牧安所做虽然折损了慕容家的一笔大收入,但是,却深得人心。她对这个人,忽然有了那么一丝丝好奇。 翌日早晨,胡牧安却忽然吩咐,今日上午暂时不收债券了,而是让大家再城隍庙外等待。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吩咐了下去。 一上午,他都在房间内喝茶,还叫来了老师父陪他喝。 “这茶不错,才入口,苦得很,但是入喉之后,却又甜丝丝的,真是奇特。”胡牧安饶有兴致的说起茶来。 “这是俪水郡的特产,漫山遍野都是这种野茶,少爷如果喜欢,我让徒弟们摘一些,炒好送给你便是。”老师父说。 “嗯,也好,你说漫山遍野都是,有这么夸张吗?” “不敢期满少爷,我们这里气候湿润,最多的就是野茶,这茶叶之中加入一些咖啡豆,炒出来之后,便是这种味道,醒目解乏,清油去腻,好着哩。” 胡牧安笑道:“是好茶,多炒一点。” 老师父微微一笑,心说少爷你可真是心大,外面那么多人,都快把小庙挤塌了。眼见中午了,他指指外面,说:“要不少爷你出去看看,都等你呢。” “不急,冷水泡茶慢慢来,太着急,反而办不成事。”胡牧安神神秘秘的说。 老师父难得笑了,说:“少爷果然不是凡人,佩服佩服。” 第十八章群怒 眼见午时已过,他才让玉贞给他头上,手臂上,腿上,都包扎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城隍庙。众人见他来了,都蜂拥上前,要把债券交给他。 他叹道:“哎,本应该早点来的,只是,昨晚被人突袭了,伤的很重啊。” “谁人那么大胆,敢伤害少爷,我们去弄死他。”一众百姓说。 “哎,那倒不必。你们都是好人啊,我父亲也常说,俪水郡的百姓,都是良善之辈。早在很多年前,他就有减租的想法,更是在四年前,已经放出话了,租税可以减免到原来的十分之一。父亲知道大家不容易,哎,也希望你们日子好过。”胡牧安说。 “什么!四年前就给我减租了?” “是啊,减到了原来的十分之一。” 这一下,现场的老百姓彻底炸开锅了,七嘴八舌的说,廉柒骗了他们。 胡牧安心道,廉柒啊廉柒,你没想到吧,老子随便动动嘴皮子,就能弄死你。他道:“大家别吵吵,来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好好给爷们儿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少爷,在下是本地的保正,我来说。”一个白面书生道。 “好,你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朱清一,是俪水郡的保正。四年前,廉柒悄悄告诉我们,说我们以后不用给慕容家交租税了,他说,他是慕容老爷子的亲兵,现在慕容老爷子去世,没人能管他了。以后我们只要给他交一半的租税即可,其他的事他扛着。” 其实,廉柒少收租税的目的,就是为了笼络百姓,让百姓对他深信不疑。在这方面损失的税收,他又从其他方面捞了回来,比如说保护费等等。总之一句话,他这些年,干的都是欺上瞒下的勾当,大肆拢络钱财。 胡牧安这几天看似游山玩水,实则早已将这些调查清楚了。他听完朱清一的话,点点头,说:“他以前是我爷爷部下不假,但是,我们慕容家的人,绝不会欺骗百姓,更不会压榨百姓。这个廉柒,我们早想收拾他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你们就是人证,你们也是被他欺骗的苦主。我本来是要和你们一起去抓他的,但是,现在我受了伤。你们都是血性男儿,知道该怎么做吧。我等你们回来,就烧了债券。”然后,他又低声对朱清一说:“我临走前,家父也说过,在郡中挑选贤良之辈做郡守。朱清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朱清一点点头,振臂一呼:“乡亲们,廉柒欺压我们够久了,我们还等什么,现在慕容少爷亲自为我们做主,我们还怕什么?去弄死他丫的。慕容少爷说了,弄死他,拿出我们债券存根,一并烧了,从今往后,我们轻轻松松做人。” “好……杀廉柒……烧存根……” 一群人,喊着口号,朝着廉柒府而去。 胡牧安心说,这个朱清一倒真是一个办事的人,不错。 “老师父,派些人去帮忙吧,老百姓是弱者,这不是佛门应该保护的对象吗?”胡牧安对老师父说。其实,他主要是想让杨文逆去帮忙,有了这个小和尚,廉柒翻不了天。 老师父点点头,现在看来,斩杀廉柒才是民心所向,只能顺应民意了。让杨文逆和一群武僧去支援老百姓。 “老师父,这个朱清一为人还可以吧。”胡牧安问。 “是个秀才,就是有些落魄。” 胡牧安点点头,心中已有主意了。 玉贞在胡牧安耳边轻声说:“少爷,我咋感觉这是你做的一个局啊,否则,这一切怎么就水到渠成了?”真是好敬仰啊,有木有。 胡牧安只是笑了笑,说:“他是自己找死,我只是掘墓人而已。” 少爷,你真是高。就连慕容灼华也被震惊了,这小子有点能耐啊。就这两天廉柒的所作所为来看,简直不把慕容家放在眼里,这样的人,自然是要除掉的。但是,能这么举重若轻,利用老百姓的愤怒,轻而易举的杀死他,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朱清一带领着相邻,押着廉柒和他的狗腿子来了。 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伤痕,很明显,刚才经历了一场恶战。廉柒是带兵出身,现在更是一方郡守,手下肯定有亲兵。不过,人数肯定也不会太多,这么多老百姓,以及这些个武僧,收拾他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胡牧安端坐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看着廉柒。这个可恶的奴才,按照他心中的怒气,恨不得现在上去弄死他。不过,理智告诉他,这样不行。 朱清一一脚踹在廉柒的腿弯,廉柒站立不稳,跪在了胡牧安面前。 胡牧安只装作未看到廉柒,站起来,对老百姓抱拳道:“各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今日所作所为,合我慕容家规。至于这几年,廉柒多收的税银,我会让朱清一算出来,抵你们以后的税银,一直到抵完为止。现在,大家都把债券交上来,烧了吧。” 众人欢呼道好,把债券放在箩筐之中,胡牧安亲自点火,付之一炬。 廉柒叫骂道:“慕容小儿,我跟你爷爷时,你还没出生呢,你父亲二叔见我,也要喊一声伯伯,你他妈敢这么对我!” 众人闻言,对廉柒的憎恨值,更加提升。 胡牧安脸色凝重,回到座椅上,看着天空,若有所思。 朱清一叫道:“乡亲们,看看这个可恶的廉柒,慕容少爷如此待我们,他居然威胁慕容少爷,你们说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该死……” “是啊,他是该死,看看慕容少爷身上的伤,也是廉柒这狗娘养的弄得,你们说说,这口气,我们能咽下去吗?就算慕容少爷大人大量,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们能不计较吗?受人恩惠,当永记在心啊乡亲们,廉柒必须死……”朱清一义愤填膺的说。 “杀了他,杀了他……”众人大喊。 胡牧安挥挥手,一脸痛苦,示意大家自便,想怎么来怎么来。 老百姓大喊,都好像对廉柒恨之入骨,然后,在他们的锄头,棍棒之下,廉柒他们活生生被打死了。 “都散了吧,回去好好过日子。”胡牧安道。 “是……” 老百姓千恩万谢的走了。 胡牧安留下了朱清一,带他走近城隍庙,示意其他人都退下,他单独和朱清一谈话。 “今日之事,你觉得如何?”胡牧安问。 “廉柒该死。”朱清一道。 胡牧安道:“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一切都是为了配合我而已。如果没有我的授意,要你处理这件事,你该怎么处理?” “秉公处理,治廉柒的罪。” 胡牧安笑了,是真的很高兴,今天杀廉柒,就是因为自己不爽他而已,利用民愤,口诛笔伐,事实上,廉柒罪不至死的。他说:“我没看错你。那我再问你,如果你当了郡守,你和百姓发生了冲突,你该怎么办?” “尽量不发生冲突,如果发生了,我会退一步,因为我代表的是慕容家族,我可以不要脸,但是要给慕容家族长脸。”朱清一道:“老百姓是无知的,尽量事先把道理说明白,讲透彻。” 胡牧安又点点头,对这位书呆子的回答很满意。又问:“你现在就是郡守了,你该如此善后呢?” “少爷已经说了,要先把账目算清,这是首要的。这次郡里的民兵组织没有帮助廉柒,民兵组织的首领,有必要奖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少爷给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别动的。以后,我准备加强民兵管理,以服务老百姓为第一要务。” 民兵是地方军,郡县之中,都会养有民兵,一则维护治安,二来备战。 “给他们说了,我要解决私事,让他们观望就行。”胡牧安拍着朱清一的肩头,说:“善后的事,你好好处理。民兵组织加强管理,这一点你说得好,我把权利给你了。还有,以后的租子就按原来的十分之一收,老子说道做到,家里老爷子那边,我去解释。”说租子只收十分之一,是他现编的,不过,他也真有这个心,因为这里的人生活质量并不咋样。 “是,少爷……” “嗯,今夜就住在这里,我给老师父说一下,给你派几个保镖。” “谢谢少爷……” ………… 第十九章茶 “少爷,我有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廉柒藏着猫腻?” “你猜……” “猜不到,你说嘛。” “那你告诉我,我们这几天在游玩的时候,你都见到了什么?” “美景啊……” “我见到了民生,民生多艰啊。还有,我和路人聊天,并不是随便聊的,这个廉柒所作所为,我已经从老百姓的口中,得到了我想要的。” “少爷,你真厉害,你变了,跟着你,我脸上有光。” “是吗?不会再寻死了吧?” “你讨厌……” ………… 翌日,胡牧安说想去山上看看野茶,老师父就让杨文逆领着他们上山。 这里的山势并不高,山上土壤肥沃,长出的茶叶丰满碧绿,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胡牧安掐了一株新芽,在口中嚼了嚼,清香怡人,端的是好茶。 “春来第一茬,这是上好的毛尖啊,可惜了。”胡牧安道。 “是啊,京城之中,都是达官贵人才喝茶,而且,这茶叶也贵的怕人。”玉贞说。 胡牧安闻言,若有所悟,笑道:“若是我们能把茶叶普及,让普通大众都能喝,岂不美哉。”玉贞说:“老百姓哪有那么多闲钱,除非很便宜。” “我想想,现在是二十两银子一斤,是有点贵,若是一两呢?或者再便宜一点,你觉得可行吗?”胡牧安问。玉贞笑道:“少爷,还是算了吧,京城贵族,是不允许穷人喝茶的,喝茶吟诗,可都是上流人士的活动,要是普通老百姓也没事喝茶吟诗,这不是乱套了吗。” 胡牧安闻言,心中虽然不爽,却也无法,这是事实,那些自负风雅的人,是不允许普通人也能这么享受。这是特权,是身份的象征啊。 “如果我就是想让大家都能喝到茶呢?我就是想从这里购买茶叶呢。”胡牧安说:“你说,到了京城,会不会卖不出去,然后全部坏掉。” “肯定会,必然会。”玉贞说:“少爷如果觉得钱多,也可以这么烧钱玩。” 胡牧安笑了,尴尬的笑。要说烧钱,这两天可真烧了不少。只是,这里茶叶这么好,不忍心浪费了。关键是,如果自己购买茶叶,就能带动这里的百姓致富。但有个致命问题,就是自己很有可能把这些茶叶烂在手上,然后,做一个冤大头。 胡牧安喝过慕容家里的茶,和这里的茶不一样,这里的茶苦多甘少。慕容家的茶,甘多苦少。这是两种不同风格的茶种。由此也可以预见,京城贵族是喜欢甘甜一类的茶。这里的苦茶弄回去,达官贵人之中,只怕是无人问津。 “少爷,我明白你想让这里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改善他们的生活。可是,也不能把家里的钱无限制的霍霍啊,你这样做,只怕老爷又要被那些御史台的人参一本了。说他教子无方,乱花钱。然后,就会有人问,这钱是哪里来的?会很麻烦的。”玉贞说。 “有道理……”胡牧安笑了,然后,加了一句:“可是,我就是喜欢这茶,我决定了,发动百姓来采茶,然后在城隍庙炒茶,我就喜欢这么玩,少爷就是任性。” “额……”玉贞一阵白眼,少爷花钱这一方面,还是没变,而且变本加厉了。 一行人在茶山玩了半天,下午他去找了朱清一,说明了自己的意思。然后,朱清一静静的看着他,好像在说,少爷,你确定你脑子不是发烧了?昨天还那么英明神武,今天怎么就这么败家了?你这是有多恨钱啊,这么玩,就算是国库也会空的。 “少爷,我估算了一下,要是把俪水郡所有的春茶在这几天内采摘一道,估计要发动一千人,用时三天。如果按照每人每天五文钱工钱来算,这是一千五百两。这些茶,最少有一万五千斤,想烘炒好,还需要盖烘焙炉,这保守估计,又是一千两。再加上咖啡豆,炒茶人工,将来的运输费,最少白白搭进去一万两啊。而且,肯定是血亏,这茶很小众,有钱人不喝的。” “算账挺快啊,那就赶紧去发布通知,明天开始行动。这只是头道春茶,采摘之后,还会继续长,到时候,你们继续采摘。我呢,负责回去卖茶。实在不行,大不了亏一二十万,有什么关系呢?” “额……”朱清一还能说啥,你要发福利,我就让老百姓去领呗。 下来的几天,胡牧安也混在老百姓之中去采茶,玩呗。 老百姓聊天可有意思了,说慕容家的少爷,是个金主,我看咱们等这阵子忙过了,给他盖一个生祠算了。只听得玉贞她们笑了好几天,几万两不白花,买了一个生祠。 又过了几天,眼看茶都要炒完了,胡牧安却忽然要走。 大家又不理解了,等茶弄好了,一起走不行吗?胡牧安摇摇头,大部队一起,太慢了,老子要上前,游山玩水去。然后,运输茶叶的事,又交给了朱清一。 好在朱清一也真有两把刷子,把所有的事情都能安排妥当。 胡牧安躺在马车里,依靠在玉贞腿上,美滋滋。玉贞呢,似乎也被驯服了,乖乖的给他剥葡萄。时不时还哼两句小曲。 慕容灼华依旧在不远处,骑马跟着,俨然一副江湖侠女的风范。 忽然,身后传来喊声:“大哥,等等我……” 胡牧安掀开窗帘看去,却是杨文逆一路奔跑而来。慕容灼华见到他,不自觉握紧了宝剑。他从慕容灼华身边飞奔而过,说了一句:“我不是跟你打架的。”眨眼间,就到了胡牧安马车前。说道:“大哥,我师父说我已经不适合呆在空门了,让我跟你走。” 胡牧安闻言,真是大喜过望,这小子虎头虎脑,没啥心机,武功又好,跟着自己,那可是自己安全的一大保障啊。笑道:“求之不得,上车吧。” “好勒。”杨文逆一个翻身,坐在了马车顶上。 “不是,我的意思,你到马车里面来。”胡牧安笑道。 “我喜欢这里,下面有老虎。” ………… 第二十章败家仔 胡牧安这次出来收租,来回总功用时两个月。 这日中午,总算回到了家里。女眷们见到他,倒也客气,都说少爷辛苦,话里话外的意思,还知道回来,并不算失败。当然,这一切,也都在他的意料之外,目前这个时期,说他没用总比说他好强。毕竟以前的少爷本来就差劲,突然好了,多跳戏,多引人怀疑。 慕容乾元听闻他回来了,直接跑到他的小院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暴打,这次不管他说什么,都没用。打完了,才说:“知道错哪里了吗?” “不该烧了俪水郡百姓四年来的债券。” “还有呢?” “不该杀了廉柒。” “还有呢。” “……” 不知道了,吃喝玩乐总不算错吧。胡牧安心想。 “烧了债券,一点小钱,有什么关系?错就错在不该杀了廉柒。你可知道,他浑身上下的伤,都是替你爷爷挡刀挡枪来的,他为什么没有后人,知道吗?也是为了救你爷爷,受伤了。俪水郡一万多户的税银,多少钱?我们慕容家会在乎吗?你爷爷让他去俪水郡当郡守养老,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安逸的环境,算是报答他。你倒好,让百姓打死了他,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看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混账!”慕容乾元大骂一通。 胡牧安心道:“不能为了感恩他,就把俪水郡的百姓不当人吧,就让他在俪水郡祸害老百姓?!”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这些关心民生的话,估计慕容少爷是说不出来的。自己目前,没必要做的那么出类拔萃,务实办事就行,挨骂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乾元正骂的起劲呢,忽闻一声笑:“大哥,看把你气的,还撵到他院子来了。”说话间,慕容逊之也来了,他走到慕容乾元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什么?老七真的这么说?”慕容乾元一脸惊讶。 胡牧安闻言,心知是慕容灼华说情来了。心说,你这心里,还是有我的啊。 “可不是嘛,她让我转告你的,她没必要为这小子说话吧。” 慕容乾元闻言,脸色好了很多,说:“减税银,杀廉柒的事,本也不是大事,我也不想计较了。但是,你是哪根筋出问题了?居然弄了几千斤茶叶回来?你要卖给谁啊?王公贵族,朝廷大臣,每年朝廷都会免费送茶,送的都是高级茶叶。至于平头百姓,没有钱,也没有资格喝茶,我倒想问问,你弄一些茶回来,是想做什么?是想让大家看我慕容乾元的笑话吗?慕容家穷的让那混小子去卖茶为生?你能解释下你的想法吗?” 说一千道一万,做什么都可以,不能做伤害老子颜面的事。 “我钱多的没处花,这个解释可以吗?” “我……”慕容灼华闻言,上前就是一脚,还好慕容逊之拉着,否则,这一脚能把胡牧安踢废了。胡牧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气这位大老爷,减税银,杀人放火都没事,单单买了一些茶叶,反倒是大事,你的颜面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说实话,对于慕容乾元这号人来说,颜面真的很重要,从小到大,这个混小子给他丢人丢的太多了,而这一次,这混小子还不争气,居然买了一些野茶,还准备去卖。这件事,影响真的是很不好的。大家都是上流社会的人,从不会因为钱而做事。赚钱的方法千千万,做商人却是最低级别的,所为士农工商,没事别从商啊! 正此时,有丫鬟前来报告,说俪水郡的茶叶送到了,是一个叫朱清一的人送来的,那人还递了一个条陈,请少爷过目。还有一封书信,也是给少爷的。 慕容乾元二话没说,将条陈和书信拿了过来,自己先过目。条陈上写的是廉柒家里查抄出来的银两,共三百五十八万两。这些钱中,大多数是他搜刮百姓的,然后又不给慕容家上交,都中饱私囊了。还有部分灰色收入,比如指使强盗抢劫,自己收取一半的钱财。把这些钱全部折合成老百姓的税银,足够此后二十年的了。也就是说,此后二十年,俪水郡的老百姓不用交税了。这三百五十八万里,会分为二十年交给慕容家。 然后,又说了一下郡守武装的组成,以及郡里治安的维护问题。都井井有条。 慕容乾元看至此,点了点头,说:“这个朱清一还很会办事。”说话间,将条陈递给了二弟慕容逊之。慕容逊之看后笑道:“主要是怜香这小子有出息了。” 慕容乾元哼了一声,想笑,却忍住没笑。 信是一封感谢信,说:“古来贤者,莫不以百姓为主,贵民而轻君,今慕容老爷,教子有方,少爷怜香,体恤百姓,免除杂税,实乃千古贤者,我等再生父母,立生词于郡里,时时祭拜……”一大堆肉麻的表扬话,最后,写着:“谨祝慕容老爷身体康健,祝少爷封妻荫子,儿孙满堂。俪水郡万民书。” 慕容乾元看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把信递给了二弟。 慕容逊之看后,也是一脸惊愕,这,这。在他们心里,从来没有关心过老百姓的生死,所计较的都是个人利益的得失。所以,他们也没想到,胡牧安做这件事,会带来这样的收益。一时之间,心情极其复杂,都想要民心,原来,民心就在这里。 “哎,我老了,真的老了。”慕容乾元叹一口气,说:“你那茶叶,别放在慕容府上,你呢,出去住吧,老子在市中心有一套旧宅子,你就到那里去,你想咋弄咋弄。”慕容乾元似乎是对胡牧安妥协了一点,并不是那么反对他了。 “谢谢父亲大人……”胡牧安躬身送老爹和二叔出院。然后,他领着侍女和杨文逆,带着朱清一,后面跟着一队马车,浩浩荡荡,前往市中心旧宅。 老百姓指指点点,都说慕容家的少爷,又要玩什么新花样,这可真是败家子啊。 不多时,就到了旧宅。 虽说是旧宅,不过,还有丫鬟在这里照料,都很干净,而且,地理位置也很好。胡牧安命人将茶叶搬进去,放在一个小阁楼里,二层以上,一楼不敢放,害怕有潮气。 他留朱清一在京城玩几天,但是呢,朱清一心系郡里,毕竟自己才上任,离开太久,害怕出乱子,当天夜里就走了。临走前,他嘱咐朱清一,一切要以老百姓为主。 第二十一章男闺蜜 下来的一段时间,胡牧安都在忙着整改这个旧宅。他将旧宅的匾额“慕容府”改成了“茶园”。府院也重新布置装修了一番,前院改成了真正的茶庄。 不过,可能是慕容少爷以前的人品真的太差,又见他把自己家的旧宅大肆翻新,都说他这是在败家。至于听说他有计划,想在这里开茶庄,那就别提了,都说不会来的,这败家玩意儿,只怕是又想着法子坑大家的钱,千万别来,别上当啊! 终于,忙了七八天,一切布置妥当,要开业了,他把以前的狐朋狗友都请来助威。结果,开业当天,除了这些狐朋狗友,茶园附近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就算是有人本来要路过这里,也会绕道走。毕竟,不好当面拒绝他,不如不见面,以免尴尬。 一连几天,天天如此,最后,狐朋狗友也不来了,脸上挂不住。大家都是朝天大员的儿子,有身份有地位,没事跑这里来卖东西,寒碜不。就算他们不嫌寒碜,家里也嫌弃啊。时间一天天过去,胡牧安他们几个,等的花儿也谢了,就是没人光顾。 他们几人,天天没事干,就在茶园之中闲聊,三个侍女把胡牧安照顾的,甭提多细致。但是,胡牧安就是开心不起来。他一直隐隐有种感觉,这茶叶是能卖出去的,平民百姓不可能不喜欢茶,只是,各种原因综合在一起,导致了现在的局面。他需要一个好办法,来打开目前的困局。只是,用什么办法,却一时想不出来。 杨文逆一天到晚似乎什么心事也没有,就知道练武。他对女人,是比较排斥的,只要一看到女人,就赶忙躲开了。玉贞她们三人经常取笑他,小和尚怕老虎。 这一日,几人正在看杨文逆练武,却见慕容韵跑来,羞答答的把胡牧安拉到一边,说:“大哥,我完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什么事你说,天塌下来有哥呢。”胡牧安是真的想要有个妹妹,这小妮子萌萌的样子,他其实挺喜欢。他一直在想,慕容怜香是如何能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也有想法的,这个垃圾的思想,简直是无下限到了极点啊。 “这个……你可要保密……”慕容韵羞红了脸。 “放心吧,哥哥靠谱着呢。” “哎哟哥,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不靠谱了,还是算了吧。” “……” “哎,你发誓,你要是出卖我,你以后找不到老婆。”慕容韵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 “算了,也就只有向你求救了,你不会出卖我的,是吧。”慕容韵这脸变的还真快。 “是啊,我是你哥哥嘛,怎么会出卖你呢。” “我可能怀孕了……” “噗……”胡牧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情况这是,你都没结婚呢。说:“妹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女孩子家,还是要顾及颜面的。” “我知道,可是,可是……”慕容韵的脸彻底红完了。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哥,我弄死他。”胡牧安怒气值飙升,我这暴脾气,敢惹我妹妹,瞎了眼吗?虽然不是亲妹妹,可是,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个妹妹啊。 “我们是自愿,只是有点大意了。”慕容韵的声音细若蚊蝇,说:“那两个男闺蜜你还记得吗?说好了,别弄进去的,他们这两个王八蛋,害死我了……” 胡牧安听完,一拍脑袋,骂道:“我就知道,什么他妈、的男闺蜜,都是骗人的。你呀你,你傻不傻,怎么不会保护你自己。什么时候的事。” “快一个月了……身上还没来那啥,我害怕……” “我屮……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弄死那个两个王八蛋。” “哥,我们是自愿的,我们是哥们儿。你就帮我,买一些堕胎药,可以吗?” “我……”胡牧安这个恨啊,说:“你等着,我去办。”转身就跑了。当然不是去买药的,是去打人的。那两个人,他知道,一个是户部郎中的儿子,一个是前军校尉的儿子。这些人,在慕容家的面前,就是渣渣,所以,胡牧安也根本不畏惧,直接就冲进了户部郎中家。 户部郎中见慕容家的少爷来了,受宠若惊,再一听,是找自己儿子的,那更是喜出望外啊。自己儿子能攀上这个少爷,虽然是垃圾了一些,那也是有面子的事。 “你们都给我滚远点,我有话给你儿子莫雨真说。” “是是……” 户部郎中立马让所有下人都退开,单独留自己莫雨真和胡牧安在房间。 “小子,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胡牧安恶狠狠的问。 莫雨真很腼腆的样子,低着头,不敢看胡牧安,只是摇头。 胡牧安一拳挥过去,打的他鼻血乱飞。骂道:“看你长的人模狗样,却这么下贱,欺负到我妹妹头上了,你大爷……”然后,一阵暴风雨般的拳头,打的莫雨真卷缩在地,一个劲的喊饶命。见这家伙这么怂,便也不想再打,骂道:“以后再敢靠近我妹妹,老子打爆你的蛋,听到了吗?” “是……”莫雨真捂着挡,痛哭流涕。 胡牧安冷笑一声,从容出了户部郎中的府邸。 下一个,就是前军校尉府邸。当然,这些府上的下人也不敢阻拦胡牧安。不过,前军校尉的儿子郑有德似乎有点手段,见到胡牧安,也不害怕,还敢顶嘴。胡牧安哪里忍得了这个,就要打他。结果,他居然还来反抗。而且,他似乎是练家子,不把胡牧安放在眼里。便在这时,从窗户冲进来一人,一棒子打在那小子左肩上,直接把左肩打废了。 “文逆,来的太是时候了。”胡牧安笑道。心中却也赞叹杨文逆的武功高强,跟着自己,自己根本一点都没察觉。 杨文逆耸耸肩,没有说话。 郑有德痛的哭爹喊娘,前军校尉没在府上,府上其他人也不敢招惹胡牧安。胡牧安警告郑有德道:“小杂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你招惹谁不行,却去招惹我妹妹,今天废你膀子,明天就是废你蛋,以后再敢靠近我妹妹百米之内,灭了你。” 话毕,和杨文逆从容走出了前军校尉府邸。 身后留下郑有德的叫喊:“去,找我父亲回来……”看样子,是想报仇啊。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