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服务中的女孩》 1.出水 海水搅弄着浮冰,企鹅拍打着翅膀,躲避海豹的追猎。南极洲的夏天温度越来越高,将近20度的高温让这里仿佛是个假极点。年幼的小企鹅没有从中获得一点好处,因为充满危险的浮冰变得更多了。 又一座冰山在海水中翻滚,不如说是快速的消融掉了,化为无数的小块浮冰。漫无边际的浮冰水面下面,却不知正弥漫着,十二个小伙子大嗓门吼出的歌声。 歌词: 大明朝我的老家!武德四海威名扬。天妃娘娘在上,保佑我和祖国安康。 大明水师和丁壮,还有最后一股,诸位同袍手足兄弟,守在天地最南方。 世世代代传颂大明的壮丽,历尽艰辛一定回到老家。贼寇拦路都会消失,像朝阳下的露珠。 我的同袍兄弟们,一定要回到老家,带我们回去衍生繁荣。 潜艇狭窄的空间回荡着小伙子们嬉笑的吵闹。却有一间舱室,紧紧的拉着窗帘,一点动静也没有。 舱室的铭牌: 鲸级 35229艇艇长室 黑色裁绒帽,珐琅质船锚帽徽,这是潜艇部队标准的毛皮冬帽,为天寒地冻的士兵提供了最原始的御寒。经典的造型流传了百年,现在已经没有国家继续使用。帽子突然被手抓起来,塞进了大衣的外口袋。 “睡了多久?”粗嗓子。 “一天一夜了,晕船呢在里面。”高瘦的艇员轻声回答。他带着无沿帽,这是为了查看仪表时候不受限制。由于在舱内工作,只穿着轻薄的深蓝色连体服。 “姑娘们,做好准备迎接撞击。”大粗嗓音在潜艇的走廊里猛地炸响,紧接着是一阵急促且稳重的脚步声。 “艇长,探测到冰层又冻上,厚度3米。” “没关系我们撞开它。准备好了吗小伙子们?” “乌拉!”艇员们用三欢呼回答他们的艇长。 谁呀? 吵吵闹闹的,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床铺头顶的帘子被粗暴的拉开,把我从梦中吵醒。 诶,晃晃悠悠的一个光亮的大…哦不,是一个光头。 “解不开了。”我挣扎了一下,肢体纹丝不动。 “当初你自己咋绑的呢?”光头无奈。他衣着考究,表情冷峻,看样子就不是随便伸手的那种人。我记住那一套复古的打扮,带毛绒领子的黑色大衣,拉链停在胸口位置,露出了脖子下面深蓝白条纹的内衫。 绳子是我自己捆的。 因为潜艇进入南极外海环流的时候,经常要在惊涛骇浪中出水换气。那时候的晕船,让人感觉是被大自然力量无情的摇晃,心里唯一想的就是钻出潜艇透气。故而只能靠绳子固定住自己,逆来顺受着无情的折磨。 光头把绳子拿走,我试着活动活动胳膊,有些酸麻。 “全艇做好准备,上浮!”光头钻进了指挥舱。命令闪电般的传达,潜艇的内部传来空气压缩的尖锐声音—主水柜在排水。 我被一股力量拽向舱墙壁,桌上的中为手机亲吻地面。 杯中水面倾斜,简直快溢出来了。 “轰隆隆隆~” 短促的震颤。我被惯性带动,一个虎扑飞了出去。我的鼻子正好撞在桌面。突然有趋于静止,水从杯中挣脱,如数拥抱我的脸,手机沿着桌面蹦蹦跳跳,啪的砸下。 “嘟嘟—!”屏幕显示着落地前收到的最后一条短信:欢迎使用华国电信,咨询请致电1000。 我的鼻子,好疼。 10分钟后,我给自己包上好几层保暖衣物。心里十分忐忑看着粉碎的手机屏—19年8月13日2时36分。 “Бонрейс.”艇员推开沉重的舱盖,把木板搭在潜艇和浮冰码头之间。一名来自北方的艇员用自己的老家话向乘客告别。 “一路顺风。”我用水手的祝福方式回答他。 浮冰码头位于横贯南极洲的海岸山脉下,现在这正值极夜,绿色幽暗的光芒在天上徘徊。 “新进的举子往这走,注意看脚下,不要急,极光天天都能看,不差这一会儿。”岸上一个人在向我们挥手。天色太黑,只能看清他系着一条白色的围脖。 坚实的冰面立刻让我找回久违的坚实感觉。适应了船上的摇晃,即使踩着硬邦邦的路面,整个身体还是跟着记忆中的摇摆上下晃。 手机瞬间关机,丢下我孤身一人。当年元首孤身一人来到河北省,征服了欧洲喂了大林。但是我孤身一人来到了南极洲,我只想说一句。 “冻死啦。” 从华国穿来的过膝靴像纸一样被寒气侵彻。雪下的路面其实并不均匀,并不防滑的鞋底让我走路一歪一滑。 “小心” 一只大手抓住我的胳膊,我这才站稳。 “我是Union外务部的联络官杨绰,接你去报道。” 大手十分有力,我像个小鸡一样被架着,拖行在这雪海冰盖之中。最后被丢上一辆车。 司机右手推动操纵杆,左手推动引擎。也没看到转车钥匙,猛地启动,惯性把我强行丢上座位。 像是开飞机一样的,司机拉操纵杆,车子猛地跳了起来,然后落下继续向前开。 南极洲客车独特的跳跃功能! “华国来的吗?华国人呐?听得懂我说的话吗?喝茶吗?”司机大叔用一股海洋味的普通话问我,他把保温杯插在一群操纵杆之间。 “为什么来南极洲啊。” 来这里?一时头脑发热呗。大学毕业了在社会上漂了一年,亲戚这个说那个劝,硬是给塞进了一个国企里面。随后不熟悉社会的我举步艰难,直到遇见了杨绰。 他和我说有这么一个国家,在招官员。我像是和HR交流一样,询问环境和产品。没想到杨绰直接回答:没有工资,国家人口少,。说的好听,这哥们叫实在,不好听呢~ 唯一让我看得上的是效率高,和杨绰的直接。 国内找工作需要先报名,还要再笔试、面试。可是我只是点了个头,就被安排到这了。 天色很黑,只有极光默默的表演,车子冲破了慢慢无际的冰盖,远处天际在一次出现了黑压压的海岸山。山与冰盖费平面之间,雪白色的城墙露出地平线。司机加快了速度,冲着城墙猛踩油门。 房屋被雪白的城墙包围着,在最为中间的内城中,是巨大的白色建筑—中心轴。它横卧在内城的中央,南北走向,旁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房屋。杨绰带我从正门直接进去,沿着深灰色台阶走上了二楼。巨大的办公室显露在眼前。杨绰走到最近的一个办公桌,拿起了电话。 “外务部,我是联络官杨绰,带新人过来报道,请问部长在吗?” “我是值班副部长张欣,部长联席会议要晚上可能结束。我来接待她。” 不会吧,我还没有从晕船的状态恢复过来。可是杨绰已经迈开了步伐。 没过多久,我就被副部长打量着。 “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额,不应该是问一些简历方面的问题吗?“这里不是你的蜜罐,没人会等你适应,也没人会教你,如果你想留下,那就先看看南极的大风。” 玻璃墙壁外面大风呼呼的吹过。 “趁早收拾走吧,就当作没来过。你要是呆了几天坚持不下来,那可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保证你不死而已,要是消极怠工,我们更不会允许有对生存资源浪费情况出现。” 你好狂啊,我心里暗暗的想。 “我决定留下来。”我盯着副部长的眼睛。 2.哭唧唧 金色卷发外面包裹着白色织花的头巾。黑框眼镜后面,大大的眼睛飞扬着睫毛,圆润的嘴角微笑。上身白色的小褂,下身蓝色的襦裙,一双高跟靴子露出裙角。 眼前这位大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我的介绍信。由于袖子略宽,她特意戴了长筒的皮手套。 “你刚来哦,对于外部了解多少呢?我给你讲讲吧。外部设于崇祯226年,首位部长是亚飞泽儿,副部长是安业选。” 墙上挂着两个风格截然不同的像。一个是黑白照片的厚木相框,一个是古代装裱好的挂画。 “就是那两位前辈?” “对。部长说了你去那里吗?”大妈。 “部长开会了没见到啊~”我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连忙讨好。“我愿意去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 安娜把自己的眼镜扶了扶, “外部最主要的是主客司。主客司下面有会同馆、四夷馆、万国使馆。你外语怎么样?” “英语会写一点,俄语会说一点。看电影学的…” “好了好了,你先在四夷馆挂职,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开实习或者是走走看看,期间你的头衔一直都是外务部顾问。” 安娜随手扯过来一张表格。上面可以看清楚的有几个巨大汉字“吏部司造”。 “叫啥?” “陈若瞳,华国人,95年生……。” “三个字的名字,啥意思?是名是字?” 我噎住,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名字长短关你什么事,家人给起的我也很无奈好吧。但是又不好明着说,“嫌长你就写~陈彤!” “哪个同?大同府的同?” “太阳,红彤彤商店那个彤!” 大妈用毛笔在“姓讳”后面各填上两字。我往下看,竟然还有“面”、“須髯”的空要填?这么落后的手段吗?难道不用照片的吗。 都填好了。大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头巾,扭动着自己裹着毛衫衣的身子,迈开高跟过膝长靴的腿在我眼前晃。 “亲爱的,我的名字是安娜?娜塔莉娅。你可以叫我安娜。你先和我住一起,去把行礼放一下。” 南极洲会不会住冰屋?窗外可以看到企鹅那种。每天早上起来被小企鹅挤满被窝那种?据说大明朝礼部会设置万国公馆来招待别国使者。既然南极洲的政权自认为承袭大明朝旧制,那会不会让我去那里住? “到了。” 安娜推开门,里面很暗。 靠墙堆放一些旗杆,旗面挂在墙上,画着一些北斗星辰、飞禽走兽。安娜所谓的床就是几堆捆起来的书本,上面铺了一条厚厚的睡袋。 一个仓库?这什么情况?为什么让我住这里,我抗议。 安娜不停的进行解释。这是是如何从一个宿舍,变成现在又是仓库又是宿舍。我看了一圈,屋子角落居然有一个微信的梳妆台。还算不错,赶紧补补装。 “这是扎波罗热茨的东西!” 这好像是一个男的名字?不对,这里怎么还有男的? 经过安娜解释,原来他们都是兼职来官府干活。那个扎波罗热什么的没有轮到上班。此外正式官员和属吏才会分配房子,他们这种兼职的只提供这样的临时住所。 不用说了。我这样一个四夷馆挂职的差事,自然为不会有房屋分配了。 “好的,安娜姐姐,请问…。” “你多大?”安娜面容立刻变得严峻。 “18…” “叫大妈,不许再没大没小。” 我心里怒了,这不是夸你年轻嘛。难道还有人喜欢被人叫老吗。 安娜大妈却像是被辱骂了一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态度也发生了极大转变,再也没刚才那么好。剩下的地方简单交代了几句,也不带我逛,自己迈开步子就走了。 走廊里高跟靴子的声音渐行渐远。 我把拖箱打开,把自己的东西取出来。可是没有柜子盛放,又只得装回箱子里。 屋子时不时发出恐怖的声音。那是建材在摩擦时受力而引发的**。这里是南极洲,外面挂着天昏地暗的狂风。空气密度不同,产生了压力,让整个房间的建材时不时发生一些挤碰。 我听着咿咿呀呀的**,瘫软在地摊上,一天的忙碌和失落一同涌上心头。南极洲的屋里气温很低,即使穿着厚厚的毛绒外套和过膝长靴,身体还是会被四面八方袭来的凉意侵彻。 想起来我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周围是蓝色的海洋,无数的海鱼和水兽在碧蓝中游荡。 “说了这么多了,你意下如何。” “我决定了,跟你们走。” “有几点你要想明白,第一个南极洲的环境比较恶劣。你看我其实我才20岁,都说我像60岁。哈哈,还有就是生活方式不太一样,物资是按需分配的,很少有让你选择的地方。” “那就是发房发车,医疗免费呗?” “你出行都会给你配备交通工具,吃用住什么都给你纳入国家计划。” 这种生活不正是课本里讲的最高理想吗?竟然在这里实现了呀。 “不用考虑了,我同意了。” 接下来就是水下之旅。 然而突然间,住进了储藏室,联络官也不见踪影。周围的人都对我冷言冷语。本来想讨好同事,可是大妈的思维让人不能理解。天哪!这是个个什么环境。 我缩在角落里,偷偷拿出自己屏幕粉碎的手机。信号很差,连一个格子都时暗时明的,也难怪,毕竟实在南极洲内陆,考察站的信号能收到就不错了。 “妈妈……,这里连传销组织都不如,……” “陈彤!” 副部长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得脸让我觉得阴云密布。 “来人!扶她起来!” 两个人跑过来把我从墙角拉起来, “跑。原地跑。” 张欣做出一个华国军训时候原地踏步的姿势。我在两个人扶着下跟着学,迈开步子。跑着跑着,身体逐渐温暖起来。 “不要停!” 直到额头冒出汗珠,张欣这才停下脚步。 “屏碎了?这种手机在这里不好用。”张欣转身吩咐向自己的下属,“你去给她领一部新的”。 我没有听错吧? 3.冷藏还是常温 外务部常务书记玛丽很快把手机领出来。我自己去吏部办理激活,就可以使用了。 “手机和你的腰牌都要随身带着。腰牌进门的时候用。”玛丽开口带着华国南直隶地区的口音嘱咐。 吏部和外务部都在大楼的同一层,走不会很久。 吏部,安娜递给我一块半透明的蓝色卡片,这是我的临时“腰牌”。一块简单的华国旅大地图背景,上面写着:陈彤,中心轴外务部值四夷馆听用。 “拿着腰牌,去户部办食品关系。” 户部,清吏司官员已经在走廊里等好了。男官员很热心,。 “工部,领你的官袍。” 外务部的制服还算正常,西装的小翻领束身衣,厚套裙和及膝靴。腰牌放进上衣口袋正合适。 而让我关注的手机,终于可以拿出来玩一下。 屏幕下方的边缘,钢铁般的外壳上镶嵌着两个字“中華”。手指触摸在屏幕上,立刻点亮了海蓝色的界面。向上滑动,解锁屏幕。 您好,彤。开机问候:通讯工业部制造11001号机,吏部授权,通讯部提供服务。 接网络、打电话、发短信都不需要提供费用。唯独铃声只有一种不能换,很是感觉单调。我默默的把碎屏手机关机。 四夷馆也是在中心轴大楼里,时间按照东八区,白班8小时。其实这里并没有多少时间的观念,整日都在电灯的控制下。仿佛黑夜和白天只是用灯的开关绳操纵。 但是这里的人却死板费恪守睡眠规律。 我越来越看不懂这里。 这里是世界还没有发现的国度,地球上唯一隐藏且座落在南极洲的国度。可是她得汉字名字却不是这样,英文名字吧,Union翻译成有神不太好听,姑且就叫有理吧。 在安顿下来以后。我随即参加了第一个夜班,也是时差特别难导的。我出奇的发现自己东八区的时差和这里的夜晚时间都会犯困。 4.大明四夷馆属吏 翻开《人民公约》第一页。 第九部分,最后一条。 “人民自由联合创造有理的国度。” 来南极洲之前有三天的实习,我是整天呆在海洋站里。这几天主要是给海洋站处理一些来往的账目,帮着工人看着数据啥的。那时候就常听年纪大的工人说道“有理国”这个名称,也有人称呼“朝廷”。也许这就是对于“有理”的解释吧。 让我不懂的是,书一翻开就是第九部分。半天后我才搞明白,这本书是反着装订的。就像古代的手抄本那样。 我现在上班的“四夷馆”有一个大书库,里面全是这样的书。很多都是用苍劲的毛笔字书写的,看来这里是历史不会短了。 四夷馆是外务部专门负责翻译工作的机构。和会同馆不同,四夷馆不具有管理功能,只负责培养人才,和从事翻译工作。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翻译文字,每天三本词典。一本伦敦词典、一本纽约词典、一本苏联大词典往书案上一摆,接着就是一篇又一篇抄录的文件。 文件最终要被送到四夷馆最里面的房间,这里有一张全馆最大的书桌。 这样的地方,在母国华国一般都被叫做“领导办公室”,而在这里被叫做“书房”。 书房到我们工作的地方之间,就是一个狭窄的木头长廊,两边是高大的书架。我就来回送稿子的时候,从里面拿几本书回去。这种和正在流行的国风潮流不一样的风格,让我像花痴一样的在书海中探索。 下班后,我回到储藏室。把穿了一天的靴子脱掉,换上柔软的厚羊毛大腿袜。坐在床上咬着自己的果冻饼干。 门推开,一个高个男人和我对视一眼“对不起。”可是他刚退出去又转了回来。气氛有些尴尬,我走下床。 “我是新住进来的,外务部顾问,我叫陈彤。” “哦,我还以为走错屋子了呢,我叫苏罗达明科,有理国御史。你现在四夷馆供职吗?” 手里的书暴露了我的身份,苏罗达明科的眼神这么尖锐。我只好点头答应。 “要看书可以去中央档案室,那里书最大最全。就在中心轴二楼。” 还说自己是南极人,最大的应该是“和平学院”的藏书阁,这一点情报工作我可是做足了。但是苏罗达明科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窃喜,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要去看看嘛?” 中心轴的中央档案室只能算是储存官府公文的地方。还有一些县志和方志供奉在城隍庙里面。这里可以接触很多的尤里国95年到现在的资料。甚至还有历年绘制的南极洲地图。当然这里也收集了一些曾经居民的日记和作品。 “今天拿几个饼干?”厨师傅今天气度非凡,他的手里多了一根1米多长的大勺子。“还不跟这里吃,今天有米饭!” “哦,谢谢。”但是想到图书馆很快就要 我每天从食堂拿一些水果味的压缩饼,然后就钻进厚厚的外套。像宇航员一样在一个又一个舱室之间移动。现在我终于可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片土地和他们的居民了。 这里的人自认为自己是汉人,是明朝人的后裔。他们的祖先曾经是水军,后来乘坐着几艘木头的海船到达了新西兰,后来又辗转到达南极洲玛德皇后地生存。 那时候他们不知道明朝的灭亡,因此在南极洲自己设置了宁远卫,还派人回到明国请求皇帝的册封。但是派出去的人始终都没有回来。剩下的人就在这里生存下来。 南极洲上面的政权只是表面,实际上他们和各大洲始终保持着联系,在世界各地都有自己的秘密基地,用来传送货物到南极。 尤里国的政治体制经历了很多次的变革,最近的一次是在1995年,杜布切克领导尤里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改革。这才使得尤里出现了现在的形态。尤里英文Union,寓意是“联盟,团结”的意思。 官府简称是“国会”。尤里的国会可不是欧罗巴的国会,国会下属我所在的外务部、户部等好多部门。 接近欧罗巴的国会的是南极洲人民的代表会。就在中心轴的右侧广场上,有一幢特立独行的建筑。之所以独特,是因为建筑和我们生活中见到的太像了。而不是尤里常见的鹅蛋房。整栋建筑是深海一般的蓝色,因此被称为“蓝宫”。这里有很多会议室,每年会在这里进行各种讨论。代表会分为两院,即人民院(又称“海洋院”)和联盟院(**院)。 参加人民院的代表来自整个尤里,包括各地海洋站的代表,人数并没有限制,而是随地区的数量增加。联盟院又称“**院”,成团来自官府,该院限制代表人数最多不能超过108人,不允许表决的成员人数必须为偶数。两院都有自己专属厅堂。 每年正月十六,全体代表要集中到蓝宫,商讨全尤里常务会成员,这时才会启用蓝宫中心最大的厅堂。大会要从所有代表里面选出5个人,组成常务会。 常务会由1名主席,基数委员组成。他们将一起代表南极洲人民的意志,有任命国会、工会、军事会主席的权力。 官方文字为汉字,但是显然没有华国字的简化力度强。为什么这么多西方面孔参与的国家,会选择使用汉字作为官方文字? 出于好奇心,我在图书馆找到了一个方志。里面记载的更是让我大吃一惊。 这本书是已故去的南极城官学教授张不识写的。书中信息被我串联在一起,大致意思就是:大明水师张廷祯百户带领张廷保、廖守节、倪厚义四艘战舰出海,在南洋迷失了方向。他们经过暴风海、黑人岛、古里、矮人岛、尼戎、雪岛,途中遇到了汉人自称是宋时迁居海外。张廷祯帅四船打跑了这伙宋人,准备带着他们的财物回到大明。然而在“望海”(南极洲奥茨海岸或者新西兰某地,记载很模糊)船只损坏,只能暂住,派人出海求援。然而出去的人最终都是杳无音讯。 这些人就死了心,在冰原上生活下来,靠捕杀企鹅和鸟类为食。他们的后人蓄积力量,派出船队前往故土,请求大明皇帝册封此地为大明疆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回信,告诉南极洲的人年号是“天启”,还带回来一些铜钱、书本。 南极洲的居民不仅仅是明朝军户的后人,还有英吉利的水手、加勒比的海盗,甚至清末的太平军和反清复明的洪门。他们从原来居住的海岸边逐渐向内部探索,最终在南极洲大陆建立起聚居区,衍生出自己的文化传统。 虽然现代人不断的入侵,尤里人不断后撤到内陆中间。但是仍然和海外保持着联系,通过各种渠道获取赖以生存的资源。 中央城图书馆95年统计的档案显示,整个中央城人口中汉人占45%,还有德意志、前苏联人、东欧罗巴人、西欧罗巴人、“回回”人,很多很多民族。 诸如吏部吏员安娜,她的姥爷是波兰船厂工人,爸爸却是明水师中的蒙古籍军户后裔。安娜一点不像她爸爸,随了娘家的姓,一副苏联大妞的模样。 但是汉人的文化奇迹般地占据主导地位。除了汉人还有鲜国人、蒙兀、倭人、中亚籍的番人都自认“大明后裔”,唯独女真人“满不入汉流”自行其是。 南极洲的文化中,受到明朝军户文化影响十分严重。我了解到南极有一个名义上的主人,叫“宁远、龙山、观海三卫指挥使佥事”。以前这算是掌管南极洲最大的官。即使现在,南极很多名词,比如地方官职都有总兵,把总(守备)等名称。 宁远站,本为第一批登岛明人设置的“宁远所”。名称来源于明朝的军户制度。 95年改革中,宁远所和观海所被改为“驿站”,内部极大程度保留了卫所制度。 这些东西可是花费了我大量的心血才整理出来的。如果可以到南极洲人们饭后聚集的地方,还可以从老人嘴里听到很多这样的故事。 储藏室的电压很不稳定,4月正值南半球秋季,狂风一遍遍的侵袭冰盖。中心轴启动了自己的供电设置,就在储藏室的西方 没办法化妆,也没办法呜呜呜。更是没人陪你聊天,这还怎么继续做一个小仙女。 我都不敢照镜子。一想到镜子,就感觉自己的脸正在变老,最后像安娜大妈一样。 不过好奇心呀害死我。我还是申请外出,理由是工作之余想去南极城官学旁听。部里没有反对,痛快地开了食品关系介绍信(怕我到南极城领不到吃的饿死) 真棒,感觉像大冷天得到了暖气。 出发前,张欣居然来找我,非要给我做安全教育。 “有事就找代表。手机黄页有所有官员、代表的电话。你记住我的021—0024507。到地方先给地方官电话。还有,看到保温是0度,是正常的。千万不要选常温。” 5.雪中的风墙 连续一个月的文字翻译工作。让我都快忘记了海边的碎冰码头和中央城的暴风雪。 外出的申请被批准,我激动的紧紧攥着介绍信。 在南极,盖上官印的介绍信比什么钱财都好使。当然了,在南极也没有多少花钱的地方。中央城外出需要乘坐小客车。 司机大婶打扮的像飞行员一样,戴着氧气呼吸机、防光线的墨镜。我好奇的和她打招呼。她瞟了我一眼,竟然用汉语背了一遍注意事项。通用汉语的国度就是好。 这里对我来说到处都是新鲜事。 车里空调打开,温度很快就升起来。小客车经过一段助跑,猛地一个跳高,蹦上了几米高的天空。这下可把我吓坏了,不是车子独特的行走方式,而是车窗外冰盖巨大的裂缝。 被暖暖的风一吹,我竟然睡着了。 震动中传来了车底支架和冰雪的摩擦声,我知道是小客车落地了。 客车舷窗外,是猛烈的风暴。车子在风中随着冰块向前移动,猛地装上了一块坚实的崖壁。车子不动了,停在这里,开车的大婶开始往身上套厚厚的大衣。 我的身上早就裹着厚厚的连帽大衣,腿上套着厚厚的雪地靴套。我抱着自己装衣服的大包,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逃荒的小媳妇。 风暴刮得太厉害了,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胆小的我站在车门口,不敢松手。啊~开车大婶一把把我推下了车。 大风在城墙中间呼呼的刮,城墙上光溜溜的,找不到一点可以辅助的东西。我只能弯下腰,抓着路面,寻找有起伏的冰凌。 怎么还不到啊。 摸光滑的地方感觉自己都要被吹走了。 “何人?” 我抬起头,看到一人站在我前面,他在狂风中注视着我。 “我来,这是介绍信,我去。” 那个人指了指前面的。我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瞅了瞅,原来是一个小小的洞。我把脑袋凑近去看,却发现洞很小,而且在墙根,像是一个排水口。可是这天天大风的冰原,哪里需要什么排水口。 那个人冲过来粗暴的拉着我,把我拽进一块地。 救命啊,我下意识反应,遇到坏人了。 我和他扭打着,却被他推了一下,跌入了一个斜坡,沿着坡儿滚了下来。 我捂着脑袋爬起来, 眼前是整整齐齐的“鹅蛋房”,规规矩矩的排列在方正的城墙中。我回头看去,刚才滚下来的斜坡原来是上城墙的马道。城墙上面依然是风暴肆虐,而下面则平缓许多了。此时,那个黑影也跑下了城墙。 “守备,守备!” 黑大汉摘下了脑袋上面的皮毛脑子,原来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我被他领到了一座很老的房屋,房屋的门并不能直接走进屋子,而是在外门里有一个门房。 守备很久才从屋子里出来,他穿着厚厚的袍子,头上戴着皮毛帽子。看得出来他们穿的似乎都是制式的服装。守备看了看我的介绍信,向男孩摆了摆手,就把介绍信丢给我。可是男孩却向守备说了一大堆的话,守备面无表情,但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男孩拉着我的手就往外面走。 “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是要?啊,不要不要。我吓坏了,这里万一呼救也没人救我咋办呀。 “放开我。”我疯狂的想把他的手甩开,但是怎么也挣扎不开。男孩的手力气大的很,一下子就被他把双手抓到了身后,被他捆了扛起来。 男孩把我丢在城墙上,这才把我解开。我靠着小房子瑟瑟发抖,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男孩在我腰上绑了一条绳子,然后把绳子另一头拴在一根柱子上。随后又丢给我一个铁锹。 原来是修城墙,吓得老娘这个样子。真想一铁锹劈他脸上。 男孩指给我看,刚才我下车本来要走城门进来,但是我却从城墙的斜面爬上了城墙,还把他修好的路面给划出了一副“龙”。 “把破坏的路面修好才可以走。”只好干活了。 腰上绑的绳子就算是安全绳。男孩把屋子里,把棉花和纤维倒进保温的水桶,然后将水桶中的水倒在地面上,这时候要我在路面没干的时候赶紧用工具把路面整理平整。 一阵铃声响过,男孩停下了手中的活,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把铁锹别到墙上。原来吃饭的时间到了,因为我的食品关系写的是南极城,他也给我做了一份。虽然只是绿色的压缩饼,对干了一天的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 此前我一直在中心轴的食堂吃饭。食堂的厨师大妈们只是做简单的饭菜。第一天是深色面包,吃到嘴里又粗又硬。吃饭的人将大面包切成细细的条,然后盛在大碗里,撒上各种的调料。其他的饭菜也不过如此。每天只有一种蔬菜,在大锅里等人来盛。主食分为上述的大面包、面条和陷饼。虽然食品很单一,但是供选择的调料却很多,在每一张长桌子的一端,都会有一个大篮子,里面盛着各种各样的瓶子。 供应面包的时候是这样的,人们先在大面包上切下几片,然后涂上各种各样的酱。再来一碗漂浮着菜叶的汤。一边聊天一边往嘴里送东西。 吃面条的时候,一人一个大碗,盛上半碗又粗又硬面条,然后到食堂另一端的大锅里盛菜。在面条上盖上一勺子煮的厚厚的菜稀。 “愣什么?” 男孩塞给我一个碗,里面是软下来的压缩饼。(不加热吃的话只能舔,不然硬的会把牙硌掉) 吃完了还要修地面,终于的把我修的坐在了地上。四肢已经完全不听我使唤,酸痛的感觉笼络我的神经。 不要干了。心底传来一句话。他不会同意的。另一个我叉着腰反对。逃跑吧,两个我一起说。“还有力气吗?”我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就是逃跑的话,这样的冰盖上逃跑等于自杀。 我彻底的躺在了地上。 男孩似乎看出了我的疲惫,并没有阻止我,而是默默的拿起来他的铁锹。 晚上宵夜时分,男孩没有再用压缩饼来对付,而是打开了一罐子小菜。 哇小菜,绿色的,还有些点点的辣椒碎。我用筷子夹了一口,辣椒微微的刺激味蕾,绿色的菜茎让牙齿清脆的咬下。 我看了看男孩,他依旧在抱着大碗。 他腰上绑了一条白色的带子。 好像不是安全绳。 男孩不说话。 我又问。 他说,这块城墙是他父亲修的。昨天他的父亲被卷进了风里,守备发动了城里能活动的男人出城寻找。但是谁都知道这是象征性的举动。因为被风吹走的人,很少有生还的。就算被找到,也是冰干的。 南极少白布,只能用一条白色的带子,当做孝服。 听同行说,守备也不想让他继续修城墙了。 “你多大?” “十七。” “你不上学吗?” “学什么?” 原来南极的孩子9岁之后就开始半工半学。17岁以后,要么专心干活,要么专心搞研究。军户人家会去武学学习。要是学习能力好,被老师选中,会到研究所和科学院去进修。 “你叫什么?” “杨帆。” 是扬帆起航的帆? 嗯 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了柔软的毡毛垫子上。 屋子里飘飘扬扬的撒下细小的雪花。这是物理变化的结果。男孩已经出去了。我一个人从柔软的毛皮中挣扎起来。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桔色套头外套,白色厚裤子,长长的皮靴,还有厚厚的雪地靴套。都穿在身上没有动过。 男孩的家也是太过冷清了,又穷又旧。他的相框里有几张家人的照片。我虽然穿着靴子踩在地面上,但是好凉。冷气从靴底侵入了我的身体。但是我不想用脏脏的鞋套踩脏屋子。我起身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这里不是“鹅蛋房”,而是四方的房屋,一块板子在屋子里分割出睡觉的狭长空间。外面摆放着挂起来的衣帽裤袜,还有一些靴子。 “你在干什么?” 着实给我吓了一跳,当时我正在翻他的柜子。里面都是些衣物和书。尤里官府鼓励百姓把书放在图书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爱看书。百姓留下的一般是家谱。除非是特别的书。 “你不送我去城里吗?”我问。 推开门,风暴已经停下。整个南极城尽收眼底。南极城分为新旧两城。旧城为龙山所旧城,依靠蛇山的山势。新城位于龙山所城东南,四四方方一座大城。大城城门上镶嵌一个牌匾“南极城”。车站就设置在老城和新城中间,我因为下车没有找到路,稀里糊涂的沿着雪渣子爬上了老城的城墙。实际上我的介绍信开的都是去的是新城。 现在城墙上,寒风时不时像刀子一样割过脸。但是我仍然忍不住回头向老城的城头看去。那桩小房子仍然在城墙上慢慢的移动。我记得那间屋子,向下看去,老城中的街道院落、官府衙门,十分的清晰。 “快过来!”对面的人打开了城楼的大门,向我疯狂的招手。 我挥了挥手,就当作是向修城墙的男孩告别。 6.城墙里 南极城有长长的蓝色城墙,覆盖着层层冰雪,巍峨壮丽。在城墙百步开外,耸立一座孤独的塔楼,据说是用来找城池水平用的。 “请。”这一个字算是打招呼,小城墙下的白色墙基一扇小门裂开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 我从小门钻进去。一牌子上题字为“城墙里”。 四方院落,左傍城墙,右依奎楼。 距离城墙百步, “朝廷有太学,百户追慕不已,由恐不及,于是去太一点,`大学’乃名。” 没想到,南极城学校创始人还挺谦虚。 穿着古代衣服的人领着我,穿过冰冷的地面,从左边的厢房进门。长长的走廊,悬挂一些字画,每一间屋子开着门,里面的人围坐一块。 据说这里培养了很多能人。 “在这等着。” 领路的人和我行了一礼。 藏书阁,这是一栋颇具明朝风格的建筑,简化了斗拱结构,采用宽阔的门楣,方正的布局设计。进门巨大的屏风后面,是密集的木头书架。 顺着楼梯登上了南极城最高处——藏书阁楼顶。 窗户透进来寒风的强劲。依稀可捉摸出城墙的轮廓,棋盘分布的房屋,遗民们明朝的遗风犹存。 高处看去,新城并不是一座城,而是很多小城拼在一块。 “老城下的冰是固定的,而新城下面的冰是时刻在动的。” 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却看到一张和蔼的面孔。 “一旦遇到灾害,各里房屋都可以快速分开。”老人自顾自的看着面前的城,走到栏杆旁边。看着他的服装,颜色也有漂白的汉服,让我猜起他的身份。 “您好,我是陈彤,请问您是……?” 老头推开了门,风吹动了老人银白色的胡须,仿佛是在回答我的观点。 “吃睡可好?” “挺好的,来这吃得饱。” “华国人多不习惯南极生活。” “大陆还有别人来?” 老头并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 “你问我一个问题,必须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必须然后我回答不出来;第二,你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是啥? 这里不是官学吗?我情急之下,憋出了一句话。 “我祖宗是谁?” 场面十分尴尬。 我感觉空气都在会尴尬的笑场,也不知道这个白须飘飘的老头是不是个教授,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初来乍到,赶紧奉承一下拉拉关系。 “您的普通话很好,您去过华……?”可是没等我问完,老头转身走了,留下我在阳台的风中一脸茫然。 捂住肚子,不好,是受凉风了。南极的冷空气可是危机四伏。就这样开始了在南极城官学的求学历程。住在教室旁边的热水房,饭跟着学生们一起吃。这里的学生似乎没有固定的课程,但是他们却每日都在上课。我请求上课,但是教书的先生都说要等教授安排。 既然没课,那我就做点力所能及的吧,做饭、清理雪地。干完一天,腰腿酸痛。因为不仅仅要付出体力,还要穿着厚厚的连体的防寒服,穿着沉重的高筒雪地靴。学工招呼我去吃饭的时候,全身就像散架了一样。 路过一间教室,门紧闭,只见门缝里什么东西在动。 南极还有老鼠?不会吧,难道是明朝老祖宗们的海船带来的? 一推开教室门,一个黑色的脸看着我。 “啊!” 可怕的一群学子跑出,他们都伸手过来扶起我。吓死人家了,我还怎么敢让他们扶,怕他们是坏人。 这难道是东方的邪术? 还是自始自终,我都是掉进了阵法当中?真身困在了一个地方。我所看到的都是虚像? “你相信吗?” 我相信神马?突然我感觉脑袋一震,脑袋清醒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害怕了。 我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的一位教授在驱赶围观的学子。教授穿着件老式毛衣,转身把大门敞开,让冷风灌进教室。 投影仪的大屏幕在风中呼呼作响。 我坐在教室里,但是感觉刚刚的那一幕就是特别的吓人。现在再看这个投影仪放出的影像,却并不是刚才那样的强烈。 “为何?此为影像,如影一般飘渺,如镜中像入眼。” 学生都休息了。我躺在水箱旁边,肚子贴着水箱的测温板,很暖和。 藏书阁一楼的木桌上有两个人在看书。我不想打扰他们,蹑手蹑脚爬上二楼。 这里的藏书格外精致,而且多是手抄本。 过了七天,教授才放话。我跟着学生听了几堂课,不过是先生讲解一些《中庸》、《大学》。 去找那天在阳台上见到的教授。白胡子教授年纪很大,却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修建筑的房屋。可是他明明就在屋顶,我却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人如何躲藏。 “我来到了大学这几天,学到了认真、学到了专一、无所畏惧,坚持自己的心境。” 但是仍然没有人回应。 吃晚饭,几十个人围坐在一口大锅前面,人们都保持着谦卑的面孔。大锅里面的食物煮了又煮。我饿得不得了,直接站起来拿起了大木勺,舀了一大碗肉汤,然后坐到角落里喝了精光。 其他的人仍然没有动。 难道汤里有恶作剧?不会吧,看这些人道貌岸然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诸位不要再想了,先生走了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名学生从地上站了起来,把自己的垫子向墙角一抛。其他人也跟着动起来,各自拿出碗筷就挤在锅边。 我愣在原地。这群学生抢东西的花样迭出,但是看得出,都不忍心把一滴热汤洒出锅外。 一位教授向我打招呼,让我过去。我连忙起身,这一下子不要紧,看到了身上滴洒的菜汤。尤里人最讨厌浪费,我隐约感到了自己要被驱逐出境,不,是要被罚做苦力,不,是要被乱棒打死。 “相信。”我心里默念第一天来到这里学到的东西、 “我把菜汤洒了,罚我吧。” 教授洗涤坐着,眼睛朝上向我瞅了瞅。 “你想怎么罚?” 我想了想学子每天都要做的很苦很苦的事情, “洗衣服、做饭、抄书、修理屋子。” “修屋子你会吗?抄书你会写字吗?做饭可是几十人的事,你去洗衣服,你见过这里的衣服吗。你还是去倒脏水吧。” 我很快就见识到了,脏水不是厕所的水,这些水被拉去给农民种地。也不是剩饭剩菜,这些在尤里不会有,如果有剩饭菜会被缩减食品供给量。那脏水是什么呢?其实是房屋恒温系统的保温水,这些水被要求不能长期的停留在机器里面,必须要隔天更换。因此接水是一个考验手速的活,太快了管子灌进了太多的冷空气,会迅速降温导致破裂。 一旦动作慢了,管子也会迅速走失热量,导致系统无法运转。 整套机器的用水量还真不小,流出来的水直接盛在拼起来盆子里丢到外面,只会听到叮咚一声。盆子摔成两半,水已经结成结结实实的一块冰。我们会把这些冰块运送到一个湖水呈现黄色的湖里面去。 学子们上课的时间时长时短,这要看教授的心情。 回来时教授已经上完了课,他正和几个教书的先生谈论手中的外国刊物。还发出一些笑声。 空闲时间我都在藏书阁度过。 馆阁有幅题字:一楼屡说不听,二楼波澜不兴,三楼荒诞不经。是不是在说我这样的人呢? 三楼的书比较乱。摆在崭新的红漆木柜子更是杂七杂八什么都有。有个叫王不识的人在95年写了一本《岛北杂记》,用百姓的口吻记载了很多非主流事情:张廷葆在南极设置上下左右四个卫所但是下屯卫因为太远而作罢、官员大多是从南极城官学出来的、哪些贬义词百姓当成了褒义词。 这里罕见的标出了古人在南极洲的方向。他们把登陆的地方称为北,向南极点有的地方称为南。也许当时南磁极没有现在偏的这么厉害。 《察院提举纪要》一书中明确的记载了从56年到现在所有官府官员名字。《毕业生影集》里更是收录了一年一度的毕业合影。对照可以看出每年从南极城官学走出的官员。中央城建好之后,另设“和平学院”,实际就是中央城的官学。南极城官学和“和平学院”走出的人你增我减没有明显趋势。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让这里的存在感淡了下来。我记得在中央城看到过一套《尤里历年公文集校》,里面有大量的公文影印件。但是95年后的公文署名却很少能在这里找到。 95年之后的公文起草和批阅人,是从哪里来的? 我一抬头,白胡子老头怒气冲冲的瞅着我。 “走吧。”老头甩出一句话。 我的心里暗自的下定决心,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了。 上车后我抱着手机狂发信息,杨绰告诉我后续的安排,突然问我。 “你是不是再也不想去南极城了。” “你怎么知道?” “我走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杨绰用符号打出了一个“:)”我抱着手机灰色略带温暖的机身。指纹摩擦屏幕边缘的“中華”两个字的凸起。 蓝色的城墙,消失在风雪中。 7.还是逃不过安排 提到南极的城市,就这三座城:中央城、南极城、尤里城。中央城有管理国家的官府、南极城有最多的百姓、尤里城有最多的工厂和作坊。 要说学馆,那不得不说南极城的官学,中央城的和平大学,尤里城的技校。 操英语的人对学院的翻译不是“college”,而是音译中文的“书院”。 我再一次回到中央城,看着这座曾经相识的城市,却有了新的感觉。在南极城的“游历”(我丝毫不想把这段称之为求学)后,感觉自己脸皮更厚了,和别人说话更加大胆。 我甚至都开始拱手跟人行礼,但是这举动让来迎接我的妹子疑惑了半天。 “你好,我叫倪幽悠,是这里信息班的学生,很荣幸见到你。”倪幽悠向我伸出了手,看得出她的脸上还是有些羞羞的红,我再一次双手抱圆。 “我叫陈彤,向你学习哦。” 居然搞得倪幽悠害羞的把脸藏了起来。 错把她当成了大家闺秀,那就摇了摇她精致的小手,一起做朋友吧。 “我不太清楚教授怎么安排的?” “旁听。” 幽悠妹妹只是人长的高一些,其实只有十几岁,因为小时候女孩子都是家里深居简出的。所以见到外人自然比较害羞吧。我本来想用南极城的礼节避免尴尬,不料弄巧成拙了。 和平学院胖我的感受就是十分理想化。在建设整个中央城时,人们把各种各样优美的词汇都征用了。花园环形路到联盟大街、和平大街、扬帆环形路。一个又一个词汇仿佛又让我回到了那个火热建设的年代。就连和平学院里,都是一种狂热学术、甚至李云龙似的气氛。 我去食堂办理食品关系,突然听到喧闹的说话声,我一惊。 “唱一个,唱一个。”年轻人都拍着手在食堂里大声喊。 我有些错愕,这是别出心裁的欢迎仪式吗?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 我就跟着调子哼了几句。 “好。” 学生们都张着大嘴拍起手来。我甚至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还是生活在21世纪吗?这是一群从抗日年代穿越过来的人? 倪幽悠告诉我,这是晚餐后同学们的交流会。其实就是在食堂吃完饭后,学生们的闲谈。只不过这种闲谈的气氛在学生们的推动下气氛特别的热。一位老师看到幽悠不敢进门,立刻向我招手。这位老师居然穿着打扮十分的前卫,但也不是露肚子露肩膀的那种,这种衣服在南极的屋里也会被冻死。看得出来,难得遇到一位对于外界的接触比较多的人。我一坐下她就询问我的来处。 “从南极城大学过来的呀,哎呀那里可是很厉害的啊。” 真的假的,我心里想,嘴上也是这么说的。那个破地方都是什么人才呆的下去啊。 “你傻啊。95年以后的官员是从和平学院走来很多,但是国家领导人都是大学里教授出来的。” 我强制自己镇定了一下子,然后大声笑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这是想笑死我然后我继承的花呗吗? “好吧。”这位老师认输了似的,我们都没有在意这个谈话。 现场的话题还是很吸引人的,没有人注意我们。人们都围坐在一张很小的四方桌旁,倾听着人们的辩驳。 “各位晚上好,是共同关注,首先我们了解下,正在联合国举行的成员国74次辩论会,在此之间呢194位成员国的元首齐聚联合国总部,作为重要的成员国华国的声音格外的收到了关注。今天请到的是……”这是用短波收音机听华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 收音机被关掉,一个男生先站起来。 “阿美利加国的行为是缺乏依据和公信力的,必然会导致整个大会继续像之前一样无所作为。”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男生笔直站着,人群中最为显眼。 “他是史密斯。”倪幽悠被我央求,这才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名字有些绕口,但是他长的真的很帅,一种典型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样貌,估计在华国会让情窦初开的女孩们犯花痴。 “在过去的十二年里人们谈了很多次了,森林火灾、台风都给地球局部地区带来了巨大的灾害。根据外务部的最新信息,联合国环境大会主席阿扎伊在会上强调。这次大会不是‘谈判峰会’,人们需要的已经是行动而不是争吵。身为大会主席一位,这样的倡议如果没有足够的资源是不会随意提出的。” “夏灼,是我们信息班的姐姐,很有才华的。”倪幽悠有些羡慕的回答。 “你们怎么评判一个人是不是有才华?” 我的声音有些大?我不觉得,但是这句话出来整个屋子的人都往我这里看。 “大明来的人?”每次我一开口讲话,总是可以听得到很多这样的窃窃私语。 “别一惊一乍的,陈彤,习惯就好了。”老师打扮的姐姐冲我一笑。 “这次会议其实决定不了什么。作为老牌的超级大国阿美利加,不会在经济增速陷入低迷的情况下,对国内进行任何大规模的经济体制调整。而政策的推动,也并不都取决于总统在联合国环境保护大会上的熏陶,更要取决于整个背后的势力。另外一个方面,各国的产业升级都在进行,华国的环保是落实到政策里面坚决不打折的。” 这一段话似乎是炸开了锅,他们没有人出来单独反对,都在下面激烈的谈论。 “同学们都认识了吗?这是我们新来的的外务部顾问,同学们来点掌声。” 食堂爆发出一阵掌声。白胡子老头一出现,学生们立刻不作声。 这位并不是南极城的仙风道骨,而是像海明威一样的胡子拉碴。 我自觉的跟着他去办公室,屋子很小,高大的书架遮盖了墙壁。一张小木桌上摆着几瓶透明液体。。 “喝点?”海明威看我瞅着玻璃瓶子。 我连忙摆了摆手,也可能他就是客气客气。何况我还没有喝过酒,虽然出生在以抽烟喝酒热炕头闻名的华国东北,但因为家教严格,没有沾过。 “谢谢,我不会喝。” 海明威给自己倒了慢慢的一玻璃杯,拿到嘴边咕噜咕噜喝下去。 随着脖子喉节一摆,伴随着皱纹的波动,立刻绽开了花朵,满面红光。 “来,把介绍信给我。我,沃夫冈·布鲁赫。在这里有事情可以找老师,都会帮你忙,上课的老师不要打扰。课表我下午给你。” “您刚才说,我是····?” “外务部顾问。” “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想以…” “这谁都一样,没有区别。”海明威突然提高了嗓音,“你现在去准备一下,我要上一节新课,名字就叫‘国外形势’,没有人上。” “哦哦。” “就你来上。”海明威在书架下的小竹凳子上坐下,拿起了一本书。 我本来想表现一下自己,显示下能吃苦不享乐,听听老师的课。 没想到被这个海明威安排上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