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超极幻想》 第一章:我和赖杰1 梦---人在睡眠过程中所产生的一种正常心理现象。 是人都会做梦,这一点是不值得好奇或者过多去探讨的。 假如某人长时间重复做着一个相同的梦,你觉得这种事情还正常么? ······ 初春的暖阳穿透过深蓝色的玻璃,照耀进温馨舒适的咖啡厅,此情此景,给人的心情自然是舒畅而惬意的。 但是,如此温馨舒适的环境,赖杰却懒懒地将头靠在椅枕上,眼神带着迷离,一脸落寞且麻木的表情,显得有点六神无主,就像一个快要失去灵魂的人一样。 他这副落魄的状态,置身在这温馨雅静的咖啡厅里,给人的感觉不仅不搭调,而且很怪异。 我好奇地望着他,“兄弟,你究竟怎么了?” 在我记忆中,赖杰是个乐观、积极向上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落魄的表情。 赖杰深深吸了一口烟,“子龙,我昨晚又做那个怪梦了。” 说完,他又开始不住深吸着烟嘴,随着几个大烟圈喷出,原本空气清新、环境干净的咖啡厅,立即就被一阵呛鼻的烟味污染了。 我微微吃了一惊,“就是最近几年,你常常会做的那个相同的怪梦?” 赖杰点头,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依旧大口吸着烟,意图用浓烟来麻痹自己紧张的神经。 我也深吸一口烟,“我早说过,做梦是很正常的心理现象,这么多年了,你何必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呢?” 如今,我只能这样解释着。 赖杰忽然坐直了身子,“你不懂!你不懂!” 他的情绪马上变得激动起来,同时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我愣住了,没能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以,我笑了起来,“兄弟,你为何激动?你说得不明不白,我当然不懂。” 我的话当然说得有道理。 赖杰知道自己失态,不由苦笑起来,接着长叹一声。 ······ 赖杰,XX辑毒大队队长,曾经抓获过多个越南,缅甸,云南走私毒品的大毒枭,摧毁过无数个贩卖毒品、制造毒品的窝点,是个十分出色的辑毒警察,战功赫赫。 我叫铁子龙,现目前是一名专业私家侦探,也是一名业余小说作家,平常除了搞一些侦探工作外,业余时间就是将一些我侦破过的案件经过整理,写成小说的形式在报社连载或者出版,从中赚取一份业余报酬。 由于我职业的原因,我经常会遇到一些非常奇怪,或者带着一些灵异成分的怪事情。 很多古怪诡异的事情,确是科学也无法得出结论的。 而我又是一个对宇宙间许多诡异事情颇感兴趣的怪人,所以,一旦遇到一些奇特诡谲的怪事情,我总会刨根问底儿追寻最终答案,不得出个合理的解释,我是绝不会罢休的。 我和赖杰是在五年前认识的,而且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就在那一年,我们两人合作侦破过一个“无头尸案”,因而成了很莫逆的朋友,不过“无头尸案”那是另一个故事,与眼下这个故事无关,暂过不提。 今天早上,赖杰忽然打来电话,邀约我来此处喝咖啡。 我和他是最好的朋友,当然会来赴约。 哪知,这次见到赖杰,他整个人却是大变样了,变得神经兮兮,精神萎靡起来。 他这种落魄的样子,哪里还像一个英勇的缉毒警察。 对于今天他的这种异常表现,我表示极为不理解。 赖杰连说两个“你不懂”,更将我搞得莫名其妙。 我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像看怪物一样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赖杰沉默了至少两分钟后,忽然神秘兮兮对我说道:“子龙,你知道么,飞虎现身了。” 他原本在说他昨晚做了那个相同怪梦的事,现在却忽然转开话题。 我不知道他为何莫名其妙提起飞虎这个人来。 他只说了极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听了之后,却是非常震撼。 飞虎是谁? 我当然早就清楚。 飞虎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他是一个大毒枭,神通广大,专门从越南、缅甸一带运输毒品到中国境内贩卖,时间已长达十年之久。 在这十年之中,警方已派出大批力量缉拿他,可是屡屡放空,至今连飞虎长得整么个模样都不清楚,只知道有这个人罢了。 可想,飞虎这个人是多么的神通广大,确实难以对付。 赖杰和我是莫逆之交,无话不谈,早对我说过一些关于飞虎的事迹,我也知道他今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够亲手抓住飞虎,将他缉拿归案。 所以,一听到飞虎的名字,我没有理由不震撼。 我笑道,“飞虎现身,这是好事啊,你还犯什么愁?” 赖杰并没有因为飞虎的出现变得兴奋,脸上表情冷冰冰的,“我虽然等待飞虎现身已经很久了,可这次对于抓捕他,我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相反,我觉得这次的抓捕难度非常之大,说不定还会......” 赖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谁都能想到他将要说出的话来,那当然会是一些不吉利的话。 我见他神色凄迷,面如死灰,就像一个绝望的人马上要去自杀一样,心中不由感到难过。 我故意发出一声冷笑,“看你的样子,你好像是怕了飞虎。” 我故意对他讥讽调侃。 赖杰倏然大叫,“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他。” 他眼中闪过一道冷电般的光芒,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马上要攻击猎物,变得非常的激动,显然是我的冷嘲热讽有些偏激,中伤了他。 看到他发怒的样子,我反而高兴,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因为我要激发他的斗志。 我继续冷冷道:“可是,你分明表现出很胆怯。” 果然,赖杰听了这话后,脸上的青筋也暴露了出来,显出极度的愤怒。 只见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暴吼,“你不懂,你不懂”! 他再一次连说了两个“你不懂!” 说实话,我确实一点也不懂,他说的话莫名其妙,我怎么会懂? 我心中暗暗高兴,赖杰始终是赖杰,他从来没有变过,他是罪恶的克星,他确实不惧怕任何邪恶势力。 我主动端起了他的杯子,将咖啡递到他嘴边,“先喝口咖啡消消火气,别太激动,我有的是时间听你解释”。 赖杰见我一副玩味的模样,表情更加难看,欲哭不哭,欲笑不笑。 不过,他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勉强一笑,伸手接过咖啡,猛烈大喝一口。 我才又启口,说道:“兄弟,你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我静静的望着他。 赖杰也望着我,轻轻吐了口气,道:“据我们几天前掌握的情报,飞虎这次忽然出现在了本市,这一点是我们警方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感到无比兴奋的,因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头大虫现身了。可他这些年一直藏匿在国外,这次为何突然会出现在本市呢?这点更让我们警方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打断他的话。 他略顿一下,续道:“所以,通过几天暗中调查摸牌,我们终于搞清了他的来意。原来,他是要和他安排在本市的几个手下在此接头,欲干一票大买卖。” 他的脸色随之显得有些紧张,“不过,他的几个手下早在数年前,已被我们警方监控,由于迟迟等不到飞虎出现,我们就一直没有打草惊蛇,没对几个小喽啰实施抓捕,为的就是等飞虎这条大鱼。” 我点着头,表示在认真听着,始终不插话。 赖杰的神情,随即变得有些激动起来,继续道:“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总算等到飞虎现身了。如今他的几名手下已经进入了我们警方的监视范围,只等飞虎和他们接头,我们就立即实施抓捕。” 我总算笑了起来,鼓掌道:“看来这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这么完美的计划方案, 我真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赖杰甩甩头,发出了一声叹息,“看似很完美,可是飞虎随身还带了三名贴身保镖,而且他们身上都带有杀伤力强的枪支武器,如果我们稍有疏忽,在抓捕过程中,定然会有人流血牺牲的。” 我似挑衅地说道:“当警察,不是随时要作好牺牲的准备么?” 话刚出口,我马上后悔了,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我却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泼赖杰的冷水。 赖杰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根本没将我的话当回事,只道:“你说得很对,当警察确实要作好随时牺牲的准备,死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假如这次一定要有人牺牲的话,我希望牺牲那人是我,而不是我的队友。” 我不解地道:“为什么?” 赖杰道:“因为我是队长,而且这次上级已经将抓捕飞虎的任务下达给我,我有责任保护我队友的安全,所以我希望牺牲的人是我。” 我又开始鼓掌,“对你舍己为人的精神,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我却不希望你这么快就光荣了。” 这次是轮到赖杰问我“为什么?” 我笑道:“因为你光荣了,以后谁陪我喝咖啡?一个人喝咖啡,岂不是越喝越苦,越喝越没有味道?” 赖杰听了我这番话后,非常激动,而且笑了,只说了一句“好兄弟!” 我们两个人是很有默契的,有时候心意相通,有些话不用说明白,大家都能理解对方心意。 “好兄弟”三字,足以表明我俩的友谊之深。 我道:“我清楚你的能力,就算飞虎有再厉害的武器,一样是你的手下败将。” 我这话一半是恭维,但一半也是事实,赖杰确实很有能力。 赖杰摆摆手,“马屁少来,这次的任务很棘手。” 我道:“你们掌握了飞虎的落脚之所没有?” 赖杰道:“早有确切线索,飞虎和他的三个保镖,现在正躲藏在城外一座深山之中,可能正在等候本市的几个贩毒头子,前去和他们接头。” 我高兴得一拍大腿,道:“现在抓捕最好,一旦等他们和本市的贩毒头子接洽,届时人多势重,反而不好应付。” 赖杰笑了,“难怪我俩有默契。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带人进山抓捕飞虎。” 我端起咖啡敬他,“马到成功。” 赖杰笑道:“借你吉言!” 我们同时喝了大口,又是对视一笑。 闲侃了半天,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马上提高声音对赖杰吼道:“你小子,就为了给我说这么大堆无关痛痒的话题,害得我今天不能出去钓鱼,你说,这笔帐如何算?” 第四章:山中奇事2 我是被一声刺耳的警笛长鸣惊醒的,我看看手表,刚好十点整。 这时,只见赖杰带着几十名全服武装的警员,已经各自上车,警车上的警笛乍然一起轰鸣,尖利的呼啸声顿时震耳欲聋。 随着马达声启动,各辆警车鱼贯缓缓驶出警署大苑,赖杰亲自驾车在最前头带队。 我也立即发动了车子,打开导航仪,紧随跟在最后一辆军用大卡车后方。 我的导航追踪系统,在方圆两公里内有接收信号,所以,我也不用跟得太紧,以免引起警方怀疑,只是随时和前车保持约一里距离。 大约过得一刻钟后,队伍出了城,开始走崎岖不平的山路。 这时,前方的警笛长鸣乍然停止,唯见警灯不停旋转闪耀,看来此地离目标已经不忒远,他们关闭警笛是怕打草惊蛇。 进了山路后,再不容易见到其它车辆,我只好更加放慢车速,落在至少一公里后缓缓而行。 如果现在再和前方的车辆打照面,他们马上就会怀疑了。 好在我有定位导航仪,虽落在了后方很远,但我也绝不会跟丢赖杰他们。 山路越走越蜿蜒不平,前方的深山中逐渐曼延氤氲雾气,触目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再行一会儿,前方的道路已经变得泞泥不堪,很明显昨晚这地方下过一场大雨。 好在我的汽车经过自己精心改装设计,性能极佳,并没因为山路潮湿,而产生打滑现象。 忽然,我听见扩音器中传出来赖杰的声音,“已达目的地,大家马上下车集合。” 我那枚定位铁珠不仅有追踪功能,而且还是一枚窃听器,所以我并不觉得花3000美金买来很昂贵。 紧接着,随听警车全部熄火,便是一阵急促嘈杂的脚步声。 但并没有听见有人开口说话,他们的一切抓捕计划,早在警署就商议好,想必现在,赖杰正在用肢体语言,向队员们发号施令。 我立即将车子停靠在了稍宽的一段路边,然后跳下车来,因为我不可能再驱车跟进了,只有步行追上才不至于暴露目标。 我和赖杰他们相距只有一公里左右路程,我跑步前进,最多5分钟就能追上。 可是,现在路旁只剩下几辆空荡荡的车子,不见一个人影,很明显队伍已经上了山。 好在路是湿的,地上留下了警队人员的一连串脚印,我很容易就可以赶上他们。 我抬头打量,触目所及,全是郁郁葱葱的古松野树,好一座陡峭的原始森山。 由于这座山峰绵延起伏,凭肉眼看来,这座大山究竟有多高、有多大,我心里根本没底儿。 我仔细观察,见上山并没有专门被开采出来的道路,全是密密匝匝的绿色植被覆盖,很明显这地方罕有人迹,就连野兽也不愿在此地出没。 眼前的杂草,刚被弄出三条隐隐约约的毛路来,由左中右三个地方延伸出去,看来赖杰他们是兵分三路上了山。 我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赖杰一定由中路领队去了,这是他一贯性的作风,所以我毫不犹豫,由中路追随上山。 山中气候异常潮湿,林间荆棘密布,根本没什么路,如果非要说那是路,那么现在眼前的这条烂路,也只是赖杰他们刚刚才开辟出来的罢了。 我的身手并不比赖杰差,走这种山路倒也难不住我,只是等我追到山腰的时候,我的风衣早被露水湿透,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正待丢掉风衣,却见前方不远的树林中有动静。 我马上警惕起来,闪身躲到了一棵大树后偷窥,同时已将手枪握在手中。 我猫眼望去,只见前方十几米远处,正有个背影在晃动,那人是一身迷彩服装扮,很明显是警队中的队员。 当那人侧过脸来时,我吃了一惊。 山中的雾霾一些地方有,一些地方无,这地方刚好没有雾气笼罩,我很轻松就认出了那人正是赖杰,而且可以看清他此时的任何面部表情。 我倒不是因为突然见到了赖杰而吃惊,而是看到了他那种古怪的表情所惊讶。 只见他此刻正东张西望,脸上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好奇,且觉得匪夷所思的神情,不是紧张、焦虑那种。 我敢肯定,他的东张西望,并不是在寻找飞虎的所在,他此时的东张西望,应该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奇特的事情,所吃惊而表现出来。 他昨天的表情一直显得低沉忧郁,但这时与昨天的表情又是另一码事。 我并不惊动他,尽量屏住气息,看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赖杰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发出“咦”一声叹息,紧接着从左边的树林中走了过去。 原来,那是一条羊肠小径,应该是野兽长年日久走动所开辟出来,并非人力所为。 我从赖杰那一声“咦”,已经分析出,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怪事,而感到惊诧所发出,绝不是一种感叹。 转眼已见赖杰的身影消失在树丛中。 我并没有立即追上去。 等了一分钟后,确定没有其他队员跟在他后面,我这才窜出身子,紧随上前。 我跟得极其小心。赖杰的听力非常了得,而且敏感,稍有疏忽,我知道一定会被他发现。 又朝山腰爬行约一百公尺路后,前方的丛林居然变得出奇的平坦,而且隐隐可见几条小径分布在林间。 看那路径不窄,想来该是人走出来的。 只见赖杰奔到一个三岔路口后,忽然停下了脚步,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东张西望,脸上的好奇之色,比先前更加浓郁。 陡听得他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简直太熟悉了!” 他说话之间,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同时面上的好奇之色,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就像刚刚受到了一场恐怖的惊吓一般。 我躲在一旁听了他的自语,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看他古怪的表情,又逐渐变得像昨天一样,不由得暗暗担心。 这个节骨眼上,他怎能不集中精力? 看他如今的样子,好像早忘记了此番上山的任务是抓捕飞虎。 我也仔细打量了这片林子一番,并不见得有什么古怪异常之处。 赖杰口中所说的“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回事? “太熟悉了”又是怎么回事? 我脑海中立即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赖杰会不会是中邪了? 中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但这个时候,赖杰所表现出来的古怪举动,我只能用“中邪”两个字来解释。 我曾听人讲过,中邪的人如果不及时叫醒他,否则他很容易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傻事情来。 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马上打定了主意,必须现在就上前叫醒赖杰。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闪了一下,还不及行动,陡听赖杰提高声音大吼一声“是谁?” 他这一喝中气充沛,我顿时打了个冷颤,以为他发现了我。 可是,当我向他望去时,我怔住了。 只见赖杰正对着面前一棵大树,用手枪指着那棵大树,像个木桩似的站着。 很明显,赖杰并没有发现我。 但我想不明白,他为何用枪指着那棵大树? 就在我思绪未定,又听赖杰惊叫一声“你......你......” 他连说两个“你”字,身子不住颤抖后退,只退了三步,就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他此时的脸色,已经变成苍白,看不见一根血丝,两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涔涔下流,这是一种被惊吓过度的表现。 我见了这景象,不由自主的背脊骨发凉,但已经百分之百敢肯定,赖杰确实是中邪了。 我再也不及考虑,闪身冲上前去,双手拽住了赖杰手腕。 我的突然出现,更加让赖杰惊慌,他一时之间根本没有认出我来,以为我要夺他的手枪,大叫一声“鬼啊!” 我当即一声断喝,“醒醒,我是子龙。” 赖杰听我叫破,一骨碌站了起来,总算定下神来。 但仍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看是惊悸犹存。 我不解地道:“你怎么了,你究竟看见什么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三名队员也闻讯赶了过来,纷纷问道:“队长,究竟发生什么事啦?” 显然,他们也是被赖杰适才的惊叫声招呼了来。 其中一名队员认识我,见我忽然和赖杰在一起,十分诧异,问道:“铁大侦探,你怎么也来了?” 我只是一笑,没有作任何回答。 赖杰定了神后,也问了句和那队员一样的话,只是他的称呼是“子龙”,而不是“铁大侦探”。 我同样是一笑,简短答道:“这个不占重要。” 赖杰只望了我一眼,也没有追问下去,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又道:“兄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刚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提这问,赖杰的神情又开始紧张。 他淡淡说道:“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 我知道他一定有事情瞒着我,这个时候我却不便继续追问。 其他三名队员也很想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见赖杰如此回答,尽都大失所望。 一队员又道:“队长,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飞虎的踪迹?” 赖杰道:“没有,不过......”他欲言又止。 我插口道:“不过什么?” 赖杰望了我一眼,脸上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我实在难以用字眼来形容。 他顿了顿才道:“子龙,你信么,我可能已经知道了飞虎的藏身所在。” 我和三名队员听了这话,都很惊讶。 一队员道:“队长,你很熟悉这座山么?” 他听赖杰作如此肯定的回答,只以为赖杰非常熟悉这座山上的环境。 赖杰道:“我今天是第一次来此,怎会熟悉这山?不过.....” 他第二次欲言又止,好像存心吊我们胃口。 这次是和我认识那名队员不耐烦了,追问道:“不过什么啊?队长你把话说明白了。” 赖杰又望了我一眼,道:“子龙,如果梦境是真的,那么,我一定能找到现在飞虎藏身的巢穴。” 这话好像是他专门说给我一人听的。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三名队员,就连我也听得莫名其妙,压根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我直摇头,“什么梦境,什么巢穴,我不明白?” 我们四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赖杰,就像看怪物一般。 赖杰一脸的无可奈何,“子龙,如果梦境是真的,那么我一定能抓到飞虎,你也不用多问,以后我为你解释,我现在就带你们去抓飞虎,验证一番梦境的真伪。” 说完,他已首先朝前走去,看来他很有信心抓到飞虎。 我望着三名队员耸耸肩,表示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很显然,三名队员和我想的是一样,我们都是抱着一种疑惑不解的心情,跟在了赖杰身后,朝山上走去。 第五章:山中奇事3 对于这座山峰,我和三名警员都是第一次来,对山中的地形路径陌生之极。 山中路线复杂多变,杂草没胫,林木葳蕤,如果漫无目的在山中乱闯,很容易就会迷路。 但是,赖杰似乎非常熟悉这山中的环境,只见他毫不犹豫选择了一条稍宽的小路,继续朝着山顶攀爬。 我和三名队员刚刚追上赖杰,忽然由左侧林间窜出五个人来。 我们都是一惊,五支手枪一起对准了五人。 但看清楚是五名穿着迷彩服的警员时,这才松了口气。 赖杰对五人道:“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其中一队员道:“我们各个小组正开始往山顶搜索,半山腰都寻了个遍,并未发现目标。” 那队员说完,瞥了我一眼,其余四人也同时朝我望来。 我和他们都不相识,他们忽然见了我这个陌生人,定然会好奇。 赖杰道:“不用好奇,这位是大侦探铁子龙先生,我的好朋友。” 他如此一介绍,五人都向我点头示意,用肢体语言向我友善地打了招呼。 我也一笑,表示很高兴认识他们。 赖杰又道:“你们五人马上联络一下其他队员,叫各人在原地待命,不要再往山顶搜寻,我估计,飞虎五人可能正躲在山顶的一个山洞里,人多上山容易打草惊蛇,我和子龙先带他们三人上山探路。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自作主张上山,明白了么?” 一队员道:“那我们不按原计划行事了么?” 赖杰道:“计划有变,这是我的临时主意。” 他是队长,他的话就是命令,此时自然无人敢争议。 但是另有一名队员似乎不大服气,又插口道:“ 队长,你怎么知道山顶有个山洞,你来过此地么?你好像很熟悉这座山峰一样?” 其实这个问题,是我们在场每一个人都想问的,所以刚待那队员说完,我们每个人的眼睛都齐刷刷望向了赖杰,希望他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赖杰见我们像盯怪物一样望着他,脸色蓦地沉了下来,不耐烦地道:“你们尽管遵从命令就是,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众人见队长发威,哪敢再言,八名队员尽都立正敬礼,齐道“YES”。 那五名队员窜进树林,眨眼便不见踪影,他们已经去向各队员传**杰的命令了。 这个时候,我的脑海里似有所悟地闪过了一个念头,陡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暗自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是那么一回事吗?天啊!” 一时之间,我有满腹思绪袭上了心头,因为我已经隐隐明白了几分,赖杰适才所说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了。 赖杰见我忽然站在当地发愣,叫道:“子龙,你在想什么?” 我喃喃自语道:“如果梦境是真的,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我根本就没有听到赖杰在叫我。 赖杰站离我最近,已经听见了我说的话,随道:“子龙,你已经明白我说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了,对么?” 这句话我总算听在了耳里,点点头道:“就是以前你告诉过我的那一个梦么?” 赖杰点头,并不回答,但这已经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三名警员像傻瓜一样看着我和赖杰打哑谜,根本不懂我和赖杰究竟在说些什么。 只是他们都非常识趣,并不在这个时候问东问西。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兄弟,如果你的梦境真与现实结合了,那么今天所发生的这件事情,恐怕会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奇怪的事情了。我一生所遇见的怪事虽多,倘若这次你的梦境成真,那我实在无法来解释这件事,相信就算是科学家,也无法破解这件怪事的。” 其实我并非是在大夸海口,事后每当我向别人提及这件怪事时,大家异口同声给出的答案都是:简直是怪事,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时候,赖杰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他很严肃地说道:“子龙,恐怕我的梦境就要成真了,因为这些地方,我实在太熟悉了,简直和梦境中所看到的一模一样,太可怕了,太奇怪了。” 此刻我自然明白了赖杰刚才,为什么一进这林子就露出奇怪的表情来,也明白了他适才所说的“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太熟悉了”那句话的意思。 但我尚有一点不明,便是刚才赖杰为什么会用枪指着一棵树,然后吓得摔了一跤? 我的突然出现,他居然将我当成了鬼怪,很明显,他适才一定另外遇到了什么古怪可怕的事情。 只是这个时候,我并不方便询问。 我道:“你确定在山顶有一个山洞么?” 赖杰道:“如果梦境是真的,那么这座山的山顶,一定有一个山洞。” 和我相识那名警员,这时再也按捺不住了,插口道:“队长,你和铁大侦探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你们所谓的梦境,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赖杰相视一笑。 赖杰道:“这是一件十分怪诞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咱们抓住飞虎以后,我会慢慢将这件事情讲述给你们听。” 好奇心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对一件事情弄得似懂非懂,更是叫人心痒难受。 不过三名队员都是军人,军人就该服从命令,这个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 赖杰忽道:“子龙,这次你走前面,再朝着山上走一百公尺,看那个地方是不是有两块方形的大青石,青石的左侧,便有一条石级小路直通山顶。如果有,那么我就能肯定,这座山的山顶,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大溶洞。” 我郑重地道:“兄弟,我再问你一次,这座山峰,你今天确实是第一次来么?” 赖杰显得不快,沉脸道:“你觉得我会和你开玩笑么?”| 赖杰的话出口,我非常尴尬,因为我知道我说了一句废话,他自然不会骗我。 我不再多说什么,独自先朝山顶冲去。 刚转过一道土弯,差不多也就走了一百公尺路程,我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呆了。 我的腿再也迈不开了,我僵在了当地。 就在离我五公尺远的地方,确实有两块稀有的大青石。 两块青石都呈方形,约有一张桌面大的面积,青石上已经长满了青苔,就在青石的左侧,果然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石级小路通往山顶。 我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山顶浓雾弥漫,仿若仙状,其它什么也看不清,仿佛那条石级小路就是通往云霄的天梯。 我回过头来向下方的赖杰,和三名警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上来。 四人走近我身边时,每个人都同样表现出惊诧万分之色。 和我相识那名警员惊呼道:“队长,这里果然有两块青石和一条小路。” 赖杰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脸色变得极其诡谲,喃喃自语:“天啊!梦境成真了!” 他已经显得非常的激动,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与嘶哑。 我的内心此时和赖杰其实是一样的震惊,这个预言结果,验证了赖杰所谓的梦境已然结合了现实,我如何不震撼? 我愣了须臾才道:“兄弟,你要稳定情绪,别的东西先不要去想了,既然梦境能成现实,这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啊。” 赖杰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他的脸上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放心,我没有胡思乱想,咱们这就去山顶抓飞虎。” 听他这么说,我肯定放心,又道:“你能具体形容一下那山洞的位置么?” 赖杰道:“走完这条石级路便到那山洞,最多还有五百公尺路程。” 一队员道:“飞虎如果没有躲在山洞中呢?” 他所说的这种结果也是有可能的。 赖杰微微一笑,“这座山峰只有那个山洞能藏身,据山下村民提供的线索,很明显飞虎带着三个人进了这座山,所以他一定是藏在了山顶的山洞里。” 对于赖杰的话,我没有半点争议,因为我现在的心情实在很乱,我根本没有心思去争议任何事情。 和我相识那名警员道:“队长,我们该如何实施抓捕?飞虎他们有四个人,我们也只五个人,而且他们手上,还有杀伤性强的枪支武器?” 赖杰道:“那个山洞很深,我们等会儿先直接包围洞口,将飞虎等人围在洞中,那时再想办法抓捕。” 三名警员点点头,我也无异议。 我们各自将子弹上了膛,五人鱼贯上了石级小路,赖杰在前方带头。 从那开始,我们都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切看赖杰的手势行动,因为离目标近了,若再大声嚷闹,很容易会打草惊蛇。 愈朝上走,山顶雾气越加浓烈,我们行走的能见度也只在了五米以内,好在雾大,不易暴露目标,飞虎做梦也不会想到这种鬼天气,还会有警察来抓捕他。 很快,我们已经到达了山的顶峰,这时,石级路开始平坦向前延伸。 赖杰忽然放慢了脚步,并朝我们身后打了个手势,手势的意思是在说,马上就要接近目标了。 我一边走,一边张望,见这条石级路全用人工开凿的条石铺成,知道时常有山下的村民上山来,修条石路只是为了行走方便。 至于他们上山来的目的,猜也能猜到,定是为了方便伐木,狩猎,或者采药之类。 沿着平路只走不到十公尺,我鼻子忽然闻到一阵臭哄哄的味道,让人感觉恶心翻胃,很明显,那是大便的臭味。 我朝着发出臭味的地方瞥了一眼。 原来在石路边上,果然有几堆大便。由此可见,此地的确有人,这个地方,或许就是飞虎等人的临时茅厕。 我指了指脚边的粪便,向赖杰示意。赖杰点点头,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就在我俩交换意见的时候,前方陡然传来一阵沙哑的人声,有一个男人说道:“哥们,我要去方便一下,你先看着点儿。” 那声音的来源,最多在二十米远的地方发出,由于雾太大,我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听见那人说要过来方便,我们五人均是心急如焚,这一过来岂不刚好要撞个正着? 这个时候,根本容不得我们多加考虑。 耳听得一个脚步声已经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赖杰陡地回过身,突然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躲进旁边的树林中去。 好在路两旁草木葳蕤,如果往林间一蹲,加上雾气又大,那人一定不会发现了我们。 三名警员都是久经训练的军人,个个都身手了得,只是眨眼工夫,三人已悄没声息躲进了草丛中。 我却没有和他们躲在一起,因为我见那个便坑后面刚好长满杂草,只要往那草中一蹲,十分安全,而且还有机会出手偷袭。 只是面对那臭哄哄的大便,绝对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但是,我已经无暇多虑,一弓身便窜进了草丛中,再回拨杂草,根本没留下任何痕迹。 赖杰自然明白我的心思,他见我躲好,笑了一笑,和三名警员躲在了一起。 第六章:顺利抓捕 刚等我们伏下身子,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五米之处,那男人还吹着口哨,似乎意兴阑珊,无比惬意。 我用枪头将杂草轻轻挑开了一条小缝,待那人走近,我才看清,那男子身体肥胖,约一米六个头,留着平头,生得一脸横肉,三十几岁年纪。 胖子刚走到便坑前,马上开始解开皮带,紧接一扯裤子转过身去,两块肥大的屁股对着我面前蹲了下来,然后就是唏里哗啦拉着大便。 他一边拉还一边嘘气,似乎感觉舒坦无比。 我可就遭了殃,一阵阵臭气直朝我鼻孔里钻,委实叫人不好生受。 毕竟那胖子的大屁股,离我的身体只有一米之距,中间只隔一丛杂草,杂草哪能挡臭气? 后来,我将这一段有趣的经历讲给朋友听时,他们尽都哄堂大笑,异口同声说我“活该!” 其实我真是活该,谁叫我自己要躲在便坑后面? 可是这个时候,我却是心中暗喜,如果这个时候我突然出手偷袭,试问那胖子又如何能够防备? 只是在别人拉大便的时候,对其下黑手,这实在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而且非常卑鄙无耻下三滥。 但这胖子是穷凶嫉恶的毒贩,我又何必对他讲什么江湖规矩? 主意打定,我悄无声息地站起了身来,将手枪的枪柄向前,对准那胖子后颈下方,约两寸之处狠狠砸了下去。 那个地方,其实是人体背脊上的一个重要大穴,人的中枢神经直接连贯着人体的大脑,那个穴位只要被重击,人马上就会昏迷过去。 用这种方法将人打昏,我已经试过很多次,百试不爽,所以,等枪柄砸在那胖子身体上时,只发出很轻微的一声闷响,那胖子肥壮的身体马上就要向后倒来。 我当然清楚那胖子已被震昏,可是他朝后仰却不行,因为那刚好要躺在大便上面,如果到时他弄得全身臭哄哄的,抓回警局一定不雅。 我其时就在他背后不出两尺远,见他后仰,连忙出脚一拦,让他改个方向躺在了石级路上。 赖杰和三名警员在一旁见我得手,也一齐窜了出来,向我竖起大拇指。 我只是一笑,俯身给那胖子穿好裤子,系好皮带。(我当然不会帮他擦屁股,帮他穿裤子,已经算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三名警员不等赖杰下命令,马上合力将那胖子的身体,搬到了草丛中藏起来。 我沉声道:“解决了一个,如果你们的线报准确,现在前方的山洞中,只剩下飞虎和他的两名保镖了。” 赖杰道:“解决一个少一个,现在对付飞虎,把握又大一些。” 一队员低声道:“队长,现在怎么办?” 赖杰略一思忖,“跟上前去看个究竟。” 他说完,已首先蹑手蹑脚朝前走去。 我没有什么争议,握着手枪跟在赖杰身后,三队员殿尾而行。 但是,我们还没有走出十步,便听一个声音叫道:“胖子,你方便完了没,大哥在叫你?” 我们都是一怔,马上刹住脚步,赖杰转过身来打个手势,我们一起窜进了林间,不敢再前。 我们刚刚才隐藏好,那人又在叫了,“胖子,你掉粪坑里了么?” 那胖子早已经昏迷,如何能回答他? 我正欲滥竽充数搭个话,却又怕声音和那胖子不一样,引起对方怀疑,我们都只有缄默不应。 那人连叫两声不见回应,想来已经生疑。 忽然又听另一个男人声音在道:“老三,胖子去哪里了?” 那被称老三的男子道:“那小子说要去方便一下,我连叫两声却没有回音。” 那男人道:“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去看看。” 紧接,便听见“喀嚓喀嚓”两声清脆的响亮,很明显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听见这个声音,我们五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各自紧紧握着手枪,尽量屏住气息,严阵以待。 但我已经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沁着冷汗。 雾气根本没有散去的意思,虽说此时我们距离那两个男人也最多不过二十米远路程,可是我们一点也看不清前方的景物,只对五米以内的东西勉强可视。 那两名男子走路的脚步声已响起,他们已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却在这个时候,两名男子居然开始闲聊起来。 那叫老三的道:“黑娃,你觉不觉得最近这段日子,老大的性情越来越奇怪了?” 那叫黑娃的道:“是啊,老大确实变了,也不知道这次,他把我们带到这鬼树林子里来做什么?” 老三道:“我本以为,这次老大从越南带我们来中国境内,是要干几票大买卖呢,看样子,根本没那回事。” 顿了一下,又道:“不知昨晚老大又在写些什么东西?” 老三道:“最近老大总爱在他的一个小本子上写字,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写什么?他该不会是想当作家吧?” 那“作家”二字出口,二人都是呵呵一笑,显然他们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 等他们说完,这时也刚好走到了那个临时茅厕边上。 我们五人此时就在二人身后的草丛中潜伏着,和他们最多相距三米不到。 我们透过草丛的缝隙,已经隐约看清楚了那两人的样貌。 那叫老三的男子,个头约在一米七左右,也是留着平头,身体非常魁梧,显然是练家子,他的左脸颊上纹着一只刺青蝎子,乍一看很是狰狞可怖。 那叫黑娃的男子,个子和那胖子差不多高,但很消瘦,两只眼睛也深陷了下去,好像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过觉一般,皮肤黑黝黝的,像个非洲人,可能他的名字就是因为皮肤黝黑得来。 两个人的年纪,也约在三十出头。 两人手中都端着***,食指已扣上扳机,看样子只要是见事不对,随时都有开火的可能。 黑娃“咦”了一声,“胖子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人?” 老三四周环顾一番,也是一脸好奇之色,“这堆屎是那小子刚拉的,可他人呢?他不会私自跑下山去玩女人了吧?” 黑娃脸上显出不悦,“他妈的,那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一个人跑下山去玩姑娘,也不叫上我们。” 老三一笑,“我只是随便说说,也许他并没有下山去呢。” 黑娃道:“那咱们找找,看那小子是不是故意躲了起来。” 说着便朝一侧草丛中走去,用脚踹开杂草,找那胖子。 我和赖杰见状,大吃一惊,因为那胖子就在旁边的草丛中,他们很容易就会发现。 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那么,很快我们五人也会被他俩发现。 我马上伸出手指比画,意思是目标一旦接近我们,我们马上实施抓捕。 赖杰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他点了点头。 老三端着枪,又再东张西望一会儿,径直便朝我们隐身的草丛这边走了过来。 我和赖杰对望一眼,已经交换了意见,只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的威力,我们都是清楚的,一旦被扫中,那么身上立即会变成马蜂窝。 不过我们身上都穿了防弹衣,只要不对着我们的头开枪,我们倒并不担心。 那老三并不像黑娃一样,用脚踹开杂草去搜寻,而是用***的枪头挑拨开草丛。 我心中大喜,刚待老三的枪头伸进草丛来,我蓦地出手抓住了他的枪管,使劲一拉。 老三根本没有防备,一个踉跄便朝草丛中扑了下来。 赖杰见我得手,左手狠狠一拳挥出,“砰”一声打在了老三的胸膛上。 我深信老三是一个有武术根基的人,但由于我们都是忽然出手偷袭,他哪有半点防备? 加上赖杰那一拳力道极大,老三顿时痛得闷哼一声,摔倒在了草丛中,我轻易就夺过了他的枪来。 由于雾气太大,黑娃跟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以为老三是不小心摔到了草丛中。 他叫了声“老三”,也朝草丛奔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刚待黑娃的脑袋探进草丛中来,我的手枪已从侧面对准了他的“太阳穴”,同时大喝“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这一着变起仓促,我们很轻易就制服了老三和黑娃。 黑娃吓得直打哆嗦,“别开枪,我投降。” 乖乖将***丢在地上。 他们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荒山野林中,居然会被人偷袭。 三名警员一拥而出,掏出手铐将老三、黑娃反手拷住,又将昏迷的胖子也拷了起来。 抓捕行动实在比我们预料中还要顺利容易,真没想到只三两下工夫,我们已将飞虎的三名贴身保镖全部抓获,现在只剩下飞虎一人,要抓他就太简单了。 我笑道:“兄弟,看来今天咱们的运气还不错。” 赖杰也笑,“别得意得太早,飞虎才是最厉害的。” 老三和黑娃已经吓得浑身发颤,一脸苍白,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当然已经明白,自己是落在了警察的手上。 他们都是毒贩子,自己的罪行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一旦被捕,坐牢那是再所难免的,这个时候他们自然也想到了他们今后的命运。 便在这个时候,忽听一个洪亮的男人声音在大喝,“老三,黑娃,出什么事了?” 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声音正是由前方的山洞中传来,不用说,发话之人除了飞虎还有谁? 赖杰向我一招手,“子龙,咱们两人去抓飞虎。” 我点头,操着夺来的***,和赖杰一起朝前冲去。 只跑出十几米路,忽有一个黑影从前方的浓雾中窜了出来。 我和赖杰奔行的速度甚快,那人也跑得快,所以,赖杰差一点就和迎面的来人撞在了一起。 但他们终究没有撞在一起,等他们就要相撞的时候,大家都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后退了几步,一齐用枪指着对方,几乎同时大喝“不许动!” 这时我们和那人相隔只有三米远距离,大家都能很清楚的看见对方。 那人正是飞虎,赖杰做梦都想抓捕的飞虎。 只见他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甚是吓人,留着光头,约四十出头年纪,个头平平,一双眼睛却精悍有神。 看了他的样貌,此时方知,这逍遥法外十多年的大毒枭,原来竟是个中国人,而他的三个保镖,同样是中国人。 赖杰大喝:“飞虎,赶快缴械投降,你的手下已被我们制服,你如果要顽抗,那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语气显得非常的激动,激动之外却又夹着一股兴奋。 是啊,终于见到了做梦都想抓捕的对象,他如何不激动? 我一生见过有能力之人颇多,这飞虎虽是毒枭,是坏人,但由于有头脑,聪明狡狯,终究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人。 看了他那副慑人的相貌,我也不自禁的暗暗喝彩,此人虽是奇貌不扬,却叫人望而生畏。 像他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自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时赖杰和他面对面的站着,我不由得替赖杰捏了把冷汗。 如果飞虎不降,要开枪和他同归于尽,那可如何是好? 飞虎是个亡命之徒,对于这一点,赖杰心里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想到这些,我的心弦已紧绷起来,立即也端枪指着飞虎,如果他敢向赖杰开火,我一定将他打成个马蜂窝。 不过,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当飞虎瞥了一眼赖杰后,他的浑身剧烈一颤,他手中的枪“啪”一下掉到了地上。 而且,他的脸上立马变得毫无血色,他眼中的那种精悍之气,顿时荡然无存。 他的嘴角急剧抽搐,双眼暴睁,他用一只颤抖的手指着赖杰,口中叽里呱啦,不知在说些什么。(他说那些怪语,极有可能是越南话) 很明显,他非常非常害怕赖杰。 其实,警察本是罪犯的克星,飞虎怕赖杰,倒也不足为奇。 但是忽然怕到如此惊慌失措的地步,就有些叫人匪夷所思了。 赖杰也已看出了飞虎的举止有异,情绪失常。 这次他稍微降低了声音,道:“飞虎,你在说什么?” 我在赖杰身后,把眼前的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心知飞虎的怪异行为蹊跷,至于蹊跷在哪里,我却说不上来。 飞虎陡然“哇哇”怪叫起来,就像发疯一般,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赖杰的问话。 我和赖杰见了这状,均吃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 飞虎叫了好一会儿,忽然大吼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是别人杀的你,别来找我......别......” “别”字刚说完,飞虎的嘴巴忽然不动了,两颗眼珠瞪得老大。 只见他嘴角急剧痉挛几下,身子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再不动弹。 这个结果,是我和赖杰始料未及的。 我和赖杰急忙冲上前去。 我伸手探飞虎鼻息,已然是气若游丝,眼睛虽然还睁着,但人已经昏迷过去。 我道:“他一定是心脏病发作,快送医院。” 第7章:我的分析1 和我相识那名队员已经闻声赶了过来,见飞虎死猪一般躺在地上,急问:“他怎么了?” 赖杰道:“飞虎恐怕是心脏病发作了。哎!想不到如此神通广大的飞虎,居然是一个有病的人!” 赖杰的脸上现出一种大失所望的表情,呆呆地望着昏迷的飞虎出神,似乎对这次顺利抓到飞虎并不感到兴奋,反而有少许的失落。 但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种反应。 我对那队员道:“你赶快联络一下你的队友,多派些人来押走犯人,飞虎也急需送医院抢救。” 那队员点头,随用对讲机联络着山下的警员。 我一拽赖杰的胳膊,示意他和我一起进那山洞中搜寻一番。 赖杰这才回过神来,和我并肩向前走去。 只走了十几公尺,那青石路旁边,果然出现一个稀有的山洞来。 洞口呈椭圆之状,高约3米,宽2米左右,就像一个天然形成的窑洞。 赖杰刚打量了一番洞口,马上惊呼一声“我的天!” 我急问:“怎么了?” 赖杰的呼吸又有些急促了,他并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大踏步走进了洞中观看。 我也很想看看这洞中究竟是怎生一个模样,随也跟进了洞去。 但很失望,此地并非是别有洞天的大奇观,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石洞罢了。 只见洞中很宽敞,占地约有一百多平米,洞高约3至4米之间,地上到处是杂乱不堪的碎石和泥土。 显然,这是个天然形成的洞穴,并非人为修造。 乍一进去,就感觉置身在了一个装货的仓库中一样。 左侧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块约两平米见方的大青石,青石上摆放着许多物品,如方便面、啤酒、香烟、牛肉干、花生米等等。 看样子,这些天飞虎等人就是依靠着干粮在充饥。 由于洞口宽大,此时雾气虽重,但洞中的一切还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洞中的光线又要比外边暗淡得多。 赖杰站在洞子中央四周打量一番,情绪变得非常激动。 只见他战抖着声音道:“子龙,这个洞,我做梦的时候进来过,这洞中的一切,就和我在梦中进来时见过的一模一样。” 这个结果其实是我早就料到了的,只是这个时候由赖杰口中说出来,我还是震惊无比。 这简直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怪异事情。 故事讲至此处,可能有些读者兀自和那三名警员一样,对于赖杰口中所说的那个“梦境”依然似懂非懂,在此,我有必要作个叙述。 记得那是在大约三年前,有一天,赖杰讲了一个故事给我听,当然那个故事,便是属于他自己的。 他说,自从他满了二十岁以后,经常会做一个怪梦,而且是一个相同的梦。 他每次都梦见自己在一座深山中游荡,就像一个孤魂野鬼,至于他在那深山中做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只知道梦境中,自己在那座山中漫无目的的胡乱穿行。 由于做那个相同怪梦的次数愈来越多,所以到后来,虽说是在梦中,但他已经将那座深山中的地形记得清清楚楚,那座山头也几乎被他走了个遍。 而每次从梦中被惊醒,却是因为他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洞中。 那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山洞,每次做梦,他都会在还没有坠落到洞底时,突然惊醒过来。 当时,我听了他的故事后,只是一笑视之,道:“做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你做的这个梦虽然很有趣,可是我并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劝你只需把它当做一个正常普通的梦一样,不要整天去胡思乱想。” 昨天,赖杰又一次提及了那个梦,说他自己这次终于梦见掉进了洞底,而且还看见了一具人的骨骸一事,这时我承认这个怪梦已经勾起了我浓烈的好奇心。 不过,就算他在洞底看见一具人的骨骸,或者又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又能代表什么呢? 他终究还是在做梦,梦境中的一切意味着什么,我们始终不明白。 由于昨天赖杰只给我讲述了梦的后半部分,而前半部分,他在那座深山中胡乱游荡的经过子字未提,所以读者朋友对他所谓的“梦境”,也许就看得似懂非懂了。 现在一经讲述,大家应该已经看懂了端倪。 却说适才赖杰进了这座山中,居然发现这座山,就是他梦中所见的那座深山,山中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和梦中的所见是一模一样,这种梦境成真的现实,如何不让他感到震惊与害怕? 就算是我,或者各位读者,如果遇到了这种怪事,想必也同样会感到匪夷所思的。 我忽然说道:“兄弟,你看这个山洞,会不会就是你做梦时,梦见掉进的那个深洞呢?” 赖杰摆摆手,“不是,绝对不是,这只是一个正常的山洞,而我梦见掉进的那应该是一个陷阱洞。不过我做梦的时候,记得进来过这个洞三次,所以我对这个洞中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 我追问,“那么你记不记得,你是从哪里掉进那个地洞中的呢?” 赖杰锁紧了眉宇,似在思索,须臾才道:“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反正是在这座深山中胡乱穿行时,一不小心就掉进了一个地洞里,至于那洞的具体位置,我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这时,我不断用双手的食指,揉着自己两边的“太阳穴”,尽量让头脑保持清醒,因为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是我这半生中所遇见的最奇怪、最可怕的事情,我的心中有千头万绪理不清楚。 我有时也是一个很迷信的人,我不知道这种怪事的出现,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是吉? 是凶? 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我和赖杰都是面面相觑,缄默不言,赖杰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紧张与彷徨。 我知道他很想让我帮他解释一下,这件怪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我这个时候实在无可奈何,因为我和他一样,对此怪事百思不得其解! 我俩对望了好一会儿,我启口打破了沉寂,“兄弟,你觉得这座深山中,究竟有没有你所梦见的那个深洞?” 这其实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答案,我问了才知道自己说的是一句废话。 果然,赖杰淡淡地回答了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心念一转,陡然想起另外一件怪事情来,随道:“兄弟,你见过飞虎这个人么?” 赖杰好奇地望了我一眼,他对这个问题似乎一点儿不感兴趣,他面无表情地摇着头,“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我道:“可是,飞虎好像认识你一样。” 这话一出,赖杰似有所悟,脸上马上有了变化,“是啊!飞虎好像还很害怕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奇怪了。可是,我确实从来就没有见过飞虎这个人,做梦也没见过。” 我又一次陷入了深思。 今天发生的怪事实在忒多,而且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 我轻轻闭上了眼睛,将刚才飞虎所说的那些话重新记忆了一遍。 等我睁开眼时,才道:“刚才飞虎说是别人杀的你,不是他杀的你,你懂他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么?” 赖杰摇头,“简直莫名其妙,他什么时候要杀我了?我发觉飞虎的脑子好像有问题,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神经病?” 听了“神经病”三字,我淡淡笑了一下,“那就不清楚了,但我敢确定的是,飞虎一定有先天性心脏病,刚才他分明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以致心脏病发作,突然昏迷了过去。” 赖杰忽然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道,“怎么回事?” 赖杰道:“飞虎一定是把我当作了别人,而且我和他认识的那个人很像,更有可能,他已经杀死了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所以,刚才飞虎一看见我,就把我当成了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以为我是鬼怪,要找他索命,于是吓得心脏病突发,昏迷了过去。”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而且有可能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我没有反驳赖杰的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随道:“不管是不是这么回事,咱们都要先救醒飞虎,只要飞虎不死,那么很多事情,都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刚好这个时候,和我相识那名队员闯进了洞来,道:“队长,弟兄们已经押解三名犯人下山了,飞虎也用担架抬着下山去了。” 赖杰道:“好,咱们回警署。” 等我们出洞,只见两名警员用担架抬着飞虎,正朝山下赶去。 不过,一件让我们始料未及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那就是飞虎在送往医院抢救的途中,死去了。 这让原本该有答案的许多事情再次陷入迷惘,查无头绪。 飞虎的突然暴毙,震惊了整个警署。 由于赖杰他们刚刚抓获了飞虎和三个嫌疑犯,接下来便是审讯,录口供,对飞虎进行尸检等等工作要做,我只好和赖杰在警署门口分了手,自己驾车回家。 临走时,赖杰笑道:“子龙,今天多亏了你帮忙,才能顺利抓获飞虎等人,改天我请你喝咖啡。对了,下次见面,记得将遗书还我。” 我一听“遗书”,也笑了,“我早就知道那遗书是多余的。” 我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过后,奔波了一大上午,我明显感觉浑身疲乏,于是放了一大缸热水,准备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我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形同死尸一般,可是我大脑中的思绪却是非常混乱。 我重新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海中记忆了一遍,不自禁深深抽着凉气。 做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几乎每个人都会做梦,人之所以会做梦,那是因为大脑神经还没有休息,而产生出来的一些奇妙幻觉。 人的大脑是有记忆功能的,而且可以存储许多的信息,就好比一部电脑,可以存储许多的数据资料一样。 由于大脑有记忆,所以,当人睡醒觉后,往往会很清晰的记得梦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是,梦境只是一些虚幻飘眇的东西,梦中所发生的事情,完全是由大脑在一手操控,而且是临时决定,没有先兆。 意思是说,大脑要你今晚梦见什么,你就会梦见什么,你预先绝对不会知道,你今晚做梦时会梦见些什么事情。 起码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有句话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意思是说,你白天假如一直在想着的一件事情,或者你在思念一个人,那么到了夜晚睡觉后,你往往会梦见白天所想的那件事情,或是见到你一直思念的那一个人。 对于这种说法,确有其事,而且我自己也有亲身经历。 另外我听我的一些朋友,也说过他们有类似的经历。 不知道诸位读者朋友,有过这种经历没有? 想来也是有的。 由此证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它是有一定道理的。 只是究竟为什么会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种现象发生,我却不忒明白。 我个人的解释是:比如一个人太过想念一个人,白天的时间里,他的脑海中一直不停出现,关于他想念那个人的影子,或者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些事情,那么由于这种想念的数据频频增加,所以,很有可能就将这些所谓的数据信息,深深存储在了大脑记忆里。 又由于出现了巧合现象,于是,大脑在夜晚所造成的梦境中,潜意识地播放出了,那个人他在白天所想的那个人,或者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一些画面来。 由此行成以假乱真,让人们悟出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道理来。 但以上所述只是我的个人观点,只供参详,不宜借鉴。 第八章:我的分析2 而且,我还强调过那也许只是一种“巧合”,更有可能是大脑“潜意识”在作怪。 关于赖杰所做的那一个怪梦,却绝不能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观点联系在一起。 因为赖杰所做的那一个怪梦,只是顺其自然的出现,没有先兆,赖杰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做那样一个怪梦。 有朋友一定会说,由于赖杰常常做一个同样的梦,于是乎那个梦便在他的脑海中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所以赖杰很有可能白天一直在想着那个奇怪的梦,而到了晚上睡觉时,他自然而然又会做出同一个梦来。 以此论证,赖杰所做的那个怪梦,还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造成。 错了,对于这点,我早就问过赖杰。 而赖杰的回答是:“我一直讨厌那个奇怪可怕的噩梦,怎么还会有心情在白天去想它?可是就算我不去想,隔三岔五我又会做那个同样的噩梦,我实在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此可见,赖杰白天根本没有去想过那个怪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推论根本不成立。 但如果把这个梦说成是一种“潜意识”作怪,那我还是赞同这种说法的。 由于那个怪梦时常在赖杰脑海中出现,次数一多后,自然就形成了一种印象,深深存储到了他的大脑意识里,就算赖杰不去想那个梦,而那个梦,却会自然的常常在他的睡意中出现,而形成梦境。 当然,这个结论也是我的一面之词,我也无法知道它的真伪。 此时,我胡乱猜想了许多,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潜意识。 “潜意识”,那是每个人都能理解的,就是说潜藏、记忆在人脑海思维中的一种意识。 不过“潜意识”和“下意识”却有区别,“下意识”是“故意”的意思,意思是说它在脑海里已经思考打算好了一个决定后,再通过肢体动作,或者语言方面故意表现出来,所以两者之间的意义截然不同。 但是,这二者之间,还是有一定关联的,那就是必须先有了“潜意识”,然后才会产生“下意识”。 “潜意识”在某一些时候,也可以理解为“打算”的意思。 在此,我们只讨论“潜意识”,却不再去深究“下意识”。 我曾经做过这种梦,就是说在现实生活中,我已经知道了某个人早死去,而做梦再梦见那个人时,我还是清楚那个人早就死去了的。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有时梦境和现实还是有关联的,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所有事情,在脑海里形成潜意识后,人在做梦时依然能区分出现实与梦境。 只是在做梦的时候,人往往依旧把梦中所发生的一切当作了现实,只是得等到睡醒后,才知道那是在做梦罢了。 一想到“潜意识”这个词语,我不由又开始联想起赖杰所做的那个怪梦。 我想,赖杰所做的那个梦,是因为在脑海中出现次数过多,从而才形成的一种“潜意识”。 他也是在满了二十周岁以后才开始做这个梦的,那他二十岁前又怎么从不做这个梦呢? 是不是在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一直深深印记在了赖杰的脑海里,无意间形成一种“潜意识”? 只是等到他满了二十岁以后,大脑记忆才重新唤起了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而在他脑海中不断形成同一个梦来出现? 我曾经问过赖杰,在他小的时候,有没有去过那座他一直梦见的深山? 赖杰的回答是“没有”,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座山在什么地方。 我又问他二十岁以前,有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一些奇特、或者匪疑所思的怪事情? 他的回答同样是“没有”。 另外,他还补充道:“我记得我从四岁起便有了记忆,四岁到二十岁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情。” 看来,那个梦的出现,并非是曾经的潜意识在作怪。 我又问赖杰:“自从你开始做那个怪梦起, 你在那座深山中胡乱闯荡时,你觉得梦中的你是一个小孩子,或者已经成年了?” 赖杰并不清楚我为什么如此问他,但还是回答道:“已经不是小孩子,梦中的我应该已经是个成年人。” 我是个对世间一切怪事都感兴趣的人,更喜欢对什么怪事都刨根挖底。 我如今已有了打算,我一定要破解赖杰所做的那个怪梦之谜。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实在像一团很大的迷雾,我如果不能弄散这团迷雾,我想我这辈子,一定会对此事耿耿于怀。 于是,我马上有了一种更加大胆的设想。 我之所以有这种设想,那是因为我从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中得到的启发,由此萌生的一种大胆假设幻想。 关于那一本书,我对书的名字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我这一生看过的书实在太多,又加那本书该是在小时候看过,年代久远,实在想不起书名来。 不过,对那本书中的大概内容,我还记得十之八九。 那是一本专门破译世间荒诞怪事的书籍,对于世上一切不能破解的怪异事情,此书几乎都能以大胆的设想来解释。 当然,用假设来解释不能破译的怪事,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那亦只是作者的个人观点,他自己也不能辩论真伪,所以同样是只供参详,不宜借鉴。 但虽是一己之说,我却对那作者的智慧与胆识所折服。 记得书中的某一个故事,就是牵扯到了“灵魂”二字。 对于那个故事,我至今记忆犹新,而且对作者的那种大胆自我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 “灵魂”,想必朋友们都不陌生,那是一种迷信的称谓。 人们常说人死后,身体虽然腐蚀了,但依旧有灵魂存在, 灵魂永远不灭,只会投胎转世。 灵魂投胎以后,来世还会做人,不过灵魂已经附在后世者身上,而后世者却再没了前世的记忆。 这是人类的一种自我幻想,其实时至今日,谁也不敢断言,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人的灵魂存在这事,反正科学是反对一切迷信说法的。 科学的结论是:人死如泥,人死后就变成了泥土一般,哪来什么灵魂? 不过我是一个怪人,世上一切不能用科学解释的怪事,我都信。 我相信人是有灵性的,也许有灵魂,只是我还没有亲眼见过灵魂罢了。 那个故事中说,古时候有一个秀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那一年他欲进京赶考,奈何途中遇到打家劫舍的强盗,他被残忍杀害,含恨离开人世。 但那秀才死后,灵魂不灭。 他一心想考取个功名,怎甘心让自己的才华就此埋没。 可是他今世已死,怎还能再完成心愿? 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来世。 他的灵魂不知在这个世上飘荡了多久,他却始终不愿再投胎转世做人,因为他害怕一旦投胎以后,后世就会将前世的所有学问忘记得一干二净。 如果后世者笨拙,那岂不是寄托在后世身上的那点儿希望也破灭了么? 于是,他的灵魂就开始在世上漫无目的随意飘荡。 也不知道过了好几百年,后来,他的灵魂终于也疲惫了,也再不想考什么功名了。 这时,辗转已快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他这才找了一户普通的农民家庭投了胎。 他的来世还是做男人。 不过,让人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怪事情发生了。 那秀才的来世简直是个天才,半岁就能开口说话,两岁方可识字,到得四岁时,他已经能题诗作赋。 这种天赋异禀、聪明绝顶的人,现代社会都用两个字来形容他们----神童。 但那个作者却不这样认为,他更不赞同“神童”的说法。 他的大胆分析是:其实人始终是有灵魂的,灵魂就算投胎做了人,那么他很有可能还对前事的一些事情有记忆,只是对前世有记忆的这种机率很少。 如果那秀才的后世不是对前世有记忆,那么他仅凭四岁的智商,真就能题诗作赋么? 唐代大诗人李白,也是满了七岁方能作一些简单的诗词,现代小儿难道还能胜过古时名家? 由此得出结论:灵魂是存在的。 当时看了那故事后,我和那作者是有同感的,我也觉得人有灵魂。 尽管许多的故事,都是人类杜撰出来的,但我们不能否认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个观点。 现在,我仔细回想分析赖杰所做的那个怪梦,同样得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结论:赖杰所做的那个怪梦,会不会也是他前世的灵魂在作怪?他在梦中所见到的一切,会不会是他前世的记忆? 我这样分析是有道理的,因为赖杰昨天对我说过,他梦见自己坠进那个深洞的洞底时,发现了一具白骨,而且听见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说话。 那声音说的是“我死得好惨”,由此判论,那具白骨会不会就是赖杰的前世? 如果那具白骨正是赖杰的前世,那么说明他的前世是枉死的,他希望后世的赖杰能为他伸冤,于是乎前世的一些记忆,频频在赖杰的梦中出现。 由于赖杰对自己的前世根本没什么记忆,所以只把那个梦当成了一个可怕又古怪的梦,而完全不明白为何会常常做同一个梦的原因。 一想到这些,我不自禁的连连抽着凉气,如果我的设想成立了的话,这将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恐怕赖杰也不会相信这一切。 我的心里实在忒乱,我用双手轻轻揉着“太阳穴”,尽量保持心情平静。 第十三章:怪人的见解3 怪人见了我这个滑稽的表情,却是一点没笑,而是正色说道:“不错,就是灵魂,如果没有灵魂,这将是一桩永远查不出的迷案。” 这个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对这个故事的兴趣提升到了极至,迫不及待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很想知道破案的经过?” 怪人见我如此心急,这才笑了,也不吊我胃口,接道:“那漂亮女子失踪以后,财主就向警察局报了案。可是没人知道那女子去了哪里。当时,那女子离奇失踪的消息一经传开,轰动了整个汪家屯,一时间,方圆百里内,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只是,从那以后,那女子再也没有回来过,时间一长,人们才逐渐将此事淡忘。时间如梭,一幌就过了八年。有一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讲到此处,怪人的一双老眼已突然有了光彩,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因为我知道,不可思议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怪人道:“有一天下午,一群学生从私塾放学回来,走到汪家屯外五里远时,忽然看见路边有一只小白兔,蹦蹦跳跳甚是可爱。都是小孩子心情,十分顽皮,于是一群学生便开始追赶兔子。” “只是,兔子是何等敏捷的动物,那群学生左追右赶,始终捉不到兔子。” “这样一追一闹,众人很快就将兔子赶到了一条小河边上。兔子怕水,这是谁都知道的。众学生见兔子已经被逼得没了去路,尽都乐了,接着左右包抄,眼看就要逮住兔子。”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件让人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听至此处,我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兔子见无去路,眼看便要素手就擒时,居然一纵身子,扑通一下跳进了水里,众人见状都惊呆了。” “大家都知道,狗急了会跳墙,却从不知道兔子急了居然会跳水。足等了好几分钟,始终不见兔子浮出水面,大概已经淹死。几个大胆的男孩子犹不死心,脱掉衣服通通下水,钻进水中去找那兔子尸体。” “河边长大的孩子,都精通水性。可是这一下水,却并没有发现那兔子尸体,那兔子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其中一个男孩儿胆子最大,以为兔子沉入了水底,于是深吸一口气,直接潜入了水底。” “他这一下去,兔子没有找到,却是发现一具死人尸骨躺在水底,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连忙浮出水面,大叫有鬼。” 当听到水底出现一具尸骸,我也暗暗纳罕。 “毕竟是小孩子,一听有鬼,无不吓破了胆儿,一窝蜂穿上衣服就朝家里跑。就这样,水底发现死尸的事情马上在汪家屯传开。” “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警察局,于是当天夜里,警察局就派人打捞起了死尸。经法医鉴定,此乃一具女尸,死亡时间至少在八年以前,如今只剩下一具白骨。” “白骨胸腔插着一把尺许长的钢刀,直没背脊,钢刀已经锈迹斑斑,嵌在骨头里,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没有脱落。尸骨的手脚用铁链绑在水底一块很大的石头上面,以致尸体那么多年根本浮不出水面,若不潜入水底,那是绝不会被人发现的。” “由此推测,已经再明白不过,此人是被谋杀,然后沉尸水底。” 怪人讲至此处,双眼已经红了,很明显,河底的死者便是当年的漂亮女子,怪人又对她一往情深,暗恋着迷,最终见她死得如此惨绝人寰,肯定会悲痛不已。 那漂亮女子得了这个死法,也是我压根未曾想到的,我此时心中也酸酸的不是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道:“警察局是怎样查出,杀人凶手便是那英俊小伙子的呢?” 怪人稍微整作情绪,道:“尸骨的手中握着一块玉佩,虽然多年过去了,但尸骨的手指依然紧紧握成拳状,所以那块玉佩一直没有掉落。那块玉佩上面刻有小伙子的名字,那玉佩便是他家的传家宝。哎!破案的关键,全靠了那块玉佩。” 我大是感慨,“看来,那小伙子要杀害那女子前,他们之间一定经过了一场撕打,在小伙子没有发觉的情况下,那女子竟然扯下了他的传家玉佩捏在手中,直到死后都紧紧不放。小伙子杀人心虚,一定没有发现这个细节,也因为他的这一个疏忽,让他在逍遥法外很多年后都最终伏法。哎!看来这就是天意吧!” 怪人欣慰一笑:“不错,事情经过确是如此。尸体被发现后,脖子上还戴着一条金项链,那是漂亮女子十五岁生日那年,大地主买给女儿的,所以一发现死尸后,大地主便认出,此人就是自己失踪了八年的女儿。只是万万没有让他想到的是,八年后的再见,却是人鬼殊途。” 顿了一顿,怪人又道:“在证据面前,那小伙子自然无话可说,从实招供,将整个故事的经过和盘托出。就在那年,小伙子被判死刑,正是罪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对怪人最后那句话,我有同感,至今记忆犹新。 因为天理循环,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原本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往往会有百密一疏的地方。 怪人道:“小龙,听完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想法?” 我道:“想法肯定是有的,我开先以为,发现水底沉尸是一个巧合,可后来我仔细连贯来想,又觉得用巧合二字来解释,实在有些偏激。” 怪人点点头,“对,这绝不是巧合,这就是灵魂的力量,才侦破了整个迷案。” 在此申明,我之所以将这个漫长的故事记述下来,是因为它涉及了“灵魂”的缘故,而赖杰所做那个怪梦,似乎也和前世灵魂有关系,为了讨论到底有无灵魂存在这回事,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将这个故事,在此记述下来探讨。 现在,怪人孤芳自赏地抒发了自己的意见,认为水底沉尸之所以会被发现,那是因为女子灵魂作怪的缘故。 这个分析乍一看似乎有些悬乎,可细想之下,又觉得它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主要因为怪人是解梦方面的权威专家,他的话似乎不可争议。) 我道:“你认为那只小白兔,就是那漂亮女子的灵魂所变,她是故意指引那群学生去发现她的尸骨?” 我饶有兴趣地发问。 怪人道:“是的,否则你见过兔子跳水这种有趣的事吗?” 怪人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他的话就像铁一般的事实。 确实,我知道狗、牛、马、羊等动物通水性,然兔子跳水这种怪事,我确是闻所未闻。 我道:“会不会是本能的反应呢?那兔子见自己被逼上绝路,所以才会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水里?” 我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人和动物在危急关头,往往都会发出条件反射。 可惜,我的观点马上又被怪人反驳了,“不会,兔子和鸡一样,都是低智商的动物,就算被逼无路,它也只会素手就擒,绝不会做出跳水这种惊人的举动。况且那兔子跳入水后,怎么就消失无踪了呢?你不觉得这很怪异么?” 怪人的说法是有道理的,这时我只能承认,人死后确实有灵魂存在,因为此时此刻,我找不出一个更好的解释,来推翻怪人的结论。 常说“阴魂不散”,想必那女子之所以阴魂不散,是因为她不愿枉死,让凶手逍遥法外,是以过了八年后,她最终以灵魂的力量,使凶手伏了法。(以上纯属猜测想象,并无科学依据。) 经过讨论这个漫长的故事,我这才又扯上正题,“你确定赖杰之所以会常做一个相同的怪梦,也是他的前世灵魂在作怪么?” 怪人果断地点头,“我敢肯定。不过有一点我很遗憾!” 我道:“但说无妨。” 怪人略微皱起了眉头,表情苦涩地道:“我解了几十年的梦,什么样的梦没有见过呢?但对于你朋友所做的那个怪梦,我确是生平第一次遇见,而且弄不懂那个梦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是一个不祥的梦,说不定最近一个月内,你朋友会遇到大灾难,甚至威胁到他的生命。” 对于这一点,我早有预感,但经怪人口中转达出来,我兀自全身触电一般。 赖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实在不愿看到他出什么事。 我道:“对于这种未来的灾难,我们有办法化解么?” 怪人当时就被我这句话难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生死各安天命,况且,你朋友做这个怪梦预示灾难来临的时间并不明确,实在无法估计。有句话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只能提醒他,在近一个月内处处小心,一切造化就看他自己的了。” 听了怪人这话,我心都凉了半截,又道:“你怎么能确定,赖杰会在近一个月内要遇到灾难呢?他做那个怪梦,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啊!” 怪人道:“感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你朋友虽在多年前就开始做一个相同的怪梦,但梦境和现实的结合,却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这种怪异的事,直到过了这么多年才出现,这看来是天意。我已经感觉到可怕的灾难,就要降临到你朋友的身上了。” 怪人说完,轻轻唏嘘口气,将身子靠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的这个举动,是在给我一个暗示,即将发生在赖杰身上的灾难,是无可避免的,生死就要看赖杰自己的造化了。 我是在第二天上午离开昆明的,临行前,怪人和我依依不舍作别,互道珍重,希望后会有期。 但很可惜,那日一别后,只过了一个礼拜,怪人就去世了,那次分手,我们成了永别。 怪人不是病死的,他是老死的,没有任何先兆,安乐辞故的。 知道怪人去世的消息,是他的女佣打电话告诉我的,由于当时侦探所有要事缠身,我没能出席怪人的葬礼,此事成为我的终身遗憾。 关于怪人去世一事,此处表过,后续再不作提。 那日回到家后,我足不出户,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心中非常矛盾,也很害怕。 我矛盾的是,该不该将此次去找怪人解梦的事告诉赖杰? 害怕的是,假如怪人的预言成真,赖杰近一个月内当真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赖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好想帮助他化解这次灾难。 但怪人说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发生的迟早要发生,这是我们不能去逃避的。 怪人是解梦方面的权威专家,他解的梦,那是绝对错不了的。 不过,这个时候我仍抱有一丝侥幸心理,怪人最好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 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我静静地躺在沙发上,心中思绪如潮,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其实,我连自己此时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心情糟糕且乱,理不出任何头绪。 眼看房内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依然躺着不动,这个姿势我已经保持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更不去开灯,我觉得黑暗的气氛更让人心静,所以我没打算开灯,也没打算动。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铃“玎玲”一声响,打破了房内的死寂。 第十四章:飞虎日记1 我也不由自主浑身一震,背心竟然微微沁出了冷汗。 这种情况下,我肯定是很气愤的,而且想大骂一番那敲门的讨厌鬼。 但我最终忍住,而是站起身来,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雪雅。 借着外边的路灯光亮,雪雅也认出了我来。 见是雪雅,我的火气消了大半。 雪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视着我,“老板,你搞什么怪呢,晚上也不开灯?” 不知为什么,雪雅来了后,我的心情马上好了起来,微微一笑,将她迎进屋去,这才打开电灯。 我道:“这么晚找我,有事么?有事的话,来个电话不就行了么?” 一说到“电话”二字,我马上暗打自己一个嘴巴,才想起下午我怕被人惊扰,于是将电话线也拔掉了,所有的电话禁止呼入。 果然,雪雅像抓住了机会似的,立即开始责怪我,“你还好意思说呢,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结果一通也打不进,真是担心死我了。” 我无语反驳,只好尴尬一笑,“我的错,大小姐别生气,谢谢你的关心。” 雪雅从不在我面前撒娇,也很懂事,听见我认错,这才大获全胜般的笑了。 我道:“说吧,这么晚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我给她冲了杯咖啡,叫她坐下慢慢说。 雪雅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封面的记事本,交到我手中,道:“这是赖队长昨天下午给我的,他去侦探所找过你,我说你出差去了,所以他给了我,要你回来后,第一时间就交给你。”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记事本。 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本子,记帐啊、写日记什么的都会用到,只是,我不清楚赖杰给我这个本子是何意思?上面又写了些什么东西? 我漫不经心打开了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飞虎日记”四个钢笔大字,顿时浑身一震。 当时雪雅在场,我并没有急着去看日记,直到雪雅喝完咖啡回侦探所去,我这才再次打开了日记本。 我原本以为,那本子上一定记着许多关于飞虎走私毒品的事情。其实不然,那上面偏偏没有记载半个关于毒品的字眼,那上面记述的内容,全是围绕一个“梦”字而起。 追溯上边落笔的日期,这个日记本该是在八年前就存在,八年来,每隔一段日子,飞虎都会在这个本子上面记述一篇日记,而那篇日记的内容,全是在讨论一个同样的怪梦。 那本子上记述的文字并不多,但也不少,我也花了近两小时才全部读完。 看完整本日记,我十分震撼,更感到匪夷所思。 我想,赖杰也是一早就看过这本日记,觉得飞虎记下的这个怪梦,似乎和他做的那个怪梦一样非常蹊跷,所以他会送来给我也看,看我读完这本日记后,会有什么想法。 记得那日抓捕飞虎时,小黑和老三无意间闲聊,说飞虎最近老爱在一个本子上面写字,不知老大究竟在写些什么!当时,二人还取笑说飞虎是不是想当作家,这时看来,他们口中所提到的,定然就是这本日记无疑了。 飞虎的日记本上面,究竟记载了些什么内容,眼下是必须要讲述一下的,否则,读者朋友一定会对后续故事的发展看得一头雾水。 但只要清楚了飞虎日记本上的内容,那么故事的发展到收场,大家都会看得再明白不过。 追溯第一篇日记的日期,是在八年前,以下是原文记载: XX年5月2日,星期三,阴天,越南小瓜村。 人都是会做梦的,我当然也不例外,而且我还是一个几乎每晚都会做梦的人。 但我做的梦,都是些平常得再平常不过的梦,睡醒觉后,我多半已经把梦中发生的事情忘记干净。 可是,最近一个礼拜所做的那个怪梦,却让我记忆犹新,非常害怕,而且接连一个礼拜,我夜夜都重复做着那个相同的怪梦,这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为什么会接连几天,重复做着一个同样的梦呢? 难道这个梦,对我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决定以日记的方式,将它记述下来。 梦的内容是这样的: 好像是在古时候,准确的说,梦中发生的时间该是在清朝,因为梦中见到的那些男人都扎着辫子,所以我敢肯定确切的年代。 当然,梦和现实是有差别的,我是一个现代人,而梦中的我却是活在清朝,我还是一家客栈的老板。 我还清楚记得,在梦境中,我经营的那家客栈,叫“朋来客栈”,因为客栈大门顶的牌匾上正是写着“朋来客栈”四个大字。 虽说在梦境当中,但我依旧记得,我经营的客栈,生意非常的火爆。 就在有一天,我的店里忽然来了位仪表不俗的公子哥儿,大约三十来岁年纪,穿的也是锦衣华服,一看就是有钱人。 那人刚走进我的客栈,就扔给我一锭沉甸甸的元宝,乐得我差点儿合不拢嘴。 那公子道:“今晚我要借你的客栈设一场赌局,所以,我不允许再有其他的人住进这客栈。” 说完又将一张百两银票递到我手中。 开店的人都是见钱眼开,当时我便满口答应。 既然是做梦,那么梦中发生的一些故事情节,就十分的荒诞古怪,更没有罗辑章序,一切都是不着边际乱盖,接下来的事就更让我感到意外了。 那公子将百两银票递到我手中后,随又说道:“麻烦你帮我去买一把最锋利的刀,最好一刀就能将人的头颅斩下来。” 我当时听了这话,吓得毛骨悚然。但收了人家的钱,就得替人家办事,于是到隔壁“王记刀铺”,买了一把尺许长的杀猪刀。 那刀铺铸造的刀具,在镇上大大有名,锋利非常,每把刀的刀柄上面都刻有“王记刀铺”的字样,没有人能仿冒。 那公子看了刀后,果然很满意,哈哈一阵得意的大笑,又扔了一锭元宝给我。 (那公子家中也许是开银号的吧,否则他怎么会动不动就用钱砸人?) 我心中在想:这公子买把刀来,究竟要干什么呢?难道真要杀人不成? 想到这些,我又情不自禁浑身发抖,虽然是在做梦,但我清楚杀人是犯法的。 记得到了晚上,客栈又来了位风度翩翩的公子,此人二十出头年纪,较诸先前那人,要小十来岁。 那公子玉面朱唇,非常英俊,一看也是富家子弟。 那二人刚一碰头,便在大堂早准备好的桌上坐定,各自哗啦啦掏出大沓大沓的银票扔在桌上,全是一千两一张大票。 我见得那场景,当时就傻眼了,因为我这辈子都还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呢。 中年公子道:“兄弟,今晚咱们就一局定输赢,赌光各自的五十万两银票如何?” 那公子说话之时,脸上尽是不屑之色,似乎对这场赌局胜券在握一般。 一局赌五十万两银票,那是多么豪气的场面,当时就惊得旁边的我,腿都有点软了。 哪知,那年轻公子哈哈一声朗笑,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照你说的这么办,咱们俩摇色子,谁点子大谁就胜如何?” 其骄狂之气,不在中年公子之下。 中年公子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讶异,敢情他没有想到,年轻公子会如此爽快。 于是轻哂一声,“就这么个玩法?” 年轻公子脸色陡地一变,忽有几分伤涩地道:“去年你出千胜我师兄,害得我师兄后来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最后郁郁而终,今天这局我一定要赢你,以慰师兄在天之灵。” 说罢,首先拿起桌上的色筒,哗啦啦摇晃起来。 至此我才知道,这场赌局早有预谋,想必此番是年轻公子邀约的中年公子赌博,而中年公子反倒先来踩点,又提前买了凶器在手,必有所谋。 想到这些,我背心不自觉的开始冒冷汗,我料定一会儿定有悲剧发生。 但我只是个局外人,岂敢干涉人家的恩怨纠葛? 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得呆呆地站在旁边发愣。 记得当时,他们摇的是一颗色子,当那年轻公子将色筒放定揭开,碗中赫然是个五点。 其实单摇一颗色子,最大就是六点,这是谁都知道的,而年轻公子只摇个五点,那么中年公子尚还有取胜的机会。 点子开后,年轻公子多少有些失落,额头也有轻微的汗珠冒出,很明显,他这局发挥得不很理想。 但事已至此,他只好听天由命,默默地看着中年公子,暗中祈祷对方的运气最好比他要霉。 中年公子看了这个点数,不由哈哈一笑,多了几分得意。 他马上接过色筒,哗啦啦也摇晃起来,好像已经成竹在胸,这局吃定了年轻公子。 但遗憾的是,当他揭开色筒那一瞬间,他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变得极其难看,因为他只摇了个三点。 所以,这局豪赌,最终的赢家是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紧张的表情,在这一刻后总算得到了释放,他笑了起来,但笑得没有一点声音,大概是太激动的缘故,使得他的笑声也突然梗塞了。 只见他抬头望天,悠悠地道:“师兄,你可以安息了,我已经为你挽回了尊严!” 然后再没说话,也不再看中年公子一眼,自顾将桌上的银票全部收了起来,转身便走。 我还在被适才的豪赌深深震撼,然而可怕的事情也在这一刻同步发生了。 眼前的突然变故,虽然是我早先预料到的,但成为现实的那一瞬间,还是差点吓死了我。 只见年轻公子刚一转身,中年公子脸上陡起杀机,由桌子底下掏出早准备好的杀猪刀,毫不犹豫,一刀捅进了年轻公子的背心,直没刀柄。 年轻公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然倒在血泊,全身急剧抽搐。 这是一个人不能突然死亡而发出的最后挣扎,惨相极为可怖。 我见得这场面,双腿一软终于瘫痪在了地上,过度的惊吓,让我整个人的意志也开始麻木。 那中年公子哈哈一笑,极为得意,似乎眼前刚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一样。 他带着一种鄙夷的神色,望了一眼正慢慢等待死亡的年轻公子,不自觉地说了句,“你和你师兄一样的笨!” 然后,他上前将年轻公子身上的银票全部夺了回来,随手扔出两张千两大票在我面前,道:“将此人马上找个地方埋葬,若你敢报官,此人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又是疯狂一笑,居然再不向我望上一眼,扬长而去。 第十六章:赖杰失踪1 这原本是一起凶杀冤案,死者年轻公子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他的灵魂是带着怨气投的胎,由于怨气太重,更是严重影响了后世者的脑电波,给后世者的脑海中储存了一些关于前世的印象,于是赖杰会常常做一个相同的怪梦。 但后世者对前世所发生的事情,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又加上人做梦是正常现象,是以赖杰根本不能明白那个怪梦所意味的意思。 昨天怪人所讲那个故事,灵魂的力量侦破水底沉尸案,不仅证明了人有灵魂一事,更见证了灵魂的力量是多么巨大。 说实话,当时怪人虽然非常相信人有灵魂存在这回事,这却始终没有科学依据,更是他的片面之词,我虽说解释不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我始终还是对灵魂存在一事半信半疑。 但现在,看完飞虎日记后,我已百分之百肯定,人确实有灵魂存在这回事。 不过有一点我兀自不明,就是飞虎的前世灵魂,也会影响到后世的他。 他的前世只不过是杀了人,并没有什么怨气,按理说,它是不该影响到飞虎今生的。 难道是他的前世因为做了亏心事,灵魂觉得有愧,所以才会影响到今生飞虎的脑电波么? 我虽不知道正确答案,眼下我却有一个自己的假设分析。 大家都应该听过“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这句话吧? 俗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事实上,就在现实生活当中,有许多的例子,都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个答案。 干了坏事,最终要遭报应,这是天理循环。 怪人所讲那个故事,就是个鲜明的例子。 不过有的是今世恶今世报,今世不报,来世也一定要遭报应。 于是,我们不难想象,飞虎的前世干了坏事,由于前世未遭报应,所以,他的前世灵魂直接就影响到了后世飞虎,一直折磨着他,直到他被赖杰的出现吓死,算是死于非命,一命抵一命还了债,由此形成了前世恶后世报这个结论。 以上只是我的个人观点,只宜参详,不宜借鉴。(毕竟我的剖析水分太重,真假只是各占一半。) 但如果世界上真有前世恶后世报这回事存在的话,马上就让我想起了飞虎梦中的另一个人来,那人便是捅了年轻公子一刀的中年公子。 我前面曾说过,年轻公子之死,乃是飞虎前世和中年公子二人造成,缺一不可。 既然如此,那中年公子也算得上是个大坏人。 坏人都是会遭报应的,那么中年公子到底已经遭了报应没有呢? 如果他在前世已得了应有的报应,我想他一定不会再在今世出现了。 但若他的前世和飞虎一样都没有遭报应,那么他一定会在这一世,来偿还欠下赖杰的债。 若我的推敲成立,那么我就能肯定,前世的中年公子一定也会在这世出现。 只是那个人,如今又会在哪里呢? 一想到这里,我马上有种莫名的紧张,因为我有一种直觉,那个人即将也要出现了。 赖杰刚梦见掉进洞底,发现洞底白骨,紧接着前世冤家飞虎就出现了,这一切绝不会是那么巧合,这都是天意安排,这个时候我不得不相信,天意不可违这回事。 在前世,既然年轻公子的灵魂都没能够报仇,那么很有可能中年公子前世同样没有遭报应,更有可能会在今世来偿还这笔血债。 如今第一个人物飞虎已然出现,那极有可能,中年公子这个人物也即将要出现了。 飞虎前世是恶人,今世同样是坏人,更是赖杰的死对头,那么中年公子投胎转世后,今生同样也有可能当坏人,更可能同样是赖杰的死对头。 想到这些,我不由浑身发毛,又想起昨天怪人说过,近一个月内赖杰会有大灾难,更可能威胁到他的生命,难道威胁他生命的人,就是前世投胎转世后的中年公子? 这虽然只是我顺理成章的个人推测,但我想到此处,兀自心惊肉跳,因为我觉得越没有可能性的东西,往往越是会发生。 我再不敢胡思乱想下去了,我毅然作出个决定,明天去找赖杰,把觉得应该告诉他的一切事情通通告诉他,好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本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找赖杰,但刚吃过早点,雪雅就打来电话,让我去侦探所一趟,说有一件非常棘手的案子,必须我亲自出面才能解决。 其实雪雅是一个非常有侦探头脑的女孩子,这几日我飘忽不定,侦探所里的所有事务全都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我很清楚她的性格,除非到了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是不会轻易叫我出手帮忙的。 现在她开口向我求助,看来确实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问题。 眼下我只有先去处理案件,将找赖杰的事暂时缓一缓了。 到了侦探所,雪雅向我详细汇报了情况。 原来是一位富翁家里昨晚被盗,他今早来侦探所求助,出了一万美金的高价,希望我能用一天的时间帮他追回失物。 其实像这些普通的盗窃案,一般都是交给警察局处理。 但警察局破案程序多,且复杂,往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破案,所以一些有钱人他们往往愿意出高价,请我们这些私家侦探出手解决。 一来我的名气在本市那是有目共睹的,二来私家侦探办事效率快。 人家既然出了那么高的价钱,我只有欣然答应。 不过,破那起盗窃案和本故事没有任何关联,此处表过不提。 对方原本给我一天的时间,而我在中午的时候已经破了此案,替富商追回失物。 当日我和雪雅在侦探所共进午餐,饭后我便准备去找赖杰。 但是,一顿饭还未吃完,侦探所里忽然闯进一个人来,破坏了我吃饭的兴致。 来人二十七八岁年纪,生得花容月貌,有着模特一般的身材,十足是个大大的美人胚子。 她其实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只是平常和她见面的机会不多,那当然也是因为各自工作繁忙的缘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赖杰的未婚妻----何玉芬。 在此作个简单介绍。 何玉芬是在某航空公司上班,她是一名漂亮且出色的空姐。 不过空姐这个职务虽叫人羡慕,却又非常辛苦,每个月只有两天假期,平常都是在天上飞来飞去。 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何玉芬了,今天她突然闯进我的侦探所,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熟人见面肯定是相当高兴,我连忙起身迎上去打招呼,“什么风把我们的何大小姐吹来了?几个月不见,你是越活越年轻了。” 我这人其实不爱开玩笑,但何玉芬和我也算是好朋友,再加赖杰那一层关系,我和她调侃逗乐也是不足奇怪的事。 何玉芬微微一笑,“铁大侦探什么时候也会学油嘴滑舌了?” 这时雪雅也上前来打招呼,并问候她有没有吃午饭。 她二人早就认识,雪雅一直叫她“玉芬姐”。 雪雅人美嘴巴甜,深得何玉芬喜欢。 何玉芬早吃过午饭,原来她到此,是寻找赖杰来了。 我笑道:“我还正准备去找他呢,他不在家么?” 何玉芬听得这话,脸上立即变了颜色,显得有些焦急紧张,“那他去哪里了?警察局我也去找过,同事们都说没有见过赖杰,真是急人得很。” 我道:“他会不会是执行机密任务去了呢?” 何玉芬道:“不会,这个月我放大长假,警局领导还特意给他也放了假,让他在家里陪我。哪知道今天一早起来,却不见他的踪影,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真是急人。” 我微有一惊,“他没有说他去哪里么?” 何玉芬皱起眉头,“没有,今早我醒来后,就没有见到他人。都那么大的人了,出门应该打个招呼啊,还要叫人担心!” 听了这话,我心里马上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思忖了片刻,我又问,“昨晚他有给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么?” 何玉芬望了我一眼,显然她不明白我这样问她的目的。 她迟疑须臾,才道:“什么也没有说,不过.....” 她话没说完又皱起眉头。 我最烦人家吊胃口了,催促道:“不过什么?” 何玉芬又才道:“我这次回来,发现赖杰整个人都像变了似的,变得神经经兮兮。有时候问他话,他半天不回答人,甚至有时候他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一样。有时他又一个人坐着发呆,半天不说一句话,我在想他是不是生病了?” 我大吃一惊,马上明白了原委,这个症状,飞虎也曾有过,这是很明显的精神分裂症。 由于长时间受到那个怪梦的折磨,让人胡思乱想,最终产生神经错乱,陷入精神崩溃的边缘。 又加上他读了飞虎日记后,一定也将他和飞虎所做的两个怪梦联系了起来,形成不谋而合。 如今飞虎已被那个可怕的怪梦折磨得死去,这时他精神上面肯定更造成一种压力,加深他的病情。 赖杰的性格我最清楚,何玉芬虽是他的未婚妻,但他绝不会将那个怪梦告诉给她知晓的,因为就算告诉了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定更会让何玉芬笑话自己太过迷信。 而我就不同了,我对世间所有的古怪事情皆感兴趣,所以赖杰就算有什么心事,也会毫不隐瞒的告诉我知道。 何玉芬见我缄默不语,问道:“子龙,你和赖杰是最好的朋友,你猜他不辞而别,会去了哪里呢?赖杰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赖杰的突然失踪,是我始料未及的一件事情,说实话,此时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我的心情和何玉芬是一样,同样替赖杰担心。 我安慰道:“别担心,赖杰没病,他说不定是心情不好,随便出去走走,可能一会儿就会回来了。”(我这只是安慰她的话罢了。) 雪雅也道:“是呀!赖队长是缉毒警察,本事那么大,不会有事的啦,玉芬姐就不要为他担心了。” 雪雅的话似乎比我说的管用得多,何玉芬听后居然笑了一笑,“但愿如此吧,希望他早点回家就好了,否则我还是会担心的。” 我忽然想起常常和赖杰去的那家咖啡厅来,笑道:“咱们去咖啡厅瞧瞧,看赖杰在不在那里。” 于是,我和何玉芬马上驾车去了那家咖啡厅。 但扑了个空,赖杰并没有去那里喝咖啡。 反正左右无事,我便邀请何玉芬坐下来一起喝杯咖啡。 坐的依然是上次我和赖杰坐的位置。 何玉芬和赖杰谈恋爱都已经超过三年时间了,但她从不知道我和赖杰有常来这里喝咖啡的习惯。 赖杰就是这个脾气,男人之间的事情,从不告诉女人。 于是,我饶有兴致讲起了我和赖杰曾经一起在此喝咖啡的趣事。 闲聊了一会儿,何玉芬的心情亦随之好了许多。 但没过一阵子,她又忽然皱起眉头,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让我听后大吃一惊。 何玉芬说的是:“子龙,请问什么叫印堂发黑,凶煞之兆?” 第十七章:赖杰失踪2 如果问到旁人,有的恐怕也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而我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一般来说,只有懂看相的人才会常常用到那句话。 一说看相,中国人都能理解,所以我也无需多费唇舌解释。 我这人喜欢专研,医卜星相都略懂皮毛。 所谓“印堂发黑”,其实是指人的双眉之间,与额头交叉形成的中心部位,直接用“眉心”二字来解释,也是非常恰当的。 看相的人如果说某人印堂发黑,那是在说此人马上就要霉运当头的意思。 但一般人是看不出来这一点的,只有看相的专业人士,才能看出印堂发黑这些微妙的细节。 何玉芬是一名航空小姐,说到看相这门艺术,自然和她八杆子打不到一起。 但此话由她口中抖出,却是叫我惊讶不迭。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那句话的意思,而是绕开话题反问道:“你怎么会莫名其妙问到这个话题呢?” 何玉芬压根没注意到我此刻脸上的表情,直接回答道:“昨天我和赖杰去逛街,在天桥下面遇到一个算命的老先生,那老先生一见赖杰,便老远打招呼,叫他看一回相。你是知道的,赖杰和我都是从来不相信那些迷信的玩意儿,所以赖杰根本没有理睬那老先生,拉着我转身就走。我们刚走出没几步,我隐隐听见那老先生叹了口气,说了句印堂发黑,凶煞之兆。我知道他那句话一定是对赖杰说的,但是赖杰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他的话。我一个女孩子家,根本不懂那八个字的意思。你见多识广,所以就请教你了。” 何玉芬的话说完,我顿觉毛骨悚然,手心也似有微微冷汗沁出。 看相其实并非是迷信,那是一门有根有据的艺术,自古以来就有相学这门功课。 印堂发黑,凶煞之兆,这是一句非常不吉利的话。 看相看得准的专业人士,那是不会轻易胡说八道的,他的话好比金口玉言,绝对错不了。 居然有相士说赖杰印堂发黑,凶煞之兆,我相信这不可能是危言耸听的玩笑话。 因为怪人也曾说过,赖杰在最近一个月内会遇到大灾难,如今两个人的说法不谋而合,这种事不会是巧合,更不会是预谋。 天底下绝不会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又加赖杰现在神秘失踪,患有精神分裂症,我实在担心他此次失踪,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想到这些,我的心中七上八下,杌陧难安,久久不能平静。 我自顾端起咖啡猛呷一口,希望自己心情尽快平静下来。 可我发觉我端咖啡的双手,明显在微微颤抖。 我不想让何玉芬看到这个细节,于是将双手悄悄插进衣服口袋里。 何玉芬见我半天不说话,又道:“子龙,难道你也不明白那八个字的意思么?” 我尴尬一笑,“相士说的话往往莫测高深,我确实不懂,有时间的话,我再去问问那相士。” 何玉芬见我如此回答,自然扫兴,但还是无可奈何,也只好勉强一笑。 这个时候,我再没有心情喝咖啡了,于是说道:“不如我先送你回家,你先在家里等着,看赖杰晚上会不会回来,回来与否你都给我打个电话好么?” 何玉芬欣然点头。 我随驾车将她送回家去,又叮嘱几句后,火速驾车赶往了天桥。 大家一定也猜到了我此去天桥的目的。 我正是要去找那相士,看他送给赖杰那八个字,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忠告提醒? 天桥的奇人异士还真多,五花八门都有,取痣的、看相的、算命的、卜卦的等等,到处都是。 但我很轻松就找到了那个相士,因为在天桥下看相的唯独只有他一人,所以我确定我要找的人正是他无疑。 那相士花甲以上年纪,头发白了大半,满面皱纹密布,戴着硕大一副老花镜。 他原本以为我要找他看相,显得很是热情,但我马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相士听后略作回忆,便很快想起了昨天遇见赖杰的情景。 那相士不由得皱起眉头,“先生,不知道昨天那位先生是你什么人?” 我道:“他是我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他如今出了点状况,精神又不是很好,昨天又听你老人家吐露八字真言,实觉事情大大不妙,所以今日特来拜访,希望老先生指点迷津,看我那位朋友到底犯了什么灾星?” 相士“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难怪你专程拜问。” 我点了点头,并不参言。 相士见我说得诚恳,脸上表情也变得非常友善,他意味深长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年轻人,大事不妙,实不相瞒,你那位朋友这次是遇到了人生当中的死劫。” 我一听“死劫”二字,全身顿如触电一般,身子不由自主晃了一下。 好一会儿,我才稳住了慌乱的情绪,“老先生,请问死劫能化解么?” 我知道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但我太过关心赖杰,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所以我希望他能有办法帮助赖杰化解这个死劫。 可惜相士的回答并不能让我满意。 他无可奈何地摇着头,“无解!生老病死皆看造化,一切各安天命,所谓死劫,那便是九死一生,自然无解。” 这话犹如五雷轰顶,差点儿震得我透不过气来。 尽管这是我原本预料中的答案,但经相士口中说出,兀自让我震惊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又道:“难道我朋友必死无疑了么?” 相士道:“九死一生!” 听了这话,我就像抓住了救命草一般,大是激动,紧紧握住了相士双手,“这么说来,我朋友也许能闯过这次死劫对么?” 相士苦笑,“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谓九死一生,并不是九生一死,所以活下来的希望渺茫得很,一切皆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不过你最好先有个心理准备。” 说完轻叹一声,面上表情极其无奈。 面相这门艺术,已经在中国流传几千年,至于相术的真伪,其实没有几人能说得清楚。 相术虽然不是迷信,却又和迷信一样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说好说歹都是相士的片面之词。 未卜先知这项本领,不是每个人都会的,对于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那相士一口咬定赖杰遇到了人生中的死劫,此次更是九生一死,这究竟是不是危言耸听,目前还难说得很。 但从那相士坚毅果断的目光之中,正透射出极其可怕的讯息,他的预测就算不全准,却至少要占据一半以上的可能性。 况且怪人也说过,赖杰近一个月内,会遇到人生中的大灾难,两个人同时说出不谋而合的预言,我到底是该信或者不信呢? 乱糟糟的心情,就像是黄河里的水一样混浊,始终无法沉淀到澄清的境界。 我无可奈何发出一声嘘叹,“一切事情都强求不得,只能顺应天意,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祈求老天,保佑他平安闯过这次劫难。但我更希望的是,你和怪人的预测都出现了失误。” 相士笑了,“你悟性很高,我看你面目清爽,实在不像凡人面相,若我没有看错,你将来一定会是个有大作为的人。” 最后他居然很幽默地补充了句:但愿这次我的预测失误了吧。 若在平时,听了相士那些恭维我的言语,我定然会高兴,但这会儿,我实在找不出一个让我开心的理由来。 我只是淡淡一笑,“老先生,你能不能推算出,我那朋友劫难到来的具体时间呢?” 相士道:“你朋友眉心的黑气已经越聚越浓,相信劫难很快就会到来,依我推测,十天之内他必遇此劫。若这十天内他能够安然无恙度过,那么他便算死里逃生,日后前途不可估计的顺利。因为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笑道:“借您吉言。希望我朋友福大命大,能够逢凶化吉,躲过这次劫难。” 离开时,我给了那相士一张百元大钞,他虽再三推辞,最终还是欣然收下。 事实上,自从那次认识那相士后,后来我们还成了好朋友,在我今后的故事中,还会出现此人。 但乃是后话,表过不提。 离开天桥后,我的心情更加糟糕,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 我无心回家,于是打了一通电话到赖杰家中。 何玉芬接的电话,她说赖杰还没有回家。 后来,我便驾车在市里闲逛,去了以前我和赖杰常去的地方找他。 赖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音讯。 晚上回到家里,我已经疲倦不堪,泡了个热水澡后,便躺在床上休息。 实在因为太累,上床不久,居然轻松进入了梦乡。 但在天快亮的时候,我被一个噩梦惊醒,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梦见赖杰独自走到了一座大山上,不慎失足掉下了悬崖。 惊醒之后才发现,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不过,我还是心中忐忑不安。 拉开窗帘,东方已露鱼肚白,我连忙穿衣起床。 昨晚回家后,我和何玉芬通过电话,赖杰并未回家,之后何玉芬一直没有来过电话,我也不知道他后来回家了没有。 于是,马上又拨了一通赖杰家里的电话。 电话只响一声,何玉芬已经接了,看来她整夜未睡,一直在等候着赖杰回家。 现在,何玉芬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哽咽,她说赖杰昨晚一直未归,说完竟然抽噎起来。 我急忙安慰几句,说一会儿就去她家里。 草草吃过早餐,我便火速赶往了赖杰家里。 一夜不见,何玉芬此时的脸色,比较昨天明显憔悴了许多,双眼角已起鱼尾纹,看来昨晚她还不止哭过一次,此刻双眼依旧红通通的。 但通过今早做那个噩梦,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赖杰所做怪梦中的那个深洞来。 我突发奇想,赖杰会不会去寻找那个山洞了呢? 他做梦时,曾看见洞底有一具骸骨,结合飞虎所做那个怪梦,若一切都是真实,那么那天抓捕飞虎的那座山上,一定会有他们梦中说到的那个深洞存在。 只要能找到那个深洞,找出那具骸骨,由此足可证明,梦境不仅结合了现实,而且,那具骸骨就是赖杰前世那人无疑。 我原本也打算抽时间上山寻找那个深洞,莫非赖杰抢先一步上山了么? 一想到这里,我马上来了精神,二话不说便拉着何玉芬直奔警局。 那只是我的猜测,我必须先到警局,看赖杰是否已回警局,若他一直还未到警局报到,那我再带人上山寻找他。(赖杰到底有没有去那座山上,尚是个未知之数,但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一趟那座山上。) 到了警局,副队长赵明接见了我们。 赵明今年刚过而立,和赖杰差不多岁数,我和他是老相识。 赵明见是我和何玉芬到来,非常殷勤地迎接,又是沏茶又是发烟。 我心急如焚,开门见山便道:“请问赖队长有没有来报到呢?” 赵明道:“上级不是批了他几天假,让他在家好好陪伴嫂子么,他怎么会来警局呢?” 这其实是我意料中的答案,但我听后兀自忐忑不安,不由得紧锁眉宇,暗叫“不妙!” 赵明见我神色异常,问道:“铁侦探,出什么事了么?” 何玉芬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泪下如雨,泣声道:“赖杰昨日一早离家出走,至今未归,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说完哭声更甚。 第十九章:寻找赖杰2 何玉芬哇一声大哭起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朝着洞底大声呼喊赖杰的名字。 刚发现地洞的时候,她的情绪已经非常激动,这时见洞子深不可测,赖杰这一摔下去,不死也残废。 想到这些,她的情绪肯定失控,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众人见得这状,无不心生恻然,感觉鼻头发酸。 赵明连忙上前安慰。 赖杰掉进了地洞,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难怪我们无论怎样呼唤,始终得不到回应。 如今他是死是活,谁也说不清楚。 我再次想起相士所说的“死劫”二字,不由全身发毛,顿觉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袭上心头,险些让我喘不过气来。 这个时候,我心乱如麻,几乎陷入崩溃的边缘。 可是我又不敢过度表现出来,否则我害怕严重影响到何玉芬的情绪。 两分钟后,我终于强行镇压住了波动的情绪,提高声音道:“赶快放绳索,马上救人。” 两名队员会意,马上由肩上解下事先准备好的一条长绳,将一头绑缚在一棵大树上,另一头扔进了洞里。 此时,何玉芬已经停止哭泣,而是瞪大双眼望着黑漆漆的洞底,脸上惨白得看不见一根血丝。 只见她双手紧紧握放在胸前,不言不动,就像入定的僧人一样。 我知道她一定是在默默祈祷,希望老天爷保佑赖杰安然无恙。 赵明首先自告奋勇,欲攀爬长绳下洞救人。 但我一把拉住了他,示意由我下去营救,他在上边指挥。 赖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这次能亲自把他救上来,更在第一时间知道他如今的状况。 再者我还有一个目的,我想看看这洞底究竟有没有一具人的骸骨? 赵明知道我和赖杰关系莫逆,更能体会我此时心情。 外加我的身手他最是清楚不过,要下去救个人上来,绝对不成问题。 是以,他并没有和我争抢,将下洞救人的任务让给了我。 我道:“等我下到洞底,我会向你们汇报底下的情况,然后再示意你们如何做,总之到时候一切听我指示。” 众人点头,一队员将事先准备好的手电筒递给了我。 我轻轻拍拍何玉芬的肩头,叫她不要紧张。 这才抓紧绳子,双腿平叉一百八十度,脚掌撑住洞壁,一步一步缓缓朝着洞底降滑。 赵明和何玉芬同时说了声“小心”! 我点点头,身子已经下落。 大约下了十公尺远,洞中的光线明显暗淡下来。 我再朝底下看时,已经没有什么能见度。 我虽然有一定的武术根基,但置身在如此一个深不可测且陌生的地洞里,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眼下双手抓紧绳索,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来照手电筒,只好凭着感觉,小心翼翼地朝着洞底下滑。 再下五公尺,我发觉自己到了一个拐角处,很明显这个地洞并不是笔直深入。 我双手不敢放松绳索,只能顺着地洞的去势前进。 绕过拐角处,我抬头向上,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当时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已经置身在了十八层的地狱中。 当然,我是何等胆大狂妄的人,我并没有因为漆黑而感到恐惧。 只是我心中还是非常担心,这个地洞明显很深,看着洞口的脚印和被压折的杂草判断,赖杰定然是不小心踏入了洞口,方才失足掉了下来,如此深的地洞,赖杰肯定九死一生。 而且,从他失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几个小时,他就算没有当场摔死,摔伤却是少不了的。 然长时间得不到救治,就算不死也定然...... 我已经不敢再往下去想,这时更顾不了太多,加紧步伐,一松一抓的朝着地底深入。 接下来,地洞的直径逐渐越缩越小,我双脚的着力点也跟着收拢,再不能像刚才那样交叉平划,这使得我的行动亦渐渐变得缓慢。 好在我平常加强锻炼身体,武术根基也打得牢,膂力充沛,虽此时行动得慢,却并不费劲。 约每朝下滑两公尺左右,洞子便要拐弯,我看不清楚底下情况,只能凭着感觉东拐西折。 我用自己下滑的步子来计算洞子的深度,如今下降至少有三十公尺左右,但犹未到底,如此一来,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洞子每深一公尺,赖杰会摔死的可能性便多了一分,有时候两三公尺的高度都能摔死人,何况几十公尺的高度? 况且洞子的最终深度,我目前仍不清楚。 这时我一边下降,一边也开始默默祈祷,“兄弟,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不能出事!” 又下滑约五公尺,我双脚蓦地一滑,同时失去了支撑点。 重心一旦失控,我的身子也马上倾斜了,随着绳子一晃,我的背脊砰一下撞在了石壁上,骨头似断裂一般的疼痛,原来下边的空间面积陡然变大,我的双腿不够长度,自然再不能够到两边的石壁,失去平衡后,身体便撞向了一边。 我顾不上疼痛,紧紧咬着牙齿,双手攥紧绳子,改成了下楼梯的姿势,双脚同时蹬在一边的石壁上,再将身体平躺,让身体和垂下来的绳子形成了90度直角,脚的步伐和握绳的双手平衡松放,如此下滑轻松且平稳。 如此下沉不出一丈,我的身体一下子平躺在了地上,我终于长长输了口大气,因为总算到底了。 我随即掏出手电筒,亦迫不及待叫了声“兄弟?” 但不闻任何回应。 我打开手电筒,洞中立刻有了少许光明。 原来洞底非常平坦,约有二十几个平方面积,好比一间客厅模样。 像这种天然形成的奇观也算别有洞天,十分罕见。 只见赖杰就躺在我面前不远处,呈仰面观星之状。 我将电筒射到他身上,他已经满面血迹,几乎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他的双眼完全紧闭) 他浑身尘土,衣服也撕破无数处口子,完全不成模样。 他此时一动不动,根本不知死活。 就在他身边,果然还有一具人体的骸骨,而且胸腔上还插着一柄钢刀,刀刃直没体内,只留刀把在外边,此人死得极其可怖。 这其实早是我意料中的事情。 但等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后,我仍然感到无比的震惊,因为梦境再一次结合了现实。 这个时候,我却对那具骸骨没有半点兴趣,我一心担忧的,只有赖杰现在的状况。 我冲上前去,又叫两声“兄弟!” 但赖杰根本没有反应。 我全身一麻,就像触电了一般。 死劫果然应验了,这是当时给我的第一个反应。 赖杰没有知觉,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极有可能早就死亡了。 我强忍住心中的悲痛,用颤抖的手指伸向了赖杰的鼻孔。 验证人死亡与否,有很多种方法,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探查人的鼻息。 说实在话,在那一刻,我对赖杰能否生存下来,已经不抱半点希望,那么高的洞子摔下来,绝对是九死一生。 所以,当时我也抱定了最坏的念头,如果赖杰真的死了,我首先要大哭一场,然后才将赖杰的遗体搬出去。 虽然眼泪并不是发泄情绪的唯一表现,此刻我却只想用眼泪来发泄心中的悲痛之情。 不过,我的眼泪可能是太珍贵了,有时就连老天爷也不允许我随意浪费,我的眼泪最终没有机会流出来。 当我手指触及赖杰鼻孔后,发现尚有一丝人气在忽悠,气息中尚有温热之感。 但虽有气,却是气若游丝,十分微弱,不是神经敏感的人,绝对感觉不出来。 那一刻,我禁不住惊喜万分。 赖杰还活着,我差点就叫出声来。 我立即又用手摸他胸口。 他的心脏仍在跳动,心窝也暖。 只是心脏跳动频率时快时缓,没有节奏。 这是个很不妙的状况。 我对简单的医疗常识比较了解,从赖杰目前的这个状况来看,我知道他尚还有救,幸亏发现得早。 我说不出的激动万分,却兀自让我有一丝隐隐担忧,赖杰已经长时间昏迷,此刻犹未脱离危险,那日飞虎心脏病突发,便是在送去医院途中猝死,总之在没有赶到医院前,什么样的变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不敢多虑,也不愿多想,目下事不宜迟,救人才是首要。 正在这个时候,洞口传下来赵明的呼声,“铁侦探,下边是什么情况?” 这调子就好比一个大喇叭,声音传下底来嗡嗡直响。 我对上边的说话听得很清楚,我提高声音回应,“赖队长在下边,已经昏迷,但他还活着。” 顿了一顿,我又才接着说,“我下边一旦准备好,你们就合力拉我二人上去。” 众人一听赖杰还活着,尽都欢呼一声,同时叫“好!” 我却隐隐听见何玉芬再次哭出声来。 但我知道她这会儿是喜极而泣。 我首先将那柄钢刀由骨骸中拔了出来。 由于经过的年代至少在百年开外,所以那柄刀早是锈迹斑斑,夹着一股铜臭腥味扑鼻而来。 不过刀把上面果然刻着“王记刀铺”的字样,如今仍然清晰显眼。 一次又一次见证了梦境变为现实的经历,此刻我反而没有先前那种惊讶好奇的感觉了。 我无暇多想,挥刀隔断约五米长一段绳子。 那刀果真锋利无比,应声即断,我不自禁地喝了声彩。 眼下这种情况,这具骸骨我是顾不上了,但这把刀我是无论如何要带出去的。 不过上去后又千万不能让众队员看见,否则会节外生枝,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于是,我从身上取下一张预先准备好的毛巾,将刀包裹起来。(凭我的直觉,我知道这次一定能找到那梦境中的骸骨和钢刀,所以准备了包裹钢刀的毛巾。) 裹好了刀,然后插进皮带,再用衣服遮住,这样根本不会让人发现。 藏好刀后,我使劲将赖杰抱了起来,使其背靠石壁,再用那段绳子将我二人呈拥抱之状五花大绑,最后又才用垂下的长绳子绑在我俩身体上,捆得非常结实。 赖杰已然受伤,我只能和他同时上去,一来便于保护他,二来不让他身体在石壁上碰撞再受伤害。 一切准备妥当,我提高声音向洞口喝到,“你们准备拉绳子,千万不能中途松手。” 赵明听到口号,马上回应,“OK,我们拉了,你们也小心。” 我随即将手电筒用嘴含住,否则一会儿看不清状况,在上升的时候,很容易伤到赖杰,因为这洞子的路线实在太复杂了,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上边队员喊起号子一起使力,我和赖杰两个身子像坐电梯一样开始徐徐上升。 第二十章:植物人 对于攀爬吊绳,我已经有过无数次的经验,我知道上下必须配合默契,才能顺利轻松。 上升了一段距离后,我便开始双脚平划一百八十度支撑石壁,这样一来,赖杰的身子就完全固定在了洞子的正中央,不会碰到石壁,十分安全。 赖杰如今虽还有一口气在,却严重昏迷,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他会不会再受伤害,完全寄托在我的身上,我哪敢有半点分心。 好在上边的队员训练有素,他们使力均匀,这样一来,我们上升的速度就既快且稳,只5分钟时间,我们已经爬出了洞口。 众人乍见赖杰满脸血迹,衣衫褴褛,模样狼狈之极,而且形同死尸,尽都脸变颜色,瞪大双眼。 何玉芬再也忍受不住,再次“哇”一声大哭出来,紧紧握住赖杰的手。 见这情景,我们在场人都感觉鼻子发酸,心中不是滋味,只是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我强行稳住了情绪,“赶紧将赖队长送到医院抢救。”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 赵明身先士卒,将赖杰背在身上,迈步便朝山下急奔。 五名队员首先在前方拔开乱草荆棘开路,余下人员分布在赵明身边护卫,以防不测。 我一边安慰何玉芬,一边拉着她的手,跟在众人身后火速朝着山下赶去。 经过医院全力抢救,两天以后,赖杰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命虽保住了,另一个无情的事实却相继到来,而且使我悲痛万分。 那就是,赖杰由于掉进地洞时严重撞伤了头部,所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已经成了植物人。 这辈子要清醒过来的机率,几乎只占万分之一。 所庆幸的是,那么深的地洞掉下去,赖杰除了头部严重受伤外,身上只擦破几处皮,更没骨折现象,这算是一个奇迹。 这个噩耗无疑是当头棒喝,更似晴天霹雳,直将我和何玉芬两个人的心都震碎了。 记得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我一个人悄悄躲进医院的卫生间,抱头痛哭了一场。 等我出来时,只见几名护士乱作一团,慌慌张张将一名病人推进了急救室。 原来何玉芬由于心力交瘁,承受的打击过度,也已当场昏迷,医生正在全力抢救。 好在并无大碍,医生给她注射一支强心针后,当晚就苏醒过来。 何玉芬的父母乃是华侨,很多年前就移民去了美国,何玉芬也只每年出国探望父母一次,如今父母自然不能赶回国照顾女儿女婿。 我曾问过何玉芬,要不要将赖杰成植物人的事告诉她父母知晓,但被她阻拦。 她不愿意父母担心,要等过一段时间后,看赖杰的病情有无好转,然后再作打算。 我不便勉强。 何玉芬苏醒以后,医生告诉了她一件喜事,那便是她已经有了三个月身孕,她很快要当妈妈了。 这件天降喜事,总算是减轻了她心中的少许悲痛,让她破涕为笑。 我也非常欣慰,替她和赖杰感到高兴。 记得她刚得知这个喜讯后,立即跑到赖杰病床边,自言自语起来:杰,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听到了么? 你一定要早些天醒过来。 杰,你曾经答应过我,等你抓到飞虎后,马上就和我举行婚礼。 如今飞虎已经伏法,你怎么能自食其言呢? 我们的宝宝是不能没有爸爸的,你如果永远都不醒过来,以后谁来照顾我和宝宝呢? 我知道你工作累,很辛苦,想好好大睡一觉,但你也不能以此为借口,再不管我和宝宝了呀? 答应我,顶多等到宝宝出生前,你一定要醒过来,这是我给你的最长期限。 如果到时候你还要继续睡懒觉,我这一辈子都会恨你。 说完,紧紧握住了赖杰的手,晶莹的泪珠一颗紧接一颗,不停滚落在床单上。 如今的赖杰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哪能听到何玉芬那一番发自肺腑的言语? 我在窗外将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忍不住眼圈发红,鼻子发酸,只得转头离开了医院。 何玉芬现在的身子十分虚弱,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医院。 于是,第二天一早,便派了雪雅过去照顾她和赖杰,侦探所的一切事务全部由我自己接手处理。 以致几天后怪人去世,我也无法亲自赶去昆明,见他最后一面。 此事成为我的终身遗憾。 赖杰成为植物人后,何玉芬也有了身孕,她只好辞去了空姐的工作,专心在家养胎和照顾赖杰。 在这期间,警署曾两次派人来侦探所找我,了解赖杰为何无缘无故去那座大山上的原因。 我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起我和赖杰之间的秘密,尤其是对警察,所以我一直以委婉的态度推脱。 他们拿我无法,又加我和赖杰关系莫逆,他们知道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答案,最后就再没有来过。 直到一个礼拜后,赖杰出院,回家中休养,雪雅这才回侦探所,我也全身心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偶尔有了闲暇时间,我会去赖杰家中探望他。 但他一直是休克状态,没有半点好转。 何玉芬虽然心中悲痛万分,却也只好渐渐接受这个无情的事实。 她一边养胎,一边细心照顾成了植物人的赖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只是情况一点也不乐观,赖杰没有半点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植物人若要苏醒过来的机率确实很小,但也有突然苏醒过来的例子。 我曾在报纸上看过一篇报道,一名中年妇女不慎摔了一跤,撞伤了头部,以致成了植物人。 就和赖杰现在的情形完全一样。 不过八年后的一天,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一道闪电击穿了房顶,击中了床上躺着的妇女,她大叫一声惊醒过来,成为一个奇迹。 这一切都是天意,不治而愈,意外惊醒,只能用“天意”二字来形容最恰当。 医生建议,要想帮助病人苏醒,可以每天对着病人讲述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断刺激他的大脑,这样频频产生感应,如果在巧合的情况下,病人有可能会突然苏醒。 当然,这只是一种科学的医疗法,虽曾经有过这种办法让植物人苏醒的案例,毕竟几率很小。 虽说只有一线希望,何玉芬却没有放弃。 于是,她每天都会坚持和赖杰说话5小时,讲一些他们曾经的经历,希望能帮助赖杰早日苏醒。 我虽不对这种做法抱太大希望,但我却真的好想赖杰马上就能苏醒过来。 是以,每次去探望他,我也会对着他自言自语,讲一些我俩之间曾经经历过的事,希望他能听到。 讲得最多的,就是关于“无头尸案”一事,因为我和赖杰就是通过破获那个案子才认识的。 时间荏苒如梭,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 我们虽然一直坚持陪着赖杰说话,他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打算苏醒过来的迹象。 医生曾说过,赖杰要苏醒的机率只占万分之一,这一点几乎就是下了判决书,那点仅存的希望,使人感觉显得更加的渺茫。 我又想起那相士说过的“九死一生”,如今赖杰虽有一生,却是生不如死,像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出现在这个世上,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噩梦已经结束,那个可怕的怪梦也因为赖杰的沉睡而离他远去。 赖杰如果能苏醒过来,他将能以一个全新的心态,去进行自己的人生,忘记过去的种种。 我默默地祈祷,祈盼赖杰早日醒来。 自从他沉睡以后,我再没有去那家咖啡馆喝过咖啡。 我其实很想去的,却又不愿一个人去,我希望能有赖杰陪着,我觉得只有和他在一起喝咖啡,才会有滋有味。 有一天,我又去了赖杰家。 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后,我起身欲走。 何玉芬却叫住了我。 何玉芬现在的肚子比起以前,明显大了很多。 她请我到客厅坐下,然后帮我沏了杯茶,似有话说的样子。 我其实早有了心理准备,也猜到了她将要问我的问题,是以,很泰然地坐在沙发上,悠闲呷茶。 何玉芬愣了一会儿,终于道:“子龙,我一直有件事情想问你,你今天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好么?” 我点点头,“有话请直说,我不会隐瞒。” 何玉芬顿了一顿,又才道:“赖杰为何要跑到抓捕飞虎那座山上去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猜对了,她要问的果然是这件事情。 虽过了这么长时间,但我知道她迟早会问我的。 因为赖杰假如不去那座山上,便不会出事,然他为何会无缘无故跑去那座山上,对于这一点,何玉芬肯定想弄个水落石出。 事到如今,赖杰已经成了植物人,我没有必要再隐瞒何玉芬任何事情,我若不将此事的原委全盘托出,她心里一定会好奇且难受。 于是,我用相当长一段时间,讲述了赖杰所做那个怪梦给她听。 然后,又讲述了飞虎日记的内容,还有去见怪人,论证那个怪梦的结果等等。 我觉得只要是和那个怪梦有关联的事情,我都该在这个时候通通告诉何玉芬。 何玉芬是个非常单纯的人,从小到大接受的全是正派思想,对于一些离奇古怪的玄乎事情,我若不仔细解释清楚,她是很难接受的。 事实上,直到我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讲述完毕,她仍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怪异荒诞的事情。 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一切是事实。(因她清楚我是绝对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和她开玩笑的。) 我也非常理解她,对于这种玄乎的怪事,就算是换作别人听后,在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的。 最后,我又才慢慢说道:“所以,赖杰此次去那座山上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那个梦中的深洞,看看那个洞究竟存不存在,洞底是否真有一具人的骨骸存在。” 何玉芬将情绪酝酿了好一会儿,接上了我的话题,道:“结果怪事出现了,真就在山上,发现了赖杰梦中见到的那个深洞?” 我只是点头,并不插言,因为这已经是事实。 何玉芬又道:“当时只有你一个人下了洞底,那洞底真有一具人的骸骨么?” 我点点头,“是的,确实有具人的骸骨。而且我还见到一柄钢刀插在骸骨胸腔,刀柄上果真刻有王记刀铺四个字。事实上,救赖杰那次,我已经悄悄将刀带了上来,如今放在家中,只是没有向任何人提起罢了。假如梦境里的一切曾经确实发生过,真有中年公子和年轻公子其人,那么,洞底那具骸骨,就应该是惨死的年轻公子无疑了。” 第二十一章:遗书 这个结果何玉芬早该料到。 但我说完以后,她兀自震惊无比,瞪大了双眼。 沉默片刻又才道,“难怪当时你不让赵队长下洞去,若他看见了那具骸骨,恐怕警方又将掀起轩然大波了。” 我笑道:“这只能占一半原因,主要我还是不放心别人下去,因为我要在第一时间知道赖杰的死活。再者假如洞底真有一具人的骸骨,我怕别人下去后节外生枝,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何玉芬自然能体会我的苦心,也轻轻点了一下头。 又坐了一阵,何玉芬叹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总算相信这句话了,也明白了那相士所说那句印堂发黑,凶煞之兆八个字的含义。他其实是在暗示赖杰,他最近会有一次大劫难。谁料一语中的,赖杰如今成了植物人,这就是他最大的劫难了。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切都是天意。” 说最后两句话时,眼眶也明显红了。 我不料她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居然也能悟出最后一句话来,心中不由佩服,也道:“事已至此,你必须看开眼前的一切,我相信赖杰很快就会苏醒过来的。” 最后一句话,只是我的故意安慰,何玉芬自然也懂。 但她还是强作一笑,“但愿如此最好!” 如今,我已经将事情原委全部告诉何玉芬,心中如释重负,便欲告辞离去。 何玉芬突然一句奇怪的话刺激了我,让我硬生生将告辞的言语逼回了嘴里。 只听她幽幽地道:“子龙,关于怪梦的事情,你觉得已经结束了么?” 我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 也不及多想,直言道:“当然结束了,飞虎已死,赖杰如今也变成了这个样子,还不结束那还了得?” “不!”我的话才说完,何玉芬马上反驳,“事情肯定还没有结束。” 听了她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再看她那唯我得胜的表情,我顿时怔住,饶有兴致地望了她一眼,“你怎么如此肯定事情还没有结束?” 对于此事,我持以非常怀疑的态度。 顿了一顿,只见何玉芬眼中闪过一道奇特的光芒,“直觉,女人的第六感。” 听了她那句话,我当时就差点大笑出来。 可我最终还是忍住,因为我清楚在这个时候大笑,极其不礼貌。 用直觉来判断事情,一般都是在无可奈何,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用到。 所谓直觉,那只不过是自己的心中感觉,用这种方法判断事情,我承认有时会对,但多半情况错误占多,毕竟直觉断事一点也不科学。 何玉芬此时仅凭个人直觉,来判断事情还没有结束,根本没有什么可靠性,我自然想大笑。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女人的直觉,是不是天生就要比男人准确一些,最终何玉芬的判断结果应验了,事情果然还没有结束。 但此是后话,此处还暂不作表。 当时我问道:“你说事情还没有结束,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何玉芬道:“飞虎所做那个怪梦中的中年公子还没有出现,所以,我觉得此事不可能就此结束了。” 我浑身不由一颤,压根不料,她在此居然和我提出了同样的观点。 曾经我也猜想过,如果中年公子在前世没有得到报应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在今世出现,更有可能会威胁到赖杰的生命。 但如今赖杰已不幸成为植物人,事情算是已经结局,我想这一世,可能根本就没有中年公子那号人物。 何玉芬那种想法虽有几分道理,我却觉得她那是纯粹性的杞人忧天。 我笑道:“中年公子那号人物,应该不会在这世出现了,赖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算是结局,你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何玉芬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不过,从她那坚毅的眼神中,我看到她仍然坚信中年公子会在这世出现一事。 我随叮嘱了她几句后,这才驾车回家。 当晚在整理书架的时候,忽有一个信封掉在了地上。 那封信便是赖杰曾经交给我的遗书。 当时我拿回家后,便将信夹在一本书中,后因发生种种变故,以致我搞得成天心神不宁,奔波不休,所以我竟将遗书的事情完全忘记。 直到此时整理书架,方才想了起来。 我俯身拾起那信,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 这是一封赖杰写给他父亲的信,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我自然不知。 这个时候,我却充满好奇,很想打开来看。(我知道偷看人家的信件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赖杰如今已成了植物人,我和他又是最好的朋友,假如他信中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也正好替他完成。) 这么一想后,我心中坦然了许多,于是将信打开,取了出来展开看。 由于那封信件内容对故事后续的发展,有着一定的关联作用,在此,我觉得有必要记述下来。 以下是便是信的原文: 爸爸,你好!一别快二十年了,你现在过得还好么? 十年前我寄给你的照片,你有收到么? 儿子不孝,这么多年过去,从没到新加坡看望过你,请你不要怪我好么? 唉!我其实是多么想来看你,多想当面叫你一声爸爸,但我最终却没有那个勇气,始终不敢来见你。 如今我仍清楚记得,我才五岁的时候,你就和妈妈离了婚,妈妈一气之下,便去了新加坡,再不回来。 离婚的原因,都是因为你好赌成性所致。 妈妈一走,我觉得我从此成了没人管的孤儿。 你可知道,当时我是多么多么的痛恨你吗? 如果你不好赌,妈妈也不会和你离婚,而我们这个原本温馨和睦的家,更不会变得支离破碎,一切的一切,都是怪你啊! 妈妈走后,你还是那么的喜好赌博,每次都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却去外面赌钱快活,整夜不回家。 记得那个时候我最怕黑了,只能把自己藏在被窝里,鼓励自己要胆大要坚强。 多少个夜晚我都是以泪洗面,一个人孤零零的度过。 每当看见别的小朋友,有父母带着一块儿出去玩时,我是多么的羡慕和嫉妒。 因为我觉得自己就好比一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 虽名义上我是和你住在一起,但你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爱护过我,没有尽到半点做父亲的责任。 时候一长,便让我开始慢慢的讨厌你,恨你! 直到上学以后,我终于学会了独立。 长时间的不和你沟通,我其实早就把你当作了一个陌生人。 小学毕业那年,你终于输得倾家荡产,更欠下一屁股高利贷。 债主上门抵押了房子后,我无家可归,只能住进孤儿院。 直到那一刻,你才终于醒悟了,戒赌了,而且还请求我原谅你。 说实话,从你气走妈妈那一刻起,我早对你失望,后来你又让我无家可归,我更对你恨之入骨,所以,我怎么可能轻易原谅你呢? 不过,我们始终是父子关系,毕竟血浓于水,我还是给了你机会,你只要能找回妈妈,让我们一家团聚,我就会原谅你所犯下的错。 记得当时你也下了决心,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能找回妈妈,让我们一家团聚。 于是那一年,你便出国去了新加坡找寻妈妈。 岂知那一过去,直到八年后,你才寄给我一封信,说你并没有找到妈妈,还说你很想我,想回国看我。 但我当时就给你回了信,只要找不到妈妈,我永远都不会见你。 如果你一个人回来,我们并不能一家团聚,我所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啊!爸爸,你能明白么? 警校毕业后,我给你寄去了一张我的照片,只不知你有没有收到? 其实在寄照片的时候,我在心中已经原谅你了,因为你纵算有千错万错,却始终是我生父,俗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我又怎么会记恨你一辈子呢? 这些年来,好几次我都想到新加坡看望你,可又始终没有那个勇气。 我曾说过,找不到妈妈我永远不见你,我的面子思想太重,我不想自食其言。 我知道你也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这些年来你虽然也很想见我,但因没有找到妈妈,你也定然不好意思回国见我,更连书信也不写上一封。如今我们父子间冷战了十年,十年来没有任何联系,但现在我再不顾及面子思想了,主动给你写一封信,表明心中忏悔。 爸爸,儿子不孝,请你原谅我好么? 如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老人家。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证明我已经光荣牺牲了,但你千万不要难过,因为我是为国家为人民献身的,死的光荣,你应该为有我这样一个儿子感到骄傲。 明天我将会执行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抓捕一个逃逸了十多年的大毒枭,对头心狠手辣,而且还携带非常厉害的武器,我对明天的抓捕任务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 昨晚我又做了个噩梦,是个不祥之兆,我很担心明天会出事,说不定我还会光荣牺牲。 爸爸,我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给你写信,是因为我怕现在不写的话,以后想写都没机会了。 爸爸,请原谅儿子的不孝,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做你的儿子。 此信我会转交给我的好朋友铁子龙先生,如果我这次真的光荣了,此信会由铁先生转寄给你老人家。 但若此次我能够顺利完成任务,那我一定会带着你未来的儿媳妇,到新加坡来看望你,不过这封信你就再不会收到了。 然这次我绝不会失言,这次只要能平安完成任务,我一定会来新加坡的。 不过我所希望的,还是你永远不要收到这封信才好,只有那样才证明我还活着。 X年X月X日,赖杰绝笔。” 以上乃是赖杰所写整封信的原件。 这确实是一封遗书,却也是一份家书,信件结尾更写出了赖杰喜剧性的幽默。 如果这封信赖父真能收到,那他一定会感动,会安慰。 但同时也会悲痛万分,因为当他收到这封信时,证明赖杰已经牺牲了。 读完这封不长不短的信件,我心情开始变得沉甸甸的。 我总算是弄清了赖杰痛恨他父亲的原因。 不过若换作是我,遇到个如此好赌成性的父亲,我同样也会痛恨他,也许更会恨其一辈子。 这个时候,我心中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如今赖杰已变成了植物人,也许一辈子都再醒不过来,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作为一个父亲,赖父是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只要将这封信寄去新加坡,相信赖父一旦看了后,父子二人定会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况且信上那些话,赖杰这一辈子也许都没有机会,再亲口对父亲讲了,将信寄去,不正是完成了赖杰的未了心愿么? 如此看来,赖杰当初所写下这封遗书,倒有他的先见之明。 但此外我必须还要另附一封信,将赖杰如今情况全部告诉赖父知晓,否则赖父只收到原件,定会误以为赖杰已经牺牲了,而感到悲痛万分,都已经是老人家了,若急出个什么毛病来,我可担当不起。 只是我和赖杰虽好,却毕竟是局外人,此乃人家家事,我还必须先请示何玉芬,看她有什么意见。 但这是好事,我相信何玉芬也定然会同意我的做法。 第二十二章:赖父1 于是,我自作主张先将附属信件也写好,只说赖杰抓捕毒贩时受伤挂彩,住进了医院,并无生命危险,这样的话赖父才不会太过担心。 关于赖杰已经成了植物人这件事,暂时还不能直说,怕赖父听后经不住打击,急出个好歹来。 又说赖杰现在十分想念他,望他能回国一聚,父子团员。 我并没有写太多的文字,因为说得太详细,在这个时候反而是画蛇添足。 最后,才以赖杰朋友铁子龙的身份,留下了我的联系电话,让他回国后直接联系我,到时我到机场迎接他。 一切准备妥当,我长长舒了口气,这才上床美美睡了一觉。 翌日午后,我直接驾车去了赖杰家里,将赖杰所写遗书交给了何玉芬看,然后说了将此信寄去新加坡的想法。 赖杰和何玉芬交往已经长达三年,他却从未将自己的家事告诉过何玉芬知晓,只敷衍说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一起出国去了新加坡,再没有回来过,他是一个人在孤儿院长大的。 何玉芬尽管对此事半信半疑,曾多次试图询问真相,赖杰却是个非常固执保守的人,他不愿意吐露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对别人说起,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何玉芬无奈,最后再没有询问过关于赖杰父母的事情。 也是此刻,她看完赖杰留下这封遗书,方才和我一样,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原委。 她看完信后非常感动,同时也很心酸,因为她觉得赖杰是个很可怜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自力更生,没有得到过半点父母关爱。 现在,此信既然能够化解他父子二人之间的嫌隙,让父子二人重聚,这实在是件天大的好事,所以,她欣然同意了我的想法,并将寄信以及联系赖父的事务,全权委托了我。 事不宜迟,我在信封上写好赖父在新加坡的联系地址后,当天下午就将信件交到了邮电局。(赖杰曾经给我的另一张纸笺上面,便是赖父的联系地址。) 从那之后,大约过了十天,一晚我家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接通电话后,那头传来一个苍老且陌生的声音,从说话人的语气中,已明显表现出了几分焦燥与不安。 我只听那人说了一句话,便已猜到那人是谁,那人正是赖父。 赖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请问是铁子龙先生吗?” 我忙道:“正是。您一定是赖杰的父亲赖叔叔吧?” 赖父涩声道:“是啊!我便是赖杰的爸爸赖昌文。铁先生,请问小杰的伤势严重吗?” 从“小杰”二字,我能强烈感应到,赖父还是非常挂念赖杰这个儿子的。 “小杰”一般是对小孩子时才这么称呼,但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赖父仍然如此亲切的称呼小杰,父子间那种血浓于水的情感,不经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我笑道:“赖叔不用太担心,赖杰他很好,现在正在医院养伤,这次寄来的信件,其实是赖杰在不久前抓捕一个大毒枭时写的。” “他原本对那次抓捕行动没有太大把握,怕自己会出事,所以预先给自己写下一封遗书,然后转交给了我,若他此次真出了事情,便让我将此信转寄给你。” “好在老天庇佑,此次抓捕行动很顺利,赖杰也只是受了点伤,并无大碍。” “我想,他的这封信中一定有许多的真心话要对你讲,是以便自作主张将信给你寄了来。” “我和赖杰是最好的朋友,曾经从他的一些谈话中,我隐隐发现你们父子之间好像有些误会,很不和睦。” “但这次赖杰受伤以后,我知道他很希望你老人家来看望他。” “不过,赖杰的面子思想很重,虽他很想念你,却不说出口来。” “这次我自作主张当和事佬,还望赖叔叔别见怪。” “我此番作为,只是想你们父子二人冰释前嫌,没有恶意。” “我希望你看过赖杰的这封信后,能回国一趟看望赖杰,给他一个突然的惊喜。” “另外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你未来的儿媳妇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你快要当爷爷啦!” (我承认以上这番话有一些谎言,但我觉得问心无愧,这全是善意的谎言。)” 赖父听到自己要当爷爷时,居然开心地笑了,然后又长长叹了口气,“小杰是个好孩子,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对不住他,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在信中交代清楚,看完这封信后,我知道他已经原谅了我。” 顿了一顿,又叹口气,“这辈子我对小杰的唯一遗憾,就是至今未能找到他妈妈,我没用,我没有用啊!” 说完长吁短叹,很是自责。 我忙安慰道:“赖叔叔无需过于自责,一切事情都不要太过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我们又闲谈几句后,赖父才道:“我已经订了机票,明天上午10点左右就能赶到你们那里,到时候还要麻烦铁先生到机场接我一趟。” 我不料赖父办事居然如此雷厉风行,想来他是见子心切,说道:“赖叔叔太客气了,接你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了。” 交代完毕,我们这才挂了电话。 翌日上午9点左右,我驾车赶到赖杰家中,将赖父今日10点会抵达本市的消息告诉了何玉芬. 何玉芬听后非常高兴,要我马上赶去机场等候,怕到时赖父到后,没人迎接而焦急。 从何玉芬那兴奋的眼神中,我已看出她其实也急切想和未来公公见面。 我微微一笑,便出了门,驾车赶往机场。 临走前,只见何玉芬手舞足蹈跑进了卧室,我知道她一定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至今沉睡中的赖杰知晓。 到了机场出口,我先将车子找个空位泊好,再将一块写有“赖昌文”名字的纸牌拿在手中,随走到迎宾口耐心等待。 此处人山人海,喧闹嘈杂,挤满了形形**人物,多数人手中一样拿块写着名字的纸牌,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在此接人。 等不多久,一架新加坡飞往本市的飞机抵达降落,过不一会儿,便见出站口的人群,就像蜂拥般挤了出来。 我连忙将纸牌高举过头,好让赖父看到我。 只等两分钟不到,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来到了我的面前。 此人一脸笑容,满面精光矍铄,两鬓微有白发,戴着一副老花镜。 一袭褐色风衣过膝,手中拖着个密码箱,看起来身体十分健朗。 我自然能够猜到,这人便是赖父赖昌文。 不过他的相貌,和赖杰并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我笑道:“您一定就是赖叔叔吧?” 赖父也一笑,很有礼貌地伸出手来,“你就是铁子龙铁先生吧?” 我连忙和赖父握手,“您叫我小龙就行。” 赖父看来很开朗,笑道:“小龙听起来很亲切,我以后就叫你小龙。” 我也笑了起来,随即接过他的密码箱,和他来到我的车前,将箱子装进车的后备箱里。 这才打开车门,让赖父坐到副驾驶,我上车后启动了发动机,径直驶向赖杰家去。 一路上,赖父打开了话匣子,和我闲聊起来。 问了赖杰现在状况,又问我的职业,再问他未来儿媳妇叫什么名字,在干什么工作,总之滔滔不绝,十分健谈。 全部问题,我都一一作答。 只有赖杰已经变成植物人的事我还瞒着,只说他没有大碍。 反正已经快到家了,等他一会儿见到赖杰后,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赖父一边说话,一边还不忘看看两边的风景,似乎很有闲情逸致。 其实,我知道他因很多年没有回家了,见到现在本市变化如此之大,忽然回到曾经熟悉的地方,自然会心生感慨。 我虽和赖父初初见面,但一经交流,立即被他的风度气质感染,对其很来好感。 和他谈话时,我也觉得很有兴致,他不仅文质彬彬,尤其风趣诙谐。 我左看右看,始终觉得这眼前人不像个赌徒,若说他的气质像个教授,我还绝无怀疑。 机场到赖杰家里只有二十分钟车程,车子驶到一处繁华路段时,赖父忽然叫我停车。 我不明所以,依言将车靠边停下。 我心中好奇,侧头向他望去。 只见他的眼睛,正盯着对面的百货商场出神。 我道:“赖叔叔,有什么事吗?” 赖父这才回神,笑道:“你稍等片刻,我要去对面百货商场买一样东西。” 他说话同时,已经打开了车门,随即走下车去。 我忙道:“您要买什么东西,我帮你买吧?” 我本是一片好意,他恁大年纪,行动肯定没我们年轻人方便,所以我才会说这话。 他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这样东西我必须亲自去买,你留在车里等我便是,我马上回来。” “来”字出口,人已奔出了好几丈远,动作相当麻利,径直穿过人行横道,朝百货商场奔去。 老爷子说动就动,当真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其实那晚从电话交谈中,我已经知道他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这时看着他矫健的身影,我不由笑了起来。 但我并不清楚,他究竟相中了对面的哪一样东西,心中甚是好奇,双眼目不转睛盯着对面百货商场。 只见赖父走到百货商场大门口,付钱买了一只玩具大熊猫,然后将大熊猫举在头顶直晃悠,还朝着我扮鬼脸。 我压根不料他急急忙忙跑去对面,居然是为了买一只玩具大熊猫,心中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但我马上猜到,他买那只玩具熊猫,是不是特意给未来小孙子准备的见面礼物呢? 可是,那只大熊猫实在太大,至少有8岁小孩那么大个子,刚出生的婴儿又怎么玩得动这个庞然大物? 如此大的玩具,只有十来岁以上的孩子才会喜欢,老爷子买恁大一个玩具,实在有些荒唐。 赖父一边过马路,一边冲着我笑,“小龙,这只大熊猫好看吗?” 看着赖父此时那表情,我不由想起怪人来。 他俩有一个共同点,便是有些时候表现出来的举动,往往出人意料,就像小孩子一般的天真无邪。 我傻傻一笑,正待无可奈何地点头。 却听一阵尖利刺耳的紧急刹车声,紧随就是“砰”一声巨响,伴着“铛”一声金鸣。 我只觉眼前一花,赖父的身体,随着那只玩具大熊猫忽然朝前飞出,摔出至少十公尺远。 大熊猫躺在了人行道上,赖父则睡在大熊猫旁边没有动弹,鲜血溅了一地,他一只手仍然紧紧抱着大熊猫。 第二十三章:赖父2 这一变发仓促,在场所有行人都惊呆了,所有目光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聚焦到了赖父身上。 有人尖叫一声“撞人啦!” 正在通行的车辆见此场面,尽都紧急刹车,肇事车辆也紧随停了下来。 肇事司机第一时间冲出车门,上前察看伤者情况。 我却像傻了一样呆在车中,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心脏也似乎在一刹那之间停止了跳动。 至少一分钟后,我才哇一声大叫出来,像发疯般冲出了车去,直接奔到赖父身边,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奔回车子,将其身体平放在后排座椅上躺好。 我将赖父抱进车里的几个动作干净利落,最多没有超过30秒钟。 所有行人的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 但他们都没有说话。 肇事司机也是浑然不知所措地望着我,那一刻仿佛空气也凝固了。 我没有理睬他们,此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尽快把赖父送到医院抢救,因为赖父已经完全昏迷,明显伤的不轻,若要等到救护车来救援,恐怕早就耽误了宝贵的抢救时间。 我的心怦怦直跳,看着刚发生的惨剧,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至此使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已经无暇多虑,猛踏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之矢般冲向了医院。 可惜,噩耗最终还是无情地到来,我虽很快就将赖父送到了医院,但经医生鉴定,赖父在撞车的当时已经当场死亡。 他的头盖骨破裂,心脏严重震损,两处都是致命的要害。 那一刻,我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急救室的门口,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只觉浑身血液膨胀,心中说不出的痛苦。 那种难受的滋味,是根本不能用眼泪来宣泄的。 所以,当时我没有选择哭,可是我此刻的样子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这短短十分钟发生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当然我更希望这就是一场梦,起码梦醒后,一切又可回到原点。 可惜这并不是梦,这是无情的事实,赖父已于十分钟前,因车祸去世了。 在我赶到医院的两分钟后,那肇事司机也相继赶到了医院,手中还抱着适才赖父买的那只玩具大熊猫。 那司机是名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此刻,他脸上流露出来的同样是无比恐惧之色。 他的双眼更不敢接触我的眼神,他浑身已在不停颤抖。 说实话,当时我真想冲上去,将这王八蛋狠狠暴打一顿,宣泄心中之恨。 但理智最终占领上峰,我没有那么做,那样做对事情的结果起不了任何作用,赖父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我知道他也不情愿发生这种事情,他心中此时承受的压力比我还要大。 我慢慢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从他手中接过那只玩具熊猫抱在怀里。 他极不情愿地对我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他应该猜到我和赖父不沾亲也带故,否则我不会如此心急采取救援。) 我用一种极为讽刺的眼光望向了他,“对不起有用么?” 然后再不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医院门口。 我看着手里这只玩具熊,只感到一阵阵心酸袭上心头,要不是为买这个东西,赖父怎么会赔上一条命? 一条命换来一只玩具,这到底值得么? 这代价是不是太昂贵了? 我的心已经完全被矛盾和悔恨占据,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 赖父之死和我有直接关系,我如果不写信通知他来看望赖杰,那么今天的惨剧就绝不会发生。 如今赖父已死,我又如何去面对赖杰和何玉芬? 我在医院门口的石梯上至少坐了10分钟,这才逐渐冷静下来,然后走到电话亭边,拨通了赖杰家里的电话。(事已至此,我必须坦然面对发生的一切,我必须把赖父不幸去世的消息告诉何玉芬。) 只响一声,何玉芬便接了电话,而且很兴奋地问道:“是子龙吗?你们......” 她话未说完已被我冷冷打断,我只说了一句,“玉芬,你快来医院一趟吧。” 然后挂了电话。 今天是何玉芬第一次见未来公公,肯定会兴奋,我知道她一定准备问我们“怎么还没有到。” 如今这种情况,我怎会多说废话。 我没有直接说赖父出车祸去世,只叫她来医院一趟,是希望她来的途中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她已经有了身孕,如果忽然经不住打击,急出什么毛病来,那我更是成为千古罪人了。 十分钟后,何玉芬也到了医院门口。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赖杰居然是和她一起来的,赖杰居然由长眠的植物人苏醒了过来。 说实话,当时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赖杰竟然活生生站在了我面前。 可我的意识里清楚知道,这并不是在做梦,这是事实,赖杰苏醒了。 那会儿我也猜到,何玉芬在电话中兴奋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未来公公今天要来,更是因为赖杰的突然醒转感到惊喜万分。 此刻我也是悲喜交加,这简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若在平时,我一定会马上冲上前去抱住赖杰大笑起来。 现在这种状况,我是无论如何笑不出来的了。 除眼神中带着几分惊讶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很奇怪的是,赖杰此时的表情竟然和我是一样,显得非常的难看。 按理说,他能够苏醒过来,他应该高兴才对,绝不该是这般的麻木凄凉。 我们三个人,只有何玉芬满脸堆笑。 这也难怪,赖杰几乎是从一个死人重新复活,她如何不高兴呢? 我们三个人都相互望了一眼后,最终竟是赖杰先开口说话,“子龙,我爸爸是不是出车祸了?” 这极其简单的一句话,此刻就像惊涛骇浪在我心口撞击了一下,我睁大疑惑的眼睛望着他。 其时何玉芬也好奇地望向了赖杰,原本脸上笑容在那一刻荡然无存。 很显然,她也不明白赖杰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 赖父出车祸的时间,距此时不超出半个小时,而赖杰又刚刚才苏醒,按理说他是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 况且刚才通电话时,我也并未告诉何玉芬赖父出车祸这事。 若说他们在来医院途中,有人告诉了他们赖父出车祸这事,那就更不可能。 赖父出国已是二十年时间有余,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可能有人会认识他,这种假设完全就不成立。 但赖杰为何一苏醒后,就知道了赖父出车祸这件事呢? 莫非他是胡乱在猜测? 我非常好奇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赖杰的脸色本来就白,一听这话,更加惨淡无色。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道:“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我鼻头开始发涩,“兄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赖叔叔伤势太重,已经去世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实说,假如赖杰要怪我恨我,我无话可说。 我原本以为,赖杰听到这个消息后会伤心欲绝,岂料他居然只是长叹一声,然后微微一笑(我知道他是在苦笑),拍拍我的肩头,“子龙,不关你的事,这是天意。” 说完拉着何玉芬的手,径直朝着太平间走去。 这个结果大出我所意料之外,他不仅没有怪我的意思,反而还安慰我,一时之间,我不知到底该高兴还是该悲伤,感觉很不是滋味。 何玉芬听到赖父的死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回头望了我一眼,显然还有许多的迷惑没有搞清楚,却又不便在这个时候向我询问,只好跟着赖杰向太平间走去。 但我已经看到她泪漓满面,赖父的猝然死亡明显震撼了她。 我没有跟去,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再见赖父,尽管赖杰没有怪我的意思,但我却深深自责,我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赖父,我比那个肇事司机更可恶。 半个小时后,赖杰夫妇才从太平间出来,彼此的眼圈都已变得通红,这是痛哭过后留下的痕迹。 看着他夫妻二人那个样子,我心中实在有说不出的难受,像万根针扎一般。 我也好想大哭一场,可是欲哭无泪,如果哭能解决问题,哪怕假哭我也会表现一下。 我将适才放在一旁的玩具大熊猫抱了起来,然后交到赖杰手中,“刚才赖叔叔就是为了买这只玩具熊猫,出了百货商场门口,一过马路就不幸出了车祸。” 赖杰一听这话,激灵灵打了个颤抖,将玩具熊抱入怀时,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见得赖杰那个样子,何玉芬也情不自禁抽噎起来。 我道:“要不是为了买这只玩具熊,赖叔叔也一定不会出事。看来他买这只玩具熊,是准备送给他未来小孙子的见面礼。” 对于这点,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赖父已死,留下的最有价值意义的东西,就属这只玩具熊了。 这只玩具熊也是花了血的代价换来的,赖杰自然该好好珍藏起来。 赖杰将玩具熊紧抱了好一会儿,才道:“子龙你错了,这只玩具熊,其实是爸爸准备送给我的礼物。” 我不由一怔,忍不住望了赖杰一眼,却没有说话。 赖杰知道我表示怀疑,又道:“记得爸妈离婚以后,爸爸经常离家赌博,整夜不归家。那时我只有几岁,胆子非常小,一人在家过夜很是害怕,于是我央求爸爸买只玩具熊陪我玩,那样的话也算有了个伴。但他当时只知道赌钱,根本不会理我,所以到后来都一直没有买给我。想不到二十年过去了,他老人家还没有忘记这事。” 我这才明白了真相,“看来赖叔叔还是很疼你的,你们父子间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嫌隙啊!俗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不应该再记恨赖叔叔了。” 赖杰长长叹了口气,“都怪我太固执,一直不肯原谅他,但等我想和他再见面时,却成了天人永隔。” 说着说着,眼泪又是扑簌簌直流。 我哽咽道:“兄弟,我这次自作主张邀请赖叔叔回国,他才会出事,如果他不回来,也绝不会发生这种悲剧,我实在对你不起啊!”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赖杰知道我是个罕于流泪的人,见我动了真情,反觉不是滋味,连忙拍拍我肩头,“我早说过这是天意安排,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难道到现在你还参悟不透这个道理么?你千万不要再自责了。” 见他都如此看得开,我只有苦笑。 话虽如此,一时间我又怎能对此事释怀。 第二十四章:赖杰苏醒 两天以后,举行赖父的出殡葬礼。 葬礼安排得非常隆重,我和雪雅都一起参加了。 另外警署的全体队员也一起为赖父送行,一些**官员也有出席,只是我很少和**部门打交道,并不认识那些人。 肇事司机被送往警署,也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 头七过后,我去了赖杰家中,将赖父的密码箱交给赖杰。 那是赖父留下的遗物,我并没有私自打开看过,也就不清楚里面装了些什么。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未曾解开,那便是赖杰为何会苏醒过来后,马上就知道了赖父出车祸这件事。 我若不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定会一辈子耿耿于怀。 当时赖父去世,大家心情都难过,我自不便在那个时候问东问西。 另外何玉芬还告诉了我,赖杰苏醒的情景。 那天我去机场接赖父后,何玉芬便兴冲冲跑进卧室和赖杰说话。 尽管赖杰是个植物人,但她还是告诉了赖杰,赖父今天会回国看他的消息。 她自言自语对赖杰说了会儿话后,便见他的手指微有触动,然后脸颊和额头也开始不停渗出汗珠,看似很难受的样子,又像一个人在做噩梦,马上就要从梦中惊醒过来。 看到这个迹象,何玉芬欣喜若狂,接连呼唤赖杰的名字。 就在钟声刚好敲响10点半的时候,赖杰忽然大叫一声“爸爸”,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此时他汗下如雨,全身衣服已经湿透,就像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刚刚从梦中惊醒过来。 事实上,当时赖杰确实是在做梦,他随对我讲述了梦中的情景: “玉芬说,今天爸爸要从新加坡赶回来看我,而且子龙已经赶去机场迎接。虽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但对这几句话却忽然有了意识。” “我知道我和爸爸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这次能再见到他,我心中也感到非常高兴。” “迷迷糊糊中,我居然看见了你和爸爸在机场见面的情景,然后便驾车回家。” “哪知你们在开车赶回的途中,爸爸下车去买了一只玩具熊。” “就在他刚出百货商场门口,横穿马路时,便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倒。”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虽说是在做梦,我却仍然吓得心惊肉跳,所以大叫一声惊醒了过来。” “玉芬见我苏醒后,兴奋不已,忙问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我惊吓过度,什么也没有说,却又有一种隐隐担心,像梦境结合现实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所以这个噩梦会不会又成真了呢?” “哪知没过多久时间,子龙你就打电话来,叫玉芬去医院一趟,当时我便有了强烈的预感,很有可能这次梦境又成真了,爸爸极有可能出事了。” “当时玉芬接了电话后,还莫名其妙地问我,说子龙叫去医院一趟,不知去做什么。” “她担心我睡了几个月,身体虚弱,本打算一个人去医院,但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所以坚决要和她一起去医院。” “哪知道事实果真如此,爸爸果然出了车祸。” 以上便是赖杰对我所述的原话,我一字不落记载了下来。 听完他俩的讲述,我非常震惊,因为又一件离奇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赖杰适才讲述的怪梦,他一直未告诉过何玉芬,何玉芬也是此时才知晓,所以她听了之后,惊得瞠目结舌。 我道:“如此说来,我和赖叔叔从机场离开后,一直到赖叔叔出事,中途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在梦中清楚看到是吗?” 赖杰道:“是的,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直到爸爸出事的那一刹那间,我方才惊醒过来。” 我还未搭话,何玉芬惊叹一声,插进了话题,“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你的苏醒完全是因为惊吓过度受了刺激。假如爸爸这次不出车祸,你自然也不会受刺激,如此的话,你是不是极有可能醒不过来呢?” 这实在是个既新鲜又有趣的问题。 赖杰的忽然醒转确实是个奇迹,也是天意。 何玉芬所说那番话是很有道理的。 赖杰是因为做噩梦受了刺激才会惊醒,如果赖父没有出事,他自然不会受刺激;反之,不受刺激他是不是就不会惊醒呢? 这些答案我们无法肯定,只是一个假设罢了。 不过赖杰苏醒,如今已成铁一般的事实,这是我们最值得庆幸的事。 但同时,我也对赖杰的惨遇而感到悲哀。 还有一个迷点便是,发生车祸那一段过程,怎又会以梦境的方式进入了赖杰的脑海里呢? 莫非又是前世灵魂作怪? 抑或血浓于水的亲情感应,使那一段过程以托梦的方式,传输到了赖杰的脑海里呢? 其实谁都不知道正确答案究竟是什么。 没有答案的东西,大家只可凭自己的想法去思考,不用过多的深究讨论。 我回答何玉芬那番话道:“斗转星移,因果循环,天意安排,世上一切事情的发展都是有规律和定数的,没有人知道自己下一秒会干什么。即使本计划好了下一秒要做的事,也许也会因临时发生变故而更改,这就叫做天意难测。赖杰假如不受刺激,最终能否苏醒?我们谁也不知。但他已经苏醒却成事实,万事顺其自然不是很好么?” 如今,我只能用这番话来间接性解答,更深入的想法始终不切实际。 何玉芬自然同意我的观点,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又道:“兄弟,那次你一人去那山上,是不是为了找寻那个梦中的深洞,以此印证梦境的真伪呢?” 这是我一直好奇的一个问题。 赖杰点头,“正是。那时候我精神恍惚,心力交瘁,被那个可怕的怪梦折磨得苦不堪言。” “后来看了飞虎日记后,让我无比震惊,因为我和他所做的两个怪梦一经结合,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那么人就一定会有前世来生。” “如此的话,极有可能飞虎在梦中杀死的年轻公子,便是我的前世。” “为了证明这究竟是不是事实,所以我便上山去寻找那梦中的深洞。” “如果山上真有那深洞和那具骸骨存在的话,便证明事实成立,我的前世确实是年轻公子无疑。” “而且人类死后绝对有灵魂存在这事,也由此得到了证明。” “那本日记是飞虎留下的唯一遗物,在验尸的时候被我发现,我便悄悄藏了起来。” “本以为上面一定记载了许多关于毒品走私的事情,哪料记载的是个离奇古怪的梦。” “当我看完整本日记后,非常震撼,于是马上将日记送到了侦探所,让雪雅转交给你,相信你看了之后,同样会无比震惊。” 顿了一顿,他又才道:“那日我上山以后,在树林里胡乱穿行,后来一失足便掉进一个陷阱里,从此再无知觉。直到几个月后醒来,竟莫名其妙躺在了自己家里。” 事实上,这一切发展的经过,和我当初的判断没有半点儿差别,否则我也不会知道赖杰去那座山上了。 听赖杰自己叙述完毕,我再无疑惑。 我笑道:“当时看完整本飞虎日记,我确实非常震撼,若没有那本飞虎日记,我也不会想到你会上山去找寻那个地洞了。但很可惜,你掉下洞后已经深度昏迷,根本没有看见洞底的情况,接下来的事情,只有我来告诉你。” 赖杰早有此意。 他付出那么大代价,也是为了找那个深洞,自然想知道洞底的情况。 他并没插口,而是双眼直勾勾盯着我,意思是要我赶快讲述。 何玉芬早听我讲过此事,她对这事已经不感兴趣。 我又笑了笑,才道:“那日我下洞去救你,确实看见了一具人的骸骨,而且还看到那柄刺死年轻公子的尖刀。那柄刀锋利异常,刀把上还刻着王记刀铺的字样。那柄刀一直插在骸骨胸腔上面,没有掉落。如今我已将刀悄悄带了上来,放在家中,以后让你开开眼界。” 顿了一顿,我又才道:“现在我们已经可以完全肯定,人死后确实还有灵魂存在这件事。 而你的前世,正是那年轻公子无疑。” 在此,我又讲述了去见怪人解梦的经过,更阐述了怪人也对灵魂一事确认无疑的观点。 何玉芬本不相信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但见这些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这些怪事绝不能用“巧合”二字来一笔带过,所以她就算半信半疑,却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来说服。 她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插口道:“那个飞虎前世当恶人,想不到今生还是当坏蛋,而且还和赖杰是死对头。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被赖杰活活吓死,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因果循环。” 听了她这话,我和赖杰都笑了起来,一起点头,表示非常认同她的这个看法。 忽然,我又想起一件非常好奇的事情来,这件事我很久以前就想询问赖杰,只因后来发生的一系列变故是我始料未及,所以一直没有机会问。 其时不问,更待何时? 便道:“记得那日抓捕飞虎的时候,你忽然失去理性,用枪对着一颗大树,连说两个‘你’字,然后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非常狼狈。我很好奇,你当时究竟看见了什么,会产生如此大的恐惧感?” 听了这话,赖杰微微皱起眉头,“当时一上山后,我便发现那山和我梦中去过那座山峰一模一样,这种诡异的事情,是我生平从未遇到过的,所以当时我非常紧张害怕,搞得自己也神经兮兮的。” “也不知为什么,后来我逐渐开始变得精神恍惚,竟看见对面有一个人冲着我大笑。” “我又惊又奇,于是提枪追赶上去。” “哪知我一追,他就跑,追到一个岔路口时,他在一棵大树下面陡然停驻下来,慢慢转过了身。” “当我看清他的样貌后, 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原来那人竟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由于惊吓过度,我只觉浑身瘫软,所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实在太害怕了。” 总算弄清了事情真相,我再无迷惑。 但我猜想,那一切极有可能是赖杰的幻觉。 人在发高烧或者精神恍惚的情况下,大脑往往会产生一些幻觉,这一点无可厚非。 第二十五章:赖父日记 我道:“原来如此。当时你发现那人时,我其实正躲藏在旁边偷看。你大叫一声‘是谁?’我开先以为是你发现了我。但见你莫名其妙跑了开去,我才知道你根本不是在对我说话。我更觉奇怪,于是跟在你后面,看你究竟发现了什么。到了个三岔路口时,见你正用枪对准一棵大树,然后吓得摔倒。我原本以为你中邪了,于是赶紧上前搀扶你。我的蓦然出现,当时你还将我当成了鬼怪呢?” 说最后一句话时,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赖杰有些尴尬,也笑道:“那个时候我被吓糊涂了。不过你既然一直跟在我后面,那你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么?” 我道:“哪有什么可疑人物,我见到的一直是你一个人。” 赖杰皱起了眉头,“我明明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你一出现后,他便立刻消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点我倒能回答他,“人在受了刺激后,往往会产生精神分裂,一旦意志不坚定,马上就会控制不住大脑思维,从而产生一些幻觉。你所看到的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存在,那只是一种幻想症的表现。” 这个解释,何玉芬和赖杰听后都表示认同,他们没有作任何反驳。 如今赖杰已然回到正常生活空间,摆脱那个噩梦的缠绕,我感到非常欣慰。 再过不久的将来,他也即将为人父,这对他来讲,更是人生中的一大转折点。 他自从由植物人苏醒过来后,便回到了警署,继续打击罪恶。 他如今每到下班后,都会准时赶回家中,洗衣做饭拖地打扫,所有家务活计全由他一个人承包,简直就是个全职模范丈夫。 对于这点,我自愧不如。 见他有个如此温馨的家,我打心底为他感到高兴,同时也很羡慕。 半个月后的一天,他为我和雪雅送来了结婚请柬,因为他将在下个月和何玉芬正式举行婚礼。 我问他为何不等生完孩子再结婚。 他却笑着说,下个月选的那天是个黄道吉日,一年之中,就属那天最吉利。 听了这话,我只能一笑不加反驳。 想不到如今的赖杰竟然比我还要迷信,他的所作所为,已完全偏离了一个警察应有的正派理念。 也是在那一天,他很郑重地邀请我到他家去,说有一件我会很感兴趣的事情要告诉我。 只要是有趣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我毫不犹豫就去了他家,看他究竟在故弄什么玄虚。 到他家后,他二话不说,便将一个笔记本丢到了我手中。 我不明所以,笑道:“你给我这个干什么?这本子里又写了些什么?不会又是一本飞虎日记吧?” 赖杰并没有笑,而是一本正色说道:“这确实是一本日记,但并不是飞虎日记,这是我爸爸生前所写的一本日记。也是他留下遗物中,最有价值意义的一样东西。” 见他说得如此郑重,我对手中的这本日记已经很感兴趣了,随道:“这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让你给我也要开开眼界?” 赖杰懒懒地道:“你自己看吧,看完以后你就明白,到时咱们再来讨论。” 他说得也有道理,文字这种东西,如果太长,一时间是不能够简明扼要叙述清楚的,就算叙述出来也一定会变了味儿。最好的办法还是一字一句去读,就像看小说一样,只有如此才有韵味。 于是,我不再多说,自顾翻开日记,阅读起来。 事实上,那也是一本不长不短的日记,大概记载有一万多字,我也足足花了大半个小时才看完。 看完以后,我感到无比震惊,因为又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情发生了。 但为了读者朋友能够一目了然看懂,以下只有将日记中的一些内容摘录下来,然后再来讨论。 连我都会震撼的东西,相信读者朋友们此时也很期待吧。 日记本中的第一篇日记写于十年前,虽和故事没有直接的关联,可有可无,好在记述不是很长,我却认为,在此是有必要记述下来的。 以下便是原件内容: XX年7月2日,星期三,阴有小雨,新加坡。 真没想到,今天会收到小杰寄来的照片,我实在太高兴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转眼小杰都已经长大成人啦! 这小子不仅长得帅气,尤其穿上警服的样子更是好看,和我年轻时一样的英俊潇洒哩。 儿子既然主动寄来照片给我,想来他已经原谅我了。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仍然未能找到淑芳(赖杰母亲),我实在没有脸面回国见小杰,希望老天爷庇佑,让我能早日找到淑芳,那样的话,我们一家人就能早日团聚了。 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要永远记住,所以,我要将这个难忘的日子写进日记本里。(我在日记本中也看到了十年前赖杰警校毕业后,寄给赖父那张照片。那张照片至今仍然夹在日记本中,想来赖父将这张照片看得无比珍贵。) 从以上第一篇日记可以看出,赖父原本是没有爱好写日记那个习惯的,也是在收到赖杰寄去照片那天,为了记住这个特殊的日子,才特意写了一篇简短的日记。 那一过后,一直好几年的时间,赖父再没有写过第二篇日记。 直到5年前的某一天,赖父突然又写了一篇日记。 以下是日记原件: XX年8月4日,星期四,晴,新加坡。 昨晚,我又一次做了几天前做那个怪梦,实在太可怕了。 昨晚的梦和几天前做那个梦一模一样,实在忒恐怖了,我不知道我为何两次会做一个相同的梦,不过这次,我决定用写日记的方式,将整个梦境记录下来。 我虽清楚做梦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只要是人都会做梦,可我却梦见自己亲手杀死小杰,我真的非常害怕,更不情愿做这个噩梦。 记得梦中发生的年代该是在清朝时候,因为梦中所出现的那些男人,全都留着辫子,只有清朝时候的男人才流行留辫子。 而梦中的我,同样是一个古时候的人,当时大约三十几岁年纪,还是个很有钱的公子爷。 我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好赌成性,哪知道梦中的我居然也是个赌徒。 有一天,我约了一位富商的儿子,在一家客栈聚赌。 那是一场豪赌,我们双方各自准备了五十万两银票,约定一次性赌个精光。 不过我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此次不管输赢,都一定要将对方的五十万两银票弄到手。 我知道赌场上没有常胜的将军,说实话,我对此次豪赌的胜算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于是我做了两手准备。 我和富商儿子约定聚赌的时间是在晚上,我却在中午过后就赶到了约好会面的那间客栈。 我首先给那掌柜一锭元宝,让他去帮我买一把锋利的钢刀。 那掌柜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胖子,此人见钱眼开,也不问情由,果然很快就去镇上‘王记刀铺’,替我买了把异常锋利的杀猪刀。 我看后非常满意,又给了那掌柜一锭元宝。 他高兴得差点合不拢嘴。 另外我再给他一张百两银票,包下整间客栈,不许再有其他客人入住。 他欣然同意。 当晚,那富商公子准时赴约,我们的赌局也正式进行。 当时我俩将各自事先准备好的五十万两银票全部扔在桌子上面,选择了摇单个骰子的方式一局定输赢,点大为胜。 这是我安排的赌局,以宾客之礼,我便先让富商公子摇骰子。 那公子似乎非常恨我,冷冷望了我一眼后,忽有几分伤涩地道:“去年你出千胜我师兄,害得我师兄后来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最后郁郁而终,今天这局我一定要赢你,以慰师兄在天之灵。” 然后他没有推却,很快摇出一个五点。 单个骰子比输赢,六点最大,富商公子只摇出五点,我要胜他还有希望。 但我并不知道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那公子为何会说我曾经使诈赢过他师兄。 既然他如此说,也许我曾经和他的师兄也聚赌过,而且还赢过他师兄。 毕竟只是梦境,曾经发生的事情我们不必去深究。 我哈哈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抓过骰筒也摇了起来。 可惜揭底时我只是个三点,这局豪赌竟然是富商公子赢了。 那公子见自己得胜,哈哈一阵狂笑,说了句“承让”。 然后抬头望天,悠悠地道:“师兄,你可以安息了,我已经为你挽回了尊严!” 自顾将桌上的所有银票收了起来,然后揣进怀里,转身便走。 我对他所带那五十万两银票本是势在必得,怎容他走? 顿时陡起杀机,由桌子底下抽出事先准备好的杀猪刀,一刀捅进了富商公子背心。 那公子完全没有半点防备,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没有动弹。 我冷笑道:“你和你师兄一样的笨。” 那在一旁观看的掌柜不料我会杀人,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哈哈一笑,由富商公子怀中夺回那一百万两银票,随扔了两张千两大票给那掌柜,让他找个地方将富商公子的尸体埋了。 若他敢报官,此人便是他的下场。 然后又是哈哈一笑,这才扬长而去。 等我走到大街上时,忽见一群官差走了过来。 我以为杀人之事恁快就泄了密,于是转身就跑。 其实那群官差只是例行巡逻,并非是出来捉拿我。 我杀人心虚奔得太急,扑通栽了个大跟头,当场就从梦中惊醒过来,吓出一身冷汗。 记得在做梦时,我并不清楚那富商公子的真实身份,不过梦醒以后我才大吃一惊,因为此人竟和小杰长得一模一样。 父亲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这简直是一件又狠毒又荒唐的事情。 只是梦中的我,和小杰又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若我早知道在现实生活中他是我儿子的话,说什么我也不会杀他的。 幸好这只是一个梦罢了,梦醒后,一切又恢复正常,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唉!但愿我再不要做这个可怕的怪梦了。 以上便是日记原文,看完之后,我们已知道,原来赖父也在做一个相同的怪梦,而且是第二次做那个梦。 第一次做的时候,赖父并没有在意,但当第二次和第一次做的两个梦一模一样时,他才觉得此事不但奇怪而且可怕,于是用写日记的方式,将整个梦境的内容记录了下来。 他做梦的情形,和当时飞虎做梦的情形差不多。 这的的确确又是一个有趣且诡异的梦,因为赖父所做的这个怪梦,又一次和飞虎那个怪梦不谋而合,而且内容都几乎相同。 由此已经能完全确定,飞虎的梦中杀死年轻公子的中年公子,居然就是赖父。 先前我们一直不能确定,中年公子会不会在这一世出现? 如今看完赖父所做那个怪梦后,我们已能确定,赖父便是前世的中年公子无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