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生与死抚与杀》 第一章与敌人的邂逅 周围人声鼎沸。 旭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动身，却被后方的一名医生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快速伸入卫衣的口袋中，抓住了匕首那冰凉的刀柄，可就在这时，他反应了过来，心中一惊，赶紧松开手。 “别干傻事，快进去。”噬的声音从耳机中传了过来，他虚弱的声音让旭毫无安全感可言。 要不是被分配到了一组，旭绝对会对噬这种没有气力，没有智商，不懂变通的人一顿拳打脚踢送他上天。 不过，也许噬也会因此变成垂死者来对自己索命吧。旭放松下来，他想摘掉耳机，不过终究还是碍于规则。 市中心的医院里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的军警了，他们手中的防爆盾组成了一道盾墙。人群的呼声越来越高，那些嘈杂的声音影响了旭的判断，他快要失去目标的气息了。 尽管如此，他仍然不动声色的穿越人群。旭眼看着就要到达对峙双方之间的无人区，眼疾手快地把作为清道夫的标识拿了出来，那是一小块类似于警徽的东西。 立刻有一名愤青注意到了旭，他高叫着，用手指着这个潜入内部的叛徒，挤开阻挡的人向旭冲来。 旭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自己，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向军警。 那标识在未显颓意的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亮，那银色的纹路勾勒出一柄长刀的图案，不过稍有知识的人会认出，那是一把唐刀。 标识一闪，立刻有两名军警侧身让出缺口，而旭也风一般地冲到了军警线之后。 “三楼，目标在三楼。”啊！又是噬这讨厌的声音。旭一咬牙，一想到噬此时此刻正坐在冬暖夏凉的指挥室中，他就不禁嫉妒不已。 “是清道夫吗？”一名看上去与众不同自带光芒的军警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旭瞟了他一眼，不屑地撇撇嘴，不吭声，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好半天才弄明白此人如此特别的原因，那就是他刚毅沧桑的中年面孔了。不得不说，如果把他放在古希腊，那么他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大卫。 这人手段刚硬，不可与之树敌。旭心中暗暗想到。 不待对方继续补充，旭就径直朝电梯走去。军警塞满了大厅，并且都在往大门处移动，他这么做颇有些逆水行舟的意味。 终于到了电梯间了，旭却有些犹豫了。 “赶快去三楼吧，不然事态会完全失控的。”噬的声音懒洋洋的，与他口中的所谓事态紧急完全不着调。 旭翻了翻白眼，可惜噬是没法看到了。他按下了电梯按钮，电梯门立刻打开了。 电梯内漆黑一片，灯泡忽然开始闪烁，发出刺耳声音的同时还迸出一窜一窜的火花。 旭差点就把匕首抽出来了，不过还好，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那冰冷的刀柄总是能在最后一霎那将冷静与沉稳送入旭的脑中。 不过对于那些军警来说，这诡异的电梯便如同虎口一般可怕了。 于是，旭就在惊异的目光的注视下走入了电梯中，尴尬的按下了三楼的按钮。 “喂，旭吗？”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与噬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声音中透露着力量，威严。如果不是支队指挥官泷经常忘记自己的名字，旭可能真的以为是泷在跟自己通讯。 “立刻去三楼，第二只垂死者出现了。”耳机另一头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形容的焦急，这声音似乎也感染了旭的心灵，他不自在的撇撇嘴，踢了一脚生锈的电梯门。 “你以为我不着急？”旭耐不住了，于是又踢了一脚电梯门，手伸进卫衣的口袋中，抓住匕首。 电梯停了。灯泡闪烁了几下后，电梯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一束黑色的类似光束般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旭刺来。 旭抽出匕首，一道蓝色的光芒附在了匕首寒光厉厉的刀刃上。那匕首有如飞翔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旋风似地绕着旭的手突进着。 旭向前扑了上去，抓住匕首连挥三刀，三道蓝色的光辉细腻无声的切割开了那黑色的光束。 光束化为璀璨的碎片，跃上半空，在空中如同柳絮般随着微风飘扬，渐渐隐去了。 “咳！”一声女孩的咳嗽声从旭右手边的病房中传来，这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忽然被堵住了一般，可旭仍然感受到了虚弱与无力。 “在你右手边。”噬又开始多此一举的提示了。旭皱了皱眉，干脆直接把耳机摘下，放入口袋里。毕竟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 旭把匕首抛上半空，有在其下落时一把握住，蓝色的光芒在半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旭削瘦的脸上透露出了杀意，他知道有一只他要杀死的垂死者就在病房之后。 他缓缓靠近那苍白而紧闭的门，用微微颤抖的手推开了它。 “吓！发现了欸。”在昏暗的病床上，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那女孩空灵而声音相比就是它发出的了。 旭刚准备放下匕首，可他看见那女孩在黑暗中的面孔忽然扭曲了，在阴影下，他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他感受到了垂死者的气息。 一只清道夫们没有记录过的垂死者吗？旭有些紧张了，但他摆好了架势，那匕首上的蓝色光芒也在蔓延着，渐渐覆盖了整个匕首，让旭感觉手臂微微发热。 那黑色的不明物体攀附在女孩的面孔上，女孩纤细的手臂不停地拍打着它，可是于事无补，那黑色的东西膨胀了，它正在喷涌着生命力，它伸出了张牙舞爪的触手，狂乱地舞动着。 “开灯！”女孩说着，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俏皮，她打了个响指，顿时病房中的灯便全部亮起了。 病房瞬间明亮了。眼前出现的情景让旭不由得感到一阵尴尬。 皮肤苍白的女孩半坐在病床上，她的脸上附着着一团黑雾，更令人惊奇的是，那黑雾还有着两只小小的眼睛，它们散发着聪慧的光芒，直直地注视着旭。 女孩终于找到诀窍了，于是把黑雾扯了下来。 她苍白的面孔泛起了红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灰白的头发也跟着一齐抖动。 “这是个什么？”旭问道，他没有松开匕首，于是用刀锋指了指那团黑雾。 “这个？”女孩问着，修长的手指提着那团黑雾，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这黑雾。如果旭没看错的话，黑雾瑟瑟发抖地转了过来，那双小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动着，有些恐惧地看着旭。 “我也不知道，但它是我的朋友。”女孩空灵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豪，就好像这朋友有多了不起一样。 旭只想说，等这朋友能像这样把你提起来，再用自豪的语气说吧。 不过他此行的目的是来交涉的，他面前这个女孩如果没认错的话就是大名鼎鼎的垂死者猎人了。 清道夫之外的垂死者猎人，此刻正在跟一只弱小的不能再弱小的垂死者交朋友………… 旭汗颜，但仍然把匕首放进口袋中，走进病房。 “这不是旭吗？”那女孩用高兴的语气说着，拍了拍病床的床沿，像是在邀请旭坐在自己的身边。 旭叹了一口气，坐在了床沿上。 一个不过九，十岁的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这里面还包含了满满的责备“喂，你这家伙，为什么有清道夫的刀？” 原来是那黑雾！ 旭迟疑地看着黑雾，发现那黑雾每说一个字眼，它就会喷吐出几粒黑色的粉末。旭知道，那是它的生命力，如此爽快的说话，很明显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垂死者。 清道夫的指挥层怎么就把这玩意给认定为危险垂死者了呢？旭想不通。 不过不用想这么多了，这个女孩就在自己面前，他此行的目的可是交涉，至于这黑雾，就把它当成女孩的宠物吧。 “你认得几个清道夫？”旭一边默背着文本，一边发问。 女孩可能也意识到了提问的开始，于是把黑雾放在一边，一只手摸着下巴思考着。 那黑雾绕着女孩飞了一圈，突然飞上半空，钻进空调里去了，这下，空调立刻喷出一大团一大团的黑色气体。 “旭，泷，柯基，还有………”没等女孩说完，旭就干笑着，抬手打断了女孩。“那是克己………” 女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这一幕，让旭心一动。“懂啦懂啦，柯基。”女孩说着，仰面躺在了病床上，发出一声叹息。 这家伙，真是不省心。旭愤愤地想到，却感觉有些生气不起来。 罢了罢了，干脆陪一下她吧……… 毕竟这医院的人可都是她掌心里的玩具。 第二章互利共赢的期望 这是暮第三次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了。旭后怕的想到。 暮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旭在脑海中思索着，可他就是找不出来。 暮是谁？一个漂亮的女孩，一个阳光的女孩，一个用有奇怪的力量的女孩。 这就是旭所知道的全部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黑雾上。 这玩意又是什么？旭感觉头上拉下了三条黑线。他看见这黑雾左瞧瞧，右看看，就好像永远也看不腻这白墙似的，它在半空中乱飞，撒下许许多多的黑色粉尘。 旭心中一紧，他抬手，一粒黑色的粉尘落在他的手心，他用清道夫的独特辨识能力看了看，不屑地撇撇嘴。 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生命力罢了。 生命力是所有生物能够存活的原因，它帮助生物思考，帮助生物的心脏跳动，如果说一个生物是一堆干柴，那么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生命力就是点燃的烈火。 不过现在他可看见黑雾的生命力啦。 旭看向暮，正好迎上暮那水灵灵的眼睛的目光。这是暮第四次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旭继续想到。 窸窸窣窣的声音让旭不得不挪开了目光，不知为何，他挺想多看一看暮的。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黑雾一头扎进喷着冷气的空调中，顿时整个房间都蒙上了黑乎乎的一片。 “啊啾！”暮打了个喷嚏，用苍白的手揉着她的鼻子。她有些恼怒的盯着那黑雾，却看不见黑雾到底在哪。 这家伙…………旭攥紧了拳头，看着四周弥漫着的黑雾，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啊咧？你没事吧？”黑雾忽然缩成了一团，凑近暮那张苍白的脸，用探出的小小触手碰了碰暮的额头，随后便触电了一般缩了回来。 “呀，发烧了。”黑雾惊呼道，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 旭撇撇嘴，不情愿地走到暮身旁，伸手摸了摸暮的额头，果真是热乎乎的，这让他微微吃了一惊。暮不是垂死者吗？ 按照他们所说的，暮确实是垂死者，这与旭的记忆产生了冲突，让他的神经末梢有些发烫。 暮不是垂死者，她从来都不是。旭心中想着，忽然感觉宽慰了许多，他在不知不觉中笑了，却没发现暮吃惊的目光。 “笨蛋旭，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笑。”暮生气地说道，嘟起了嘴。 这样子还挺可爱的，不过旭更在意末尾的两个字，他赶紧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但他做出来很是牵强。 “你还是那么脆弱。”旭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这句话忽然就那么脱口而出，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是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吗？ 一阵刺痛从脑后传来，让他心头一凉，可他很快便克制住了。 早就治疗好了，不是吗？他的脸上浮现出了苦笑，略带悲哀的看着暮。 “对呀，脆弱。”暮做了个鬼脸，不满地嚷道。 “她呢？能让她跟我说话吗？”旭试探着，手伸进了口袋里。毕竟暮在资料上已经是垂死者了，他不能掉以轻心。 “她？”暮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她使劲摇了摇头，灰发随之飘逸而起，在阳光下仿佛一条条银丝。 “算了，不说这个。”旭心软了，他摆摆手。旭瞟了一眼黑雾，虽然它没什么用，但貌似跟暮的关系挺好的。 暮重新认真打量了一下旭，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蕴含其间。那种感觉让她的大脑产生了共鸣似的，就好像千万个濒死的士兵在哀嚎。 为什么是士兵？ 暮的瞳孔在刹那间放大了，因为她看见了。 看见了尸山血海，看见了无数的残肢断臂，看见了那些士兵，那些在地上匍匐着，在地上无助的爬行着犹如一条条蚯蚓一般的伤兵。 他们在躲避些什么？暮忽然发现周围的景色变了，她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一般人想象中的鬼怪。 在那些平凡的大脑中，人们会想象这里有着巨大的怪物，正在一步一步地撕裂着士兵们的血肉之躯。 但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地的甲虫，黑色的甲虫，鞘翅上沾着士兵的污血。 甲虫动了，从四面八方涌来，暮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甲虫便鱼贯而入，疯狂地撕碎了她的声带，她无助地挣扎着，那些虫子就顺着内脏爬行着，将她的一点一点都全部撕碎，撕心裂肺的苦痛向她袭来。 “暮！”旭呼唤着，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暮柔弱的双肩。 “啊？”暮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额头上也满是星星点点的汗水。 “抱歉啊…”暮笑了笑，无所谓一般摆了摆手，避开旭异样的目光。 “哎哟，有什么就说出来嘛，干嘛藏着掖着。”倒是黑雾一个劲的怂恿着，它也自然而然被暮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是什么？是梦吗？如此真实，如此可怕，真实的可怕的梦。 一阵异香浮来。 别！别再这样！暮的苍白的双手捂住了她的脸，血色从她的全身上下渐渐退去，这是她恐惧而表现。 别！别这样！暮嘶吼着，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她后怕地睁开双眼，却看见一片花海。 奇异的花香一阵一阵随着风浮来，暮的身体放松了。 花香是那么的浓郁，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刺破了皮肤一般。 不可见的气息化作绯红的利刃，切割开暮脆弱的躯体，鲜血喷涌而出，暮同样无法发出声音，在刹那间，她柔软的腹部就被利刃悄无声息地切割为两半。 “暮！你很不对劲！”暮猛然清醒。 还是旭啊，还是他在呼唤着我啊。 暮撇撇嘴，抬起修长的手，把旭从自己面前推开。 “不是说了没事吗？”暮说着，看了一眼黑雾，却对上了惊奇的目光。 两道冰凉的东西从暮的脸颊上擦过，让她心头一惊。 好久，她才回过神来，这是她恐惧之中流下的泪水。 “旭，你还在吗？”噬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了，他懒洋洋的声音让旭顿时火大，他知道噬那里是可以投影他看到的景象的。 旭走到一边，不想让暮与那恼人的黑雾听见谈话。“你不是医药学专家吗？暮怎么了？”旭悄声问道，是不是瞄一眼正在茫然擦拭泪水的暮。 “我又不懂神经病学，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噬用令人反感的语气说着。从之后的金属摩擦声可以听出，这家伙又在忙活其他的了。 “最新指令，你立刻脱离那里，逝会接手的，有一只垂死者需要你去解决。” 逝？那倒是个靠谱的家伙。旭想着，走出病房。 三逝去的光耀 旭感觉自己置身在梦境中。 浓郁的香气萦绕在他的周围，无数的繁星仿佛轻轻地从天空上落下，化作闪烁的星尘，随着揉动的月光一点一点漫进心房。 旭感觉自己要死亡了，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流逝。 新的计算系统被输入了他的大脑，清道夫的职责让他毫不犹豫地去遵守了。他立正，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 紧接着，便是前后的重击，几乎要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压成碎片。 “旭，你退步了。”香气退去，月光化作薄纱，被天上的明月抽走，周围的光明猛地袭来。一个难以辨认一切的削瘦身影跃上半空，将薄纱又从圆月手中抢过，最后收入袖中。 “守门人一般不会跟清道夫较劲，清。”旭说着，将匕首从口袋里拿出来，丢给清。 “行吧，进去吧。”清将匕首放入手中，在凄冷的光芒中倏地一闪，失去了踪迹。 幻觉散去，旭的面前是两名凡人守门者，他们手持莹蓝色的太刀，向旭行礼。 清将凡人训练的很好。旭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他迈步出去，忽然有些后怕。他生硬地扭过头，却没有看见想象中的一切，只看见一如既往轻盈灵动的清。它的声音也是恒古不变的空灵。“进去吧，旭。”那仿佛是一种蛊惑。 “大人，请进，后面还有其他清道夫。”凡人的声音将旭的意识拉了回来，里面掺杂的尘俗如此之少，让他变的惊讶了。 他走了进去，走进无边的黑暗。 接见他的是赐予他生命力的第七杀手，名缭乱。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但又像画家画版上的底色，并不是最晦暗的死土。缭乱应召而来，为黑暗涂抹上了苍白。 所有的黑暗，都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形成流淌的小溪，在灰色的河床上飘逸。缭乱因而形成，无数黑河环绕着它，错综复杂的光线编织出旭想要的人形，而不是燃烧的火焰。 “我已经接受了新的计算法，造物主。”旭说着，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很好。旭，作为清道夫，你的职责是杀死垂死者。尽管这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有些时候，我们得向长远看。”缭乱的声音有些浑浊。 旭小心地上前，一道黑色的细流便立刻淌来，在他的耳边隐匿，将清晰的声音涌动着送入他的脑海。 “我察觉到了，旭，对暮的感觉让我感到不解，你竟然会恐惧一个人，不，那是曾经，准确来说，你竟然对她抱有情绪。”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旭轻轻地回答。 “并不正常，逝与噬就没有。术士是最接近凡人的生物，但他们两个都没有感到情绪。” 旭的心一动。“您还是认为噬是术士吗？”他的言语中流露出一丝遗憾。 “当然，这是计算法计算的结果，我相信你们也这么认为。”缭乱的声音没有探寻，只有不容置疑。 一柄火红的太刀被扔在了旭的面前，本应发出的尖锐金属声却被黑暗吞没，只留下一声叹息。 “炽熔。”旭说出了它的名字。 “它会吞没你的情绪，转而代替的将会是愤怒。记住，仇恨你的敌人，这样炽熔会更加锐利。” 缭乱淡淡地挥了下手，黑暗抽丝剥茧，让旭犹如被蛛网缠绕住一般动弹不得。他的匕首被黑色的空间夺走，炽熔填上了空隙，他们的匹配在一瞬间完成了，操作者却是缭乱。 “清道夫总部给你的任务是保护暮，因此，我给你的任务是杀死那团黑雾。”缭乱冷冷地下令。 “我能问为什么吗。”旭的的确确感受到了愤怒，其中还有羞辱，就连无边的黑暗也无法让他彻底冷静。 “不能，出去吧。”缭乱把最后的话说完，消散了。 黑暗蔓延开来，周围恢复了寂静与死一般的了无生机。 旭没有去保护暮，他不觉得逝是会粗心的人。 他先去了商场，这里人山人海，满满的生命力攒动形成海洋，让他感到了不解。 他在珠宝店买了一枚嵌在银环上的钻石。那是人们口中的戒指。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东西，却值得上人们心目中的天价，乃至于可以代替爱情。 旭的穿着并不阔绰，黑色的卫衣让他很不受待见，直到他选定了那枚昂贵的戒指，并真真实实地拿出了钱。 好吧，也许人就是这样。阿谀奉承他感受不到，他忽然有些反感着腻人的生命力了。他忽然想到，也许生命力也有高低贵贱之分。 他揣着戒指去了书店，在那里花费了数个小时，直到黄昏。 里面描绘爱情的书籍很多，但他都看不懂。那些在人们眼中甜甜的剧情，在他看来索然无味。只有寥寥几本令他眼前一亮的乏味名著里提到了爱情的样子，令他的心忽然有些摇曳。 看见了书里对人心的那种害怕，那种恐惧的描写，看见人们对于爱情的呵护，旭竟然脸红了。 他似乎听到了周围那些青年人的嘲笑，于是赶紧把书放了回去，匆匆离开了。 他去了街角的咖啡店，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他要了一杯最普普通通的咖啡，没有嘱咐加糖。 浓稠的黑褐色液体调和着黄昏的光辉，一点点晕染不开的牛奶将阳光糅合在一起，最后紧紧地藏在身下。 旭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他总是盯着太阳看，看那血液一样的阳光，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他感受不到温暖，感受不到人间的阴险狡诈。他以此为遗憾。 落日仿佛要进入他的眼中，残阳殷红，他感到了灼烧的痛楚，如此真实。 残阳仿佛在回应他，回应那些在孤独里眺望自己的人。在此刻，它才真正的在普及温暖。 旭品尝着苦涩，品尝着彻骨的孤独与温暖。 他忽然觉得暮也在看着这抹余晖，这个念头令他的心神有些错乱，乃至于慌张了。 他怎么会这么想呢………… 旭将一张钞票放在桌上，离开了。 他终于去了医院。 没有喧嚣了，人们累了。 旭来到了暮的病房。 他看见了逝，那名沉默寡言的术士，也看见了暮，躺在病床上的瘦弱少女。 “她的蠢朋友呢？”旭漫不经心地声音里带着难以辨析的一次颤抖。 他将一张折叠椅展开，坐在病床边。 “你是说那个垂死者？不知道，它飞出去了，兴许是逃走了。” 旭感觉逝说的有点多了。 “怎么了，说吧。”旭看向逝。 “三个军警死了，不知道为什么，估计是被垂死者杀了，他们都是在执勤的时候死的。” 死亡让逝感到兴奋，他的话也因此变多。 就像被皮肤包裹的鲜血，越是破口，鲜血便越是汹涌，造血的细胞便越是勤劳。 “不管它，逝，给她注射一剂镇静剂…………”旭看了一眼手表。“要十二个小时的。” 逝照做了，没有任何的疑问与犹豫。 估计明天就会有垂死者来取她的性命了。旭撇了撇嘴，无奈地摇摇头。他无法做些什么，只能把自己的生命当做护盾。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