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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楚风云录》


 第一章钓鱼的少年

冬日的寒气还未完全退去，河边的柳树下还残留着不少还未化去的冰雪，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手拿着钓竿翘着腿坐在那一把看起来做工极为粗糙的小板凳之上，旁边还放着一个空空的竹篓。
少年眼睛死死的盯着河面之上的动静，这已经是他钓鱼的第三天如果今日还钓不到鱼恐怕回去又会被夫子教训一顿，没准还会被那个除了没有自己帅什么都比自己强的混蛋给嘲笑一番，想到这里少年不由得将手中的竹竿握得更紧。
突然那系在竹竿之上的鱼线突然抖动了一下，少年瞬时将手中的鱼竿向上挥起一条看起来接近一尺的鱼便是悬在了水面之上。
看着废了数个时辰才钓起来的鱼，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阵满意的笑容，但还不等他将鱼竿收回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是出现在了少年的耳边。
“嗒嗒嗒”
这般厚重的马蹄声只有大楚的玄铁重骑才能发出，这让少年年上不禁是神色微变，这些天已经看到了几只重甲玄骑的小队了。
当初大楚凭借武力推翻了兴盛了百年的大虞王朝之时，在大虞的铁骑之下吃了不少亏，所以才有了如今费劲财力打造的三万玄铁重骑，一般人根本无权指挥，当这一只骑兵动时一定有大事发生。
少年站在河边看着那慢速骑过的黑骑黑甲默默的将头上的斗笠拉低了一点，不管这一只数十的玄铁重骑所为何事他都不能让这些人注意到他，哪怕他脸上带着一张精心制作的易容面具。
在玄铁重骑离开之后少年将鱼从勾上取下丢进了旁边的竹篓之中，随后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可能是觉得时候不早了便将板凳，竹篓还有钓竿全都拿在了手上然后离开了河边。
少年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沿着河边慢走，不一会的功夫便是走到了一处村庄之前，少年从记事起便生活在这个村庄之中，他对村庄周围的一草一木和每一个人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哟，长明又去钓鱼啦，让婶婶看看今天钓没钓到。”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但还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在看见少年回来之后亲切趴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说是要看他钓的鱼但是实际上却是将手放在了少年结实的胸膛之上。
面对妇人这样的举动少年笑着说道“婶婶和我这般亲热难道不怕王叔吃醋啊。”
“有什么好怕的，只是看一下鱼而已。”
应该是是被少年点破了她的意图女子脸上略微有一些羞红，但嘴上却还是振振有辞的说着同时手中还不忘吃少年的豆腐。
“婶婶还是放过我吧，现如今王叔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宰了我，要是又让王叔看到你这样恐怕我活不过今晚。”
少年边说边挣脱了女子的手臂继续朝前走去，只留下女子一人站在后面大声喊道“他敢，看老娘怎么收拾他。”
女子的声音引来旁边不少村民的注视，但是少年却并没有理会还是慢慢朝前走去，少年在村里面十分招人喜欢，所以旁边一些村民看到少年都是会热情的打招呼，一些稚童也是会跑过来扒着他的竹篓用手去拨弄里面的鱼。
村子并不大，少年很快就走到了村子靠后面的一处私塾门口，私塾之中时不时有孩童朗朗的读书声传出，正当少年还在考虑怎么炫耀今天的战利品之时，私塾的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个留着长须的老者站在了少年的面前。
“夫子”
面对老者少年轻声喊道，同时收起了之前那种青春洋溢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和尊敬的神情。
“进来吧”
老者说完之后将双手背在后面然后朝着屋内走去，少年赶忙跟着走了进去然后将那一扇开关时嘎吱响的木门关了上去。
少年跟在夫子的屁股后面看着他手上那一杆明晃晃的戒尺心中不由得发怵，在他小时候可没少被那杆戒尺打过，虽然如今面前的夫子已经很少打他了，但是那股疼痛他永远的记在了心里。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
端坐在书桌之上的孩童在背到这里之后便是想不起后面两句，少年看着他那急的脸通红的模样不由得小声的提醒道“不亦君子乎。”
孩童转过头来看了少年一眼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但是随后孩童便是一脸恐慌的转过身去，顿时，少年只觉得背后一阵凉气忽起，在一转身之后果然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夫子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完少年便是朝着后院跑去，只留下在少年走后脸上露出淡淡笑意的夫子站在原地。
私塾并不算很大，前厅是夫子教村中孩童读书的地方，而后院则是夫子还有少年以及此时拿着少年竹篓的另外一位黑衣少年居住的地方。
“赵长明这是你买的吧？就你那钓鱼的技术怎么可能钓的上来。”
“你放屁，这可是我蹲了三天才钓上来的，你不会是输了想赖账吧？”
听着黑衣少年的话赵长明明显有一些气愤，同时也想到了之前打赌中少年赖账的前科，所以在用词上有了一些不雅的词汇。
“我长平是什么人，既然打赌输了就一定不会赖账，你不就是想要我那柄剑吗？给你便是。”
叫做长平的少年一边说一边将拿着手上的配剑递了出去。
赵长明看着痛快给出配剑的长平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这么多年的相处赵长明深知道这个家伙什么德行，赌品一向差到爆的他居然会这么轻易的将自己最喜欢的配剑拿出来，这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
“你今天脑子进水了？”赵长明试探性的问道。
“你脑子才进水了，爱要不要，不要我就不给了。”
“别别，我要。”
听见长平要反悔赵长明赶紧一把抓过那把长剑，这把剑他可是觊觎了好久如今终于是到了他的手上。
“无名”
赵长明轻声叹道抚摸着手中的长剑，虽然剑鞘并不起眼甚至有一些寒酸，但是这并不影响赵长明对他的喜爱。
自从开始练武以来他便一直想要有一把自己的配剑，只奈何一般的寻常刀兵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而长平手上这把以天外陨铁为材料打造的无名便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这才有了他和长平钓鱼的赌约。
“瞧你那样子，就算你拿到了无名你以打不过我，剑在好也要看是什么人用。”
失去自己配剑的长平语气中略带有一丝酸味这可让赵长明好生得意，这么多年无论是文是武自己都比面前这个同龄人要差一筹，甚至村里面姑娘在看见两人之时都会先和长平打招呼，所以从小他没少被嘲讽。



 第二章有朋自远方来

看到来人挡下了这一剑，一旁的夫子先是松了一口气，但当这魁梧身影说出后面那一段话时夫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
“自如叔！”
“自如叔！”
在看到来人之后两位少年都是惊喜的喊了出来，面前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可是实打实的高手，虽然现如今江湖上已经听不到他的名号，但是在数十年之前他们这位袁自如叔叔无论是在沙场还是在江湖那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自如叔，你怎么来了？”赵长明将无名收起然后笑着跑过来问道，另外一边的黑衣长平也是围了过来。
面对跑过来的赵长明被称做自如叔的汉子，那张被风沙打磨得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后单腿跪了下来用尊敬的语气说道“参见少主”
“都说过了不用客气，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看到袁自如这般模样，赵长明赶紧伸出双手将他扶了起来，虽然夫子跟他说过他的身份，但是那些事情都发生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所以在赵长明心里面自己并不是那什么少主，面前的自如叔和夫子也不是他的家臣只是他的老师和朋友罢了。
“不，您的身份和我们不同理当尊敬。”袁自如十分严肃的说道。
看到自己这位自如叔叔这般严肃赵长明也不在说什么，他也明白自己在他们心中便是那股精神支柱，是对未来的期冀。
在他小时候他曾被夫子带去见过很多藏身于各地的人，大部分人见到他都是跪下痛苦流涕，小时候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姐妹都死了为什么他们会哭，而现在他知道了为什么但也不想多说。
站起身的来的袁自如转过身看向了一直在背后默不作声的夫子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善，然后在数秒之后便是破口大骂。
“好你个方希直你不好好教导少主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让他命悬一线，要是少主死了我看你在阴曹地府怎么向那些当初拼死将我们送出来的弟兄交待，怎么向对你有知遇之恩的先皇交待，怎么像那些遗老交待，还有......”
袁自如面对夫子骂的是吐沫横飞，面红耳赤的，在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大串之后才大喘了几口气稍微停了一下。
“说完了没有？”
在静静的听完袁自如的话之后，方希直看着面前这个五大三粗，大字不识一罗筐的汉字淡淡的说道，似乎并没有将他的辱骂放在心上。
“没有”袁自如恶狠狠的说道。
旁边的赵长明和长平两人肩膀搭着肩膀看着争吵的两人偷偷的笑着，这种情况不是他们第一次见了，他们也相信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每一次吵架都以自如叔的破口大骂开始，最后在以自如叔骂累了结束。
在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骂累了的袁自如坐在了长平端来的板凳之上，手中拿着一个瓷碗大口的喝着水，但是眼睛却还是死死的盯着一直不动声色的方希直身上。
“别骂了自如叔，你们好好商量事情，我和长平就先去做饭今天喝鱼汤。”
赵长明走过来安抚了一下袁自如便招呼站在一旁的长平离开两人周围，他知道自如叔回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在加上这几天玄铁重骑的频繁调动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点不安。
此时时间本来就快到了中午，所以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是飘起了炊烟，普通百姓活在这个世界之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能够活下去，这一点在楚国建国的这十多年来还算做的不错，灾民少了不少老百姓也算能勉勉强强的活下去。
在袁自如的肚子开始叫响的时候，院子里面以经飘满了饭菜的香气，只不过赵长明还在做最后那一道鱼汤没有上桌，所以其他三人都是坐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饭菜谁也没有动筷子。
“好嘞，最后一道鱼汤来啦。”
赵长明一边说一边端着一大碗冒着鱼汤的热气快步的走了过来，其中的香味飘好远都是能够闻到。
在赵长明上桌之后吃了第一口之后，众人便是开始了大块朵颐，一桌子的饭菜被四人以风卷残云一般的速度消灭干净，当然大部分还是被袁自如吃光的，其他三人都只是细嚼慢咽特别是夫子才仅仅吃了半碗饭而已。
“嗝”
吃完饭的袁自如拍了拍自己的肚皮打了一个极为响亮的饱嗝，这让在场的两位少年都是会心一笑，只有夫子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少主啊，你这个菜真是越来越有当年娘娘做的那个味道了。”
袁自如放下手中的碗筷笑着说道，只是他刚刚说完就脸色巨变赶紧单膝跪了下来，一旁的方希直和长平也是脸色微变的看着一旁的赵长明，他们知道这个看起来开开心心的少年心中一直藏着一些事情不愿与人提起和倾诉。
在听到了袁自如的话之后赵长明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慢慢的收了起来，同时一丝悲伤的神色在他的眼中流露出来只是被他隐藏的极好。
“我吃饱了出去散下步。”
看到突然沉默下来的饭桌赵长明脸上挤出一丝丝的笑容慢慢的说道，说完之后便是离开几人朝外面走了过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留在了院子里面。
赵长明居住的村庄没有名字只有一条大河从旁边流淌而去，所以赵长明习惯将这里叫做大河村，而他每次一遇到烦心事就会跑到村子最前面接近大河的那棵树上坐着，有时候一呆便是一整天。
从记事起赵长明便生活在这里，除了有一些时间被夫子和自如叔带出去见了那些前朝遗老以外，这十八年大半的时间都在村里面以及村的附近。
他也曾经想象过如果自己仍旧是以前的那种身份如今该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他曾无数次在梦中梦见自己的爹娘陪伴在自己身边，但他永远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这一切都没有和别人说过都是只是埋在心底，想着想着躺在树枝上的赵长明便是落下了两行泪水。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一身黑衣的长平从直接飞身一跃到了树上坐在了赵长明的旁边。
赵长明将眼角的泪痕擦了擦，然后坐了起来看向一旁这个从小一起玩大的伙伴说道“废话，当初你闯了祸，要不是我把你带到这里藏了起来，夫子非要将你打死不可。”
“不对，那一次是你把柳婶婶的鸡偷出来烤着吃了，我替你背的黑锅好吧。”长平出声辩解道。
“还不是你嘴馋，不然我会去偷鸡？”
“你记错了，是你嘴馋然后怂恿我和你一起去的。”
两人坐在树上说着说着便笑了出来，那些悲伤都好像随着大河流走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话说，你真的不想去报仇吗？现在乱世初定一切都还没有完全平定下来，要在过个数十年没准就没机会了。”
长平收起了笑容转过头来看着赵长明，虽然从小一直玩到大但他一直不知道这个小伙伴是怎么想的，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情不管多久他是一定会去复仇的。
“你看那里。”顺着赵长明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长平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座城池。
“嗯，宁州城怎么了？”
“你觉得给你多少兵力你能打下那一座城池？”
赵长明这突然的一问直接将长平问蒙了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看到长平那一脸疑惑赵长明继续笑着说道：
“那座城里面有两万步卒，五千骑兵，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武装五千多人，要是你去打没有十万兵力想都别想，如果是让自如叔去的话三万到四万应该可以，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真打起来了我们会有多少座宁州要打？这还只是最差的兵卒，那辽东步卒，西北骑兵，还有那所向披靡的玄铁重骑我们要拿多少人命去填？”
这一番话让长平沉默了下来，他学过兵法但从兵法上学来的东西只教他怎么胜，他从来没想过或者说不敢想战端一开又有多少人将在这场名为光复大虞的战争中死去。
“我不是什么悲天悯人之辈，但是战争一开谁也无法幸免，你，我，夫子，自如叔还有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隐藏在各地的忠于我大虞之人都有可能会死，当年的战争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过，但我知道如今战端一开其惨烈程度绝对不会亚于当年。”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对那些现在还在各个角落苟延残喘活下来的那些大虞人公平吗？对我父亲，自如叔他们公平吗？对那些宁死不屈的大虞士兵公平吗？”
这一次长平没有继续沉默下去，他抛出的每一个问题都打在了赵长明的心坎之上，从他得知肩负着这么多人希望的时候，他的心就从来没有一时一刻完全宁静下来，那些表面上的笑容都只是用来掩饰他内心的工具而已。
“你说这些年来我们做的事对吗？”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赵长明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世界那里分什么对错，只分成败而已。”
说完长平又坐了下来靠在了树干之上，赵长明有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向前方。



 第三章无法卸下的重任

等到赵长明和长平回来之时天已经快黑了，像这样偏远的小村子在太阳落下之前基本上就看不到什么人了，甚至有一些人家连蜡烛都已经完全熄灭安然入睡。
在看到两人回来之后袁自如立马跪在了地上，旁边的方希直并没有加以阻拦，在他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眼前的赵长明来的重要，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眼前的赵长明他们这些人早在十八年前就该在那座皇城中死去。
“快请起，不是自如叔你得错，是我自己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让你们担心了。”
看到袁自如如此这般赵长明赶紧伸手去扶，但是不管他如何相劝都无法将跪在地上的袁自如扶起，直到最后赵长明沉下声音以少主的身份对他发号施令他才站了起来，但是他的脸上始终还是一副愧疚的神情。
“行了，长平你先带你自如叔去休息，我还有些话要对长明讲。”
方希直挥了挥手示意长平和袁自如先走，自己则带着赵长明来到了院子里面的柴房之中，只见他一只手在墙上按了一下，一条地道便是出现在了赵长明前边的地面之上。
看着面前这一条漆黑的地道，赵长明转过脑袋看了一眼一手手拿着蜡烛方希直，他希望从方希直这个他最敬重的夫子这里得到答案。
“进去就知道了。”
说完的的方希直拿着蜡烛走在前边，赵长明紧跟其后一言不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的他居然不知道在柴房之中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地道，但让他不解的不是为什么他不知道这里，不解的是为什么今天夫子要带他来到这个地方，他心中有着一丝猜想。
地道并不是很长，在两人走了一会之后就有一阵微光从地道的尽头传出，方希直将手中的蜡烛熄灭然后继续朝前走去。
“这是！”
将地道走完之后一个柴房大小的密室便出现在了赵长明的眼中，密室中只有一张供桌再无其他的东西，在供桌之上有两个牌位，两盏长明灯和一些水果糕点，两个牌位之上分别写着大虞先皇赵氏和大虞先皇后刘氏。
“跪下”
方希直对着赵长明声音极为严肃的说道。
赵长明看着面前两个牌位脑中有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徘徊，直到听见了方希直的声音便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在赵长明跪下之后方希直也是郑重其事的鞠躬三下，在大虞朝的臣子中有几人可以入朝不跪，有几人可以持刀上殿，更有几人可与那大虞皇帝称兄道弟，而方希直作为大虞朝最后一任首辅便属于可以入朝不跪之人。
“面前的灵位便是我大虞先皇和先皇后同时也是你父母的灵位，以前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在小院之中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是因为我知道我大虞终有一天会在你的带领下重新恢复往日的辉煌，而如今时机已到。”
此时的赵长明心神都在面前的牌位之上完全听不进去方希直的说的话。
在小时候每次玩累了村里面别的小孩都会有父母接回家，而他永远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方希直他的父母到底去那里了但从来没得到回应，直到后来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过后便再也没有问过他父母的事情，因为他怕自己知道了便会忍不住想去复仇。
方希直从大虞一统乱世开始说起，当说初的大虞是何等兴盛，说所向披靡的大虞武卒，说冠绝古今的青龙铁骑，说那国士无双，说那广阔疆土，说的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就像是回到了当初的大虞盛世一般。
对于这些从没有见过的风景赵长明并不能和方希直一样感同身受，只是能从他口中的那些话语去拼凑那个王朝的模样。
直到方希直说到后面皇朝颠覆，说到三十万武卒一朝全灭，说到那山河破碎，国士凋零，说到大虞君臣纷纷甘愿赴死，说到天子守国门，说到美人立沙场，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钢针纷纷扎在了赵长明的身上使他心一直在隐隐作痛。
从没有在赵长明面前哭过的方希直在此时眼角也有泪珠落下，当初先皇还只是太子之时他便是太子的至交好友。
那时他还只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翰林学士，虽然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却得不到半分施展，甚至还招奸人陷害差点落得一个秋后处斩，如果不是当时还是太子的先皇拼命保下他便不会有后世称他为生不逢时方首辅了。
如果还能多出一个十年时间，那么以先皇的贤明和手底下这些以方希直和袁自如为首的文臣武将便能从新恢复大虞盛世，只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史书上每一笔轻描淡写都是发生过的难以改变的残酷事实。
在长明灯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一老一少两人都是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之中，方希直敛了敛心神然后语气又重新恢复了严肃。
“如今大楚皇帝即将命不久矣，在这皇权交替的时刻北边草原上面的部落虎视眈眈，南方十万大山里面的南蛮也是蠢蠢欲动，更不用谈那些新皇的叔叔伯伯也是看着那张皇位许久了，现在便是我大虞复国最好的时机。”
这一番话让赵长明想明白了为什么最近时不时便可以看到小队的玄铁重骑，为什么远在蜀地的自如叔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原来是那十八年来的准备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
密室之中突然沉寂了下来，面对默不作声的赵长明，方希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知道面前这个少主心底里面是不愿去复仇的，但他不得不逼赵长明担起这份重任，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是所有他们这些隐藏在大楚之中的大虞人的事情。
“那就准备吧，过几日我们便动身。”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跪在地上的赵长明站了起来静静的说道，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在方希直的脑海中却是轰隆隆作响，他没有想到一向不愿复仇的赵长明会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直到赵长明走出去了之后，方希直才反应过来然后双手伸于前交合大声说道：
“老臣方希直遵旨。”



 第四章爱喝酒的老头

宁州地处南方，每年春天之时便有无数的鲜花争奇斗艳，而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桃花，让它出名的不是花开有多好看，香味多么浓郁，而是以宁州桃花所酿的一种酒。
这种名为桃花酿的酒只有宁州附近能产，但是却是声名远播，一些往来的商贾之客还有风雅之士即使是绕道都要来这宁州品尝一下这当今天子都颇为称赞的桃花酿。
昨日晚上一夜的辗转反侧过后，赵长明一大早便是去附近的镇上买了两壶桃花酿和一只烧鸡然后来到了大河村往西几十里的一处竹林。
这里是当初它和长平闯祸时无意中发现的地方，当时还只是刚刚开始练武的两人总想着去行侠仗义。
那是一天中午两人去镇上买了一些酒菜回来，在回来的路上正好碰见了一姑娘被贼寇绑架，对面贼寇只有五六个人而赵长明两人又练过一些招式，所以很快就将姑娘救了下来。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群贼寇的首领就在一旁，所以还不等赵长明他们走远数十名贼寇便是骑马追了上来。
最重要的是那名贼寇首领居然还是一名三品高手，赵长明和长平两人只好带着那个姑娘疯狂逃窜，最后在无意之中找到了这座隐藏在竹林深处的小屋。
现在的赵长明还记得当初那漫天竹叶化剑和那上十人的惨叫的声音，虽然后来那群贼寇没有死在这里，但是赵长明相信漫天的竹叶已经成了那些盗贼挥之不去的噩梦，恐怕这一生这些人都再也不敢踏进竹林半步。
从赵长明三人进来一直到赶跑贼寇那出手之人一直没有露过面，而三人也并没有那个胆子去屋里面一探究竟，毕竟这样的世外高人喜怒无常万一一生气将他们全杀了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正当他们要走的时候一个胡子拉碴而且断了一条手臂的中年人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那人一出来便是眼冒精光的看着赵长明手上提着的酒菜问道”是不是那桃花酿和醉香楼的烧鸡。“
此人的突然出现让赵长明几人都是吓得不清，也不怪几人胆子小真的是那人的模样实在是怪吓人的，满是油污的衣物，已经打结了的长发，指甲缝里面满是泥土，还有那沙哑的声音，要是晚上碰到了一定会以为是见鬼了。
最后还是赵长明壮着胆子回答了中年人的话，并且将手中的的桃花酿和烧鸡递了过去，中年人在吃完之后便是回到了竹屋之中，而三人在停留了一会之后也是从另外一条路离开了竹林，但赵长明人虽然走了，心却是留在了那竹叶化剑之上。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赵长明和长平两人都是会提着桃花酿和烧鸡来看这位断臂之人，时间久了也就和此人熟络了起来，但两人从来没有去过问过这世外高人的身份，只是后来自如叔发现了此人之后与之打了一架，赵长明才在知言片语中得道了一点消息。
等到赵长明来到竹林小院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但是那小屋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动静，赵长明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酒放在了屋外的石桌之上然后打开了酒塞，一股香味马上就在小院中传播开来。
“宁老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可就自己吃啦！”赵长明坐下来将一壶酒拉到了自己的身前闻了一下，然后摆出一种极为享受的表情。
“好小子，这么长时间不来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一道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出现在了庭院之中，然后一个老者从屋中飞出落到了赵长明的面前，那老者一只臂膀上的袖子随风飘荡脸上带着笑意，还不等赵长明说话来人便是用内力将他壶中的桃花酿引了出来灌进了自己口中。
“好酒！”
老者喝完一口之后大声的叹道，脸上尽是满足。
“给你”
在老者将酒吞下之后赵长明撕下一只鸡腿然后递给了他，只见他吃下一口鸡肉之后大声的吟道“桃花春风依旧，美酒烧鸡入喉。”
听着老者的打油诗赵长明放声大笑了出来，出来的这个老者自然就是之前他喊的那个宁老头，这个宁老头有一个坏毛病一喝酒就喜欢吟诗，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赵长明已经听了无数的打油诗这首还算是其中的上层之作。
但是还不等赵长明笑完，一旁的宁老头便是一边喝酒一边取了旁边的一根竹竿敲打在了他的头上，吃痛的赵长明赶紧将嘴捂住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长平那小子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宁老头坐下之后又喝了一口桃花酿，然后在吃肉之余抬起头来朝赵长明这边望了望然后问道。
“马上我们便要离开宁州，所以今天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说完之后赵长明突然觉得有一些伤感，他在大河村生活了十八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再熟悉不过，要是离开了这里不管最终事情成败与否他也不可能在回到这个地方。
在听完赵长明的话之后，宁老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桌上的烧鸡与美酒不停的往自己口中灌去。
不一会桌上的烧鸡便是只剩下了一些还未啃干净的骨头，两壶桃花酿也所剩不多，在用本就不干净的袖子擦干净嘴上的油污之后宁老头终于开了口。
“还是决定了？”
“决定了。”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无言，在沉默过后宁老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出发，先去那里？”
“先去蜀中，然后去南诏，北边和东边已经有人去了。”
对于面前这位几十载之前就在江湖上成名的高手和自己亦师亦友的宁老头，赵长明并没有任何的隐瞒，即使是这种关系着他复仇的大事。
“罢了，这六七年的美酒烧鸡也不能白吃，我就陪你去走这一趟吧。”
宁老头的声音慵懒，身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江湖大侠的风范，但是赵长明深知道此人的厉害，就算是自己那自如叔在此人面前也是自愧不如，有这样一位高手相伴赵长明心中自然欢喜，但是他却不懂明明可以独善其身的宁老头为什么要来淌自己这趟混水。
“不明白为什么？”像是读懂了林笑的内心一般宁老头狡黠的问道。
“嗯”
“其一，你和长平那小子都算是我半个弟子，但是这么都六七年了你们两个都没有将我教你们的那两招学会，出去了恐怕要将我的面子都丢干净了，老夫丢不起那个人。”
这番话虽然明面上是在贬低赵长明悟性不行，但在赵长明听来就是这宁老头关心自己却又不肯明说罢了。
“那么其二是什么？”赵长明带着笑意的问道。
“其二嘛......”宁老头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才继续的说道“有些人，有些事情要是再不去解决一下，恐怕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在宁老头说完之后赵长明也是看向了宁老头那只断掉的手臂，虽然他一直没有问，但是当初袁自如来找他打过一架之后也是和他们提过一点。
当初宁老头年少成名，一人一马一剑走遍大江南北，挑遍了江湖中的高手一时间极富盛名，不知道在有多少江湖侠女对之青睐，一招一剑三千不知道让多少初入江湖的菜鸟心驰神往，让多少成名已久的江湖大侠扼腕叹息。”
可是上天是公平的，一番风顺的宁老头最终在蜀地的那座剑阁之中遭到的惨败，虽然没有谁具体知道那场战斗的情况，但后世有人传说那场战斗将剑阁周围的一座大山夷为了平地，而宁老头也是断了一只左臂从此消失在了江湖之中。
“你要去找剑阁阁主？”
对于宁老头的其二赵长明表现出了深深的担心，虽然他很少出去，但是论消息的灵通就算是朝廷的情报机构也不一定超得过他，无论是江湖的大小趣事，又或者是宫廷秘闻，再或者边疆军事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那些信息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流进那座落座在大河边的那座私塾之中。
这江湖人来人往，行走在江湖上的侠客大多都是有一把自己趁手的兵器，而在大楚江湖的武评榜中前十有五人都是用剑的高手，这就导致了江湖人士亦步亦趋，只要你佩剑在身边那怕你不是高手，也会被人高看一等。
江湖用剑高手十之有五，而这一半人中又有一大半属于蜀中那座剑阁之中，那剑阁阁主更是常年位于江湖武评榜的第一名，所以虽然知道宁老头是高手但在赵长明的心里还是不愿他去那座剑阁找死。
“是那袁自如告诉你的吧？真是多事。”宁老头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满。
看到宁老头如此态度赵长明继续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这种事情不谈把握，只谈生死。”宁老头说完便是回到了小屋之中只留下了赵长明一人站在小院之中。
这一番话让赵长明感受到了宁老头去意已决，他也没有继续进行劝阻，某些人某些事并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比如宁老头的去意，比如接下来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第五章出发

大河村居住的百姓并不算很多再加上方希直又是村里面唯一的教书先生，所以方希直和赵长明等人要离开的事情马上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在第二天离开之时村里面的男女老少纷纷赶来来送别赵长明等人，赵长明一直觉得像大河村这种偏远乡村里面的居民往往要比外面那些所谓的清流名士，贵胄子弟好相处的多，他们没有那么多心眼只是相信一个道理真心换真心。
“长明你这要是走了，婶婶会想念你的啊。”
村里面经常吃赵长明豆腐的婶婶眼神中带着凄怨，言语中满是不舍，但是赵长明只是微微笑道并没有说话，因为在婶婶旁边的那个男人眼神中有一丝不善，要是自己现在还去和这位婶婶调侃两句没准就要挨打了。
“长明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群孩童围在赵长明旁边用稚气的声音问道，赵长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趟什么时候回来谁也说不准，但最大的可能是用也不回来了，可望着孩童清澈的眼神赵长明又不忍心说实话于是便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和长平哥哥只是去外面走一趟，等到时候我们回来会带很多的礼物，所以你们在家里面一定要好好复习夫子教给你的功课，我们回来之后谁背的最好谁的礼物就最多好不好？”
“好”
听到礼物的事情，原本还对赵长明等人依依不舍的孩童便是大声的喊了起来，像这样稚嫩的孩童不懂得欺骗只懂得相信，这让赵长明的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丝丝的罪恶感。
就在赵长明等人还在与村民一一拜别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赵长明的视线之内，同时魁梧的袁自如也是看向了那一边，此人一出现他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围绕在了他们旁边，神情立马便是严肃了起来，但是在看到来人之后就将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
“多谢前辈能出山保护少主。”
原本在人群之中的袁自如偷偷的的钻了出来来到了来人的旁边抱拳说道。
“我只是顺路，而且我不想知道他其他的身份，我只知道他是我半个徒弟仅此而已。”
来人自然就是昨日在竹林之中与赵长明喝酒的的宁老头，只是现在的他将面容打理了一番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相比与昨天与赵长明见面之时不知道清爽了多少，现在的宁老头才稍稍有了一丝那种江湖高手的意思。
“不管如何自如还是先行谢过，有了老前辈和少主同行我和方希直那老家伙便可以先去辽东和西北了。”袁自如沉声说道。
“既然大虞已经亡了，你们又何苦逼迫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去担负那种重任，这样对他不够公平。”
宁老头看着被簇拥在人群之中的赵长明然后对着旁边的袁自如说道。
“既然他是先皇的子嗣，那么这重任就必须他担，不管他是不是有那个能力就算他是一个草包他也要担下来。”
说到大虞之事袁自如没有了之前作为后辈那般尊敬的语气，作为江湖人士他喊身边这位老者一声前辈并不为过，但是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大虞朝镇军大将军，虽然大虞朝现如今已不存在在世上，但他依然是大虞的臣子。
“口口声声喊着少主，但是你们又何曾听过他的，所谓复国只是你们这些侥幸活在世上的大虞臣子强加给他的，说到底你们还是为了自己。”
这一番话过后两人都是看向正在和孩童玩耍的赵长明沉默了下来，在片刻之后袁自如轻轻说了一句“也许吧，但是这是他的命也是我们这些人的命。”
原本准备清早出发的赵长明一行人足足在村里面被耽误了两个的时辰，实在是村里面的人太过不舍，如果不是最后方希直的催促没准还要被拉去吃完午饭才能出发。
在离开村子之后一行人便是兵分两路，袁自如和方希直赶赴辽东，而赵长明和长平便是跟着宁老头去了蜀地，原本计划是将赵长明送到蜀地之后袁自如才会带方希直去往辽东，但是如今又宁老头保驾护航倒是省下了不少的麻烦。
蜀地自古以来便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极少涉及战火之中，其原因便是入蜀地的通道极为复杂难寻，曾经便有诗人有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所以赵长明等人便是选择了走水路，这样会比较好走也是节约时间。
“宁老头你刚刚和自如叔在那边谈了什么啊？”
赵长明叼着一个小草坐在小船的船头看着旁边的宁老头问道。
“你功夫不行，问题还是挺多的啊。”
靠在一旁闭眼休息的宁老头在听到赵长明的话之后张开双眼没好气的说道
“对，他功夫的确不行。”
在船尾的长平转过头了笑嘻嘻的附和了一句，可还不等他高兴一会宁老头的声音便是飘了出来“你还好意思笑，我要是你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练剑的。”
此话一出赵长明和长平两人都是一脸尴尬，其实以他们两人这个年纪能有这个武学修为已经算是不错了，虽然算不上什么天才，但是也绝不会像宁老头那样说的不堪。
“您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了，我们现在还年少嘛。”
赵长明对着宁老头撇了撇嘴表达了一下心中的不满，长平也是在后面随声附和。
“你们两个小子，手上功夫没有多少倒是嘴上功夫见涨啊，老夫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入了一品的玄字高手了，哪像你们两个有我教导到如今为止还只是刚入二品。”
江湖高手分为一，二，三品。而其中一品又分为四境天地玄黄往上还有那从未见到的陆地神仙之境，但是江湖之上连一品高手都是极少看到更不用谈更往上的陆地神仙了，所以在听到宁老头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便是入了一品玄字这让他们还是有些许吃惊。
宁老头似乎并不是很怀念过去的时光，年少成名应该是人一生中极少数的风光时刻，但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平淡如水，就像那般风光只是稀疏平常一样。
“那既然这样，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要不宁老头你来指导一下，要不将你那成名绝技教我们一下？“长平在后面对着靠在船舱之上的宁老头大声的喊道。
“等什么时候你们学会了我教你们的那些剑招我便教你们，现在你们还学不了。”
“你教我们的学的差不多了，要不我们试给你看看。”
对着说完之后便闭上了眼睛的宁老头，赵长明试探性的问道。
“嗯”
老人淡淡的嗯了一声便不在说话，而赵长明和长平两人则是对视一眼然后拿起了剑就直接飞身到了河面之上开始演示剑招。
只见两人落到了河上之后都是在水上踩了一下便再一次跃向了空中，在空中转身之后直接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剑出鞘之时水面便是有数道水柱炸起。
这一招要是落到一些寻常的江湖人士眼中肯定是会赢得满堂喝彩，但是船上的宁老头之时稍稍眯开了一只眼睛然后马上又闭了回去嘴中喊道“速度不够快，力度不够强。”
宁老头的点评并没有打断两人的动作，在水面水柱炸起之后两人相视一眼便一同朝着船上的宁老头攻了过去，长平的剑脱手而出率先而至，可是那把剑还没有靠近宁老头身边便直接被一根木棍挡了下来。
随**着剑的赵长明也是靠近了宁老头的身边，但是那把剑在到的时候没有直接刺向宁老头而是朝着旁边空气中刺去，正当长平还在疑惑之时宁老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剑尖之前，可虽然预料到了宁老头的动向，但那一柄剑还是被老人用两根手指直接弹开，随同被弹开的还有握剑的赵长明。
“扑通”
被弹飞的赵长明直接落入了水中，而一旁的长平则是趁着这个空隙重新握住了被木头挡下来的剑，随后两朵剑花在长平的剑上绽放开来，宁此时的宁老头已经张开了眼睛，先有赵长明看破他的身形，现在面前的长平又是将剑气控制的如此巧妙这让他感受到了不小的惊喜。
“扑通”
又是一声落水之声响起，原本冲向宁老头的长平在他手中木棒的排击之下也是直接飞了出去，没有丝毫的脾气可言。
落水的两人很快的就赶上了前行的船只，湿漉漉的两人在爬上船之后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船板之上然后蜷缩着身体，虽然败的很彻底，但两人并不是如何在意，面前的这个老头可是曾经单挑过的那座天下万剑之首的剑阁，输给他不掉面子。
“你们两个小子看好了。”
两人刚刚坐下，原本一直依靠在船舱之上的宁老头突然站了起来飞身而出，同时河边沿途刚刚开始抽新芽的柳树之上，突然一截柳枝断开然后落到了宁老头的手中。
刚刚赵长明两人使出的剑招又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了两人的眼中，只是宁老头手中拿的是柳枝他们拿的是剑。



 第六章消息与局势

江湖之上的流传的武评榜在大虞横扫八荒六合之后就开始存在，不管是不是江湖之人对于这种江湖高手总是带着一丝丝的向望，原本只是好事之人无意之中的编撰，结果后来广泛流传之后便一直延续到了如今。
这江湖武评榜每三年更新一次，每一次的更新都是会有不少的后起之秀登榜，但是近十年来武评榜上的人却很少变化，稳居第一的依然是蜀中剑阁的那位阁主，第二的那位白衣剑客早已消失江湖多年但是却依然没有谁敢填上这第二名的空缺，有变化的只是排名靠后的几位。
昨日在给赵长明两人演示完剑招之后宁老头便是回到了船上闭目养神，一直到今日早上那一袭黑影带来最新一期的武评榜之时老者才睁开了双眼。
“要看吗？”
赵长明将手中的榜单递给了靠在一旁裹着被子的宁老头，虽然已经入春但是水中的寒意一直还未完全消除，所以昨日掉入水中的赵长明和长平两人都是不停的打着喷嚏。
“没什么好看的，不出意料还是以前那些人，如今的江湖真是远远不及从前了，难道真如那老匹夫所言乱世不起这江湖终究是一潭死水？”
宁老头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赵长明虽然不太理解那后半段话，但既然宁老头不想看赵长明便是将榜单丢在了一旁，而这份榜单确实和以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这一份榜单并不是那袭黑影唯一带来的东西，相比于赵长明手中那张不起眼的纸条那份榜单只是顺便带来的罢了，纸条上面只有四字但是信息量却是无比的庞大。
“草原内乱！”
赵长明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之中刚从南方返回的大雁轻声嘟囔，草原势力是计划之中极为重要的一环，方希直等人倾注的心血不可谓不多，而如今草原这样一乱算是将原本已经计划好的事情直接打乱开来。
无论是大虞还是大楚，草原上的部族永远像是一根扎在心口上的钢针一样让它们极为难受，无论中原骑兵如何迅猛但在战力上还是差着草原骑兵一筹，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在马背上生活的，就连如今大楚的最强的玄铁重骑用的马也全部是来自于草原。
相对于当初大虞采取的通商政策，如今的大楚对待草原可谓是严厉之极让不少的草原部族心生不满，但是当年大楚在立国之初的那一场仗将那些部族的胆子都给吓破了，所以一直到现在虽然大楚步步紧逼但草原部族依然只是敢怒不敢言。
正是因为大楚的步步紧逼才让方希直等大楚遗民有机会去联合草原部族，十八年的努力已经说服了不少人，剩下一点也是在观望，而如今这个消息让赵长明皱起了眉头。
这四个字分量可轻可重，而且如今方希直和袁自如两人要去的第一个地方正是北边的草原，这让赵长明不得不担心起它们的安危起来，他一直将这两人看作自己的亲人自然不希望他们出事，这也是他不想开启战端的原因。
“唉！”
在思虑了一会过后赵长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了小球丢进了河水之中。
“出事了？“
一旁的宁老头靠在一旁闭着眼淡淡的问道。
“还好，只是一些小问题罢了。”
“不愿说就算了，但是能不能让你那些影子隔远一点晚上影响我睡觉，有老夫在你身边能有什么事？还是说那袁大头认为老夫提不动剑了？”
听着宁老头的话赵长明是哭笑不得，将袁自如叫做袁大头的整个江湖恐怕也就只有宁老头一人了，不过笑完过后赵长明还是吹了两声口哨。
口哨声响起之后，在看不见的暗处一些人影都是纷纷退去，这些人都是精心培养的忠于的大虞的死士，他们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赵长明的安全，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
这群死士是在十岁那年袁自如亲自安排到赵长明身边的，数量不多按照其身手可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其中乙丙丁这三等的死士赵长明这几年都见到过，唯独那甲等死士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见过，问袁自如得到的回答也只是时机未到。
曾经赵长明还打趣的问过袁自如这群死士是从那里变出来的，因为在他心里怎么会有人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连命也不顾成天生活在黑暗之中。
在隐匿于四周的那些人散去之后宁老头又重新闭上了双眼，赵长明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丝毫没有高人模样的高人，他实在无法将其与那在江湖武评榜上呆了十余年那位白衣剑客联系在一起，用袁自如的话来讲就是“用步兵装骑兵——一点不像”
“我说，宁老头你当初白衣仗剑走江湖之时难道就没有喜欢的女子吗？到现在都还是孤身一人。”
赵长明靠在了小船的另一边然后突然问道，这种带着八卦气息的问题马上就是将一旁的长平也是吸引了过来。
“哼，当初那些江湖中的女侠不知道有多少抢着要和我浪迹天涯只是我看不上而已。”
宁老头一声冷哼语气中满是不屑，但是不知不觉脑海中又依稀记起了那一袭淡黄的长裙，脸上不由得又浮现了一丝苦笑嘴中也是微微说道“蜀地虽好，只是白衣不配黄裙。”
见到宁老头不愿多说赵长明也不在多问，本就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又不是那喜欢探听别人八卦之人，倒是本来满怀憧憬，希望听到凄惨婉转的江湖故事的长平失望的坐到了一旁。
如今大楚一共十九州之地，相对于当初大虞朝时期还多了两个，而他们船底下这条大河便流经了益，宁，青，徐，海五州之地，发源于蜀地然后一直到最南方的入海口。
五州有四州属于江南地区，而益州则属于蜀地，大楚建国之后为了维护王权稳定将那些在开国之时有功的宗亲都是分封到了全国各处。
当时为了安抚情绪将大部分的宗亲都是分封到了富裕的江南，或者京城附近，但是唯独有一位主动要求分封到了益州。
那位便是如今的蜀王李成贤，虽然赵长明不知道，当初的大楚皇帝为什么答应将这位在开国之时战功赫赫的李成贤分封在益州，但是他知道那位皇帝心中肯定是有一万个不愿意的。
益州位于进蜀的交通要道在军事上属于兵家必争之地，前可以图谋天下，退可以安居蜀地，将此地给一个精明能干之人无疑于是在自己卧榻之旁养了一只猛虎，而且以赵长明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一只猛虎野心不小。
在分封的六位亲王之中除了那两位在江南道混吃等死的以外，其他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每一次赵长明在私塾之中，观看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时都有一点同情当今皇帝，毕竟除了外面的外患之外，在朝廷之中还有这几位执掌重兵的亲王虎视眈眈，恐怕那万人之上的皇帝连一天好觉都没有睡过。
不过好在虎父无犬子当今太子并不是什么庸才，相反朝野内外都是极为欣赏这位太子，认为这一位太子未来一定能带领大楚走向盛世，可如今太子还未完全成气候老皇帝又是奄奄一息，这让朝中上下都是愁云惨淡。
但在外面纷纷流言四起之时，在京城之中的那位和赵长明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还在钦天监与人对弈。
在皇城钦天监之中，身着蟒服的年轻人手中拿着一枚黑色的棋子摩挲，看着棋盘之上那已经大败的局势不由得眉头紧皱，而年轻人的对面则是一个身着深红色宦官服装的老人正在微微笑着，身旁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青色服装孩童。
年轻人看着棋盘久久无法落子，这一盘棋下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算得上是回天乏术，在思考了约过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年轻人将手中的黑色棋子重新放回了棋盒之中然后微笑着出声道“我认输了。”
“早在十六手之前你就输了还要拖到现在。”
站在一旁的小孩童声音还未褪去稚气，但是言语中丝毫没有将这位在京城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年轻人放在眼中。
老人正要出口训斥这个没大没小的孩子那位年轻人却是伸手拦了下来，一脸微笑示意道没什么事情。
“殿下太惯着他了。”身着宦官官袍的老人声音低沉的说道。
在皇宫之中宦官一直都是让那些朝堂之上的黄紫公卿最为瞧不起的，但是有一些宦官却是让人不得不正视起来，比如面前这一位身着深红色宦官官袍的老，人如今的钦天监监正。
在朝廷之中钦天监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机构，虽然他不直接参与管理朝中的大小事务，但是谁也不敢忽视它的作用，而它的的主官就是监正。
“无妨，安民小小年纪棋力便是与您不相上下，想来一定会成为我大楚有名的国手，能被这样一位未来的大国手批评是我的荣幸，你说是不是啊小安民？”
与监正对弈的自然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李裕，那被叫做安民的小孩童听到这般夸奖不由得喜上眉梢但却没有回答李裕的话。
面对这样的情况李裕不仅没有恼火反而笑的更加的开心，在笑过过后李裕站起身来说道：
“监正，今日就到这里了，来日再来找您切磋。”
“恭候殿下大驾。”老监正也是站起身来低头行礼，旁边的小孩童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
在送走这位太子殿下之后，旁边小孩童用稚气的声音问道“师父，今日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心情很好，上次您不是跟我说最近他遇到难事了吗？”
老监正微笑着看了孩童一眼然后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孩童的脑袋之上然后说道：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可是个明白人，没什么事能难得倒他的！”



 第七章姓宋的姑娘

天空之中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在五天之前赵长明一行三人便是上岸换成快马继续朝蜀中走去，等到临近益州之时已经是快接近清明时分。
连日的阴雨天气让本就十分难走的道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赵长明站在驿站房间的窗前朝外面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房间里面还坐着长平和宁老头两人，只是此时两人都在忙着处理身上那一些湿漉漉的衣服。
本来赵长明是准备要两间房间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连日阴雨，原本平常房间从未缺少的驿站一时间居然只有这一间空房了，但是这般天气明显不可能继续赶路，所以三人都是挤进了这一间房里面。
“从进来你就在窗户旁边发呆，你在想些什么啊？”
正在忙着脱掉脚下已经湿透的鞋子的长平抽空抬起头看了赵长明一眼然后问道。
已经看窗外看的入神的赵长明并没有理会，他们在这几日看到了不少祭拜扫墓之人这才意识到清明。
这个节日比大虞之前的乱世还要更早，没有人知道这个节日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只是每年的这一天家中的男子和孩童带上酒食瓜果还有纸钱上坟，为家中祖先的坟上培上新土，让晚辈将那些刚刚发芽不久的柳枝折上一枝插在坟头，烧完黄纸过后，然后叩头行礼，然后说一些什么求祖先保佑一些的话，便可以返回。
但是这些只是寻常人家的祭拜之礼，皇家的要更为复杂，站在窗边的赵长民突然想起了当初方希直在他年幼时说的话。
那是那一年的清明，方希直牵着年幼的赵长明从宁州城返回大河村之时，赵长明问了一句“为什么人家都有祖先祭拜，为什么他没有。”。
原本那位在年幼的赵长明心中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方希直突然语塞，直到过了许久才慢慢说出，“你的祖先和他们不同，这种世俗的礼仪祭拜不了。”。
当时的赵长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如今想起这句话却是有一点心酸，这个曾经尊贵无比的身份不仅没给他带来一点好处，甚至都无法让他光明正大的给自己的父母烧上一柱香，想到这里站在窗边的赵长明脸上多了一点惆怅。
在站了一会过后窗外的雨开始慢慢大了起来，赵长明也是关起了窗户坐在了房间的桌子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进房间之前点好的酒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之上，但是从桌上的食物残渣和两人嘴上的油来看这些东西肯定已经送过来一会了。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不厚道了吧，吃东西都不叫我？”
赵长明一脸哀怨的看着两人，他这两人面前他的待遇实在不太像是一个少主反倒像是一个管家一般。
“刚刚叫你的时候像个木头一样你怪谁？”
不知道是因为嗓子里面尚未完全咽下去的酒还是嘴中咀嚼着的食物，长平此时发出的声音让赵长明想到了蜀中一种似猫非猫的动物。
在给了长平一个白眼之后赵长明也是开始吃了起来，这一段时间的赶路几人都没有怎么吃好，虽然三人走的并不是什么乡野小路，但是蜀地这边实在是赶不上江南那般繁华，一路之上茶摊都很少见，更不用说这种驿站了。
等到三人酒足饭饱之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驿站里面都是点上了蜡烛，在外面漆黑一片的环境之下，这座驿站就如同一个孤岛一般。
“早点休息吧，今天晚上想睡个安稳觉恐怕是不可能了！”
赵长明将面前那杯酒饮尽之后淡淡的说道，面前的两人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在三人进来这间驿站之时便看到了在庭院中间停着的那几辆装饰颇为豪华的马车，以及察觉到了在驿站周围鬼鬼祟祟的那一群人，赵长明几人都不太喜欢管闲事，但是这闲事估计少不了要贴到他们身上来。
简单的交谈之后三人便各自休息，赵长明睡在床上，长平和宁老头都是额外找店家要了两床棉被睡在了地上。
许三多是益州城外有名的土匪恶霸，仗着自己有一个结拜的哥们在益州城内当了一个杂牌校尉，在外面抢劫放火的事情没有少干，但是由于会做人，再加上将城内那些不能碰的达官贵人都是熟记于心，所以这些年居然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
这平日里面益州城外并没有多少行人，但是像清明这样的日子城中的一些商贾贵人都是会来这城外祭拜，这就让每年的清明都成了许三多最喜欢的日子。
此时的许三多静静的呆在驿站外头的竹林之中，随之一起的还有同行的十几位兄弟，虽然天降大雨但是这些人脸上都是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那座不大的驿站，他们知道此时城中最后一只巡逻队伍还没有进城，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在又等待了片刻之后一整急促的马蹄声从泥泞道路上面掠过，不过一会便是消失不见，在完全听不到马蹄声之后许三多脸上露出的笑容，盯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是可以得到回报了，想起那身姿曼妙的小娘子他就是心潮澎湃。
“走”
在听到自己头头的命令之后竹林中的数十人都是同时起身朝着驿站走去。
在走进驿站之后许三多就让小弟直接绑了楼下的店小二和掌柜的，自己则是带着四五人跑到了楼上的客房，寻找之前白天看到之后便让他魂牵梦萦的那位姑娘。
不一会尖叫和打斗的声音便是在楼中响了起来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去，一位衣衫不整的姑娘以及她的两个婢女都是被带到了楼下的大堂之中，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因为天气寒冷，此时那两个婢女都是神色惊恐嘴唇发紫，倒是那位衣衫不整的姑娘没有如何害怕只是默默整理自己的衣衫。
坐在凳子之上的许三多看了看两旁的已经摊软在地的两个婢女，又看了看异常冷静的那位女子，然后大笑着说道：
“不愧是宋家的女子果然有骨气，只不过你只是一个旁支否则我还真不敢动你。”
“既然知道我是宋家之人你还敢动，恐怕背后那人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女子将手藏在了袖子之中然后抬起头，在烛光的照耀之下，女子本就动人心魄的容貌又是平添了一分英气，眼神古井无波如同饱经沧桑的老人一般，言语之中的平淡更是让那满脑子龌龊思想的许三多更加欣赏。
“本来只是想杀了你，只是你本人相比那张画像实在美了太多，要是就这样死于我手太过于可惜了，还不如让我先品尝一番。”
听到这般恶心的言语女子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家族里面那些人会用如此龌龊的办法对付她，更没有想到那些人会选择今天对付她，如果不是那个在数十年前莫名消失的父亲她们这一脉也不会沦落至此。
“想好了没有，是你主动从了我还是我让你从了我。”
许三多双手握刀然后将其杵在了地上然后笑嘻嘻的看着女子说道，旁边的那些匪徒听着这话也是淫笑起来，一旁的两位婢女更加吓的花容失色。
“你可以来试试。”
女子咬着嘴唇说道，虽然相比与一般的女子她的内心更加的强大，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
这一句话更加是激起了许三多的欲望，在舔了舔嘴唇过后便是朝着女子走近，然后伸出手准备去抚摸一下女子那如鹅蛋一般的脸庞。
“你要是不想死就最好不要碰到这位姑娘，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一句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这座本就不大的驿站之中，这让许三多本能的将手收回举起了那一把刀，然后开始四处张望。
“何方鼠辈，有种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许三多在观望了片刻之后大声喊道。
“咚咚咚”
一阵下楼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然后许三多等人还有那位姑娘都是看向了楼梯那一边，一位年轻人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姑娘，我刚刚听到你好像姓宋？”
走下楼来的年轻人自然就是赵长明，本来他是不太像管这个事的，但是他在无意之中听见了这位姑娘好像是益州那宋家之人，这才走了出来。
面对这位赵长明的突然询问，女子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答道“小女子正是益州宋家之人。”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复之后赵长明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许三多一干人等然后摸了摸脑袋，然后坐在了楼梯之上然后说道：“我不想杀人，你们现在走还可以活。”
直到赵长明说出这一句话许三多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好像是之前他们盯梢之时最后进入驿站的那位年轻人，只是当时还有另外一位年轻人和一位独臂老人，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如今才想了起来。
面对赵长明的威胁许三多则是冷笑两声，毕竟在益州城外这么些年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数，有不少都是这种想英雄救美的蠢货。
“只有你一位吗？我记得不是还有两人吗？”许三多冷声问道，今天这里的人全都不能离开这里，不然事情一败露自己恐怕也活不成。
“他们在睡觉，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去打扰，那个老人的脾气可不太好！”
听到这里许三多安下了心，只要人没跑就好说，两个年轻人和一个断臂的老人在他眼中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那你可以去死了”
许三多一边说一边朝旁边的兄弟挥了挥手，他则是重新走向了美人，他不想亲自动手等下双手沾满了鲜血他就不能好好品尝面前的小美人了。
“啊”
一声惨叫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面但他并没有理会，直到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才让他觉得不太对劲，于是赶忙转过身来然后看到了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刚刚还活生生的数十人此时全部躺在了地面之上，鲜血流满了整个地面，但是那站在死人中间的年轻人却是动作都没有变过还在朝他微笑。
“我说过让你走了。”
然后赵长明朝着那位姑娘的方向走去，与张着大口满脸惊恐的许三多擦肩而过，在走到姑娘面前之后赵长明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轻声且温柔的说道“别看”
下一秒一道黑影划过，许三多直接变成了两半鲜血喷的到处都是，唯独那位姑娘的身上干净如初。



 第八章进城

等到第二天益州城的巡逻部队按照往常的习惯来到驿站中检查的时候，赵长明等人已经是朝前走了数个时辰，只是这一行人的队伍之中多了一辆马车。
天空之中虽然未曾落雨但仍旧是乌云满天，赵长明骑着那匹黑色的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时不时的还会往后面望两眼。
从昨日晚上到现在为止那位车厢之中的宋姑娘都没有问过他半句，赵长明看过不少的江湖故事，按照常理来说英雄救美之后的剧情不该是像这样发展，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并不是为了那小说话本之中的以身相许来救她的。
昨日晚上如果不是听到了那益州宋家，可能这名女子死在他面前他心中也不会泛起丝毫的波澜，毕竟小时候死在自己面前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从最开始见到人死的恶心呕吐，到最后鲜血溅到脸上也是习以为常，他已经是麻木了，但是他并不希望有谁因为自己而死。
“你不是看上那位姑娘了吧？”
一直故意放慢速度与马车并驾齐驱的长平突然扬鞭上前笑嘻嘻的看着赵长明说道。
心不在焉的赵长明撇了身穿黑衣的长平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长平对黑色衣服情有独钟，就像他不知道这位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明明什么都强于他，但是却成天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她应该就是这一次我们要去拜访的其中几个家族之一的人，救她只是顺手而已，而且我要试试这几个家族是否真心还向着大虞。”
在这几年接手情报网之后赵长明对蜀中这块地方关注的最为之多，所以对于这些原来大虞的臣子都是有不少了解，而知道的消息多了之后他也渐渐的知道了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像表面之上的那样风平浪静，以前他不想复国对于这些他可以视若无睹，但是如今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清理干净。
“将如此美丽的女子当做鱼饵你也做的出来，小心最后鱼没有钓到自己还落了水！”
阴阳怪气的说了一番话之后长平便是又退到了后方与马车隔空交流了起来，虽然不管他怎么说话马车中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回答，但是他还是乐此不疲。
在长平退到后面之后赵长明又是转头看向了宁老头那一边，不管在何时宁老头都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只有在看到好酒之时那双张不开的眼精才会绽放光芒，而且不知道为何明明这位宁老头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剑道高手，但是赵长明却从未见他真真拿过剑。
“噗哧”
坐在马上的赵长明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出来，他想到了在许久之前在方希直带他去江南之时遇见的一位小沙弥。
当时遇见那个小沙弥之时赵长明刚刚满十岁，当时已经准备返回宁州大河村的赵长明在路上遇到了这个一路行善，但是自己肚子却是饿的咕咕叫的小沙弥，原本只是助人为乐给了一点食物和盘缠，但是小沙弥却是整整跟了他们七天，直到最后实在是路不同才分了开来。
现在的赵长明还记得那位小沙弥说的话“人在做，天在看，我做什么都是会被佛祖看在眼中的。”
当时的他听到这句话还重重的敲了一下那小沙弥的脑袋，跟他说什么“我就是天，你不用给佛祖看，给我看就行了”这种胡诌的鬼话，当时将小沙弥吓得半死给赵长明念了好久的佛经祈求佛祖不要怪罪与他，但是现在想来可能就是当初的鬼话招报应了吧。
如今相对于蜀地那些家族来说，他赵长明便真是如同上天一般对他们的一言一行全都了解，但是这些家族也就如同当初的赵长明对上苍一点敬意也没有，甚至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样将他这颗人头拿去升官发财。
“我倒要看看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想要我这颗大好头颅”赵长明看着前方轻声说道。
驿站离益州城并没有很远，但是由于带着一辆马车赵长明一行人的速度远远没有之前的快，所以一直到中午十分才渐渐看到那座宏伟的城墙。
益州原本就是那种易守难攻的那种兵家必争之地，再加上这些年来蜀王李成贤的励精图治，这进蜀的交通要道更是固若金汤，还传言李成贤曾经跨下过海口就算是有天兵天将都无法攻破这座城，虽然是传言但是也足可以证明这位蜀王的实力。
“都说大楚的兵士以辽东第一，西北第二，然后是岭南，最后才是这蜀地与江南的那群由富家子弟组成的子弟兵，在我看来这评价却是有失偏颇啊！”
在看到那城墙之上的士兵与往来的骑兵之后赵长明不由得感叹道，虽然他没有真真去看过那些各地的兵士，但是面前这些士兵和江南子弟兵相比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要不是朝堂之上的那些评价，恐怕那李成贤也不会在蜀地过的如此逍遥快活，恐怕那位蜀王巴不得这种评价在多一点，甚至有可能这种在朝中的风言风语还是他指示人传出去的。”
一旁长平一脸哀怨的说道，一路下来他虽然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是马车之中的那位宋家姑娘依然没有和他说过半句话这让他十分受伤，但是长平的这一番话倒是让赵长明十分认同，不管是从得到的消息还是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李成贤将会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在快要到达城门之前，赵长明扭转马头来到了马车的旁边然后轻声对着里面说道”宋姑娘，如今已经到了益州城我们还有事便不一同进城了，还烦请姑娘告诉你们家主，大河村的故人到了益州，不日便会前去拜访。“
在赵长明说完之后过了片刻马车中才传出声音出来“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话我一定带到”
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的女子该有的样子，正常的女子应该就如同坐在马车外面的丫鬟一般到现在还是一副面无血色的样子，不过赵长明也没如何在意。
在目送马车进城之后三人才慢慢的开始朝城门那边走进，一旁的宁老头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赵长明说了一句“我怎么以前没看出你这小子这么鸡贼？”
赵长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第九章亲者为仇

那一辆马车在与赵长明等人分别进城之后，便是朝着城南驶去，那里是城中世家贵族聚集的地方也是宋家的所在地。
蜀地那些高门大族的子弟并不像江南或者京城那边喜好玩鹰斗犬，花天酒地，相反不论何人在说起蜀地的年轻子弟时都不得不竖起一根大拇指。
很少受战火波及的蜀地有不少百年世族，在大虞朝之时朝中有三分之一的文官都是来自于蜀地，以至于当初大楚皇帝叹道“得蜀地者，得天下文脉。”这种言语
都说当初大虞盛世之时不管是文臣或者武将都是远超之前的王朝乃千古未有，所以当初在攻破那座天下第一城之后，进城的大楚兵士在那位皇帝的命令之下并没有滥杀无辜。
除了赵姓的皇家子弟被兵士赶净杀绝之外，极大部分的大虞臣子都是自杀殉国，当时不知道多少大虞臣子携带全家老小在京城那条朱雀长街之上被马蹄踏死，但还是有些世家大族为了保存自家的传承而投诚了新朝，而那位大楚皇帝也是很乐意的接受了下来。
那些投诚的世家大多都是在新朝谋下了一个一官半职，而其中较为出名的便是益州宋家，作为在几百年之前便存在的世家大族宋家在蜀地可谓名望极高。
在当初大虞朝之时宋家便是一门三学士，其家主宋清书更是任国子监祭酒，说一声桃李遍天下并不为过，在大楚立国之后皇帝曾三番五次的请宋家子弟入士治国但是都被婉拒。
可不知道为何在大楚建国五年之后，当时时任宋家家主的宋远林却是突然入朝为官担任礼部尚书，同时间大批宋家子弟出蜀入朝为官，当时在官场和民间都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以至于当时有大虞遗民说大虞文脉脊骨已断，这足以证明当初宋家当初在大虞的地位。
马车很快来到宋宅的附近，不像一般的高门大户门口都会有家丁守在门口，宋宅门口除了两尊看起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风霜的石狮子再无他物。
车上的宋姓女子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下了车，下车之后便是朝着那朱红色的大门走去，这一次出门祭扫如果不是有贵人相帮她可能现在就是城外驿站之内的无名尸骨，虽然她心中知道是谁干的，但是她除了无用的愤怒之外也别无它法。
不知道为何从昨日晚上到现在为止她的脑海中始终是那名年轻人的声影，今日入城之时要她帮忙传递的那句话也是让她心中思绪万千。
心神不宁的女子差点被脚下的石阶绊倒，好在一旁的婢女及时的扶住才不至于让她摔了下去。
那朱红色的大门只是轻掩住并没有关上，在进府之后府中的下人在看到这位女子之后都是驻足喊道一声三小姐然后便快步离开，但是这些下人在看这位三小姐之时却是神色各异，有的神色中是讨厌，有的是奇怪，但是更多的是同情。
只是女子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些眼神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倒是旁边的婢女时不时的会拿眼神凶回去。
宋府之中的环境是蜀中出了名的清幽雅致，精美的亭台楼阁，千回百转的回廊小道，还有那各种珍奇植物一点都不输那江南园林，走在里面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只是女子根本无心欣赏，只是快步朝前走去。
在这般速度下女子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小院，院子中有一颗开满了桃花的桃树从里面探出头来，在看到了小院的那一刻女子的神色才出现了一丝柔软，可是还不等她走进去里面便走出几人让她神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哟，初夏妹妹去拜祭父母怎么弄成了这般模样啊？“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金丝蜀绣的华贵女子，后面还跟着两名婢女也是趾高气昂的看着女子一行三人，只是那女子在看到被她称作初夏的女子之后脸色稍稍有一些震惊。
“怎么？我没死在那边你很奇怪？”
宋初夏言辞犀利丝毫没有给那名女子留丝毫的情面，普通百姓都是向望那钟鸣鼎食之家的生活，但殊不知越是高门大户其中的纷争就越是激烈，亲者为仇，爱人相杀这种情况在像她们这样的家族里面数不胜数。
虽然宋初夏在言语中没有留丝毫情面，但是那女子却是丝毫没有恼怒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今日妹妹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对我这般无礼就算了要是对待其她人还是要客气一点，不然少不了又要领一顿责罚。”
“不劳你废心。”
在说完之后宋初夏便是朝着院内径直走了进去，而在宋初夏走进去之后原本和和气气的女子脸色瞬间是阴沉了下来，在今早他便是知道了城外驿站之事，所以这才有了如今的这一幕，只是她想不懂这个宋初夏到底是怎么逃过她布置的杀局的。
“刘清雪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城外那些人肯定是她安排的如今还来假模假样的关心。”
走进小院之后一名站在旁边的婢女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自家小姐一直对她们很好，所以她实在看不惯这种人欺负她。
“行了吧，你就知道马后炮，就算我们知道是她做的但是我们又没有证据，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们小姐。”另外一名婢女出声说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你这叫强词夺理。”
看着吵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宋初夏只是微微笑道然后说道“都住嘴，赶紧梳洗一番然后去休息吧。”
自家小姐出声喝止两人自然是不敢在继续吵下去，只是看两人的模样少不了私下里面还会有一番斗嘴。
在两人退下之后宋初夏走到桃花树下的石凳上然后坐了下来，她突然想起来在她小的时候自己的父母亲经常在这一人舞剑，一人弹琴，那时候她总是会站在一旁使劲的鼓掌，然后和自己的父亲说要成为一名行侠仗义的女侠。
想着想着两行清泪突然从宋初夏的眼中流了出来。
傍晚十分，宋家议事堂中，一身淡蓝色的长裙的宋初夏面无表情的站在堂中，面前的主坐之上坐着两人，其中一位头发花白旁边放着一根梨花木制成的拐杖，另外一位稍显年轻但也是人到中年，一声墨绿色袍子在烛光下显得像黑色一般。
“他真是这样跟你说的？”坐在前方的老人出口问道
“是的”
如果不是那位年轻人要她传话，她是不会主动来见这两位的，在外人眼中宋家是百年的书香门第，但是在她眼中不过只是一个守着迂腐陈旧的规矩的牢笼一般，而面前之人就是牢头。
老人听到宋初夏如此肯定的答复不由得沉思起来，坐在旁边的中年人也是眉头紧皱，手将那紫檀做成的椅子攥的紧紧的。
看见两人如此模样，这让宋初夏不由得对那天那个年轻人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就算是当初大楚皇帝数道圣旨都没有看见这位老人露出如此愁容，而现在一个看起来只是刚刚过及冠的年轻人却是让这位已经到古稀之年的宋家老祖宗眉头紧皱，这太过诡异。
“如果您没什么事情，我便先下去了。”宋初夏看着两人的模样低声说道。
还不等坐着的两人开口宋初夏便是直接转身朝后走去，这在宋家这种对礼法极为看重的家族来说是极为严重的失礼，原本那位中年男人准备开口训斥但却被旁边的老人拦了下来。
“算了，是我们宋家的歉这丫头的。”
老人朝着宋初夏离开的地方看了一眼眼神微闪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旁边的中年人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桌上的蜡烛有些微微的摇晃，在沉寂了片刻之后中年人开口问道“难道真的是他们抚养长大的那位少主来了？”
“应该不会错，上个月听到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之时我就知道方希直他们会有所动作，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方希直会让他过来。”
老人说完之后深深叹了口气，这个消息对于如今在朝堂之上如日中天的宋家来说并不算好消息，甚至这个消息还很有可能毁掉存在了数百年的宋家。
“要不我们将他拒之门外或者上报朝廷？”中年看着老人小声的说道。
“蠢”
老人听到中年人的话重重的怒骂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拒之门外那些大虞遗民会怎么看我们？甚至在行动之前我们宋家就会被人暗中清理掉，至于上报朝廷，你以为这么些年朝廷真不知道我们这些大虞遗民做的事情？只是龙椅之上的那一位留着他们有用罢了。
这一番话让中年男人额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这么些年他很少见到老祖宗发脾气，上一次见到还是将宋初夏那一只降为旁系之时，虽然现在名义上他是家主，但实际上家族大小事务还是这位老人还有那位远赴京城做官的大哥说了算。
“既然来了见还是要见的，正好我也想看看，这位上次见时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如今成长到了何等地步。”



 第十章书生与小女孩

赵长明进城之后并没有着急去宋家，而是随便先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有宋初夏传递消息再加上宋家在蜀地的名声和地位要得知他的行踪并不难，但这正是赵长明所需要的，以自己做诱饵看看在这益州到底能钓上几条鱼。
当初大楚灭虞虽然这巴蜀之地并不是主战场，但是在此地死亡的人数并不比那京都之战要少多少，甚至大楚将三分之一的兵力都投在了这片绝好的山水之中，原因只有一个，只为最后那场京都定鼎之战时不会有人在背后来上一刀。
那时在大楚号称与坑杀了大虞三十万将士的人屠白落扬齐名的战神卢牧在此地死攻了三月，最后用十多万楚兵的命为大楚换下了一个安稳无忧的大后方，虽然楚军死伤惨重，但是事实证明没有这场仗历史最后可能又是另外一番样子。
在卢牧进入益州之后曾经说过要以满城百姓的命来祭奠他大楚兵士的亡魂，吓得当时那些世家大族纷纷远盾深山，不过好在后来那位大楚皇帝阻止了他这种疯狂的举动，这才有了巴蜀之地的繁荣。
益州城一处酒楼之中，赵长明一行三人坐在二楼紧邻大街的位置，酒楼并不算大但是生意却是十分不错，其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想得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长平一边撕咬着桌上的鸡肉一边对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赵长明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鸡肉太辣的缘故，此时的长平满脸的汗水，说话之时不停的吐着舌头。
对于长平的话赵长明不置可否，并不是他要想太多，只是在进城之后太过于安静了一些，宋家既没有对他动手也没有要见他的意思，这让他不禁陷入两难起来。
没有任何理由就去宋家去行事恐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候那就不仅仅是宋家的事情了，恐怕那些早就想投降大楚的世家也会借此机会，直接划清与自己这位大虞皇子的关系。
”难啊！”
旁边忙着喝酒的宁老头看到赵长明哀声叹气的样子一脸嫌弃，在将手中的酒喝完之后然后说道“你一天到晚叹气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提剑上门听话的就留下来，不听话的就全部杀了，你手中的这把无名跟着你实在是窝囊。”
宁老头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赵长明心中颇感无奈，要是天下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剑解决那也方便了，但是这天下太过复杂不是用武力就能理清楚的，再快的刀也会有钝的那一天，再长的气也会有断掉的那一刻。
当初赵长明也想过练武到达极境之后单枪匹马的去京城杀入皇城之中报仇，但是他现在想来却不免觉得以前的那些想法有一些太过天真，当初大虞朝廷之中并不缺乏那江湖高手，甚至他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也是一名一品高手，但最终的结果还不是最终被铁骑踏的尸骨无存。
想到这些赵长明心中突然悲凉起来，世人都说那位在大楚兵临城下之时仓惶登基的父亲是一位好皇帝，但是在赵长明看来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傻子罢了，明明有机会可以离开但偏偏要去做什么天子仗剑守国门的傻事，他倒是史书留名了，却完全没想到当初刚刚出生的自己的感受。
正当想得入神之际，一阵吵闹的声音突然传进了酒楼之中，赵长明朝着窗边望了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酒楼前方的街道上已经围满了人，而被围在中间的则是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和一位看起来肥头大耳却穿着富贵的胖子。
书生一只手牵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另外一只手则是举着一把长剑，不管是在大虞还是大楚书生都有负笈游学的传统，传说是当初那位天下读书人的老师最先开始.
不过因为游学途中少不了危险所以一些读书人都是会佩剑以作为傍身之用，甚至当初在大虞朝时江湖庙堂都有这样一句话广为流传“不提三尺剑，何谈读书郎。”慢慢的书生配剑这种习惯也是流传了下来。
与书生对立的那位的那位胖子满脸肥肉，两只眼睛色迷迷的盯着书生后面的那位女孩，虽然在场之人大多对这种行为流露出鄙视的神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制止这种行为，那个胖子身后还跟着四五位凶神恶煞家仆模样的人在驱赶围观之人，那娴熟的动作和话语都证明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
那书生文文弱弱的样子虽然举着剑但是明显不是练武之人，对面的胖子显然也是看了出来一步步的朝书生紧逼过去，那个小女孩则是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书生胳膊眼神之中满是惊恐。
在场之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是扼腕叹息，还有些人则是露出愤怒的神情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去帮忙，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得意的大笑起来，与之相对比的是书生阴沉的脸色和女孩愈发恐慌的神情。
楼上的赵长明三人都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的情况，宁老头明显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兴趣，而赵长明则是看着那下方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只有长平一个人看着下方的情况愤愤不平，但是就当长平起身准备去帮忙的时候却被赵长明按了下来。
“等等”
长平不解的看着赵长明，但是赵长明却没有解释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下方的人群，像是在寻找什么。
下方的那个穿着富态的胖子看着近在眼前的小美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今日本来只是出逛逛但却没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他自问品尝过的美女不在少数，但是像这一种要开未开含苞待放的小美人真是从未见过。
“你给我退远点。”
那名书生看着越走越近的胖子出声怒斥道，手中的长剑更是又握紧了几分，但是这些并不能阻挡那胖子前进的步伐，在指挥着自己的奴仆将小女孩与书生分开之后胖子淡淡的说道“今天本公子心情好就不与你计较了，但是你最好滚远点不要让我在见到你，不然......”
胖子说着说着突然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然后便朝着小女孩走去，心中不由得感叹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有那些江湖人士的侠义心肠了，嘴上则是放声大笑了出来。
那被按住的书生则是紧咬嘴唇，满眼的怒火，不停的试着挣扎束缚，只可惜他只是一介书生哪里会是几个奴仆的对手，还不等他挣扎出来就又被踢了两脚然后吃痛的跪在了地上，而此时胖子的手已经抓住了女孩的手臂。
“人渣，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看到这一幕长平怒声骂道然后又一次站了起来，赵长明也是一只手搭在了剑身之上眉头紧皱，但是依然没有出手。
就在那胖子伸手准备去触摸那女孩如同凝脂一般的脸蛋之时，突然一道琴声响起，然后就是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声出现在了围观众人的耳朵里面，那胖子伸出去的手臂直直的悬在空中，只是那用名贵蜀绣做成的袖子此时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森森白骨和一块落在地上的肥肉。
见到自己的主子受伤，那些奴仆都是纷纷上前关心，被放开的书生则是赶忙跑过去将受惊的小女孩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是谁在暗中偷袭本公子有种你出来。”
刚刚还是满面红光的胖子现在却是冷汗直冒面色苍白，说话也没有平常欺男霸女时的那种中气十足而是有气无力。
楼上的赵长明看到如此状况又重新坐了下来，紧皱的眉头又是重新舒展了开来，刚刚在注意到下方的事情之后他就感觉周围一股强大的气息，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出手。
“好快的速度？”
长平收起了平常玩世不恭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这样的速度可不是一般高手能达到的，要是这位在暗处的高手要取他们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坐下·，有老夫在能有什么问题？”宁老头举着酒杯看着一脸严肃的长平不屑的说道。
宁老头出声之后才让长平记了起来他们身边还有一个连袁自如都要甘败下风的狠人，想明白的长平只能对着宁老头尴尬的笑了笑。
看着长平的模样宁老头继续出声道“你什么都比赵长明这小子强，为什么偏偏这直觉和遇到事情之后的冷静不如他呢？
“我说宁老头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贬我啊？”赵长明看着两人打趣道。
“怎么了？你小子有意见？”
“没意见，没意见”
看见吹胡子瞪眼的宁老头赵长明赶紧摆了摆手，认识了这些年赵长明深知道这个宁老头的脾气，要是再继续说下去保不齐就被丢下去了。
楼上的三人聊天之时，楼底下也没有闲着，那胖子在三番五次叫嚣之后发现没有人答应则又盯上了书生和那个小姑娘，本来是开开心心的抢个人如今却是莫明奇妙掉了一块肉，今天要是不把这个小姑娘抢回来，他还怎么在益州城混下去，想到这里胖子一脸阴沉的指挥的下人继续上前。



 第十一章琴师

虽然那些下人此时还是心有余悸，生怕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掉下一块肉去，可是自己的主子发话也不能置之不理，所以那胖子的几名仆人还是手持棍棒慢慢的朝书生和小女孩走去，可是还不等他们靠近便是有两个人凭空落下拦住了他们。
这突然出现的两人正是赵长明和长平两人，之前不出手是因为隐藏在暗处的高手，而如今既然确定了那名高手不是对面那胖子的人赵长明不介意卖一个人情。
几个上前的下人看到两人先是先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为首之人转头看了一眼自己那脸色苍白的主子，在得到那肯定的目光之后那人指着面前的赵长明和长平硬着头皮喊道“你们是何人？居然敢管我们家公子的闲事，赶紧滚。”
听着这话赵长明心中倒是觉得有趣，那个胖子脑满肥肠的但手底下的下人倒是挺会说话，不过赵长明并没有打算和他过多的纠缠。
“要是不想再掉一块肉，我建议你赶紧走。”赵长明目光看向躲在后面的胖子然后淡淡的说道。
赵长明的这一番话可让那个胖子吓得不轻，但是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纨绔子弟自然不会是三言两语就能被吓到的，在经历了那一瞬间的惶恐之后那衣着华贵的胖子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胖子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赵长明和长平两人，赵长明的话让这个胖子误以为是身上的那块肉就是被面前这人给割走的，所以此时对赵长明两人他是怨恨之极。
“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啊，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还不等赵长明开口，旁边的长平就是带着嘲笑的口吻问道。
这一句话让胖子的脸色更加的阴沉，可是想到从自己手上脱落下的那一块肉他还是忍了下来然后阴测测的说道“我乃是益州刘家的刘谦良，......”。
在将自己家的名号报出来以后刘谦良脸上出现了一丝自傲的神色，他们刘家在蜀地虽然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因为自己那个姐姐嫁了个好人家所以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以前自己也不是没有被那些不长眼睛的想英雄救美的江湖游侠拦住过，最后那些江湖之人还不是只能跪在地上求饶，民不与官斗这是哪个朝代都存在的道理。
但还不等刘谦良看到面前两人跪地求饶的场景，两个巴掌就是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脸上，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那个看起来有两百多斤的刘谦良直接飞了出去，在天空上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之后重重落在了地上。
周围的围观之人看到这一幕都是赞叹连连，不过赵长明在听到刘谦良自爆报家门之时却是有了别的想法，所以只是将其打晕并没有下死手。
那群家仆在看到自己的主子飞出去之后赶忙就是朝后面跑去，然后将倒在地上的刘谦良抬了起来离开了街道之上。
“你就不能让我出手吗？”站在一旁的长平看着仓皇逃窜的刘谦良一行人对着赵长明埋怨道。
“有得是机会，马上还会再见的。”
在将刘谦良逃跑之后一直站在后面的那名书生牵着小女孩走上前来对着赵长明两人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承蒙二位少侠相救杜少陵感激不敬。”
听到这番话的赵长明转过身来仔细打量着这位读书人，虽然看起来年龄也不大可身上却全然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反倒是死气沉沉，相反旁边的小姑娘虽然刚刚被吓得不清，但此时却是天真浪漫的笑着。
“只是小事，不足挂齿，况且就算没有我们刚刚那一道琴声的主人也是能够护住二位。”
对于刚刚那道琴声的主人赵长明心中也是有一个大致的猜想，但是他还是想从面前这位落魄书生口中得到答案。
听到赵长明的问题之后杜少陵神色一变然后说道“我不知道什么琴声，如果没有其它什么事情的话杜某就先行离开了.”
对比着杜少陵刚刚面对刘谦良时的冷静与此时的慌乱，赵长明确定了面前这名读书人一定和那琴声的主人有所联系，但既然他不想说赵长明也没有强留只是朝楼上望了一眼然后喊了一句“有个好去处，宁州大河村。”
在说完之后杜少陵直接拉着那个小女孩离开了此地，长平则是一边朝着那回头望过来的小女孩做鬼脸一边对着赵长明说道“此人不简单。”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的？”赵长明笑着问道。
“先不说此人背后的那个高手，单凭此人身上的气质还有心智就不是一般的读书人能够做到的，要不我们赌一赌？”。
“我才不和你赌，这般好运气都用在和你打赌上太浪费了。”
说完赵长明直接转身朝着后面走去长平也是跟了上去，只不过杜少陵这个名字却是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在几人全都离开之后在场的围观百姓与都是散了开来，之前坐在酒楼二楼没有下来的宁老头也不知道在何时没有了踪影，不过好在桌子上留下了一锭银子这才让那店小二松了口气，要是让掌柜的知道他为了看热闹而没有收银钱恐怕少不了一顿数落和扣工钱了。
而赵长明两人在大街上走了一会之后拐进了一处离酒楼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面，此时宁老头正靠在墙边，在他面前还有一位女子身着淡青色衣衫腰间配着一块翠绿的玉佩，身上背着一把古琴看起来甚是清秀淡雅。
“宁老头，谢啦。”赵长明走上前来笑嘻嘻的对着宁老头说道。
靠在墙边的宁老头将手中的酒壶拿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慢悠悠的说道：“不关我什么事情，要是这位姑娘执意要走以现在的我也不一定拦得住，只是她有话想跟你们说罢了。”
宁老头说完之后赵长明看向对面那位女子，能够让一向眼比天高的宁老头说出这一番话，这位女子应该就是他猜想之中的那一位了。
在这一次的江湖武评榜上排名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原来的排在第十的金刀谢狂被一位神秘的琴师取而代之，没有人知道此人是谁，只知道此人闯入谢家当着谢狂的面将他唯一的儿子给杀了，只是让赵长明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竟然会是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宁老前辈过誉了，您老要是真想和我动手恐怕我今日走不出这条巷子。”
那女子听到宁老头的话之后带着丝丝敬意回答道，而宁老头似乎也是对这种不痛不痒夸赞十分受用，笑着将手中那未饮完酒一口气都喝了进去。
“不知道姑娘找我何事？”赵长明平静的问道。
“谢谢公子刚刚帮他们解了围。”那姑娘对着赵长明微微弯了下腰表示谢意。
赵长明自然知道她说的“他们”就是刚刚在街上遇到的那个书生与小女孩，于是也是微微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姑娘不必如此，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就算我们不出手想来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不是吗？”。
听着赵长明的俏皮言语那姑娘脸上依旧是古井无波，小巷子里面的三人不知为何都是安静了下来，在停顿了片刻之后那姑娘嘴唇轻启的说道“因为一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蜀地，再加上他不愿意见我，所以......“。
“所以你希望我派人保护他？但是你凭什么信我？我又凭什么去帮你？”。
还不等女子说完赵长明就直接抛出了三个问题，对他而言保护这样一个并没有什么仇家的书生和小女孩并不算大的麻烦，但是无亲无故的他并没有任何理由去帮，即使这是十大高手提出来的请求。
面对赵长明这一连串的问题女子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在赵长明问完之后她冷静的回答道”能够让宁老前辈在你旁边护卫想必公子并不是泛泛之辈，而且公子身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护卫武功都是不俗所以你有这个本事，至于为什么要帮我......”。
说道这里女子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朝着赵长明抛出了一块东西，赵长明接住之后一块圆形的玉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玉佩用料讲究雕工精美握在手上还有一丝丝暖意。
“这是何意”赵长明问道。
“无论何事，这块玉佩换我一次出手，前提是你要保护好他们两人，不然就算是有宁老前辈在你旁边我也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听着女子言语之中的威胁之意赵长明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本来只是想来见识一下那武评榜上人的风采，结果现在莫名其妙的就被这样一个一品高手威胁，但是说实话一个一品高手的人情不可谓不重，赵长明也是有一些心动。
“成交”
在思考片刻之后赵长明就答应了这个请求，这样一笔交易对他来说怎么样都是不亏的，他没道理去拒绝。
在赵长明答应这个请求之后，在暗处的那些影子便有几人直接离开此处，那女子琴师也是察觉到这些也是点了点头·离开了小巷之中。
“之前那份武评榜出来之时我还在好奇，能挤掉金刀谢狂的会是一位怎么样的高手，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淡雅的女子，这江湖之事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此女应该已经快进入一品玄阶修为，那谢狂前些年才步入一品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只是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人，这倒是有一些奇怪。”宁老头靠在墙边慵懒的说道。
“不管如何至少她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赵长明将那精美的玉佩举了起来然后眯着眼睛说道。



 第十二章报复

在赵长明等人与那名不知名的琴师分别之后，在益州城内的府邸之内，一位贼眉鼠目的中年人在大堂之中来回踱步，看着被下人抬回来的刘谦良脸色阴沉。
“知道是什么人吗？”
那中年人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朝着跪在一旁的几个下人问道，他知道他们刘家虽然如今在益州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是比起那些真正的的世家来说还是有不少差距，而且要不是宋家那些真正的豪门根本不屑于与自己来往。
所以虽然虽然在外面客套之时外面那群人总是万三兄，万三兄的叫着，但是刘万三知道那群人在心里面始终只是将自己看成一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而已，所以看到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他还是十分冷静，有些人现在他惹不起。
跪在地上的下人听到问话赶忙答道“只是两名年轻人，而且听声音不像是蜀地之人像是外来的游客。”
说完话之后的下人将头埋得更低，毕竟这位喜怒无常的老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就有过上一秒还是和颜悦色，下一秒就让身边之人血溅当场的例子。
“外乡人”
刘万三小声的念叨着同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神色，虽然他知道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咎由自取，但是这也不能代表随便一个人就能骑到他们刘家的脖子上面来。
在吩咐下人将刘谦良抬下去养伤之后刘万三还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名副其实的一个纨绔子弟一点都不像反倒是自己那个女儿不管是性格还是手段都与自己十分相像，如果不是因为是女儿身刘万三倒真想将刘家交给那个女儿而不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
......
在益州城中如果你要问那一家的府邸最为最为华丽，几乎所有人都会指向城中东南角一处依山而建的的一处府邸，这一座如同天子行宫一般的府邸属于那位在蜀地百姓之中名声并不怎么好的蜀王李成贤。
当时在大楚建国之后各有功的皇亲贵族和功臣都是一一被奖赏，而在当时各人都在为自己和自己家族利益最大化的时候李成贤主动要求来到了远离中原的蜀地，当时这一举动在朝中有两种声音，在一些不明世事的人眼中觉得十分匪夷所思，而另外一些人却是痛骂他的狼子野心。
但是这一个在常人看来并不太过分的要求，当初那位已经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却是迟迟不肯答应，甚至还许诺除了蜀地和西北其他的地方可以让他那位叔叔随便挑，但即使是这般奖赏李成贤还是不要，一直僵持到最后所有人都分封完了皇帝才松了口让李成贤来到了蜀地。
而治军严明文武全才的李成贤来到蜀地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当时刚刚经过战火洗礼的蜀地本就是民不聊生，李成贤以来便是征用了数万民夫耗费了无钱财修建了这天下无双的蜀王府。
蜀王府依山傍水极土木之盛，府中廊道千回百转如同迷宫一般，其中的名贵花草，奇珍异兽数不胜数，最让人啧啧称道的则是其中豢养的那种似猫非猫，似熊非熊的黑白异兽了。
这种只存在于蜀地的异兽十分珍惜，即使是常年生活在蜀中的人都难得一见，这种异兽长相可爱，但是却异常凶猛
蜀王府一处庭院之中，一位头顶诫疤的黑衣僧人坐在一处凉亭中正在泡茶，旁边还摆放着平常人家根本见不到的名贵糕点。
在僧人的旁边还有一位中年男子拿着一截刚刚生长出来紫竹在逗弄那在院中打滚的黑白异兽，这种名贵紫竹随便一截在蜀地之外都是价值千金，但是那名中年看见那异兽啃食着竹子的模样不仅不心疼反而还露出丝丝微笑。
片刻之后茶香溢满了庭院，两只异兽也是吃饱喝足的爬到墙角的竹子下面打气了顿，中年男人走到那名黑衣僧人旁边端坐下来然后拿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
“我喝过不少的茶，但是始终觉得这龙井茶味道是最好的，只是可惜蜀地种不出这种好的茶叶。”
那名黑衣僧人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笑着道“这万事万物都受时间，空间限制，就连人都不例外更何况这些植物，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可兼得吗？”
那中年男人看着面前那花费重金从江南运过来的新茶低声吟道，像是在问面前的僧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短暂的愣神过后那中年男人又是开口说道“那赵姓小子此次进蜀你怎么看？”
“当初大楚灭虞本可以连根拔起，之所以留下了这样一批大虞余孽只不过是京城那位留的后手罢了，虽然这些年他们势力的成长有点超乎意料，但还在可控范围之中，更何况有他们的存在王爷你才可以更进一步。”
中年男人自然就是在蜀地中万人之上的蜀王李成贤，黑衣僧人的话让他微微皱眉，这种超乎意料的感觉他不太喜欢，可是既然是面前之人说出来的话那便不会有假。
天下四大谋士，蜀地的黑衣僧人，京城的道士，南方的女子，以及那名已经随着大虞逝去的国师，这些人寻常百姓可能不知，但是身为虞楚乱世的亲身经历者，中年男人可是见识过他们的手段与谋略。
见到李成贤皱眉黑衣僧人继续说道“如今京城那边一团乱麻，北边不安静，南边那位王爷也是蠢蠢欲动，如果此时方希直还不动他们就没有机会了，火中取栗正是诸葛老兄死之前给他们留下的后手。”
说起到这里黑衣僧人手中的茶杯在空中停了下来然后朝着一旁洒下，就像是在祭奠故人一般，李成贤看到这一幕也并没有多说什么，那个人虽然是敌人但是也让他由衷的感到佩服，即使是时至今日他仍然有种感觉，如果当初那人不死大楚即使能打下大虞也要多付出数倍的代价。
茶水落地很快就朝着四周散去，李成贤一边拿着手中那精致的茶杯把玩一边说道“虽然我不想动，但是朝廷那边可有不少人盯着这边，无论如何都要找个人出去做做样子，不然京城那帮清流言官还不又得给我安一个私通反贼的罪名啊！”
李成贤这番俏皮言语说完之后两人都是笑了起来，这些年来不管是蜀地还是朝廷那边他这位蜀王的名声可并不算好，有一些是他自己泼的脏水，有一些是外面的传言，还有一些就是那些朝廷言官编出来的故事。
虽然多一个，少一个这样的罪名对李成贤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他也想看看那名在过去十八年中无数次出现在情报中的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让徐达去吧，这小子再不吃点苦头恐怕就要去那座剑阁了。”
黑衣僧人的话让李成贤心中略微一惊，并不是因为剑阁，而是因为这一番话明显就是认为那名叫徐达的年轻人会输，而这证明那刚刚入蜀的赵长明最少有接近一品的实力。
在刘谦良那件事情之后，赵长明没事就和长平两人在城中到处去逛，好像就怕那刘家的人找不到他们一样，而宁老头每次和他逛一会之后就会消失不见，每次都是赵长明两人逛完之后在某一个不知名的小摊之上找到喝的醉醺醺的他。
“那些人胆子也太小了吧？跟了两天了还是不肯动手”
穿着黑衣的长平一边啃着手中刚买的烧饼，一边朝旁边的赵长明埋怨，从昨天上街开始他们就发现了有人一直在跟踪他们，但是这些人也只是跟踪根本就没有动手的迹象，这让长平十分鄙视。
长平的话让赵长明脸上也是有了一丝异样，那天再回去之后影子就将刘家的资料全部送了过来，那刘家的家主不像是这么能忍的人，一时半会他也拿不定了主意，两人在街道又走了一会之后赵长明对着长平的耳朵切切私语了几句。
说完之后赵长明和长平两人变分两头离开，街道之人拥挤不堪，不一会两人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这几天的时间两人将附近的街道都是摸得七七八八，所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就是来到了那天遇见书生与小女孩的那座酒楼后面，只是两人刚刚见面还没有来得急寒暄就被一群陌生人团团围住。
被包围的赵长明两人安静的看着周围之人一点也没有慌乱，甚至刚刚抱怨的长平脸上还有一丝笑意。
“你们的主子没有来？”
长平将手中的剑拔出然后朝着四周的人问道，不过却并没有一个人回答他，而且这些人也只是将他们俩围住并没有选择动手，就在长平准备动手之时一道听起来十分虚浮的声音传了出来。
“今天你们要是能跪下来求你爷爷，我还能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声音刚落一个肥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赵长明两人面前，此人正是之前在大街之上被打晕的刘谦良，而且即使过了几天他脸上还依稀残留着那天的巴掌印子。
听见刘谦良的话赵长明和长平两人相视一笑，然后赵长明转过头来问道“你就只带了这点人？”。
两人这种轻视的态度让刘谦良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周围这群人都是他爹花重金请来的好手，而且其中还有两名二品高手，花费这样大的代价就是为了敲山震虎将刘家的脸面挣回来。
“既然你们不想活了，那就去死吧。”



 第十三章一杆银枪

在江湖之上一直有一个公认的共识，练武之人一品和二品一道分水岭，虽然江湖之上二品高手不能说是满街都是，但是也不算少，可一品高手却是难得一见，除了江湖武评榜上的那十人之外就很少听说其他一品高手的存在。
所以赵长明在看到刘谦良出来之后就放了心，从情报来看刘家可拿不出那种高手，但是让赵长明没有想到的，如此短得时间刘家居然能请来两名二品的高手，他手中拿着未出鞘的无名看着面前那模样差别不大的两名老者。
此时站在赵长明和长平对面的刘谦良满脸大汗双手不住的颤抖，眼神惊恐的看向四周，原本将赵长明两人团团围住的人都躺在了地上，虽然没死但都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只剩下两人还拿着兵器站着，但也是脸色凝重。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那些人就全部躺在了地上，那两名二品老者自认为这么短的时间以内他们肯定做不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对面两人的修为比他们强。
赵长明看着对面两名老者并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虽然他并不怕那两人，但是如果能避免动手的话那是最好的，况且那两人也并不好对付。
那俩拿弯刀的老者盯着赵长明两人，他们只是为了钱才会答应刘家的请求，但是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要是此时为了那点钱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就不太划算了。
看到自己请来的高手的心生退意刘谦良立马大声喊道“要是二位大侠帮我杀了他们，之前答应的报酬十倍奉上。”
刘谦良这一番话立马就吸引几人的目光，赵长明和长平都是嘴角抽搐心中暗道着家伙真的是败家子，先不管之前答应给多少，此时直接翻了十倍想来是直接在刘家的手臂上割了一块肉下来。
那两名二品高手听到此话相识一眼，十分果断的做了决定，之前给的数目不值得冒险，但是翻十倍就是几辈子都不愁的财富，相比之下这个险值得冒。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见朝自己冲来的两人赵长明轻声叹道然后立马迎了上去，旁边的长平也是一脸兴奋找上了另一个，以前一直生活在大河村，除了赵长明以外他实在找不到实力相近的人切磋，现在这种机会自己找上门来了让他怎能不兴奋。
赵长明两人用的都是长剑相比较短一点的弯刀来说是占据优势的，但是在交手之中那柄弯刀就像活了一般，总是能从各种角度钻出给他们来上一刀，最重要的是那两人的配合完全天衣无缝·，感觉就像连体人一般。
所以一阵交手之后赵长明两人并没有取得很明显的优势，反而身上多了几处不深不浅的伤痕。
不仅是赵长明两人感到吃惊，就是对面的两人心中也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两人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虽然只是二品高手但是却很少遇见敌手，可今天面这两个看起来初出茅庐的小子居然可以和他们俩打的难解难分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直站在后面的刘谦良此时脸上的神情稍稍恢复了平静，之前不费吹灰之力将他请来的数十名好手都是打倒在地可吓坏了他，但现在看到赵长明两人身上开始出现伤痕之后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嘴脸，虽然花费的代价让他也感觉到了肉疼，但只要面前两人死掉何种代价都是值得。
“怎么样？”
赵长明侧过脸对着一旁的长平问道，此时长平的身上也是有不少的伤痕，但是因为一身黑衣的原因并不太明显。
“还行，只是两个老头而已能怎么样？”
听着长平这种死鸭子嘴硬的语气赵长明轻微一笑，他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发小什么事情都是这种态度，不管何种情况嘴上从来都是不肯服输的。
“也是，那就速战速决吧。”
说完之后赵长明手中的无名出鞘朝着前方奔去，两名手持弯刀的老者看着前后气势完全判若两人的赵长明心中一阵悸动，这两名年轻人太出乎他们的意料外了，但现在他们也是骑虎难下只得再度迎了上去。
“叮叮叮”
一声声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场不断响起，一旁的刘谦良刚刚恢复的脸色此时又是变得煞白，虽然他不动武功，但是他也能看得出来在赵长明手中的剑拔出来之后，自己请来的高手就在节节败退，此时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来报仇，为什么不在家好好疗伤。
但这些心声赵长明明显是听不到的，他此时进入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手中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猛，与赵长明交手的老者原本就是疲于招架现在更是难以应付，在加上另一名老者也是被长平死死的缠住，很快老者的身上便是鲜血淋漓。
“啊”
一声惨叫过后，那已经被重伤的老者直接背击飞到了后面的墙上。
“大哥”
看到此景，另外一名与长平纠缠的老者直接硬抗了长平一剑，然后借力飞到了那名老者身边然后将其扶了起来。
赵长明和长平两人都没有乘胜追击，长平是觉得没有意义，而赵长明则是不想看到死人，而且也难保临死之前这两人不会拼命来杀他们，而且这场战斗也没有看到的那么轻松，此时两他们两人也是气息比较虚浮。
“给你们选择，死或者走。”赵长明将无名放回剑鞘然后淡淡拿到说道。
没有言语，那两名老者在相互搀扶之下离开了此地，而赵长明和长平则是转过头来看向了已经瘫软在地的刘谦良。
此时的刘谦良双眼无神，看见走过来的赵长明两人连滚带爬的朝着后面退去，只是后面那一堵墙很快就拦住了他的退路。
“刚刚听说你要让我跪下叫爷爷？”
长平重重的将手中的剑杵在了刘谦良的两腿之间，吓得他直接跪在了地上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两位爷爷放过我，不管多少银子我都可以给你们。”
这一副模样的刘谦良顿时让长平觉得没了意思就坐到了一旁，而赵长明这边刚想开口，突然心头一紧朝着旁边一闪，下一秒一杆银色的长枪直接插到了赵长明之前站的地方，看到这一幕刘谦良直接吓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步步生莲，一剑三千

提前预感到危险的赵长明冷眼看着那一杆插在地上银色长枪，如果刚刚他再晚一秒躲开恐怕现在那杆枪下就会多一具冰冷尸体，此时他的掌心中全是冷汗，十八年来刚刚那一刻可能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原本刚刚坐到一旁的长平此时也是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飞身一跃来到了赵长明的身边，两人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四周，但是一直到地上被掀起的灰尘落下周围都再无任何动静。
“什么时候被这种高手盯上了，难道这个人也是刘谦良的请来的？”
长平一边双眼四处扫视，一边小声的问道身后的赵长明。
握着无名的赵长明神色严肃说道“不会是刘家，刚刚那两名二品高手应该已经花了不少钱了，这杆银枪的主人明显更加厉害，区区一个刘家不会有那个本事请的动这样的高手。”
“难道是宋家？”长平继续问道。
这一问让赵长明眉头紧锁，以他对宋家那位老人的了解，他是决不会派出高手来刺杀自己的，但是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有什么人有这个能力和这个理由来埋伏自己。
小巷子在酒楼的后面一般很少有人会经过这边，这也是为什么赵长明刚刚会选择将刘谦良等人引到这里的缘故，但是现在这也成为了他们此时逃跑的麻烦，以刚刚那一枪的修为来看，赵长明肯定自己转身的那一瞬间，身体上就会多一个血窟窿。
这种僵持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在两人说完之后不久，一道修长的身影就缓步出现在了赵长明的视线之内。
来人身穿白袍面色坚毅，柳眉剑目，但是如今这个时刻赵长明没有心思去欣赏来人这英俊的相貌，此人身上无形之中传出的那种压迫之感让他倍感压抑，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过多的杀意。
“你就是赵长明？”
来人走到那杆银色长枪旁边站定之后单手将其拔起然后沉声问道。
赵长明不清楚此人的来意，但还是应声回答道“没错，我就是赵长明阁下是？”
“和我打一场，赢了你就可以走。”
“不行，要打和我打。”
听到来人提出的要求，原本一直没有作声的长平立马喊道，他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保护好赵长明的安全，这种针对赵长明的挑战他自然不可能让它在自己眼前发生。
但是还不等长平继续说下去，赵长明就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长平转过身来之后只看到赵长明摇了摇头。
“我答应。”
在转过头来之后赵长明答应了来人的请求，虽然此时如果他要走对面那人肯定拦不住，有暗中那些影子的存在，即便是真正的那些一品高手一时半刻之中也杀不了他，更何况面前这人只是接近一品。
在此人现身之前赵长明还不确定他到底是何种修为，但如今赵长明十分确定此人虽然比刚刚那两位老者都要强，但还是没有真正到达一品，不过他确定假以时日此人一定可以在那江湖武评榜上夺得一席之地。
与这样的年轻高手对决是赵长明一直以来的梦想，只不过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这样梦想，所以赵长明实在不想让这样的机会从自己身边手上溜走，但让赵长明答应这个提议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此人身上并没有一点杀意。
赵长明的回答让手持银枪的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在来之前他本以为赵长明不会答应他的请求，但现在他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那就开始吧。”
白袍少年手握银枪，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喷涌而出，这边长平虽然担心，但在赵长明的坚持之下他也不好阻拦，只好站到了一旁盯着两人的动作，只要那人稍微有一点点杀意他都会立马上前打断这场比赛。
“你应该是李成贤派来的吧？”
在长平退出战场之后，赵长明突然对着那白袍少年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那白袍少年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在楞了一会之后说道“何出此言？”
“那江湖武评榜上排第七名的枪王王秀就在蜀王府之中，你既然能得知我的身份，再加上年纪轻轻枪法造诣就如此之高，实在让我没有办法不往那个地方想。”赵长明笑着说完之后又问道“打可以打，你重要先告诉我你的名号吧。”
“徐达”
白袍少年听着赵长明的话并没有辩解但也没有承认，只是身上那一股气势越来越强，起神情也是显得有点急不可耐。
“那就开始吧。”
赵长明这边话音刚落，徐达手中的长枪便是如同游龙一般飞奔而来，见此状赵长明也并不慌着躲闪，只是抬起手中的无名朝前一档。
“叮”
那杆银色长枪以无比威势击打在了未出鞘的无名身上，赵长明抬起起另一只手一起握住无名，但整个人被长枪带来的巨力往后推去，一直快要退到身后的墙上之时赵长明才堪堪停了了下来。
感受着手中那股**之感，赵长明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枪王的弟子，长枪本属于大开大合的兵器，但是在接下这一枪的那刻赵长明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原本以他的预料刚刚那一枪是无法让他退这么远的，原因就在于后来从中传出的一股暗劲。
“不愧是枪王的弟子。”
“少废话，看招。”
还不等赵长明继续说下去请求，徐达手中的枪往旁边一扫，一阵极其刺耳的兵器碰撞声音就传了出来。
面对这一枪赵长明再也不敢大意，单手抽出无名然后朝着旁边一闪，趁那杆长枪无法撤回之时朝着徐达砍去。
只是见此状徐达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都没有做出任何的防御动作，看到徐达的表现赵长明心中一紧立马放弃了这一剑，反而是朝着旁边躲去。
等闪到了一旁之后赵长明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杆笔直的长枪弯出了一股诡异的弧度，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寒芒刺背，但是徐达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仅仅片刻之后那杆长枪又再一次的来到了赵长明的面前。
看着赵长明处处被压制，站在一旁的长平心中虽然有一点着急但是并没有上前的打算，既然这个徐达没有杀意他也不会主动去插手，甚至看到两人的比试长平自己都有一点蠢蠢欲动，遇见这样的年轻高手习武之人谁不想比试一番。
场中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伯仲，在缠斗的两人又一次分开之后徐达的脸上渐渐出现一点兴奋之意。
“姚和尚没有骗我，你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对手，不过这场比试该结束了。”
徐达说完之后手中的长枪气势再度暴涨，场中直接被一股凌厉的气势笼罩了其来，赵长明闭上眼睛感受着那股气势，手中的无名也开始细微的震动起来，双方都是在等待着那最佳的出手时机。
片刻之后赵长明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一股剑意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对面的徐达感受到这股极为精纯的剑意之后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更多的兴奋，一直以来在年轻一辈当中他都是难逢敌手，而如今面前的赵长明让他找回了那种久违的感觉。
睁开双眼的赵长明朝着抬起手中的无名，缓步朝着徐达走去，每走一步脚下面就会有一朵由剑气组成的莲花出现，只是那莲花极其模糊很快就是消失不见，但是每走一步赵明的其气势都是会增长不少。
此情此景，徐达没有了任何犹豫手中长枪化身为一道寒芒直奔赵长明，见此状赵长明也是不在缓步向前，而是将那股散开的剑意包裹在无名之上然后飞身而起迎上了那一枪。
在距离酒楼不远处的一处酒摊之上，宁老头端着酒水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然后微笑道“步步生莲，一剑三千，虽然只有半分神意，但也难得啊！”
说完之后宁老头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大声喊道“再来一坛”，这般大声喊叫引起了旁边不少人的注意，但是旁人只当他是喝醉了而已。
一旁的店家听到宁老头的呼喊赶忙有拿了一小坛酒过来，虽然不知道这断臂老者为什么喝这种劣酒也能如此开心，但是在将酒拿来之后他还是小声的劝道“您还是少喝一点，这酒烈喝多了伤身。”
“无妨，我这一生最爱唯剑与酒，剑已出鞘怎能没酒？”
店家见劝不住也就不在言语，他不知道什么天下大事，什么江湖风流，他也不知道坐在他摊子里面的这个独臂老头是什么人，他只是想着这位喝醉的老者等下千万不要忘记给酒钱，不然回去少不了又被家里面的那位关在外面，然后吃不上那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第十五章宋家

等刘谦良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了地面上的少量的血迹，以及面前赵长明和长平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见两人之后原本坐在地上的刘谦良立马就窜起跪了下来，嘴中碎碎的念叨“是我有眼无珠，求求两位大爷放了我吧。”
见到两人没什么动静刘谦良背后是冷汗直冒又赶紧磕起了头，一直到他磕的满头是血赵长明才开口示意他停下来然后开口问道。
“你姐刘清雪嫁到了宋家？”
赵长明这个问题让刘谦良惊恐的脸上出现了激动之色，他们刘家能从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变成蜀中还算有名的大户人家，靠得就是自己这位嫁到宋家去的的姐姐，他之所以敢在这益州城中飞扬跋扈与背靠着宋家也并不无关系。
“两位好汉是想结识一下宋家？”满脸陪笑的刘谦良赶忙问道。
在蜀中想攀上宋家然后飞黄腾达的人不少，有学富五车的英年才俊，有一身武艺的江湖侠客，但是身为历史悠久的百年世家自然有其傲气，虽然它们也是会主动去结识贤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踏进宋家的大门。
此时刘谦良已经将面前的两人当成了后者，所以胆子也是大了起来。
“您二位早说啊，你们有这个本事我自当引荐嘛！”。
看着突然精神焕发的刘谦良，赵长明与长平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要是不显露显露我们的本事，刘公子怎么可能相信我们，至于之前的事情在下实在不好意思。”
既然刘谦良将他们当成了那种想要攀龙附凤的江湖游侠，赵长明也不介意陪他演下去，反正自己的目标只是找个借口带着他上宋家，既然现在他自己愿意去那自然是最好，只是赵长明和长平心中都是有所感叹“果然人和猪是有区别的”。
“无妨，本公子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自然不会多做计较。”
自觉得搞清楚了面前两人目的的刘谦良，此时已经全然忘记了今天自己为什么来的，只是想着要是能要是能够将这两个高手介绍给自己姐姐，到时候不仅能得到家中的奖赏，还能让这两个高手欠自己一个人情，想到这里刘谦良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就麻烦刘公子带路了!“
似乎是看到刘谦良被耍十分好玩，所以长平也是插了一嘴调侃道。
”现在？“
刘谦良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两人略微皱了皱眉头，这副模去宋家实在是不雅，但是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他还是决定赶紧将赵长明两人带过去。
酒楼本身就离城南不远再加上刘谦良十分着急，所以不一会一行三人就来到了宋家的门前，看见那朱红色的大门不由得有一些唏嘘，记忆中他来过一次宋家，只是现在脑海中的记忆已经是模糊不清了。
“不知道这宋家还剩下几分文人风骨啊！”
“你说什么？”
听见赵长明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刘谦良转身过来问道，此时的他已经全然将自己当作了赵长明两人的引路人，心中是再也没有了对两人的恐惧。
“没什么。”
“等下进去了之后听我的，千万不要乱说话，不然被人赶出来我也没办法。”
说完之后，刘谦良带着赵长明两人绕道了后门，对此赵长明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倒是长平略微有一些不爽抱怨了两句。
虽然说几人走的是后门，但是府中的那些华丽的亭台楼榭还是让赵长明有些许感叹，百年的书香世家果真与寻常大户人家不同，不说其它只说那些来来往往的下人都是要比江南那些自诩清流名士的家族要好上不少。
“这宋家实在让我喜欢不起来。”
进了宋家之后四处张望的长平嘴中小声的念叨，对于这个可能已经背弃了大虞的宋家他心中始终是不喜。
“这宋家可是多少读书人想来都来不了的地方，你还不喜欢？”赵长明看着眉头紧锁的长平打趣道，这个儿时的玩伴平常没什么异样，但是只要是一碰见大虞的事情就会变得心事重重，赵长明不喜欢他这样，但是对此也没什么办法。
赵长明的话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将话题移开，本来就是眉头紧锁的长平此时脸色更加的阴沉。
大户人家的府邸基本上都是年年修葺更不用谈宋府这种百年的书香门第，所以整个宋府虽然过了百年但依然还是崭新如故，府中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下人但却没见到一个宋家之人，对此赵长明也不意外。
早课这种一般私塾都会有的规矩宋家这种大家族不可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赵长明要求立刻来宋府的原因，他要给宋家的人一些惊喜。
只一会的工夫几人就来到了府中一处精致的别院之中，还没等几人走进，院子中间就出来了几个丫鬟，见到刘谦良之后都是害怕的躲到一边低头喊道”刘少爷“。
看见这般模样刘谦良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朝屋中走去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去捏捏那些那些正值豆蔻年华丫鬟的脸蛋，嘴上说着一些不堪入目的言语。
院子里面除了比较宽广之外与一般有钱人家的院子并没有什么两样，与刚刚赵长明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景致相比倒是落了俗套。
“姐，姐”
在赵长明两人四处张望的时候，走在前方的的刘谦良突然开始喊了起来，赵长明朝他喊的方向看过去在前方不远除有一处凉亭，凉亭之中一位女子端坐在亭中，姿色在赵长明看来只是中等模样，两旁还站着两个小丫鬟，桌上精致的小糕点已经吃了不少。
在听见呼喊之后，那女子转过身来看见刘谦良脸上并没有如何开心，根本就不像是亲姐弟，甚至赵长明觉得这个刘谦良这个姐姐还有点讨厌他这个弟弟。
“你怎么来了？”
走进之后那女子冷淡的对着刘谦良开口说着，刘谦良也不觉得尴尬直接就坐了下来拿起了桌上的糕点开始吃了起来，赵长明两人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后面看着两人。
“你是我姐，我难道还不能来看你了？”
还没将口中那些糕点完全咽下去的刘谦良口齿不清含糊的说道，嘴角旁边还沾了不少的食物残渣，那副吃像与宋府的气质实在是相隔甚远。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看你脸上的伤痕是又和那家公子结怨了摆不平了？”
“姐，我这次来是带礼物来给你了，你上次不是说要找两个外地的江湖高手吗？你看。”
刘谦良说完之后转过身指着站在后方的赵长明和长平两人，那女子听到刘谦良的介绍也是看向了两人，目光之中带着那种审视意味让赵长明心中提起了一丝兴趣，这个刘清雪可要比他那个不成材的弟弟强多了。
在静静的看了一会之后刘清雪开口说道“如此年轻，真的是江湖高手？”
还不等赵长明开口辩解，刘谦良就赶忙开口说道“那是自然，刚刚他们两人将爹花重金请来的高手全打跑了，看到他们手中的剑没有，劈里啪啦那些人就全倒在了地上......”
看到刘谦良那副模样赵长明是哭笑不得，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这刘谦良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活宝，但是这个活宝倒是省了他不少的事。
“闭嘴”
还不等自己的亲弟弟说完刘清雪就直接打断了他，而刘谦良这边也是被吓的楞了一下然后安静了下来。
“两位高手是想投奔宋家？”
既然开始了演戏赵长明自然是想演全套，于是开口回道“在下兄弟二人空有一身本事不知道投往何处，此次来到蜀地就是听说宋家招贤纳士，故特来此投奔。”
这一番话像极了话本之中描写的那些江湖游侠投奔大家族的场景，赵长明小时候没少看那些话本对这些说辞套路了然于心，说的让刘清雪都有一点相信了。
“既然二位想为宋家效力自然要让我看看两位的实力。”
“小姐尽管吩咐。”赵长明此时到真想看看这个刘清雪要自己做什么事情。
刘清雪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打发着一个丫头离开去哪了一幅画交到了赵长明的手中，赵长明摊开之后一副绝好清雅的面容便是跃然于纸上。
“是她！”
看到画像上面的那个姑娘赵长明心中不由得有一些讶异，此人正是前两日在益州城外驿站里面遇见的那位姓宋的姑娘。
“小姐希望我怎么做？”赵长明将画递回去之后沉声说道。
“杀了她，以后你便是宋家的客卿。”
在说道杀人的时候刘清雪脸上没有一丝恐惧，而且好像也丝毫不怕赵长明两人泄露出去。
“刘家这两姐弟真是两个极品，一个酒囊饭袋，一个手段狠辣。”赵长明心中评价道，此时他已经是确定，在城外遇到的那档子事估计也是面前这个刘清雪干的。
“好”
赵长明应声答应了下来，一旁的长平只是冷冷的注意着四周没有说话，最为激动的反倒是刘谦良，在赵长明应下这件事以后刘谦良立马抬头看向刘清雪。
“你等下自己去找账房拿银子，要是拿出超过我之前说的数以后你就别想踏进宋府半步。”
听到刘清雪的话之后刘谦良脸赵长明两人都没顾上就欢天喜地的跑走了，只留下赵长明两人呆在这里。
“刘谦良走之后刘清雪又对着赵长明两人说道”你们二位先住在宋府偏房，到时候时机到了我自然会通知你们，绿竹你带他们过去。“



 第十六章又相见

那名名叫绿竹的丫鬟，将赵长明两人带到宋府专供客人居住的偏房之内后转身便离开了，赵长明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虽然是供客人暂居的偏房，但是其中的贵重物品可一点不少，梨花木制成的座椅板凳，官窑出品的瓷器等等。
“都说宋家虽然是百年世家，但是宋家之人生活都及其节俭从不铺张浪费，现在看来传言果真不能全信。”赵长明坐在客厅的板凳上，看着自己手中正在把玩的那个小瓷杯，瓷杯上有一些小瑕疵，但是并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这种官家出产的瓷器数量稀少只供皇家使用，而宋家居然将偏房都是能摆放上这种瓷器，足以证明宋家实力以及地位。
“当了姓李的狗，怎么可能清贫。”站在一旁的长平淡淡的说道，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听着长平的话赵长明心中一阵苦笑，但是这句话虽然有一点偏激，但是也并不是全无道理，那位万人之上皇帝陛下怎么可能让宋家独善其身，不往宋家身上泼点污水也不会安心的让宋家子弟入朝为官。那名名叫绿竹的丫鬟，将赵长明两人带到宋府专供客人居住的偏房之内后转身便离开了，赵长明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虽然是供客人暂居的偏房，但是其中的贵重物品可一点不少，梨花木制成的座椅板凳，官窑出品的瓷器等等。
“都说宋家虽然是百年世家，但是宋家之人生活都及其节俭从不铺张浪费，现在看来传言果真不能全信。”赵长明坐在客厅的板凳上，看着自己手中正在把玩的那个小瓷杯，瓷杯上有一些小瑕疵，但是并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这种官家出产的瓷器数量稀少只供皇家使用，而宋家居然将偏房都是能摆放上这种瓷器，足以证明宋家实力以及地位。
“当了姓李的狗，怎么可能清贫。”站在一旁的长平淡淡的说道，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听着长平的话赵长明心中一阵苦笑，但是这句话虽然有一点偏激，但是也并不是全无道理，那位万人之上精明的大楚皇帝陛下怎么可能让宋家独善其身，不往宋家身上泼点污水也不会安心的让宋家子弟入朝为官。
“用百年清名换这朝廷上的一席之地，真的划算吗？”赵长明小声的自问道。
在赵长明两人在房间住下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找过他们，就像是将他们遗忘了一样，在将宋府下人送来的中饭吃完之后两人便是离开了房间。
虽然宁老头没有跟过来，但是两人都是二品的高手到也不太担心在这宋府之中能出什么事，而且暗处还有那一些为了赵长明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影子，即使有什么危险应该也是能够应对了。
两人在宋府之中四处闲逛，不同于之前的空无一人，此时的宋府到处都可以看到白衣蓝带的宋家子弟，周围的环境配上那书生气质放在外面肯定会博得不少世家小姐的青睐，与他们相比赵长明两人倒是显得格格不入。
宋府经常有外人出入，大多都是抱着和宋家结识的目的来的，所以看见赵长明两人那些宋家子弟到也没太过惊讶，只是很多人看到两人都不自觉的有一股自傲的神情。
赵长明对这种自傲倒是并不在意，一个百年的世家子弟自该有其傲气这是人性使然，不过宋家子弟脸上的那种神情让原本就不爽的长平是更加的不舒服，脸上的寒气也是愈发的重，吓的不少人都是远远的避开了他们两个。
“长平，你对这些宋家子弟怎么看？”赵长明一边向前走一边小声的问道边上的长平
“看起来倒还有点读书人的样子，但是我却看不出来这是当初占了我大楚文坛半壁江山的宋家，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我觉得至少不会是这样的。”
虽然长平的话中充满了对宋家的不喜，但赵长明听得出来他这话并不是气话，赵长明其实心中也是有点感触，现在的宋家在外人的眼中可能还是书香世家，但是真要与百年之前或者数十年前的宋家实在是差的太远。
顺着廊道两人行走的两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尽头，赵长明抬头望去，“知礼”二字便是出现在了他的目光之中，他曾经听方希直说过宋家子弟家教严明，宋府之中设有礼义廉耻四院，宋家子弟要是犯下过错都会被安排在院中反省，所以宋家子弟在外都是给人谦良恭训，知书达理的印象。
“走，进去看看。”
赵长明招呼着长平朝里面走去，院子里面和外面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可能是因为竹子种的的比较多的缘故院子稍微有一点阴沉，在加上清明连日阴雨的缘故寒意比外面更加的重一点。
突然赵长明停住了脚步，在他眼角的余光之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清秀的脸庞之上坚毅的神情流露，和那个夜晚在驿站面对刀兵威胁时一样的坚决。
“是她！”赵长明轻声说道。
长平顺着赵长明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嘴中说道“这不是那天那个姓宋的姑娘吗？怎么会在这里。”
院子中并没有其他人而且宋初夏也只是普通人而已，所以两人从后方走来并没有被发现，宋初夏笔直的跪在院中堂前，赵长明两人也没有出声静静的站在后面。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这里的。”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这般宁静，长平朝后望过去一个丫鬟模样的人提着一个篮子正站在两人后面，可能是看见两人都是佩戴者刀兵，所以此时那丫鬟脸上都是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与此同时那跪在大堂之中的宋初夏也是转过头来，一时间与赵长明四目相对，周围微风轻抚，竹林摇曳。
看到宋初夏转过身来赵长明脸上露出丝丝的笑意，宋初夏先是一楞然后也是唇齿微张轻声说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第十七章我要投靠你

原本阴沉的天空在赵长明两人走进小院之后，突然开始淅淅沥沥的落起了雨来，就好像是希望此时这个小院子不要再有人进来一样，院中的竹叶也是在微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
刚刚被赵长明两人吓住的那个小丫鬟将手中盒子里面的饭菜摆上了桌子，虽然并不是什么不可多得的美食佳肴，但看得出来烹制的十分用心，三人都坐下来之后，宋初夏便先开始吃起饭来，赵长明两人也并不着急静静的坐着。
看着面前的女子，赵长明突然想起了之前那刘清雪给他看得那副画像，在入蜀之前就有一份详细的情报传到了赵长明的手中，但是里面却并没有提到宋初夏和那刘清雪的矛盾，但是现在看来着宋初雪在宋家的处境显然不怎么好。
“劳烦公子久等了。”
吃完的宋初夏用手帕擦了擦嘴唇然后欠声说道，一旁的丫鬟也是赶忙过来将桌上的盘子都是收到了盒子之中。
“宋姑娘太客气了，只是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可听说只有宋家子弟犯了极为严重的错误才会被送进礼义廉耻这四个院子，这可不算什么好地方啊！”赵长明看着宋初夏那如同秋水一般的眸子问道。
还不等宋初夏出声旁边的丫鬟便是抢先回答了赵长明的问题，她已经是认出了赵长明便是之前在驿站中救了自己和自己小姐的那个少年郎，所以她希望此人能在帮帮她的小姐
“还不是因为那个刘清雪，仗着大公子给他撑腰处处为难我们家小姐......”
“秋，住嘴。”
听到自己家小姐说话，那名丫鬟值得是听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倒是宋初夏在喝止了那个叫秋的丫鬟之后对着赵长明说道“不好意思，是秋失礼了，还请公子原谅她。”
“这倒无妨，只是她说的事情是真是假？”
赵长明对着那丫鬟笑了笑示意没事，然后又看着宋初雪问道。
面对赵长明对问题，宋初雪有意的避开了他的眼神，父亲走之后他已经学会将心事藏起来，毕竟在这宋家之中任何一点小事都会被别人当作针对自己的借口，谨言慎行无比重要，即便面前这人救过自己。
“我这丫鬟乱说的，是我自己要求来这知礼院反省的，与旁人无关。”
见到宋初夏的反应赵长明心中却是觉得有一丝有趣，之前在驿站遇到宋初夏之后他便是让影子暗中去收集关于宋初夏的事情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送到他的手上。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了。”
赵长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一是他心中已经大概的知道一些事情，二是他知道就算自己问下去，面前这女子的性子也是难回答自己的问题。
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雨点打落在竹叶之上然后滑落到地面激起地面小水坑的真真涟漪，赵长明往外面看了一眼，知道一时半会是无法离开了。
“之前公子要我带的话带到了，这次公子是来见他们的吗？”在安静了一会之后宋初夏突然开口问道。
赵长明自然知道宋初夏所说的他们是谁，只是他没有想到面前的宋初夏对宋家会有这么大的敌意，甚至都不愿意叫他们的名字只愿意用“他们”这样的字眼代替。
“是也不是。”
“嗯？”
听到赵长明对回答宋初夏微微皱眉，她不太喜欢这种模棱两可故作神秘的回答，而赵长明看到宋初夏的神情之后笑着说道“我不是来见他们的，我是来投奔宋家的。”
这下宋初夏是更加疑惑了，面前的赵长明在入城之前那种语气可并不是像要来投奔宋家，反而像是来找麻烦的，但即便心有疑虑宋初夏也是没有在继续深究下去，反而是问道：
“那公子可找好了投靠的门路，宋家的大门虽然不太好进，但是以二位公子的身手想来也不算太难。”
“当然找好了，我们要投靠的就是你。”
此话一出，不仅是宋初夏大吃一惊，就连旁边坐着的长平也是差点将喝到嘴中的茶吐了出来，他现在也搞不懂赵长明到底想干一些什么，唯独赵长明似笑非笑的在那站着。
过了好一会，宋初夏挽了挽被风吹散的青丝然后对着赵长明说道“如果公子是认真的，那我还劝公子想其它的门路，如果公子是有意挖苦还请现在就离开。”
宋初夏声音平淡的站了起来，虽然没有赵长明意想中的怒气冲冲，但是此时的宋初夏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和气，后面的丫鬟看到赵长明如此挖苦自己小姐也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你不信？”赵长明笑着说道。
“你我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为什么要信你？”
没有过多的言语，宋初夏一句话便是将赵长明想说的话全部堵死在了口中，赵长明一时语塞，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对着宋初夏说道“要是你不信我，我可以去找刚刚那丫鬟所说的刘清雪，宋家大公子的夫人给的好处肯定会比你多。”
“你”
原本还能保持从容淡定的宋初夏被这句话气的直接转过了身去，不再理会赵长明，而赵长明此时也是发现了不妥，他只是想逗一逗面前的宋初夏，但现在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个，我先走了。”
看到宋初雪转身赵长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拉着长平冒着雨灰溜溜的离开了知礼院，只是他们没看到的是，在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宋初夏看着赵长明的背影轻笑了出来。
“小姐你还笑，那为公子虽然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但是他也不该这样挖苦你啊！”
“秋，你不懂，有些人虽然表面上像是在挖苦你，但事实却并不是如此，最起码这位公子不是。”
被宋初夏称作秋的丫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小姐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既然那两位公子不是来欺负自己小姐的那就是朋友，那下次见到就不能无礼。



 第十八章宋家来客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像这种连日阴雨的天气除非是要去祭扫或者实在是有什么事情推脱不开，不然一般人家都不太愿意出门，所以平时热热闹闹的益州城此时街上却是人影萧条。
而在益州城外一小队玄铁重骑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的向城中驶去，作为大楚的国之重器一般的王公贵族根本无法使唤这一只队伍，更别说只是执行这种护卫任务。
冰冷的雨滴不断的击打在骑兵的甲胄之上，随着天色渐渐暗淡那只被雨水冲刷的乌黑发亮的骑兵队伍就像与四周的环境融为一体了一般，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不远处响起，片刻之后一只三十人左右的骑兵队伍出现在了这只玄铁重骑的面前，这只益州骑兵的带头之人正是那日在小巷钟与赵长明交手的徐达，只是那日她穿的是一身白袍，此时身上穿着的却是大楚骑兵制式的甲胄
在看到这只队伍之后，徐达立马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模样十分恭敬，后面随行的士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见到自己的主将下马也都是同时下马跪了下来。
“末将，益州骁骑将军徐达见过二皇子。”
徐达的声音传出去之后，对面马车里面的人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就连靠在马车外面的那个车夫都没有下马的意思，这让这一群跪在地上的益州骑兵都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但徐达还未起他们自然也不敢随便的起身，只能在雨中跪着静静的等待命令。
跪在队伍最前方的徐达低着头，身为枪王弟子他有他自己的傲气，但是身为益州骁骑将军再加上出城之前黑衣和尚的交待，他现在只能等对面那马车里面的回话。
等了快一盏茶的时间马车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一道宽厚的声音传了出来“徐将军辛苦了，请起吧。”
听到车中传来的声音，跪在地上的徐达站了起来又是抱拳对着马车鞠了一躬说道“王爷听说二皇子要来，特地派我前来迎接，还望二皇子进府一叙。”
“你替我谢谢叔叔的好意，就说我此次来蜀是有圣意在身，等小侄办完事自然回去府中探望。”
马车中的人很快的就拒绝了徐达，见此状徐达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此次的任务只是来见这位二皇子一面，顺便将带来蜀王的好意邀请，至于去或者不去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一定将二皇子的话带到，末将先行告退。”
说完之后徐达便是翻身上马带着人离开了此地，等到徐达走后一只白皙的手掌推开车帘，一位男子从马车中走了出来，那男子一双乌木般的黑色瞳孔，几缕长发掩盖住了那剑一般的眉毛，身上穿着一身石青色的长袍，袍子上面还绣着几团五爪金龙。
“我这位叔叔还真是消息灵通，我这次来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但他却可以在此时此刻派人在此拦住我。”这男子沉着脸望着徐达离开的方向小声的说道。
......
......
益州城蜀王府之中，黑衣僧人和那位蜀王两人头戴斗笠坐在一艘小竹伐上面正在钓鱼，只是不知到为何那黑衣僧人的竹篮里面已经有了好几条，但是李成贤的竹笼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你说李元此次进蜀是来干嘛的？”李成贤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鱼竿提了起来，只是还是无功而返，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黑衣僧人没有着急答话，而是先将那只伸向自己竹笼的手狠狠的敲打了一下之后方才说道“这是我们那位皇帝在给自己儿子铺路啊，李裕虽然有手段有谋略，但在朝中还是根基太浅，想要站稳根基就要平衡各方势力让它为自己所用，恐怕这一次李元就是为他那个哥哥来招揽宋家的。”
“宋家？”
李成贤一边揉着自己的手一边继续说道“那这一次估计益州城好长时间都安静不下来了，我这个侄儿和那个赵长明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
说完之后李成贤故意将鱼竿朝着黑衣僧人那边拍打了一下，将那些试图过来吃鱼饵的鱼全部都赶跑了，那黑衣僧人也没有生气而是直接一脚将李成贤蹬进了水里，岸上的仆人见状也没有去救，可能是对两人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天色近傍晚之时，那一辆玄铁重骑护送的马车终于是来到了益州城中宋府之外，李元从马车走出，看了一眼宋府的匾额然后敲响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一声嘎吱声响大门轻启，一位老者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瞅了瞅外面，在看见那气宇不凡的李元以及台阶之下站着的那些骑兵之后赶忙走出来问道“公子是哪家人士，所谓何事啊？”。
“在下李元，求见宋老前辈，还烦请通报一声。”李元笑着说道。
一般往常这个时候宋府都不会接待外来宾客，但老者毕竟在宋家这么多年了，见过无数的达官显贵，一眼就看出了门前这位公子的不凡之处所以赶忙就是进去通报去了，李元也没有不耐烦，安静的在外等着。
过了好一会，在一阵脚步声响起之后那扇大门被完全打开，一位老者，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位年轻人从府中走出，见到李元之后那带头的老者拄着拐杖微微欠身说道“草民宋清书见过二皇子，接驾来迟还请恕罪。”
“宋学士算是我半个老师，远林兄又和我相交甚好，老师说这话可算是折煞学生了。”
李元见到老者满脸微笑的迎了上去，同时也是对着站着一旁的两位微微点了点头。
听着这话宋清书也没有多说，一个当朝皇子值得他出门来迎，但是也不值得他委下身段曲意讨好，凡事点到即止是最好的。
“二皇子匆匆赶来想必十分劳累，老朽年纪大了晚上精神也不太好，还请二皇子先委屈在寒舍先住下，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谈。”
说完之后宋清书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李元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但脸上还是值得笑嘻嘻的答道“全听老师安排。”
在李元进城的同时一道密信也是将这个消息送到了赵长明手中，宋府偏房之中，赵长明和长平两人对坐，在烛火的照耀下两人的面色都是有一点沉重。
“你怎么看？”赵长明问道一旁的长平。
“老皇帝估计是想在死之前为自己的儿子做点事情，他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长平握紧了手中的剑脸色凝重的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现在就只能看老天能给我们多少时间了，希望京城的那位能多活一段时间吧！”



 第十九章宋清书的选择

对于昨日晚上到访的李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家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缘故，除了那寥寥数人之外宋府之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消息，一切都如平常一样。
在宋府的偏院之中，赵长明手持无名在院子中不停的翻着剑花，此时的天空之中没有了往日的阴沉，上空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赵长明的身上显得格外的灿烂夺目。
“练剑靠的是天赋，但是你要是肯吃苦你不一定会比那些所谓的剑道天才差。”
想起宁老头的话，赵长明会心一笑，那个只知道整日喝酒吹牛的老人总是会先将他狠狠的贬低一顿，然后在给他一点点希望，这些年他的心性可以说大部分都是被这老头一点点的磨出来的。
随着庭院树上的的露水渐渐开始消失，赵长明身边的空气之中也开始渐渐泛起一些涟漪，这些动静平常人很难察觉，但是要是给那些剑道大家看到难免要惊叹一声，能将剑气控制的如此之好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此时赵长明的每一次挥剑就如同那海上的波浪一般，后浪推前浪无穷无尽，威势不断积累，如果积累的时间够长这一剑足以搬山倒海，只可惜在挥动第十七剑时，那些积攒的剑气在一瞬间便全部消散开来，无影无踪。
看到这一幕赵长明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轻声叹道“一气最多十七剑，后面每多一剑要付出的精气神都远非前十七剑可比，难啊！”
在那一天无意之中使出了宁老头的成名技之后，赵长明脑海之中便出现了一些想法，一剑三千讲求的是力量，在一瞬间以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手，他想创造一招以势压人的剑法，这才有了刚刚那如同波浪一般的剑招。
收回剑之后，赵长明拿起放在院中石桌之上的水杯喝一口，还不等放下一声黑衣的长平就不知道从那里窜了出来来到了赵长明旁边。
“没错，昨日的确有大人物入城，由一队玄铁重骑保护而来。”长平沉声说道。
赵长明听完之后则是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之上，昨日接到影子传来的消息之后他便让长平出去打探消息去了，虽然他知道进城之人一定会是一个大人物，但是居然会有一队玄铁重骑保护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有没有打听到是谁？”
“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此人昨日没有理会李成贤的邀请直接住进了宋府之中。”
一脸疲惫的长平也是坐了下来，赵长明提起瓷壶将两人的被子都是填满茶水，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来人是谁，但是很显然此人和他的目的一样都是拉拢宋家。
“夫子和自如叔那边又什么消息没有？”
赵长明话锋一转询问起了方希直和袁自如的处境，草原内乱的事情一直让他心绪不宁，这一路上面又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这让他很担心。
“形势不算很好，但是诸葛先生已经赶过去了，有诸葛先生在应该不会有上什么大的问题。”
“诸葛先生？他去草原了！”
听到长平的话，赵长明心中有一点惊讶，诸葛一脉为大虞国师，而在那场大虞灭国的战争中，诸葛一脉被屠戮殆尽只剩下了这一位诸葛风云。
这位诸葛家的传人他没见过几次，但是他的名字却是每时每刻都在他的耳边响起，可以说这十八年的谋划都是这位诸葛先生一手操盘，正是前大虞国师加上这位诸葛风云才让他们这些大虞遗民有一丝活下去反抗的机会。
既然草原那边有诸葛先生赵长明也就放心了，草原那边没什么问题那么现在宋家这边就是重中之重了，就算宋家不能为他们所用，但最起码不能让宋家为那个即将登基的新皇所用。
“对了，刚刚回来的路上我碰见了刘清雪的婢女，她传来消息说让我们准备一下最近几天就会动手。”
“她倒是挺心急的。”
赵长明嘴角一翘不屑的说道，此时他心中又想起了宋初夏的模样，虽然才仅仅两次见面，可从见到她的第一面起赵长明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性格坚韧的女子。
这边赵长明正在思考之时，李元也是坐在宋府给他安排的小院之中正在观赏景致，旁边还坐着昨日给他架车的马夫，晴朗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各位的好，李元也不例外。
身着长袍的李元在院中悠闲的散步，从昨日宋清书的态度他便是知道此次来招揽宋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此时他也并不着急，龙潭虎穴宋家总是要选一个，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听说那姓赵的小子也是来到了益州，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宋清书才会如此犹豫的吧？不过你要好好选啊，不然百年宋家.....”李元自言自语的说道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同时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往日在早课之时，那位被宋家年轻人称为老祖宗的宋清书总是会拄着拐杖在一旁看着，刮风下雨从不间断，但是今日却是破天荒的没有出现，一些注意到这件事的宋家年轻人不由得心生疑惑。
此时在宋家议事堂中，除了远在京城任礼部尚书的宋远林之外，其他宋家能排上座的人基本上都聚集一堂，所有人都是默不作声，那位坐在主坐之上的老人也是脸色暗沉的看着下面坐着的众人。
“事情就是如此，今日我和老祖宗来也是想问问大家的意见。”
说话的是暂任宋家家主的宋昆山，在五年之前宋远林去往朝廷之后宋家的家主便是一直由他担任，平常就不苟言笑的他此时更是难看。
“要我说，就直接答应归顺大楚朝廷，五年之前既然远林兄还有那么多家族子弟出蜀若朝为官，如今还犹犹豫豫岂不是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宋昆山话音刚落便是堂下便是有人出声，只是这一说立马便是有人跳出来反对，一时间堂下有人针锋相对，有人窃窃私语，完全乱成了一锅粥。
“我宋家深受大虞皇恩，五年前之事本就已经愧对大虞，如今却还要一错再错吗？要是现在答应你们让天下人怎么看我们宋家，难道要让宋家背上一个不忠不义的千古骂名？”
一位老者的沙哑的声音突然盖住在场所有的人，让原本吵吵闹闹的议事堂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的宋清书听到这话突然是心神一颤。
当初被人称为大虞文脉的宋家现在却是变成了如此模样，这让老人心中不由得自问五年之前的选择是不是错了，用百年清名换来宋家的苟活，却没想到如今的宋家却是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的心中不由得隐隐刺痛。
“吵完了？”
宋清书站起身来冷冷的看着众人，虽然心中悲凉，但是他现在仍然是宋家的主心骨，就算千难万难选择还是要由他来做，即便是死后在地下被祖宗唾弃，即便是背负忘恩负义的千古骂名。
堂下众人都是看向这位已经年过古稀的老爷子，虽然他声音不大，但是众人却再也不敢言语。
“如果吵完了，我只希望你们都记住一件事，不管最后宋家是何种选择我只希望你们记住我们都是宋家人，散了吧。”
说完这句话，宋清书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一旁的宋昆山看到此景赶紧走了过来询问情况，而堂下有人透出关切的神情，但是更多的则是做鸟兽散。
等到堂下众人走光之后宋清书才朝旁边的宋昆山慢慢说道“等下去请李元前来商议第二批宋家子弟出蜀的细节。”
“您已经决定了？”宋昆山将宋清书扶起问道。
此时的宋清书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满脸的苦涩，他没得选择，要是拒绝李元宋家马上就会被排挤出朝堂，而五年之前宋家入朝为官之事已经宣布着他们与大虞划清了界限，如今要是再不能在即将到来的新朝站稳脚跟，百年宋家就将消亡而去。



 第二十章出城

在宋清书决定答应李元请求之后的寥寥数日，宋家子弟再次出蜀的消息便是传遍了整个蜀地，其他的家族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将这个消息推波助澜的散布出去，一时间整个蜀地乃至大楚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了宋家这里，
很多宋家年轻人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极为欣喜，“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大部分读书人的梦想，毕竟谁不想自己满身才华得到施展，谁不想大展宏图，青史留名，甚至有不少年轻人都是去自家长辈那边谋求一个出蜀的名额。
相比于宋家内部的反应，对于这件事情外面的人都是议论纷纷，五年前那次宋家子弟入朝为官还只是寥寥数十人，而看宋家如今这架势已经完全准备投入大楚的怀抱，一时间贺喜声一片，骂声又是一片。
贺喜的自然就是那些与宋家关系较好或者是姻亲的家族和江湖人士，而骂声则是那些在大虞灭亡之后幸存下来的那些大虞遗民，甚至有一位遗老在听到消息之后坐到宋家门前足足骂了一整天，最后在宋家门上撞死。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元和赵长明却是悄无声息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四天之后一队玄铁重骑从宋府离开，走时还带着数十名宋家子弟，其中有一名女子与这只队伍显得格格不入，此人正是赵长明认识的宋初夏。
李元走上马车之时回头看了一眼宋家大门，嘴角轻微一笑，这宋家比他想象中的骨头要软，所以虽然此时那宋清书和宋昆山没有出门来送但他也不在意，毕竟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坐在马上的宋初夏没有回头去看看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宋家，这次她在出蜀名单里面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但既然有离开这个伤心地的机会她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今日的宋初夏穿着一身黑色衣衫将头发梳起，一只手攥着马绳一只手拿着马鞭，看起来颇为潇洒，看起来比旁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不知道强了多少。
在这一只队伍从宋家大门离开之时，周围那些各府的眼线也是纷纷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到的自己府中，毕竟之前大虞少主来蜀之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并非所有人都不知，想看热闹的人还是不少的。
“你说那个年轻人会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此时的蜀王府中，李成贤靠在一张紫竹椅上面问道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黑衣僧人，在一炷香之前他便是接到了李元离开宋府的消息，只是出于某种特殊原因的他不能露面，只能让徐达去代为察看了。
黑衣僧人张开双眼淡淡的说道
“大虞在等待机会，大楚同样的也是在等待机会，如今十八年前留下的大虞火种已经有了燎原之势，那个牛鼻子老道自然不可能放任他继续下去，他如今要做的就是要让那位大虞少主死在此地，缺少主心骨的残党既不能掀起太大的风浪，也正好当做一把刀来对付那些世家和你们这些叔叔伯伯。”
这一番话让坐在椅子上的李成贤坐了起来，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何尝不懂，如果不是当初那位大虞国师布局让那位陛下不得已留下了这么一批大虞遗民，让大楚周围群敌环绕，恐怕这十八年来他也不会过的如此安生。
突然一片落叶飘了下来，李成贤将其抓在了自己手上，等在张开手掌的时候那片去年冬天就该落下的枯叶此时已经便的粉碎。
此时在靠近城门口的一处路边酒摊，赵长明三人已经默不作声的坐了好久，酒家时不时的会往这边看一眼只觉得三人行为怪异，但是酒钱已经提前付了所以酒摊的老板也没有多管闲事。
今天一早赵长明和长平便是在这边坐着，李元要出城的消息没有刻意隐瞒，虽然赵长明知道其中有诈，但是这一招是阳谋他不接也得接。
在吩咐影子去将宁老头找来之后，三人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宁老头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去嘲讽赵长明，只是在那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在离开宋府之前，赵长明曾一个人偷偷的去找了那位已经风烛残年的宋清书，老人虽然有所愧疚，但是却坚信自己做的没错，一切只是为了宋家而已。
看着在自己面前声嘶力竭的老人，赵长明不禁觉得这位老人有点可悲，一个曾经满怀修身治国平天下的读书人，如今却是全然不顾那四书五经中的忠孝仁义，为了家族延续甘愿将自己变成那不忠不义的叛徒，可悲可叹。
赵长明看着那位老人说完之后没有言语，宋清书的选择在情理之中，即使是赵长明也不能去站在高点指责什么，只是这一次的选择之后宋家便与大虞与他在没有半分瓜葛，在离开之前，赵长明只留下了一句话“好自为之。”。
城门口的人声鼎沸与安静的赵长明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那一支数十人的玄铁重骑出现在了街道上之后赵长明才慢慢的抬起头朝那边看去。
玄铁重骑踩踏在道路的青石板上面发出十分厚重的声响，路上的百姓看到之后都是纷纷避开，虽然他们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玄铁重骑，但是有这样一只数十人的骑兵队伍保护已经足以证明马车中的人不凡之处。
而距离这一只队伍不远处的后面，一群白衣配剑的俊俏年轻人也是容光满面的紧紧跟着，宋家在蜀地可是有着莫大的名望，所以在看到这群身穿宋家衣物的年轻人时，就已经有人开始猜测起来那马车中人的身份。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驾车的马夫在经过赵长明等人坐着的酒摊之前朝这边望了一眼，那一眼就让已经到达了二品的赵长明心神大震，如果不是宁老头在旁按住恐怕他的心神已经失守。
“那个老人很强。”
赵长明望着已经出了城门渐渐远去的队伍轻声说到，一旁一身黑衣的长平也是点了点头，唯独宁老头不在意的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做，既然有老夫在，这天下就没有你去不了的地方，做不了的事。”
听着这般熟悉的“吹牛”赵长明会心一笑然后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便去会会这个李元。”
说完之后，三人便是起身离开了酒摊慢慢的朝城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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