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鬼话连篇短篇集》 第一章1124事件(一) 1、惨死的民兵巡逻队 1953年,11月24日。浙东省罗辉县 满月。 银色的光辉如同一条锦链织在平静的海面上。偶尔一群鱼儿在海面上划过,清辉便被裁开了。距离海岸不远的小渔村早就沉睡了过去。一队五个男人却在沙滩上赤着脚整齐的走着。虽然在说说笑笑,可是警惕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平静的海面。 如果是白天,在海天交接的地平线上是可以看见一个小岛的。尽管影影绰绰,实际上也才只有十几海里。一个青壮的渔家汉子就是游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座小岛叫梭鱼岛。原来是荒岛,只有几家在上面种了点庄稼,人是不会去住的,偶尔划船去侍弄而已。其实更多的是听天由命罢了,有收成就有了,算是外财;没有也没有人心痛。江浙鱼米之乡,又哪里会差这仨瓜俩枣的了。 现在岛上可是有人了,还不少,一下子住了300多人。“浙东**救国游击区”的一个中队。这个岛上没有什么现成的码头。是以没有军舰进驻。可岛上的几十门美国造155大炮可不是摆着玩儿的。很是叫这边的渔村吃了苦头。直到解放军一个炮兵营进驻了渔村,那边才不敢再随便开炮了。正因为这个岛子的存在,这个小渔村就成了“前线”。这几个汉子就是巡逻的民兵。 “老叔,我看现在那边挺老实的啊,咋还叫咱大半夜的巡逻啊。”一个背着枪的汉子打着哈欠问道。 打头的被称为老叔的男人责怪着说“你懂几个问题,没听部队上的宋指导员说吗,现在光头还整天的喊反攻大陆。哪天他们要是再回来把你媳妇抢去看你怎么办?”几人随即一阵善意的哄笑。 “不愧是连长的老爹,就是有觉悟”汉子讪讪地说。 “有情况,”一个小伙子突然喊了一声,随即就把肩上的“三八大盖”端了起来,熟练地上膛。 几人停止了嬉笑,锐利的目光齐齐向海面望去,一道划痕很快的向海边刺了过来。这几个老渔民同时就有了判断,如果是鱼的话,这条大鱼也得有一二百斤了。很明显。是人! “日你妈,游的还真快。”老叔一把就横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m3***,上去就是一梭子。划痕明显的停滞了一下。马上就用更快的速度划了过来。只是在划痕上留下了一条红线。 “打中了!”几人欢呼一声,随即海岸上的枪声响成一片。 枪声和报警的信号弹自然惊动了炮团的警卫连。炮团一边向上级汇报,一边派出了以作战参谋张衡中为首的一个排的部队。骑着马向报警的方向狂奔而去。 炮团的紧急集合号响成了片,尖利的号声和各级指挥员的口令让战士们几乎是在床上蹦起来,披上衣服,扣上钢盔就向一门门日制150**炮跑去。在炮位上静静等待着射击诸元和发射的命令。 张衡中心中预感不好,好像自己在带队出来的途中就再没有听见枪声。其实炮团距离海边并不是很远。只是隔了几座山而已。眼见能看见沙滩了。张衡中大声命令道“加快速度,准备战斗!”拉开枪栓的声音响成一片。 远远的看见几个人躺在沙滩上。另外一个人跪着嚎啕大哭。说哭也不太确切,应该是人类所能发出的最难听的嘶吼。 等到了尸体旁边,张衡中定睛一看,差点没从马上栽下来。 五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海滩上。全部开膛破肚。青色的肠子流了一地。看来竟然是有人在他们的肚子里面翻找着什么。 张衡中赶紧下马,也顾不上后面战士们呕吐的声音。几步走上去,赫然发现,十个眼球在几具是尸体的中间摆成了一个五角星。 张衡中强把一嘴的酸水咽下去,目光落在了依旧在嘶吼的汉子身上。他是民兵连的刘连长。 “出了什么事儿?”张衡中连问了几遍,见刘连长没有任何的反应,只以为是他因为看见了父亲被开膛挖眼的尸体悲伤过度。只好先不理他。 “通讯员,回去向团部说明情况。请求按照预定诸元向敌战岛屿开始报复性炮击。” “是!”精干的通讯员其实脸色已经煞白,嘴角还挂着刚吐出来的半截面条。但是接受了命令,还是马上把***背在背后,策马向团部跑去。 “二排长,你带领一班,带一挺机枪回村子里,组织民兵进行防御,老百姓马上转移。” “是”十几个战士向渔村跑去。 “张同志,张同志~~~~”刘连长似乎缓过来了。嘶吼着叫张衡中。 “刘连长,你节哀。”张衡中早就判断出并没有国民党部队登陆,应该是水性了得的国民党特务占了便宜就跑了。要不沙滩上怎么可能有活人? “张同志,张同志。”刘连长惊魂未定,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张老鲨回来了,他不是人啊,成了厉鬼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啊,他把我爹。。。。”刘连长再也控制不住了,又开始嚎啕大哭。 “什么?”张衡中心里一惊:张老鲨那个恶霸不是已经在公审大会后被自己亲手执行死刑了吗? “张参谋,有情况!”还没等张衡中回过神,正在组织警戒的二班长喊道。 隐藏在黑夜的中的小岛突然“亮”了起来。几枚照明弹升上了天空。探照灯也亮了。张衡中急忙拿出了望远镜。只见岛上一道道火舌喷吐了起来目标却是自己岛上的沙滩。 看来这个夜晚,两边全都乱了套。 第二章1124事件(二)联合调查 2、联合调查 在梭鱼岛短暂的枪战之后,更大的混乱持续了一周。 在解放军的150大炮向岛上轰击的同时,对面的155美式**炮也发疯似的响了起来,这场炮战,一打就是一个礼拜。好在看来双方都做足了准备,都没有什么伤亡。 如果说小规模的炮战在那个年代还很正常的话,那么五名民兵被杀害的现场侦查结果就让人大吃一惊了。 在事发的第二天,县公安局就派人来到了现场。好在是赶上了农历十五落大潮,实际上在惨案发生的时候就开始落潮了,是以在公安局的人来的时候,现场还完好的保存着。 罗辉县公安局可以说是浙东最强干的公安局。就是这个局长吧,在日伪的时候就是警察局长,一直顶着青天白日徽到解放县城的当天。换个帽徽就成了公安局长,还是军管会副主任。无他,这局长是老牌的地下党,整个县警察局在解放前就基本上全是党团员了。要政治有政治,要素质有素质。就算是调走了一半的人支援其他县的公安局,这个局的能力依旧是浙东省最强的,和以专业的大兵为基础的其他县局自不可同日而语。 张衡中在赶到海边以后就没有回部队,任务变成了配合地方的同志防止特务渗透,并对案件展开侦查。 要不是张衡中早就知道公安局的情况,他看了案卷之后非得把公安局的民警当作国民党特务抓起来。先不看前面什么的过程,就看最后一页的侦查结论吧。 “足迹鉴定为体重85公斤左右的直立行走生物,脚间有璞,脚掌角度为七十度。” “血液样本经县医院鉴定为灵长动物” “受害者熊腹部伤口为撕裂伤” “受害者双侧肺失踪,胸腔内有啃咬痕迹。” …… 张衡中当然质问了公安局林局长,没想到林局长也是一阵苦笑,说道结果就是这个结果,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更离谱的是,民兵连长同志一口咬定看见早就被张衡中执行枪决的张老鲨在啃咬父亲的尸体,之后就跑到海里不见了。 这事儿只有一个受了严重精神打击的人为目击证人,又这么诡异,自然是不能作为“结论”写在案卷上,但是原始笔录还是必须老老实实的放在案卷里面的。 就在案卷上交军分区两个小时之后,突然就来了一队士兵,军用卡车就直接开到了海滩上。领头的是军分区的副参谋长。张衡中刚刚要寒暄一下。副参谋长就拿出了两个信封,一个是军分区的信封,一个是地区公安局的。分别给了张衡中和林局长。 看了信的内容,张衡中的冷汗就下来了。他抽烟。随手就拿起火柴把里面的一张机密命令点着了。下意识的像旁边看一眼,发现林局长也在做着相同的动作。之后,两个人又把参与此次事件的士兵和民警分别都集合起来,上了部队的卡车。 军分区招待所。 事情已经过去五天了。张衡中烦躁地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原来所谓的“绝密任务”就是被软禁了。其实他也不是不能走出房间,只要不出军分区大院,他是可以随便走走的。可是每次他出了房间,军分区保卫部的孙干事总是如同神算子一样的和他“偶遇”,之后就“一起走走。”他问他的兵在哪儿,就是那一个排的部队,孙干事脸上就一脸茫然的表情,好像不知道他说什么。把张衡中气的牙根直痒痒。索性也就不出去了。 成条的香烟,瓶装的白酒,甚至还有一些时令水果就在张衡中的床头柜里面,报纸每天都是新的,甚至房间里面还有一些书和一台收音机,可以听到文艺节目。 没有人和他谈话,更没有人问他任何的问题。他想找军分区的领导问清楚吧,不是“开会去了”,就是“下部队”去了。 莫名其妙的高档软禁持续了五天。 第六天,军分区政委的警卫员客客气气的将正在地板上做俯卧撑的张衡中请进了政委办公室。 “报告政委同志,365团侦察参谋张衡中向您报道!” “小张啊,”政委还了个礼,笑呵呵地示意张衡中坐下。“这几天休息的还好吧。” “报告首长,我休息的很好,我是不是可以回到部队了。”张衡中一脸期待。 “哈哈哈哈”政委笑了起来“回部队,恐怕没有怎么容易喽。365团已经下去休整了,现在主力部队在前线,清一色的苏制155火炮。” 张衡中马上就反应过来,整整一个团的人马,恐怕都在像自己这么“休整”。随即心就往下一沉。 政委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严肃地说:“张衡中同志,经过军分区党委研究决定,现在给你分配任务。” 虽然心中狐疑,张衡中还是条件反射一样站直了,心中的疑惑和不快也丢到了脑后。“请首长指示。” “命令张衡中同志配合上级派来的调查组,彻底调查1124事件!” 张衡中懵了,自己在报纸上已经看到了报纸谴责国民党特务制造1124事件的报道,怎么还调查?难道林局长真的是敌特吗? “怎么,不接受命令吗?”政委不悦道。 “保证完成任务!”张衡中大声说道。 警卫员讲张衡中带到了会议室,敲了敲门就转身走了。 “是小张吧,进来吧。”会议室里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张衡中马上就听出来是军分区的司令员。急忙应了一声,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面人还真不少。可是司令员并没有坐在主持会议的位置上。主持人的位置是一个身穿深蓝色军装的老人,一双鹰目威光闪闪。 锐利地大量了张衡中一下,就叫张衡中有种被目光刺入的感觉,很不舒服。 老军人示意张衡中坐下,之后清了清嗓子,说道“把大家集合起来就是为了1124案件,我们先认识一下。我姓周,海军总部派我主持1124案件的调查。” 海军总部!刚刚成立不久的海军总部居然派人来调查这件事,张衡中的心中一阵惊诧。 其余的人员也一一做了自我介绍,却是五花八门。 张小山,人如其名,高高壮壮,来自旅顺水警区。 刘一夫,大概30多岁,看起来油头粉面的,来自中国远洋公司调查科。一身白色的西装和打着发蜡的背头在一群军人中分外扎眼。 胡二牛,海军某舰艇轮机长。 赵慧,清秀的小姑娘,上海某中学的生物教师! 还有两个人张衡中就很熟悉了,一个是军分区的司令,还有一个,居然是公安局的林局长。 张衡中脑袋乱七八糟的,一个早就有定论的案件,弄得这么大费周章,一群“无关人等”还在一起开会,简直荒唐。尤其是他看到心目中的敌特分子林局长也在会议室里面,老神在在地抽着烟,心中实在是想不通。 “小赵。做一下案情简报。”老周说道。随即会议室的窗帘就被拉上了,一个正方形的亮影印在白墙上。 一个悦耳的女声在会议室里面想起“1953年11月24日,就是一周前。我民兵巡逻队在49号地区遇袭。。。。。。”基本上就是张衡中知道的事情经过。一个中学女老师再说一遍根本没有必要再听。不知不觉就走了神。 “我给大家看一份秘密资料,大家不许记录,不许外传。”赵慧的声音大了起来,语气中有一丝坚定和威严。 “嗯,注意保密纪律,”老周又重复了一遍“小赵,开始吧!” 张衡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到幻灯片上。等幻灯换了一张的时候,张衡中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 第三章1124事件(三)张老鲨 3、张老鲨 这是一张报纸,《救国报》经常用气球吊着往这边飘。按照定性来说,这是一张彻头彻尾的“反动”报纸。 之后的幻灯片是这个报纸放大的一部分,配发图片的报道,版面不大。文字部分是说谴责“**”登陆梭鱼岛杀害国军哨兵,基本上和这边的报纸内容差不多,只不过是把谴责的对象从“蒋匪”变成了“**”。为了加强真实性,还配了一张**的照片。 让张衡中目瞪口呆的就是这张照片!这张照片的角度很有意思,是一个男人趴在一具国民党士兵的尸体上,可能是晚上的闪光灯吸引了男人的注意,脸恰好转过来,成了正对镜头的角度。 尽管是黑白照片,尽管照的很模糊,尽管面积也只照到了肩膀,张衡中还是马上就认出了那张脸的主人。 张老鲨! “我还有个会,周处长我就先走一步了,军分区会全力配合调查的,”司令站了起来,和周处长互相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就走出了会议室。 “嗯,小赵,你继续,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周处长气定神闲,倒是又把张衡中惊了一下,连司令都没有资格听下面的内容吗? “下面的内容,我讲就不合适了。”小赵换了一张幻灯片,赫然是海匪张老鲨在哦公审大会上挂着反革命大牌子接受判决的照片! “张参谋,带我们认识认识这个张老鲨吧”小赵笑着说。 还真是他! 张衡中很是努力的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始介绍这个张老鲨。 海匪、恶霸已经不能形容张老鲨这个人了。这个人好像就是天生的坏蛋,更好像就是为了大海而生。说起来张老鲨也是渔村的人,从小父母死的早,缺少管教。七八岁就可以自己打渔吃饱穿暖。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小恶霸”了。那还是1932年。张老鲨愣是单枪匹马怀里揣着一把菜刀就劫了县长往上海走私大烟的船。当时船正在海上行驶,几个背着抢的警察哪能想到大半夜大海里能突然窜出一个人来。 而这个人就是白天在县城闲逛被抓来装货的“二流子”张老鲨。还没等警察有反映,张老鲨抄起裤腰上别着的菜刀一阵乱砍,四个警察全都被砍死了。 之后张老鲨就有了名气。纠结了十几个二流子流氓,凭着几把枪和一条船横行这一带的海面。他谁都抢,从打渔谋生的渔民到过往的小商船,只要他看上了,都难逃他的洗劫。抗战的时候,他居然就抢了一艘日本人的小火轮。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那艘小火轮就是为了清剿他才来的,结果半路上就张老鲨盯上了。 日本人的战斗力比警察可强多了。张老鲨这次改变了策略。没敢叫他的木头船往上靠。自已一头钻进了大海。每冒头一次,手中的二十响就会结果一个日本人。等到船头的重机枪循着枪声调转枪口的时候,哪里还有张老鲨的影子啊! 从那次之后,张老鲨更加变本加厉,仗着缴获的日本人的小火轮横冲直撞,不仅日本人拿他没有办法,后来的国军警备司令部、再后来的军分区都对张老鲨进行了多次的围剿,可惜都被他逃脱了。日本人,国民党都对张老鲨进行过招安,解放战争的时候我军也派人和他进行过接触,希望他加入人民武装,无一例外被拒绝,这个人就是个注定的海匪。 “后来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周处长问道。 张衡中脸一红,“我们就没抓住他。是他一年前大摇大摆的跑到军分区来自首。随即我们就召开了公审大会,之后就被执行死刑了,还是我亲自执行的。” “你执行的死刑?”刘一夫的身子向前倾斜,眯起了眼睛,那表情就像是看见了咸鱼的老猫“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没有啊?”张衡中说道“就是打了一枪,之后就死了。” “不对!”刘一夫抹了抹他的大背头“你好好想想。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张衡中腻味这个小白脸,这形象不用化妆都是国民党的特务,凭什么对自己喝五吆六的,刚刚要反唇相讥,却突然愣住了,可不是有不正常的地方吗! “有,这人自首以后,非常老实的把这些年干的坏事都说了。但是要求我们看在他打过鬼子,也打过反动派的份儿上,答应他三个条件!”说说看。”几人都拿出了记录本。 “第一,他要以死谢罪,要求我们判处他死刑。第二,他说他是属于大海的,要求在望船礁执行死刑。他死了之后把尸首扔进大海。第三,他说他知道我们执行死刑是用枪,这个人比较迷信,说死后要见他爹娘。要求不要把他的面相花了,要求我们打心脏!” 刘一夫叹了口气,很失望地往后一靠,“你们肯定是答应了吧!”张衡中本来就看他不顺眼,却发现主持会议的张处长和负责解说的那个娟秀的女老师也是同样的表情,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鼓,也没有说什么废话“是,答应了,”回头又补充了一句“也照做了。” 一时间会场的气氛压抑起来。 “咳咳”林局长干咳了两声“那天我也在现场,带着法医对尸体进行了检验。必死无疑。” “从执行死刑到把他扔下海不到十分钟吧。”赵慧问道。 “肯定不到十分钟。”林局长的回答很干脆。 “怕什么来什么!”刘一夫的表情凝重“慧子,你让大家重新认识认识张老鲨吧,肯定是他了。” 幻灯片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放大的国民党报纸上的照片,只有一个脑袋、脖子和很少一部分肩膀。由于做了放大,张老鲨狰狞的面孔倒是清晰了起来,头发老长,头顶上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头发,就那么几缕。这张照片怎么看怎么别扭。 眼睛! 照片上的张老鲨黑眼仁特别大!圆溜溜的,有点像是鱼。 张衡中还在琢磨这个照片,赵慧却把这个换了下去,换上了另外一张。这就不是照片了,看起来像是一张素描,但是画画的人的功力显然很深厚,乍眼望去,像极了黑白照片。这张图片还是张老鲨。但是脸自然就不想照片那么生动了。眼睛也是正常人的眼睛。可是身体却很怪异。他趴在地上,两条腿像是青蛙一样向前蜷缩。两手拄着地。肘部却是向后弯曲。更有意思的是,他的手和脚上都长了蹼。 会议室里面只有张衡中和林局长在瞪大了眼睛看这个“蛙人”,其他的几人都是见怪不怪的样子。 紧接着,赵慧把照片上的脑袋和画上的身子拼到了一起,严丝合缝。 “这,这太奇怪了吧,”没等张衡中发出质疑,一直表现的很镇定的林局长先说了。“先不说你这个画是怎么来的,就说这个东西吧。违背科学规律啊!” “我先说第一个问题,”赵慧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这张画是我和刘一夫同志一起访问唯一的目击证人刘连长,根据他的陈述现场画出来的,据他说,相似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 “我继续说第二个问题,大家看照片的时候看看张老鲨的肩膀,正常人的双肩的角度是接近180度。就是平线,所谓的女同志的柳肩,也不会超过120度。而张老鲨的肩膀的角度是接近九十度,就是单侧肩旁和身体中心线的角度是45度左右。这和我们根据刘连长的陈述画出的画像是一致的。我们认为,这就是张老鲨现在的样子!” 张衡中再也忍不住了“赵慧同志,几位同志。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亲手枪毙的这个张老鲨复活了不说,还成了怪物?这不是唯物主义的思考方式吧!” “少见多怪,”一直在当透明人的张小山一口正宗的大连“海蛎子”口音差点没把张衡中顶个跟斗。 “你这个同志怎么这个态度!”长期的地下工作已经磨得没有什么火气的林局长也要发作了。 “你们两位同志听我说几句。”周处长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刚才张衡中同志说起了唯物主义,我们要反对唯心主义的同时,是不是也要反对机械唯物主义啊。大胆假设,科学求证才是共产党员探索世界的态度。现在有大量的证据证明,被枪毙的张老鲨就是活了过来,还变成了怪物,还杀了人,但是你们一味的不相信这些,这是唯物主义的态度吗?” 不愧是总部机关的干部,几句话就把两人说的没了脾气。 “张衡中同志,林飞同志,现在我正式宣布吸纳两位同志为1124专案组成员,我们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么多,至于如何能够弄清楚张老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能够制止他再次行凶,这需要各位的努力!大家说是不是啊?张衡中同志,林飞同志,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林飞摇了摇头。张衡中却站了起来“坚决完成任务!”随即掌声响了起来,显然是几位“专家”在欢迎两人的加入。 掌声给了张衡中鼓舞,却发现刘一夫只是在打着哈欠敷衍而已。原本的激动就少了一半。 等到掌声稀落下来,林飞却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话“望船崖那地方,挺邪性。” 第四章1124事件(四)各显神通 4、各显神通 “说说看,”周处长说道。 显然这地方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明白的,林飞低着头能有两三分钟才抬起了脑袋。说起了望船崖的事儿。 望船崖就像是一把刀插在海面上,只有崖后的一条小路能够在海水落潮的时候爬上去,一旦海水涨潮,小路就会**在海水下面,人也就上不去望船崖了。 “我们老家那有一个望夫石,是女人们看自己的老爷们的船什么时候回来的地方,你们这个望船崖也是这个意思?”胡二牛问道“好像每个渔村都有这么个地方。” “现在的说法是这样,”林飞沉吟了一下“就是到了渔船该回来的时候,如果赶上落潮妇女们就上去看看自己丈夫或者父亲的船回来没有。可是原来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还有别的说法?”刘一夫的眼睛又眯缝起来了,显然他对“别的说法”更有兴趣。 林飞点了点头,说出来的话就很有意思了。 林飞本身就是土生土长的罗辉人,后来去省城上了学,就在上学的时候秘密加入了党组织,后来回到罗辉县以警察的身份作为掩护从事革命活动。谁知道因为抓住了但是省里明令悬赏的两个飞贼,是以很快就晋升为警察局长,无论是对家乡的感情,还是维护一方治安的责任,林飞都很有理由好好研究这个小县城的风土人情,就在鬼子投降的第二年,林大局长突发奇想,和当时的县长打了个招呼把县志搬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没事就看看,一来是了解故乡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其实也就是权当小说看,图个消遣。 县志上哪年哪年谁谁当了三品官,谁谁又成了哪个王爷的驸马、或者哪个寡妇获得了一座贞洁牌坊这些破事林飞是没有兴趣的。倒是有一件事情让林飞百思不得其解。别看罗辉县不大,但是附近的渔业资源是非常丰富的,又卡住了往上海、泉州、苏州等地方去的海路,是以从南宋就建了县,当然县志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在县志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有这么一段文字“有崖望船,高十丈,座海望东北。若崖下海水混之,则船不能出,出必溺。需牛羊牲畜祭之,海清则祥。” 按照这个说法,望船崖这个名字的意思就不是看船是不是回来的地方,而是看船能不能出去的地方。 “小林,小张,你们听说过本地的渔民说起过这事儿吗?” 林飞和张衡中都点了点头。张衡中开口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县志上还有记载,我在带队配合地方的同志进行土改的时候,听到过这个说法,按照老人们的说法叫闹龙王,就是望船崖上的水如果混了的话,那就得县太爷上崖用整猪、整牛,整羊去祭祀。要不准沉船。年轻人知道这个典故的现在已经不多了。几个老人说起这事儿,我们工作组还教育他们不要传播封建迷信。” “最近有没有崖下的水变浑的情况?”周处长好像对这事儿很有兴趣,追问道。 “据说最后一次闹龙王还是宣统在位的时候。”王衡中说道“就是因为没有任何的佐证,我们也就批评了事,没有报地区水文站。” 周处长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地方还真有点邪性。这样,小赵下午和小林下午去把县志都借过来好好看看。小张,我,一夫,小山和二牛,我们去望夫崖去看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带着装备,准备下水看看水晶宫!” “不管下面有什么,肯定不是龙。”赵慧一脸的担心“有蛟出水,乌云七色,海清。这龙王肯定是冒牌货。各位千万小心。” “还真有龙?”张衡中张大了嘴巴。 “先吃午饭,吃饱了干活!”刘一夫笑着说“好长时间没有尝到江浙菜了。”却是没有人回答张衡中的问题。 吃饭是在军分区的小食堂,一般除了有上级首长来视察或者举行一些高级军官的会议,这个小食堂是不开放的。司令和政委以及其他的军分区首长都是在大食堂和战士们一起吃饭。 等到散会的时候,刚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司令和政委笑眯眯的等在外面。周处长急忙紧走了几步“哎呀,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司令看起来心情极好“总部首长我们可不敢怠慢了,更何况是为了我们的事儿大老远的跑来的。不能失礼喽。” “都是为人民服务,倒是你们在基层更辛苦。”周处长也是满面的笑容,和刚才开会的时候判若两人。 张衡中却看见刘一夫悄悄瞥了瞥嘴,一副看不惯的样子。张衡中刚刚要走过去给他两句,发觉有人拍着他的肩膀,不知道政委是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 “小张啊,你可得在这次任务中好好的表现,不能给咱们军分区丢脸。”张衡中心想,开了会还不如不开,现在自己脑袋里面挤着无数个问号,怎么好好表现,要是照着自己的想法,这几个人从那个处长开始,都神神叨叨的,什么都信。好像是村里的神婆。更可气的是,公安局的老林也放弃了立场,也有向神婆方向发展的趋势。封建官僚搞封建迷信,也当个事儿一五一十的在会上说出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研究的。 心理是这么想,嘴上是不能这么说的,张衡中说道:“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政委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大有深意的话“可别忘了这儿是你的老部队。”张衡中心中一凛,难道自己要调走? 实际上张衡中想的还是有一些简单了,如果他能通过这次九死一生的考验,又哪里是调走那么简单了,连制服都得换掉。 调查组下午有任务,由于1124事件的影响,军分区也处在备战状态,下属部队调动频繁。中午就没有喝酒,司令和政委陪着专案组吃了午餐就告辞了。随即过来一个参谋送进来几把车钥匙,没有别的废话就敬礼转身出去了。 林飞开着一辆门前的吉普车带着赵慧去了县城,刘一夫却向车库走去。不一会儿,一辆苏制铁皮大吉普稳稳地停在了门前。 张衡中没有上这辆只有副驾驶和风挡才有玻璃的大吉普,而是上和张小山一起上了一辆门前的小吉普。张衡中明白,自己恐怕还没有上那辆长着好几个长天线,怪模怪样的车的资格。 张衡中的车打头,那辆怪模怪样的车在后面,两辆车风驰电掣的开向海边。 “还是你们这舒服,一点都不冷,我们那大海都结冰了,出去得穿棉大衣。”张小山丝毫不顾及军人形象,上来就把脚架在汽车的前杂物箱上。张衡中无奈摇了摇头,突然问道:“你们都是海军总部的?那个刘一夫和那个女老师也不是军人啊。”说完后赶紧解释道:“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要是涉密的话你就当我没问。” “警惕性挺高啊,”张小山笑着说“这没有涉密不涉密的。他俩现在还能得瑟得瑟,过几天都得老老实实的穿军装!” 张衡中心中有个预感,这几个人,真的就是一个临时组成的专案组这么简单吗? 第五章1124事件(五)九死一生 5九死一生 望夫崖。 看着穿上了一身紧身潜水衣,带着脚蹼和氧气瓶的张小山,张衡中甚至怀疑刘连长看到的是不是他。 望夫崖其实不是一个山崖,简直就是一座山,山顶的面积不小,他们几个人在山顶再加上废了好大的劲开上来的大吉普也不嫌拥挤。大吉普的车门大大的打开着,里面的枪械足够装备一个排。更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张衡中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本身是作战参谋,可是车里面的枪都认不全,更别说其他的东西了。 车开上的时候已经开始涨潮了,有一段路是涉水过来的。等吉普车摇摇晃晃地顺着山路上来的时候,路,已经完全被海水淹没了。 胡二牛打开了汽车的前盖,用一条很长的皮带连在了发动机上,又在后面拿出来一个线轱辘一样的东西,把皮带缠了上去。找了半天位置才找张衡中帮忙把咕噜固定在了悬崖边上。 随即在轱辘边抽出一条绳子,随便在旁边找了块石头绑在绳子上。绳子就顺着悬崖垂了下去。张衡中目瞪口呆地来着绳子随着胡二牛手指对轱辘上两个按钮的控制而上上下下,这才明白了为啥这几个人非得把车开上来。 “好了”胡二牛的话不多,这是张衡中从见到他到现在第一次听到他开口。 早就做好准备的张小山把收回来去掉了石头的绳子系到了自己腰上的一个铁环上,这就准备下水了。 “准备掩护。”周处长命令一出,张衡中就跟着几个人来到了车旁边。 “拿个趁手的家伙。”刘一夫说道“真要有事儿了让我们看看战斗英雄的能耐。” 张衡中瞥了瞥嘴。随手就拿起了一挺用着很顺手的捷克式轻机枪。虽然崭新的苏式转盘机枪就在捷克式的旁边,但是那枪的准头和故障率都不是捷克式能比的。 周二牛拿起了一支怪模怪样的***,足有一米长。还带着很长的弯弯的**,就像是一个步枪加上了一个长**。张衡中当然不认识这是老大哥的部队在装备不久的大名鼎鼎的ak47。 周处长倒是拿着一支步枪,上面安装的足有半米长的巨大的瞄准镜看得张衡中一阵眼晕。 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张小山缓缓地拽着绳子被放了下去。今天望夫崖下的海水,清澈如泉。 几人却没有丝毫的大意,手里紧紧握着武器警惕地望着海面。也不知道张小山潜了多深。张衡中几乎能看见水中影影绰绰的人影。 “滴——滴——滴”悬崖边上的大轱辘突然响了起来。 “紧急情况!”周处长扔了手里的半根香烟,拿起狙击步枪瞄准海面。同时周小山升降机也在汽车引擎的带动下用很快的速度往回收潜水保险绳。 “咔嚓!”一个响雷下了张衡中一跳。这就是晴天霹雳吗! 与此同时,山崖下的海水也有了变化。先是很大很多的气泡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渐渐连泥沙都开始往上涌。更怪异的是,这样的海水变化根本就没有影响多大的海水面积,倒好像是蔚蓝的大海上涌起了一股浑浊的喷泉。 “呜~~~~~~~~”升降器想起了警报,同时绳子也不动了。 周二牛连忙丢了枪回到汽车的驾驶室,换挡,踩离合。一阵一阵的轰油门。终于绳子又动了起来,但是速度就很慢了。 张衡中预感没准有一场恶战。拉动了枪栓,瞄准了喷泉的中心。心中打定主意,不管下面有什么,等张小山出水后我先照着那喷泉打他一梭子再说。 发动机已经到了最大的功率。绳子却渐渐慢了下来。虽说海面上还没有翻出血花。几人的心也越来越沉。 “你们别动。我帮帮他。”周处长沉声说道。随即看了看绳子入水的角度。“砰”的一声沉闷的枪响。一枚“k弹”钻进了气泡的中心。 发动机的声音好像一下子就轻巧了。绳子速度非常快的往回收。 终于王小山出了水。却耷拉着脑袋,手中还紧紧握着防鲨刀,不知道是死是活。王衡中心中一惊,一梭子早就准备好的子弹随即划过王小山的身边钻进了大海。 海面又起了变化。 气泡消失了,那一小块海水却越来越浑浊。居然从喷泉变成了旋窝。更要命的是,这个的旋窝显然不仅仅是对海水有作用。已经离开海水两三米的张小山的身子也开始往下坠。几乎是一瞬间升降机就停了下来。就在张衡中换**的时候,绳子居然一毫米一毫米的往下退。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已经变了调。隐隐有白烟冒了出来。 “兄弟,看你造化了。”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刘一夫在西装兜里掏出了一枚巨大的手**。张衡中的认得是最新的进口反坦克手**,就是整个军分区也没有几枚。 刘一夫把手**的拉环和一条不知道在哪儿弄出来的细细的绳子绑在一起。皱着眉头对张衡中说“掩护我,往旋窝的正中间打。” 张衡中抱着机枪就向海面继续开火。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扫射就变成了短点射,胡二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旁边,手中的ak47一响,巨大的轰鸣甚至盖过了张衡中手中的轻机枪。 刘一夫在两条火龙的掩护下大概的估算了一下高度,手**就带着绳子直向下飞去。 本身反坦克手**就很重,加上旋窝的吸力。等到了张小山身边的时候,拽在刘一夫手中的绳子猛地一绷。手**的拉环和弹体很轻松的分开。手**好像是一瞬间就被旋窝“吞”了进去。 刘一夫盯着正在非常缓慢下降的保险绳,嘴里轻声的念叨着“5、4、3、2、”“1”刚刚说出口。就见海面像是顶起来一口倒扣的大锅,之后破裂开。崩了张小山满头满脸都是水。 升降机又一次取得了胜利,张小山很快就升上了崖顶。等到我们七手八脚把他从绳子上解下来平放在地上的时候,可怜的吉普车已经冒了烟。 刘一夫没功夫管车的事儿,把手搭在了张小山的脉搏上。过了一会儿才长出了一口气“没事,脱力了。” 这时候大家才敢把张小山的潜水面罩拿下来,毕竟那个呼吸器里面是纯氧,如果他要是有个意外,用呼吸器呼吸肯定比直接呼吸空气好的多。海面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海水清清透透,风平浪静。也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过什么,看来也只有等到张小山醒过来了。 大吉普冒了烟,好在还能开,这时候已经开始落潮了。车子又是勉勉强强的开出了山路。张小山依旧在昏迷,看起来略通医术的刘一夫抱着张小山上了张衡中的小吉普,没有管在后面慢慢悠悠的大吉普,快速向军分区医院驶去。 “水,水”张小山依旧闭着眼睛,**着。一直抱着他的胡二牛急忙拿起军用水壶,喂他,却不敢喂的太快。 喝了一些水的张小山脸色似乎好了一些。微微睁开了眼睛“水下……危险。灯,有灯,有,有灯!”说完又昏了过去。 “灯,”刘一夫的双眉紧紧拧在一起,“难道一切都是人造的?” 第六章1124事件(六)罗辉往事 6、罗辉往事 “这事儿,难了。”刘一夫一只接着一只抽着烟。军分区借给专案组的办公室就像是着了火一样。他抽的多,别人也不少。张衡中倒是很佩服赵慧,在浓重的烟雾中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周处长的表情和很凝重“我们还是先碰碰情况,相信军分区的同志会照顾好张小山同志。一夫,还是先说说你对灯的看法。” 刘一夫苦笑:“就这一个字的线索,哪有什么看法,要是非得分析一下的话。我们当时都看到,张小山所处的海域,能见度是非常非常低的。这种情况下,他能说出灯来。说明这个灯的亮度很大,最起码应该超过我们的潜水手电筒。在那种可见度,潜水手电筒也就能照出两三米远。” 张衡中不客气地说“如果那个灯就在他身边呢,或者两三米之内呢?” 刘一夫摆了摆手“绝对不可能。” 张衡中逼问“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张小山还活着。”大家默然。去了望夫崖的几个人都是亲眼看见水下那个“东西”是极其强悍的。张小山离开水面几米远还差点着了道。如果不是刘一夫灵机一动做了一个带有简陋的延迟引信的反坦克手**,恐怕张小山就凶多吉少了。 看大家都不说话了,刘一夫继续说道:“还有,我觉得在张小山醒来之前,我们不妨把灯定位为拥有很强亮度的物体。他不一定是灯。” “如果不是灯,还有什么能发光啊。”林局长看来也不是很服气这个一身资产阶级打扮,说话拿腔拿调的刘一夫。 “你没见过狼眼睛吗?”刘一夫反问“我们可以从头想一下,我们的调查方向是一个死去后又复活并且变成怪物的人。望夫崖只是一条值得调查的线索而已。你是公安局长,我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望夫崖下面的是会发光的眼睛。而张老鲨的眼睛在水下就是能发光,是不是线索就连上了?” “按照你这么个假如法,恐怕什么事儿都能连上。”林飞笑道。 “你这是抬杠。”刘一夫似乎也有了些火气。 周处长眼见他俩就要吵起来,讨论的事儿也没有什么意义,知道都是因为心理着急,这事儿已经调查了一整天,什么进展都没有不说,张小山还搭了半条命进去,专案组的成员谁的心情也不会好。“你们两个别吵了,赵慧,你说说你们去查县志有什么发现没有。” 赵慧笑着看了眼林飞“我和林局长去了县**查找县志,还真找到了重大线索。” 刘一夫听见“重大线索。”也顾不上和林飞斗嘴了,竖起了耳朵。 赵慧继续说道“我们发现几乎每年都有闹龙王的记载,但是有两个时间段是没有的。第一个时间段是嘉靖元年到嘉靖三十八年也就是1521年到1559年。第二个时间段是1912年到现在。” 张衡中苦笑了一声,如果望船崖下面的海水变浑就算是闹龙王的话,第二个时间段的截止日期就是今天。 赵慧凝重的点了点头。这就能对上了。 “这两个日期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周处长问道。 “我们先查的是第一个日期,很有意思的是第一个时间段和一个很有名的人的生卒年份是相符的。这个人也是土生土长的罗辉人。” 几个人皱着眉头,林飞知道也抽着烟没有说话,好像很享受地看着刘一夫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如果和这个日期有关的话,就说明和大海有关,罗辉人,和大海有关的,最有名气的就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海盗了,是吧!”刘一夫并没有用太长时间就想出了赵慧说的是谁。“汪真!哈哈哈这个人可真是太有名了。”说着,刘一夫就介绍起这个很出名的海盗。 汪直,罗辉人,号五峰船主;明代海上贸易商人,著名海盗,在火枪传入日本的事件中为关系人物而有较大历史知名度。明**的海禁政策使得海上贸易中断,汪直召集帮众及日本浪人组成走私团队,自称徽王,但最终因为失控而酿成倭寇之乱,被兵部尚书胡大人诱杀。这个人最大的特点有两个,第一个是见谁打谁。先是帮着朝廷打倭寇,后来又和倭寇合伙扰边,更绝的是生生的在日本人的领土上又打出一个国中之国。可见这个人没有任何的是非观念。第二个特点就是这个人水性极好。无论是踏水还是操船,都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赵慧笑着说,“就是这样的,第一个没有出现闹龙王的时间段,就是他出生那年开始。一直到他死的那年。” 张衡中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要是这么说的话,第二个没有闹龙王的时段就是从张老鲨出生那年一直到张老鲨死的那年,就是今年!” 张衡中顿了一下,“要说这两个人还是有很多的共同点的,首先都是水性非常好,最重要的是没有什么是非观念,见谁打谁!” “总算是进入了状态,恢复了侦查英雄的本色!”刘一夫称赞道。 “我们还有更大的收获。”林飞说道“如果今天下午你们遇到的事情就是闹龙王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是有预警的。” “什么预警?”周处长问道。 “我们在县**了解到了这么一个情况。”林飞点着了一颗烟狠狠吸了一口。“我们在县**了解情况的时候见到了县**的保卫科长,据他反映,昨天有一个农村老太太来到县**要见县长,说是有人命关天的重要的事儿。这位科长以为是哪里发生了杀人案呢。就多问了几句。老太太就说今天要闹龙王,叫人民**的县长赶紧准备东西祭龙。这个科长本来就是转业兵,当然不相信这些事情。就把老太太劝回去了,还教育她不要相信封建迷信。” 这个情况重要!”刘一夫说道,“和人打交道总比在水下不知道和什么怪物打交道要强得多。” “嗯,”周处长点点头。“知道这个老太太是谁吗?” 林飞丧气地摇了摇头“一个很老的老太太,就没问,批评教育了一通就打发回去了。” “有没有什么特征?”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胡二牛来了机灵劲儿“不知道是谁没事,咱能找到也行啊。” 赵慧说道:“我倒是真问了。就说老太太左眼角有一颗红色的痣,很明显,这个科长多看了两眼,记住了。” “啊?”张衡中蹦了起来“我知道这个老太太是谁了!可是不应该是她啊!” 张衡中话音未落,突然“呜~~~~~~~~~~~~~~~~~”的一声绵延的巨响同时从窗外、门外传了出来。同时走廊里传出了凌乱的脚步声。 “呤呤~”办公室里面的电话催命一样的响起来。周处长接起了电话,司令的大嗓门在电话里都把周处的耳朵震了一下。 “你好,我是专案组老周。” “周处,10分钟以前,向阳号猎潜艇遇袭!现在军分区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因为几人都聚集到了周处旁边,周处又因为司令的大嗓门把听筒拿得比较远,所以大家都听到了这个消息。 “坏了!”刘一夫一拍大腿。马上就抢过了电话“司令,我是专案组刘一夫,向阳号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损失,很快就会进港。” 刘一夫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司令,请你以军分区的名义通知所有的船,包括军舰、货船等,一律不能离港!司令,请马上通知,人命关天!” 第七章1124事件(七)向阳号 7、向阳号 司令沉没了,对于驻扎在港口里面的海军来讲,如果是一级战备,就应该马上起锚离港。可是现在专案组却要求所有的军舰不能离港。实在是叫司令的心中非常矛盾。再说,海军是自成体系,接到警报后自然会自己行动,大不了是向上级部门请示,他这个小小的军分区司令是没有办法调动海军的。 听见那边没有动静,周处长接过了电话。“司令,现在任何船只出海都很危险。你还是先通知一下海军那边,我马上和总部联系。” 听见那边答应下来。周处长放下了电话:“看来这件事情必须马上解决,我们总不能叫一个人民**的县长去祭祀什么龙王。但是也不能影响群众的正常生产。尤其是不能总把军舰憋在码头里面。张衡中,你说你知道那个老太太是什么人?” 张衡中眉头紧锁“从相貌特征来看,我有七成把握是十里庄的陆奶奶。” 听见他说的,林飞疑惑到“我倒是也想到了这个人,只是,这个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思想进步,还是全区的支前模范,战争的时候不止一次冒着风险掩护我们的同志,这么个人,能和这事儿有联系?” 周处长沉吟了一下:“这样吧,一夫和小胡去军港一趟。小赵,小张和小毛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去看看这个模范老太太。我把这边的情况和总部汇报一下。” 罗辉港。 说事港口,其实就是一个不大的码头。由于专用的军港还在建设,现在港口是军民合用的。如果不是对面有一个梭鱼岛,这个地理位置很一般的港口是不会有军舰驻扎的。 说是军舰,都小的可怜。在夜色中和大一些的渔船也没有什么区别。唯一大一点的军舰就是刚刚回港,惊魂未定的向阳号。 向阳号是一艘小型的猎潜艇。本身的经历就足够传奇了。这艘船最早的名字叫做东山丸。三十年代下水,本来是一艘巡逻舰,驻扎在长崎港。是一艘在港口附近巡逻的小军舰。排水量也就三百多吨。二战的时候被派到中国,驻扎在上海。二战后期,由于日本在太平洋一系列海战中的惨败。这艘没受过伤的小军舰也成了“香饽饽”,为了对付盟军对日本的水上封锁调回本土改装成了猎潜艇。刚刚改装完日本就投降了。这个很“新”又没有任何战损的小军舰很快就被盟军征用。成了美国的“大胡子船长号。”任务依旧是在长崎港巡逻。再后来,这艘军舰作为战败赔偿被国民党接收。命名为“常胜号”。1949年这艘军舰起义,就成了现在的“向阳号。” 刘一夫穿着笔挺的海军制服,皱着眉头听在指挥室听舰长讲完了这艘船的“光荣历史。”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感概,这小船从八一三抗战一直到日本投降,再到解放战争,居然一颗子弹都没有挨到。还真是有运气。等听完了向阳号的遇袭经过。不用说刘一夫,就连小胡也开始在心中暗暗感概这小军舰的运气实在是太强大了。 一个小时前。 完成了巡逻任务的向阳号猎潜艇正准备返回港口。瞭望塔上的瞭望哨很警惕地观察着梭鱼岛的方向,虽然梭鱼岛没有军舰,但是大陈列岛驻扎的军舰也经常到梭鱼岛附近来巡航。再说,就算是没有军舰,岛上的155火炮也不是这个只有三百多吨的小家伙能够承受的。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陆地的灯火。官兵们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都在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想象上岸后饱餐一顿的情景,甚至有几个水兵已经开始憧憬食堂的刘主任给他们这些已经在海上吃了两天罐头和咸菜的可怜水兵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在舰长的熟练操作下,军舰在如同墨玉一样平静深邃的海面上优雅地画出一道弧线,船头对准了罗辉港,加速向前驶去。舰长和政委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刚才的一个转弯,已经使向阳号离开了危险的水域。驾驶室里面,年过五旬,老红军出身的政委正在邀请带领这艘军舰起义的舰长上岸去他家里尝尝老伴的手艺。 “呜~~~~~~?”尖利的战斗警报突然响了起来。传声筒里面来了声纳兵的声音“左舷60度,发现不明物体高速靠近,航速35节,三分钟后遭遇。” 舰长几乎条件反射一样的命令道:“右舵30,启动一号反鱼类方案。” 大副的手里面的舵轮转动的的飞快,大声重复“右舵三十。” “全速,” “全速”向阳号烟囱的黑烟突然浓了起来。航速一瞬间加快。 此时,水兵们已经冲到了各自的战斗岗位,船上的探照灯按照声纳手的指示很准确地捕捉到了一条细细的,飞速靠近的航迹。 “咚咚咚咚”船头的双联25毫米炮开始进行阻拦性射击,同时三挺重机枪也开了火。 舰长的额头见了汗。他知道,指望机枪或者机炮能够击中这枚**简直是不可能的。不要说自己这艘小船稀疏的火力,就是在太平洋大战中,几十艘防御火力强大的巡洋舰、航空母舰乃至战列舰被鱼类击沉,也没有听说过哪个机枪组击沉**的。现在他的希望已经完全寄托在船尾架子上放着那一堆圆桶。 近了,更近了。拿着望远镜的枪炮长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突然命令道“深水**,深度标尺0。第一组,放!” 话音未落,六个大桶被后面的架子弹射了出去。 随即一道水墙在左舷伴着巨大的爆炸声升起。 “第二组,向后十米,标尺0,放!” 又一道水墙升了起来。 紧接着,几乎全舰的官兵看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场面。12枚能把潜水艇都炸的粉身碎骨的深水**在很小的范围内爆炸,连军舰都被冲击波震荡地摇摇晃晃。可是那个航迹却没有消失,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转了弯儿消失了。 “鲨鱼?”政委的嗓音有点干涩。 舰长知道肯定不是鲨鱼。如果是鲨鱼的话,那一顿枪炮就早吓跑了。如果是鲨鱼的话,刚才的12颗深水**下去。恐怕现在他已经在指挥战士们捞鲨鱼肉了。 终于探照灯已经无法跟踪那条航迹,舰长面色复杂地放下了高倍望远镜。 舰长在回忆的时候抽着烟,好像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或者是慌张,手在微微颤抖着。 刘一夫看出了他的情绪,把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舰长同志,你刚才说你判断这是一种大型的鱼类,是吧。” “嗯,”舰长点了点头,明显的有些敷衍。 刘一夫却是煞有其事的拿起了面前的航海日志“耗弹,25毫米机关炮弹127发。重机枪蛋445发。深水**12枚。是吧” 舰长又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我可以认为由于你的误判,发射了这么多的弹药,就是为了打一条鱼,结果还叫这条鱼跑了?”刘一夫把报告摔在了桌子上“这就是你们向阳舰,还有你这个正营级舰长的战斗力!” “首长,你是要处分,还是要免职,甚至是上军事法庭,我都可以承担,请不要指责向阳舰的战斗力。”舰长的神色激动起来。 下面的话就 不应该刘一夫再说了。小胡很默契地,也很难得地开了口,“舰长同志,这我就不明白了,你连上军事法庭都不怕,还怕说实话吗?” 这句话是问到了舰长的心尖子上,作为起义的干部,还能带着原来的弟兄们开着自己的军舰,这个舰长已经感觉到很意外了,说起来和他配合默契的政委还是领导在几个候选人中让他自己挑的。 舰长咬了咬牙,“好吧,不管你们信不信,既然你们问到了。我就说说我看见的情况,首先我先说一点情况,我的望远镜是美制的,在夜晚的时候有一定的放大光线的功能,这是大胡子船长号的大副送给我的。所以,我那个东西离我们最近的时候,我隐隐约约的看见。。。。。那好像是一个人。。。。当然,我不能保证我看见的就是一个人。后来他就转身游走了,我也看不清楚了,一个人能够和**一个速度,这件事情有点太匪夷所思,我一直都怀疑是我的幻觉。” “可能就是你的幻觉。”和胡二牛对视一眼后,刘一夫站起来和舰长握手告别。“希望你对我们的谈话保密,至于那个幻觉,还是不要写在你的任何报告上了,好吧?” 舰长点了点头,心说早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他又哪里会想到现在胡二牛和刘一夫的心里是多么的沉重。军港内,几艘军舰都是齐装满员,已经生了火,却没有出港,显然是得到了上级的命令。但是如果要是有紧急情况,这些军舰也可以随时开出港口去。 上了汽车,胡二牛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问道:“头儿,你觉得那个张衡中和林飞能行吗?” 刘一夫的目光落在一艘最小的军舰上,其实是一艘铁皮小艇,浑身上下的武器也只有两重两轻四挺机关枪而已。听见胡二牛的问话含糊回答道:“这事儿完事了再说吧,还得和周政委商量商量。” 第八章1124事件(八)又死了一个 8、又死了一个 “同志们。”在办公室里面,周处长紧锁着眉头“按照刘一夫同志和胡二牛同志介绍的情况,说明闹龙王之后,那个东西已经开始报复。如果我们的军舰不是猎潜艇而是炮艇,后果不堪设想。上级要求我们尽快抓获或者消灭张老鲨,让罗辉的生产生活和战备恢复正常秩序。”周处长看着窗外初升的朝阳,缓缓说道:“按照计划进行吧,一夫同志和二牛同志继续休息,养足精神。林飞同志。张衡中同志,赵慧同志去找那个陆奶奶了解一下情况。我去医院,医生说今天张小山同志可能会清醒过来。” 十里庄。 说是庄,实际上是一个比较繁华的小镇。由于在一些村镇的正中央,加上十里河绕镇而过,农民们都喜欢来这里卖米卖鱼。再买上一些日用品。总比去县城要近了不少。 其实镇子也在海边。距离大海也就是四五里地的样子,但是海滩上礁石密布,海里暗礁密布。这里的人们倒是不能借上大海什么光。同时这个镇子也是到望船崖的必经之路。 张衡中和林飞带着赵慧开着穿过小镇,在一个小院子停了下来。却没有人,大门紧锁。连邻居家的大门也是锁着的。顺着门缝往里看,房门却没有锁,说明主人并没有走远。于是林飞就提议张衡中带着赵慧在镇子里面转转。自己在车上等,毕竟赵慧是城里人,到这种原汁原味的江南小镇来的机会不是很多。 这个镇子很有意思,有一条主街。阳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店铺。主要是米店和鱼店,本镇的人是用不着这么多店铺买吃的。这些主要是 外地客商的生意。这一排店铺后面,就是十里河。每个店铺都自己搭了一个靠船的小码头。不时有农民、渔民划着乌篷船靠上自己熟悉的店铺,大声地和伙计讨价还价。 对面就是各种各样的小吃店,剃头铺子,绸缎庄,杂货店等。农民们卖完了自己的货物,拿着钱大大方方的穿过米店就可以为家里买一些必备的东西, 看着赵慧在一家卖海螺发卡、海星摆件这些东西的小店前面美滋滋地挑选。张衡中心说,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大概都是一样的。对这种小东西免疫力为0. 张衡中当然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又不好催赵慧。无聊的东张西望。 “哎呦,这不是小张吗”一个老大妈跨着一篮子洗好的衣服走了过来,张衡中长期担任侦查员,记性当然是很好。马上认出来是范奶奶家的邻居刘大娘。 “大娘,您好,我是来看陆奶奶的。”看着老太太嗔怪的表情,急忙加上一句“当然也是来看您的。” “这还差不多,我待会去找我那小子,看看有没有新鲜鱼,中午别走了,上大妈家吃炖鱼。” 张衡中任务在身,自然是不敢答应。“大娘,您看见范奶奶了吗?” “就在河边洗东西呢。这老太太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那么几件衣服反过来调过去地洗。我们都回来了她自己在河边呢。” 张衡中一愣。不顾刘大娘的诧异,一把拽过了正要说话的赵慧,向河边疾步走过去。 “你和他们很熟?”赵慧好像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48年,我执行任务受伤,陆奶奶和刘大娘救过我的命。”张衡中简练地回答,多年在敌占区的工作经历已经让他练就了超强的“感觉”,比如现在他的感觉就非常不好。又不敢把文文弱弱的赵慧自己扔在大街上,索性拽着赵慧向前跑去。 张衡中带着赵慧来到了河边。就在河水的转弯处有几块比较平滑的大石头,那就是镇子的妇女们平时洗衣服的地方。张衡中一眼就看见有两个人在那里。陆奶奶躺在河边,还有一个背对着张衡中,张衡中一眼就看见那是张老鲨! 这个地方是穿过一条偏僻的小巷子才能到,实际上小巷子距离河岸并不远,也就死二十几米的样子。 一看到这种情形。张衡中马上就抽出五一式手枪,抬手就是两枪。突然耳边又出来一声枪响。居然是赵慧在自己的挎包里面也迅速掏出了手枪。张老鲨连着挨了几枪,却头也没回地一下子窜进了河水里面,再也没有踪迹了。 张衡中急忙跑上前去,看见陆奶奶嘴里,鼻子里,甚至耳朵里都流出了鲜血。气若游丝。张衡中急忙把陆奶奶抱起来,大声喊道:“陆奶奶,陆奶奶!我是小张啊。” 陆奶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张衡中。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喀喀喀 啪”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出几个音节之后,陆奶奶的头一歪,没了气息。 “怎么回事?”这时候林飞挥舞着手枪跑了过来. 看着张衡中抱着老太太的尸体悲痛欲绝,赵慧轻轻地说:“他来了,我们要找的人死了。” 林飞过去拍了拍张衡中的肩膀。“行了,别伤心了。一会儿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叫他们处理一下。”顿了顿“老太太没有外伤。算是……” 张衡中当然明白林飞是什么意思。陆奶奶和其他的开膛破肚的受害者比起来,算是得了善终了。 果然,两名民警很快就赶到了现场,看见林飞在这里,两人一愣。双双举手敬礼“林局长好。” “这个老人是洗衣服的时候不慎滑倒在石头上,你们处理一下之后把尸体送去县医院尸检。”林飞吩咐道。 张衡中的头一只晕晕乎乎的,直到回到了军分区会议室的时候才有点醒过神儿来。 “小张啊,”周处长开了口“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这个案子变化太大,我也没有办法,你能不能把陆奶奶的情况和大家介绍一下。” 张衡中沉重滴点了点头。“那我就和大家说一下。” 陆奶奶是个典型的农村老太太,据说不是这里的人,大概是十几年前搬到了这里。为人非常好,是个热心肠的人。今年67岁。在战争期间她曾经掩护了多位侦查员。张衡中一次执行任务负伤,就是陆奶奶把他藏在家里,又用为数不多的积蓄给他买了药,可以说是张衡中的救命恩人。 “她平时靠什么生活?”刘一夫问道。 “她刺绣非常好,解放前有几个富商和当官的专门买她的刺绣去省城送礼。解放后,陆奶奶的刺绣卖给县土杂公司,由于她的名气,土杂公司出的价格不低,加上我们几个受过陆奶奶恩惠的战士经常带着一些米面或者日用品去看她,生活过的还是不错的。”张衡中回答 刘一夫摇了摇头。“周处长,我们理一下线索?” 看见周处长点点头,刘一夫习惯性的捋了捋他的大背头。开了腔“第一条线索就是闹龙王这件事情,现在基本已经可以证实。我们不仅不祭他,还用手**炸了他,于是他要报复,可惜选了向阳号这个错误对象。第二条就是张小山醒来后解释的事情。他确实只看到两条光柱。注意,是两条。之后他一边报警,一边躲闪,据说是有东西拽住了他的大腿。他反手刺了一刀之后,由于精神紧张和脱力,就昏了过去。我们可以认为这灯就是两只眼睛。除了知道他在水中力气非常大,眼睛会放光之外,张小山也没有别的线索。最后一条线索就是陆奶奶,已经断了。” 赵慧拧着眉头,“我觉得还有一条线索,就是陆奶奶死前发出的声音,最后两个音节就是咔啪。我总觉着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是什么。” 刘一夫听到这里,嘴里喃喃的念叨这两个音节,突然站了起来“这是日语发音,赵慧,这是日语发音!” 赵慧的眼睛瞪着老大。呼吸急促起来:“要是日语的话,就是kapa,这不可能!” 第九章1124事件(九)真身 “不像吗?”刘一夫像是为知道张老鲨的真身而长出了一口气,但是眉头锁得更紧了。 “那是什么东西?”胡二牛开口问道。问来张衡中和林飞对这个问题也很有兴趣,但是毕竟只认识了几天,加上刘一夫整天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实在叫人觉得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可惜这两个人没有看到刘一夫穿着海军军装去海军基地的样子,要不不知道会发出什么样的感概。 “河童。”赵慧的眉头也紧紧锁着。言简意赅。 “合同?”张衡中纳闷道“合同不是买卖人签的文书吗?” “唉,”刘一夫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是合同是河童!” “日本的河童?”一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周处长抬起了头,“小赵给大家详细讲讲。” 赵慧微微皱着眉头:“如果要真的是河童,就非常麻烦了。”随即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解河童。 河童是日本传说中的生长在河流或者是湖泊里面的妖怪当然也有说是河神的。河童的皮肤很黑。身上还长满了鳞片。一般在水里生活,当然也能离开水,但是不能离水时间太长。食肉动物,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力大无穷在水中运动极快。 刘一夫很疑惑地说:“外貌倒是和资料描述的很相似,但是有几点疑问。第一,河童是日本的东西,怎么会跑到中国来。虽然有说法是河童就是中国的河伯,但是河童的目击记录是非常多的,日本甚至有河童的标本。河伯却只存在与诗词和传说里面。基本没有可信的目击记录。河伯和河童的外貌和相差比较远。第二,河童是淡水中的,怎么会出现在海里面。” “等等,”虽然张衡中这几天已经经历了无数怪事,但是看着几个人就这么一本正经的谈论河童,还是有些受不了了。“你们是说,我们遇到的是个妖精,还是东洋妖精?” 黄处长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像是在回答刘一夫的问题“恐怕是这样了,至于为什么能出现 在海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国。也只能查查资料了,如果资料里面还没有的话,就只能抓住他自己研究了。” “我回北京,查资料。没有资料之前轻举妄动太危险。”赵慧站了起来。几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 “下午吧。有飞机。”周处长站了起来,“那就这样吧。林局长麻烦你走访一下,尤其是陆奶奶家里的邻居什么的,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发现。毕竟这也是一条线索。同志们,我们必须加快速度。罗辉的生产生活不能这么无限期的停滞。” 林局长深深地看了张衡中一眼,“我这就去。把那些关押中的巫婆神汉也提出来唠唠。”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张衡中知道林局长在会议前和周处长单独谈了半个小时,内容自己当然是不知道。可是看他就这么走了出去,张衡中就感觉有点什么事情发生。 刘一夫说道:“我和二牛去接小山出院。”说着就走了出去,胡二牛走出去之前大有深意的拍了拍张衡中的肩膀。 “我去准备回京需要的资料目录。”赵慧也走了出去,经过张衡中身边的时候嫣然一笑。 果然,当临时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他和周处长两个人的时候,周处长开了腔:“张衡中同志,我代表组织正式和你谈话。” 张衡中心中一凛。站起来敬礼,之后笔直地坐下。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周处长笑了笑,拿起了一张纸“张衡中,1922年出生,1938年进入浙东高等师范学校。1940年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1941年在执行任务过程中为掩护中央特派员负伤,之后进去浙东游击区,历任文书,作战科机要员。1942年入党。1943年下部队历任手枪队副队长,队长。1946年任军分区侦察连连长。1950年进入浙东指挥学校短训班,毕业后任军分区365团参谋。我说的对吧。” 张衡中点了点头,心说他手里的就是自己的档案了。 “别紧张,这是谈话,不是训话。”周处长说道“我找你谈,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愿意不愿意调到我们这里。” “首长。你们是。。。。。”张衡中早就对他们的身份很纳闷,成员组合怪异,刘一夫阴阳怪气,一副资产阶级的打扮。 “海军300部队”周处说道“对外是海军水文测量中心第五处。我们是非常秘密的部队。我给你看看这个。”周处拿出了几张照片。 一张照片就叫张衡中长大了嘴巴。上面是刘一夫和一个女人在一艘军舰上的合照。女人看来是他的夫人,亲昵滴搂着他的胳膊。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民国44年3月,参加盟军“华尔兹”秘密调查合影。这句话的震撼远远比不上背景。背景是一副很清晰的海市蜃楼,足有几百艘船在海上厮杀的景象,奇怪的是,这几百艘船都是古代的船。更奇怪的是,照片上的两人都是穿着雪白笔挺的国民党海军制服。刘一夫的军衔是中校,女人的军衔是上尉。 “盟军巡逻队在日本外海看到了两只大舰队厮杀,持续一个月,各国都派出了调查员进行联合绝密调查。”周处长言简意赅。 “结果呢?”张衡中问道。 “没有结果。”周处长依旧言简意赅。 第二张照片,是张小山长大了嘴巴大笑着坐在一只螃蟹上。没错,是螃蟹。足有一米长的巨大螃蟹。 “驻扎在旅顺的苏军两名水兵在进行弃船逃生训练的时候失踪,我们参加的了调查。” 张衡中点了点头。 最后一张,是周处长,刘一夫,张小山,胡二牛和赵慧的合影。和一具尸体的合影。那尸体下半身好像是一条鱼,但是却长着头发和胳膊。 “三亚海滩发现的不明生物,调查没有结果。” 后面几张都是他们在各个地方的留影了,基本都是生活照了。 “人类知道的太少了。尤其是对海洋。”周处长感慨道“世界各国海军都有专门的研究机构,我们也是!” 张衡中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心中却不平静,等待着下文。 “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在这次调查中我们也看到了你的能力,怎么样,对调到海军来有什么想法吗,你有什么想法尽可以说,这就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嘛” 张衡中的心里面可谓是翻江倒海,不答应吧,自己确实对这个新工作很有兴趣,他从小就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加上多年的侦察生涯,使得侦察或者说调查成了他的兴趣。可是这答应吧,这单位也太离奇了点,自己第一次打交道就遇上了个日本妖怪。以后还不定遇到什么呢。 “那林局长……”张衡中小心地问。 “他晕船。” “我知道了。”张衡中说道。 “本来这么大个事儿,应该给你时间思考,但是现在任务紧急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你做出答复以后就知道了。” 张衡中站了起来“坚决服从组织分配!” 周处长点了点头:“这个态度很好,去看看你们司令吧。半小时后小山回来我们还要开会。” 张衡中敬了个礼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司令的办公室,司令见他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每当逃兵吧。”显然已经知道了周处长和他的谈话内容。 司令看起来很高兴,不管什么单位,在他的眼中,张衡中这个小子就算是进了总部机关,为总部机关培养人才可是了不起的事儿。当然,如果他知道周处长口中的“海军水文测量中心第五处”具体是干什么的,就不知道做何感想了。 司令很是把张衡中夸了一通,勉励的话也说了不少,等到张衡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张小山已经穿着海军制服坐在那里了。 “本家,身体好了吧”张衡中说道。 “没事了,我是谁啊,要不是你们把我拉上来,我都把那妖精抓上来了”张小山显然已经知道了张衡中是“自己人”开着玩笑。 “那好办,我再把你扔下去。”胡二牛闷声闷气地说。 “行了,开会吧。”周处长说道“我和赵慧半小时后就得走,去军区机场” “命令!”周处长拿出了一张纸。屋子里面的几个人都站了起来, “根据革命形势发展需要,为了加快我人民海军正规化,革命化,专业化的进程,经研究决定,成立海军300部队。海军水文测量中心第五处。刘一夫。” “到!” “任300部队指挥员,海军水文测量中心第五科科长,正团职。” “是!” “周文逸,就是本人,任政委。” 张衡中就一阵郁闷,这个起义的怪胎原来才是一把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决定有些草率了。 “赵慧!” “到!” “任300部队侦察员,正营职” “是!” 张衡中心里就暗暗吃惊,这个小丫头居然排名这么高啊。 紧接着是任命张衡中,胡二牛,张小山为侦察员。张衡中是正营职。另外两个是正连。 “同志们,”周政委笑了笑“以前我们就像是山大王,有任务了才集结起来,现在总部首长把我们的召集制变为了常备制,充分说明了首长对我们工作的重视和成绩的肯定,下面,还是叫刘处长给我们说几句。” 刘一夫站起来先敬了个礼:“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以后就是300的人了,我对大家有几个基本要求。第一是保持好奇心,没有好奇心和探索精神,我们的工作是没法干的。第二是要注意保护自己。我们的工作非常危险,如果你死在战场上,起码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如果你在我们这里牺牲了,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知道今天说这些话不吉利,但是大家必须记住。第三、一定要注意保密,我们调查的一些内容如果公布出去,会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是恐慌。最后,我希望大家服从命令,不要自作主张。” 周政委带头鼓掌。 下午两点五十,周政委和赵慧搭乘空军的公务机返回北京。 就在他们走了十分钟之后,军区司令突然来到了办公室看表情很焦急“王处长,有情况!” 第十章1124事件(十)女军官 梭鱼岛。两条小船慢慢悠悠地开了出来。、 刘一夫带着张小山,张衡中和胡二牛面色阴沉地站在向阳号的甲板上。向阳号已经生了火,水兵们带着钢盔在各个岗位上戒备着。一副马上就要战斗出航的架势。 张小山犹豫了一下:“开炮警告吧,这两艘小船要是遇上河童就麻烦了。” “这,合适吗”张衡中皱着眉头,认真的考虑有没有必要给跌人发警报。 “咱给打沉了行,不能叫那东西占了便宜,再说,这两个小东西是向我们这边开过来,当然要警告一下。”胡二牛说道。 刘一夫丝毫不为所动,好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们来了,看来是要白跑一趟了。” “他们是?”张小山问道 “保密局九处。你们好好看看这两艘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刘一夫随手把自己手中的高倍望远镜递了过去。 船是金属的,好像船的身上只有金属和玻璃,非常小,也就能装四五个人。还都得坐着。整个船是流线型的,看上去就像一枚巨大的子弹。 张衡中心中就明白了这东西好像是不是一般的小船,至于保密局九处,应该和和300部队的性质差不多。也难怪他们会出动,1124那天晚上,梭鱼岛的守军估计也吃了不小的亏。还照了相,估计是不是自己看到的剪切板,就是全身的照片那边也应该是有的。 “二牛,你去通知向阳号,起航,靠上去!” 几分钟以后,向阳号一震,快速驶离了了码头。向那两条小船靠了过去。 “处长,那东西看见我们会不会不理那两艘小船冲着我们过来啊。”张衡中问道。这倒不是他害怕,只是他觉得这是不是在替敌人堵抢眼, “呵呵,你觉得陆奶奶是为什么被杀的?”刘一夫却提出了这个问题。 “杀人灭口?”张衡中也有些不确定。 “他都知道杀人灭口,还会来招惹这艘让他吃了大亏的船?” 向阳号在快速接近那两艘小船,而那两艘小船就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还在海上慢慢悠悠兜着圈子。 “停下”刘一夫命令道“再近把那东西吓跑可就不好玩了。” 突然,一道细细的航迹小心地绕过了向阳号,高速向打头的小船冲过去。 就在距离小船还有不到五十米的时候,两艘小船的船尾突然翻出了巨大的白浪花,两艘船就像是在海上“窜”了出去。 张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船。原来慢慢悠悠的速度是装出来的。 驾驶室里,胡二牛一边把着舵轮保持船的平稳,一边嘟囔着,美国鬼子的摩托艇比**子的还快。 两艘摩托艇左右散开,开始围着河童绕圈子。第一艘的顶盖突然打开了,一位清丽的女军官穿着国军少校的军装,露出了半个身子。肩膀上,赫然是一具“巴祖卡”反坦克火箭筒。 这时候另一艘封闭摩托艇的顶盖也打开了。一个军人出现,顶盖上被迅速架起了一挺双联装m1919重机枪。 两艘摩托艇依旧开始绕圈。刘一夫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她还是那么自负。” 张衡中蓦地想起,这个女军官就是出现在照片上的。那么,是他的爱人吗? “哒哒哒哒哒哒”双联装机枪开火了。当然不是对着向阳号。而是对着那道航迹,河童显然是有些懵了,被两艘很快的摩托艇围着绕圈显然让他失去了袭击的目标。在一阵机关枪的打击之下。河童很快就做了决定,快速地向女军官那艘小艇冲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那小艇居然很配合地停了下来,就在河童距离小艇不到二十米的时候,“日~~~~”一道火龙从女军官的肩旁上喷了出来,很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反坦克火箭的巨大威力把河童几乎炸烂了,起码有一条胳膊脱离了他的身体向另一个方向飞去。河童飞起来,又重重地掉了下来。脸向下浮在了水面上。 向阳号的舰长是最郁闷的人,心中恶狠狠地诅咒当时他的深水**为什么不也来这么一次直接命中! 和张衡中重重地出了一口气不同,刘一夫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一枚能够击穿坦克的***,却仅仅炸飞了河童的一只胳膊!原本按照刘一夫的想象就是不炸烂了也得炸出一个贯穿的大洞来。 “快,靠上去,把尸体打捞上来。”向阳号得到了命令马上就冲了上去。 那个女军官的快艇打了一个转,正好横在了向阳号的船头,胡二牛急忙停住了船,巨大的惯性还是使得向阳号差点没撞上这艘不大的小艇。 “哎呦,刘大处长能耐越来越大啊,这是仗着常胜号比我的船大要明抢啊,刚才你们怎么一炮都不放啊。”女军官摘下了墨镜,把火箭筒放回了船里,大声说道。 刘一夫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张衡中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嘴角抽了一下。“胡蓉,你也没有什么进步,还是喜欢用最鲁莽的方法解决问题。” “呵呵呵”女军官娇笑着说“我可没有刘大处长那么大的能耐,龟缩在港口里面都不敢出来,小女子也就有个敢以身饲妖的的胆子。” 就在两人打嘴仗的时候,另一艘快艇已经用一张大网把河童的尸体罩在里面。把网系在了船后面。拖着向梭鱼岛驶去。 “大处长,白白了。呵呵呵”横在船前面的快艇马上就打开了引擎。 刘一夫一愣,下意识的喊道:“千万小心。” 胡蓉面色复杂的说了句“我把这个当作对我的诅咒。”扬长而去。 被炸飞的胳膊就离向阳号不远。刘一夫刚刚叫张小山打捞上来,那边的摩托艇就出了状况。两艘摩托艇的航速一下子就慢了下来。紧接着那艘拖着网的摩托艇居然开始慢慢的倒退。 另一艘摩托艇似乎是用飞虎抓一类的东西抓住了网,可是任凭两艘摩托艇后面的浪花翻得巨大,两艘摩托艇居然同时慢慢倒退。 “靠上去。”刘一夫说道 于是向阳号又开始向两艘摩托艇靠近。 “他们马力不够,我们可以帮忙啊。”刘一夫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 随着距离两艘倒退的摩托艇越来越近,实际上距离梭鱼岛也越来越近。刘一夫拿起了话筒“我们没有恶意。你们马力不足,我们来拖好了。” “哒哒哒哒哒哒”一串水花在向阳号的前面溅了起来。 两艘小艇一边被拖的不停的倒退,一边还得防范着随时准备过来趁火打劫的向阳号。场面很被动。 突然,小艇做出了一个让向阳号上的人目瞪口呆的决定。两艘小艇同时放开了网!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空网就在海面上漂浮起来。同时,两艘艇急速向梭鱼岛驶去。 刘一夫气的跳着脚大喊:“胡蓉,你他妈的疯了,轰沉他,给老子轰沉他!” 旁边的张衡中一阵咂舌,原来刘一夫也会骂人,随即释然,看来他还真有解放军的样子。 两艘小艇,太快,也太小,向阳号愣神的功夫已经窜出去一段距离。实际上已经很难命中了。照着舰长的看法,打到这两个比吉普车大不了多少还窜的飞快的东西,难度不比打中**小。胡蓉显然也是老手,快艇一直用屁股对着向阳号。这就更难打中了。 看着两艘小艇越来越远,刘一夫叹了口气,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快,快放烟雾,防炮火机动,通知炮团准备火力压制!” 舰长一凛,随即想起来自己大白天的在对岸的炮火射程之内向人家的小艇开炮来着,急忙布置下去,随即浓密的白烟把向阳号紧紧的包裹起来,向阳号划着“s”型曲线,开了全速向港口方向驶去。 “轰!轰!轰!”一道道巨大的水柱在向阳号的四周升起。同时岛上也升起了一道道烟柱。幸好刘一夫反应快,向阳号毫发无损地返回了港口。 “小山,”刘一夫刚刚下船就吩咐道“你连夜开车去上海,上次帮咱们忙的那个齐教授你还记得吧,把这个胳膊给他拿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回办公室。” 短暂的炮战已经结束了,海面上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自是没有人看到,望船崖下面的海水,又混了起来。 第十一章1124事件(十一)越来越乱 回到办公室,却看见林飞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面,见他们回来了急忙问道:“没事吧。”刚才海面上炮声隆隆,连聋子都听得到到。 刘一夫摆了摆手,显然心情不好。“老林,走访的情况怎么样?” 林飞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刘一夫的心目中,走访还是应该有收获的,现在除了逃跑的河童之外,对事情的真像最了解的就应该是范奶奶了,知道她的一些事情总该对了解真像有帮助。 “没有收获?”张衡中疑惑地问 “收获倒是有,还不少。”林飞摘下了帽子放在桌子上“就是因为收获太多,这事儿越来越复杂。”说着在兜里掏出一个黄橙橙的小东西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桌子上像是纽扣一样的东西,明显是古董,刘一夫也不认识上面怪异的图案。 “我们找到了范奶奶房子的主人,想要了解一些情况。我们得知她是1937年搬到十里庄的,说是为了躲避战火。这倒是也说得过去,毕竟十里庄这个地方是相对太平的,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斗,唯一一次响枪,就是衡中受伤那次。”林飞说道。“当时她买房子的钱不够,就给了这个东西。当时主人谨慎,还拿去当铺检验来着,是纯金,古董,据说是明朝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线索吧。等到赵慧回来叫她看看,没准就能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刘一夫心里想。“就这些?” “剩下的事儿,说起来就复杂了,”林飞苦笑着看了张衡中一眼,“要是较真的话,你小子算是张老鲨的半个救命恩人。” “什么?”张衡中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可不就是你小子吗,”林飞拿起了一份笔录“说起来也巧了,这个叫赵大壮的人恰好在那个时候给日本人的一次军事行动做过向导。一来是我们没有问过他,二来他自己也害怕被扣上汉奸的帽子,所以这些情况我们现在才知道。” 1940年.3月2日深夜。一队装备精良的日本兵进驻了十里庄。行动代号“菊刀”。 大壮,大壮,在家呢?”一阵敲门声把已经睡下的赵大壮惊醒。 披上衣服迷迷糊糊开了门。赵大壮居然发现平日里凶神恶煞的镇长笑眯眯地站在门口。“镇长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快进来坐进来坐。”赵大壮是在心里腻歪这个汉奸镇长,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人家身后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呢。 “大壮啊,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皇军有点事得叫你帮忙啊。”镇长的脸愈加和蔼可亲,赵大壮心理却直打鼓,不是自己去年卖给游击队鱼干的事儿叫这老小子知道了吧。 看着赵大壮没动,镇长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对。哪有叫人家白跑一趟的,来来来皇军说了,任务结束还有重赏。”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十块大洋,一字排开摆在了桌面上。“那,咱就走吧?”镇长对后面的两个日本兵使了个眼色,两个日本兵就走了屋子,很礼貌地站在赵大壮身后。赵大壮没有办法,只好由两个日本兵“护送”到了码头。 赵镇长没有进码头,而是被日本兵拦了下来。赵大壮进去之后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码头进了一艘鬼子的大船,那船非常大,绝对不是小火轮能比的,船头也不是机枪,是大炮,货真价实的大炮。前后各一门大炮,两边还有机枪。在一个渔民看来,这也算是不折不扣的很厉害的军舰了。 赵大壮刚进去,就看见一个人迎了出来,却是县城的吴翻译。那年代翻译官都是非常牛气的。尤其是这个吴翻译官,不仅日本话说的好,据说还在东洋留过学,和县城的大太君是校友。很是得宠。在罗辉县,说县长是谁,没准真有人不知道,要说吴翻译,从小孩到老头老太太就没有不知道的。 吴翻译和赵大壮打个招呼,又和后面的两个日本兵说了几句日语,想必是核实赵大壮的身份。之后才把赵大壮带上了军舰。在驾驶室,赵大壮看见了一个清瘦的日本军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和赵大壮见过的其他的日本军官气质完全不同,他穿着笔挺的军服,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张口就说了一句日语。 “渡边大太君说了,麻烦赵君帮我们带个路。”吴翻译陪着笑说。 赵大壮心里这才有点放心,随即又有点担心,心说不是叫我带着去打游击队吧。“不知道太君这是要去哪儿啊,我看看我知道不知道路?” 军官又是一句日语。 “梭鱼岛,岛后登陆。”吴翻译说道。 赵大壮这才彻底的放了心。梭鱼岛后岛是张老鲨的地盘,随即有些明白了,听说前些日子张老鲨劫了一条日本人的小火轮,这是人家日本人来报仇来了。 赵大壮自己也被张老鲨劫过,当即很利索的表示,没有问题,肯定能带着这艘炮船绕过梭鱼岛后面林立的暗礁。 日本军官笑着说了声“要洗”炮船就开动了。 在罗辉到梭鱼岛这一路是不用赵大壮带路的,整个炮舰上就他和吴翻译****人,他不说话,吴翻译当然也就没事可干。于是,两个人被日本兵“请”到了杂物间,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板凳上。门口还有个日本“警卫”。 赵大壮就觉着这事儿透着古怪,斟酌着问道:“吴翻译,这个太君有点不一样啊。”真就是吴翻译这人好显呗,一听这话,马上就来了神儿“那是,渡边大太君是东京来的将军,咱城里的松本太君才是少佐,你知道差多少级吗?” 看到这里,刘一夫的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松本隆边!日本人还真瞧得起张老鲨啊!” “他自己倒是不会杀人的。这人原来是东京帝国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刘一夫说道“在太平洋战争的后期,美国人在逐岛作战中伤亡惨重。很多报告都提到了日本人非常顽强,中了几颗***子弹还能和美国人拼刺刀。这些中枪还能杀人的怪物兵就是这个松本的杰作。731部队和他的555相比,只是个中学生实验室而已。” 张衡中倒吸了一口冷气,要说河童是个妖怪的话,赵大壮见到的这个文质彬彬的日本少将简直就是个妖怪制造师。 “我还有事儿,要不这个笔录你们先看,我晚上再过来”林局长听的心惊肉跳,想起人家张衡中已经是海军总部的人了,自己是个外人,就想起身告辞 “林局长,你还是专案组成员呢,等我们看看这份笔录,再聊聊情况。”刘一夫头也不抬,淡淡地说道。 张衡中手里拿着笔录,心里却开了锅。好像是这事儿越调查就越乱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开路!”一个日本军官来到了杂物间,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吴翻译自然是点头哈腰的带着赵大壮来到了驾驶台。赵大壮抬头看了看天,却是已经接近梭鱼岛了。 松本笑着和吴翻译说了几句话,吴翻译对赵大壮说:“松本大太君说就幸苦你了,只要能带着他们过了暗礁,抓住张老鲨这个海匪,奖赏大大地。太君说了,叫你不要有顾虑,你的父母已经被太君们保护起来了,不用担心海匪报复。” 赵大壮心里“咯噔”一声,暗骂道:不管装的多像人样,畜生还他妈的真就是畜生。 本来就和张老鲨也仇,加上自己家里又被绑架了人质,赵大壮这是用尽了全身的能耐指挥着日本大副,日本大副再操作这艘炮舰。在夜色的掩护下穿行在林立的礁石中。 突然,一道黑影从最大的一块的礁石后面闪了出来。随即雪亮的探照灯打开,距离日本军舰也就是100米的距离。居然是被劫持的小火轮!小火轮仗着自己的身子灵活,在礁石后面突然窜了出来,两轻两重的的四挺机关枪猛烈开火。随即在甲板上的两个日本兵在火炼里面跳了起来。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更阴毒的是,有一挺机关枪明显就是对着驾驶舱开火。一直站在松本身后,不显山不漏水的日本军人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就把松本一把按趴在地上。一直在正中央的舰长被一枚重机枪弹掀掉的半个脑袋。赵大壮反应也算是快,不但自己及时的趴下了,还及时拽了吴翻译一把。这也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 炮舰上的水兵当然不是吃素的,船头的127mm主炮马上就转动瞄准了那艘小小的火轮,眼见炮声一响,张老鲨和他的战利品就要灰飞烟灭了。 这时候,趴在地上的松本大声用日语下达着命令。炮舰仗着皮糙肉厚迎着小火轮就冲了上去。 赵大壮战战兢兢地蹲在驾驶台前面。就露出了两只眼睛,指挥着大副向前行驶。 张老鲨这个伏击的地方选择的极好。日本人的炮舰要是向追赶张老鲨就得连着绕开几个暗礁。可是张老鲨打完这一通之后,基本上拐一个玩儿就进入了风平浪静的大海。 眼见着张老鲨的小火轮就要跑,赵大壮就有点着急。到不是别的原因,张老鲨要是真跑了,没准明天他们老赵家就得灭门。在这一着急之下赵大壮下意识地喊了一句:“倒是开炮啊!” 松本见赵大壮突然喊了一句话,愣了一下。吴翻译马上就把赵大壮的话翻译过来。 松本小了笑,居然说了一句很生涩的中国话:“死了地,不好,活着地,好。” 说着他做了一个手势,马上在船上就传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在笔录上,赵大壮的描述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我不是说日语我听不懂,而是那种音调,很慢,很高,很快,很低。有点像是我们老家的摇篮曲,又不是。好像一个字能咿咿呀呀的老半天,很怕你听不懂。我真的没法学,也没法形容。” 赵大壮是听不懂,但是有能听懂的人。吴翻译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到后来已经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也一个劲儿的发颤。赵大壮也奇怪了问了那是什么歌儿,吴翻译却一个劲儿的摇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此同时,前面的小火轮似乎也放慢了速度。松井嘴角越翘越高。可是突然间小火轮加速起来,没有多长时间就甩掉了还在暗礁中穿行的炮舰,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有意思的是,松本并没有大发雷霆,甚至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只是一副沉思的模样。小火轮没了踪影。军舰只好开回了码头。心惊胆战的赵大壮正在盘算张老鲨能不能知道是自己带路去找他,却又发生了一件意外。 松井是少将,当然不能住在码头里面。早就秘密地包了十里庄最大的旅店。为了不惊动别人,松井他们在庄子外面就下了车。步行进去。松井在船上的时候就和他的四个警卫换上了一身便装。在两个日本兵的护送下向旅店走去。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当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突然在小巷子里面走出了两个人,两伙人显然都没有想到还能遇到其他人。一时间都怔住了。这是从小巷里出来的一个年轻人先反应过来,拔出盒子炮一枪就撂倒了一个日本兵。这叫也在这里的赵大壮吓了一跳。剩下的日本兵马上就追了过去。可是松本的四个保镖却没有动,拔出了手枪站了一个圈儿,把松井围在了中间。 赵大壮吓个半死。踉踉跄跄的回了家,看到家人都平安才算放下心来。第二天,赵大壮家里来了一个日本军官,带着一个新的翻译官。告诉赵大壮,太君对他很满意。希望他注意保密什么的,还提醒他,如果他乱说,张老鲨知道是他带的路,就会找他报复。 赵大壮当然不敢乱说什么。甚至带着家人以探亲的名义去苏州的亲戚家躲了好长时间。等到被张老鲨抄家灭门的危险过去的时候,也就解放了。就算是打海匪吧。给日本人带路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于是,一直到林局长找上了门,问范奶奶的情况。赵大壮听说是和张老鲨有关,才吱吱唔唔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如果说这件事情是匪夷所思的话,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叫刘一夫大惑不解了。赵大壮信誓旦旦地说。松井指挥刀上有个“扣儿”和范奶奶给他抵债的一摸一样,就是一个是新的,一个是旧的! “这怎么可能呢?”刘一夫实在是想不出来一个中国的农村老太太和日本将军有什么联系。 张衡中没有心思想什么纽扣的事儿。现在他正在懊悔,自己那一枪怎么就打了日本兵,怎么就没看出来中间那个中年人才是最重要的人物呢?这要是自己当时一枪结果了一个日本的少将,那该多好!突然他想了想不对劲儿了“我说林局长,你说我救了张老鲨是怎么回事?” “你那一枪把松本吓跑了,”刘一夫好像回过神儿来了。“一旦555部队的人觉察到有被发现的可能,一定会撤回日本本土。” 林局长点了点头“我也是觉得是他们把日本的大官吓跑了,没准把你当成就是来刺杀他的了,哪里会知道你是在护送特派员啊。” “吴翻译现在在哪里,我们能不能找到?” 林局长苦笑一声。“在那天晚上,吴翻译在回城的过程中被游击队伏击身亡。” “恐怕是说日语的游击队吧。”一直没什么说话的胡二牛插了一句。 刘一夫长叹一声。“看来咱们的思路要有改变了” 第十二章1124事件大结局 “改?怎么改?”张衡中问道“我们不是一直想法弄这个张老鲨的底细呢?” “可是你没觉得越来越乱吗?”胡二牛气哼哼地说。 刘一夫点了点头,“二牛说的对,我们知道的越多,好像疑点就越多。而且大家不要忽略一件事情。那就是范奶奶死亡的地点。” “十里庄,十里河的河边啊,这什么了?”张衡中问道“还是说明他只能在水里活动,这不是和河童的特点相吻合的吗?” 林杰显然是明白了。“我们以前一直盯着大海。现在我们知道他能轻易的从入海口进入十里河,而十里河是苏河的分流,苏河又是长江的分流。从我们本地来说。十里河分出了很多的沟渠,用于灌溉,这样的话。。。。。” 张衡中就是个傻子也听明白什么意思了“只要是距水近一些的地方,现在都不安全了。” 办公室里面陷入了沉没。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本来想查清楚这个东西的来历,结果却越调查越复杂;想直接消灭或者活捉吧。从日本 人的火轮、炮舰,到国民党最新式的摩托艇、再到自己的潜水员,都吃了亏。幸亏向阳号的“超级运气”,幸亏向阳号是猎潜艇,总算是和人家打了个平手。 不知道周政委和赵慧能不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文件。也不知道那个胳膊多长时间才能有个结果。但是却知道了这个怪物海水淡水通吃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有危险。就是突然出现在南京,也不是没有可能。 攻,肯定是不行了。剩下的一条路也只有守。一边严防死守一边等待着案情或者是线索的转机。 林飞好像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了“找到一个赵大壮就发掘出这么多的东西。我还是继续走走,没准还能有什么收获。”说着抓起来帽子带上走了出去。 “幸苦,”刘一夫勉强笑了笑。 1953年12月2日开始,以1124为契机。罗辉县的驻军、公安、基干,民兵组织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反敌特、反渗透、反犯罪、反破坏”的转向整治运动。同时,一个加强营的摩托化步兵以拉链演习的名义,很低调地开进了罗辉境内。 张小山还在上海等检验的结果。周政委和赵慧从北京先回到了上海,随即搭乘一条苏方刚刚交付的参加过二战的反潜舰东方号回到了罗辉。当然,东方号到罗辉是来进行海上训练的。 当周政委和赵慧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一夫正看着敌情通报发呆。国民党派驻大陈的舰队加强了梭鱼岛方向的巡逻,也是以一艘美制反潜舰为主。看见罗辉的驻兵多了起来,对岸的军舰也是一圈圈围着梭鱼岛巡逻,罗辉县的气氛骤然紧张。当然,他们肯定不会想到,两岸根本都没有心思和对方打仗,都是在保命而已,有的时候,真像是荒诞的,和人们的分析想象大有不同。 周政委坐在了刘一夫对面。笑呵呵地问:“见到她了?” 刘一夫心烦意乱的点了点头,显然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老周,有什么收获没有?” “本来我们以为没有任何收获,但是刚才张衡中和我说了你们这边的情况。就可以说我们是大有收获。”赵慧把玩儿着从赵大壮那拿到的黄金纽扣,一脸的明媚,和有些垂头丧气的刘一夫,张衡中,胡二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哦?”刘一夫有了精神。 赵慧说道:“我们在档案馆查到了一份清剿海匪汪真的奏章。是当时的罗辉总兵的。上面提到了汪真勾结倭人的一个大名扰边。你猜那个大名是谁?” 几个人都是一脸茫然。 “就是日本的松本家,而且这个松本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从武士一跃成为大名的,因为他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周政委笑呵呵的接过了话茬。 “是抓住了河童还是变成了河童?”张衡中想了想,开口问道。 “不愧是侦察英雄,一点就通。”赵慧由衷地赞叹。 根据资料记载,大明对于狡猾又残忍的倭寇还是很重视的,锦衣卫等部门对于活捉的倭寇和海匪进行了长时间的秘密审讯。其中有一段话很有意思:“松本平川,倭国大阪人士也,出身贫寒,善舞刀,性奸诈。乃以巫术擒河妖一双名河童者,献于倭王,王大喜。以大名赐之。” 听完这一段,刘一夫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份情报能保存到现在,没准是皇帝预览过的,真实性倒是不用怎么怀疑。但是这里面有一点我很有兴趣。根据情报上说,松本平川抓住的是一对河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其中的一个制作成了干尸,保存在日本大阪的瑞龙寺。另一个呢?” “难道另一个是活的,而且带来了中国?”周政委疑惑道。 赵慧也大惑不解:“估计就是带来了中国了。但是无论是汪真还是张老鲨,他们都是人,实实在在的人。不管后来变成了什么。他们不是一出生就是河童的。如果说汪真是什么情况我们已经无法考证,可是张老鲨的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他在被张衡中执行死刑之前,确实是人,实实在在的人。” 刘一夫说道,“什么事儿都是有理由的,我们必须找到这个理由。” 张衡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疑点越调查越多,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几个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有一点倒是确定了,河童是松本平川从日本带过来的,而松本俊雄就是松本家的人。那范奶奶到底是谁,又和松本家,和河童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天,林飞兴冲冲地冲进了办公室。看见了周政委和赵慧也在,便打了个招呼,“正好周政委也回来了,我们局里借着现在的四反运动,组织所有的干警下乡进行排查,获得了关于张老鲨的重大线索!” 几人正在愁眉苦脸,几天下去,凌乱的线索已经把大家的脑袋搅合成了糨糊。给张小山打电话,说是上海的检验结果还要等几天才能出来。本来已经放弃了什么希望,谁知道林飞一张嘴就是“重大线索”。 刘一夫却没有太激动,笑呵呵的问:“林局长和我们说说,有什么重大线索!” 林飞倒是不着急了,点着了一颗烟:“我们知道了张老鲨的弱点,就是命门!” 这让大家很惊喜。刘一夫赶紧说:“和我们说说,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变的,怕什么?” 林飞笑着说,“这绝对是一个意外收获,本来我是想通过这个机会做一下大规模的排查,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结果我们派到罗东村的一个干警,还真的抓住了一条大鱼!” “把张老鲨抓住了?”赵慧问道。 “那倒不是,我们抓住了张老鲨的二当家。”林飞说道。 张老鲨的二当家张衡中还真比较了解。当初张老鲨突然自首,剩下的海匪有的就跟着他自首了,还剩下一些就仗着那艘速度很快的小火轮和驻军玩儿起了捉迷藏。好不容易在海军的配合下才把这股残匪消灭,缴获了那艘小火轮。领头的二当家却没有了踪迹。 这二当家不是本地人,姓名是什么谁都不知道,比张老鲨年龄还要大一些,据他自己说是在山东吃了人命官司跑到这边来的。道上的人都叫他海蛇。其实他的相貌和这个绰号 相差甚远,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球。 不过他这个球形的身材可不是白长的。这家伙的水性虽然和张老鲨比不了,但是也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这家伙在海上根本就沉不下去,号称晚上能飘在海上睡一宿。据说张老鲨起事儿就是受了他的影响,对海蛇极其信任,其实张老鲨自己是很少发号施令的,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这个二当家来安排。 张老鲨余部被清剿之后,海蛇凭借着一身的好水性逃脱。从此过上了东躲西藏的生活。这家伙有个秘密的小金库,为人又狡猾,加上圆圆胖胖人畜无害的样子倒也衣食无忧。可是这次林飞是动了真格的,不仅把公安局机关的文职干部都派了下去,还取得了县武装部的配合,发动起了民兵。按照“县不漏村,村不漏房,房不漏人”的严格标准进行了一次过筛子一样的排查。当昨天半夜,一个警察带着两个民兵身心疲惫地来到一所破庙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震天的呼噜声,开门用手电一照,一个圆滚滚的胖子抱着半瓶高度白酒睡的正香。一把轻机枪就在他身边,随手就能够到。 这个女警察是管户籍的,那见过这个场面,差点没喊出声。倒是民兵中有一个当过游击队,有点经验,一边示意同伴别出声,一边轻手轻脚的靠了上去,先是一脚把轻机枪踢到一边,之后上去就是一**。等到海蛇从烂醉+昏迷中清醒的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捆在了公安局第三审讯室的椅子上。 好在这人还是很惜命的,加上林飞丰富的审讯经验,没有多少时间就叫海蛇开了口。在了解了那条著名政策之后,海蛇说了一句话:“现在张老鲨已经不是我的兄弟张老鲨了,就用他的命把我的命换回来吧!” 按照海蛇的叙述,张老鲨这人不怎么爱说话,甚至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说一句话就算一句话。在张老鲨领着几个弟兄劫了一次伪军的军火之后,终于把日本人引了出来。张老鲨就说了一句话“你们去了要死人,我自己去把这铁壳船干了。”说着居然就真的自己从船上跳了下去,拎着一把驳壳枪就去单挑人家装了四挺机枪十几个人的小火轮。还真就干成了。张老鲨曾经和海蛇说过自己不是一般人。吃过龙丹,时辰到了是要成龙的。海蛇当然不当回事,那年月混江湖卖命的,都稀罕给自己编个出身,关二爷转世,二郎神托生的海蛇都见过。最后还不是一个被打死了,一个被抓住了上了断头台。 要是说原来不当回事也就算了。经过这一次之后,张老鲨的话也就让海蛇上了心。海匪们也欢心鼓舞,跟着这么个龙王托生的老大,只要有胆子手黑,那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其实张老鲨喝酒,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一是他的酒量不好,二是他狡诈多疑的个性使然。他喝酒只和海蛇喝。就在借了小火轮那天晚上,张老鲨又和海蛇找了个没人的礁石喝酒,海蛇当然是一阵阵的吹捧。张老鲨喝多后却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儿,没事。又指着自己的肚子,这儿,也没事,最后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的命,在这儿呢! 张老鲨越来越烦躁,性格也越来越凶狠。随着年岁的增大。张老鲨和水越来越亲近。从原来的每天都要游泳,发展到就算是在船上也要隔一段时间就找几个兄弟用大桶打来水往他的身上浇水。当然,到达这个程度的时候,新中国已经成立了。 海蛇的心是越来越兴奋,还有一点紧张,兴奋的是没准自己的老大真的就要变成龙了,龙可不是离不开水吗。甚至飞起来也得呆在水汽浓厚的云彩里面。紧张的是,一旦张老鲨变成了龙,自己和这帮子弟兄可咋办,解放军要是再派来火轮不是就得等死吗。 不管是兴奋也好,紧张也好,张老鲨终于要离开了。这人做事还是那个特点,愿意和自己去自首的就跟去,不愿意的继续当海匪。自己的小火轮和所有的钱财都留了下来。可是连海蛇都没有想到,他们这位老大在去自首的半路就把跟随着自己的兄弟都杀了。而且自首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剩下的弟兄的落脚点、人数和装备都透露给了解放军。 另外,海蛇还透漏出一个重要的情况,一次海蛇受伤,张老鲨曾经拿了一个手绢帮自己包扎,后来海蛇看那手绢的刺绣很精美,就留了下来,一来是着实喜欢,二来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张老鲨的救命之恩。 等到林飞把这个手绢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刘一夫和张衡中几乎是一齐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这东西我认识!” 张衡中认识的是这个手绢的做工,这么精致的刺绣,不用说是罗辉,就是整个浙东也只有范奶奶能做的出来。 而刘一夫认出了这个手绢刺绣的风格。这是非常正宗的浮世绘风格。 “暂时我们掌握的内容就是这么多。”林飞说道。 “多带点人,多带点枪。去找他,照着脑袋崩了他个狗日的!管他是什么妖怪。”胡二牛气呼呼的说。 “其实他说他的,命在脑袋上是有道理的”赵慧说道“在传说中,河童的脑袋上有个盘子。里面有水,这就是他的力量和生命之源。” “这个我倒是知道,但是问题是。无论是张老鲨还是日本的河童标本,脑袋上都没有盘子啊。”刘一夫皱紧了眉头。 张衡中想了想“我觉得是这样的,我们分开想。脑袋上面有个盘子,盘子有水。水就是生命之源。这么分开的话。我觉得水是生命之源,可以假定是真的。水和脑袋有关系。肯定是真的,要不当初张老鲨不会叫我打他的心脏。那盘子是什么意思呢。” 周政委呵呵笑了笑。“是修辞。日本虽然有自己的文字,但是文学方面受到中国的影响很大。在中国古代,很多比喻的修辞是没有比喻的本体的。比如把月亮叫做白玉盘。对吧。我觉得是这个意思。盘子是比喻很不稳定,或者很脆弱。据我所知,河童的资料就是在日本也只是存在于古代的传说中。这种修辞是很容易出现的。” “那就不对了。”刘一夫摇了摇头。 刘一夫说出了自己的质疑。按照张老鲨经过的战斗来看。刘一夫在望船崖给了张老鲨一颗破甲手**,无论如何也会有弹片击中张老鲨的脑袋。 至于向阳号的反潜**就更不用说了。巨大的冲击波就连潜艇的外壳都可以压破。胡蓉的一枚***炸掉了张老鲨的一只胳膊。也不会一点都没有伤到脑袋吧。如果脑袋真的像是盘子那么脆弱,怎么可能张老鲨现在还活着呢。 “没准死了?”张衡中说道“少了一条胳膊,怎么说也没有原来厉害了,我看二牛说的对,我们可以再试试。” “谈何容易啊!”刘一夫叹了一口气“河童的四肢都是可以再生的,最起码在日本的传说中是这样。况且,现在去哪儿找他!” “再去望船崖!”张衡中说道。 “上次我们倒是去了,他从哪儿钻出来的都不知道。这次他还能出现吗,就算是出现了,我们怎么能保证就把他打死!”周政委说道。 “张衡中,你们执行枪决的话,如果要是打头,子弹一般是从什么地方进去?”赵慧问道。 大家的眼睛就是一亮。 “枕骨,枪口斜上45度”张衡中干净利落的回答道。 于是办公室的气氛再一次沉闷起来。大家都知道,除非是把张老鲨活捉了。否则这个射击角度就不可能实现! 突然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林飞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喂喂?对,我是林飞。什么?十里庄能不能不解除警戒?这不可能!你脑袋是怎么长的,我告诉你,哪儿解除警戒十里庄也不行!” “嗯,” “嗯。” “看林大局长这派头,啧啧啧。”胡二牛很难得的开起来玩笑,当然是小声的。 “什么?你说什么?国民党特务不可能游到十里庄?你怎么知道,你和特务是一伙的?啊?”林飞呆住了!过了好几秒钟才反映过来“不警戒不行,不许任何人接近十里河。做好群众解释工作。”说完几句,也不等那边答复。好像是话筒烫了手一样马上就挂断了,转过身来说道。 “这回是真出了怪事儿了。为了缓解冬旱十里河下游的水从一周之前就截断全部引向八家庄水库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十里河根本就不通大海,而八家庄水库也不通大海。我说刘处长,日本人说没说河童会飞?” 刘一夫一下就站了起来。马上说道“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周政委,马上给家里发电报,三件事,第一,尽快派水文专家过来协助我们。第二,调动最近的工程兵部队向罗辉急行军。第三,请浙东公安厅配合,查这个范奶奶的底细!不是说从苏州来的吗,尽快查查有没有这个人!” 周政委没有任何的犹豫,马上就带着赵慧向军分区机密室走去。 “我去苏州,范奶奶这个人太重要了,还是我去一趟,要不没有自己人,省厅的同志也不知道到底应该了解哪方面的事情。”林飞说道。 “也好,幸苦你一趟。”刘一夫说道。 “我回局里安排一下,马上就出发。”林飞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他怎么就晕船呢。”刘一夫喃喃自语。 工作都安排下去,专案组真的也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刘一夫的命令是休息,当然,是属于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的休息。刘一夫带着胡二牛在十里河边上溜达了一整天也没有溜达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不出去了,在办公室继续看案卷和资料。 而周政委在利用这个时间和张衡中聊天,由于张衡中是属于火线加入这个部队,到现在还不知道部队在哪里,都干什么,周政委当然要负责谈话和说明。 就这么等待了两天之后,刘一夫接到了军区机要室转来的电报。当即就乐得合不拢嘴笑着对周政委说“这老头子可算是叫我给骗来了,准备接人吧” 这一准备就是一天。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人”才接来。先走进办公室的是张小山,愁眉苦脸的拖着两个巨大的箱子。后面跟着的是一个老头,说是老头,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当看清楚这人的长相的时候,张衡中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人长的和河童太像了!浑身上下好像是一块肉都没有,精瘦精瘦的。皮肤黝黑。窄窄的小脸上架着一副老式儿的黑边圆眼镜。身上穿着一套双排扣的西装,由于他实在是太瘦了,一走路衣服就跟着乱晃,好像是挂在衣服架子上。 “齐教授你好你好,欢迎你加入我们300”刘一夫笑着说,离着老远就把手伸了出来。 谁知道齐教授根本就没有和刘一夫握手的意思,冷哼了一声,“第一,我不穿军装。第二,你们是当兵的我管不着,我不当兵,和研究没有关系的事儿我不干。第三,你们的事儿我会给你们弄利索,但是我的科研你们不能干涉。” “行行行。”刘一夫没口子的答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映过来身边还有个政委,“周政委,这都不是原则问题是吧。” 周政委哭笑不得,解放军三大纪律第一条就是服从指挥,看这个神仙哪有一点能服从指挥的样子。但是刘一夫已经开了口,又不好把话收回去,只好说“我们会向上级反映,当然,刘处长说了没有问题,那就基本没有问题了。” “哼。”老头把手碰了刘一夫的手一下,马上就缩了回来。“我可不是看你刘一夫,是看在你们干的事儿确实有意义,又容易取得一些很好的标本。别以为我那么好说话,胡蓉的事儿我还没找你小子算账!” “是啊,您老大量”刘一夫陪着小脸。 “说说正事吧。你们拿来那个爪子我研究完了,你们要是想把这东西抓到非常困难肌肉的强度和爆发力赶上发动机了。但是你们要是弄死他,就容易多了。”老头说道。 “我简单点说吧,”老头看到大家期待的表情,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从这个标本中,我分析了很多东西,我就说你们能听得懂的就好了。 第一,这个东西基本就是人类,但是在他血液中有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病毒。这并不奇怪,西方的狼人的血液里面也是有一种病毒,我们无法分析这种病毒,但是从这种病毒的外部特征来看,还是可以推测出这种病毒可能性最大的传播方式。”老头刚说道这里,张小山就哀嚎道“教授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可是被那东西抓过脚,不会传染吧,你早说我直接在上海住院多好啊。” “哦?”老头笑咪咪地说“这种病毒从外部特征来看,符合亲子传播的很多特征,小子,你和河童有什么关系啊?” 就算是心急如焚,几人也笑弯了腰。 “行了,别笑了,教授你继续说。” “第二点就是你们关心的了。这个东西有个致命的弱点,从这个标本上分析。他没有脂肪,也就是说他的养分储备全都依靠肝脏,这样的话,他的储备就很有限。也就是说,你们这个对手非常容易饿死,几小时不吃东西就会饿死!” “教授,那麻烦你把他抓住吧,我们负责饿死他。”张小山可算是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显然教授没有考虑把这个家伙抓住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讪笑了两声。 “这老头倒是挺可爱。”张衡中悄悄在周政委耳边说道。 “在座的诸位是不能把他抓住的,但是有人能!”刘一夫自信满满。 “张衡中和政委明早跑一趟,去军区机场接一下北京来的水文专家。”张衡中吩咐道。“赵慧,给浙东军区发报,问问工程兵到哪儿了,叫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张小山,胡二牛去码头,通知东方号、向阳号准备战斗出航!”刘一夫笑着说“你们信不信,这东西肯定会饿死,不出两天就会饿死!” 第二天上午,一架苏制小型联络机在浙东军区机场降落。下午两点,一个工程兵营进驻罗辉。 “就这儿,我怀疑这儿有地下河。”刘一夫带着几个水文专家站在望夫崖上面。除了他们两个,还有两个免费的“劳工”一个是胡二牛,另一个就是张衡中了。这两个劳工在不停的做一件事情,就是一枚又一枚地向下扔手**。 水文专家哭笑不得地说“不要说这个地理位置我们没法测量,我们的装备都没有办法到下面去,叫你们派一艘小船,你们又不肯。就算是我们下去了,没找到地下河出口就被炸死了。” 水文专家组已经来了两天了,第一天去了十里河,当然是在重兵的保护下。两个小时就找到了地下河的位置,很简单,看看上游的流量和下游流量的变化就知道了。之后就是逐渐的缩小范围。在一路手**炸河水的保护下。专家终于用仪器找到了一个直径大约半米的水道,比想象的顺利的多,要说十里河也不是什么大河,宽的地方也就是二十米左右。而孔洞的位置就更有意思了,居然是在河床上。被密密麻麻的水草覆盖着。距离水面非常近,还不到两米。 至于望船崖下面的出水口,水文专家就帮不上忙了。不过还有张小山,张小山很清楚的记得那两个灯泡出现的方向!。就是在水下的礁石里面突然冒出来的。于是刘一夫可以假设就是在水下向上伸出的礁石上!距离海面大约三米的距离。 “不管在不在,先抄了他的老窝!”刘一夫恶狠狠地说。 根据齐教授的意见,地下河是非常适合河童躲藏的,先不说人根本就很难进去,这种非常特殊的,没有“打扰”的环境也很适合水生物的生存,在里面的环境也没有问题。 “开始!”刘一夫拿着电台喊道。 河岸。一队翻斗车满载着巨大的混凝土块、沙石。向暗河入口的地方排队倾泻。在河水两岸是卧倒着的一队队的解放军士兵,和一般的士兵不同的是,这些士兵的武器很怪异。有的是散弹猎枪,有的干脆就是装满了铁砂的鸟枪,士兵们接到的命令是:无论水里面出现了什么,都照着后脑勺向上45度开火。这办法是张衡中想出来的。他想,就算是河童能出来,总有一颗铁弹或者铁砂能蒙中把,当然,在施工的时候手**也一刻没有停止。 堵上这两个口子只用了几十分钟!就在大家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嚎叫从水里传了出来,声音之大无论是河边还是几公里之外的望船崖都听的清清楚楚。 一个月后。为了保障农业建设,十里河上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水坝。 两个月后。在为了增强航船的安全,一座混凝土基座的防撞灯塔竖立在望船崖的下面 ++++++++++++++++++++++++++++++++++++++++++++++++++++++++++++++++ 尾声 林飞是半个月后才从苏州回来的。 还真的找到了范老太太的家人。也知道了范老太太的故事。 范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有名的美女,在一次夜晚出去河边打水的回来之后,性情大变。过了几天,一个日本人来到了家里,说是和范老爷子谈生意。却把一些东西给了范老太太。从此,范老太太就离家出走了。留下了一封信,其实就是一句话“为了你们都活着,我只有生不如死。” 赵慧去找了很长时间稀奇古怪的资料。得出结论是:河童的寿命非常的长,大概是五百岁。 由此,可以推断 1、范老太太应该是遇到了河童,但是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总不能说自己被妖怪强奸了。 2、那个日本人告诉了范老太太很多事情,为了家人的安全范老太太采取了很特殊的抗争手段。她把孩子生出来了,但是却把他送出去了。这样那个日本人就没法找到他,也没法找自己家人的麻烦。 齐教授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河童的幼年期是和普通人一样的。其实四十岁之前就是病毒的潜伏期。而病毒完全发作,责需要特殊的条件,比如硬性的身体重组,其实就是“假死”或者“死而复生。” “总之,不会再有河童了吧”张衡中感慨道。 “应该去日本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一夫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周政委笑着说。 “可是,老太太怎么就死了呢。”张衡中疑惑地问。 “我知道”林飞回答道。“张衡中,你记得不记得现场有个长竹竿?” “是啊,是有一个啊。”张衡中说道。 “范老太太肯定比我们更了解河童,当然,她只只知道河童的日文发音。那个洞口的位置就在洗衣服石头的下面对吧。” 众人点了点头。 “你是说,”刘一夫说道“老太太可能在找他?” “嗯。在找他!所以她等到最后,没有其他的人的时候,就用那个竹竿….。。” “为什么要找他?”周政委冷静的问。 “也许是为了找到以后向我们报告吧。”张衡中对老太太的觉悟很有信心。 “也许是通风报信呢?”赵慧说道。 “这事儿我们恐怕永远也不能知道了。”刘一夫轻轻摇了摇头。 “总之,不会再有河童了吧”张衡中感慨道。 “应该去日本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一夫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周政委笑着说。 《1124事件》over 第十三章东北见闻(一)刑警队长谭大壮 新故事 求月票 求推 第一章 刑警队长谭大壮 “姓名?” “肖思。” “性别?” “我说警察同志。。。。” “例行程序,配合一下” “男” “籍贯?” “山东济南。” “年龄?” “34岁” “职业?” “无业。。嗯,不过马上就业” “说说吧,来沈阳干嘛来了?” “哎,我说警察同志,我是受害者,我被人打了,头上还老大一包呢,怎么感觉这会跟审我差不多呢?” “同志,麻烦你配合一下,咱这都是办理案件的流程……” “流程我理解,是不是先让我孬好的包一下?我这都淌血了。” “你这淌点血算啥,那边还死一个呢” “啊?死一个?别啊,我这刚下火车没俩钟头,咋还摊上命案了啊?” ………… 哐当一声,询问室的门开了,一个四方大脸得有快两米高的警察“挤”了进来:“行了小马,这个笔录我来做吧,你去调查一下那几个动手的人” “好来,谭队”小警察站起身收拾东西出了门,那个四方脸警察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斜眼看着他,嘴里阴阳怪气的说着:“矮油,谭队了啊。我说谭队,就算不给个纱布包包头,至少也得给根烟抽抽吧,您这待客之道可不咋地,人家下车奔饭店,我这下车奔局子” 四方脸嘿嘿一笑,边抽出烟递给我,边答道:你少来,来也不吱一声,要不是出这案子,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来沈阳呢。 这个四方脸警察叫谭海文,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家里往上翻八辈子都是农村种地的,到他这辈了,他爷爷给取了个“文”,意思是好好读书,做个文化人,没成想这大哥一口气长到了一米九多,四方大脸,粗眉毛。按照当时开玩笑的说法,给他发际线、眉毛、鼻梁、下巴颏涂上墨水,弄张白纸糊他脸上,拿下来就是个标准的王字,他就是国字脸的范本。一张四方脸也就罢了,这爷还虎背熊腰的,离远了就跟拿俄罗斯方块拼成一个人形的样,就这么一副尊容外加快两米的大个, 文是肯定是文不了了,家里人就送他去部队当兵,一混混到了侦察连,一呆就是六年,天天练他那身腱子肉,别人练格斗还有个技巧招式啥的,到他那就三个字:撞、抱、砸。他个子高、胳膊长,一般人还真躲不开,这家伙下手又没啥轻重,平均一年撞断别人八根肋骨,到后来不管老兵新兵,谁都不爱跟他对练了,还给他起一外号:谭大撞,后来口口相传的变成了谭大壮。。 这家伙转业下来也不安生,直接分到了刑警队,没想到几年没见,混到了队长,虽然有点对不起他爷爷给他取这名,不过也真对得起这一米九多的大块头了。 “我说谭大壮,我这一下车就被人打了,咋还牵扯人命了呢?” “滚蛋!你要是敢在队里这么叫,我还真敢弄你48小时信不信?” “得得得,谭队长,谭警官,给说说呗,你知道你四哥好奇心重~~” 谭海文苦笑一声,“这事真和你没啥关系,按说刚才那个小马问个差不多,没啥问题,就该让你走了,我是从外面认出你来了,才进来跟你说两句。这案子弄得不小,这里不方便说,晚上一起坐坐吧,这是我电话号码……” 走出刑警队的大门,抬头看看东北的天空,已经是初秋,太阳仍然和东北人的性格一样,直勾勾的晒着,北边飘来的一丝乌云,似乎在预示着这次东北之行的不平静。 已经快下午四点了,我直接在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开了房间等老谭下班,其余的事情等明天再说吧。 我是闯关东的山东人后代,到了父母这一辈,他们又闯回了山东老家,我和谭海文是战友,当兵六年回来,户口还在东北,也没分配到什么好工作,索性回了山东在父母身边打打下手,这一折腾就是七八年,可这年头生意不好做,老跟着爹妈身边蹭吃蹭喝也不像话。就在这时候,一封信寄到了我的手中,信里写的明明白白,又给我分配了一个工作,在一个社区服务中心做主任,待遇还算不错,反正这些年我也孤家寡人一个,于是就背着简单的背包重新踏上了东北这片黑土地。可谁成想,刚下火车就遇到了这事,好好的吃顿饭还遇见了打架的,打就打吧,一个愣头青小子还一瓶子砸了我一大包,现在我真的有点怀疑自己重回东北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快六点的时候,收了条短信,老谭发来的“下楼,黑色CRV”。拿上手机钱包,径直下楼,一辆脏乎乎的CRV停在门口,见我出来响了两声喇叭,我也没废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老谭嘿嘿笑着“好久没喝喝了,今晚痛快痛快,带你去个好地儿” 赶上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堵,老谭慢悠悠开着车,我们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谭队长,这几年混得不错啊” “队个屁,就是个副队长,专门负责出差、出现场,就差出台和出柜了,好在咱不出轨” “不能吧,当年全连对抗拿了三次冠军的人,在这里混不上个队长?” 老谭没有反驳,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慢慢的吐出来,这才慢悠悠的跟我说“四哥,当兵回来才发现,有时候能力和位置不是成正比的,或者说咱这方面能力强,但别的方面能力就弱了” 听了他的话,我也沉默了,部队的生活简单直接,虽然有时候出任务也面对一些毒枭人贩的大奸大恶之人,但那些事情比起现在身处社会,反而简单了太多太多。老谭的性格脾气和他的外形有一拼,都是那种直愣愣的,有啥说啥,这种性格放在社会上,确实容易吃亏了。 一路上,我们几乎再没有说话。 第十四章东北见闻(二)赵没影 开了差不多一小时,车停在了一个还算气派的火锅店门口,我跳下车,笑着对老谭说“可以啊谭大壮,带我来这么奢侈的地方” 老谭苦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这家老板家里之前出过事,独生子让人给绑了,我们找到的时候,孩子尸体都凉了,每次想起这事,心里就憋得慌,所以有点应酬就爱来这里,帮衬帮衬生意吧。不过这两口子还行,生意一直过得去,前几年又生了个闺女” “那还可以啊” “可以啥,这一家子就一直没太平过,除了这个饭店生意之外,别的事一个比一个倒霉,回头给你细说。”正说着,来到了店门口,老谭闭了嘴,推门进店,熟门熟路的跟服务员打招呼,然后带我进了二楼最里面的包间。桌上已经摆好了十来样菜,火锅也烧的咕噜咕噜的起着滚,围着火锅摆了三副碗筷,门后还放着两箱啤酒。 “怎么,还有人来?”我问老谭 刚问完这句,突然觉得脑后一股风,紧接着一个硬硬的东西就顶住了我的后脑,一个冷冷的声音在我身后传了过来“别动,别回头,哥们手里有枪,今天不要命,没钱了,借点钱花花” 多年部队的格斗经验让我做出了近乎本能的反应,低头、转身、擒腕、正踹一气呵成,这一套下来,即使下不了对方的枪,也能让对方捂着肚子疼一会了。没想到对方也是高手,立刻松手丢枪(其实就是个打火机),然后反手擒住我的手腕,与此同时提膝前撞,硬生生挡住我踹出的一脚,紧接着右手把我往他怀里带,左手手肘直接奔着我的太阳穴打过来,我身体后仰尽量拉开距离,左手顺着他的力道一拨,按在他的肘关节上,我想直接把他按在墙上,没想到这人的身高比我矮了一截,我一把按偏了地方,被他脱开,然后一低头合身撞到了我的胸口,咚的一声把我撞退了两步,差点撞桌子上,我眼前直发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太缺乏锻炼了”对面那个矮个子坏笑着说 “滚吧,老子现在从商了,谁和你一样天天扛水泥墩子玩”我骂骂咧咧的竖了个中指,顺便把他刚才假装是枪的打火机从地上捡起来扔回给他。 这人叫赵强,我和老谭的战友,比我们晚一年的兵,人长的周正,声音也好听,还写的一把好字,老谭是连续三年格斗冠军,他是四年射击冠军,后来没拿冠军是因为哥们自己觉得没意思,不想参加了,说他神枪手真不是胡说,移动靶打出去能有一里地,固定靶更别说了。战友们开玩笑说赵强以前当了好几辈子狍子,每次都是让猎人打死,这辈子改行当猎人了,可算整明白咋对付狍子了。 赵强别的都好,就是一点,哥们忒矮,一米六多点有限,记得当初全连进行雪地拉练,愣是找不到他穿着合适的雪地斗篷,别人说正好,他套上就长,特别绊脚,走三步摔一跟头,结果那次团里拉练,我们连排倒数第一,倒不是成绩不好,是纪律扣分太多,就连连长都捂着肚子笑的连队,成绩好了才怪。团长开大会批评我们,说不能老嘲笑战友的缺点,要看到他的优点,比如身材小,作为狙击手,隐蔽起来很方便嘛。话刚说到这,团长自己都躲一边笑岔气了。后来一次狙击实战对抗,神枪手赵强代表我们团去参加,哥们一人干掉了六个对方狙击手不说,愣是没人找到他。人家演习都结束了,赵大爷还在沼泽地里趴了三天,说是怕结束通知是对方下的套。最后我们连长坐着直升机去了给他揪出来的。。。。从此以后,赵没影火遍全军区~~ 三个人吃着喝着聊着,三四瓶瓶啤酒下肚,老谭分我们一人一根烟,点上烟后对我说:四哥,今天下午这案子,还真有点蹊跷 我抽了一口烟“咋蹊跷了?” 赵强插嘴问“咋了?四哥刚来,还摊上案子了呢?” 老谭嘿嘿一笑“你让四哥自己说” 我喝了口酒,开口说道“我今天下午不刚下火车么,肚子饿,找了个拉面馆想垫吧垫吧,刚吃没两口,旁边桌上打起来了,我这人一饿了吧,脾气就不好,我就跟他们几个说,你们要打出去打,是吧,我这还吃饭呢,人家老板也得做生意不是” 赵强一边拿瓶子给我倒酒一边插话“这话没毛病啊” “是吧,我也觉的没毛病啊,结果几个小毛孩就冲我骂骂咧咧,我就还了几句嘴,刚以为没事了,结果不知道后面谁就给了我一瓶子……我知道的就这些,剩下的让谭大壮说” 老谭嘿嘿一笑,喝了口啤酒,接上了我的话茬“其实就是两伙混混打架,四哥倒霉撞上了。不过这还不是蹊跷的地方” “你能痛快的不?”我和赵强一起把餐巾纸揉成团砸他 “别别~~~我说我说~~~他们打架的时候打死了个人,这人死的蹊跷” 赵强接话说“还能咋蹊跷啊,就是一棍子或者一瓶子砸巧了呗” “还真不是,一般人挨一瓶子,也就四哥那反应,起一包,疼两天完事,最多有点头晕恶心,或者被玻璃碴子划开个口流点血拉倒。就算失手打死人,也是颅内出血。但这个人死的情况我们看了,也是内出血,不过是从里面爆的。也就是说,这人挨了一瓶子后,**就跟被人装了**一样,炸了~~” “炸了?怎么个意思?”赵强明显来了兴趣,我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有规定,我不能说太多,我就说那个死法。整个脑袋感觉好像大了一圈,鼻子嘴里耳朵眼里往外冒血,最吓人是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哪个打架的能打成这样?法医提取了样本一测验,从鼻子里嘴里流出来的不光是血,还有**子,拉过去做个CT,人家整个脑子都成浆糊了,连个成块的都没有。这事最离奇的是,能把人脑袋打成这样的力道,整个脑袋瓜上几乎没有一点伤,别说颅骨骨折了,皮都没破,就脑瓜顶上有一块淡淡的青印,就这情况,我们队上干了十多年的法医都傻眼。” 听到这里,我扭头瞥了一眼赵强,他也正好扭头看我,我们对了一个眼神,但都没说话,似乎总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在心里转悠,但又想不起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谭大壮,你说的这么恶心呢?这好几年没见,一见面就说这个?”赵强直接把勺子里的内酯豆腐倒进了烟灰缸,似乎觉得还是恶心,又把烟灰缸扔到了一边。 老谭一脸无辜“这不都你问的吗?而且这案子还真和四哥有点关系” 我用喝红的眼睛瞪着他:咋有关系了?我是被打死那个? 老谭嘿嘿一笑:打你那个,是你小舅子! “胡说,我都没媳妇,哪来的小舅子?” 赵强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嘿嘿的跟着笑“其实算起来,说是你小舅子也没错” 我愣了十来秒钟,突然想起来个人“难道是孙三炮的……” “没错!” 第十五章东北见闻(三)雷锋社区服务中心 第二天,我是被谭大撞近乎于砸门的敲门声吵醒的,揉着宿醉加挨打疼得不行的脑袋,抱着仅有的一个行李包坐上了他的crv。 谭大撞扔给我根烟,“四哥,你昨天不是说要去哪哪报到?我送你过去” 我接过烟没点,顺手在他车上抄起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这才感觉整个人好了一些“我也不是太熟,你自己看吧”,说着,我翻出了那封信,扔给了老谭。 老谭接过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早知道是这地儿,昨晚你就该睡赵没影他家,这地儿就在他家胡同里面。以前没听说过有个啥服务中心,估计也是私人捐赠的,去看看吧,这地儿我熟,你再眯会吧”说着,打着车,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差不多走了半个沈阳市,才算到了这个叫抚顺街的地方,大概五六米宽的小街,长差不多200米,街那头是个Y字形三岔路口,我们站的位置就是在这个Y的最下面。我身后五米,是一家叫“梅莺超市”的小店,谭大撞正在和超市老板赵没影闲聊,我跟赵没影打了个招呼,约好中午一起吃饭,就跟老谭一起往里溜达。 走到了Y字路口,按信上的地址,走左边路口,又走五十米,右手边一个三层小楼矗立眼前,一看就是刚刚翻新的,白色墙漆看着就舒服,雷锋社区服务中心几个字端端正正镶在二楼窗户底下。 敲了敲门没人搭理,轻轻一推,门开了,我和老谭径直往里走,没走几步,一个看着有六七十岁的老大爷迎了出来:“你们找谁啊?” 老谭没客气,扯开嗓门就答上了话“大叔,我这朋友是来这上班的,让他今天来报道!”老谭本身就身大力不亏,再加上有点扯着喉咙,整个屋感觉都颤悠 “小点声,我本来不聋,你一来也能给我震聋咯!”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往里走“跟我来吧,我姓金,这里看门的,我知道有个叫肖思的小伙子这两天过来,就是你们吧?” 我紧走两步,摸出一根烟递给老爷子“金叔你好,我就是肖思” “甭客气,我不抽烟,老了,戒了”金叔摆了摆手,继续往里走,那步态感觉就像四十来岁的年轻人,看来就算不是练家子,也是身体素质极好“哪,这边是活动中心,里面有台球乒乓球,里面有个小隔间,有个大电视。那边是医务室,二院的大夫每周四过来给免费查体,平时都空着,但里面东西不缺,纱布酒精啥都有” 我和老谭亦步亦趋的跟着金叔一间间的看着,这里的设备可以说相当完善,一楼是文体区域,电视电脑乒乓球台球羽毛球一样不缺,二楼是各种咨询室,从婚姻咨询、房产评估到法律咨询、遗产分配应有尽有,最牛的是每个咨询室都配备了咨询师,每周固定一天提供咨询服务,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虽然是兼职来做,可能把这批人一个不落的请全了,那就不简单。 我看出了老谭眼中的质疑,率先开口了“金叔,我都该来这上班了,还不知道咱这是个啥性质单位啊?见面叫领导还是叫老板啊?” 金叔似乎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回头冲我一笑“叫老板,不过你应该见不着他” “咋?人没了?”我跟了一句 “来,小伙子,三楼就是你们的宿舍,进来坐着说”金叔边说,边打开了三楼一个房间的门,里面类似酒店客房,东西一应俱全,我和老谭随着金叔一起坐了下来。毕竟是六十多的人了,带着我们走了好大一圈,金叔喘了一会,开始给我们讲这个神秘老板的故事。 这个服务中心是一个叫六爷的人成立的,他之前是这里的老住户,差不多四十年前就出国了,听说买卖做的很大,很是发了个大财。前几个月,一个律师过来找到了金叔,说六爷委托他们律师事务所成立了一个基金,然后利用这个基金建立了这个服务中心,想请金叔以老邻居的身份进行代管,所以金叔就来到了这里,名义是代管,实际上也就是看看门,具体的工作由基金聘来的主任(也就是我)负责,不过目前的正式员工就只有我和金叔俩人,其余的人我可以招,但必须待业的、出狱的优先,按照律师的话说,这叫回馈社会。 听完这挺长一故事,我和老谭也有点傻,没想到还真有这种心系家乡的隐形富豪,虽然听起来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但毕竟一份工作在这放着,而且人家还跟民政部门联动了,我在这里也算有编制的了,孬好的先干着吧。心里打定了注意,便跟老谭一起告辞出来,中午跟赵没影又吃了一顿饭,把行李包往三楼宿舍一扔,这就算正式开始了我的服务中心主任生涯。 头几天其实挺无聊的,毕竟这里不怎么热闹,除了每天来几个兼职咨询师之外,就是我和金叔俩人,金叔这老爷子还特爱打电话,一天到晚抱着个破手机打起来没完,好像是他有个啥亲戚在挺老远的外地,俩老头就天天电话粥,我有时给金叔说个事,老人家都不带挂电话的,我会偶尔恶意的想,这老家伙不会是个老gay吧~~ 直到第四天头上,无聊的生活才算结束,因为老谭带着两个人来找我了。 听上楼那咚咚的动静,就知道是谭大撞,一般家里住个小复式,还真别请他去做客,他拍拍屁股走了,主人家得抱着小木头楼梯哭三天。不过今天特别,谭大撞咚咚上楼的动静后面,还有咯嗒咯哒的高跟鞋动静,再外后还有比谭大撞更夸张的咚咚声,我一边听着一边合计,这是来了四个人啊,后面那哥们准是背着人上来的~~ 等进了门,我才知道,还真是三个人,打头的是谭大撞,第二个是个姑娘,人长的挺秀气,身高得170,穿衣打扮挺洋气,披肩长发,挑染了几缕红色,上身一个短款小皮衣,一看就下不来三五仟块,下身一条超短裙,光腿配个高跟鞋,这身打扮让我搞不明白这姑娘是冷还是热。紧跟着姑娘后面的是个小号的谭大撞,为啥说小号的呢,这哥们身高一米八左右,体重得有小两百,俩眼珠子贼大,一看就透着机灵。 谭大撞进来就没见外,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就开了腔:“我就不介绍了吧,都认识。四哥,三炮这是专门道歉来啦。” 最后进门的那个家伙,就是我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人称孙三炮的孙小山,自从我当兵走了之后,我们俩还真没正经见过面,也就偶尔从网上聊个天啥的,没想到十来年后第一次见面,竟然是来给我道歉。 三炮也没客气,上来一把就握住我的手“哎呀妈呀,这事整的。四哥呀,都是我那小舅子不懂事,你说你这么久没来,一来就先给你整开瓢了”。 我哭笑不得的甩开他那胖手,用东北话回敬他:“三炮,你484洒?哥就一个包,没开瓢,你是准备给我补一家伙啊?” 孙小山嘿嘿一笑“别见怪啊,我那小舅子没少给人开瓢,我这都套路了”说着拉过了旁边的姑娘“介绍一下,媳妇,这是我四哥。四哥,我媳妇,你弟妹。” 我赶紧收起嬉皮笑脸,怎滴咱也是大舅哥,不能这么没规矩不是“这话说的,三炮也没提前说,我也没准备个见面礼,我叫肖思,弟妹怎么称呼?” “我姓刘,you can call me Cindy” “怎,怎么个意思?辛,辛迪是吧?”突然来句英文,我脑子有点蒙 孙小山出来打圆场“没错没错,你叫她辛迪就行,怎么顺口怎么来,是那个意思就成” “哦哦,不好意思弟妹,我这英文不怎么靠谱,见谅见谅”我有点尴尬 Cindy微微一笑:“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习惯这么个表达方式,请多担待。 “弟妹这话见外了,都一家人,有啥担待不担待的。之前出国去念书了?” “我媳妇高中大学都是在英国读的,人家可是英国剑桥大学肄业的!”孙小山这爱得瑟的毛病一点没改。 不过肄业这词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 第十五章东北见闻(四)小舅子驾到 听孙三炮东拉西扯的半天才明白,他媳妇家境不错,高中就送到了英国去读,这姑娘也确实是个学习的料,高中完事直接剑桥了,那成绩真是没得说,按之前一个段子说的,给她个电话机,她能给你编出一套windows2000操作系统来,计算机系几个教授争着抢着要,只要一毕业,知名网络公司任选,英国户口本分分钟到手。可有句老话这么说的“好奇心害死猫,和女人”,兴许是大学课程对这姑娘已经没难度了,人家课余时间开始拿着英国**各大部门网站练手了,神马移民局、税务局逛了一个遍,后来迷上了苏格兰场和MI5,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弄个网站不是让你们没事来当菜市场逛的,交手几次,MI5抓住了我们的辛迪姑娘。这姑娘虽说去人家网站到处溜达,可也没搞啥破坏,也没盗取啥资料,可留她在外面又不放心,正好她还没拿绿卡,直接就给遣送回国了,弄的剑桥也没读完。孙三炮爱面子,不想跟别人说自己媳妇是被遣送的,可又确实拿不出剑桥的学位证书,索性就直接说成了英国剑桥肄业~~ 我手里夹着根烟,用烟指着孙三炮问Cindy:“我说弟妹,前面的我都明白了,咱说说后面的,你是咋看上这小子的呢?你说,你别让三炮插嘴。” Cindy看了三炮一眼,捂嘴一乐,对我说“我那时候刚下飞机,心情各种不nice,就想大吃特吃。你们也知道,机场哪里有好吃的,我就打了个taxi到处乱转,随便找了个小门头,进去点了菜就吃。结果没想到,做得好好吃啊,瞬间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忘掉了。于是我就决定,如果这个厨师是单身,我就娶了他!so , we are together” 我和谭大壮听的大眼瞪小眼,这样都行?现在的姑娘都这么任性? Cindy敞开小皮衣,让我们看她T恤衫上的图案,是一个鲜红鲜红的小辣椒“看,这是我专门为我们俩定制的情侣衫”边说边捅了一下孙三炮“三炮,快把你的图案给他们看!” 三炮撅着嘴不知道嘟噜了一句啥,这才扭扭捏捏的把外面的衬衣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的T恤衫,他的胸口那块是个豆腐。 谭大壮脑子还没转过来“我说三炮媳妇,你们俩为啥弄这图案?啥意思啊?” “因为要纪念当初让我们俩认识的那个菜啊” “你当初点了个啥菜啊,这么好吃?”我也好奇 “东北名菜,尖椒干豆腐”Cindy开心的像朵花 屋里沉默了几秒钟,我和谭大壮直接笑瘫了。谭大壮整个人都笑抽抽了,满屋打滚起不来,我趴在办公桌上玩命砸桌子,眼泪都流出来了。 “达令,他们怎么了?”Cindy的智商看来没往这方面发展 孙小山长叹一声,系好了自己的衬衣扣,又帮自己媳妇弄好小皮衣,这才说“这事整的,出门那会我就说,这衣服不能给他们俩看,尤其是这个货”边说边恶狠狠地指了指我。 “你是说四哥?对了,人家明明叫肖思,你们为什么都喊他四哥?他排行老四?” “没,他家就他一个,他这名后面加啥都难听,不是小啥就是死啥,索性直接叫四了,就这么一事”孙小山显然被我和谭大壮的笑声影响的不想过多解释。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孙小山和谭大壮开始跟我谈正事了。这个正事,就是那个小舅子。小舅子叫刘冰,是Cindy的亲弟弟,之前学习比他姐还好,可就这一个儿子,家里没舍得往外送,难免有点溺爱,这孩子仗着家里有点钱,就改车、飙车各种作,后来进局子了,出来以后不但没改,反而变本加厉了,直接成了个混混,光老谭知道的,就抓进去不下四五次了,反正每次待一礼拜就出来,出来接着打架接着飙车。这种孩子你要不管他吧,还觉得可惜,管他吧,还真头疼。现在正好我当了这个服务中心主任,就看我能不能给帮忙管管。 听了这话,我也头疼,这种二代明显就不好管理,而且还是第一天就给我砸一瓶子转天就要来赚我工资~~我正合计怎么婉拒这事,谭大壮把我拉到了一边,压低声音说“四哥,这孩子本质不坏,就是身边人不行,而且你初来乍到的,人生地不熟,我们哥几个也不能老看着你这边,这孩子路子还不错,绝对能帮到你。”大壮这几句话,给我心里垫了底,至少我知道以后不用经常去局子里保这小子,这就知足,再说面子怎么也是要卖给他们的。 “那成,下午就让他过来吧,先见个面,认识认识。”我给孙三炮两口子吃了定心丸。 跟三炮两口子简单吃了个午饭,约好改天一起喝一顿,我就溜溜达达回了服务中心,离着大门还有二十来米,就看见一小伙子特规矩的站门口,离近了在看,小伙子中等个头,小分头,戴个黑框眼镜,看着挺文静,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突然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你是刘冰?Cindy的弟弟?” 小伙子一回头,给了我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是,我是刘冰,你就是四哥吧?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得了,我是初次见你,你可不是初次见我” “我也是初次见你,四哥” “胡说,你砸我那一酒瓶子呢?” “我是砸的您后脑勺,也没见着您正脸” 得嘞,这日子,有的过了。 跟刘冰相处了几天,发现这孩子本质上确实不坏,就是有点一根筋,他认准的东西,一定要做。比如砸我酒瓶子那次,他从后门进来,看见我正和他哥们对骂,就毫不犹豫的给了我一下子,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骂,只是觉得应该讲义气,应该这么做。 他姐姐Cindy是学习型天才,从小就学习好,学外语一学学七八门,学钢琴三年考到了十级,学习成绩在国内没下来过年级前三,在国外次次都是顶级奖学金。可刘冰不是,他是个动手型天才,家里当初有点钱,也和一帮家里有钱的二代们一起玩,人家都买一百多万的跑车,他买个一百多万的机床,然后买个二十来万的车,自己改装!改装完了跟人飙车,十次里面能赢八次。 我问他,后来因为飙车被抓了? 刘冰摇头,不,因为我造枪。 我当时就震惊了,你?做枪? 刘冰一笑,好像根本没拿这事当个事“我喜欢玩机械,普通东西都玩腻了,我就决定做个枪试试,结果还不错,做成了,结果太开心了,背着枪就上街了,然后被抓了” 我无语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他是天才还是蠢材,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评论你的技术等级? 刘冰抽了一口烟,很帅气的吐了个烟圈:没有我造不了的东西,没有我开不了的锁眼。 第十五章东北见闻(五)无解命案 满打满算来了沈阳也大半个月了,服务中心这点事也上了手,其实也没啥事可做,周一到周五是各个咨询师来兼职坐班的时间,提前跟人确定好,金叔字好,在门口写一海报“谁谁谁明天来免费咨询”,下午会有几个大叔大妈过来打个球下个棋,一白天基本就没事了。晚上六点来钟金叔就下班走人了,我和刘冰锁上大门,把大叔大姨们用过的球拍、象棋、报纸收好,打扫打扫卫生,这就算一天完事。偶尔有点突发情况,无非就是张奶奶出门没带钥匙、李大爷找不着回家的路了,王大姨家里没煤气了。我一直觉得我在本质上承担了居委会的一部分工作。 周六下午,我把哥几个聚到了一起,吃个温锅饭,一起聚聚。 我在三楼天台架了个烧烤炉,从街口烧烤摊那里批了点串和木炭,这就张罗着开始弄饭。赵没影招呼刘冰从他店里扛了四箱啤酒,加上谭大壮、孙三炮两口子这三个白吃的,这就算齐活了。 哥几个围着炉子坐一圈,一人手里抓瓶啤酒,边喝边聊,吹着小风,倒也舒服。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工作上。 我指指我和刘冰,问大壮“我说谭大队长,我们哥俩案子里那个人命,咋样了啊?” “对啊对啊,谭队,啥情况啊?”刘冰也有点迫不及待,因为据说砸人那个,是他一好哥们。他这一说,赵没影和三炮两口子也凑了过来,想听听八卦。 大壮一仰脖喝光了手里的瓶子底儿,想了想才说:“按说依照规定我不能说,可这案子确实离奇,我少说点,你们哥几个帮我合计合计。” 我递了根烟给大壮“没事,你别为难,兄弟们能帮就帮一下” 大壮点着烟,开始说这案子“这案子本身不算事,打架了,死人了,看谁打的,无意还是有意,无意的咋判咋赔,有意的咋判咋赔,这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那还纠结个啥?”刘冰有点沉不住气 “别急,听你大壮哥说完”孙三炮最近跟大壮走的也挺近,说话也不顾忌了 大壮继续说道“问题就在这条人命上,脑瓜顶上就一道青印,可**全部碎裂,一击直接致死。要说一击致死也不稀奇,可别的一击致死,那头骨都得碎了,那可是成吨的力度。这个致死太离奇了,我们测了出手那小子的力道,他那小胳膊小腿,用出吃奶的劲头才刚把一个模型砸出两道裂缝,让他把人**子打出来,门都没有。而且裂缝处有明显红肿,这是头骨碎裂的明显症状,像这种几乎不留痕迹就把人**全部击碎的死法。。。。” “哥,你别停啊”刘冰赶紧开了一瓶酒递到大壮手里 “这种死法,别说我,市局和省厅的法医都没见过,这案子离奇啊,那孩子还在市局扣着,还不知道咋处理呢”大壮说完,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一时间静悄悄的没人说话了。 我把烟屁股狠狠的摁在地上,看了赵没影一眼,对大壮说“方便的话,让我们哥几个过去看看,这事未必不能解。没准有高手,或者是那种东西做的。毕竟这个死法有点熟悉啊” 赵没影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看来他也想起了那件事,他收起了刚才嘻嘻哈哈的表情,眼睛眯了起来,那表情让他对面的刘冰打了个冷战。 刘冰哆哆嗦嗦的问“四哥,你说的那东西,是哪东西啊?不会是鬼吧?” 刚说完这句话, 正好一阵小风过来,刘冰差点把手里的酒瓶子扔了。 突然之间一个女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啊?真的有鬼啊?好刺激,我要去看,老公!带我一起去!”Cindy兴奋的样子让我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已经喝大了。 孙小山倒是大大咧咧“去就去,你老公有无敌刀法,啥敢作乱,我都砍了它!” 我白了他一眼“你有啥无敌刀法?就是那个菜刀乱耍?” 没想到孙小山竟然没和我争“四哥,这事你就等着看吧,兄弟绝不让你掉坑里。” 这事我倒是信,我从六七岁起就认识这个孙小山,他老爹是个厨子出身,他从小的理想也是当个好厨子,可他也确实和别的厨子不一样,别看这家伙平时一副胖嘟嘟混不吝的样子,可真遇到事,论胆子大,他说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小学三年级就敢带着十多个同学去探山洞,弄的一百多号老师家长满山找人,回头让他爹好一顿揍,就差把他腿卸下来摆家里了。初中毕业的时候我们班主任私底下说了一句话:孙小山那肚子不是吃出来的,是让胆子撑起来的。 大壮看看我,又看看赵没影,估计也想起了那件事,不过还是苦笑着说“哥几个,就算我知道,我也没法带你们进去啊,今天说这么多都是违反纪律了。” 我嘿嘿一笑“你告诉我们里面怎么走,我们自己进去” 大壮还是一脸苦笑:“层层有锁,你们打110叫个开锁师傅跟着你们啊?咋说?喂,110吗,我们要去殡仪馆作案,麻烦给找个开锁师傅?” 我指了指刘冰“这里有人说过,没有他开不了的锁眼” 刘冰腿一软差点坐地上“四哥,不带这么玩人的啊,我从小就怕这些鬼啊神啊的,你还让我跟你去看死尸。。。” 孙小山突然转了个身,面对刘冰,一脸严肃的问他:“冰啊,这半个多月,你四哥对你咋样?” “好啊,没话说,没记我那一瓶子的仇,对我还挺照顾” “好,你赵哥对你咋样?” 也好啊,我平时从赵哥那里买烟买酒,有时候没带钱,刘哥也让我拿走 “你大壮哥,潘队长,对你咋样?” “也好啊” “那就行了,你姐姐你姐夫那就不说了,那都是至亲。现在你的两个至亲,你的三个对你不错的哥哥,求你办点事,咋就这么难呢?又没让你上手干啥,你开开锁就一边呆着,行不?还非得求你啊?” “姐夫,你别说了,我去还不行嘛~~你让我干啥我都去,当弟弟的,没二话” 三炮几句话差点把刘冰说哭了,我和大壮他们几个就在旁边捂着嘴憋着乐,这孙三炮,嘴皮子功夫可以啊。 正聊着,大壮的电话响了,接起来说了两句就挂了,可脸色已经有点铁青了。 “咋了?能说不?”我递给大壮几个肉串 大壮没接肉串,直勾勾的看了我三秒钟才说“四哥,看来真得走一趟,被酒瓶子打死那个人的身份查明了,是个毒贩!”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赵没影开口了“看来这趟不去都不行了!”说完把手里的半瓶酒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把空瓶砸了个稀烂!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壮也决定搏一把,非要探出个究竟,一伙人就决定分工。 大壮他们内部轮值夜班,大壮下周四值班,他要做的就是在下周四之前给我们详细的殡仪馆内图和尸体停放位置。 刘冰准备他那套溜门撬锁的家伙去,别的也不用他。孙小山表示自己有那把祖传菜刀就成,别的家伙不用预备。 我和赵没影没多说什么,共同的经历和多年的默契,让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不过我们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话,三炮适时的开口了“四哥,我看你们哥几个眉来眼去的,又砸瓶子又骂街的,是不是有啥事啊,分享分享呗,也让我们心里有点底。” 赵没影冲我皮笑肉不笑的裂了裂腮帮子,自己捏起肉串来开始吃,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只好苦笑了一下开始回答三炮“其实也没打算瞒你们,不过这事有点久,差不多得十年前了” 孙三炮往后一靠,拍了拍肚皮,把手搭他媳妇肩膀上,这才对我说“四哥慢慢说,这才八点多,咱还一晚上功夫呢” 第十六章东北见闻(六)失踪的排长 事情发生那年,也就是我和大壮、赵没影一起当兵的第四年,那时候我们都已经是老兵了,又身在侦察连,难免不被派出去执行个啥任务,当然这种任务肯定是不能曝光的,只是今天说到这个事,稍微聊一点。 当时我们八个人一队,被派到中缅边境去执行一个任务,去摸一个毒枭的底儿,有机会抓个舌头回来。路上我们就分了组,我、大壮、没影一起,组长外号叫土豆,我们四个人一组,另外三个人被排长彭大海带着去渗透侦查。 彭大海外号胖大海,跟大壮和土豆并称我们连三宝,这哥三站一块,整个就是个手机信号标志,差不多的体型,十五公分依次增高,平时老拿他们逗乐,这三人也不急不恼,跟大家关系都维持的特好。 按照分工,我们四个人负责外围掩护,主要是土豆擅长爆破,而赵没影擅长狙击,这俩人在,至少能让大家全须全影的撤出来,我和大壮负责掩护他俩。 根据计划,我们组要在指定撤离点等候24小时,同时要做好主要撤离路线和周边撤离路线的爆破掩护工作。 这些活都轻车熟路了,胖大海一组先休息,我则陪赵没影做好狙击掩体,大壮跟着土豆在路上埋雷,然后我跟土豆又去搞了三辆车放在不同位置以便应付不同情况的撤离,这些事情忙完,天也就刚擦黑。等着胖大海他们趁着黑天一出发,我们四个人就蹲在不同的隐蔽位置,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山腰上的毒贩营地,一边用无线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毕竟这种任务这些年也做了七八次,没啥紧张的,可变故就在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发生了…… 大概凌晨一点钟,我轮值守夜,突然听到无线电中传出了哒哒的敲击声,我猛地就精神了,看了看无线电频道,确定是胖大海他们那一组,发出声音的无线电就是胖大海那一台,正在我迟疑是不是幻听的时候,无线电中再次传出了急促的连续的哒哒声,这次我听清楚了,按照约定暗号,在受困无法发声或不方便发声的时候,要用手指敲击的方式传出情报,而胖大海这连续三次敲击传出的信息只有一个字:跑! 我顾不上隐蔽了, 依次推醒了土豆、大壮和没影,把情况给他们一说,三个人也立马清醒了,在之前的任务中,不是没出过情况,以胖大海的性格,无非就是在无线电里大喊一句“赵没影,东北方向11点位置,500米,搞他!”或者“土豆子,我们还有三十米,你那些玩意预备吧,老子被打的不行了”,但这次这种没法出声的情况还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而最诡异的是,对面山腰的毒贩营地里面,还是静悄悄的! 对方营地距离我们直线距离大约一千五百米,中间隔着一个山谷,这起到了声音放大的作用,里面哪怕有一声枪响,我们这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而胖大海他们都是侦察老手,身上又是全副装备,可以说毫无声响就被对方抓住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事有蹊跷。 商量了一下,土豆拍了板,太蹊跷,去看看!就算真出了问题,土豆身上带着几十斤**,弄点动静出来,大家还有跑的机会,跑出去就能去附近军区调兵,直接轰了他丫的!这么不声不响的就把胖大海他们扔里面,实在不是老爷们作风! 决定了就马上出发,原来的撤离掩护不变,我们四个人组成了战斗队列前进,说是一千五百米的直线距离,问题是这一个山谷下去上来的,还得保持战斗队形,没三个小时搞不定,为了不漏掉任何信息,我们保持了全员静默,行动全靠手势指挥,专心听着无线电里的动静,可就在这过程中,无线电竟然没有再响过一次!这事太蹊跷了! 凌晨五点左右,我们终于到达了营地外围,天已经蒙蒙亮了,为了不暴露自己,四个人更加谨慎了,静悄悄的摸到了一个外围帐篷旁边,土豆冲我打了个手势,然后轻轻放下枪,拿起了军刀,猛地一头钻进了帐篷。刚进去,就听见土豆“啊”了一声,我们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当时汗都下来了,也顾不上别的了,留下大壮掩护,我和没影一股脑冲进了帐篷,万万没想到,帐篷里面的景象成了至今挥之不去的噩梦。 这是个给哨兵换岗用的临时帐篷,里面只能容纳六个人,看起来是两人一岗,三岗轮换,不过现在这六个人都老老实实躺在行军床上,可躺着归躺着,都没睡着,因为他们都死了。 死相一模一样,都难看至极,两眼珠子突突着,七窍流血,舌头吐出来小半截,最明显的是每个人额头上都有个青色的巴掌大的印记。 事情紧急,没顾上太多惊讶,土豆拿出随身的微型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我们三个就撤出了帐篷。 门口蹲守的大壮小声问“里面咋地了?” “都死了”土豆面无表情 “那,老彭他们?”大壮声音有点慌 “搜!”土豆一声令下。 当下四个人分两组,大壮和没影上了树,负责警戒,我和土豆端着***挨个帐篷钻,结果很可怕,百十个帐篷,四百多号人,全数死在了这里,包括我们要抓的那个大毒贩,死法都是一样,七窍流血,两眼暴突,额头上一片青印。更可怕的是,翻遍整个营地,也没找到胖大海他们四个人!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太阳变得火辣辣了,可我和土豆身上出的是冷汗,现在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山顶方向突然发出一声闷响,多年的战斗经验瞬间让我明白,这声音是**!而且是我们随身携带的**发出的!一定是他们! 没有任何迟疑,我和土豆抱着枪就往山上跑,不远处的大壮和没影也下了树开始狂奔。 跑出去大约五百来米,终于到了**爆炸的地点,这是一片略微开阔的林地,眼前的惨象让人震惊。三个战友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息,看身下的大滩已经快要干涸的血迹,就知道无力回天了。唯一一具还能看出点起伏的,就是排长胖大海,他趴在地上,嘴里咬着一个拉环,右臂伸直,右手两个指头已经没了,不远处就是**形成的炸点,看起来他的好体格让他撑到了现在,扔个**就是为了给我们报信。 “排长!” “老彭!”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翻过来,胸口一个拳头大的伤口触目惊心。 “老彭,这是怎么了?”土豆一边从我手里接过包扎带,一边焦急的询问。 严重的失血让彭排长能活着撑到我们来已经是个奇迹了,他几乎已经没法说话了,靠在土豆怀里,彭排长艰难了说出了“鬼、跑”两个字,就再也不动了。 我和土豆默默的摘下了头盔,当兵就意味着会牺牲,道理谁都懂,可真的面对战友在自己怀里死去,这种感觉实在是没法形容。 这时负责警戒的赵没影走了过来“看他们的队形,一定是追击的时候遇伏了,对方不止一个人,没用枪,用的刀,看起来手段很厉害,我们也得准备撤了。” 土豆没吭声,默默地站起身,戴好头盔。他是组长,目前我们的最高领导,他知道怎么抉择。用微型相机拍下照片,四个人站一排冲着四位牺牲的战友敬礼后,准备下山,我们虽然悲痛,但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我们要把这情报第一时间传递出去。 刚刚转身准备下山,几声怪笑响起,一句带点东北口音的普通话从山林中传了出来“想走?你们也留下吧!” 第十八章东北见闻(八)不能说的秘密 黑衣人头目看了看自己的五个手下,伸手指了指我 “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看穿了灵气盾的弱点。跪下磕三个头,没准我一高兴就饶了你,还能收你当个徒弟,他们三个也给留个全尸。” 嘎嘣一声,赵没影硬是自己接上了胳膊,一边疼得抽冷气,一边嘿嘿的笑着对我说“恭喜四哥,这得道高人小白脸要收你为徒呢。” 一边的土豆和大壮也相互扶着站了起来,土豆背上的大口子也没让他闭嘴“是啊,肖思,咝咝~~真疼啊,得恭喜你,这小白脸都不嫌弃你,你别挑三拣四的了,咝~~” 我也苦笑一下,从腿包里掏出手铐,扔在我和黑衣人中间“你把这玩意戴上,别说三个头,三十个头我也给你磕,要是还不过瘾,下山路上我给你磕一路都成。” 在大壮他们几个人的哄笑声中,黑衣人脸色开始发青“年轻人,说话别太狂了!” 我给***换了一个弹匣,哗啦一声子弹上膛,指着同样在更换子弹的大壮他们三个“不用说子弹有多少,四个人身上还有至少三四个芭拉(**),都不用拉弦,砸都砸死你信不信?” “那就试试看”黑衣人明显被激怒了,一步步向我走来。 刚走出几步,赵没影从黑衣人左手边用手枪顶住了他的太阳穴 “别动,我这兄弟胆小,你过去再吓着他” “小心!”土豆一边喊,一边把赵没影撞了出去,自己因为用力过度扯到了伤口,趴在了黑衣人左脚边动弹不得。这时我才发现,黑衣人的左手发着淡淡的绿光,已经伸了出去,如果不是土豆及时发现,这左手拍在赵没影身上,还不一定发生什么,毕竟今天的经历太过诡异,我们不得不防。 黑衣人偷袭赵没影失败,冒着绿光的左手顺势拍在了土豆的左胯上,只听一声闷响,土豆的左边大胯几乎炸没了,血、肉、骨头、内脏喷出去四五米,左腿整个就和身体分离了开来,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他体内引爆了一颗小型**! 我们三个全傻了!刚站起来的大壮又一次坐到了地上,这特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黑衣人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全身哆嗦,都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我的腿已经软了,我已经靠在了大树上,如果没有这棵树,也许我已经跟大壮一样坐地上了,我不是没见过死亡,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杀过人,不过这种轻轻一拍就把一个大活人炸碎的招式,在小说中都没见过! 大壮情况没比我好多少,隔着五六米我都能看见他手在发颤,赵没影则看着黑衣人的背影发呆,这种情况这俩人别说救我,一会能不能自己逃跑都是个事,难不成哥几个今天都撂这了? 他妈的,前天还在闲扯伊拉克那边能不能打起来,真要打起来萨达姆能扛多久,为这个我还和土豆赌了一百块钱。行了,这会不用担心萨达姆了,担心自己能扛多久吧。这都十一月了,还有几天就是我生日,可惜这次吃不上生日蛋糕了。 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眼睛也闭上了,纯是等死的状态,面对如此可怕和神秘的对手,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手里的枪已经没法给我哪怕一丝丝安全感了。 “走啊!快走啊!” 我因为土豆撕心裂肺的喊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只剩一条腿、肠子都流出来一半的土豆,两个胳膊死死锁住黑衣人的左腿,任黑衣人怎么踢他踹他都不松手,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流。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猛地一下站直了身体,紧紧攥住手里的***,看了一眼同样站起来的大壮和赵没影,干他! 就在此时,黑衣人手上再度冒出绿光,一巴掌扫了下去,土豆左手往外一趟,嘭的一声,左手齐腕炸没了,白森森的骨头就那么露在外面。“啊~~~~”土豆大声惨叫,用仅存的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冲我扔了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喊“服从命令!滚 !!”喊完后,一口咬住了黑衣人的小腿肚子,黑衣人疼得嗷嗷乱叫,浑身衣服被那种奇怪的大包撑的鼓鼓的 那个黑盒子是相机,我捡起来挂在脖子上,端起***冲着黑衣人就抠了扳机,没用!赵没影和谭大壮也同时开火,没用!这个黑衣人的什么什么盾,没有死角! 就在这时,黑衣人开始浑身冒出绿光,之前几个受伤和死去的黑衣人身上陆陆续续也冒出绿色光点,飞向他身上,就连大壮的伤口都开始隐隐泛绿了,地上的土豆更是浑身发绿,不断有绿色光点融入黑衣人身体。 “跑啊~~~”土豆张嘴喊出的声音已经快不像人声了,可见他的痛苦,他用仅存的右手掏出一个红色四方盒冲着我们挥舞。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这玩意是引爆器,他身上还挂十多斤**呢!引爆器本来也是黑色的,他媳妇去年给他生了个闺女,图个喜气,他把引爆器贴了一层红色胶带,这孩子还没一岁啊! “大壮!没影!我们走!” 不能拖了,我们多拖一分钟,土豆就多受一分钟罪! 三个人连滚带爬的脱离战场,黑衣人玩命挣扎却摆脱不了一个用尽生命来束缚他的人。 我们刚跑出去几十步,背后一阵强风袭来,紧接着一声轰天巨响,我们三个被震飞出去十多米,身上平添无数伤痕, 和泪水。 半个小时后,我们三个重新回到了毒枭那满是死人的营地,赵没影翻出了毒枭的电台,一番折腾,终于联系上了军区,发出了求援信号。 当三架军用直升机出现在头顶上空时,我们三个人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回到驻地,没有任何洗漱休息,直接被带到了司令部,首长对这事极其关注,在一间会议室,六七个主要首长听取了我们三个人的任务汇报,并做出决定:此次行动定性为成功,彭大海等人被追认为烈士,追记个人一等功,我们排集体二等功,军区通报表扬。但对我们三个只有一个要求:任何时候,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有关此次任务的任何信息。 这个任务就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嗷”的一声,把我都吓一激灵,Cindy差点蹦孙三炮身上去,刘冰一脸歉意的说“对不住啊各位哥哥,我这烟屁股烫手了” Cindy瞪了她弟弟一眼,转头对我说“那后来呢?你们有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answer ?” “后来不知道算不算找到了,因为偶然的机会,我们知道了那个绿光怎么回事,但却又找不到凶手的源头。这次大壮赶上这案子,也许是最终解决这个事情的一个机缘吧”我摇了摇头,她这个问题我还真不好回答。 刘冰插嘴说“四哥,那绿光咋回事一会再说,我就在乎一个事,你刚才说首长让你们封口,不许说,你今天这么详细的跟我们说这事,不会被灭口吧?” 大壮笑了笑“十年过去了,首长也换了,这事估计除了我们都没人知道了。” 孙三炮问大壮:我说谭队,既然当初你们一起参加的那个任务,你看见那死人,咋没联系到这个任务上呢? 赵没影乐了,接过去回答“因为那会他除了蹲门口放哨,就是陪我爬树了,还真没捞着进屋,哈哈哈” 孙三炮接过话头又接着问我:四哥,那为啥毒枭的人都是那种死法,而到你们战友那里都是拿刀子了呢?听你说的,好像只有土豆一个人算是死在同样的情况下啊” 我接过刘冰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也是那次偶然机会我们才知道的真相。” 第十九章东北见闻(九)物理学和鬼 毒枭任务结束后,上级领导把另外一个排的秦副排长调过来给我们当了正排长,又补充了一批新兵,我们三个每天跟着新来的秦排长练新兵,带着新兵蛋子们也没啥任务可出,总是感觉被边缘化了。其实想想也算正常,从土豆的微型相机里面洗出的照片,让每个看过的人都感觉震惊,用个现在的词,真的是颠覆三观了。诡异的黑衣人,惨烈的死法,很难不让人对这些事情产生阴影,当时身处事件中心的我们,经历了无数次任务的我们尚且都吓得双腿发软,更何况手上几乎没沾过血的普通人?也许是出于保密需要,也许是怕这件事对我们三个造成的影响太阴暗,至少我是能理解首长的决定的。 但理解归理解,之前经常出任务“野”惯了的人,突然给关家里不让出门了,这个憋闷是受不了的,一天两天可能还行,可这一弄就小半年,别说任务,门都没怎么出过,这事谁能受得了?反正新兵训练都结束了,每天也就那点破事,我们三个就合计着鼓捣鼓捣秦排长,找机会出去耍耍。 鼓捣排长办法简单粗暴,就是喝。按谭大壮的说法,秦排长这小白脸,是绝对喝不过我们三个两条东北大汉的(这里我没说错,谭大壮原话:你,肖思,半个东北人。他,赵没影,个太矮,也算半个,咱三人,两条东北大汉。)这话到没说错,我和赵没影都做好喝死的心了,结果秦排长连谭大壮那关都没过了,半个来钟头就找周公下棋去了。弄得我跟赵没影对着一桌子菜犯愁,人家都是喝酒喝吐了,我们要是把这桌子菜吃完,那得撑吐了。不过这顿饭倒是真没浪费,秦排长真给我们找了一个“放风”的活——每周末,带人去敬老院和精神病院做军民共建。 这活其实蛮不错,人家那地方本来就不是特埋汰的地方,再说共建这事也是有做样子的成分,就算真干活也还有新兵蛋子们,我们三个人基本就是当作周末放假了。不过真的没想到,这共建,还真共建出了高人。 那次是去一个郊区的精神病院,那地方环境不错,我和赵没影都计划以后假装精神病过来养老了,谭大壮突然凑了过来,神秘兮兮说他发现一病人 赵没影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大壮,你这不废话嘛,精神病院里面没病人才叫新闻” 大壮有点着急“这人真挺特殊” 我也笑“这不特殊的人能来这地儿看病?” 大壮急了,火急火燎的说“你们听我说完!这人以前是大学教授,研究什么物理的,后来突然就开始说什么鬼啊神的,说发现了什么秘密,家里人和学校都觉得他疯了,这就给送这来了” 我不笑了“大壮,你是说这人没准真知道点什么?” 赵没影摁灭了烟头“靠谱么?” 大壮回答“人,我见了,跟正常人一样,就是说出来的东西匪夷所思” “走”我掐灭烟头站起身“行不行的看看再说” 在大壮的带领下,我们在医院后身小花园里找到了这位钱教授,六十多岁的年纪,精神矍铄,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一支黑色钢笔插在胸前口袋里,完全就是一副老知识分子做派,如果不是穿着病号服,我完全分辨不出他和正常人的区别。这形象,我已经对大壮的话信了七八分。 “钱教授”我恭恭敬敬的开口“听说您对鬼神之类的有研究?” 钱教授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们三个穿着军装的人,微微一笑“嗯?你们也对这个感兴趣?不怕我是个神经病了?” 我脸一红“你误会,我们曾经经历了一些比较诡异的事情,但又不知道原因,今天正好碰见您在这,想请教您一下” “哦?”钱教授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如果信得过我,那就说说吧,没准我知道些什么” …… 我一五一十的把毒枭营地的事情讲了一遍,除了具体的身份和姓名之外,几乎毫无遗漏,尤其是绿光和那个什么狗屁盾,更是描述的详细,钱教授的脸越来越严肃,等我讲完后得有十分钟,钱教授这才开了口“没想到,这群人竟然真的还存在” “你,你认识他们?”大壮有点迫不及待 钱教授露出了一丝笑容“耐心点,我都会告诉你们。先问你们,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么?我是说在你们给我讲这个事情发生之前” “不信”大壮脑袋摇的飞快 “那你们相信气功吗?” “这个应该有点道理吧。。。”大壮回答的挺慎重 “那经历了这个事情以后,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这个,我也不敢确定了”我盯着钱教授的眼睛回答 “说白了,气功炼的气,其实和鬼一样,都是一种能量,只不过气功炼出来的气只能在自己体内流动,而且极为不好炼,要说达到外放,那万里无一的比例。” “鬼是一种能量?”赵没影问了个关键问题 “没错,至少我这么认为。”钱教授点头肯定“整个世界其实都是能量构成,人活着需要能量支撑,等能量耗尽了,人也就死了。能量无处不在,就好像这吹过来的风,你们也可以认为是一种能量波动,只是我们无法把所有的能量转化为自身需要的能量类型而已” “这有点能量守恒的延伸说法”我摸了摸下巴 “小伙子,你说的没错”钱教授有点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人活着,能量在体内循环消耗,同时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随着年龄增长,需要消耗的能量越来越多,慢慢的出现了补充能力不足,甚至下降,各器官就开始消耗之前储备的能量,等储备能量用完,器官也就衰竭了,人也就要死了。” “能量都消耗完了,那鬼是怎么产生的呢?”赵没影总是能抓住重点 钱教授笑了笑,并不因为被打断而不高兴“每个人不一定都是自然死亡,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谁没个一万万一的?这时候,人的身体也就是能量的载体死亡了,可聚集的能量还没有消耗光,就会慢慢脱离载体,进入这个能量世界,慢慢慢慢的消散掉,而这个消散的过程也许会比较漫长,因为这些能量原本就在一起,具有一定的统一性,在我的研究里面,把这种脱离载体还没有完全消散的能量团,称之为鬼” 大壮完全听傻了“鬼?脱离载体还没有消散的能量团?” 我有点震惊“钱教授,您这理论够独特的啊” 钱教授苦笑“所以我来这里了啊” “可这能量团和我们遭遇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赵没影依然冷静 钱教授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喝了一口才又开口“我提出这个理论之后,我就在想,但凡能量,在理论上都可以**控,鬼也是一种能量,那也可以被捕获、被利用吗?” “能量都具备一定的磁场,是不是可以通过改变磁场来达到目的?”我突然插嘴 “说的没错!”钱教授赞许的看了我一眼“就是你说的办法,利用生物磁场、生物电的改变来一定程度的利用这种能量,比如道家的符纸,就通过燃烧特定的材料,通过热度和材料挥发来对这种特定能量进行一定的干扰。佛家所谓的超度,以我的观点看来,也是利用一种声波频率刺激生物电,促使其尽快分散消散掉。” 我们三个人陷入了沉思,这种理论堪称惊世骇俗了,沉思良久,我再次提出了新的问题“钱教授,您提出的鬼的理论我们基本明白了,可这个观点,又怎么跟我们的遭遇联系到一起呢?” 钱教授的脸色明显低沉了一下“你们经历的事情,我也算是经历过,而且这也许就是我之所以进到这里来的真正原因” 第二十章东北见闻(十)炼魂和炼尸气 钱教授破天荒的主动从我烟盒里取走一支烟,慢慢的抽了一口,咳嗽了半天,才开始继续自己的故事“我确立自己这个理论之后,开始查找典籍来找旁证支持,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阴暗的对立面,就是其实早就有人利用手段来捕获这种能量,也就是鬼,为自己所用。当然,多半还是害人为主。有些邪恶之人,会通过一些改变磁场的办法,让鬼聚集在自己周围无法消散,而随着其中包含的意识逐步模糊,鬼也就彻底成了一种能量体,虽然这种能量体无法进入体内,但也相当于一件很厉害的随身武器了,通过使用者的不同手段,可以起到不同的作用。” “就是那个什么什么狗屁盾吧?”大壮茅塞顿开 “他们称之为灵力盾,其实就是聚集了一部分能量,在身前形成一个能量扰流,当你们发射出的子弹或者挥出的武器打在他们身上之前,那个扰流就会起到干扰作用,让它们滑到一边,这个很像是古代的盾牌,中间厚,两边薄。这种鬼气使用,那是一种相对初级的形式,不仅可以形成所谓的灵力盾,还可以附在身体表面加强身体强度,实在不行也可以扔出去伤人。你们说的那几个人只能防护正面,而另一个人可以全身无死角,那就是积累的量的问题了。” “那么那个发绿光的怎么解释?您刚才说人无法吸收这种能量的,可那个黑衣人确实在吸收啊”我还是没法完全的理解那天的事情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钱教授微微一笑“没法吸收,不代表没法短暂的储藏。这个就和鬼气的积累过程有关系了,把鬼气附于身体表面,这是最基本的,找到横死之人,通过手段把他的魂魄吸引到自己身边,形成鬼气,慢慢积累,以供日后使用。有邪恶之人,或许就直接杀人取魂。这种办法叫做炼尸气,无论是四处寻找横死之人还是动手杀人,都会有所损耗的。而另一种方法,更为高级,先修炼自身,让自己的身体能够短暂的储藏一部分鬼气,这样直接在新死之人身上吸取魂魄形成鬼气,几乎没有损耗,这种办法,叫做炼魂。而炼魂的攻击手段就是你们见到的那样,把鬼气传入对方身体,把对方身体炸毁掉。至于你们说的发绿光,就是释放和吸收鬼气的一种手段了,那个黑衣人一定是身上的鬼气用光了,所以才拼命发动,希望从你们身上吸取一些能量,只有这样才能发动攻击。” 钱教授淡淡说完,端起身边的茶杯,轻轻吹一下茶沫,自顾自的喝起来。我们三个人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太惊人了,从小接受义务教育的我们,一直相信世界上没有鬼神,一切都是迷信骗人的,可现在冰冷的事实就摆在面前,世界之大没什么不可能,下一步该怎么办?胖大海、土豆他们的仇还能不能报? “钱教授,这些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赵没影冷冷的声音,我一回头,只见赵没影站在了钱教授的身后,一只手搭在了钱教授的肩上,我很清楚那只手的威力,只要钱教授一有异动,赵没影可以瞬间手刀击打颈动脉让他休克,然后双手发动扭断颈椎,而这个过程不需要两秒就能完成。 “我知道你们怀疑什么”钱教授慢慢放下茶杯,一点都没有惊讶、害怕的表现“我刚才说了,这是我进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我冲赵没影递个眼色,以钱教授这样的表现,这种办法对他是没用的。 钱教授对我笑了笑,接着说“我在发掘野史的过程中,发现现在依然有人在使用这些伤天理的招数,但我研究心或者说好奇心使然,拼命的想去弄明白这些事情,所以多多少少接触到了一点那些人的边缘,了解到了一些功法,后来他们发现我无意加入只是研究,便有了杀心,于是我迫于自保,把自己送进了这里,我在这里出不去,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自然也就不会对他们产生威胁了” “你怎么确定自己就能进来这里?”赵没影还是没完全放心 “哈哈,小伙子,我好歹研究物理研究了三十多年,突然有一天上课的时候给自己的学生说,我们研究的物理学是有问题的,我们不能只谈爱因斯坦和霍金,我们的世界是有鬼存在的,我们要研究鬼,我们还要研究道教佛教在鬼神方面做出的突出贡献。我们今天的课题就是能量守恒定律和鬼之间的关系。如果你是我学生,你觉得我应该被送到哪里去?”钱教授面带笑容的反问 气氛一下轻松起来,是啊,任何一个受过基础义务教育的人,恐怕当时的反应都会觉得把这位老教授送来这里是最合理的办法,恐怕送来以后还得摇摇头叹口气,说声可惜了。 看看手表,已经快到了该回去的时间,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我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钱教授,根据你的理论,灵魂或者说鬼,迟早是要消散掉的,那是不是我们身边充满了那种能量?可如果消散掉了,那轮回又是怎么回事呢?” 钱教授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也许他觉得一个我一个当兵的无法想到这么深层次的东西,可依然回答了我的问题“理论上,我们周围确实充满了那种能量,但已经不能算是人体能量了,毕竟已经分解成为这个世界的基本能量,而所谓轮回转世,在概率上来说不大,但理论上并不难。比如说,虎吃羊,羊吃草,草吃土,土吃虎死后被分解后的养分!这种食物链的循环也可以认为是一种轮回,孕妇在孕育新生命的时候,会摄入各种能量,如果摄入能量中恰巧含有某位古人未完全分解的能量,使得新生儿具备了这位古人的某些意识,是不是就可以认为是轮回转世了呢?” 钱教授的这一句反问,让我们三个彻底陷入了沉思,这位被当作精神病人的教授提出的观点堪称惊世骇俗,一般人很难接受,但从理论上,又确实可以说得通, “我还想插一句话”谭大壮彻底服了,说话的时候都不自觉的举手了“为啥和尚道士还得帮忙超度,鬼不是能自己消散的吗?都说横死的鬼猛,这是为啥?” 钱教授笑了笑“因为鬼这种能量本身消散会比较慢啊,需要佛家道家的好心人帮一下忙,横死之人的能量聚集的多,鬼的能量更大,所以更猛啊” “为啥慢呢?”谭大壮不依不饶 钱教授指着旁边一座假山问“你去打那个假山一拳,你会不会疼?” “当然会”大壮点头 “你打空气一拳,你会不会疼?” “不会啊” “那空气打假山一拳,空气会不会疼?” “那。。应该不会吧”大壮略微明白点了 “这就是了,我们人身体是实体,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种能量的表现形式,实体就会磨损,磨损了就损伤了实力,没错吧?可鬼和风一样,没有实体,也就没有磨损,它消散的也就更慢了。” 我看大壮还想问,直接拉了他一把,站起身跟教授道谢“教授,谢谢您,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一课是您给我上的。今天时间不早了,您也挺累了,早休息,回头我们再来看您。” 钱教授也起身相送“你们不嫌弃陪一个精神病院的疯老头唠叨就好” 我讲的口干舌燥,抓起啤酒灌了一大口,扭头一看,孙三炮靠在躺椅上睡的呼呼的,她媳妇靠他肩膀上也快流哈喇子了,大壮和赵没影在一旁边嘀嘀咕咕,就一个刘冰撑着脑袋瓜子,那也是个摇摇欲坠的样子。 我猛的把酒瓶子往桌上一蹲,大声吼道“都醒醒!要睡回家睡!” 第二十一章东北见闻(十一) 第十一章 夜探停尸房 周二晚上,谭大壮拎着一包熟食,喊着赵没影和孙三炮两口子来到了社区服务中心。 谭大壮收拾了一间咨询室,把手里一个大纸卷往白板上一贴,几把椅子一放,还真有点刑警队开会的架势了,不过旁边几个喝着老雪花,直接下手抓肉的家伙有点煞风景就是了。 孙三炮一边把一块猪头肉往嘴里塞,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这话说的,以后要是有这吃饭的局,提前说一声,哥们孬好也是个正经厨子,咱自己动手就行” “你正经个屁”我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把嘴里的肉送下去“跟你天天吃尖椒干豆腐?” Cindy躲一边嘿嘿直乐,看来孙三炮回家后给她普及了一下相关知识,这次倒是听懂了。 “咳咳,几位,咱不闹了昂”谭大队长终于弄好了他的地图,还一本正经的敲了敲白板“这就是咱后天晚上要去的地方” 别说,这家伙虽然长的五大三粗,画出的图倒是规整细致的很,通道几米,监控几个,拍摄角度,写的一清二楚。从图上看,法医专用的验尸间位于殡仪馆的一个小角落,有个单独的小院,位置相对偏僻,这倒是能理解,谁也不愿意进进出出路过那种地方,怕不怕放一边,心里难免膈应的慌。监控探头也稀稀拉拉,如果说路过那种地方让人不舒服,晚上看那种地方的监控更是让人不爽,有没有东西出现都渗的慌。 研究了一会地图,分好了工,这就准备周四的行动了。 东北的天黑的比较早,又赶上初秋,下午五点多太阳就想下山了,八点多已经黑透了,我和赵没影、孙三炮、刘冰四个人小心翼翼的从殡仪馆后墙翻过,溜着墙根往里走。殡仪馆后院不大,是专为法医建的,目测也就能停开四五辆车,院里一座两层小楼,一楼是办公室,二楼实验室,还有个地下室,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法医解剖房。 此刻的小楼黑乎乎一片,窗玻璃上反射着朦朦胧胧的月光,一眼望去,好像有种无名的恐惧让人不敢靠前,却又同时有一种莫名的诱惑,让人不自觉的想看过去。 果然是太平间啊,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刘冰声音里带着一点颤音 赵没影冷冷的接话说:“错,这里不是太平间,这里是验尸房” "有什么区别?"刘冰有点困惑 赵没影回头瞥了刘冰一眼,带点戏谑的回答"太平间里尸体都是整个的,这里面大部分都是零碎的 我明显感觉身前的刘冰哆嗦了一下"别听你赵哥胡说,一般法医验尸后都会缝起来的"不说还好,这话说完,刘冰都快坐地上了 "安静,蹲下"赵没影低喝了一声,指了指斜上方。 我抬头一看,距离我们大约十米左右,三米的高度,有一个摄像头,按照谭大壮提供的资料,这个摄像头是云台摄像头,每二十分钟旋转360度,考虑到它是广角拍摄,留给我们的时间其实只有十分钟多一点点,赵没影掏出一个微光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摄像头的的位置,差不多五分钟后,赵没影伸手冲着小楼一指,同时说了一声:"好",几个人立马飞速奔了过去,刘冰蹲在门前准备开锁,我和孙三炮、赵没影面向他围成一圈,这是为了最坏打算,万一十分钟没搞定,至少别让拍到正脸。 三分钟后,锁没打开,刘冰脸上见了汗。又过了三分钟,还没开,孙三炮已经像洗了个澡,但谁都没催刘冰,这时候越催越乱。又过了两分钟,八分多钟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我和赵没影对视一眼,戴上手套,打开狼眼手电,一左一右轻轻推开楼门,地弹簧发出的嘎嘣嘎嘣的声音让人后脊梁骨发寒 按照谭大壮的路线图,小楼内部走廊是T字形结构,直行到头左转,再走到头,右手边就有可以下到地下室的楼梯,我们要找的那具尸体,就在下楼梯后左手边第三间房。 说不害怕,那不可能。毕竟身处这种地方,是个人心里就得发毛,可既然来了,硬着头皮也得走下去。再说了,这事没准和十年前战友牺牲的事情有关,怎么也得探个究竟。绷紧身体,我和赵没影一步步走到了地下一层,来到了谭大壮说的那个房间。 房间蛮大,四四方方的,右手边靠过道这靠墙一排大柜子,不说也知道里面是啥,柜子前面几张金属床,估计就是验尸的地方。 我瞄了一眼对面俩透气窗,脱下了外套递给赵没影,旁边的孙三炮竟然也把外套给了赵没影。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孙三炮,没想到这小子先开了口“这事整的,咱没吃过猪肉,那也看过猪跑。那俩窗户堵上,咱不就能开灯了?老赵这小身子板,衣服脱下来还没我裤衩大,我那小舅子快哆嗦成一个蛋了,我不脱你也得主动要,是不四哥?” 赵没影微微一笑,冲孙三炮竖了个大拇指,随手拉了把椅子去窗户,我则拿着手电筒和孙三炮一起看停尸柜上的编号,而刘冰从进门开始,就戳在门口,别说帮忙了,就连边都不敢围上来。 等赵没影堵好窗户打开灯,我和孙三炮已经找到了那个编号为20121009的柜子,两个人拉住把手,轻轻打开大抽屉一样的柜子,四只手一较劲,把那死尸抬了出来。 等把尸体放在验尸床上,三个人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具尸体。身高大概一米七多点,面相接近南方那边,颧骨突出,肤色偏黑,整个人干瘦,俩胳膊上都有针眼的痕迹,看来这哥们不光贩毒,自己的瘾也够大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脑门偏上接近头顶的位置有一块长条青色痕迹,形状近似个啤酒瓶子,看来这就是被打的地方。这会他眼睛闭上,除了身体冰凉还有些青紫外,还真和睡着了差不多,至少比我们几个之前在战场上看见被枪打头上那死相强了太多,就连刘冰这会也凑跟前想开开眼了。 孙三炮问“四哥,咱就这样抬出来看看,再给放回去?不能这么简单吧?” 我一笑“还真给你猜着了,真没这么简单”说完,我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从里面倒出一些金色粉末,仔细的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上 “这事整的,还有秘密武器啊?这是啥啊四哥?” 我没好气的瞥了孙三炮一眼“上次给你们讲那个钱教授,你们都睡得呼呼的,这是后来去看他的时候,钱教授给我的东西,他根据他说的鬼的能量磁场特性,自己鼓捣出这些粉末,这些其实就是对那些磁场有反应的金属碎末,把它们抹在手指上,可以对那种能量产生反应。” “那意思就是跟日本加藤鹰那手指头一样了呗? “加藤个屁,我说三炮,你能看点正经片不?” “我不是觉得这是老玄乎呢么,这能好使啊?” “那你有啥好招告诉我,我不介意也试试”说完,我把两根涂满金属粉末的手指按在了尸体脑门青紫的地方。 别说,还真有反应细碎的颗粒在某种神奇力量的牵引下,不停的在我手指尖摩擦滚动,明显的形成了一条线,简单明了的告诉我:就是在这进去的。 我抬起手指,冲着赵没影点点头“管用了,就是从这里进去的尸气,和钱教授分析的的情况一样。” 赵没影的眼睛一眯“十年了,土豆的事也终于有眉目了” 第二十二章东北见闻(十二)公私合营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 我们四个吃着谭大壮带来的早餐,睡眼惺忪的斜靠在沙发上。 “四哥,说说吧,昨晚咋样啊?我从办公室不比你们轻松,提心吊胆啊”谭大壮狠狠的抽了一口烟。 赵没影接过了话头“和土豆中的手法一样,尸气入体。能不能报仇,这次看你了” 谭大壮苦笑了一下“我说哥哥哎,你这一句看我了,我看谁去啊,现在就算确定是尸气入体,我咋跟领导说啊?我说这人是尸气入体而亡,咱得找个得道高僧或者成名的道士?你说我这副队长变成队长快点还是直接滚蛋快点?” 我吞下嘴里的包子,这才替赵没影解了围“我说大壮,你也别埋怨没影了,我有个主意,不过得先问你个事” “四哥你说” “你确定拿瓶子砸人那小子是干净的不?” “这个倒是确定,就一小二代,泡个妞玩个车打个群架可能还行,这事出了之后,天天哭的跟什么似的” 我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刘冰,刘冰从脸到脖子红了一片,估计他也想起来昨晚他的“精彩表现”了,多精彩没法说,反正回来后第一件事是换的裤子。 我对谭大壮说“大壮,你要是确定那小孩干净没问题,你听四哥的,回去调拉面馆监控。” “看那干啥?就是一群人打架,抄瓶子给人砸了”谭大壮没反应过来 “哎,这事整的,我替四哥说”孙三炮笑嘻嘻的摸了根大壮的烟叼嘴里“谭队,四哥的意思是,既然那小子是干净的,那肯定有人在瓶子上做了手脚,你去翻翻录像,看看那小子砸人那个瓶子有啥蹊跷,没准有点线索。” “哎呀,三炮,可以啊,我咋没想到呢”谭大壮用力拍了一下自己那国字大脸,麻溜的掏出打火机给孙三炮点上烟。 “因为你现在还是刑警破案的思路,还没转变成我们这民间破案的思路”我抢过谭大壮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 “行,甭管了,我这就去,下午就给你们信!”谭大壮风风火火的下楼了。 “这事整的,要是人民警察都跟谭队长这效率,社会治安能改善多少啊”孙三炮嘿嘿坏笑 “行了,我也走了,我还指着那超市吃饭呢”赵没影伸了个懒腰,也拎着衣服晃晃悠悠的走了。 我看一眼也准备起身的孙三炮,拦住了他“三炮,你先别走,我跟你商量个事” “四哥你尽管说,万儿八千的我还拿得出来” “把你那英勇就义的表情收起来!我这正事找你”我踹了一脚偷偷笑的刘冰“你看,现在刘冰住我这,赵没影就在街口,谭大壮咱不管他,就你离得远。你说你和你媳妇又没买房,那干脆把那个店盘出去,来我这开个店呗?” “这事整的,我还一直合计那个店不挣钱呢,老让我媳妇受委屈,不过这能行啊?” “这有啥不行啊,我现在是服务中心主任,一楼给你割一块开个饭店,对服务中心算创收了,我这也算招商引资填补咱社区空白” “那房租咋算?太贵我可交不起~” “这样,不要你房租,营业收入分成,咱算公私合营了,怎么分你自己算,别太过了就行。经营方面你自己做主,我们不插手。不过你得管我们几个人吃饭,饭钱可以从分成里面扣。” “这好事啊,那我回去跟媳妇合计合计”孙三炮一脸兴奋的就要走 “哎哎,你先别走,趁着你俩都在,我打听个事” “啊?还有我事啊?”刘冰打一开始就对我昨晚掏出来拿一包金属粉感兴趣,一直在端详,被我一点才缓过神来 “我就纳闷了,你说你孙三炮一直干饭店,虽然生意不咋的,也没说揭不开锅,你媳妇和你小舅子家里条件也不错,咋就一个混我这里住,一个跟你睡饭店呢?” 孙三炮苦笑一下“别提了四哥,我媳妇跟我结婚,老丈人一直就不同意,早把我媳妇来钱的路给断了。她这回国以后没学历,工作也不好找,就一直没上班。她自己卡里倒是有个十来万,你看那做派,那钱也就是她零花。我这倒不是抱怨,人家对我真是挺好,可目前这状态,买房我还差点事。” “行了,明白了。回头你跟媳妇合计合计吧,回头店要是搬过来,你俩住房我也给你解决了,这三楼基本都空着呢” “这事整的,得来,我这就回去。”三炮这脸上开了花,乐的褶子都快挤成一堆了。 孙三炮刚下楼,刘冰贴了过来“四哥,我也跟你商量个事呗?” “你离我远点,我还没那爱好” 我一把推开刘冰“我还没问你为啥不回家呢,你咋还找我商量起事来了?” “你说我一年进了六次局子,我要是回家,我老爹不得打断我腿啊?” “这个理由倒是也能接受,说吧,啥事跟我商量?” “能不能在一楼也给我腾个地儿啊?”刘冰一脸贱笑 “你姐你姐夫那是开饭店干正事,你要地方干啥?” “我把我那机床搬来”刘冰看我脸色一变,马上接着说“别急别上火,我给你回报,我帮你把这小粉末复制出来” 还真别说,刘冰这句话戳我心窝子了。 转业那年想着最后去看一次钱教授,没想到他已经出院了,去哪里了也没人知道,只是给我留了个小包,里面就是这包粉末、一个六十四开的小本子和一封信,信倒是没啥,只是说了一下这粉末的用处,然后就是一大段有缘江湖再见之类的文言骈句,小本子里记得是钱教授这些年来关于“鬼”这种特殊能量体的研究,林林总总几百页。我当时觉得没啥用,就当了个念想留着玩呗,谁知道哪辈子能用上这玩意,结果这次来东北带上了这东西,没想到真就管用了。可问题是这包粉末往多里说也就二两,用一回少一回,刘冰这一说能给我再鼓捣出来,我还真求之不得,别说他搬机床来,他搬个飞机来我也得给他装下! 想到这里,我拍了拍刘冰肩膀“那四哥信你一回?” “信我一回!就一回!四哥尽管放心,鬼啊神啊的我不行,这事我拿手!”刘冰快手舞足蹈了“那我这就去看看我那机床咋搬?” “去吧去吧” 打发走了刘冰,我下了一楼去找金叔,虽然我是这主任,但金叔才是这的老人,怎么着我也得给老爷子打个招呼,孙三炮那事还好说,刘冰这事还真得想想咋忽悠,给他说有人租下来做实验室? 没想到这事出奇的顺利,跟老爷子七分真三分假的这么一说,金叔无条件支持。金叔说了,肖思你是这主任,你说了算,而且这服务中心一直开支,没啥进项,你能弄来点进项,金叔绝对没二话。 第二十三章东北见闻(十三) 【第十三章 体验生活的小舅子】 礼拜六晚上吃饭时,人又凑全了,吃吃喝喝之余,谭大壮开了口:“先说一事,那个案子结了。死的那人是个鲜族人,叫朴永昌,长期中韩两边跑,确实是个毒贩,这次是因为在拉面馆里因为口角发生了斗殴,被刘冰那小兄弟失手杀死了。” “我那兄弟咋样?会死不?”刘冰问 谭大壮摇了摇头“都说是失手了,也就判个过失杀人,不过这几年是肯定见不着他了。” 我点了点头“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大壮带人去抓幕后那个人,说那个人用尸气杀了朴永昌,然后还你那小兄弟个清白吧。” Cindy狠狠的瞪了自己弟弟一眼“枪毙了才好,省的成天带小冰瞎混!” 我笑了笑,问谭大壮“大壮,那你的监控看的咋样?” 谭大壮喝了一口水说:“我看了案发前两个小时的录像,发现问题就出在门口那一桌上。有个戴棒球帽的人,跟朴永昌一前一后进的拉面馆,叫了一碗拉面一瓶啤酒,啤酒喝完后瓶子就放桌子上,可他的手一直抓着瓶子。后来刘冰那帮朋友去了,吵吵起来以后,那个棒球帽在刘冰朋友找家伙的时候,几乎是把瓶子递到了那孩子手里,那孩子一瓶子砸下去,人就死了。” 我皱着眉头“照你这么说,我也应该见过那个人” 谭大壮点了点头“就是进门第二桌,你肯定看见了,不过那人一直带着棒球帽,估计也看不清脸” 赵没影点了根烟“这么看来,他们能打起来,那个棒球帽也出力了吧?” 谭大壮皱了皱眉“应该是,可录像上看不出来,估计也是见不得人的手法。” “那人长啥样能看清楚不?”孙三炮也插嘴问道 “看不清,他一直带着棒球帽,那一瓶子砸完他就溜了,我还调了附近银行和商场的监控,这人一直就戴着他那棒球帽,压得很低,后来进了商场就丢了,估计换装了。”谭大壮叹了口气 我想了想之后对大壮说“大壮,你这样。你再查查这朴永昌私人关系和组织,看看有啥对头要搞死他,没准这事得着落到这里。” 谭大壮苦笑了一下“私人关系那可乱了,一个毒贩子,想搞死他的人多了,不过在贩毒市场方面还真有个大对头,是个叫汉江组的组织,朴永昌负责在东北这边出货量一直压着汉江组。他这一死,对汉江组是个很大的好处。” 赵没影插了一句话“这汉江组总部在哪里?” 我斜了一眼赵没影“怎么着,你还打算去韩国给他灭了啊?我估计这组织肯定就在东北境内有个啥类似办事处的玩意,这事八成是个这办事处弄的。” 谭大壮抽了口烟“我也查了,但这个组织很严密,目前能掌握的只有一个他们的网站,上面都是暗语,我找了我们队里的技术人员看了一下,说是高手搞的,很难破解。我准备请示一下局里,找专家破解一下,也许会有收获。” “网址给我”一直低头玩手指甲的cindy突然来了一句 “你?能行?”谭大壮有点不大相信,虽然他听过cindy大战mi5的故事,可凡事从孙三炮嘴里出来,总得拧个七八分的水分出来。 “拿来”cindy没有解释的意思,伸着手看着谭大壮。 谭大壮无奈,从旁边桌上撕下了一张便签纸,写下网址给了她。Cindy拿过纸条直接坐到了我的电脑跟前,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敲键盘。 刘冰嘴里嚼着一大块红烧肉,唔哩唔噜的说道“我姐十二岁就自己建网站了,一个小毒贩子,没问题的” 我歪头看着刘冰笑“你们俩也挺有意思,一个电脑牛的不行,一个做东西牛的不行,偏偏都不想靠这个挣钱,一个嫁给了一厨子当全职主妇,一个天天跟混混喝酒打架。” 刘冰艰难的咽下嘴里那一大块肉,涨红了脸跟我说“四哥,你不懂,这叫爱好,我是在享受那种创造的成就感,这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那你跟混混打架进局子这事怎么说?”赵没影眯着眼睛看着刘冰乐 “我,我那叫体验生活,只有经历过种种不同的生活,我的人生才叫完整!”刘冰索性连筷子都放下了 孙三炮出来打圆场“这事整的,我小舅子的说得对,人活一辈子,就得各种经历,各种体验,这话没错!我说小舅子啊,改天我给你弄一碗,破的那种,你上中华路那块体验一下要饭的生活去” “哈哈哈”我和谭大壮、赵没影都被逗乐了,刘冰则气呼呼的看着他这个不靠谱的姐夫 “不许欺负我弟弟!”cindy一巴掌把一张纸拍在了孙三炮的后脑勺上 孙三炮一边接过纸一边赔笑脸“这不闹着玩呢吗媳妇,这啥玩意啊?黑龙江呢咋还?” 我一把抢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汉江组、鬼王宗、金大师、朴永昌”几个字 “厉害啊,三炮媳妇”坐在我旁边的谭大壮也看见了这几行字,瞬间明白了什么意思,冲着cindy竖起了大拇指 Cindy面无表情的对谭大壮说:“这种加密技术我16岁就不玩了,替我转告你们队里的技术人员,他那技术还没我们教授家的carry好” “carry是谁?”谭大壮有点懵 “我剑桥的教授家里养的哈士奇狗,以笨著称” …… 有了cindy这个天才,我们的思路瞬间理顺了,当下决定,谭大壮以官方身份去请求调阅汉江组的材料,争取挖出他们安插在东三省的人,没准里面就能挖出点当年的线索,挖不出也没关系,至少打击一个贩毒团伙也是好的,不过牵扯跨省查案,谭大队长说不得又要跑一趟了。 次日,也就是礼拜天上午,谭大队长就上了北上的飞机,我则和赵没影、孙三炮、刘冰蹲梅莺超市门口喝着汽水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饭店的事,正聊着厨房放哪冰箱放哪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大壮打来的,我笑呵呵的接起来刚想夸他乖,刚到了就知道打电话报平安,电话里面就传出了谭大壮有点惊慌的声音:“四哥,你们哥几个帮个忙去咱吃饭那个火锅店一趟?他家又出事了~~” 第二十四章东北见闻(十四) 【第十四章 倒霉的火锅店老板】 我和赵没影、孙三炮外加警官小马,四个人坐在火锅店里大眼瞪小眼等老板娘,谭大撞去了哈尔滨,三炮媳妇要看着装修,刘冰帮着赵没影看店,能动的三人都来了,可偏偏老板不在,谭大撞千叮咛万嘱咐的事还不能不干,只好在这眼睁睁看着烟灰缸堆满了烟屁股,茶水喝成了白开水,好在有个小马警官给我们说着这家情况,还不至于太过无聊。 根据小马警官说的,这火锅店老板一家子也是真倒霉,小两口从农村来到城里,赤手空拳的从路边摊开始干,慢慢开了火锅店,生意越来越好,媳妇也给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小日子眼瞅着越来越红火。可没成想,孩子四岁的时候突然失踪了,两口子从店前找到店后,快把一个火锅店翻过来了,就是没找到孩子,逼得没办法,磕头抹泪的去街坊买卖也挨家挨户找,也得亏街坊都还不错个个配合,可就这样还是没找着。 街坊一看这事大了,这么下去这两口子能疯了,于是帮着报了案,警察来了又是一通搜,直到最后,警犬才在离着火锅店二里地外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孩子的全套衣服鞋袜,可就这样,孩子还是没找着! 直到谭大壮他们刑警队插手后的第三天,才在一个郊区的废弃厂房里面找到了孩子的尸体。四岁小孩的身子直挺挺的躺在一个板条箱子上,全身**着一丝不挂,四肢摊开在身体两侧,小脚丫明显有走路的痕迹,可怕的是,孩子的脑袋歪向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典型的死不瞑目。 警察又去调了厂房周边的监控录像,录像中的镜头让十多个跟穷凶极恶匪徒搏斗过的警察不寒而栗,录像里,那个孩子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进厂房的,而孩子的头一直歪在一边,两腿直挺挺不打弯的迈步,怎么看怎么不像活人走路,就是电影里的僵尸走法~~~ 当时一批警察全傻了眼,里面不乏破过大案要案的老警察,可这案子怎么结?受害者身上没伤痕没伤口,还是自己一步步挪过来的,如果这不是第一现场,那第一现场在哪里?凶手是怎么作案的? 一串问号让人没法回答,这案子只能当个悬案先挂起来。谭大壮他们出于对迟迟无法抓获凶手的愧疚,这才时不长的来光顾这个火锅店。 火锅店说来也奇怪,自从孩子出事后,生意一天好过一天,忙忙碌碌的也就冲淡了小两口的丧子之痛,大概有这么两年,老板娘肚子见喜,给老板生了个千金,两口子把这姑娘宠的也是没样了,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宠法。最重要的,也是两口子心照不宣的一个事,就是决不让孩子离开自己视线之外,走哪跟哪。店里在忙,也必定有一个人的眼睛是在姑娘身上的。 可就是这个看孩子法,孩子还是给丢了,而孩子丢那天,正是孩子过完四岁生日第二天! 小马警官嘚啵嘚啵的说了半天,刚端起茶水喝一口,听着包间门一响,老板娘来了。我抬眼一看,这孩子妈跟掉了魂差不多了。老板娘本身就瘦小,一米五几一米六的身高,眼瞅着也就八九十斤的份量,再加上这煞白的脸色和肿的跟桃子一样的俩眼珠子,让人觉得是既可怜又有一丝丝的怯意,就这女人目前的状态,说不准啥事都能干出来。 小马警官常跟大状他们过来吃饭,也算是熟客了,赶紧上去跟老板娘打招呼“嫂子,谭队在外地出任务呢,得着信让我赶紧先过来一趟。”说着一指我们三个“这三位是谭队的老战友,也是咱省警官学校的老师,都是专家,过来一块给帮忙看看。” 老板娘面带疑惑的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也难怪,就我身材还算正常,孙小山真跟个小山一样,往椅子上一坐都看不见裤腰,赵没影又小又瘦,往动物园猴山里一扔都能攀亲戚,确实不像警官学校出来的专家级人物,但眼前这事也顾不得她多想了,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坐在了桌边开始给我们说孩子失踪的情况。 孩子是两天前不见的,准确的说周日的凌晨。那天晚上孩子一直在收银台里坐着,不哭不闹的看动画片,估计看的挺入神,有熟客过来打招呼也不理。后来店面忙完了,两口子招呼着服务员关门打烊,老板娘把孩子抱到了饭店门口,返身进来帮老板推电三轮和关卷帘门,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孩子不见了。 两口子第一时间回到店里看监控,发现孩子是自己走的,于是找准了方向一路追,结果追了一个多小时,俩大人愣是没找到一个四岁小娃娃,两口子以为追过劲了,又往回找,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孩子的全套衣服鞋袜,孩子踪迹全无!老板娘二话没说,拿起电话就报了警。当时接警的民警还没怎么重视,等他们到了现场,听老板两口子复述了一遍,尤其是两个孩子失踪时一模一样的现场情况,让片警直接报到了刑警队,于是才出现了谭大壮慌慌张张给我们打电话的情形。 听老板娘连哭带比划的说完,我抬头看了一眼小马警官,他马上接口“这个情况属实,我们也调取了周边的监控录像,孩子确实是自己走开的,走到一个监控死角后没再出来,基本上符合丢弃孩子衣服的特点。” “成,案情先了解到这里,咱回局里说。”我打断了小马的话,冲着赵没影和孙小山使了个眼色,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回到社区服务中心,憋了一路的小马警官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说四哥,现在谭队去了外省,案件我临时接手,你可一定得帮帮我啊” 孙小山一边掏出烟扔给我,一边嘻嘻哈哈的回着“四哥不说话,说明心里有谱了,要不然他那话可多着呢,他能把人祖宗八辈问出来。” 我伸手把孙小山扒拉到一边,张口问小马警官“你能不能把他家第一个孩子自己走路那段监控给我弄出来?还有这个女孩走丢那段录像。” “咋?真有问题?一拨人干的?”小马警官的语气里透着紧张和兴奋两种情绪,这到难免,因为顶头上司出门临时接手案件,要是一举破获了,那得多大的面。 “我有点吃不大准,所以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孙小山又腆着脸凑了过来“我说四哥,你别老跟这得道高人一样,孬好给我们说说,大家一起合计合计。” 我深深的抽了一口烟,这才开口“我说的未必准,可能会让你们觉得很无厘头。因为只是我自己觉得比较大的可能而已。首先是动机,这俩孩子到底是因为什么失踪的?单纯的拐卖?那灭口和脱衣服怎么解释?如果是性侵,那为什么要把所有衣服脱在外面?而且男孩女孩都不放过?而且单单针对这一家人,是仇杀报复嘛?” 孙小山听的一愣一愣的:“哥啊,你咋问起我来了?” 我笑了笑接着说道“动机现在没法明确,大壮他们几年前排查就没发现存在动机的人。现在呢,第二个受害的孩子出现了,那么共同点就出来了。你们看,两个孩子都是离奇失踪,第一个孩子遇害前没人看见他怎么走丢的, 后来在厂房发现孩子尸体的时候也没找到伤痕,而且监控证明是孩子用一种很诡异的姿态自己走到厂房的。第二个孩子现在生死未卜,但衣服不见的状况和第一个孩子一样,同时也有自己走开这个相同点。所以既然我们没有明显的线索去找到凶手,是不是在共同点上做做文章?为什么要脱光衣服这点我还没想通,但自己走路这点我觉得可以深挖一下,没准就有发现。” 小马警官好不容易把嘴合上,磕磕巴巴的问我“四~四哥~~你到底想说啥?” 赵没影冷冰冰的接过了话头“他是想说,那俩孩子是死了之后自己走开的。” “我滴个妈呀~~”刚刚买饮料回来的刘冰听到这句,扔下袋子就跑了。 第二十五章东北见闻(十五) 【第十五章】行走的童尸 第二天中午,几个人挤在我那可怜的22寸显示屏前面,看着屏幕里两个小孩的监控录像。小男孩的画面是五六年前的,虽然画面相对模糊,但透过屏幕也能感觉到气氛的诡异,镜头拍到了小男孩的侧面,只见他赤身裸体的在空旷的厂区里走着,脑袋向一边耷拉着,两个胳膊垂在身体两侧,随着身体的摆动一晃一晃的,最可怕的是他走路的姿势,两条腿似乎不会打弯一样在地上趟着走,几乎可以感受到脚掌划开地面尘土的呲呲声~~虽然这是大中午,我也感觉到背后汗毛都立了起来。 在看小女孩的录像,画面明显清晰了很多,可却看不出一点异常。老板娘抱着女孩走出门,然后把她放在门口,转身去帮老公推车、拉门,这个过程中小女孩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看地上的什么东西,但就在老板娘身影随着三轮车消失在卷帘门后的一瞬间,小女孩突然毫无征兆的向一边走去,走的速度还不慢,虽然姿势有点奇怪,但由于角度只拍到她的背影,也没法和小男孩的画面做对比,更说不出哪里不对。 看了几遍后,我啪的一下按了暂停,点上一根烟,环顾一圈问道“谁看出来门道来?”除了一脸茫然的小马警官、拿杯子不敢看的刘冰,再就是那个一脸“我啥都没看出来你能拿我咋滴”的孙三炮了,不过赵没影到是突然来了一句“这姑娘也死了” 几个人同时瞪着眼看着他,几乎异口同声的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赵没影晃晃悠悠的把我从椅子上赶下来,然后点了播放,随后几秒马上点暂停,把画面定格在一个相对亮的场景下,手里拿着一根烟开始指指点点 “先看这里,小女孩在迈左腿,接着路灯看一下,她那是迈出去的么?膝盖没打弯,那是个趟的动作!再看她的头,从画面开始到现在,她的头就没抬起来过,包括刚才转身,她的是身体转动带动头部转动,这和一般人先转头在转身不同!” 赵没影越说越兴奋,索性自己站了起来比划“你们看,左腿趟出去,低着头,基本是这个姿势,如果从侧面看这个姿势的话~~~” “和那小男孩几乎一模一样!”孙三炮率先喊了出来 “那也就是说,她的父母有很大的嫌疑!”赵没影斩钉截铁! “我去抓他们!”小马警官拿过大盖帽往头上一扣就要走,被我拎着衣服揪了回来“你给我回来~~你怎么比你谭队长还一根筋?你咋抓人家啊?有证据啊?还是说他们弄死了自己的儿子闺女,然后让俩小孩的尸体自己跑出去抛尸了?动机呢?证据呢?凶器呢?我的马警官~~~” “我~~~~”小马警官被我一堆问题问的没了劲,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开始抽闷烟。 赵没影看看我,问道“四哥,你说咋办?” 我用手指头捋着巴想了半天,这才说道“这俩孩子的爸妈有嫌疑,这事是定了,不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怎么弄死的孩子?什么时候弄死的孩子?这都是问题,我觉得不能从单纯的杀亲去想,他们如果是单纯的杀害孩子,那不会把那种伤心的情绪表现得那么真实,能骗到谭大壮那一根筋不难,可这一骗就是好多年,也太夸张了吧。所以我觉得他们杀死孩子是真的,那种情绪也是真的!” 孙三炮在一边举手投降“四哥,我服你了,真的。按你说的,这两口子就是一对神经病啊,日子好了生个孩子玩,玩够了弄死。然后哭半天,再生一个,再弄死~~~这不就是闲的吗?” 我看着孙三炮一乐“既然不是闲的,那就一定有理由。但这个理由应该不是常见的。我昨天看那老板娘脸色不对,不如先从她入手。”我转头问小马警官“你有这两口子的资料吗?偷出来给我看看。” 小马警官一脸沧桑的看着我“我就猜到你会让我偷这偷那,资料档案我没敢偷,不过我拍照了”说完,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扑哧一笑,然后拿过手机开始慢慢翻看小马警官偷拍的资料,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我伸手拍了一下赵没影和孙三炮:“老赵,你给我找个万年历去,带黄历那种。三炮,你打开个报纸网站,要咱本地的大报,党报日报都行。” “哎”赵没影啥都没问,低头出了门,他在这附近开了五六年的小超市,哪里有卖啥的门儿清。 也就一根烟的功夫,赵没影夹着一本厚厚的黄历回来了,孙三炮也找好了网站,等我吩咐了。 “老赵,你查查XXXX年X月X日,阴历是几月初几,那年是什么年,在对应一下天干地支,刘冰拿个纸笔帮你赵哥记着。三炮,你查一下88年到04年期间,有没有在一个叫鸡公山乡的地方破获什么犯罪团伙之类的大案。”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没人说话,只有孙三炮噼里啪啦敲键盘和赵没影哗哗翻皇历的声音。 十分钟左右,刘冰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俩日期里面,按照地支对应,一个正常,一个是阴年阴月阴日。” “四哥,你说的那个鸡公山乡,十二年前上过报纸,内容是破获了一个利用封建迷信进行诈骗的邪教组织。” 我唰的站起身,拍了拍小马警官的肩膀“说不得要走一趟了,没准这俩孩子遇害的秘密就在这个鸡公山了。” “把话说明白啊,四哥。你说去哪我们都陪你去,不过得让哥几个知道这都咋回事啊?”三炮扭头问我 我把小马警官的手机递给三炮,然后说道“老赵查的那俩日子,分别就是火锅店老板和老板娘的生日,那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就是这个火锅店老板。一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男人如果不幸再有个纯阴之体,那可是不幸中的不幸了,能活这三四十岁可是不容易。而三炮你查的那个鸡公山乡,就是他俩的老家。从时间上看,是扫掉那个邪教组织后,他俩从山里来到了沈阳,不久后生下了男孩,男孩四岁时死去,然后又生下了女孩,女孩又在四岁时死去。在我看来,这两口子是绝对有问题的,而这个问题的根,没准就在这个鸡公山乡了。” 赵没影眼睛一眯“你是说,他们两口子用自己的亲生骨肉续命?” 我摇了摇头“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做结论,我只是觉得这几个因素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赵没影点上一根烟,阴阴的说“那就走一趟呗”跟他当了几年战友,我对他这表情和语气太熟悉了,这小子是动了杀心了。 “先别着急”我拍了拍小马警官肩膀“马警官,你再费心去查查老板两口子在孩子出事前后的行踪。三炮,你地面熟,带我出去逛逛,咱得买点家伙带上。这都没准要进鬼窝了,还不得带点避邪的玩意啊。” 周末一早,大西街,怀远门古玩市场。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溜达着,走我旁边的是自从进了市场那嘴就没停下来过的孙三炮“四哥,你看看,矮油,这还皇太极手里拿过的,皇太极有这么磕碜啊?那个那个,还乾隆儿时的枕头,乾隆爷得穷成啥样,稻草垛子都当枕头用了,再说了,人乾隆爷是在北京生的吧?溥仪逃荒回东北,还抱着这草垛子回来的?这个这个~~我都服了,溥仪穿过的兜兜,溥仪再怎么地也是一皇上,弄一麻布片子当兜兜穿啊?你说这些个卖货的也是没边,要是他们说的写的都当真了,那整个大清朝那点玩意都在这摆着呢。” 我冲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四不四撒?啥都不信,还这么得得嗖嗖的,有好的咱就看看,没有咱就走。哪这么多话。” 就在这时,一个天津口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介位爷缩的在理,这摆摊的都嘛玩意啊。不过您了二位遇见我了,那就算到一站了, 我介真是有好玩意~~” 第二十六章东北见闻(十六)肖不理 我回头一看,先是吓了一跳,一个超级大胖子站我身后,高矮跟谭大撞差不多,横宽能比孙三炮宽一圈,往我身边一站,还是逆光,恍惚间都有点遮天蔽日的感觉了。 “你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从哪见过这天津口音的大胖子。 “二爷,您了这边请,看您介二位不像一般扫货的,您了开眼。我带您了看看好货去,包您不后悔。”大胖子倒是一点不见外,引着我和三炮就往市场的一角走。 三炮拉了我一下“四哥,这咋就二爷二爷的了?你们认识?” 我压低声音回他“别胡说,天津人老话叫人都是二爷,因为天津早年间要去娘娘庙栓娃娃,庙里栓的那个是大爷,自己再生的就是二爷。所以称呼人都是二爷,要是叫大爷,那是说人家是个泥娃娃。” 没想到我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被那个大胖子听见了,一回头冲我一乐“真没想到您了这懂得还挺多~~来吧, 进来喝口茶坐着聊会,咱这要嘛有嘛。” 我抬头一看,聚宝轩三个字明晃晃的挂在门框上,倒是看着挺气派,反正来了一圈啥都不懂,地摊上又着实没有看上眼的,那索性进去坐坐看,他要是有看着顺眼又价钱不高的,那就拿下,不合适那就直接走人,他也未必敢强留。打定主意就迈步进了店,孙三炮那是混不吝的性格,更不会想这么多,跟着就进了。 这店门面确实不大,要不是有个博古架挡着,一眼能看到底。博古架后面有个小茶海,看来就是待客的地方了。 等三人坐定,我这才仔细端详起这个大胖子来,他又高又胖就不说了,还留着一圈小胡子,最要紧的是,这哥们圆头圆脑圆眼圆脸,就连鼻子都像个酒枣摁上去的,大嘴叉子撇着,胎里带的那种喜庆劲儿。左手带着核桃右手挂着蜜蜡,脖子上还挂着一长串的星月串。 大胖子看我在瞄他脖子里的物件,索性伸手在脖子上一捞,好家伙,稀里哗啦弄出一堆来,什么佛牌佛像平安符观音大士如来佛祖,这哥们算是挂全了,最可乐的是里面还有个十字架。 我笑着摆了摆手“行啊,哥们,你这信的够全的啊。” 大胖子一边烧水沏茶,一边讪笑着“干我们这行,听得多信的多,谁知道哪块云彩下雨不是?多备几个有备无患,万一观音如来介老几位有事忙着,弄不好得麻烦我耶稣哥哥过来管个闲事搭把手的” 我嘿嘿一乐,伸手递过去一根烟“这位老板,咋称呼啊?” “嘛老板,嘛老板,您了介话那就打我脸了。贱姓肖,您要是看的过眼就喊我个肖不理,不乐意就喊个小肖、老肖的都成。您了二位怎么称呼?” “咱本家,我也姓肖,朋友们一般叫老四、四哥。这个,你就喊他胖子就行” “四爷、胖爷~~”肖不理倒是客气 “肖不理是个啥名啊?”孙三炮来了兴致 “介位胖爷,干我们这行都不用真名,就一代号,安全”肖不理下巴一挺,很有几分自豪 “您到底是做哪行?给讲讲?”我也来了兴趣 肖不理听到这话,脸色变的异常严肃,左右看了看,这才从脖子里那一大串护身符里检出一个小红布袋,小红布袋里又掏出一个更小的金丝布袋,在金丝布袋里掏出一个小物件,雪白雪白的看不出什么材质,比小手指头略细,说是某种大型动物的牙齿也说得过去“二位上眼,这就是如假包换的摸金符~~~在下正是摸金校尉。” “噗~~~”我一口茶水差点全喷肖不理身上“我说您这是小说看多了?” “四爷您还甭不信,就那个写鬼吹灯的张牧野,那是我起小光屁股长大的发小!那小说就是按我真人真事写的。当初他问我,兄弟,介事能写嘛?你猜怎么着?咱天津人做事,说说道道、方方面面!写,有嘛不能写的?牺牲我个人隐私,成就我牧野哥哥一世英名!值了!”肖不理那叫一个唾沫横飞眉飞色舞,我都合计要不要把这一段录下来,给张牧野寄过去,没准日后起诉索赔啥的,我还能分点甜头。 我正胡思乱想,孙三炮一巴掌拍我后背上,疼的我差点叫出来,没等我骂他,这小子直接开口了“四哥,这个摸金符,我想买下来!” “你急啥啊,咱来了都没看看,你看肖老板这里不少好玩意,咱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我心里暗骂,你这胖子是不是真傻?这货一看就是奸商,弄一不知道神马玩意就敢说是摸金符,你这直勾勾的盯着看,还死活要买,不黑你个十万八万才见了鬼! 肖不理演戏功底十足:“哎呦胖爷,我这小店里东西由您挑任您选,看上哪样随便说个数,我立马答应,咱就交一朋友,介摸金符是我吃饭保命的家伙,介是老祖宗传的,不能割爱啊~~”他这一边说,一边还故意用手指头拨弄那个摸金符,逗猫一样逗着孙三炮。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你不卖还拿出来显摆?”可脸上依然不能挂相,只能又劝孙三炮“三炮!人家肖老板都说了,咱再看看的。再说这茶没喝两碗呢,你就喊买喊卖的,不合适。” 孙三炮也是犯了邪,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摸金符都不看我的说“四哥,哥们这么多年,我没求你过几个事,这个东西我要买,你帮我,钱算我借你成不?” 这句话顶的我都没词了,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肖不理说“肖老板,本家兄弟,怎么才能割爱啊?我这兄弟是真爱上您这宝贝了。” 肖不理一脸的委屈和不情愿“四爷您这话说的,我介真不是不给卖给您,介真是祖上传的吃饭家伙~~不能给啊~~”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千” 肖不理脸色都变了“四爷,嘛呢嘛呢,您介不成骂街了吗?我这祖上传的真家伙!” “伍仟!” “四爷,您介让我难办啊~” “六千!给个痛快的!” “哎呦,我的亲四爷哎~~” “一口价,八千!不卖转头走!” “三万五!少一分不出!” “八千五!” “门口挨你左手边,四爷,不送了~” “九千!” “三万二!最低了!” “一万!” “介就没意思了!三万一口价!” “一万二!” “四爷,咱再聊可就翻脸没意思了。朋友一场,行的话两万八拿走,不行咱一拍两瞪眼” “肖不理肖老板,我把钱包撂这,钱你挨张数,卡你随便刷,能超过一万五,我跟你姓!给我们哥俩留个路费留个饭钱,一万三,你再不撒手,我把这兄弟打晕了带走!” “四爷,我服了您了,我介干了快二十年买卖了,第一次碰见您介种还价的~~得了,兄弟我认栽了!东西您拿好~~~”肖不理依依不舍的把那个“摸金符”递了过来,孙三炮抢劫一样抓在手里就不松了,我估计他抱媳妇都没抱这么紧过。 我把钱包里的钱留了几张,其余的全掏给了肖不理,我是真没骗他,钱包里满打满算一万三千多点,卡里的我可没说实话。不过我也没亏心,我看他可是偷偷的把那小红包小金丝包的都收了起来,估计下次不定里面装啥忽悠人呢。 付完钱,我拉着魂不守舍的孙三炮出了门,刚走出没几步,听见肖不理在后面骂街“我就该刷他卡!我就是忘了他也姓肖了!” 出了古玩市场,我一巴掌打在孙三炮后脑勺上“你个三炮!平时挺精明,今天怎么就犯傻?让那个奸商弄走一万多!我都后悔当时没把你敲晕了拖出来!” 挨了一巴掌的孙三炮缓了好一会才一脸委屈的看着我“四哥,这事整的~~真就是个眼缘,我是真看上这宝贝了。你甭担心,这钱我回头就还你。” “咱俩就别说这个了,你给我说说,你到底看上这玩意啥了?” “我说不好,你别笑话我。就是一眼看上就拔不出来了,就非得要。说个文绉绉的话,感觉这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没它活不了。” “哎呦,我说孙三炮,你跟你媳妇谈恋爱的时候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嘛?” “我说不让你笑话我吧~~我就是觉得这玩意没那么简单,至少不是摸金符那么简单~~” “嚯,你这口气大的,摸金符还简单了?这要是真的摸金符,十万八万下不来吧?” “四哥,咱哥俩不抬杠,你陪我走趟慈恩寺,咱找个大和尚给看看去,我觉得这个肯定和佛沾边” “哎,我说,你是非把我兜里这点钱都祸祸光了拉倒呗?” “就这一次!保证就这一次!” 架不住孙三炮这个磨翻,无奈之下到了慈恩寺,找了一圈着了一位大和尚,以为人家得笑话我们俩这外行,没想到大和尚一见孙三炮手里捧的这物件,当时就脸色一变双手合十“孙施主,您佛缘深厚啊,您手里捧的,这是佛骨!” 第二十六章东北见闻(十七)鸡公山乡 【第十七章 鸡公山乡】 “佛骨就长这样?”平时没啥好奇心的赵没影这会也把佛骨放在手心里面来回端详。 “看两眼得了!”孙三炮没好气的一把夺了回来,自从得了这物件,他立马也弄了个小红布袋挂脖子里,弄的特隆重。 “都别闹了,我这开车呢~~”我埋怨两句,回头继续开车。自从谭大壮一出差,他这CRV就被我征用了。 鸡公山乡毗邻丹东,是个山里的小乡村,一两百户人家,平时就靠种种果树为生,这地方真是偏,交通也不方便,高速公路开了三个小时,下了高速在山里又绕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了附近的镇上,这就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哥三个一合计,现在镇上住下,明天一早进村,反正也只剩下个把小时车程,那么个小村子也未必有住的地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就来到了鸡公山乡。这村子坐落在一个小山包上,村里人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看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开车进了村子,我们直接到了村委会,亮明了身份:我们几个是沈阳电视台记者,徐亮(火锅店老板)的火锅店荣获了当年的沈阳十佳特色风味餐饮名店,我们来采访采访,做个专辑。这一套说辞都是早就编好的,各种假证也早让三炮媳妇和小舅子弄好了,倒是不怕盘问。 村干部对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大记者”倒是礼敬有加,完全没过多盘问,就直奔主题了 “这孩子有出息了,从小啊,他父母就都没了,就剩这一个孩子,他命也不好,多亏着村里人接济着,后来要不是那个道长啊,这孩子当时就~~” “叔,别说这个,你得谈谈村里是怎么对这孩子进行培养的”戴着眼镜的毛会计打断了老支书的絮絮叨叨 一脸干部样的孙三炮笑嘻嘻打着圆场“没事没事,我们也想多知道一些他小时候的事,老支书您慢慢说就行,这孩子当时咋滴啦?咋还有道长的事啊?” 毛会计推了推眼镜接过了话“老支书年纪大了,别听他瞎叨叨。这孩子小时候身体不好,正好有个道士在附近,村里人就给找来做了做法事,那都是封建迷信,当不得真。徐亮的成长,是和村里的帮扶教育分不开的,从小父母双亡,就是村里人接济他吃喝,后来上小学,上初中,也是村委会拿出了一部分款项帮助他~~~~他能有今天是和党和**的培养分不开的~~~” 听着这位会计新闻联播式的套话,我和赵没影都快睡着了,相互使了个颜色,借着上厕所的理由跑出了村委会。 “四哥,这个会计有事啊”赵没影站车跟前抽着烟给我说 “嗯,明显知道点啥,不想说,现在就是应付我们呢”我点了点头“一会去村里转转” 我们俩溜溜达达的走了没几步,看见一个坐门口纳鞋底的老太太,我走上去打了个招呼“大娘,我们是电视台记者,采访你们村徐亮的,你能告诉我他家老房子在哪吗?” 老太太听到徐亮两个字,手明显哆嗦了一下,然后伸手往一个方向一指“就山后那个,你们自己去看吧。”说完抱着笸箩回去了,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我和赵没影。 怪不怪的放一边,既然来了,那就去看看呗。打定主意,我和赵没影慢慢向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溜达。整个村子说大不大,大部分人都是集群而居,房子挨房子,院子挨院子,偶尔有一两个爱僻静的稍微远点倒也正常,不过这徐亮的老房子,实在是太远了点。顺着村里大路走到头,再转小路上山,又走了十分钟才到。 “刚才那个会计还说村里怎么帮扶怎么爱护的,看这架势,有点像被扔过来没人管的啊~~”许久没爬山,我还有点小喘 赵没影一直没断了跑步健身的,气色倒是比我强不少“不过这房子可不破,也不怎么旧,是这孩子有钱了回来翻修的还是祖上留的好?” 我仔细看了看墙上的砖瓦“不像新的,现在谁还用这种砖啊,不过如果是旧房子,他家能趁这么个房子,也用不着村里怎么接济吧?” “管他呢,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再说”赵没影一把推开大门进了院 这是个普通的农家院子,正对门是个影壁墙,墙后面是个不小的柴房,院子中间一口压水井,坐北朝南是一溜三间正屋,旁边厨房茅房等一应俱全。院子里面还算整齐,但一看也是久没人来的那种感觉,各个地方都是一层浮土。屋门都锁着,但透过玻璃能看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件旧家具堆在角落里。 “老赵,你发现他这有啥问题了么?”我坐在屋门口台阶上,扔了一根烟给赵没影 赵没影随口答道“啥问题?他这庄户人家没有干活的家伙事,这院也太空了” 这点我也发现了,作为一个以农活为生的人家,他这老房子有点太干净了,我去别的人家,院里多多少少挂着几串玉米辣椒啥的,墙角堆着常用的农具或者机动三轮,有的家里还自己堆了好多劈柴。可他这啥都没有,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院子,就算这院里进来一只耗子,也能饿死在这。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房子太奇怪。你看,他是十三年前离开的村子,如果他不是回来专门翻修的话,以这个房子的标准来看,那时候在这个村里绝对算好的,也就是说生活水平过得去,既然过得去,为什么要离开村子?而且他那时候25岁,劳动力没问题,也新娶了媳妇,生活幸福稳定,没理由走啊。可十三年前,也就是邪教团伙被打掉后第二年他就带着老婆去了那么远的沈阳,人生地不熟从头开始创业,难道是那个团伙对他有什么影响?我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农村青年的创业心导致的。”我一边说,一边蹲在地上划拉“按照阴历来算,他24岁的时候那个团伙被打掉,然后他离开村子去了沈阳,然后30岁的时候第一个孩子出事,六年后36岁的时候第二个孩子出事,每个事件都是六年一个间隔,是不是太巧了?” 赵没影也来了兴致,随口接上了话“你别忘了,他还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刚才老支书也说了他小时候好像出过什么事,是一个道长救得他,搞明白他是多大出的事,怎么救得他,这是不是就能整明白一些事?” 正在这时,孙三炮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已经结束了对老支书的“访谈”,村里想招待我们三个人吃饭。酒桌上推杯换盏自不必说,东北人好客,山里人尤其好客,大杯喝酒大碗上菜,除了老支书没参加之外,以毛会计为首的村委几个人热情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劝酒让菜,就连一贯不习惯这种场合的赵没影都连喝了几大杯。酒桌上谈资无非就是让几位大记者回去多写点村里的好,利用这次访谈带动一下村里的农产品销售云云,似乎像有默契一般,谁都不提徐亮的事情,即使孙三炮插科打诨的引过去,也会被毛会计移形换影的转了话题,聊了一会觉得无趣,我便眼色示意三炮适可而止,别因小失大,引起了怀疑。 吃饱喝足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三个人都喝了酒,虽说这山里没人查酒驾,可一路盘山路,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敢开回去,正合计要不要跟村里商量借间房子兑付一宿的时候,毛会计主动找人来开车送我们回县城,据说这人还是从邻村请来的。 我躺在摇摇晃晃的车里闭着眼睛装睡,心里犯了嘀咕,这村里人表现也太奇怪了,表面上热情无比,好酒好菜招待,可实际上关于徐亮的事情一点都没漏,似乎对这个从村里走出去的孩子有着深深的避讳。不管我们是真记者还是假记者,这一趟其实就是白跑了。看来这事还得认真合计合计。 回到小旅馆,我把想法跟他俩一说,他们也有一样的感觉,尤其是留在村委会的孙三炮,他还拿个小本装样,结果真成了装样,白本进去白本出。不过越是这样,越有蹊跷,最后一合计,三个人决定来个狠的,夜探鸡公山! 第二十七章东北见闻(十八)夜探迷宅 【第十八章 夜探迷宅】 凌晨一点多,我们三个人收拾停当,带上了一些必备东西,开车进了山。山区不比大城市,半夜里黑灯瞎火,把车灯一关,基本啥都看不见了。尤其今天晚上还没月亮,说点夸张的,一米以外站个人,都分不出男女来。 两道雪亮的车灯光线,就在这黑暗的大山中来回盘绕,光线打在路边的树冠上,说不出的恐怖和阴森,好像随时都能从那一大堆枝枝叶叶里面蹦出什么东西。别说去探那个诡异的院子,光这样在山里转,我都莫名的感觉到一股股的寒意。不过孙三炮倒是专心致志摆弄着那一小截佛骨,看上去毫不在意这趟行程。 一个来小时后,赵没影把车停在了距离鸡公山乡大约一公里的山脚下,本意是想留下孙三炮看车,没想到这胖子出奇的积极,非跟着上山不可,既然拗不过他,那就一起吧。 路线是赵没影选的,利用徐亮家院子离着村里远的有利条件,选了后山上去。后山都是村民开的果田,沟沟垅垅的,倒是没难倒我们几个。他家那院门依然没锁,顺利进入,其实锁了也没啥,他那院墙本身也不高,无非就是孙三炮费点劲。 这会已经是快凌晨三点了,天黑的依然吓人。徐亮家老宅里三间正屋跟三个巨兽一样蹲在我们面前。 赵没影轻声问我“四哥,从哪开始?” 我咽了口唾沫“最东边开始,慢慢捋吧。现在不到三点,咱最多到五点就得撤,要不天亮了不定啥麻烦。” “那就走着~~”肚子被胆子撑大的孙三炮第一个蹿到了最东边的房间门口,掏出两把平口螺丝刀,两个膀子一较劲就把那门上的挂锁给别开了。我和赵没影一人拎着一根甩棍跟着冲了过去。 没办法,镇上也就买这种东西,与其说武器,倒不如说给自己壮胆。 一进了屋里,感觉更阴森了,无外面虽然也黑,但好歹有个虫子哼哼狗汪汪的动静,可这屋里是真安静啊,安静的三个人的呼吸声都听的特别真。三个人打开手电,一人一边慢慢的摸索,从地面到墙面,从墙角到砖缝,几乎用手摸遍了每一个犄角旮旯,就看能不能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一小时后,我们三个人的手几乎摸遍了三间正屋里的每一条砖缝,就连那仅有的几件旧家具都快拆了,也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或者说,这屋里压根就没东西。 退出屋外,重新回到影壁墙根,赵没影悄声问我“咋整啊,四哥” 我看了看表“这会四点多点,咱再看看厨房和水井那,不是有好多电影和小说里都把暗道啥的放那种地方么?” 孙三炮因为蹲的时间太长,这会弯着腰喘粗气,没好气的回我“四哥,你就真觉得这农家小院里有啥蹊跷?” “我跟你说三炮,你还别不信,我和老赵下午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 我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赵没影猛拉了一把“走~快走~~~” 相处多年从没见过他如此慌张,我刚想问他怎么回事,一回头我也愣了,那景象让我瞬间汗毛全立起来了。 从虚掩的院门门缝里隐约能看见外面有一束摇摇晃晃的绿光慢慢亮起来,而且越来越像个人形的样子,最要命的正慢慢朝院门这过来,转眼间就能进院了。 顾不上说啥了,我和赵没影拉着还没缓过神的孙三炮一转身就到了背后的仓房里。 仓房里空空荡荡的,我们三个人趴在墙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的瞄着院子里。只见那个绿色的人影慢慢的飘进了院子,先是在水井那里停了一下, 好像是辨明方向,然后向着三间正屋方向飘了过去,在每间屋子的窗户边都停留一下,好像是人在隔着窗户往里看。 “这尼玛绝对不是人~~咱是见了鬼了~~”孙三炮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没想到就这么轻声的一句话,也惊动了那个诡异的绿色人影,只见它稍微顿了一下,慢慢的向我们藏身的仓房这边飘来。 “我操~~”我低声骂了句粗口,冲着孙三炮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没办法了,想折跑吧,当初四把***都对付不了的东西,凭现在手头上的螺丝刀和甩棍更没办法。 正在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最角落的赵没影招呼了一句“四哥,这里有问题,搭把手。” 我循声看去,之间赵没影正玩命掀起一块一米见方的大铁皮,我赶忙过去和他一起,铁皮下面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我正合计这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背后孙三炮噔噔的跑了过来“四哥,跑吧~~”我扭头一看,他身后两三米的地方就是那个绿油油的人影,正跟着他往这飘了,这下可真要了命。我和赵没影对视一眼,没辙了,跳吧! 我和赵没影一人一边玩命抬起铁板,我冲着孙三炮大吼“跳下去!”别看这胖子块头大,身手还真不错,眼看跑到边上了,身子一歪,腿冲前头在后,直接滑进了那个洞口,他刚一进去,我和赵没影几乎同时撒手往里蹦,随着铁盖子嘭的一声响,重新把洞口盖了个严严实实,把绿色人影挡在了外面。 在我以往的认知里,这仓房下面的洞口一般都不大,也就是个土堆砖砌的地窖,没想到这个还真是大,我跟头把式的滚了两分钟,直到撞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才停了下来 “嗷~~~四哥~~你轻~~嗷~~老赵!!”孙三炮已经被撞出狼嚎的动静来了 我揉着被赵没影撞的生疼的肋骨,摇晃着站起来,打开手电筒开始打量这个不小的地洞,万万没想到,这地方是真不小。我们三个人呆的这地方能有个十来平米大小,我们下来的地方是个倾斜的土坡,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这土洞的一角,身边不远就是一个半开的一人来高的大铁门,手电光照进去什么都看不到,看来里面还有大大的玄机,。 赵没影站在了我身边“空气流通很正常,没有什么腐败的味道,这里面的空间应该还不小,没准之前是个古墓?” 我歪头看了他一眼“怎么着,进去看看啊?反正上面还有那个鬼影子,咱溜达溜达?” 赵没影没吭声,一手握着手电一手拿着甩棍就往里走,我还没来得及动,孙三炮揉着肚子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叨叨“我说你们俩也真行,砸的哥们差点疼晕过去,也不给道个歉。我说,你们是不是瞄准了砸的啊?真准!” 随着孙三炮的唠唠叨叨,三个人慢慢的走进了大铁门里,铁门里接着又是一道台阶,顺着走了一百多级两百级台阶,突然感觉耳边风声变大了,这才算到了正地方。 我们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六只手电筒照出了这个神秘房间的一个轮廓。面前一片地方,大概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能有五米来高,中间没发现棺椁,应该不是想象中的古墓,但是也处处透着诡异,如果让我来形容,那应该更像一个祭祀场所。正前方是一个五米见方,带着十来级台阶的小台子,台子四个角有四根刻着图案的柱子,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 “四哥,这里还有壁画”胆子贼大的孙三炮在左手边墙边冲我喊,我和赵没影一起过去,三个人开始顺着墙角一点点的看这些墙上的神秘壁画,壁画上特别但有些眼熟的服饰和一个骑在马上的独眼龙胖子,让我对这个神秘的地方有了一些概念。 不知不觉得从入口一路看到了小台子旁边,我正想绕过台子接着看,一边的赵没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四哥,三炮,你们来看这里~~” 我和三炮顺着声音走到了石台后面,之间那里的地面上埋了一排二十几个陶罐类似的东西,而每个陶罐的口上,都有一个人脑袋。 第二十八章东北见闻(十九) 【第十九章 邪恶的毛会计】 眼前的景象即使是素来胆子大的孙三炮也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么多孩子?造孽啊~~” 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这些尸体,大部分的年头都比较长,已经成了骷髅和干尸,从大小来看,也都是些孩子。他们的身体都在瓦罐里面,看不出什么,但从面部表情来看,似乎没有遭受太多痛苦。但到底什么人会干这么残忍的事情,杀害这么多小孩,而且还要把尸体装进瓦罐这么残忍?再结合墙上的壁画,我的心里有了一丝眉目。 我站起身对着孙三炮和赵没影说道“我觉得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你们俩也听听,帮我合计合计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边的壁画咱都看了,里面有鲜族服饰,说明这里和鲜族有关,那个骑马的独眼龙,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李世民征高句丽的故事,至今韩国人的一些历史剧里面还是把李世民表现成一个独眼暴君,而且据说这个瞎掉的眼睛也是被高句丽的英雄射瞎的。而从历史上来看,丹东地区当时也是临近战场的地方。” 我略一沉吟,接着说“结合这壁画、地理位置和这些瓦罐,我是这么想的,这个密室的主人应该是在对抗李世民的战斗中被打散的一部分高句丽人,也许是迷路也许是其他,他们来到了这个小山窝里面避祸,也许他们遇到了什么或者本身就具备这些巫术,所以他们不断抓这些孩子当作某种练功或者祭祀的道具。再多联系一下,我们刚才碰到的绿色的鬼影,又和当年的很相似。所以我大胆的猜一下,这里没准就是一个所谓鬼王宗的组织的据点,甚至是发源地。” 话音没落,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响起了啪啪的掌声“厉害厉害,不愧是省城来的,就是水平高,从这几样东西都能猜出个大概,厉害厉害!” 我们三个人的神经立马绷紧,三道手电光第一时间照了过去,眼神死死的盯着发出声音的角落,只见角落里面缓缓走出一个人,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西服,西裤裤脚挽着,赤脚穿一双布鞋。随着他缓缓地靠近,孙三炮失口喊了出来“毛会计?你是村里的毛会计?!” “没错,就是我。”毛会计把脸上厚厚的镜片扔到了一边,脸上露出一个狞笑的表情“你们昨天一来我就觉得不对,徐亮那小子我太了解了,他那德行干个小店活着就不错了,还什么最佳名店?本以为随便打发一下也就算了,结果一时疏忽让你们白天进了上面的院子,更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敢再来第二遭,还能下到这里,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们几个!”话音刚落,毛会计身子一晃,从他的身体里“飘”出一个绿色的人形光影,正是刚才我们在上面院子里看到的那个诡异光影。 我的脑子里飞快的过着当初钱教授说的话,嘴里不自禁的说了出来“尸气离体?”毛会计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脸色越发狰狞:“你连这个都知道?看来你们还真不是省城记者那么简单,你们几个都别走了,留下吧!”随着吧字说出,那个绿色光影唰的一下冲着我们三个飞来。 我吓得魂都快没了,土豆的惨状几乎是立马浮现在眼前,我拉着赵没影低头就蹿,孙三炮一骨碌就跳到了石台子后面。我拉着赵没影刚跑没几步,脚底下一个踉跄,我勉强稳住了身体,赵没影啪唧一下趴在了地上,那绿影眼瞅着就到了他身边 “老赵!”我嗷的一嗓子,就想不顾一切往回冲,没想到那个绿影根本没搭理赵没影,直愣愣就冲着我过来了,我楞了一下,转头接着跑,嘴上冲着那个毛会计开了骂“孙子~~你他娘的就盯上你四爷了是吧?” “因为你知道的最多,话也最多~~”毛会计倒是好整以暇。 “废话!你那都画着呢,我又不瞎~~~”我一直绕着大圈跑,已经开始有点喘了 “没关系,我会帮你忘了的~~~”毛会计那阴森的口气差点让我又绊了一下 眼瞅着这圈子没法绕了,往左跑就回到了赵没影那里,往右跑就到了孙三炮那里,我跑进了墙角里,弯腰扶着膝盖不停地喘,眼睁睁看着那个绿影越来越近,满脑子里全是土豆那个被炸飞了大胯的身子,没想到,这事也快轮到我身上了,我索性一闭眼,得了,今儿就算撂这了~~ 就这时候,孙三炮和赵没影动了,赵没影飞奔过去,一个肩撞把毛会计撞倒在地,孙三炮过去一个飞扑就把毛会计压在了身子地下,他那二百多斤小三百的份量当时就把毛会计砸的背过气去了,那绿影也在我眼前停了下来。 “赶紧过来,快过来~~”赵没影冲我招手。 我哪敢快啊,这倒霉的绿影离我不到20公分,我收腹挺胸,死贴着墙壁慢慢挪,两分钟才挪出来,身上衣服都快湿透了。 等我到了昏死过去的毛会计身边,孙三炮已经把他绑成个粽子样的,看过走过来,举起那蒲扇样的巴掌,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四个大嘴巴子下去,愣是把毛会计抽醒了。 毛会计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被绑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角留下的血,看着我狞笑“你以为这就完了?想的真美~~”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那个绿影已经到了眼前,眼看着就要扑到我身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阵狂风吹来,我感觉自己想飞起来一样,隔了好久才落地,我睁眼一看,是孙三炮把我撞飞了,我看到他的时候,那个绿影正好刚刚扑到他的身上! “三炮!孙三炮!!”我嚎的声音都变了,脑子里全是孙三炮被炸碎的样子。离得略远的赵没影也瞬间扑了过去,一螺丝刀捅在了毛会计的大腿上,疼得他嗷嗷大叫。 可什么都晚了,绿影慢慢消失在孙三炮的身体里,我的哀嚎和赵没影的螺丝刀没起到任何作用,孙三炮的身体随时都会爆开,他的内脏也许已经被达成了肉酱。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三炮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他自己都不相信发生了什么,把手放在自己眼前翻来覆去的看,半天后冲我喊“四哥,我没事!屁事没有!老赵你看,我没事哎!”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慢悠悠走到了毛会计身边,一脚踢在他的软肋上“这还有啥后手?你还有啥能耐?” “不,不可能”毛会计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了,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孙三胖发呆“这完全不可能!这没道理!这不科学!” “你还讲科学?!你差点弄死老子!弄死老子!弄死老子!”孙三炮这会也想起来害怕了,说话都带了哭腔,抬腿跺了毛会计十多脚,然后自己坐在一边点上一颗烟抽着,我能明显的看出来他手上的烟头在不停地抖。 我和赵没影把毛会计拖到了石台子边上,让他靠着石台子坐好,点了根烟给他“都这样了,说说吧。你也跑不了,也没啥玩意可以用了,不如痛快点,哥几个也给你个痛快。”我一边说,赵没影一边吭哧吭哧的磨他的螺丝刀。 毛会计深吸了一口烟“行啊,我认栽,你们想知道点啥,我看我能知道不。” “先说说你吧,你是真的毛会计么?知道个真名也好聊天不是” “没错,我的汉名确实是姓毛,我也确实在村里当会计。” “那看来你在这村里有日子了,那再说说你和徐亮的事儿呗。” “徐亮?我呸!要不是老子,他早死了多少年了!那个没良心的,还回头倒打一耙!” 第二十九章东北见闻(二十) 【第二十章 火锅店老板的过往】 听毛会计说了半天,我们三个才弄明白徐亮和这个神秘毛会计的关系。 事情的开头如我所说,毛会计师傅的祖上确实是因为李世民攻打高句丽时候和一群被打散的高句丽士兵逃到这个山里的,慢慢这批逃兵在山里扎根生活下来,也跟山里其他的农民不断通婚繁衍,逐渐形成了现在的村镇。虽然也有人提出过要反攻大唐,但更多的人似乎也厌倦了打打杀杀的军旅生活,尤其是生儿育女之后,田园生活对他们的吸引力更大了。毛会计师傅的祖上则一直隐瞒着自己通晓这种法术或者说邪术的事实,隐藏在村民之中,利用各种机会不断的偷偷杀人炼魂,增强自己的能力,就这样一代代的传下来,虽然反唐大计早已没人提,但这邪术却一直流传了下来,帮着一些害人的买卖打打掩护,成了一条见不得光的生财之路。 随着这一代代的传播繁衍,身体体质也在不断改变,这个小山沟里适合练习这种邪术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到了近几十年建国以后,法律政策户籍制度的不断完善,他们杀人炼魂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无奈之下他们重操就业,开始利用人们心里对鬼神的敬畏,开始做起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因为他们行事隐蔽,又利用鬼神之术,很多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倒也算是相安无事,但这邪法越来越衰落的事实却是不争的。 好巧不巧的是,徐亮这时候出生了。这成了他们的一个大机遇。 徐亮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而且是纯阴之体,一个男孩子得一个纯阴之体,那就是倒霉到家的意思,出生那年就父母双亡,自己也瘦弱不堪,虽然村里也想了办法努了力,可这孩子眼睁睁看着就是要不行。而毛会计的师傅发现了这孩子的好处,他是纯阴之体,用来做练功的媒介最好不过。于是背后指挥毛会计把这孩子抱了回来悉心照料,对外宣称是村里扶持。为了控制这个孩子,他还在孩子六岁、十二岁、十八岁的时候偷偷给他做了三场法事,帮这孩子续命。 等孩子大点,毛会计又私底下鼓动村民开始疏远这个孩子,说他八字不详,命里克父克母克亲友四邻,然后鼓捣着徐亮这孩子搬到了现在这个老宅子里。这个老宅子其实就是当年他祖上为了掩饰地下这个祭坛而盖的。等徐亮搬进来之后,就彻底成了他们师徒练功的媒介了。 因为这徐亮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纯阴之体,对孤魂野鬼具有一定的吸引力,而对于他们练这种邪术的人也有一定的共振增幅作用,也是因为如此,这毛会计才能在他师傅指导下用了二十年就到了尸气离体的境界。 等徐亮到了24岁,师徒二人又得给他做法事续命了,这种法事极邪恶,需要找四岁大小的孩子生生取魂,然后导入徐亮体内。而因为师徒俩练功杀人,当地警察早已经接到了不少报案,只是苦于没有有用的线索而陷入僵局,师徒二人再想找合适的孩子下手,也是千难万难。 而在师徒俩焦头烂额到处找孩子给徐亮续命的时候,早已厌倦被师徒俩控制的徐亮则在背地里反戈一击,趁着刚刚做完法事的师徒俩筋疲力尽的时候,带着警察上了山。除了毛会计有个村里会计身份掩护而且露脸不多外加趁乱躲入地下藏的及时外,他师傅和一众师兄弟们被一网打尽,他师傅更是为了掩护大家而被警察击毙。警察还在院子后面挖出十多具尸体,这成了当地沸沸扬扬的一件大案。 案发之后,徐亮也接受警方盘问了很久,直到差不多半年后才勉强撇清关系,而他在接到不再受限通知后的第三天,就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跑到了沈阳。他到沈阳之后的事情,毛会计就不清楚了。这次心生恶念,只是担心徐亮在沈阳也不肯放过他,而我们三个也被误认为是徐亮找来对付他的,所以才会倾尽全力的要致我们于死地。 赵没影用脚尖踢了踢毛会计“你说警察都把这查了个底掉,这罐子里的孩子尸体怎么回事?” “这是之前给徐亮续命时找来的孩子,一开始他们并不在这里,风头过后我又把他们带回来埋在这里的。”毛会计挪了挪身体才回答“他们都是专门找的阴年阴月阴日生的,聚在一起对我练功有好处。” “渣滓”赵没影踹了一脚毛会计,转头问我“四哥,这人咋处理?送给警察还是咱在这里给他料理了?”一边说一边用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要啊~~各位大哥~~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这一身功力都没了~~对你们没威胁了啊~~”毛会计一听我们要干掉他,立马滚到赵没影身边哭天抢地的求饶。 我蹲下拍了拍毛会计的脸,问道“你说你功力都没了?说说,咋回事?说明白了,我就留着你这条命。” 毛会计一看还有点活命希望,马上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我说,我都说。我现在的功力只能炼出那一个人形鬼影,刚才相对大哥你动手,结果被那位胖哥哥给破了,我现在身上真的一点尸气都没了,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他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刚才那个鬼影扑到孙三炮身上之后发生的诡异景象,扭头看向孙三炮,发现他低着头对着自己胸口发呆。我和赵没影凑过去一看,那里挂着的是他新得来的佛骨,难道这是真的佛骨?就在这里起效了? 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我们多想了,经过这一通折腾,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五点,这里肯定不能再多呆了,有事离开再商量吧。当下三个人一合计,赵没影去村里偷点汽油柴油回来,农村人多有农用机械,附近又没几个加油站,这玩意应该不难搞。我则和孙三炮一起用佛骨给毛会计来了个全身按摩,他自称尸气耗尽,可这人的话绝不能信,我们又不能真在这里弄死他,既然佛骨对那玩意有用,索性给他全身搞一遍,彻底给他消耗消耗。 等赵没影回来,我们的佛骨spa也搞完了,三个人把几十斤汽油柴油洒满了整个石室,爬出地道后扔了火头进去,彻底葬送了这个存在了上千年的邪恶地方。 我故意开车多绕了几圈,到了另一个山头上,我们才把被蒙上眼睛的毛会计扔下车,他现在好像被抽了筋的状态更符合所谓的“功力散尽”的样子,这十几二十里的山路也算是个小惩罚吧,经过这一折腾一吓唬,又毁了他的“秘密基地”,想来他也没了作恶的心和胆。 “四哥,下步咋办?”赵没影一边开车一边问我 我沉思了一下回答“现在有三个问题,第一个是三炮媳妇查出来的鬼王宗,看起来跟这个毛会计没什么关系,我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好多次,他对这个三个字毫无反应,看样子他们只是早年间掌握邪术的一支,还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鬼王宗。第二个,就是三炮的佛骨,看来这真是淘到宝了,不过具体得回沈阳再说了。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就是那个火锅店老板徐亮。想来他也掌握了一续命法术,也许就是他用自己的孩子给自己续命的,可是不是他自己操作的,有没有同党,他老婆在中间有起到什么作用,这都是需要我们搞清楚的。” 一直端详着佛骨久没说话的孙三炮突然插了一句“四哥,我记得那个毛会计说,他和他师傅都为了续命这事忙活好久,就算这徐亮再聪明,他可也没正经学过这玩意,就算能狠心对自己亲生孩子下手,他自己真能行吗?” 赵没影没吭声,冲着孙三炮竖了个大拇指。我拿起了电话打给了小马警官,看来之前让他帮忙查徐亮两口子在孩子出事前后几天的行程那步棋,真用上了。 第三十章东北见闻(二十一) 【第二十一章】 拐卖儿童的刘冰 回沈阳的路上,去机场拉上了正好赶回沈阳的谭大壮,四个人在车上一通聊,期间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火锅店老板徐亮,除了在监控录像上,我们几个人都没见过这位大哥尊容,至少这几次无论是去吃饭还是冒充警察过去探访,反正是一次都没见着。当然人家作为一个老板,未必天天在店里呆着,可根据小马警官提供的资料,这个徐亮在两次孩子出事前三天都没露过面,根据小区监控来看,他前一天晚上和老婆孩子一起回家后就没出来过,这期间火锅店老板和孩子到都是正常出入,而徐亮自己直到孩子出事当天才重新出了小区。马警官特别强调,虽然开这火锅店已经十来年了,但他两口子一直没舍得买车,惟一一个面包车也是店里的采购天天开着,所以除非徐亮精通武侠小说中那种神奇易容术,否则从面部辨识和体型分辨这两点来说,绝对不会出纰漏。既然如此,那这三天他都在家干了什么?或者说他对孩子做了什么? 一直开车没做声的赵没影突然插了一句“咱看那毛会计都能做到控制尸气离体那个程度,而且四哥还认为那俩孩子是死后自己走出去的,有没有可能孩子在三天前就已经死了?” 真可谓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听完这句话瞬间觉得事情理顺了很多,而同时,冷汗也顺着后背流了下来 谭大壮紧接着一句说出了我想说的“如果按照赵没影这么说,孩子出事前一直带着孩子的老板娘问题最大。” “啧啧,要照着你们这么说,这孩子他妈得多狠的心~~”孙三炮靠在后座上不断的摇头。 我狠狠的把烟弹出车窗“这事既然警察没法管,咱就索性管到底,也是给俩孩子一个交代。现在他们还能生,以后生不了了,那就是第二个毛会计!” 【李狗嗨友情提示:吸烟有害身体健康。高速公路乱扔烟蒂也是不道德的哟~~~】 车到沈阳,我们兵分两路。谭大壮直接回刑警队,协调鸡公山乡派出所没事就去瞅瞅毛会计,防着那老家伙还有继续作恶的机会,然后没事带着小马警官再去火锅店吃顿饭啥的,毕竟那是他们之前常去的点,突然不去了显得奇怪,同时也仔细摸摸老板两口子的底儿。 我和赵没影、孙三炮则回到服务中心,该忙啥忙啥,不过最近得找机会再干回溜门撬锁的勾当,去那个火锅店老板的家里看看,就不信他们一点痕迹都留不下。 话虽然这么说,可一会到自己熟悉的窝,瞌睡虫上脑,那点事全扔脑袋后面了,他俩我就不知道了,下午五点到的服务中心,我一口气睡到第二天中午才爬起来,这还是让刘冰给我吵吵起来的。 “四哥四哥四哥~~~醒醒了嗨~~”刘冰跟个鹦鹉一样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我一睁眼,吓我一跳,这孩子手上拿着把刀子在我眼前比划,我差点给他一脚踹出去“你要想弄死我,就别给我喊起来” “别别别~~~我这跟您献宝来了”刘冰慌忙把刀子收到背后,一脸谄媚的冲我笑 我揉了揉睡的昏沉沉的脑袋,起身走到外屋,才发现谭大壮、赵没影、孙三炮两口子都过来了。 “这啥大事啊?人这么全活?”我端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气,才开口问道。 “问他”赵没影叼着烟冲着谭大壮努了努嘴,看那一脸哭丧样,估计也是没睡明白就被弄起来了。 “别问我,问他”谭大壮根本没接茬,直接一个白眼翻给了孙三炮,自己抱着手腕子揉,看来赵没影这个起床气还是挺伤人的。 “哎哎,这事整的,跟我有啥关系啊,不是刘冰让我喊的你们嘛”孙三炮立马叫了起来 “刘冰??”几个没睡爽和揉着手腕子的人通通把不怎么友善的目光投向了早就溜到门口的小舅子身上。 “别别~~几位哥听我说,我这真是重大喜讯~~”刘冰的脸热情的像朵花“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女朋友?屋里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我们几个才几天没回来,这小子就有女朋友了?我冲着三炮媳妇翻了个白眼,我们不在家,你这当姐的知道不?没想到三炮媳妇一个白眼给我翻了回来,那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正互相翻着白眼,刘冰从屋外拉进一个小女孩,谭大壮一见这姑娘,直接啪的一声拍了桌子,大嗓门冲着刘冰就吼上了“刘冰!你打个架也就算了,怎么还拐卖儿童了?我还告诉你,你和未成年人那个、那个啥~~是要被判刑的!!” 我这也精神了一大半,伸手把刘冰拉一边问他“兄弟,你说实话,这姑娘有15了嘛?” 这姑娘长的,啧啧~~忒小了,如果说三炮媳妇是那种御姐范儿,这姑娘就是一未成年小萝莉代表,一张娃娃脸,带个特夸张的圆眼镜,身材特别娇小,穿着一件很可爱的带着毛毛袖毛毛领的粉红小外套,下身穿个白色长棉袜还配个红色小皮鞋,怎么看怎么都是个未成年小女孩。说的形象点,这姑娘卷吧卷吧能塞孙三炮肚子里。 赵没影突然站起来走到小女孩身边,拿手在小女孩头上比量一下“看,还没我高~~” 噗~~我把刚喝进去的水一点没剩的喷了刘冰一身,这三棍子敲不出个屁的货,说起冷笑话能搞死人。 那小女孩到不怯场,一边捂着嘴乐,一边冲我伸出了手“你就是肖大哥吧?你好,我是刘雅心,刘冰的朋友,叫我雅心就好”。 “你~~你好~~叫我四哥就成,他们都这么喊我”我忙不迭的在身上蹭了蹭水,跟人姑娘握了握手。 雅心又转到谭大壮身边,很俏皮的打了个队礼“报告警察叔叔,我已经23岁啦!” 这一下弄了谭大壮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该不该伸手了,索性啪了回了个敬礼“你好,我是谭海文,你可以叫我大壮哥!!” 这下弄的屋里人又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 我伸手敲了敲正在摘身上茶叶沫的刘冰“我说,你这号称献宝的,就是给我们介绍雅心呗?你也不地道,你找个馆子摆一桌,正经介绍一下,难道哥哥们还能让你掏钱啊?” 刘冰嬉皮笑脸的把雅心拉到身边“我们家小心心是最大的宝贝哦~~不过呢,今天不止这一个宝贝给你们哦~~~”说着,把刚才在我眼前晃悠的那把刀子又拿了出来“各位上眼,看看这个~~” 我接过刀子认真端详着,这刀是buck折刀,不过有点不同的是,这刀身上有金色的喷砂涂层,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我看了几眼,随手把刀给了旁边的赵没影,他是玩刀行家,也许能看出点不一样来。 刘冰看出来我有点不屑一顾,又从门外搬进一个小纸箱,从里面又掏出几件东西,摊在我跟前的桌上,这些家伙还不少,折刀、直刀、甩棍,还有个**** 谭大壮拎起****掂了掂“我说冰啊,你怎么弄到的这些玩意我就不问了,你打算让你四哥带这个出门?这没上火车就能进局子,更别提飞机了~~” “这不是重点~~嗯~~不是重点~~~”刘冰讪笑着“你们得观察这些和普通刀具的不同” “不同?”听了他这话,我又拿起一把刀来回的看,然后指着刀身问道“我说,我这看半天了,要说不一样,那就是这喷砂了吧?” “嘿嘿,这就要请出我们的美丽漂亮天才化学家、无敌可爱美少女——小心心来为大家解释一下咯~~”刘冰凭借无敌的脸皮顶住我们所有人的白眼,把雅心推了出来。 这姑娘脸皮和刘冰也有的一拼,一点都不怯场,铺开一张大白纸就开始了“刘冰给了一包金属粉末,说是要有重要用途,让我帮他做一下成分分析,于是我就用酸碱滴定分析、络合滴定分析、氧化还原滴定分析、沉淀滴定分析等几种常用方法进行了综合分析,这包材料中的元素构成很复杂,除了正常的化学反应,它们对一些蛋白也有反应,于是我就………………” 雅心巴拉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我们几个愣是一句没听懂,她画的各种符号基本就是天书级别的存在,各种六边形外加英文字母和条条线线~~~ “我、我说雅心妹子啊~~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我厚着脸皮在姑娘的长篇大论里插了话“我给你说个事哈,咱今天在场的吧,除了刘冰和他姐之外,其他人分别是一厨子、一杂货店老板、一多少年没升官的警察小头目,还有我这一个月前还是无业游民的主儿~~所以吧~~你看你能不能说点初中水平以下的,我们能听懂的?” 终于,好歹,经过辛迪和刘冰姐弟俩的“翻译”和牙妹妹(孙三炮给取的外号)的“敦敦教诲”,我们几个“没啥文化”的大老爷们终于大概齐弄明白了咋回事:钱教授留下那点粉末,是很多金属经过物理和化学反应才合成的,刘冰和牙妹妹经过好几天的试验才整明白里面到底有些啥成分,然后照样复制了出来, 经过分析比对,复制品已经完全达到了和样品一致的特性。然后刘冰利用喷砂工艺把那些金属粉末加工到了我们手头的各种匕首和甩棍上。 说的再简单点,用赵没影的话就是:“眼巴前这几个玩意能打鬼了!” 我们道了谢,刘冰邀了功,我代表大家伙给刘冰放了三天假,又给了一千块钱辛苦费,让他带牙妹妹好好玩玩休息休息,这一段才算告一段落。看着俩年轻人的背影刚想发表啥感慨,就有几句不太中听的话传进了耳朵 “小心心你好棒~~一个人都没认错哎” “那是你教得好啊~~~” “我怎么教你了?” “你告诉我的吖,那个一脸衰样睡不醒的是肖思,傻大个是谭大壮,个头和我差不多高的是赵没影,看见一堆肉就喊姐夫…………” “你奶奶的!!刘冰!把钱给我撂下!!!” 第三十一章东北见闻(二十二) 【第二十二章 医院鬼事】 拿着刘冰留下的各种刀枪棍棒玩了半天,合计着看见鬼影子们再也不用跑了,心里还是挺舒服的,再有的就是聊聊下一步该咋办。 谭大壮先开了口“资料呢我查了,徐亮他媳妇叫白爱华,平时他们都叫她花姐,比徐亮小三岁,徐亮他们隔壁村的,徐亮23的时候他俩结的婚,婚后一直没要孩子,来沈阳之后才要的第一个。这个白爱华目前看底子倒是干净,但来沈阳之前资料掌握的少,这个不敢说之前干净,但应该可以排除了吧?” 我挠了挠下巴“难说,毕竟我们去徐亮家老宅地下的时候,那个架势可不像一个人能搞定的,很难说他媳妇能不能帮手。” “四哥,你说这徐亮为了给自己续命弄死自己孩子,我也算能理解,他至少是个理由,可这孩儿他妈也下得了手?”孙三炮开了口“天底下还有这么狠的女人,能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手的?”我还没答话,三炮媳妇幽幽的接了茬“女人要是狠起来~~你们男人未必够看~~”话音刚落,我、赵没影、谭大壮集体向孙三炮那张苦瓜脸行了个饱含同情的注目礼。 说也说了,闹也闹了,正事还是要办,当下定了下来,下一步就是拉上溜门撬锁的高手刘冰,找个日子去探探徐亮他们家,看看能发现点啥。虽然这纯属民间办案,可也是哥们几个一腔热血,为故去的战友找到真相,还外带扯着为民除害的大旗,既然决定做了,那就做到底吧。 热血归热血,激情归激情,现实却蛮残酷。第二天晚上,我、赵没影带着刘冰,趁着火锅店正忙的时候,三个人偷摸跑到了火锅店老板徐亮家走了一圈。 徐亮两口子从农村出来后,生意做的还是不错的,家住一挺不错的花园洋房社区,但他家在这小区算不上高档,相对与小区其他住户来说,就是一套普普通通的四室两厅,从餐厅客厅到主卧次卧,我们三个几乎用手摸了一遍,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发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就是梳妆台和茶几上放着的孩子的黑白照片暗示着这个家庭已经失去了两个可爱的孩子。 从家里出来,我们三个又跑去了地下室,可能是在鸡公山乡落下病了,我现在总幻想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得挖个坑埋地下。结果他家那地下室真是叫一个空荡荡,一叠包装箱纸盒子,外加一辆二轮电动,啥都没了。 啥都没找到,这线就算断了,毕竟人家过去不干净不能代表现在不干净,拿自己亲生骨肉续命这事,也着实是有些太匪夷所思。无奈之下,三个人蔫头巴脑的在路边摊喝了一顿啤酒解闷,然后各自回去睡觉拉倒。 几天后的早晨,我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见楼下哭哭闹闹的,赶紧穿好衣服下楼一看,刘冰和金叔正在安慰街口楼上的赵大妈,我连忙过去帮忙,三个人问了半天才弄明白怎么回事。 这赵大妈其实日子挺惨的,老伴早年间去世了,就和快四十的光棍儿子相依为命,可这儿子身体又不是特别好,从小落下的病,腿脚不利索,这媳妇也没有,工作也找不到,弄的赵大妈这挺大岁数了还得靠开个小裁缝店贴补家用。这几年日子转好点了,因为大妈的儿子在家私立医院找了个夜班工作,隔天晚上巡个夜就算完,一个月给两三千块,白天还能帮老太太干点家务,看起来这家子的日子就算步入正轨了,虽然好日子来的晚点,可强过之前太多。 可偏偏就是这巡夜的工作招来了今天这窝心事,按赵大妈的说法,她儿子昨晚值夜班巡夜的时候,被鬼撞到了,现在整个人给吓瘫了,躺在床上一会哭一会笑,四肢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医院里一早派人送回来的,这会连床都下不了了。老太太这又心疼儿子,又担心以后的日子,思前想后的越想越委屈,在家憋着不敢哭,这不跑我这们这来哭一场了。 要放之前,这话也就一听一笑,安慰安慰老太太就得了,可现在我脑子里不这么想了,医院那种地方,谁知道有啥呢。不如去看看,要是真有啥就看看能不能解决,要是没点啥,也给老太太个安心。 打定了主意,我喊孙三炮两口子给赵大妈弄点吃的安慰安慰,回头吃完再给送家一份,帮忙安置好。这胖子自从把一楼的一段改成餐馆后,可比他之前生意好多了,也该做点贡献了。安排好赵大妈,我就拉着刘冰去赵大妈儿子上班的医院看看。 溜溜达达的走了不到半小时,路口东北角上一个圣心慈善医院,赵大妈的儿子就在这上班,听说也是个啥慈善组织捐赠的,。医院看着挺气派,类似美国白宫的大门脸,外加一个包子样式的大圆顶,顶上还一挺大的十字架。 “啧啧,这收费估计不低啊~~~”刘冰看着直砸吧嘴 “你没看人家这是慈善医院嘛,收费低,没准都都不收费。”我斜了他一眼,率先跨进了大门 刘冰紧紧跟上,嘴上也没闲着“那咋盈利啊?就这么干赔钱啊?” “先生您好,我们医院是由美国南丁格尔慈善基金会捐赠的,医院运营款项都是由全世界的爱心人士捐赠的,所以我们医院首先考虑的问题不是盈利,而是如何救治更多的人。”大门里一穿护士装的接待小姐接过了刘冰的话茬。“二位先生,你们是?” 我循声一看,哟,这姑娘可以,得有170多的身高,一身合体的白色护士装把本来就不错的身材衬托的更是玲珑有致,脚上一双白色护士鞋,脸上有点小淡妆,双手虚放在小腹前,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我微微一笑,刚想开口,旁边的刘冰挤了过来“你、你好~~我,我叫刘冰,我们是那个、那个社区的~~我2、25了,未、未婚~~我,我可以叫你小猪猪嘛?” 我这才发现,姑娘衣服前襟别着个胸牌,上面写着“朱珠”,我拎着衣服领子把刘冰拖到一边,这才开口“不好意思,朱小姐,我这朋友这个部位有点那个啥~~”我指了指脑袋接着说“我们是旁边社区服务中心的,我们社区里面有个住户在您这的安保部上班,今天凌晨巡夜好像发生了些意外,所以我们也算是代表居委会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是这样啊~~那您跟我来”朱珠姑娘很有礼貌的把我们引到了一组沙发旁“您二位稍坐,我去帮您找一下安保这边的负责人。” “好来,麻烦您”我一边客气着,一边把刘冰摁在沙发上“小子,你可以啊,你这就小猪猪了,你前几天的小心心呢?” “四哥,你不懂~~肉体伴侣和精神伴侣是不同的~~~小心心那是绝对的精神伴侣,那种知识、精神、创意、沟通上的绝对一致毫无障碍,是一般人达不到的” “那这个小猪猪呢?就肉体伴侣了啊?”我故意逗他 “不~~我觉得我和她可以是终身伴侣~~肉体到精神,精神到肉体,天人合一,此生无憾~~~”刘冰一脸陶醉状,突然之间脸色一变“嗷~~啊~~~~” 一张娇俏的小脸从刘冰身后冒了出来,给我打着招呼“四哥,你好啊~~” 我笑着摆了摆手“妹子你好,你来这干嘛啊?” 雅心手上又稍微加了点劲“我本来想去找你们玩啊,正好在车上看到你们往这里走,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啊” “那正好,我们来这看看就走,一会一起回去,让你姐夫给咱弄点好吃的” “嘿嘿,好啊,不过是不是我姐夫还不一定呢”雅心又咬了咬牙,看来手指头上又加了点劲。这会的刘冰已经叫不出来了,光剩下呲牙咧嘴的吸凉气了。 稍后的事情相对简单,安保主管还是蛮客气,带我们看了昨晚的监控,也表示他们也会去慰问,彼此客套了几句,也就握手告别了。等出了医院门,我们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四哥,这事蹊跷啊”刘冰学我平时那样挠着下巴 我也挠了挠下巴“这录像明显不完整,中间有跳帧,回头得找你姐帮忙了。这玩意能弄出来吧?” “按说这种电脑不可以联网,不联网就没辙,不过我刚才看了一下,他们的电脑是联网,我猜是值班的人会偷偷玩游戏。” 雅心也学着我挠下巴“而且呢,我现在就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这个医院有蹊跷。” 第三十二章东北见闻(二十三) 【第二十三章 朱珠姑娘】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有蹊跷的啊?” 雅心嘴巴一撅,下巴一扬,伸手从兜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初看像是个女孩子常用的化妆镜,打开以后是个类似于指南针的东西,和指南针不同的是,它里面本应是红色的N字头,现在是金色的。 我现在看见金色的就敏感,眉头挑了一下,转头问雅心“我说雅心妹子,这玩意里面也是加了那种粉末了吧?” “没错!”刘冰一把抢过这个“指鬼针”,得意洋洋的向我炫耀“四哥,这可是我的创意,我们小心心可是天。。。” 一句话没说完,手里的物件已经被雅心一把抢了回去“哼!我这是送给四哥的,你的找你的小珠珠去要吧。四哥,拿好!” 我手里拿着这神奇的“指鬼针”,看着撅嘴跑开的雅心和狼狈去追的刘冰,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自己慢慢走回了社区服务中心。 晚上吃完饭,我就拿到了三炮媳妇给我的监控录像完整版以及一句“这种过家家的事情以后别找我,刘冰那种白痴就能干得了”的话。我陪着笑脸给姑奶奶送下楼,这才正经坐在电脑前开始研究两版本录像的不同。 在医院安保部给我们看的录像中,赵大妈的儿子开始在正常的进行夜班巡夜,录像进行到十分钟左右进度也就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巡视到医技楼和疗养楼之间的花坛,突然之间就摔倒了,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坐起来,然后有一个拿着对讲机喊话的动作,几分钟后来了几个安保同事把他连搀带架的带走了。但是在这个录像中,赵大妈儿子在摔倒之前有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停顿,导致站立和摔倒之间的动作不连贯,这明显是对录像剪辑过的痕迹,这也是我求三炮媳妇帮忙弄来原版的原因。 这一个停顿动作,果然在原版监控录像中找到了答案,在赵大妈儿子跌倒之前,先是有一个愣神,然后一个踉跄的动作,给人的感觉似乎是他看见了什么,然后又被撞了一下,随后才跌倒。 我站起身,点上一根烟在屋里转圈思索着,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然后又被什么撞到了?今天医院门口雅心说她发现了异常,接着拿出来那个“指鬼针”,可因为跟刘冰闹脾气也没说明白,这很难不让我往那个方面想。 我转头看见了墙上的挂历,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赵大妈的儿子是昨晚出的事,他是隔一天上一次班,那今晚正好他休息,明晚又该他上班,既然如此,我替他去值个夜班怎么样?顺便看看到底有什么蹊跷。 第二天上午,我和金叔一起拎了点水果去了趟赵大妈家。老太太情绪倒是好多了,他儿子状态也平稳了很多,趁着金叔和赵大妈聊天的空,我偷偷拿出“指鬼针”在他身边晃了晃,也没什么异常表现,估计他本来身体就虚弱,现在又被惊吓到,所以反应比普通人强烈一些,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从赵大妈家出来,我打发金叔先回服务中心,我借着买烟的功夫跟赵没影聊了几句,准备拉他一起去。万一出点事,也算有个照应。赵没影一口答应下来,他跟我和谭大壮一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小超市一关爱去哪去哪,乐的一自在。事情商定,我回了服务中心直奔三楼,好好的睡一觉,晚上有的忙了。 下午四点钟,我换了身衣服去了圣心医院,恰巧又是那个朱珠姑娘接待的我,她把我领进了安保部,我客客气气的跟安保经理把意思一说,以为能通融一下,毕竟他们现在少了个人,我来帮忙顶一下应该问题不大。没想到人家经理没支这个情。人家原话这么说的“肖主任您放心,赵小强(赵大妈儿子)的家庭情况我们清楚,我们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就辞退他,也不会在他工资上有任何克扣。至于工作问题,我们内部已经协调好了,绝不会出漏子,您让赵小强和他家人都放心,好好休息,好好调养身体,别说这一个班两个班,就是他休息一礼拜俩礼拜,这工作我们也给留着,工资也照发。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这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这态度也是明确非常,把我找的理由借口全堵死了。我也没辙了,再坚持下去显得就太刻意了。走出安保部,发了个短信告诉赵没影计划取消,然后又找到了朱珠,合计着请她吃个饭,一个是谢谢人家帮忙,另一个也算留个后手。本来没想到能答应,至少得推个几天,没想到这姑娘倒是挺痛快,满口答应下来,约好了下班见。 五点半多点,我进了孙三炮的小饭店,刚才路上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预备一个小单间。没想到一进店门,这家伙就带着我往里走,一直走到了888号单间门口,这个单间我知道,他店里最大的一个,能坐下十多号人。 我扭头问他“三炮,我这就俩人吃饭,你给我弄这么大一地儿干嘛?” 孙三炮一脸贱笑“咋滴?你请姑娘吃饭,我们还不能蹭点?” “我没说不让你们两口子蹭啊。你给我置办这么大一地方干啥?” “谁说就我们俩蹭饭啊~~~” 孙三炮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单间门 屋里头人多的吓了我一跳,靠门口的副陪坐着谭大壮,他左手边是赵没影、雅心和刘冰,右手边小马警官,旁边还空着俩座位,估计是给孙三炮两口子留的,再往里一看,金叔都来了,正对门主陪和旁边主宾的椅子空着,看这架势是留给我和朱珠的。 “你们这怎么个意思?”我有点纳闷 谭大壮大嗓门先开了腔:“四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带四嫂来这里吃饭还不叫上我们!” 刘冰也抢着说“下午那么鬼鬼祟祟的出门,原来是抢了我的小猪猪~~欧~~呀~~”看来雅心又给拧上了~~ “等会等会~~我这有点乱?”我听着有点头大“这都哪跟哪啊,我就请人吃个饭,怎么就四嫂了?三炮,你叫哥几个一起来吃饭我没意见,咋还造谣传谣了呢?” “四哥,这事整的,我可没造谣”孙三炮连连摆手“你给我电话,说晚上请一个姑娘吃饭,要个僻静点的单间,对吧?” “是啊,没错啊,我们谈事,找个僻静点的咋了?” “我还问你,咱两口子能一起蹭个饭吧?” “我没说不行啊, 我说你们不忙就一起来吃点。你还问我要不要叫金叔和刘冰,我说你哪这么多事,你看着办。没错吧?” “没错啊,我就上楼找金叔,老爷子说就算有事也给推了,没准你这是带媳妇回来让咱们给掌掌眼,你自己不好意思说。我合计也是这么个理,然后老爷子就通知了刘冰、老谭和老赵。” 孙三炮话没说完,金叔那边搭了腔“小孙,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你问的我,你问我是不是肖思请吃饭的是不是他女朋友。” 这一闹腾,我是彻底头大了,本来合计找这姑娘聊聊医院的事,没准打听出点啥来,结果这下好了,全误会了,这话还不能明说~~我赶紧拍了拍手“各位各位~~你们全误会了,人家是那边圣心医院的,这几天赵大妈的事没少麻烦人家,我就想请人家吃个饭答谢答谢,千万别多想,一会人家来了,也千万别当人家跟前提这茬,要不多不好意思啊。” 话音刚落,一串嗒嗒的高跟鞋声音传了过来,跟着一起的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有什么不能在我跟前提啊?还不好意思?” 我扭头一看,俩姑娘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单间门口,前面引路的是三炮媳妇,后面的就是圣心医院的朱珠。这俩姑娘一进门,一屋子大老爷们瞬间安静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们是真漂亮。 这俩姑娘站在一起,可谓春花秋月各擅胜场,三炮媳妇虽然因为经营小店的原因没有穿的太过潮流,可无论从衣服的质地到细节的搭配,都显露出一股英气,小小的餐馆掩盖不住英国留学归来的高智商女精英骨子里透出的那种傲气。而朱珠则绝对是另外一种极致女人的代表,脸上精致的妆容明显是为了这次吃饭精心准备的,上身白衬衣配灰外套,下身黑色齐膝裙配肉色丝袜和黑色高跟鞋,再加上披肩长发和一眼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手包,一个精致温婉的女人就这样亭亭玉立在眼前。 第三十三章东北见闻(二十四) 第二十四章】四哥和四嫂 和朱珠并肩坐在酒桌边上,看着朋友们推杯换盏,这一刻我竟然有点不自在,或者说身边坐着的这个漂亮的姑娘总让我感觉不真实。我和谭大壮、赵没影三个人至今都是单身,原因其实很简单,一个是觉得自己身上的戾气太重,毕竟是在真实的战场上走下来的,谁手上没几条人命?甚至一度我都很理解那些连环杀手,毕竟杀人这种事带来的刺激实在太强烈,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得上。另一个则是对生命的珍惜,都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谁也没奢望能活到七老八十,如果没有特别合适中意的,实在也不想凑合。至少我和谭大壮都是这么想,至于赵没影,估计他是嫌多个人会更吵。。。 ? “来,尝尝这个,孙哥刚做的,特别好吃”一双握着筷子的芊芊玉手伸到眼前,打断了我的思绪,眼前这个明眸善睐的姑娘把我拉回了现实。赶忙端起小盘接过她夹来的一块鱼肉,轻声道谢。 刚刚脱下围裙入座的孙三炮看见了这一幕,起哄道“我说四哥,你就从了吧,我打四岁认识你到现在,就没发现你对哪个女孩子这么温柔过。” 被孙三炮这么一闹,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瞥了一眼朱珠,不知是酒精缘故还是其他,她的脸蛋也红扑扑的 “就是就是,你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想怎么地?”谭大壮端着酒杯站起身对着朱珠说 “朱珠小姐,敬你一杯?” 朱珠连忙站起身,端起手边的啤酒“那怎么好意思,谭队长,我该敬你的。” ?“叫我谭大壮!兄弟们都这么喊~~你是未来四嫂,必须我敬你” 谭大壮明显有点喝多了,兴奋的不得了“我们四哥人不错,别看这会他腼腆,实际上他平时就是个话痨,以后你不烦他就行。四嫂,我透了,你随意~~”话说完,一仰脖喝光了手里的满满一杯啤酒。 朱珠的脸已经红的不行了,勉强喝了半杯啤酒,刚要坐下,小马警官、刘冰和孙三炮两口子又站了起来,吵吵着要给未来四嫂敬酒,弄的朱珠尴尬不已。我在旁边坐着,说啥也都没人理,解释也没人听,一时间屋子里面乱的不成样子。 “咳咳~~你们几个啊,不像话。那有这么灌人家姑娘的啊,过分了啊”一直笑眯眯没说话的金叔开了口,屋里瞬间安静了,金叔一指赵没影“小赵啊,你也把酒端起来,和你这几个小兄弟一块敬你们四嫂一个酒,别憋着坏要灌人家,把你四哥媳妇灌跑了,看我不抽你们几个小兔崽子!” “好来~~”几个人起哄的声音差点把房顶掀了,我苦笑不已,你说这老头平时也不大爱说话,这话一说,我是彻底描不清了。索性低头抽闷烟,好在朱珠用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暗示我放心。 ? 一顿饭吃完,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刚要摸出钱包结账,金叔啪的一下把钱包扔在了桌子上:“今天我高兴,看着朱珠这孩子我也舒服,这顿饭钱我掏了,谁也不许和我抢!” 孙三炮第一个跳起来“金叔,您这话说的,我四哥带嫂子来吃饭,这哪能收钱,这顿算我的!” “别别,我来我来,别误会,她真不是你们。。。”我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谭大壮一把摁在了椅子上“四哥,你闭嘴,老实坐着。” 吵吵闹闹中终于算完了账,结果是孙三炮和金叔共同请客,孙三炮给打了个五折,剩下的钱金叔给掏了,老爷子今天喝的也不少,谁要掏钱跟谁急,临末了还硬塞给朱珠一千块钱,说当见面礼,拉都拉不住。 ? ?“真不好意思,弄到这么晚,还这么大误会” 我陪着朱珠走在人车稀少的马路上,边走边聊“我也没想到他们。。。。都怪我,以后不能让那个胖子知道点啥事。” 朱珠倒是很大度的笑了笑“没什么啊,我觉得他们都很可爱啊。尤其是那个金叔,都快把我当儿媳妇嘱咐了,看得出他们真的对你很好很关心。” 我的脸有点红“可。。。你毕竟是个二十多岁大姑娘,这样被他们误会调侃的。。。” 朱珠歪着头笑嘻嘻的看着我“没关系啊,我单身的,而且你也不错啊~~” “我~~”我被她看的有点懵“你才二十多,我都三十多了,大了你快十岁,也没个正经工作。。。” 朱珠突然伸手挎住了我的胳膊“那你是对自己没自信呢,还是觉得我不好看?” 我这辈子第一次被这么一漂亮姑娘这样挎着胳膊走路,腿都不知道该迈哪边了,脑子里面唯一的念头是“克制啊,千万别踢正步,千万别顺拐~~~” ? 周六上午,突然接到朱珠的电话,说要我去街口接她,等我穿好衣服下楼,赵没影已经陪着她快走到服务中心门口了。 赵没影把手里的一堆东西往我怀里一扔“四嫂站我店门口给你打电话,我就给拎过来了。不用谢。”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哦,谢谢啊~~那啥,中午过来吃饭不?” “我傻啊,当灯泡~~” 看着赵没影走远,我不好意思的对朱珠笑了笑“我们平时说话就这样~~~那啥,你拿这么多东西来干嘛?” 朱珠拢了拢头发“上次吃饭,金叔给了我一千块钱见面礼,死活的让收下,我这不觉得过意不去,来看看老人家。” “哎呦,我说四嫂,上次吃饭我还给打一半价呢,有我啥礼物吗?”孙三炮不知道啥时候凑了上来 “礼物嘛肯定有,但不是给你的”朱珠每次看见三炮那个体型都得乐半天“之前朋友送了我一瓶法国香水,我自己一直没用,特地拿来送给你老婆啦” 我摇了摇头,一脚踹跑了孙三炮,带着朱珠进了服务中心。金叔看见朱珠来了,老脸都快乐开了花,那一通聊,从朱珠的年龄工作到她父母的身体状况,从朱珠有没有姐妹聊到未来要不要孩子,我觉得我爹妈审儿媳妇也就这么个程度了~~ 聊了一会,三炮媳妇和雅心也找来了,俩人看见朱珠送的礼物开心的不得了,三个女人就像炸了窝一样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闹了半天,最后决定,她们三个要去疯狂shopping ,要去吃西餐,要去街上看帅哥~~ ? 我和孙三炮蹲在饭店门口,看着走远的三个女人,三炮递给我一根烟“四哥,这姑娘是真看上你了吧。从那天吃饭到今天这架势,完全就是大嫂派头啊。” “我总觉得跟做梦一样,不真实”我接过烟点上“就好像突然冒出一姑娘,然后大家说这是你女朋友,这是你媳妇,她就真的成了我女朋友,成了我媳妇” “行啦,别想那么多,这姑娘挺好,有时候感情来的就是这么不真实。别的我比不上你,谈恋爱结婚那点事,你还真得跟我学。”孙三炮抽了口烟“今天趁我媳妇不在,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斜了孙三炮一眼“您那胆子大的跟什么似的,还需要跟我商量呢?” “别闹,我正经的”孙三炮特正经的看着我说 “我想出家当和尚” 第三十四章东北见闻(二十五) 【第二十五章 三炮大法师】 “你再重说一遍,我这信号不好”我捏着烟斜眼看着这个胖子 孙三炮从脖子里掏出了那个装着佛骨的小袋子“上次咱没死山里,基本就是靠它了,可这到底是个啥玩意,有啥作用,咱是完全不清楚。从山里回来后,我偷摸又去了一次慈恩寺,想找那天那个老和尚问问清楚,可那老和尚只是说我是跟这佛骨有缘才能遇上,佛法中自有乾坤,别的就死活不说了。我合计呢,这事弄不明白,我就睡不明白,我本来脑子就不大明白,这再睡不明白,脑子就更不明白了,我就干啥都干不明白了。” 我被他这一串明白不明白差点弄疯了“三炮,三爷,您能说个重点吧?” “我想偷摸出家当几天和尚,研究研究佛法。。。”孙三炮一脸虔诚的看着我 “那敢问三炮大师,这不能从家里研究啊?你知道啥叫居士不?” “这事整的,你有盗版的,就在眼跟前,你还窝家里看盗版的呗?” “你这话我都没法接了,这事就没商量了呗?说说吧,准备去哪?” “慈恩寺” “就市里那个呗?” “是啊。” “那害我担心半天。就这么两步,你给我商量啥?” “我是不想让我媳妇知道,再瞎琢磨啥的。” “那我咋跟她说啊?” “我都想好了,你跟谭队长串通一下,就说我被他调去执行啥侦察任务了,十天半个月的就回来。” “哎哟,你还真敢想。” “四哥,我这可是为了大家伙甘愿付出,你怎么不得搭把手出把力啊” “得了得了,孙大爷,三炮大法师,这事我答应您了,成不?” “哎,这才是我好四哥~~~我这归置归置,下午我就溜过去。” “你下午就去?你这店咋整?” “厨房里那大师傅能顶得住,除了上次你带四嫂来那次,基本我都不动手了,放心吧” 掏出手机给谭大壮打了个电话,给他说了一起撒谎串供的事,他满口答应的同时,又告诉了我一个事,他也要出门去哈尔滨参加一个会,主要是针对东北地区制毒贩毒的一些事,必须得去,而且会后还有培训,估计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眼睁睁看着孙三炮背着包出了门,我点了根烟默默的往回走,这孙三炮去庙里了,谭大壮出差了,刘冰最近被雅心拉着不知道在忙活啥,整天整天的不见人。赵没影就一典型死宅,天天就蹲那小店里抱着个手机听《小川说书》,没事绝对不出门。我这平时热闹惯了的人,突然之间还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几个女人逛街回来,天已经擦黑了,我刚准备开口跟三炮媳妇说那个胖子的事,没想到朱珠先开了口“四哥,你知道我们刚才在中街碰见谁了?”她现在也跟着一起喊我四哥了。 “啊?谁啊?” “我们碰见孙三炮了,他还说要去当和尚,笑死我们了”朱珠手捂着小嘴,笑得花枝乱颤。 我都听懵了“这是咋回事?咋还能在中街碰上他?” 三炮媳妇冲我翻了个白眼,接过了话茬“四哥,别装了。那个胖子说你知道,还要编瞎话骗我。” “我。。这个~~~”哎,我这亏吃的没话说,只能尴尬的挠了挠下巴,不过这死胖子跑中街干嘛去了呢 朱珠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也顺带帮我解围“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买手串呢,说要出家就得有个佛门弟子的样,当时给我笑的啊~~~” 唉~~我长叹一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都说猪队友猪队友,猪还能杀了吃肉,这种队友活活就是把人愁死的料。 吃完晚饭,我送朱珠出门,路上聊起了赵大妈儿子的事情,我觉得这事如果想查,还是不能瞒着她“嗯~朱珠~~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求你帮个忙~~” 朱珠横了我一眼“你还是拿我当外人呗?” “没。。不是~~我这~~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窘的都快抓耳挠腮了 朱珠扑哧一笑,突然转身抓住我的手“四哥,肖思,虽然你比我大了整整八岁,虽然你现在没车没房,虽然你和我身高也差不多,但我现在就是喜欢你了!我觉得你是个很有正义感很负责任的男人,你能给我保护,我在你身边有安全感!你要是觉得我不是那么丑,那么差,那就试试和我在一起,做我男朋友吧?”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我这是被表白了?我还能被姑娘表白?还是这么漂亮一姑娘?这个我该怎么回答?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袋里面是乱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只是傻乎乎的任凭朱珠抓着我的手站在路边。 朱珠轻轻的把头放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小声的说到“我知道你还是想去赵小强出事的地方去看看,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注意安全。”说完,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跳到一边,顽皮的冲我做了个鬼脸“我走啦~明天见~~” 我呆呆的站在路边,用手轻轻的摸着刚才被亲的地方,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为什么又有一丝那么的不真实?是因为朱珠太优秀?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恋爱,让我慌张了。 几天后,朱珠和几个部门联系了一下,在她们医院搞了一场退伍老兵公益体检,我和赵没影在朱珠的帮助下,也以34岁的“高龄”混进了体检队伍,正大光明的在医院里住了下来,进行这两天一夜的全面身体检查。 白天穿着病号服,跟在一群退伍老兵屁股后面做了一堆检查,然后我们俩晃晃悠悠的出了病房,假装不经意的走到赵小强出事的那个位置附近。这个位置位于医院整体的偏后部,东边是医技楼,也就是我们参加体检的那个楼,西边是疗养楼,据说是专门给一些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提供的,这倒也能理解,再不以盈利为目的,人家也得活着,这边给你打折免费,那边就得捞回来点。 两个楼之间有将近五十米的巨大间距,这里修了一片花园,还有小亭子和回廊,住院或者疗养的病人来这里散散步聊聊天,倒很是不错。我和赵没影走到中间的小亭子里坐下,一人点上一根烟,四处张望着。 “我看了录像,按照赵小强当时的反应,是由东向西倒下的,也就是说应该是有东西从医技楼里跑出来,在前往疗养楼的行进途中撞到了他。”我一边观察着疗养楼几个贴近小花园的病房窗户,一边说着。 赵没影则在摆弄那个“指鬼针”“你的意思,就是这里有这种玩意作怪?” “这谁说的准,又没啥事,过来看看呗” “呵呵,咱这在部队受了多少年党和国家教育的人,竟然开始干这个了。用那个毛会计的话说,这不科学。”赵没影咧着嘴嘿嘿的笑着。 我深吸了一口烟“科学这玩意,不是说你认定的就一定是真理,得不断探索,不断怀疑。科学的精神就是怀疑的精神嘛。” 赵没影斜了我一眼“四哥,你知道你格斗不如谭大壮,射击不如我,可为啥咱哥几个退伍的时候只有你当上班长了吗?” “为啥?” “因为你话多。你知道为啥临到退伍你还是个班长吗?” “为啥?” “因为你话多。” “你他娘的~~~”我刚想过去踹赵没影,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 “肖思!”朱珠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我找了两层楼没找到你俩,没想到竟然跑这里来偷偷抽烟!医院不许抽烟不知道嘛!” 我慌忙把手里的烟屁股扔掉,用脚踩了踩“这~~这不赵没影憋不住了嘛,我陪他的。”兄弟,关键时刻就是拿来出卖的 “你少来!人家老赵可不像你!”朱珠看了一眼正在那里翻白眼的赵没影,继续冲我开火。 “得得得,姑奶奶~~我承认错误~~你看都这个点了,是不是食堂该有病号饭了?”我嬉皮笑脸的赔着笑。 朱珠用那大眼珠子瞪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过来就是提醒你们的,今晚少吃饭少喝水,明天一早有抽血检查,检查前12小时最好不要进水进食!我给你们准备了营养汤,喝完那个就不许喝水吃饭了!” 听到这话,赵没影那脸都快成苦瓜了。 “我说,我们来这又不是真体检,不用那么认真吧?”我哭丧着脸求朱珠 朱珠的声音终于温柔下来“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平时抽烟喝酒的,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现在趁这个机会检查一下有什么不好?” “唉~~~”我整个人都像被抽了筋 赵没影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那嘴角分明写着俩字“活该!” 第三十五章东北见闻(二十六) 【第二十六章 离奇的车祸】 早晨七点,我被闹铃声惊醒,抬眼一看外面的阳光都有些刺眼了。我猛地坐起来,看着也刚刚睁开眼的赵没影,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慌乱,昨晚睡前明明说好要凌晨再出去转转的,这怎么就一觉睡到现在了?我和赵没影都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不可能都睡那么死啊。 赵没影倒是没怎么在意,昨天我们俩已经楼里楼外转了两圈,一点迹象都没发现,半夜出去再转一圈也未必有收获,而且本身各种检查也比较消耗体力,睡着了也是正常。 我用力摇了摇脑袋,把那些胡思乱想甩出脑海,也许赵没影说得对,我一直没怎么发达起来,也许就是想得太多了。自从刘小强在这里出过事以后,也再没有人出过类似的事情,之前也没听说出过这种事,可能真的只是意外,是我想太多了吧。 抛开各种胡思乱想,我和赵没影做完了剩下的所有检查,然后跟朱珠打了个招呼,就溜达着往回走,合计着中午吃顿好的补补。 眼瞅着快走到服务中心门口了,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话的是谭大壮,我随手接了起来“老谭啊,你这培训还能打电话呢?” “四哥,你一会开车到机场来接我下,我三点钟到沈阳。叫上老赵一起”谭大壮的声音很急切,周围声音也很乱,看来正在赶路。 “你咋了?这才几天啊,就要回来,不是说至少一礼拜嘛?” “这不出事了嘛~~具体的电话里不好说,你赶紧回服务中心,找一个叫【东北赶尸匠】的视频看,看完就知道了,现在网上都传疯了。” 挂了电话,我简单给赵没影一说,觉得这可能真是大事,否则谭大壮不会这么急匆匆的往回赶,于是决定先去找视频。 上网看视频这事,找三炮媳妇是最靠谱的,她那电脑配置一般人都不敢想,反正不管干啥都嗷嗷快就是了。辛迪一脸嫌弃的帮我们找到视频,点开看了几分钟,脸上的表情就和我们俩一样惊讶了。 这个视频是长春一个网友上传的,猛地一看没啥问题,就是行车记录仪上记录了一起车祸,看屏幕显示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拍视频的车辆在内侧超车道行驶,右前方也有一辆车同向行驶,突然间从路边出来三个人横穿马路,右前方车辆刹车不及,撞上了最后一个,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就开始匪夷所思了,走在前面那俩人别说站住了,头都没回就走了。然后前车的女驾驶员走下车去看被撞的那位伤者,可刚走到车前,那个女驾驶员就发出了一声尖叫和救命的声音,紧接着视频里传出开关车门的声音,这个拍视频的车主走下了车也去看情况,根据他的动作判断,他是看了一眼伤者后马上拨打电话报警。随后视频变黑,出现了几行红色的惊心动魄的大字:我们报警后,警方赶到了现场,发现那位被车撞的“人”已经死亡,而死亡时间至少是三天前!尸体已经出现局部腐烂!!! 视频播放结束,三炮媳妇向下拉页面,发现这个一早发布的视频评论已经十几万条,什么恶意拼接视频、演戏博点击、真的闹鬼了、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等等等等众说纷纭,我和赵没影对视了一眼,那三个“人”走路的姿势太熟悉了,几乎跟徐亮那两个被害的孩子的走路姿势一模一样! “三炮媳妇,再看一遍那个视频,尤其是开始那几个人刚出现那会”我和赵没影不约而同的说 可当辛迪点击“重播”的时候,视频不见了,弹出了404页面。她冲我们俩摇了摇头,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维稳,是这么说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视频就足以说明谭大壮为什么要紧急赶回来,还要专门找我们俩了。网上的视频肯定在被逐步清理,相信谭大壮手上会有备份吧。 想到这里,我和赵没影也没心思休息了,简单换了身衣服吃了口饭,给朱珠打电话取消了晚上的约会,然后开上谭大壮的CRV奔向了桃仙机场。 接到谭大壮后,还没等他开口,赵没影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你先歇会,顺便想想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想好再说。”我冲赵没影竖了个大拇指,这话说的及时又到位,谭大壮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一些话他不能说给我们听。没想到谭大壮特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回了一句:“这个案子影响极其恶劣,上面要求限期破案。我已经请示了领导,领导批复,可以借用非常规手段和人员适度参与破案。” “嘿嘿,这事有意思了。”我挠了挠下巴,一脚油门把车开出了机场。 回到服务中心,谭大壮直接端着碗泡面做到了电脑跟前,然后亲手把一个U盘插进电脑。点开U盘上的视频,上午看到的那个景象再次呈现在面前,一辆行驶的车,三个过马路的“人”~~~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画面更清晰,但也只有这一点不同。 “这个看过了,还有啥问题?”我不解的看着谭大壮 “别急,接着看” 这个文件明显是几个视频片段拼接的,第一段是行车记录仪拍摄的,也就是网上流传的那段,第二段是执法仪拍摄的初步尸检,从外观来看,尸体是一个中年男性,面部存在一定程度的腐败,我没学过法医,不清楚这种腐败意味着什么,但我确定一个事情,刚刚被车撞死的人,肯定不是这个样子。但最恐怖的的景象发生在第三段视频,那是用摄像机拍摄的专业尸检过程,当法医剪开尸体衣服后,尸体腹部有一个明显的缝合口,但缝合的手法不是那么专业,就像个不大做家务的男人匆匆忙忙缝上自己袜子的那种感觉。当法医沿着切开尸体腹部的时候,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流出大滩的血和体液,而是像个口袋一样满满的堆着一个个的长条塑料袋,视频中法医的双手取出一个长条塑料袋,用手术刀轻轻划开,里面露出了雪白的粉末,旁边的助手用小勺取出一点粉末放进一个试管中轻轻摇晃,试管中的液体迅速变成了蓝色,视频中传来法医助手略带颤抖的声音“根据反应速度和色彩深度,初步判定白色粉末为高纯度***,单包样品称重500克……”法医从旁边插话“尸体内总计24包,预估总重12000克……” “12000克?24斤?这得够枪毙多少回的?”我嘴都快合不上了,以前在边境扫毒,不是没见过几百斤的那种大份量,可那都是私人军队押运,在边境线上玩命的。这么大份量的内地运毒,第一次见! “你别忘了,这只是一个,还有俩呢~~”解剖尸体也没耽误谭大壮吃面条 “既然这么大案子,你跑回来干嘛?”赵没影点了根烟,问了个关键问题 谭大壮把泡面碗推到一边,抹了把嘴“这个录像的拍摄地点是长春郊区,时间是昨晚23点,尸检之后就把协查通告发下去了,查那两个人。今天上午九点多,省厅接到电话,说有村民今天凌晨发现有两个跟通告上很相似的的人出现在四平附近!” “十个小时到四平?两个人就光靠走的,十个小时走了一百多公里?”我听的手一哆嗦 “没错,一般人或者说正常人可没这么快”谭大撞从桌上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所以怀疑他们最终的运毒目标是沈阳,这边又归咱管,所以先回来布置一下,绝不能让这俩玩意进入沈阳!” “你说你们领导同意所谓的民间人士介入,那意思就是默认这事有蹊跷咯?”我意味深长的看了谭大壮一眼 “闷头做事,啥都别说”谭大壮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喂~~是我,嗯嗯,是吗?真这么离奇?好,明白了。我马上安排!” 谭大壮抬头看着我“尸源查到了。一周前长春郊区一个灭门悬案中的苦主:陈广仁。” 第三十六章东北见闻(二十七) 【第二十七章 东北版赶尸匠】 “陈广仁,男,42岁,无业,长春市人双鹰乡人。一周前和他妹妹陈广娣、陈广义在双鹰乡祖宅失踪。邻居目睹他们三人在前一天一起回到家中,第二天因隔壁邻居晾晒的衣服掉进他们院里,在敲门未果,翻墙入院后发现有明显血迹后报警。经现场勘察,现场无明显搏斗痕迹,但在院内靠近厕所的位置有大量血液痕迹。初步判定是熟人入室作案,作案动机不明……” 我和赵没影挂着顾问的牌子,坐在刑警队会议室里听小马警官汇报,投影仪画面上显示出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除了小院角落里一大摊的血迹之外,和其他的农家小院没什么不同。 “现场没发现第四个人的痕迹嘛?”我抬头问小马警官 谭大壮点了点头,小马警官才开始回答“现场对血液、指纹、足迹、丢弃物都进行了采证,但只有他们兄妹三人的相关痕迹,没发现第四个人的任何痕迹。现场找到的一把刀上,只有陈广仁一个人的指纹。不过最奇怪的是,院子外面有几个类似于拖行的痕迹,但是无法判断是什么造成的。” “地上放出的血量有多少?”我接着问 小马警官看了一眼资料“一万多毫升~~” 我低头想了一下“也就是说,基本上这三个人身上的血基本都被放空了?” “换句话说,陈广仁把他弟弟和妹妹像杀猪一样杀死放血,然后又给自己放了血”赵没影说出来的话总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如果不考虑尸体失踪的情况来看,是这样。” 谭大壮咧了咧嘴,然后指了一下画面上的一个位置“你们注意看这里” 随着小马警官把画面放大,我也看清楚了谭大壮手指的地方,那是三块圆形的压痕,彼此之间呈等边三角形。 “这是什么?”我挠了挠下巴。 “我们一开始也没注意,后来让长春的同事再次去了现场,做了这样一个模型出来”谭大壮示意小马警官换图“你们看,就是这么个东西” 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个大概两米高的架子,由三根直径大约3~5公分的钢管组成“这个是放血的架子吧?”我瞥了一眼谭大壮 “这个是放血的架子”谭大壮点了点头。 “啧啧,挺专业啊”赵没影在那吧唧嘴,活像一个从事杀猪宰牛事业多年的老屠户,旁边几个一起开会的警察都用那种“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眼神看着他 谭大壮咳嗽一声站了起来,招呼小马警官关了投影仪,一脸严肃的开始讲话“大家都知道这贩毒案子的严重性了,网上现在也传开了,这对我们警察队伍的专业是个很严峻的考研。不管是省厅还是市局,对这个案子都非常看重,成立了专案组,咱就负责沈阳这一嘎达,也是最后的、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为了这个,咱还专门请来了两位顾问来协助咱。咱现在捋捋案件啊,既然要解决这个贩毒案子,那就得从这个灭门案开始。大家先发表发表意见吧。” 屋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十多个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和赵没影身上,看来这个顾问的身份不光领导认可,下面办事的更得认可。 赵没影翻了个白眼没吭声,我笑了笑站起身走到谭大壮身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哈,我叫肖思,是谭队长的老战友,也当过几年侦察兵,在部队上跟着破过案子,因为这次案件比较特殊,所以经过谭队长的申请和局领导的指示,我就和赵强同志作为顾问入驻咱专案组,不过大家放心,我们不会只顾不问的,该冲冲,该上上!”小马警官知道我们几个的能耐,带头鼓掌表示欢迎,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接着说道“我先从一个不专业的角度来分析一下,这个陈广仁灭门案呢,除了没找到尸体之外,别的跟普通刑事案件差不多,现在尸体也出现了,那剩下的谜团也就只剩下凶手是谁的问题了。”我指着地图上长春西南方向的一个位置“再看尸体发现的位置,距离他老家双鹰乡可是真不近,说明这有一个转移尸体的过程,结合尸体藏毒这个问题,那么从双鹰乡到尸体出事地点之间,必然有一个二次现场,建议针对这中间的区域做一个排查。” “肖顾问,你说的这些都没错,可尸体咋转移的啊?而且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路上的?”一个大高个警察站起来问 我笑了一下“尸体怎么转移,就是我们来做顾问的重点了,现在不好太多解释,但我能告诉大家的是,尸体就是自己走的,你们在视频中看到的,就是真相。尸体在视频中怎么走,他们就是怎么走出自己的院子的。” 我话音刚落,屋里轰的一声炸了锅,除了赵没影、谭大壮和小马警官,几乎没人相信我做出的转移尸体的结论,可又找不出其他的解释,一时间乱哄哄的讨论成一团。 谭大壮皱着眉头刚想让大家安静,没想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急匆匆的出门接了个电话, 又急匆匆的走了回来,双手往桌上一按“大家安静一下!案情又有了新进展!剩下的两具尸体找到了!毒品全部起获!”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将近二十号人面面相觑。表面上看来,这个骇人听闻的“东北版赶尸匠”案件算是就此完结了,可一切依然那么的不真实。陈家三口到底怎么遇害的,尸体又是怎么跑到了公路上,现在又怎么被发现的,一串串的问号飘在所有人脑海里。 谭大壮悄悄把我拉到一边“四哥,我得去趟现场。你有啥想法?” “这事挺蹊跷,尸体自己走路咱都见过了,理论上他们会昼伏夜出,这突然就被发现,有点不大合情理。”我挠了挠下巴“我和老赵跟你一起走一趟,没准有新发现。” “好!”谭大壮一口答应,然后转头招呼小马警官“小马,安排车,三组看家,一二四组叫上痕检和法医,我们去现场!” 站在乱哄哄的会议室门口,我合计着得给朱珠说一声,毕竟我们俩目前这个关系,而且这出去还不知道几天,正想着这事,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正好就是朱珠打来的,于是迅速接通了电话 “朱珠啊,怎么了?” “嗯~~四哥,我医院这边有点急事要出趟差,我给你说一声。” “哦?这么巧?我也正想给你说呢,我也得出趟门。” “那好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挂了电话,转身发现赵没影正站在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伸手把他刚点上的烟抢了过来 赵没影嘿嘿一乐,自己又掏出一根烟点上,这才幽幽的说道“嗯~~现在也有人敢管着四哥了~~啧啧~~” 我冲着赵没影翻了个白眼“你别高兴太早,你也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三十七章东北见闻(二十八) 【第二十八章】真正的现场 坐在警车上颠簸了快两个小时,天都擦黑了,这才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位于“大城市”铁岭西北的一个荒山沟里。 刚刚下车,一个看起来应该是现场指挥一样的人就过来给谭大壮打招呼“谭队长,你们可算来了”小马警官偷偷告诉我,这就是铁岭市局刑警队的孙队长。 “孙队长,你好。辛苦你们了~~”谭大壮和他握了握手,又介绍了我和赵没影,然后直奔主题“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孙队长苦笑了一下,边带着我们往现场走边介绍情况“现场什么发现都没有。我们一早接到协查通报后,就加大了巡逻频次。下午三点来钟吧,这边镇上的派出所就给我们汇报,说有个村民今天中午喂牲口的时候,看见两个人走的特别快,几乎就是一路小跑的往山里去了。村民觉得形迹很可疑,就报告给了他们,然后他们顺着村民说的路线排查了两个多小时,才发现了这两具尸体,山里信号不好,他们通知到我们已经四点多了,我又立马给你们专案组打了电话……” 走了几分钟,到了一个洼地跟前,两具尸体就躺在那里。从姿态来判断,应该是走着走着突然摔倒在这里的。我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着两具尸体,离我近的一具尸体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农村妇女,应该就是陈家三口中的二姐陈广娣。她面容平静,没有痛苦的表情,嘴角、耳根和手指有明显腐烂的迹象,眼睛半睁着,有充血的症状,看上去颇为吓人。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农家装扮,看不出身上有什么伤口,但脖子上有一条明显的伤口,应该是割喉导致的。除此之外比较明显的,就是脚上的鞋已经破的不成样子。 “能确定这就是陈家那姐弟俩吗?”谭大壮也蹲了下来,问身边的孙队长 “能,男性尸体身上带着陈广义的驾驶证,根据面容判断,基本可以肯定他就是陈广义。女尸的手掌处也找到和当地医院提供的手术记录符合的筋腱手术特征,基本也可以判定她就是陈广娣。”孙队长一边说,一边戴上手套轻轻的翻动陈广娣的手腕,让我们看手掌和手腕连接处一个手术瘢痕“另外,虽然还没解剖,但法医刚才通过触压,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的体内有数条条状物体存在。” “嗯……”谭大壮站起身,沉吟了一下“这样,先让法医解剖,确定死者身份,同时取出赃物。四。。肖顾问,你这边呢?” 我拿出那个小小的“指鬼针”,围着尸体转了两圈,然后问到“孙队长,这附近有什么省道国道高速公路啥的吗?” 孙队长想了想,跟我说“你们走高速过来的,西北方向你们应该清楚,最近的高速和省道过来也得有半个多小时。周围的话,最近的省道也有个五六公里距离吧。”我微微一笑,对着老谭和孙队长说“二位队长,我建议排查一下周围省道国道上有没有车祸,尤其是多人死伤的那种。原因我还不敢断定,但肯定会有关联。” 老谭大手一挥:“孙队长,麻烦你安排法医,同时让交警方面给核查一下交通事故方面的信息。小马,带上一组二组和痕检,顺着他们来的路线逆向搜索!” 看着身边忙忙碌碌的警察们,谭大壮和赵没影把我拉到一边,问我“四哥,你查车祸干啥?” 我抽出一根烟点上,嘿嘿一笑,问谭大壮“我的想法其实挺简单,这个手段肯定就是尸气离体来控制这三具尸体行走,具体控制距离多远我不知道,但肯定不会是从长春过来这几百公里。火锅店老板徐亮的孩子,可以被控制着走十来公里,控制这几具尸体的人怎么也不会太差吧。而且他们没有昼伏夜出,而是日夜不停的赶路,没准是几个人轮班控制,而我刚才用指鬼针测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尸气反应,应该是尸体失去了控制摔倒在这里的,所以我觉得把目标放在周围省道国道上的多人乘坐车辆的事故方面比较合理。” “他们为什么不把尸体放在车上直接拉走?不比这样安全?”赵没影冷冰冰的提了一个关键问题。 谭大壮接过了话头“我觉得这样反而安全,万一被查了,这些毒品都枪毙几百回的。” “我觉得吧,采用哪种方法不是问题”我挠了挠下巴说道“问题是,这个尸体和运毒之间是必然联系吗?他们是为了运毒而杀了这兄妹三人,还是因为别的事情杀了这兄妹三人,然后恰好用来运毒了呢?” 赵没影皱了皱眉头,没说话走开了。谭大壮抓了抓头发“这种动脑子的事,你慢慢想吧~~” 正说着,孙队长过来找谭大壮“谭队长,刚才交警那边通报了一个情况,下午三点钟有两辆车发生车祸后掉西边的水库里去了。其中一辆是商务车,据说车里有六个人,落水后没见有人跑出来,应该是都死了。他们一直组织打捞来着。” 我把烟屁股一扔“走吧,就是它了!” 我和赵没影站在路边,看着一台大型吊车把一辆GL8慢慢吊出水面,在数盏探照灯的照射下,破烂的车身格外显眼。我指着塌进去的左前门问赵没影“老赵,这水也就十来米深,不可能把车门压成这样吧?” 赵没影冲我做了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感觉更像是瞄准了撞的。” 旁边一个交警正在向老谭和孙队长汇报情况“报警的是那边修车铺的老板,他说当时正在修车,突然听见嘭的一声,接着就看见一辆货车和这辆商务车一起冲进了水库,然后他就报警了。他说根据他的判断,应该是货车失控撞上了商务车,然后两车双双落水。我们根据商务车车身破损和路面痕迹,也基本可以证明他的说法。” “目前打捞情况如何?”谭大壮问道 交警回答道“我们现在的吊车只能打捞这辆商务,那辆货车需要等我们调来更大的起重机才可以。不过我们已经安排人下去寻找那个货车司机的尸体了。” 谭大壮挑了挑眉毛“怎么?货车司机尸体不在车内?” 交警犹豫了一下“事情比较奇怪,我们来后马上派人下水进行了摸排,货车左侧车门是打开的,但卡车内部和周围水域没有尸体。我们已经派了四组人下水了,目前还没有结果。” 我站在商务车前喊道“谭队长,孙队长,调监控吧,我猜那个货车司机就是杀人凶手!” 一圈警察围在商务车旁边,看着里面的六具尸体发愣。因为水压挤破了车窗,六具尸体被水流冲的歪七扭八,但即使如此,尸体上可怕的伤痕也依然触目惊心。如果忽视掉水流的影响,这就是个凶残的食肉动物的犯罪现场。每个人身上都有类似巨大的爪子抓出来的伤口,每一条都深可及骨。副驾驶座上的人右手齐着手腕被划断,头上脸上有巨大的伤口,眼珠子几乎都被拍了出来。而司机的脖子几乎被割断,脑袋歪歪的挂在一边。伤势最严重的是司机身后的乘客,当胸一击,内脏都顺着这巨大的洞口流了出来。 我围着商务车转了几圈,回头对谭大壮说“这里应该是真正的现场,有人杀了这六个人,然后把车撞进水库。也许是毁尸灭迹,也许是泄愤。但无论如何,凶手应该和这车上的人有极大的过节。而且,正因为凶手杀了这几个人,才导致了陈广娣和陈广义尸体的失控倒地。” 赵没影补充道“虽然这车开的不快,但能进入行驶中的车辆,行凶后再出来,进入货车,把商务车撞下水库,再逃出货车~~~当然,未必亲身施行,可以制作机关代替,但能设计出这样一套大胆的计划、精密的机关并且顺利实施,这人绝对艺高人胆大。如果是他亲身做到,那这人的功夫不得了~~” 我意外的瞥了一眼赵没影,平时三棍子打不出屁的人,这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见他对这个凶手多么看重! 第三十八章东北见闻(二十九) 【第二十九章 被殴打的孙三炮】 一件离奇的“东北运尸匠贩毒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解决了,三具尸体中总计约40千克的毒品被收缴,这虽然是个很值得庆祝的消息,但真相终究没有被揭开,查案过程中依然迷雾重重,杀害陈广仁兄妹三人的凶手和杀害商务车六人的凶手也依然逍遥法外。我总觉得有一根隐隐约约的线把这两起案件串了起来,但又总觉得抓不住一个确切的线索。 第二天一早准备回沈阳的时候,谭大壮意外的接到了一个协助办案的通报,长春公安局想邀请谭大壮和我、赵没影一起去协助调查几起案子。谭大壮一问才知道,专案组中一个协助办案的老法医来自长春市公安局,他在协助验尸的过程中,发现别克商务车里的几具尸体和前些日子长春几起案件的作案手法非常接近,于是他向长春公安局做了汇报,然后又通过两个省厅进行协调,最终向我们发出了办案邀请。 谭大壮把公文复印件往我胸口一拍,嘿嘿笑着“我觉得请我是假,请你俩是真。” 赵没影摇了摇头“啥时候人民警察办案也要请我们这些民间顾问了啊?” 我拍了拍赵没影“行啊,别酸了,人家也是为了尽早破案,多种手段一起嘛~”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响起的是刘冰带着哭腔的声音:“四哥~四哥~我姐夫被人打了~~伤的很厉害,你啥时候回来啊?” “冰,怎么回事?你慢慢说,你姐夫不是去慈恩寺了吗?这才一礼拜,怎么就被人打了?” “我不知道啊~~昨晚我姐给我姐夫送饭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可刚才医院打了个电话,说我姐夫被打了,伤的还挺重,让我姐去一趟。我姐出门前让我赶紧给你们打个电话。” “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回去。” 放下电话,我把事情跟谭大壮和赵没影一说,当下决定兵分两路,赵没影带着“指鬼针”先跟长春市公安局的同志过去,如果有相关的“问题”,他也能有个大概的判断。而我跟谭大壮先回一趟沈阳,我跟孙三炮是发小,这事不去不行,谭大壮是刑警队副队长,有机会掌握更多的消息。 站在ICU病房门口,看着浑身绑满绷带躺在病床上的孙三炮,我回头看了看哭的眼睛都肿成桃子的辛迪,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根据辛迪和谭大壮调查来的情况,事情的过程基本是这样:孙三炮在庙里天天吃斋饭,吃了一个多礼拜,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就给辛迪打电话,约在了距离慈恩寺百十来米的一个小饭馆,两口子大鱼大肉的吃了两个多小时,孙三炮喝了快一斤白酒,他送辛迪上了出租车,自己才摇摇晃晃的往回走。辛迪以为就这百十来米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独自坐车走了。可没想到凌晨五点多接到了医院电话,说孙三炮因为被打住院了。三炮被打的时间不好确定,因为事发地点附近没有监控不好确定,他是凌晨四点多被环卫工人在距离慈恩寺门口不到二十米的垃圾箱里发现的。医院方面给出的伤情鉴定触目惊心,孙三炮被打断了五根肋骨,右臂尺骨骨折,左腿胫骨骨折,浑身上下多处软组织挫伤,左眼球充血。身上最严重的伤是在头上,至少遭受了三次重击,有脑出血症状,所以现在依然昏迷不醒。 “作案动机是什么?”谭大壮皱着眉头问小马警官 小马警官翻了一下卷宗答道“伤者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翻过了,但手机钱包都还在,根据伤势推测,应该是要刻意的找他身上的什么东西,没有找到之后下的狠手。” “有凶手的线索么?” “事发地点没有监控设备,目前从周围商铺和街道调取的录像来看,有三个人具备作案时间,也基本符合凶手人数。” 我插了一句话“孙三炮虽然没当过兵,但从小就胆子大,喜欢打打杀杀的,体格又壮,一般两三个人够呛能打得了他,我建议你们从有点底子的人入手。” “嗯,放心吧,四哥”小马警官认真的记着。 “要是抓住了凶手,先让我过过眼”我咬牙切齿的说道。最近这一两个月的烦心事,让我觉得越来越压不住身体里的那股戾气了,从一下火车就挨酒瓶子砸,再到两个孩子离奇被害,长春的尸体运毒,还有刚刚发生的三炮被打,这一切都让我快要发疯了,必须得找个机会好好发泄发泄。 就这时,刘冰过来说慈恩寺的师傅来了。我扭头一看,一位清瘦的僧人穿着黄色的僧袍站在身后,约摸六十来岁的年纪,一脸的平和,正是上次给帮忙鉴定佛骨那位大和尚,听说这次孙三炮也是跟着他修行,我印象中他的法号是果因。 我赶忙迎上去“大师你好~~” 果因师傅对我行了个半礼“施主你好,贫僧来探望一下孙居士的伤势。” 我连忙把他引荐给辛迪,然后又介绍了一下我刚了解的情况,果因师傅一直静静的听着,思索着,却一直默不做声。 直到我把他送到电梯口,果因师傅才转身问我“肖施主,贫僧有一事跟您商量。我想明后天把孙居士接回寺里。” 我微微一愣,一股无名怒火慢慢升起“大师您说什么?他现在躺在那里都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您这就要把他接走?还接回你们那个破庙?” 果因师傅一句话不说,只是微微笑着看着我,激的我的火气越来越大,头脑一热,我一把揪着果因的僧衣前襟把他按在了墙上“果因,你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把三炮接回你那个破庙?是不是把他打伤的就是你?是不是打他的时候没找到东西,接回去继续找?说!你们找的是什么?” 我的吼声引来了谭大壮他们,几个人有拉我胳膊的,有抱我腰的,生怕我一激动在医院里把这和尚打了,我死攥着果因的僧衣不松手,死瞪着他。 果因并没有因为我的行为生气,而是对我微微一笑“肖施主,您相信世上有鬼嘛?” 我楞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当初钱教授问我的同样的问题,嗫嚅着回答“我信。” 果因又问“您相信轮回转世么?” 又是一个和钱教授一样的问题,我的手已经有点松开了。 果因笑了笑,没等我回答,伸手从僧衣里掏出一个东西,摊开手掌的同时问我“你相信有佛嘛?” 佛骨!他手掌中的就是孙三炮一直挂在身上的佛骨!我松开了手,愣愣的看着果因。果因收起佛骨对我说“相信凶手找的就是这个,而孙居士早早的就把它交给了我。现在,您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吧?” 我愣了几秒钟,退后几步,向果因深深的鞠了一躬“果因师傅,拜托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