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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实力夺冠并且单身》


 第一章：莫名其妙的招聘信息

偏僻的郊区，一间阁楼上，一位头发半长，有些颓废的男生眼睛正盯着前方的虚拟屏幕。
屏幕上播报着一场新闻发布会，全球最大的四家游戏制作商联合向大众宣布他们的一款游戏《洪炉》已经秘密测试一年有余，差不多到了该投放市场的时候了。
主持人问有没有具体的公测日期，新闻官说两天后。现场的观众们面面相觑，怀疑了两秒人生，然后热血沸腾。
这个男生对着屏幕耸了耸肩，还算平静。
想等的终于来了，只是比预料中的要快，也许要更火爆。还没来得及关掉直播，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又一条的提示。
各大俱乐部好像早已准备多时一样，在“游戏人生”网站的招聘版块发出了一篇又一篇的招聘信息。
“国内顶尖电竞高校长音大学诚聘高水平人才2名，待遇从优。”
“梦想从这里开始——黑曜石俱乐部新一轮训练营开启，第一期招收学员15名。”
“阳光沙洲，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洪炉，欢迎您前来试训。”
……
他一一点开这些消息。
职业游戏者这一行现在太火爆了，大牌俱乐部最不缺的就是人，要不是《洪炉》，他根本等不到招聘、海选的信息。不过，随着网页打开得越来越多，他的神色也越来越黯淡。
虽然他早已有所准备。
“年龄要求：15-24岁。”
满眼都是这一条要求。他笑了笑，一连叉掉了十几个网页。正这时，一个电话打来。
“喂，谈云，你看到新闻了没？《洪炉》后天公测！赶紧上网，现在全世界都在招人！”
只要一听见这个猥琐的声音，他便知道打电话来的是老友李宽。“看到了，他们对年龄有要求，不能超过二十四岁，我已经满了。”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又说：“不要灰心，多找找，或者直接打电话过去问问。你只要能去试训，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好，我再看看，先挂了。”
招人信息越来越多，不过全部都强调了年龄这一条。的确，游戏是门青春饭。他翻阅着数以百计的招聘贴，不要求年龄的，都是公会人员、教练、陪练或者分析师。这些都非他所愿。
他不仅要再就业，也一定要上场，拿回那些他失去的东西。
“棠溪俱乐部招收潜力新人，无特殊要求，欢迎试训，与我们一同创造辉煌。”
一条消息映入他的眼帘。棠溪？没听说过。
这则招聘信息很短，甚至没有图片，只留了一个邮箱，一个电话和一个地址，连皮包公司都不如。
试试吧。他拨开桌子上的薯片、啤酒，唤出投影键盘，开始按要求制作简历。
姓名：谈云。年龄：25岁。性别：男。
学历？长音大学本、硕。还要材料照片？他不禁怀疑这家俱乐部是不是抄了个招秘书用的模板。他起身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大箱子，掀开，里头是一堆堆的材料。国家奖学金证书，长音大学创新计划获奖证书，长音大学俱乐部荣誉队员奖牌……他翻来翻去，目光在一块银质奖牌上短暂地停了片刻。
“Games World世界锦标赛亚军。”奖牌上如是刻着。
“我怎么有这么多垃圾。”
谈云烦闷地将学位证书和毕业证书取出来，把箱子一脚踢到床底，然后一一扫描上传。
“接下来请填写自我陈述。”系统提示道。
谈云确定了，这家俱乐部用的就是招秘书用的模板。不过，对年龄不做要求的俱乐部只此一家，他没得选。花了三十分钟做完简历并网投之后，只过了不到五分钟，他便收到了回复邮件。
“棠溪将在8月31日上午8点开始第二批面试，截止至下午6点。报名人数较多，请您调整好时间尽量提早前来。”
WTF？
谈云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8月30日21点13分。闹呢？
棠溪俱乐部的地址在开元市。他要从租的阁楼花五分钟下楼，等十分钟一趟的空轨交通，然后在一小时后抵达机场，无聊地在机场等上半天，再坐一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打车，用三十分钟赶到开元市区，还得找间小旅馆，忍受半夜打来的特殊电话，早上六点钟起床吃点东西，去找找那个小俱乐部到底在哪以免迟到。
尽管有诸多不快，谈云还是忍了也这般做了。所以第二天早上七点五十，谈云骑着自行车如期出现在一个小区门口。
没错，是一个小区，而且是个相当高档的小区。
网上的地址写着三排十三号，门前空无一人。要不是门口挂了个写着“棠溪”的花灯，谈云还真不敢相信那栋别墅便是所谓的俱乐部。他所认识的俱乐部，应该有电竞楼、训练场、健身馆、食堂、宿舍以及历史博物馆才对。
八点整，别墅的正门打开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小哥露出了半个身子，长长的刘海搭在眼镜框上。
“进来吧。”
那位眼镜小哥领着谈云上了二楼。
二楼的训练大厅里摆着十几台主机和一个宽大的控制台。控制台当中坐着一位年轻女子，穿着黑色的西装，黑色的长发笔直地垂到腰际，背对着谈云，正撑着下巴看着屏幕。发丝的间隙里露出笔挺的白色衣领和粉嫩的脖子。谈云第一时间将她当做了俱乐部的女经理，说：“您好，我是来试训的。”
她听到有人来了，转过身来。
谈云微微吃了一惊。这女子……不，应该说女孩才对，明明穿得非常正式——黑西装、白衬衣，黑色细跟高跟鞋，却仍显得有些许稚气。当然，这是因为谈云已经不再青涩了，所以看别人的时候多少会带上一些自己的眼光，正如他时常感慨青春如白驹过隙一样。
“找台主机，连一下半梦系统。半梦会连吧？”女孩指了指旁边的机器。
“会的。”半梦系统是一个网游通用的虚拟世界引擎系统，它的原始系统主要是用来模拟和测试玩家在全虚拟世界中所能达到的极限水平，既可以用来训练，也可以用来测试天赋。
谈云找了台没有人的主机，戴上了游戏眼镜，躺在专为进入全虚拟世界而设计的座椅上。对半梦系统谈云再熟悉不过。很快，现实中的谈云进入了半睡眠状态，他的意识进入了半梦系统的虚拟世界“半梦场”。
谈云站在一座空旷的竞技场上，眼镜小哥已经在这个世界中等着他了。
“平衡场，无规则乱斗，打赢我大力，你就通过了。”
眼镜小哥面无表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地朝他走来。


 第二章：签约

平衡场，就是说在这个虚拟场中所有人的属性一致，力量、速度、抗击打等等数据都没有任何区别，未成年的小孩和泰森的力量一样大。
谈云还没见过哪家俱乐部的青训系统是这么招新的，不看数据，不看历史战绩的。
他太TM喜欢了。
眼镜小哥来势汹汹。谈云舒展了一下筋骨，进入新环境需要适应自己的身体属性。右腿小腿发力，稍微朝左移动，这一步他闪出去一米有余，躲开了眼镜小哥的一记直拳。他还没反应过来，眼镜小哥又变招出了鞭腿，谈云干脆一个侧翻躲开。
身体很灵敏，力量充沛，像一只窜出了丛林的野豹。轮到他反击了，谈云虚晃两拳，屈腿架住眼镜小哥狠辣的鞭踢，竖掌朝眼镜小哥的颈后切去。既然是无规则乱斗，那便可以用任何方式结束战斗。令谈云感到诧异的是，眼镜小哥就像知道他要做什么一样俯身还以一记扫堂腿，若不是谈云及时凌空翻起，他不仅竖掌劈空，支撑腿也要被扫到。
坐在控制台前的黑发女孩看着野牛虚拟系统传送到屏幕上的画面，略有一些吃惊。
“出手果断，走位精准，年龄有二十五了，反应却不慢。”这是黑发女孩对谈云的第一感觉。她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面相可爱、扎着双马尾，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女生，和一个头发都有些星白，眉宇间透着沉稳的中年男子，这两个人也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这人能和大力打成平手哎！悦心姐，宫叔，怎么样？”马尾女生看到了一两个精彩镜头，忍不住先开口。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份打印好的简历，沉吟一刻，说：“年龄有些偏大，再看看持久战如何。”黑发女孩也点了点头。
谈云很享受自己在虚拟世界里的身体状态，尽管这个状态随时可能发生改变，但他总是可以飞速适应。新时代的全虚拟网游职业玩家必须适应这一点，因为每穿上、脱下一件属性装备，获得属性点数加成或削减之后，人的能力是会改变的。适应不了的人只能被淘汰。他之所以和眼镜小哥打了二十多分钟还未分胜负，不是因为他赢不了，而是他觉得应该给未来的同事一点面子。
自己毕竟是来试训的，就算通过了也是梯队里的练习生，不能太高调。
忽然，眼镜小哥退后了半米，唱起了歌。
没错，他唱歌了。马尾女生和中年男子齐声惊呼：“大力要放大招了！”
唱的是“我叫MT”。
我叫MT，大力出奇迹。我自信，我牛笔，我代表棠溪消灭你。
如果玩过《拳皇97》的话，应该对拉尔夫的机炮拳有印象，一招打实了能抽掉大半管血，俗称“猛男拳”。
看起来很文艺的眼镜小哥此刻使出来的就是这样一招猛男拳。
敢情这是个绝技，放之前要打打气的。谈云心里腹诽了一番，抬手在自己脸前挡住了这一拳，说道：“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他的人被拳力猛地朝后推了五六米，但手和脸之间始终隔着十公分，眼镜小哥的拳再狠也没能贴到谈云的脸上。
余力已尽，谈云还了一记鞭踢。
“我要放大了！”
眼镜小哥闻听此言，吓得一抖身退了三米。
“骗你的，我不会唱歌。”
……
半个小时过去，眼镜小哥已是气喘吁吁，谈云还很气定神闲。打了这么一会，他基本上也判断出了眼镜小哥的水准。纯以技战天赋而论，他应该是次级联赛水准，离V联赛水平还有一段距离。
“不打了，我认输，你打得太贼了，累脱了我一层皮。”
眼镜小哥倒在竞技场上仰天长叹。
摘下眼镜，等待谈云的是黑发女孩递上来的一纸合约。
棠溪俱乐部。谈云深呼吸，这个俱乐部他之前并没有听过，也不知道它是否正在征战低级别联赛，甚至不知道它到底是不是个职业俱乐部。华夏大大小小的俱乐部有成百上千家，只有那么十来家能够站到光辉璀璨的舞台前参加V联赛的征战。
“能稍微介绍一下……”谈云犹豫了一下，问道。
“我叫宫奇，是棠溪俱乐部目前的经理，请随我来。”
经理不是那位黑发女孩，是旁边的那位大叔，这让谈云惊讶了一番。宫奇请谈云来到一间类似于私人书房的办公室，坐在价值不菲的红木书桌前。眼镜小哥拿了一壶开水进来，谈云这才注意到他眼前有一套茶具。
宫奇优雅地撷起一只青花小盏，“喝杯茶慢慢说。”
他沏完茶，谈云说了声谢谢，等他继续说下去。这个俱乐部让人意外的地方实在是越来越多。
“棠溪是刚刚成立的俱乐部，目标是发展壮大为一家豪门。我想你应该也清楚，这次《洪炉》突然宣布公测，是新俱乐部崛起的最好时机。”宫奇沏了茶，自己却没有喝，“我们有四位职业、半职业级的选手，正在补招一些有潜力的新人，传帮带，一旦有机会，我们就进入《洪炉》的各项赛事。当然，这些机会，得靠我们自己努力争取。”
谈云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这就是一间书房。两壁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没有一本是与游戏有关的，甚至也没有一本是与企业管理有关的，最显眼的位置摆了一套《资本论》。“那资本……”虽然谈云没得选择，但该了解的问题他还是要了解一下。
“可以放心，我们现在注册资金有三千万，你可以查。”宫奇笑了，“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你来我们这里，包吃包住，训练生起薪三千一个月，待遇不错吧？”
谈云点了点头，“我签。”他在合同上签了字，训练生的合同是一年。宫奇给了他一片钥匙，“你的房间在三楼301，可以自己先玩一玩，我们还需要面试其他人。”
“就在楼上？”谈云指了指天花板。
“哦……不，忘了说了，在那边。”宫奇拉开窗帘，北边还有一栋五层联排的大别墅。
大别墅和这一栋遥相呼应，中间隔着一片花园。谈云暗暗咋舌，心想这位宫叔果然不差钱，自家别墅拿出来当俱乐部基地，也是真心爱游戏没得说。
“那我先去了。”谈云说。
“中午会有服务生送来午餐，晚餐请移步北楼一楼，我们一边吃晚餐，一边开入职会议。”宫奇微笑着喝完自己的那杯茶，和谈云一起起身出门。
谈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这间书房就是他第二段人生的起点。
拖着放在楼下的行李箱，穿过花园走进另一栋别墅，谈云才发现这里的住宿条件未免也有点太好了，简直就是花园酒店。每个人又单独的房间，房间里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一台配置相当先进的主机。现在谈云完全相信宫叔说的三千万注册资金绝非虚言，但另一种担心又浮上心头：这会不会是个富二代或者富一代一时兴起，随便玩玩？
“唉，担心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好像现在还有哪家豪门看得上你一样，落水狗。”
谈云看着落地穿衣镜中的自己，苦涩地自嘲了一声。因为一次事故，谈云被迫阔别了游戏和电竞整整三年。终于等到现在，终于没有人再记得他了。
他又可以悄悄地回到他最爱的世界里了。
谈云在房间里待到傍晚。《洪炉》还没有公测，他能做的也只是水水论坛，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到晚些时候，有人敲门。眼镜小哥叫他下楼，到晚餐时间了。
这里的晚餐居然是外面送来的法式自助，菜品相当丰富。要知道在他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吃一年盒饭的打算。
宫叔带着一群年轻的面孔在长桌边谈笑风生，宛如家宴。
“啊！我终于可以把这该死的西装脱了！”黑发女孩走路像带着风，进门之后立刻脱下西装，将头发束成马尾扎起来，踢掉脚下的高跟鞋，赤足走进餐厅，一下子年轻了六七岁，“我的学徒呢？哪个是分给我的学徒来着？快去帮我弄点吃的来！”
谈云简直一头黑线。
“喂，就是你，叫你呢！”
谈云看了看自己身边，没人啊？
“还看，就是你，我要吃两个牛角包，一份栗子泥，还要一杯橙汁。”
“还不去？我叫水悦心，是你以后的老师，教练，先生，BOSS！”
“啊……水师父好。就去，就去。”谈云这才反应过来，这位不是女经理也不是女领队，是位女选手。他赶紧端来她点的菜品。水悦心满意地笑了，露出两个属于花季少女的梨涡。


 第三章：水悦心和棠溪俱乐部

水悦心从此成了谈云的一对一教练，按游戏圈的传统，是要拜师的。
不得不说，突然拜一个比自己小五岁多，还没满二十岁的师父，谈云非常、非常不适应。
他只收过徒，还从未拜过师，根本不晓得如何乖巧地做一个学生。水悦心也没有收过徒弟，面对一个比自己大五岁多的徒弟，简直默泪。说好的乖巧小受呢？说好的灵气新秀呢？说好的多金少侠呢？
唉，不提了，多捞啊。
晚餐过后，水悦心补了补妆。
“去哪里？”她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谈云。谈云愣了，“师……父，还有事吗？”
“知道的你是叫我师父，不知道的以为你叫我施主呢！跟我来，有事商量。”
水悦心赤着脚走出餐厅，穿回高跟鞋。谈云跟上去。穿着7CM细高跟踏过花园中的碎石小径要十分小心。谈云当然不知道这双鞋是普拉达的经典款，一双鞋能付他半年的工资。
水悦心又带着他进了那间书房，谈云看那熟悉的茶具，心想不会又要给自己来一杯吧？
能不能申请换成肥宅快乐水？
水悦心坐在红木书桌的另一头，茶盏们已经洗得干干净净。还好她没有动手沏茶，谈云松了一口气，在附近寻找有没有哪个柜子长得和冰箱比较接近。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为师沏茶？”水悦心斜躺在她那张舒服的靠椅上。
……
谈云去训练室开水间打开水的时间里，水悦心打开了电脑，查阅起了资料。
“以后要我带你玩《洪炉》，你可得悠着点，跟上我的节奏。”水悦心好像根本没有把年龄差当回事。谈云心想，不能因为我看起来显年轻就可劲欺负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的厉害。
“是是是，师父打算玩哪个职业？”
“我在《战纪》打乙级联赛用的是真人，来《洪炉》自然也是真人。”
《战纪》是《洪炉》的前身，《洪炉》的职业系统也是根据《战纪》重塑的，传承并丰富了《战纪》的经典二十四职业。水悦心说的真人便是二十四职业之一，是标准的远程输出。
“太好了，我打算玩剑侠，我们都是拿剑的，双剑合璧，所向无敌！”
水悦心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谈云的眼睛：“我们俱乐部现在需要一位打前排的，武将，禅师，你选一个吧！”
谈云拍着胸脯：“师父放心，我的剑侠能打前排，能切后排，能输出，能控场，还能开光环给你们回血。”
“吹，你接着吹。”水悦心按捺住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拈起青花盏，浅啜了一口茶，“你要有这本事，就不必拜我为师了，拜剑挂南山去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谈云不由得呆住。想不到还有人记得这个人。
“南山已经退隐了。”过了一会，谈云才笑了笑，说。
“我知道，他是你们这代人的青春嘛！”水悦心的毒舌突如其来，令谈云防不胜防。
“不，他只是我的青春。”谈云心里默念。
水悦心找谈云，主要是确定9月1号《洪炉》开服，两个人的职业最好能形成互补。当然，师父没有拗得过徒弟，谈云坚持说他的剑侠完全可以打前排，水悦心也没辙，只想去游戏里好好教导教导这个大龄弟子，最好在没满级之前劝他申请废号重修。
年纪大的人就是对养成了的习惯有迷之固执，水悦心如是想。不过两个人好歹会在同一块大陆降临，剑侠无论如何也是个近战，倒还可以接受。
“你知不知道《洪炉》的开服机制？”水悦心喝茶的样子非常优雅。谈云在视界中想象着网格线。
对，就是这个画幅，光线正好，该按快门了。
“问你话呢！”
“啊，知道知道。开局一把刀，秘籍全靠抢嘛。”
“说说，打算怎么玩？”
“还能怎么玩，出生就抢啊。”
“抢哪个职业的？”
谈云恍然大悟，“抢真人的！”
“咦，还挺懂事的嘛。”
“那必须的……”
大约到了九点半，水悦心打了个呵欠，“明天中午就开服了，这是宫叔编写的资料，你拿去看吧，没看完不许睡觉。”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册书。
“你想让我熬夜就直说……”谈云翻到最后一页，页码998，“真不愧是读《资本论》的人……”
“啊？”水悦心愣了一下。
谈云指了指书柜里最显眼的那套书。
“哦，那是我读的，宫叔才懒得翻。他啊，只看网络小说，最爱都市御女系列，看得头发这么早就白了。”
空气突然凝结。谈云再次看了一眼水悦心，她绝对没有超过二十岁，脸上光滑得没有一丝细纹，这个年纪的人似乎不会对这种难啃的大部头感兴趣。
“都是你的书？”谈云随口问道。他还看到《鲁迅全集》。
“哦，买这套书是想知道有的话鲁迅到底说没说过。”
谈云忽然想起一件事。棠溪俱乐部在开元市。
开元市有全国最好的一所大学，也是电竞四大名校之一，在世界上也是赫赫有名。
开元大学。
“师父，你不会是开元大学的高材生吧？”
“是啊。”水悦心脸上平静无澜，内心却有些小得意，心想本姑娘可不只是高材生。
“那为什么不去开元大学俱乐部？”谈云皱眉问道。如果在开元大学念书，又有志于电竞，只需要进开元大学的梯队就可以了，开元大学虽然近年来水平有所滑坡，但稳定在V联赛上游水平是没问题的，拥有的曝光量也极大。
水悦心原本还想听些奉承话，没想到谈云这小伙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为电竞社社长老想追我，我嫌烦，所以出来自己玩。”
谈云一脸血。
水悦心倦得有些早，谈云还没来得及介绍一下自己，她便回去休息了。谈云只好自己走过花园，一只花斑猫窜了过去。
“喜力，喜力你往哪里跑！”
眼镜小哥跟在猫后头，可惜身法不行，抓了几个来回也没抓着。
这只小猫停在了谈云脚下，谈云伸出手将它抱了起来。他这个人的人缘一般般，但动物缘却是极好。
“咦，谈云啊，你师父睡觉去了？”眼镜小哥想逗猫，结果猫瞬间炸毛，谈云都差点被挠了一爪。
“是的……”谈云心想这小伙子不知道对猫做了些什么。
“还得瑟，得瑟！”眼镜小哥抓住猫尾巴一通戏弄，“我来给它喂吃的，它还不领情！对了，我叫大力。”
“大力出奇迹的大力？”
“没错，你怎么知道我的ID？”
……
大力姓土，叫做土大力。名字是父母取的，他被叫了二十年也没打算改，不过据他自己说，生活中会尽量使自己文艺一点。猫叫喜力，所以按大力的说法，这是他小兄弟。
“这叫做反差萌，谈云你不懂。”
“大力，问你个事。”谈云借着逗猫的机会说。
“问吧！只要不问你师父的情史，其他的我都知道。”大力笑呵呵地说，“刚才还挠我，现在有吃的，还不是乖乖低头，你看这小模样，太TM可爱了。”
谈云大概知道了，大力的文艺只限于发型，因为他发现了那副眼镜也是平光镜。
“咱们俱乐部是个什么规模？”
“你师父没跟你说啊？”大力讶道，“不过迟早你都会认识的。目前主力选手一共四个人，我是武将T，你师父是真人。”
“还有两个呢？”
“早上宫叔旁边那个小姐姐叫做宁檬，是可爱的奶妈。还有一个今天没来，那小伙特别蛋疼，性格高冷，执迷于单练，也不打算和我们在一个大陆出生，不来基地你也见不着。”
“那能打比赛吗？不是和大家一点默契也没有？”
“没事，拉出去单杀他稳赢。”
玄乎。谈云这辈子还没见过单挑能稳赢的人，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跟你打怎么样？”
大力微微有些脸红，说：“四六……三七……三七吧。”
“真的啊，那还稳赢？”
“哎呀，你去打打就知道了！咱们俱乐部目前就他一个人是V联赛级的！”
谈云忍俊不禁，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人是不是少了点？”一个成熟的俱乐部至少有上百名工作人员，选手的话也至少要有二十名左右。半梦系统为引擎的游戏一般是六人队，V联赛也是六人同时上场，所以首发也一般要十人轮换，否则战术就太容易被针对了。按大力的说法，棠溪俱乐部连首发都凑不够。
“这不是在招人嘛！”大力很乐观地说，“现在游戏还没开服，等你们成长起来，人找的差不多，咱们就能打海选赛了。何况有你师父在，过不了多久，报名的人只会爆满。我跟你说，你现在当了她的弟子，以后是吃香的喝辣的，金银财宝数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这么好？她怎么看上了我呢？”谈云不是很信。
“因为来的全是男的，而你二十五了啊！你师父最讨厌愣头青一根筋地追她，给点阳光就内心灿烂，懂不？像你这种就很好，没机会，所以——”大力一摊手。
谈云看着大力，手里如果有拖鞋的话，现在一定抽了过去。
“哎别误会，我可不是瞧不起你，这是你师父的原话……”
“大力你别跑！喜力，挠死你大兄弟！”


 第四章：开服，开场电影

“义弟！”
血染长缨，东方未明神情恸然地看着跃马冲下山道的星汉，大声疾呼。然而，他的呼声还没有传到星汉的耳中，就被朔风吹断。
寒门山耸立如叹息之墙，独有一条小道可以通过。东方未明已身受重伤，无力再战，只能令残余的十余名弓箭手配合着星汉手下的魔法师们全力杀戮那些冲上山道的幽冥军。可是寒门山下阵列如黑云，幽冥军和他们手下的魔物们源源不断地冲击着这条脆弱的防线，要不是山道狭隘，他们早已杀穿一切。
东方未明组织的阻击，也不过能再维持半个时辰。等到他们弹尽粮绝，便不得不撤退。
可哪里能够撤退？
寒门山以北，是大地的尽头，是茫茫的冰海，是被冰海锁住的北极神殿。
北极神殿中，维系着人类最后的希望。
“我以北极星之名起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让一个敌人越过寒门山！”东方未明带着三千士兵离开神殿前往寒门山布防时，他和星汉立下血誓。现在，星汉去践行他的誓言了。作为人类最优秀的指挥官之一，东方未明无力阻止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忘年之友星汉骑上他的战马，以一介大魔导师的单薄身躯冲入敌阵。
他当然知道星汉要做什么，他身后的那些不断施放风刃的魔法师们，也知道他们年轻的导师正在做什么。但他们都没有转过头去避开这残忍的一幕，而是睚眦欲裂地瞪视着他们的下方，想要用眼中的所有精血，为星汉铭刻他最后的一幕。
这位金发的欧陆少年，口中不断地吟唱，声音低昂，被魔法鼓动得越来越大，盖过了天地间的一切。他身前的那些魔物们纷纷被魔法能量推下陡崖，直至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马蹄。
“阻止他！”幽冥军阵中，一位骑着巨熊，身着黑色重铠的无面男子淡淡地说道。
他身边的两位地狱魔使并没有答话，一人拉开一张充满着黑暗能量的巨弩。很快，巨弩蓄满了能量，两支黑色巨箭破空而出。
“我向万有的天地祈求，祈求我卑微的心灵不再遭受痛苦的折磨，不再因懦弱而觉得羞耻，不再因贪婪而觉得不安，不再因无所作为而觉得空虚度日，不再因失去挚爱而觉得万念俱灰……”
星汉的双手高举，风暴在他的手中集结。两支巨箭呼啸而来，眼看就要贯穿他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星汉神色悯然，双腿一夹，他□□那匹东方未明的白色骏马陡然腾空而起，离开山道，朝空中飞跃而下！
两支巨箭射在山道上，引起一阵可怖的魔法波动，虽然地面只有轻微的裂痕，可那些攀爬不止的魔物们纷纷被炸成灰烬。
从寒门山这样高的高度，星汉跃马而下，不施加腾空术几乎必死无疑。可他双手的风暴并未停止，并没有中断吟唱的打算，而他□□的白马，竟也昂首挺胸，毫无惧色。
“废物！”无面男子罕见地暴怒，指挥刀一举，他手下的一千弓手全部引箭上弦。
“射！”无面男子的指挥刀猛然挥下。
箭如飞蝗，星汉在箭雨面前，就像大海里风雨飘摇的一条小船。更何况那两位地狱魔使一击不中，羞愧难当，更引两枚巨箭射来。
忽然，灰暗的天空出现了璀璨夺目的光。
星汉双手平举，整个人化作一只不知何等大的冰凤凰，朝八千幽冥军狂卷而去。那成千上万的箭羽，被凤凰卷起的风暴扭转回头，重新射回幽冥军自己阵中。两支魔法巨箭虽然射中凤凰高贵的头颅，炸裂冰晶无数，可没有让它有片刻的停止！无面男子放下指挥刀，双手全力撑开一个黑暗护盾。他并不相信这一魔法能够对他的精锐大军造成何种威胁，只是直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对。
寒门山下，一瞬之间，凤凰的双翼冰封所有。
优美、高贵的冰凤凰飞到了敌阵的尽头，一掠而起，在空中散成无数下落的冰屑，纷纷扬扬。风暴静止了，世界也安静了。寒门山下的战场成了巨大的旋涡状冰棺，所有的幽冥军全部被极寒之冰所封印。
东方未明从始至终眼睛并没有眨一下，他看到那只冰凤凰掠至空中时想要回一下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就消失了。
世界上最有魔法天赋的天才少年，施展了他毕生最为强悍的秘术。
这一秘术被他活下来的学生们称为“祈求的低语”。
东方未明心如刀绞，但他深知自己并没有时间可以回忆他和星汉的过往。他组织人手，朝山道中的残余魔物发起了一波冲锋，这群魔物吓破了胆，无心恋战，很快就被杀死和驱散。这时，寒门山北光华贯日，东方未明倒在地上，眼中的热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知道北极神殿里的秘密行动终于成功了。
七位祭司，联合施展大阵，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一块古老神秘的魔法水晶。
可是，谁能承载起这枚“灵魂水晶”呢？
谈云抖了抖身上的旧衬衣，检查了一下自己有没有太邋遢，然后走进了他师父水悦心的专用包间，也就是书房。书房里已经搬进来了第二台主机。
“坐！”
水悦心命令道。
“就我们两个吗？”谈云有些意外，他想着开服这么隆重的时刻，水悦心应该会和朋友们在一起的。
“再来几个你招架得住吗？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训练室。”她扔了把钥匙给谈云，“你想看书也可以来。”
随着《洪炉》开服进入倒计时，前身《战纪》已经完全停服了，水悦心的心情并没有那么愉快。这种心情谈云可以理解，毕竟《战纪》也承载着他的汗水和青春。
重新开始，无论是谁难免也有些紧张的。
就在昨夜，《战纪》的最后几个小时，数百位成名的职业高手和千万普通玩家在主城狂欢。如果谈云的号没有被封停的话，他应该也可以坐上高大的花车，在众人簇拥下唱一首破音大魔王版的《死了都要爱》。
“赶紧开机，还有五分钟开服！”
在与幽冥界的大战中，世界裂变为四块在海洋中漂流，演变成为“云之陆”、“风之陆”、“岩之陆”和“沙之陆”，分别延续或培育着不同的文明。不同文明可以选择的职业道路和人生选择也完全不同，《洪炉》的二十八个战斗职业中，每个大陆拥有七个不同类型的职业，“云之陆”有着浓厚的东方色彩，拥有侠客、武将、真人、禅师、忍者、祭司、乐师这七个职业，“风之陆”则对应着西方的众职：骑士、剑士、法师、神职、术士、刺客、风语者，“岩之陆”代表着坚忍不拔和朴实无华的新文明，它拥有先知、佣兵、死士、盗贼、猎人、野蛮人、岩灵和元素使，“沙之陆”最为广袤，许多破碎的文明交汇而孕育出一片迷雾重重的大地，出没着鬼灵、弄影、黑枪、舞姬、千面手、复仇者和守护者。除了战斗职业之外还有生活职业，据谈云所知，每块大陆有共同之处，也有细节上的区分，例如沙之陆就有专门制作□□的职业毒师，风之陆有专门的矿工，等等。
“进去再说吧，反正长相一眼能看出来。”谈云说道。《洪炉》里角色是对真人进行立体扫描后建立的，所以不愁认不出水悦心来。
“好。”水悦心把谈云这句话当做了对她的恭维，带上眼镜，进入了游戏世界。
躺在座椅上戴上眼镜，闭上眼睛，谈云感到熟悉的一阵混沌。两分钟后他感到自己似乎睁开了双眼，看到一座五芒星阵，上面提示正在检验登录信息。他的体感信息与账号相符合，于是进入了创建角色的界面。
自从二十一世纪五十年代全息、神经桥接和云计算技术实现关键性突破以来，网络游戏终于摆脱了电子屏幕的局限，另辟蹊径，通过浅睡眠使玩家进入半梦境，既能够感受到现实中的一些大的变化，也能够完整地感受到自己行走的游戏虚拟空间。通过神经元成像的拟真度完全达到了肉眼水平，可以说真正做到了身临其境，而半梦技术也完全实现了体感拟真。
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站在一间简朴的卧室之中，穿着粗布衣衫，光着脚，没有任何修饰，正是他本人。
但是很快，系统在他视界的上方刷出提示：您是秘密封测用户，有对真实外观进行微调的特殊权限，请问您是否进入系统备用外观的构建界面？
“我去，还能整容啊？上回来还没有嘛！”
谈云端详了镜中的自己一会儿。他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什么不满意，不矮不胖，五官端正，只是眼窝陷得有点深，看起来眼睛也就显得有点小。在大学时代，他长得还是很清秀的，现在嘛，捯饬捯饬应该也还行。
不过想了一想，他还是选择了微调。
于是系统在他面前排出了许多修改后的模型，这些模型基本上没有太多亮点，主要是为了隐蔽封测用户的特殊身份所用，他没有采用，因为他不想一辈子活在易容术下。
封测用户中不乏一些大人物，他们若要良好的游戏体验，自然是要避免暴露自己的真实外观的。像游戏策划这样的，若是告诉别人我就是那谁谁谁策划，下个月福利要取消了哦，那不等于在街上喊你们这些小样有什么不满意的快来打我嘛！《战纪》原来有个叫维维的胖子策划，他对自己感觉非常良好，有次亲自降临在游戏中，以为会受到万众膜拜，结果脸都给他打肿了三圈。
有了这种前车之鉴，《洪炉》倒是学聪明了许多，说不定这个权限就是那个死胖子加的。
在整个世界上也仅仅只有这极小的一部分人拥有这样的特权，谈云便是其中一个，因为他的卡是银色的。
他选择了一个看起来略有些颓的修改模式，半长发变成了长发，两撇刘海从他的眉梢垂下，投来两片阴影。
不是很熟悉他的人大概很难一眼认出他来。
是不是要定制一些纹身呢？要不要左青龙右白虎中间纹个米老鼠？谈云选择了否定。
要不要染发？谈云仍旧一路否定过去。
最后一步是注册ID，也就是角色名称。
谈云的思绪突然复杂了起来，他曾经拥有很多ID，其中有的还颇有名气。
他用“真实意识命令”配合语音在虚拟文字框中输入了“思召”两个字，这是他众多潜水马甲中的某一个，很少用，自然默默无闻。
“您是否已做好准备，要踏入这个世界了？请注意，角色一旦创建成功，不可再进行修改，请慎重。”
系统再次刷出提示。他慎重地选择了进入。
于是就看到了星汉冲入敌阵的那一幕。


 第五章：落地成盒？

幽冥军最终被东方未明击溃了，大陆裂变为四块，再也没能统一。
洪炉世界回归平静，如此过去了两百年，洪炉星的文明也被重塑。然而，伴随着气象的异常，不断有流星雨和失事的外星飞船陨落在洪炉星的极北之地，也就是昔日的寒门山冰棺附近。
陨石和飞船上，满满地坐着挤爆了服务器的玩家，没错，他们穿越了宇宙，从遥远的地球赤手空拳，带着一个滑翔翼前来冒险！（参考龙门绝境~）
洪炉星的命运，即将被这些外来者所改变。
“喂，你这外观，怎么这么颓？”水悦心的ID叫做“水墨青花”，就坐在思召的对面，和她真人一模一样。水墨青花也第一时间看到了思召。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思召冲着她鬼魅一笑，他身边的大哥很想把安全带解了抽他。
旁边的人已经开始呐喊着有没有人组队了。
一艘飞船上能容纳一千个玩家。《洪炉》以“寒门山大战场”开服，和传统游戏不太一样，用的是预约机制，也就是说预约到一定人数的时候，在某段时间开放一波流星雨，如果人数未满，则继续等待，有点像开发楼盘。不过，以《战纪》的成绩来看，《洪炉》火上十年绝无问题。
这就意味着玩家一进游戏，就要千人大战！大战的结果，决定了他们的起跑线在哪里！
“准备好了没？”
“YOU JUMP，I JUMP.”
“……”
飞船上不断有人从高空滑下。这个开服机制的目的倒不是为了让玩家们自相残杀，而是让他们快速适应《洪炉》资源争夺的玩法，因为“资源”是这个世界的一切。
“美女，组队不？”旁边不断有人向水墨青花发出并不友好的垂询。
水墨青花干脆闭上眼睛，朝思召说：“你选个点，要跳了喊一声。”
“跳！”
“……”
“啊！！！！！”
“你叫什么啊？”
“我恐高！”
思召听着身边猎猎风声，脚下河山成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还能再废点吗！你选的地方！”
“我只想快点下去！”
“就落那座残庙，有金光，看到没！”
思召艰难地睁开眼睛瞄了一眼，“看到了看到了！”有金光闪耀，自然是有好宝贝咯。他调整好角度，猛地扎了下去。
“要死啊，这不是吃鸡，你会摔死的！”
“我先给你抢个金灿灿来——”
思召的声音消失在了风中。他已经不叫滑翔了，叫自由落体。
水墨青花说得没错，他这样跳下去与寻死无异。在这个与众不同的新手村里死了也不会重开，而是会被传出副本，也就是说什么也拿不到。别人已经意气风发地带着大宝剑横行霸道，没拿到东西的只能去交易行看看有没有别人的二手货了。
她原以为自己选了个年纪最大的徒弟，多少要懂得一些为人处世之道，没想到竟然是个愣头青，铁头娃，莽夫。
思召此刻的心中却沉稳得很。他抬头已经看不见水墨青花的身影了，距离被拉开。他下降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其他人，但是也要承担相应的代价。如果能平安着陆，自然抢占先机，稍有不慎，就是落地成盒。
纯靠他擎着滑翔翼的两只手。
残庙越来越近了，冰天雪地里金光也越来越明晰。他猛地拉开双翼，一阵巨大的震动传遍了全身，思召下降的速度也猛地一滞。
“走你！”
几秒钟之后，两翼被撕碎了，他松开手，一头扎进了雪堆中。随着筋骨传来的剧痛，他的血条直接滑到了红血！
但是他没有死。
天空中不断有黑影出现，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残庙是个好点，只要没瞎的都知道这里肯定藏着很多宝贝，所以不下三四十个人选择在这里降落。思召当然是第一个落地的。
艺高人胆大。
他一脚踹开残庙的大门，冲进去首先将奉在神龛前的一个盒子拿了。
“哟西，这还有蓝色牛皮背包……拿了！”
“哇塞，蓝色真人法剑！拿了！”
“绿色帽子？算了算了要不起……”
“金灿灿在哪里？”
残庙正厅的东西他没有仔细搜，只是顺手捡走了几样有用的，至于地上的秘籍残卷之类的，他看都没有看。那些东西还不值得他浪费任何一秒的时间。他几乎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掠过了正厅后面的回廊，回廊上也有一些药物、残卷，还有绿色的装备。
回廊后是一片地下墓地。
这种地下墓地进去容易，出来难，因为抢先进去的肯定会遇到随后堵门的。不过，这种地方当然也是好宝贝的孕育之地。
“金灿灿我来了！”
思召头也不回地冲下墓道。
这下轮到水墨青花头大了。她和思召失去了联系，只能自行寻找落地地点。她下降的速度也很快，最终选择了屋顶。落在屋顶可以对周遭情况一览无余，比较灵活。毕竟她对自己的身法和速度也很有信心，抢到东西即使面对围攻，她也自信能跑得掉。
至于那个莽夫徒弟也不知道死没死，她真的是不想管！
滑翔翼损毁，她屈膝稳稳地落在残庙顶端，足尖轻点，凌空鞭腿将想和她抢位置的一位男玩家直接扫落地面。这位男玩家挣扎了一下，没有人救助他，于是他消失了，留下一座什么都没有的墓碑。
什么也没有拿到，就丧失了继续角逐的资格！
水悦心是个不相信奇遇和运气的人，她认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应该用周密的计划去争取，当然，这也和她一直是位“非酋”有关。所以，即使她是第一批落地的人，也没有去赌最高品质的装备和秘籍，而是沿着屋顶开始扫可见的普通装备，很快，她便装备上了一件厚实的御寒披风，一把轻便的弩箭，和一双软皮靴子。这三件蓝色装备可以保证她在严寒的环境中生存。和她同一批落地的人有很多都眼馋地上的秘籍残卷，这也是一种选择，因为学到技能当然战力大增，然而学技能需要一定的时间，并不是秒修秒放，所以也有一定的风险。
俗话说得好，笑到最后才笑得好看。
所以像思召那样不惜红血也要夺宝的，未见得是合理的选择，因为只需一支弩箭，他身上的东西也就全掉地上了。
水墨青花虽然对自己的技战水平很自信，却没有急着跳下屋顶，因为屋下有两支作战小队，已经在一分钟之内扫掉了十几个散人了。很快，这两支小队就要来一场火并。散人来这种大点，本身就不明智。
不过，富贵险中求！
思召就是这样想的。他和水墨青花完全不同，因为他很清楚，就算计划做得再周密，训练再刻苦，也抵不过背地里的一把刀子。所以他敢于冒险，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
地下墓穴里只有一座墓室，里头放着一座石棺，棺中有一本悬浮的“无字天书”，浑身漾着金光。
“金灿灿！”
思召刚打算伸手，便觉得有些不妙，一低头，果然，一支箭从他头上飞了过去。
刚刚落地的时候就怕远程攻击，思召已经红血，自然要分外小心。他就势一滚，滚到石棺的后面。
“出来吧，小子。”墓道口有个沙哑的男声传来。
思召捏紧那把蓝色品质的真人法剑。这把剑没有技能的话几乎发挥不出来威力，太薄太轻，不适合劈砍，只宜直刺，还必须刺最软弱的部位。
“我都知道你在哪了，你想被我玩死啊？大沙比？出来刚一波！”这个男人玩起了嘴炮。经常有人打架的时候喜欢靠口头玩一点心理战，不过，思召只觉得这种行为非常LOW，只有缺乏自信的人才喜欢这么干。
“不出来我就拿秘籍了。”这人的脚步声很重，思召知道这是故意给他听见的。
从石棺后出击有三个方向，左、右、上，墓道口那个男人的弩箭只能锁定一个方位。如果他要拿东西，那么就会锁定上方，因为思召只有从上方冒头才能阻止。
金光消失了，这意味着宝物被拾取。就在这一刻，思召手中的剑像蛇信一般吐出，同时，男人手里的弩机也响了。
一支弩箭被他的剑直接拍飞。
下一秒，思召就势一脚将男人的头扫倒在石棺盖子上，压住了他持着弩机的右臂，一剑从男人的耳后弱点穿过。过了一会，男人出局，剩下一个墓碑。思召立刻拿走了那本“无字天书”。
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但思召不是色盲，知道它的价值。
这时墓道口又进来了一个拿着砍刀的小妹，脸上涂着青纹和烟熏妆，看了一眼石棺边上的墓碑，笑了，“小哥哥，啊组队啊？”
“组。”思召痛快地答应了。
“来，我给你个绷带，你看你都残血了。”
“呵呵，好。”
浓妆小妹将砍刀收了起来，拿出一卷绷带。思召左手接过，右手却像铁爪般探出，按在她准备抽刀的手腕上。他虽然初始力气并不大，但拿捏得很准，浓妆小妹想抽刀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干脆抽腿蹬在思召的胸膛上，两人都倒退了五步。
就这五步却要了她的命，因为墓道口还有一个拿长矛的魁梧男人，低着头摸进了墓室，这一退正好撞上了他的枪口。
紧接着弩机一响，思召刚拿到手中的弩箭准确地从浓妆小妹的左脸刺青边擦过，命中了魁梧男人的咽喉。
三杀。
蓝色牛皮背包能装不少东西，不过思召并没有贪，只装了药品，蓝色品质的长枪、砍刀都没有要。用着不顺手的东西，虽然可以留着卖钱，但是毕竟安全第一，负重太多是跑不动路的。
所以他背包里的东西是一方盒子、一本无字天书，三卷绷带，一瓶不知道过没过期的丹药。
背上法剑，手里弩机还剩一发箭。
现在走墓穴出去自然是找死，不过他有些担心水墨青花。贴墙可以听见外面至少有十来个人在混战，还有两个人在朝墓穴口移动，情况很不妙。
“拦住后头的，先进墓穴！”
“弩机连射，把人轰开，拦住门！”
水墨青花清楚地听见屋顶下方两队的队长在不断指挥，她心下也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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