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重生之鬼才有子》 楔子 建安七年,官渡之战大胜,除濮阳城驻军之外,曹操带着其余将士凯旋而归,整个许昌城都喜气洋洋。没过多久从冀州传来消息,袁绍病逝在邺城,自此以后,整个北方只有一位真正地雄主!接连着宴饮几日,文臣武将皆欢乐不已,除了喜欢清静的毒士贾诩府上一如既往的安静之外,唯有军师祭酒府平平淡淡,听不到太多欢笑声。 入夜以后,郭嘉才回到府上,没有去哪房小妾的屋子,而是去了儿子郭奕的小院。 郭奕刚刚睡着,董氏给儿子盖上薄被之后,缓缓起身准备离开,却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即问道一股酒气。董氏微微皱眉,立在床边没有出去,等郭嘉走进屋子,她微微欠身低头行礼,抬头便要离去,却被郭嘉拦住去路。 “夫君何意?” “你我夫妻一体,何至于这般冷淡?”郭嘉脸上露出苦涩地笑容,低头握着夫人的手,对方立即挣开。郭嘉微微摇头,低声问道:“你知道了?” “奕儿刚刚睡着,莫要吵醒了他,夫君有何吩咐,请随妾出去说吧!” “好...”看了眼床上熟睡的儿子,郭嘉转身跟着妻子走出卧房,伸手要去抓她的手,却再次被她挣开。“夫人...今夜可否让我留下来?” “整个宅子都是夫君的,夫君想住那儿便住哪儿,妾如何敢不让夫君留下?只是奕儿这些天身体不好,夜里时常醒来,妾要在一旁时刻照顾着,不能伺候夫君安寝,还望夫君莫要见怪!”董氏脸上挂着柔柔地笑容,只是眼神冷淡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了,夫君新纳丞相爱女,妾还未恭贺...” “清儿!你知我对你一片真心,又何苦说这些话来伤害你我?两年前,岳父叛乱未果而遭诛,实非我不救,实在是他逆天而行无法善终!”郭嘉走近董氏身前,再次握紧她的小手,这次没让她挣脱。“自那件事后,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所以这两年来,我一直对你心怀愧疚!为了保你安危,我不得不装出对你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两年去西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敢让她们怀上身孕,你可知为何?因为我怕,我怕她们怀上身孕后,有好事者会借机对你和奕儿发难!清儿,丞相虽然宠信我,但许都到底是丞相的许都,丞相若非要灭你们董氏一门,我...我...” “郭奉孝,你要纳妾便纳妾罢,何苦找个借口搪塞我?”董氏刻意扭过头,避开郭嘉的目光,冷淡地说:“我父亲逆天而行,死有余辜,那我姐姐呢?我姐姐何错之有!这两年,我无时无刻都不会忘记,是我最爱的夫君我儿子的爹爹,帮助曹操杀了我父亲和姐姐,多荒唐啊!” 董氏说完,用力挣开郭嘉的双手,眼泪瞬间弥漫了眼眶,低头呜呜地哭泣。 “清儿!”郭嘉一把搂住董氏,眼角也出现泪痕,轻声道:“是为夫不好,你该恨我也该怨我,但斯人已逝,我和奕儿都需要你啊!” “郭奉孝,我...还会再信你的甜言蜜语?”董氏用力推开郭嘉,擦干脸上泪痕,轻叹道:“罢了,罢了,父亲和姐姐也想念我许久了!待你纳曹家小姐入府,会杀了我,还是要我自缢?” “你为何会这么问?”郭嘉不解地看着发妻,看到她眼神中的凄凉,双手握着她双臂,温柔地说:“你是我的夫人,是奕儿的母亲,我岂会害你?你且安心,曹小姐虽是司空的女儿,但她入了我郭府,只能为侍妾,你永远是我的夫人!” “你...为何?”董氏怔怔地看着郭嘉,檀口微张气吐幽兰,迟疑片刻终究什么都没说出口。 “清儿...”郭嘉一手搂着董氏纤腰,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红润地脸颊,诚挚道:“我已向司空请旨,允许我们夫妇在家中祭奠董将军和贵妃娘娘!” “真的?”董氏一把握住郭嘉的手,脸色明显非常激动,“谢谢...” “夫妻之间何必道谢?你若愿意,咱们给奕儿再生个妹妹如何?” “不要...” ... ... 一月后,军师祭酒府张灯结彩,许昌百官皆到郭府道贺,哪怕平日里与郭嘉不对眼的陈群,也挂着笑容上门讨一杯喜酒。是日宾朋满座,郭嘉本就好酒,今日自然要喝个尽兴,唯有东院小屋里清静如故,甚至平日伺奉在董氏身边的婢女,也偷偷溜出去偷看丞相千金的芳容。 “娘...亲,你上午没吃饭,饿了么?”看到董氏坐在窗口发呆,郭奕走到她跟前,小脑袋蹭着母亲皓腕玉臂,萌呆呆地问:“今日府上为何这般热闹?” “娘亲不饿。”董氏回身将郭奕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肥嘟嘟地小脸,柔声道:“奕儿真乖...你爹爹为你迎了位新母亲,今日,你就会见到她,开心么?” “不要!”郭奕立即摇头,稚声稚气地说:“我只要爹爹和娘亲!” ... ... 新婚之后,年轻貌美的曹延确实得到郭嘉喜爱,只不过之后一年里,郭嘉又陆续纳了五房伺妾。其余几个女子知道曹延的身份,都不敢与她争风,但曹延却并未借助父亲的依傍娇蛮任性,反而对董氏尊敬有加,对郭奕也视如己出! 建安九年秋,曹操再度兴兵二十万攻打邺城,郭嘉随军出行,这一战是平定北方的最后一役,也不知需要多久。临行前三天,郭嘉立曹延为正妻,由她抚养郭奕,而董氏却在当日消失,无人知晓下落。有人说,她被郭嘉送回颍川老家,也有人猜测,她被曹延害死,这一天,郭奕还不到六岁! 自此以后,郭奕仿佛换了人一样,以往活泼好动的小男孩,变得内敛含蓄,极少愿意亲近生人。 半年后,曹操攻占邺城,并将曹家子弟都召入邺城,郭奕跟随曹延一同北上,只是两年来朝夕相处,郭奕依然不愿意亲近这位名义上的“母亲”。 没过几日,郭府来了一位客人,此人正是他二哥曹丕!曹延将他迎入正厅,奉茶之后,屏退左右。 “二哥,谢谢你来看我,自奉孝随父亲北上之后,我真是百无聊奈。这两年来,我对奕儿百般示好,尤其奉孝离开后,我更是对他关爱有加,奈何他还是不愿与我亲近,唉...” “奕儿不过一个孩子,日子就了也就好了,稍后我去看看他。” “唉,也真是怪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如你这个外人来得亲近!”曹延无奈地叹息一声,想起前些日子郭奕初见二哥,便跟在身旁读书写字的模样,着实让她疑惑。 “奕儿虽年幼,但聪颖好学,我可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想起家里那位与郭奕同岁的神童弟弟,曹丕眉头微微一拧,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你随对奕儿疼爱有加,但毕竟不是她生母,三妹,你老实告诉我,董氏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曹延重重地放下水杯,轻哼道:“二哥,你不会也认为是我谋害了董姐姐吧?” “谋害?”曹丕盯着四妹,笑容玩味。 “二哥!你竟然不相信我!”曹延坐直身子,气呼呼地盯着曹丕,好一会儿才扭头轻声说道:“夫君将她处置了,是生是死,我亦不知!” 第一章重生三国 大学毕业后,郭毅像很多有志青年一样,选择留在大城市里发展,只不过两年来他屡屡受挫,早已没有刚毕业时候那么阳光开朗。如所有故事的矮穷矬一样,家住农村的郭毅发愤图强多年,才考上南京一所大学,原以为毕业以后能够出人头地,没想到毕业那天才是噩梦的开始。 毕业当天,交往三年的女朋友与他分手,哪怕好友曾提醒他多次,这份爱情经不起任何考验,但是他依然抱有幻想。幻想打破的时刻很残酷,看着 心爱的女孩挽着别的男生离开,郭毅什么都没说,他没有勇气把她追回来,因为他知道覆水难收! 自此以后,郭毅把全部心思扑在工作上,他相信只要努力,他一定会挣到钱,风风光光地回家。 入公司之后,郭毅才知道,他们部门大部分都是关系户,整日不务正业完全没办法共事,唯一一个稍微有点工作态度的人,还在背地里给他使绊子。第二年年初,公司以正当裁员的理由,把郭毅劝退离职了,事后郭毅才打听清楚,裁掉的十九个员工,只有他不是因为到了退休年龄。 离职以后没几天,郭毅再次找到工作,虽然他是名校的毕业生,但这个时代大学生实在不值钱,刚入公司的底薪不过三千块钱。郭毅第二份工作在一家医药公司,职务属于医疗器械销售,虽然与他大学专业不相符,但有机会拿高工资。 郭毅虽然不善于交际,但好在聪明好学,半年下来在部门的业绩不错,还认识了一个其他部门的女孩。俩人算不上一见钟情,却也是互相倾心,女孩叫曹妍,长得漂亮动人,人也温文尔雅,交往没多久俩人便同居在一起。 自此以后,郭毅更加刻苦工作,他虽然没有初出茅庐的意气风发,但是为了他和曹妍的未来,他没有理由不努力! “妍妍,我回来啦!”如往常一样,郭毅下班回家,开门蹲下身便换鞋,上班穿一天皮鞋,脚实在难受。然而与往日不同的是,郭毅没等到对方喊他亲爱的,反而见曹妍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脸上还有泪痕。“妍妍,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曹妍赶紧抹干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你回来啦,我...我还没做饭,马上去做饭!” “没事,我去做饭就好!”曹妍在人事部,工作轻松下班也早,平日里都是她下班回来做饭的。郭毅走到曹妍身边坐下,握着她柔软地小手,温和地说:“到底怎么了?我是你将来的老公,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告诉我么?” “我...哎...”曹妍缓缓挣开郭毅的手,拿了张纸巾擦干她眼角的泪痕,失落地说:“我爸爸得病了,在我们老家医院里,弟弟还在上高中,家里没钱你知道的,呜呜...我妈妈说,手术费得十万,我刚毕业一两年,哪来这么多年!你说...我上哪找那么多钱啊!呜呜...” “叔叔得什么病,怎么这么严重?” “心脏病,医生说,要心脏搭桥...呜呜...” “十万啊...妍妍,我上班就一年多,只攒了五万,我先转给你,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郭毅一把将曹妍抱在怀里,心疼地说:“有我,妍妍,我们一起想办法!” “不可以!”曹妍迟疑片刻,推开郭毅为难道:“我们毕竟...还没结婚,我用你的钱不合适...” “傻丫头,反正你迟早都要嫁给我,不是么?”捧着曹妍温柔地小脸,郭毅越发怜爱,相处半年,他很喜欢对方,并且愿意把自己的一切给她! “你要是实在过意不起,就当我借你的,等你以后慢慢还,这样好不好?” “那...就当我借你的!” 第二天下午曹妍请假,把郭毅的钱和她自己的存款汇给母亲,郭毅虽然心中挂念,但今天有单子要谈,没办法请假陪她。单子谈得很顺利,下午四点钟,郭毅便返回公司,刚走近公司大门,却注意到一楼拐角处有一个熟悉地身影,正是曹妍。 刚要走上前,却见公司总经理王磊下楼,并且径直向曹妍走过去,俩人没交谈几句,王磊竟然拉着她的手从侧门走出办公楼。郭毅和曹妍虽然交往很久,但俩人一直是地下恋情,所以公司前台也没在意曹妍被男人拉走。 怎么回事儿?郭毅心中生出一丝疑惑,连忙跟上去! 当他走到停车场时,曹妍正好从白色奥迪车上下来,上衣有些凌乱,王磊从驾驶座下车跑过来要去追她,却见郭毅迎面走来。看到曹妍这幅模样,郭毅失望地别过脑袋,心痛万分!曹妍还没开口,王磊倒率先说话,他虽然是总经理,但是郭毅业绩不错,很多领导都认识! “是郭毅呀,你怎么在这?上班时间,还不赶紧回办公室?” “我下楼找点东西!”郭毅淡淡地看了王磊一眼,对方虽然不知道曹妍和他的关系,但毕竟做贼心虚,赶紧走进办公楼。看着花容失色的曹妍,郭毅轻叹一声:“本以为我丢的是东西,没想到丢的是人!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 “郭毅,我...” “以前就听说,你和王磊关系不明不白,但是我相信你,一直都没当回事儿,没想到今天这么巧!是不是?” “郭毅,你误会我了,我没有!”曹妍立即上前,要抓郭毅的手,却被对方甩开。“我承认,以前我确实和他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是我知道他已经结婚以后,我和他就结束了!这半年来,我一心一意和你在一起,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 “还在演!有意思么?”郭毅冷笑一声,转身悲伤地离开,他没有回办公室,此时好像全世界都在嘲讽他,他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没走几步再次被曹妍抓住手腕,郭毅转身哀伤道:“我不管你爸爸是真病还是假病,这钱我不要了,就当我买教训了!” “郭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曹妍追上来,抓住郭毅的手臂。 “够了!”郭毅冷冷地甩开曹妍,转身走出停车场,离开公司。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曹妍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心里万分失落,看着郭毅的背影泪流满面。“郭毅,你这个笨蛋,大笨蛋!” 走出公司大门,郭毅漫无目的的站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回家?他有家么?这么大一座城市,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辛苦打拼这么两年,又是为了什么?曾以为能和她走到地久天长,如今看他,他才是最天真的那个笑话! 临江一条街都是酒吧,郭毅随便找了一家进去,此时酒吧刚开始营业,客人还很少环境很安静。郭毅要了一瓶伏特加,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搁在以往,他是绝对不会借酒消愁的,但是今天,他太失望也无可眷恋! 不行!钱是我辛辛苦苦的,为什么不要回来! 喝完第二瓶酒,郭毅晕晕乎乎地走出酒吧,此时他虽然再无眷恋,但心里却不想便宜那个骗子!她骗了他的感情,还骗了他的钱,平日里温婉可人的她,竟然是个骗子!“曹妍!你这个骗子,我不会饶过你的!出租车!出租...” 一辆敞篷奔驰迎面而来,站在路中间的郭毅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撞飞起来... 他倒在血泊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郭毅!郭毅!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你啦...”医院急诊室内,医生都在收拾东西,曹妍趴在床边,声嘶力竭地唤着郭毅的名字!自下午郭毅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家,曹妍试图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晚上八点钟接到他的电话,没想到是市医院的医生打过来的。 “郭毅,你醒来啊,我们没有对不起你,你快醒醒啊,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快醒醒啊...” 然而,郭毅却不可能听到她的话,他带着仇恨和痛苦,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浑浑噩噩中,郭毅渐渐有了知觉,感受到他的灵魂在灰蒙蒙地一片混沌之中,没有边际,什么也听不见!忽然,一股黄色的能量进入他的灵魂,郭毅感到魂魄剧烈地抖动,随即再次失去了知觉... ... ... “奕儿,你快醒来啊奕儿,你可别吓到母亲!呜呜...”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毅再次恢复知觉,听到一个女人娇柔地呼唤声,只是此刻没有一点力气,眼皮都睁不开。女人一直坐在床边哭泣,片刻后有婢女走进屋子,手里端着一碗粥,女人赶紧接过碗,亲自给床上的病人喂粥。郭毅此刻虽没睁开眼睛,但粥的味道却能分辨得出来,连吃了好几口,终于恢复些力气,并感受到胸口一股真气流动。 细细感知,这股真气竟然在修复他的身体器官,并且能被他的意志支配。郭毅大喜,难道因祸得福,获得了一份内功心法? “小姝你看,奕儿把粥吃光了,没有吐出来!”女人又唤了两声,扭头激动地说:“奕儿!奕儿!你快快醒来!” 好吵啊!你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郭毅很想破口大骂,但此刻他哪有骂人的力气?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身材婀娜的女子,只是她身穿汉代服装,发髻盘起是妇人打扮。等等!她为什么穿着汉代女子服装,而且布料赫和刺绣工艺讲究,完全不像劣质戏服... “奕儿,你醒啦!你终于醒啦,你若再不醒来,为娘真不知如何给你爹交待,呜呜...”女人俯下身,一把抓着郭毅的手,再次呜呜地哭起来。 “是你...”目光挪到女人脸上,郭毅明显一愣,怎么会是她?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曹妍,虽然换上古装,但郭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郭毅依稀还记得,他喝醉了酒,然后被一辆车撞了,他应该死了才对,只是现在醒来,曹妍这个臭**竟然换上了古装坐在他身边,到底怎么回事儿?难道老天有眼,把她也带到阴间作伴? “奕儿,你认得娘亲么?”女人赶紧用衣袖擦干眼泪,双眸凝视着郭毅,满脸希翼! “娘亲?”她为什么这幅语气说话,还自称娘亲,曹妍她到底在装什么蒜?正要开口反驳,郭毅眼角留意到一旁还站着个十二三岁的婢女,细看四周也是古代桌椅房屋架构,环视一圈,一根电线插槽都没有!难道,我真的穿越了?郭毅心中震惊万分,迟疑片刻,皱着眉看着曹妍,冷静地问:“你是...我娘?” “奕儿,我...我虽非你生母,但...在我心中,一直将你视如己出,待若亲子!我知你心中怀念你生母,但她乃乱臣之女,如今生死未知亦是天命,你要恨便恨我,莫与你父亲置气,更莫要枉顾自己性命啊!”女人抓着郭毅小手放在嘴唇边,眼眶早已被泪水浸润,楚楚动人!“你昏迷这三日,可吓坏为娘了,呜呜...” “不!”直到他的手被曹妍抓起来,郭毅才察觉到,此时躺在床上的他竟然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郭毅把手抽回来,立即闭上眼睛,他很难接受他竟然穿越成一个小孩,而且他的母亲竟然是曹妍!直到泪水从眼角溢出,郭毅才决定接受这一切,他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柔情地曹妍,心中悲伤之余还添了一份怨恨。既然决定面对现实,郭毅首先得搞清楚他到底是谁,接上刚才的话,郭毅稚声稚气地嚷道:“你不是我母亲,你不是我母亲,我爹爹在哪儿,我要爹爹!” “奕儿!”女人虽然哭得梨花带雨,却没有丧失理智,凑近一点双手按着郭毅肩膀,泣声道:“奕儿你且冷静点,你爹爹随我父亲出征并州了,五日前刚刚出发,你且养好身体,待你康复,你爹爹便从并州凯旋而归啦!” 什么你爹爹我父亲,这个臭娘们,真不会回答问题,说名字会死啊!郭毅忍住怒火,再次问道:“出征并州?” “并州还有袁绍余孽盘踞,我父亲此战便是要征讨高干,平定并州!奕儿,你...” 妈蛋!这是东汉末年! 第二章郭嘉之子 建安十一年春,曹操亲自率军进攻高干,围攻壶关、晋阳。高干留部将守城,亲诣匈奴求救,为曹操阻截。高干欲逃往荆州,被曹操麾下上洛都尉王琰捕杀,至此,高干势力覆灭,曹操于是平定并州。郭毅虽然谈不上熟读三国,但《三国演义》确实看了好几遍,一提到出征高干的事情,他便反应过来,现在是公元二零六年。 等等!“我父此战便是要征讨高干”,你父,是曹操!郭毅瞪大眼睛看着曹妍,满脸惊愕不可置信,她怎么能是曹操的女儿!还有,你既然是曹操的女儿,那么问题来了,我这具身体的爹到底是谁?荀恽、何晏还是夏侯楙?郭毅压着心中的疑问,淡淡地说:“曹司空此役定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那是必然,你爹爹一旁辅佐,袁绍、吕布之徒都不在话下,区区一个高干,还不是手到擒来?”女子莞尔一笑,丝毫不在意曹操出征会不会有危险,反而在说道“你爹爹”三个字的时候神采飞扬,眼里尽是倾慕之色。低头再看郭毅,美少妇笑容满面,真切道:“既然奕儿你记挂着父亲,更当珍重身体,你爹爹出征在外,莫让他担心才是!” “我知道了!”郭毅扭过头,缓缓闭上眼睛,他不可能问对方,他爹爹叫什么名字,只能靠心中的猜测。奕儿?奕儿是谁?我爹辅佐曹操出兵并州,那我爹绝对不是何晏、夏侯楙,至于荀恽,郭毅记得曹操出兵在外,是从来不带荀彧的!我爹到底是谁?我又是谁?郭毅好纠结! “奕儿,你且好好休息。”美少妇轻叹一声,给他盖好棉被,转身离去,名叫小姝的婢女依然伺立在床侧。 “小姝姐姐,我饿了!”等脚步声远去,郭毅才扭过脑袋,满脸委屈地看着面容姣好身材初见的婢女。 一整天,郭毅能看到的只有婢女小姝和美少妇俩人,虽然庭院里偶有脚步声,但没有人进屋,郭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小姝虽然清纯可爱,但她毕竟是美少妇的人,郭毅不想在她面前失言被看出端倪,而美少妇虽然是他养母,但她毕竟是曹操的女儿,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角色。 无论这具身体到底是谁,郭毅都有理由相信,他母亲的遭遇绝对和美少妇有关!何况她和曹妍那个臭**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人两世,郭毅看到那张脸便是一肚子气,哪里会有亲近讨好的想法? 直到夜晚,郭毅终于恢复了力气,能够下床行走,只不过他现在换了个人,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他决定在屋里多待几天,把环境搞清楚了再说。连续睡了三天,下午又一场午觉,入夜上灯之后,郭毅竟然完全没有困意,索性盘腿练功。 郭毅不知道他的功法叫什么名字,只不过闭上眼睛定神运气,便能感到一股真气在他筋脉游走。每运转一周,他的身体就更舒畅一截,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又运功一周,郭毅下床连做三十个俯卧撑,竟然不觉得累! 郭毅万分激动,他上辈子的最高纪录是五十个俯卧撑,如今七八岁的身体,竟然能一口气做三十个俯卧撑还脸不红心不跳!郭毅当即决定,一定要好好练习这套功法,毕竟当今乱世,就算不投效战场建功立业,也要习武防身! 第三天下午,屋子里终于来了客人,郭毅欣喜之余,心里还有几分忐忑。 此时郭毅早已能下床行走,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装作身体虚弱,枕着被子靠在床头。美少妇身边站着两个年轻男子,左侧青年二十出头,相貌俊朗神色儒雅稳重,看他的眼神里有一丝关切之意。另一青年约莫十七八岁,笑容满面却神色高傲,想必来这里看他并非出自本意。 “奕儿!我二哥和四弟来看望你了!”最先开口的是曹家便宜后母,她坐在床边扶着郭毅弱小地身子,柔声道:“听闻你病了,二哥和四弟特来探望,前几日你还没醒,母亲便将他们拦在门外,今日你恢复了精神,也该见见他们以免他们担心。” 二哥和四弟?这两位岂不是曹丕和曹植!郭毅细细打量过俩人,年长的曹丕确实有关切之色,但是曹植绝对没把他当回事儿!能让曹家两兄弟亲自探望,郭毅相信他的身份绝对不一般,或者说他爹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迎上曹丕的目光,郭毅平静地说:“我身体孱弱,劳烦二公子和四公子记挂,还专门过来探望,实在是惭愧。” “奕儿何必这般客气?且不说四妹是你的母亲,仅你父为朝廷肱骨,你我又一见如故,我自当前来探望!你幸你身体无恙,否则日后谁陪我兄弟读书?”曹丕年不及二十,却在这两年娶妻生子,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所谓修身齐家方能治国,曹丕今天跑这一趟,不仅在于他关心郭毅,也是为了搏个礼贤下士的名声。“这些日子我与四弟在读《尚书》,奕儿你病重多日,可落下不少功课!” “二公子说的及时,待我身体康复,一定要抓紧时间补习功课,倒是若有不懂,还请二公子和四公子指教。” “你既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我与四弟便不再打搅,你仍需好好歇息。”曹丕朝曹植使了个眼色,俩人负手离开。曹延搀扶着郭毅躺下,转身走出卧房,请两位兄弟到正厅奉茶。 等门外脚步声远去,郭毅立即坐起身,穿上鞋袜起身将卧室门反锁,越出窗户偷偷跟着曹家三兄妹。 正厅里,婢女奉上茶点便恭谨告退,除了躲在侧后窗外偷听的郭毅,物理只有他们三人方便说话。 “二哥和四弟专门来我府上,除了看望奕儿,可还有要事告知?”曹延放下茶杯,拿起一块豆糕,又放在盘子里,“算算日子,大军应该已经过了河水入了上党地界,也不知道何时能拿下高干返回邺城!” 邺城?我们不应该在许昌么?难道曹操攻下邺城后,把所有人都带到了邺城,那汉献帝在哪? “四妹放心,有郭祭酒随军,父亲何曾有过败绩?”饮了一口清茶,许是味道不太好,曹丕放下茶杯,玩味道:“四妹,你是在担心父亲,还是担心郭祭酒安危?” “我既已嫁入郭家,担心夫君本人之常情,二哥何必笑话我?父亲和夫君皆出征在外,战场情势变化莫测,我一介女流,虽然相信父亲和夫君,但也记挂他们!” 郭家?郭祭酒?我的天郭奉孝!郭毅终于搞清楚他的身份,原来鬼才郭嘉是我爹!怪不得她叫我奕儿,原来我就是那个短命的郭奕!只激动了一瞬,郭奕的心再度沉入谷底,今年郭家随军出征并州,明年就要北定乌桓,曹家是要蓬勃满地了,但他的鬼才老爹却快要去见马克思! 曹延?她应该就是曹延,上一世她要了郭毅的命,这一世,她又害了郭奕的生母董氏,前仇旧恨都算在她曹延身上。但此刻郭奕没心思和她算账,一来如今的他奈何不了曹延,二来目前他还得先适应郭奕这个身份,思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至于老爹的死活,他目前也管不了,无论郭嘉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病逝柳城,还是曹操让他永远留在柳城,目前郭奕都干涉不到! “四姐以往最豪爽大气,何时这般杞人忧天了,莫不是嫁人以后性情大变?”曹植语气轻佻,若非是与兄弟姐姐说话,恐怕更加目中无人。“四姐年芳十八,正是青春年少,何必整日心系那郭奕?依我看来,郭奕心中并未将你视若母亲,你将来与郭祭酒生下一子,定与那郭奕嫌隙更深,如今又何必真诚相待?” “子建!”曹丕用力拍了下桌案,瞪着曹植怒道:“郭奕自小随我们兄弟左右,汝岂能因为四妹之故怨恨于她?何况他四岁丧失生母,何其可怜,吾等如何能以恶念度之?” “二哥真是大度,植佩服!”曹植轻哼一声,端起茶碗如饮酒般一口饮尽,沉声道:“郭奕是郭祭酒独子,自然不会有人敢残害他,我只是好意提醒四姐,怎就是恶念?倒是二哥大义凛然,却不知二哥从袁家宅子夺走甄姐姐时,可曾心怀大义?” “你!”曹丕手指着曹植却说不出话,满脸忿色,显然你气得不轻。 “子建不得胡言!”曹延赶紧起身,扶着曹丕坐下,扭头职责道:“二哥既然与甄姬成婚,无论以往种种如何,从今以后她都是我们二嫂,你岂能污言羞辱之?且如今甄姬已经为我曹家诞下子嗣,我们姐弟岂敢不以兄长之礼敬之?” “二嫂?二哥巧取豪夺之时,可曾问过甄姬是否同意?”曹植沉哼一声,连负手礼都没行,便转身离开。 不是说曹家兄弟夺嫡之争是从建安十七年开始的么,怎么进度条提前了,而且还吵得这么剧烈!虽然郭奕心目中的三国第一女神已经嫁为人妇实在可惜,只是她年长自己十七岁,他也生不出太多念想。等曹丕兄弟先后离开,郭奕立即原路返回房间,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郭奕没有坐起身练功,因为在得知他身份以后,他要思考一个问题,两世为人,他知道的更多,也应该要想更多。首先,老爹的生死他做不了主,如果上天能让便宜老爹多活几年,他肯定更高兴!其次,他的生母董氏到底怎么死的,这笔账应该怎么跟曹延算?最后一个问题,曹家兄弟的争斗已经开始了,他应该站在谁那边?曹丕或者曹植,还是和他同岁素未谋面的小天才曹冲? 就第一印象而言,曹丕可以吊打曹植十条街,但郭奕知道,曹丕的心思手腕比曹植狠辣的多,帮他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历史上郭奕站在曹丕阵营,官至太子文学,并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能这么低调一辈子倒也未尝不可,但历史上真实地郭奕不是很短命么? 上一世窝囊了一辈子,到死都很窝囊,这一生郭奕不想再窝囊!除去曹家兄弟,还有跑路冠军刘备和江东孙权也是不错的选项,只不过他不会真相信刘跑路仁义无双,也不相信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句客套话,一切都得眼见为实。 最后一个选项,就是外号冢虎的乌龟老头司马懿,但鉴于司马家给中国历史带来巨大的伤害,郭毅毫不犹豫地排除了这个选项!好在他年龄还小,倘若不能在曹家兄弟做选择,他也还有机会看看孙刘两家的发展情况,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新思想熏陶过的年轻人,郭奕不介意换工作! 第二天,郭奕终于愿意出门见人,当然,真实地理由是,郭奕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也适应了汉朝早睡早起的生活,不怕闹出什么笑话。自此以后,郭奕白天读书写字,晚上修行功法锻炼身体,一切的一切,为未来做准备。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两个月,除了每天要看到曹延之外,郭奕觉得一切都很好,尤其郭府的婢女姿色都不错。虽然郭奕不能做点什么,但每天看到美女,最起码心情好,只是可惜容貌最动人的那几个女子,都是郭嘉的伺妾,每次郭奕见到都得行礼。 这天下午,曹丕再次来到郭府,这些天他跑得勤快,郭奕随没有刻意与他亲近,却也钦佩曹丕的才识学问。等曹延走过来,曹丕才告知来意,原来是并州传来消息,曹操攻克壶关,拿下晋阳,不日就要返回邺城! 过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偶像老爹郭嘉,郭奕激动之余,还有一丝担忧。 半个月后一场大雨绵绵,河北的初夏还不那么热,郭奕跟着曹丕出城,在北门外迎接曹操凯旋之军,他身旁还站着天真无邪神色呆萌的曹冲!从日出东山一直到日照当空,郭奕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其他人却若无其事地继续静静等待。 终于,远处出现旌旗,随即传来马蹄声。 第三章身孕 大军只在城门口停留片刻,曹操并未下车,只是远远地在车上朝百官挥挥手,群臣跟随着进城。此番回邺城。此役是曹彰第一次遂父亲出征,虽然没有太大的功绩,但也算是在兄弟面前耀武扬威了一回,从几个兄弟身边过的时候,竟然没有下马打招呼。郭嘉没有与曹操同撵,而是骑在马背上,经过曹丕等人身边时,特意下马朝几位曹家公子见礼。 “郭某见过几位公子,数月不见,几位公子长大了不少啊!” “几月不见,郭祭酒风彩更胜!”曹丕是兄弟们的兄长,自然由他先开口,互相寒暄几句,曹丕转身拉着郭奕上前道:“令郎听闻祭酒回邺城,特求我带他出城相迎,令郎孝心,丕敬佩万分啊!” “既如此,实在叨扰丕公子了,郭某回家后,备上好酒,请几位公子来寒舍畅饮一番,如何?” “郭祭酒盛情,我等却只不过,过几日叮当叨扰!”又寒暄几句,曹丕带着几兄弟才离开,留下郭奕一人面对鬼才老爹。 此时郭奕倒不急着为自己担忧,而是在想,郭嘉为什么和曹操几个儿子这般亲近?从清早到现在,荀彧也一直在城门口等着,却始终没有上前和曹家几兄弟聊天,反而鬼才老爹毫不忌讳,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请曹家兄弟去府上喝酒,他到底在想什么? “奕儿,你是坐车,还是随为父骑马?”郭嘉看他的眼神极其温和。 “爹爹...”郭奕这才抬起头正视郭嘉,本以为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没想到他相貌实在一般。虽然上午都没近距离看到荀彧,但单看背影轮廓,郭奕都不得不承认,论颜值还是荀彧在线。在郭奕看来,便宜老爹虽然身高不高仪表普通,但浑身洋溢着自信从容的气度,让人觉得他很阳光,很难相信,诡计多端的郭嘉竟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郭奕有理由相信,曹操之所以宠信郭嘉,有一部分理由是因为俩人颜值都不咋地,“孩儿想跟您骑马!” “好!”郭嘉被一名小卒搀扶着上马,又俯身拉郭奕。别听小说瞎扯,这个时代的战马已经有了马镫,否则郭嘉哪能爬上高头大马?郭奕装模作样地爬了两次没上去,第三次才踩着马镫坐在郭嘉怀里。虽然抱着他的是名义上的父亲,但两世为人加在一起三十多岁的灵魂还是觉得腻歪。手握着缰绳,郭嘉另一只手抓着郭毅的腰带,轻声道:“奕儿,爹爹离开三月,可有想念爹爹?” “有!”郭奕赶紧点点头,哪怕心里觉得回答这种问题很恶心,却还是稚气地答应。 “你母亲...可好?” “曹姨娘,很好!”记得小姝说过,曹延刚到郭府的时候,郭奕便称呼她姨娘,只是两年前董氏离奇失踪,他才改了称呼。把那个女人叫娘,他实在叫不出口,所以这些日子,郭奕又改了称呼。 “姨娘?”郭嘉为之一愣,迟疑片刻,叹息道:“你若执意不肯叫她母亲,那就唤她姨娘吧,唉!” “诺!”父子俩都不再说话,却没过一会儿,郭嘉耐不住寂寞,竟然哼起了小曲,只是他太五音不全,曲子哼得实在难听。郭奕忍不住耳膜被摧残,只能没话找话,仰起头轻声问道:“爹爹,孩儿有一事不解,想请教爹爹。” “哦?” “今日清晨,丕公子便领我来此迎奉曹司空和爹爹,荀令君、满府君和诸多公卿大臣皆在其列,竟无一人上前向曹家公子行礼问候。然爹爹刚回邺城,城门未至,便下马与曹家公子相谈,此事曹司空得知,是否会猜忌父亲?” “哈哈...”郭嘉哈哈大笑,引得众人回头,才止住笑声,低头轻声问:“奕儿近日读的什么书?” “回爹爹,孩儿这些日子跟着先生学习《尚书》,爹爹问这个作甚?” “爹爹是高兴,奕儿能够学以致用,联系生活。”郭嘉抬起手摸摸儿子脑袋,又赶紧放下抓着他的腰带,轻声道:“爹爹随曹公远征归来,与曹家公子们交谈几句有何不妥,大庭广众之下,曹家几位公子都在,皆可作证爹爹我并未亲厚于谁。何况你姨娘与曹家公子是兄妹姐弟,爹爹与他们交谈顺理成章,不会落人口实。曹司空出门在外,有何遭遇身体是否安泰,曹家公子总不能问父亲,我跟随在曹公左右,他们来求教与我,亦未尝不可。不过奕儿敏锐细致,你看出这其间差异,已是不易,正好为父也有一事考考你,看你能否答得上来?” “爹爹请讲!”刚刚郭嘉说的话,其实他也能想到,至于郭奕为什么多此一问,一来就是单纯地没话找话,二来便是要装呆萌,做点符合他年龄的事情。 “你倒是说说,为何诸公在城门口等候一上午,无一人上来与曹家公子见礼问候?” “额...孩儿以为,诸公皆遵荀令君之意在城门外迎候曹司空,今荀令君未曾上前与曹家诸位公子行礼,其余公卿纵有结交之心,然众目睽睽恐落人口实,故无人敢上前行礼。” “嗯,有理,那荀令君为何不上前拜见曹家公子?” “曹家公子们虽然是主公之子,然荀令君乃尚书台府令,为人正直,又是长辈,故不必拜见诸位公子。” 郭嘉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不错,还有呢?” “孩儿不知,请爹爹赐教。” “曹公虽为诸公,却位列三公,并非王侯,荀令君自然不会拜见他家公子,何况荀令君长子荀恽欲娶曹公之女,荀令君又是曹家公子的长辈,自然不应该向晚辈拜礼。”郭嘉拉住缰绳,低头吩咐小卒转告曹操,他直接回家,不去司空府赴宴。父子俩被一路士兵护卫着离开大部队,郭嘉继续道:“还有,荀令君出身世家,臭脾气硬,哪会弯下腰板向晚辈行礼?” “哦...”郭奕额头上竖起几条黑线,这个鬼才老爹,倒真是对儿子知无不言,什么话都能说! 自从郭嘉回家以后,郭府明显热闹了很多,只不过高兴地只有曹延这个正室,郭嘉的六房小妾依然每夜独守空房。看到鬼才老爹被曹延留在屋里夜夜笙歌,郭奕除了担心他身体能否吃得消之外,也担心曹延怀上身孕。 不是郭奕庸人自扰,而是他坚信曹延这娘们不好对付,否则也不会让其他几个小妾看着郭嘉空流泪。专宠的女人都很可怕,至少都很心机,郭奕不会因为这两个月来曹延对他态度不错,就对她印象改观,每每看到她那张脸,郭奕都会想起那个让他失望透顶的女人! 两个多月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曹延真的怀上身孕! 没过几天,曹操带着曹家三兄弟来郭府蹭过一顿酒席,一起来的还有荀彧、荀攸叔侄和满宠,武将之中只有许褚、李典、乐进和夏侯兄弟。虽然郭奕很想去看看这些三国名人长啥样,奈何鬼才老爹不允许,他自然明白,老爹是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招摇,以免引起注意。本以为郭嘉就是一个不怕招摇的人,没想到他对事情竟然想得这么周到。 倘若郭奕出现在众人眼前,必然会被很多人记住,那么他郭家长子的位份就算坐实了。曹延若不能生下子嗣也就罢了,但如今她怀上身孕,一旦生下男孩,郭奕当如何自处?郭嘉的爵位以后定会由长子继承,那么曹家父女会不会为了这个长子爵位,对郭奕做点什么? 并非郭奕恶意揣度,他相信曹操不会在意区区一个亭侯爵位,但曹延就不一定! 何况郭嘉既然没让他出门见客,心里必然也是这个顾虑,只不过郭嘉顾念的并非爵位,而是董氏忽然失踪的理由!在曹延生下孩子之前,把郭奕雪藏起来,只要曹延生下女婴便是大吉,若曹延生下男孩,她恐怕容不得郭奕这个眼中钉。 彼时如何安置郭奕,郭嘉还没想好,只是他不会想到,年仅八岁的郭奕,已经开始未雨绸缪! 郭奕想到好几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曹延流产,反正历史记载郭嘉只有一个儿子,他不会对鬼才老爹心怀愧疚。只是上辈子连猪都没杀过,这辈子让他害人,郭奕实在难以出手,他并非舍不得害曹延,而是同情她肚子里的孩子! 还有八个多月的时间,郭奕想搞清楚一件事,董氏到底是生是死,又是谁让他忽然消失的?如果一切都是曹延所为,确实不失为郭奕痛下杀手的理由! 冬去春来,城里城外的树枝上都发上了新芽,曹延的肚子已经有了规模,再过一个多月她便要生产。自从她怀孕以后,郭嘉终于有机会雨露均沾,只是郭嘉并未沉溺于男女之事,闲暇时光大多指导郭奕下棋,或者约满宠、荀攸饮酒。 郭奕一如既往的低调,除了看书学习便是练功,只不过在夜深人静地时候,偷偷潜入曹延的卧房。郭奕没有杀人的打算,只是想趁曹延睡着的时候,从她房间里找到些许与母亲有关的线索。郭嘉另外几个伺妾的卧房,郭奕也没少偷偷光顾,他倒没有偷香盗玉的大逆不道想法,只是想从她们身上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几个月来,郭奕无意间目睹了不少场香艳的大戏,比上一世看到的岛国爱情动作片好看得多。过足眼瘾之余,郭奕终于发现了些蛛丝马迹,是有一次徐女与郭嘉缠绵后无意中吐露,没说两句便被郭嘉找个话题揭过。虽然内容不多,但也足够郭奕分析出来,他的生母董氏应该还活着,只不过到底身在何处谁也不知晓,而且她的失踪和曹妍绝对有关! 临产前一个月,曹操给郭嘉放了假,在家陪伴曹延生产,还望郭府送了很多东西。曹操一片好心,却让郭奕很不舒服,联系到曹延小心谨慎的心思,他越发相信,一旦曹延生下男婴,定会对他心怀芥蒂。 几天后,郭嘉被传去司空府议事,看来安静了这么久,曹操终于闲不住要出兵辽西。眼看着曹延临盆在即,郭奕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等到傍晚时分,郭嘉回到府上,未做休息,便带着郭奕出了门。 马车内,父子俩相对而做,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大半年,郭奕虽然适应了跪坐,但坐在椅子上就是舒服! “爹爹,我们是要去哪儿?” “荀文若府上。”郭嘉摇晃着空囊囊地酒囊,失望地吧唧吧唧嘴唇,笑着说:“下午与荀文若约了一盘棋,等不到明日,爹爹让你看看,我如何赢他荀彧一局!” 郭奕象征性地哦了一声,别过头无力吐槽,找借口也不找个好点的,真不会糊弄人! “奕儿你这是何意?” “爹爹才智卓绝,棋艺精湛,恐也只有荀伯父这般睿智之人,才能与爹爹匹敌一二!” ... ... 荀彧府上刚用过晚饭,为了招待郭嘉,荀彧又吩咐仆人准备了酒菜,好在郭嘉不挑食,只要有酒,什么菜都是香的! “奉孝何时这般心急,下午才约上棋局,晚上便要对弈,吾若赢了你,岂非让你在晚辈面前失了颜面?” “无妨无妨!”抬头看了眼端坐在一旁的荀恽,郭嘉微笑道:“即便我赢了你,长倩也不敢取笑你这个父亲!” 郭奕没吃晚饭,来到荀府已经饿得不轻,他可不是看到酒走不动路的人,先荀彧父子行礼之后,便坐在饭桌前风卷残云。看得出来,郭嘉与荀彧私交不错,郭奕也没必要与荀彧客气,行过大礼之后便无所顾忌的吃东西。 荀恽如今不过十六七岁,容貌沾了荀彧的光,又是氏族子弟举止儒雅,搁外面走一圈绝对能吸引无数小迷妹。 郭嘉和荀彧在书房下棋,荀俣陪着他吃东西,等到两位长辈从书房出来,郭奕正好吃饱。郭嘉提议让郭奕和荀恽下一盘,虽然对方年长他几岁,郭奕却也不怯。荀恽一开始有些大意,中盘才重视起来,只是收官时没挽回败局,眼里对郭奕的轻视彻底消失。 第四章娃娃亲 荀氏从荀况开始,传世近五百年,是真正地颍川大族,子弟多有傲气,即便如荀彧这般君子也摆脱不了士大夫传袭的观念。不知为何,郭奕很不喜欢和荀恽接触,或许眼缘不好,也或许是受不了这位世家大公子眼高于顶的姿态。 回家一路上父子俩沉默不语,倒不是郭嘉不想说话,实在是酒喝多了得靠着马车睡一会儿。郭奕没有打搅老爹休息,只是始终想不明白,郭嘉带着他去荀彧府上做什么,难道真的就单纯地下一盘棋?不,无论是便宜老爹还是荀文若,都不是单纯地人! 连续十几日的绵绵春雨之后,曹操定下出征日期于四月初五,正好曹延的预产期也提前几天,若她成功诞下孩子,郭嘉也走得安心。若搁在另一个世界,即便曹延生下一个男孩,将来也不过争争家产,郭奕也不在意那点东西。但当今这个世道不一样,他郭奕不主动去挣,将来或许会丢了性命! 野史记载曹延嫁给郭嘉之后,不仅专宠而且善妒,连董氏也是被她陷害致死的!正史不一定全对,野史也不一定皆不可信,大半年接触下来,郭奕也算对曹延有了点了解。心狠手辣谈不上,但这娘们绝对不是善茬,而且攻于心计,否则也不会把其他几房伺妾玩弄于鼓掌,连谁想让郭嘉晚上去她那里过夜,都得求曹延答应。 三月二十九夜里,曹延终于要生了,曹操找来城里最好的稳婆和大夫,连曹家几兄弟都在房门外徘徊。郭奕没有装腔作势地去曹延院子里呆着,虽然曹丕和曹冲两兄弟和他关系都不错,但见面不一定得在今晚,因为,郭奕又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郭奕提前熟悉了无数遍行程,从他的院子到曹延的房间只隔着一座小院,除了厨房便只住着两个厨娘四个婢女。今夜厨房里一直守着人,这条路上人来人往的灯火也一直亮着,但只要郭奕小心些,还是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曹延房间。曹延生产在即,事到临头郭奕还在纠结要不要动手,毕竟这么多年第一册谋划杀人,说不紧张绝对是假的。 从昨天下午起,郭奕便开始装病,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屋里,除了送饭的厨娘外鲜有人打扰。郭奕不懂药理,自然没办法在药物上做手脚,但让一个新生儿悄无声息地失去生命,他还是很有办法的。但问题在于冤有头债有主,他的报复对象应该是曹延,拿一个孩子撒气算什么本事? 根据厨娘的不准确科普,女子生产之后都会很疲惫,几乎连说话的心思都没有,得知孩子健康之后便安然睡去。也就是说,只要听到婴儿哭声,郭奕便可以动身,等他偷偷摸摸潜伏到曹延房间,那屋里的人应该刚刚离去,虚弱的曹延应该已经沉沉睡去。 等了小半个时辰,远处还是吵闹声不断,却听不到婴儿的哭声,郭奕在房间踱步许久,早已沉不住气!穿上一身束身衣,郭奕打开窗户准备翻出去看看究竟,却在此时,敲门声响起!郭奕未敢迟疑,赶紧脱下外衣钻进被窝。 又一阵敲门声过后,郭奕才有气无力地应声:“谁?” “少爷,奴婢是小姝,您可睡下了?” “哦,睡下了!此时你不守在姨娘身边,来我这儿作甚?” “禀少爷,夫人生产,奴婢笨手笨脚帮不上忙,夫人担心少爷身体,吩咐奴婢过来照顾少爷!” “那你进来吧...”郭奕赶紧手捡好束身衣,心中却万分诧异,这娘们怎么还派个丫头来监视我,难不成他怀疑我?不好,聪明过头啦!郭奕忽然反应过来,这半年来他练习功法,身体已经很好,再也未生过病,偏偏在她临产时生病,确实太蹊跷,肯定被怀疑动机不纯! 其实曹延并未想到这么多,只是觉得这两日府里的仆从婢女都围在她院子,郭奕这边少了人照顾,所以吩咐小姝关心他的起居。至于小姝为何此时来她屋子,全是因为她在曹延那边无所事事帮不上忙,而且听到曹延的叫声心里害怕,想找个人聊天。 郭奕若知道小姝来此的真实原因,肯定得气得半死,他筹谋已久好容易下定决心,却被敲门声打断! “少爷可感觉好些了?”小姝点燃房间两盏蜡烛,跪坐在床边,提郭奕整理衣裳。 “下午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只是还没有力气。”看着温婉可人的小萝莉,郭奕真恨不得在他脸上捏两下,只是他这个年龄段实在不能做这种事儿。“下午未曾好好吃饭,这会儿忽然饿了,小姝快去厨房为我备点吃食?” “诺!”小姝整理好衣裳,恭敬地转身出门。 区区一个小丫头,郭奕可不会被他拖住节奏,等脚步声远去,他赶紧坐起身换衣服。然而衣服还脱下,又有脚步声传来,郭奕赶紧换回衣服钻进被窝,门缓缓推开,小姝端着餐盘走进来。 “少爷,奴婢服侍您用饭。”小姝将餐盘放在案几上,走过来搀扶郭奕起床。 “这么快就做好了?” “回禀少爷,锅里一直熬着粥,奴婢知道您喜欢吃小菜,给你准备了一份小菜,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哦,好!”郭奕忍住骂娘的冲动,这个贴心的小丫头,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对了,小姝,姨娘那边是何情况?” “夫人难产,稳婆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着实让人担心!”提起曹延,小丫头眉头也挂上一丝担忧,却无可奈何。只以为郭奕挂念曹延,她宽慰道:“少爷勿忧,夫人吉人天相,必定母子平安,不会有事!” “哦!”郭奕吃了两口稀粥,味道确实不咋地,遂吩咐道:“小姝,我想吃肉,喝鸡汤,你若不嫌劳苦,给我炖一锅肉。” “少爷...”小姝低头瘪着嘴,无奈道:“奴婢不会炖肉啊,况且大夫交代,生病不可进荤腥。” 我靠,竟然使不动你了!郭奕眉头微皱,倘若再不想办法出去,等曹延生下孩子,一切都晚了!别的不说,只要曹延生下男婴,郭嘉对待她的态度也会改变,那时郭奕要再对曹延做什么,他爹郭嘉也不会同意,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 小姝自然不知道郭奕的心思,只以为他馋嘴,怯怯地说:“少爷安心休养,待身体康复,自然少不了美味佳肴。” “小姝,你去姨娘那院里看看,一旦有消息回来立即告诉我!”郭奕决计不再等待,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它若不除了曹延,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见小姝在一旁彳亍,郭奕沉声道:“我这里不需要照顾,你还不快去!” “诺。”小姝应声而起,向郭奕欠身一礼,端着餐盘推出房间。 郭嘉在院内来回踱步,哪有往日那般轻松洒脱,曹家几兄弟站在一旁,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房间内曹延的叫嚷声此起彼伏,她正承受着此生最大的痛苦,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这种痛苦还未结束。小院里灯火通明,哪怕云朵遮蔽了月光,却依然不觉得昏暗。 “郭祭酒,你切莫担忧,我们带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和稳婆,姐姐定会顺利生产。”想起甄宓生孩子那天,曹丕也同样记得坐立不安,好在甄宓生产很顺利,没煎熬他太久。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曹丕心中也开始担忧,却只能祈祷:“苍天保佑!” 没过多久,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云霄,郭嘉和曹家兄弟立即冲到门口,等待稳婆出来! 郭奕刚换好衣服,立即翻墙而出,这个时候应该所有人都去了曹延的小院,没人会在意他的行踪。轻松翻过两道院墙,郭奕缓缓推开后窗,翻身窜入曹延的屋子,却没有再听到婴儿哭泣声,反而见婢女都跪在一旁低声哭泣。 什么情况? “我的儿子!呜呜...”看着稳婆怀里抱着的婴儿,眼睛还未挣开却已经没了气息,曹延哭得声嘶力竭,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未想到孩儿竟然胎死腹中! “夫人!事已至此,你当安心静养,你还年轻,来日方长,莫要太过自责!”虽然汉朝生育本就意外频发,但很多人还是认为难产不祥,郭嘉虽清逸洒脱,心里却也有这份观念。曹延即便有大小姐脾气,但俩人相处两年来也算得上情投意合,如今见她这幅模样,郭嘉哪还忍心责问,继续安慰道:“生死自有命数,既然我们可怜的孩子无缘叫你一声娘亲,夫人也就莫要太过强求...” 原来是婴儿在母体内窒息而死,郭奕轻叹一声,顾不得替对方惋惜,借着昏暗的灯火离开房间返回他的卧房。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郭奕才反应过来,这是好事情!虽然死的不是曹延,但她没了儿子,日后也没理由对自己下毒手,至于还没睁开眼睛便死去的男婴,确实令人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没过多久小姝梨花带雨来到他房间,等她断断续续说完,郭奕也象征性挤出几滴眼泪... 第二日正午,曹延午睡期间,郭嘉带着郭奕去了荀彧府上,这次还带着衣服,显然是常住。 看着马车上的细软衣服,郭奕十分不解,既然曹延都没了念想,为何还让他离开郭家?难不成曹延会在他身上撒气!“爹爹,为何带孩儿去荀伯父家?” “爹爹出征在即,你姨娘又身体不便,家里无人照料你,故请荀伯父照顾你几个月,等爹爹从幽州回来,再接你回家。”郭嘉脸上挂着笑容,但眼里神色哀伤落寞,显然短时间内无法走出丧子之痛。“去了荀伯父家,要听从荀伯父和荀大哥的教导,不可恣意妄为!” “孩儿谨记!”见鬼才老爹这幅模样,原本他身体就不好,又经此遭遇,接下来连日奔波,郭奕真担心他这一去便是永别。“爹爹随军在外,千万保重身体,孩儿在家日夜期盼,等待爹爹归来!” 来到荀府,荀恽出门迎候,想必荀彧还在忙着公务,他这个尚书台府令实在是忙碌的很,一想到以后要跟荀恽朝夕相处,郭奕便不太自在。荀恽倒是没在意郭奕如何想,对他而言家里多个人算不上大事儿,亦不知他眼高于顶的姿态令郭奕十分厌烦。 得知郭嘉带着儿子来府上,荀彧赶紧放下公务道正厅接待,宾主落座,郭奕向荀彧叩首道:“郭奕叨扰荀伯父,在此先行道谢!” “贤侄快快请起,乃父与我相交莫逆,何谈打扰?”荀彧招招手,一旁侍立的荀俣、荀顗扶起他,才继续道:“贤侄聪慧好学,正好在我府上督导我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否则他们哪里知道天高地厚?且当年女荀先夫新丧,六叔与奉孝定下婚约,如今自当让贤侄见见女荀,若奉孝还同意这门婚事,便让女荀照顾贤侄如何?” 荀爽不是在中平元年就死了么,怎么还定下来婚约,难道历史记录有错?但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被定了娃娃亲,而且还是二婚!按时间推算的话的话,荀家才女荀采最起码十六七岁,年龄差不多是他二倍,再看老爹的神色竟然很满意,简直是坑儿子啊! 郭奕虽然腹诽,脸上却挂着笑容,他心里也明白,荀氏乃颍川大族,与郭家这样的小家族不可同日而语。一旦与荀氏联姻,郭奕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莫说郭家得罪过的人,即便是曹延对他不满,也不能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荀采和荀彧是堂兄妹,一旦郭奕娶了荀采,不是成了荀恽、荀俣兄弟的长辈?想想还挺激动,只是这位素未谋面的金砖未婚妻未必愿意嫁给他,郭奕也不一定乐意娶她! “文若兄所言极是,犬子能娶到女荀,郭某自然十分愿意!”郭嘉哈哈大笑,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待收敛笑容才说道:“只是犬子年不过九岁,谈婚论嫁尚早,且女荀亡夫新丧,此时谈嫁娶确实不合适,不若过两三年再完婚如何?” 第五章噩耗 过两三年?郭奕被老爹震的不轻,再过三年他也才十二岁,这么大点年龄就娶媳妇?东汉男子娶妻都在十六岁以后,鬼才老爹这是要养童养媳的节奏啊!郭奕也明白老爹的心思,他常年随曹操征战在外,郭奕年幼,难免被曹延欺负。以曹延的身份,即便做错了事郭奕不能斥责她,只能让郭奕取个有背景的夫人,方便照顾郭奕又能替他撑腰!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郭奕做不了主也不闲操心,反正还有几年时间,其间会出现多少变数也说不准! 郭嘉扔下郭奕,独自离开荀府,刚到家,小姝便迎上来,焦急地说:“郭大人,夫人请你去一趟。” “好!”曹延虽然有大小姐脾气,但本身聪慧敏觉,当他醒来听说郭嘉带着儿子去荀府,便知道他的意图。郭嘉微微一愣,点头走进前院,微笑道:“夫人醒来后心情如何,何曾用过下午饭?” “还是那般愁绪低落,下午饭只吃了两口,便没了胃口,还请大人劝劝,莫让夫人亏了身子,落下疾病可就糟了!” “我这就去看看!” 房间里,曹延果然神色哀伤,呆呆地坐在床头,眼里没有意思往日的神采! “夫人!”郭嘉快步走进屋,坐在床边拉起曹延纤细地小手,心疼道:“你这般亏待自己,为夫甚是心疼,纵使曹公与丈母得知,亦十分担忧!夫人当安心休养身体,切莫伤了自个!” “奉孝!”曹延缓缓脱开郭嘉的手,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往常那般充满倾慕,淡淡地说:“听闻你将奕儿送到荀家了,莫非在你眼里,妾身还容不下奕儿?” “夫人切莫误会,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你此番受苦,身体还需休养几月才能恢复,奕儿顽劣,他若在府上,你岂能悉心静养?”郭嘉再次轻轻握着曹延双手,温和道:“待你身体恢复如初,我们将奕儿接回来便是!” ... ... 四月初五,曹操领兵八万从邺城北上,青、冀二州又汇合五万兵马,此战定能攻下辽东乌桓蛮族!郭奕跟着荀彧出北门相送,郭嘉没有过来告别,只是朝郭奕招招手,便上了曹操的车辇。郭奕呆呆地看着郭嘉的身影,他脸色苍白了不少,想必这两天没少喝酒。直到他消失在视野,郭奕才闭上眼睛认真记住这个人,或许这一别将是永别! 回到荀府后,郭奕变得安静,哪怕和荀俣一见如故,却也不经常相谈甚欢,至于眼高于顶的荀恽,郭奕更没多给他好脸色。曹彰再度和曹操随军北上,年长的曹丕、曹植和曹彪都在邺城令着低级官职,偶尔到荀府找荀彧议事。荀恽和曹植年龄相仿,两人相处的很愉快,看着志同道合臭味相投。 每每此时,曹丕幽怨地目光都会飘过,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郭奕看在眼里,并没有安慰曹丕几句,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六月,北方传来消息,曹操半月前到达无终,然连绵大雨道路泥泞,曹操采用田畴之计取小道突袭柳城。历史本就这么发展,此战肯定会胜,郭奕关心的是另一件事,然信中并未提及郭嘉身体有恙!莫非因为他的提醒,郭嘉开启了养生模式,还能多活几年? 月底,郭奕抽空回了趟家,主要是看望名义上的母亲。 曹延的身体已经恢复,能够下地走路,只是相比于去年初见她的时候,失了青春风采。经历过丧子之痛,曹延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府里大小事务也不再操心,大小姐脾气也顿然消失。即便郭奕心中不情愿,还是走进她院子,恭敬地行礼。 “奕儿你起来吧,不必叩拜!”待郭奕起身,曹延挥手屏退左右,才开口道:“你且坐下,今天母亲与你谈谈知心话,我知你一直怨恨我,觉得是我害了你生母,且始终对你心怀叵测。我承认我嫉妒董氏,亦曾对她有不敬之心,然我实在没有迫害她,她的生死我亦不知!你是奉孝唯一的儿子,我更不会对你图谋不顾,你是聪慧的孩子,心思细腻,或许压根不信我的话,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们父子都误会我了!” “姨娘虽非我生母,却对我关怀备至,奕儿不敢质疑!” “不敢?呵呵...”曹延轻笑一声,眼神凄凉,轻叹道:“罢了,你若愿意住在荀家,便住在荀家吧,我也不强求你回来,只是少了人监督,你切莫贪玩偷懒,辜负乃父的期望!你且去吧...” “奕儿定不负姨娘和爹爹期望!”郭奕躬身离开,却不明白曹延为什么开堂布公的说这些话,莫非真的转了性情? 九月初,天气渐渐转凉,邺城的树叶已经落满大街小巷,纵然郭奕体魄健壮不怕冷,却也换上了薄薄的袍子。一场秋雨过后,寒意更甚,郭奕跟荀俣、荀顗等几个少年郎在书堂读书,今天先生讲易经,虽然酸涩难懂,郭奕还是听得很认真。 刚下课,便听闻二公子曹丕和荀彧一起回到府上,几人顾不得吃饭,连忙去拜见。以往讨论公务,大多是在尚书台,今日曹丕既然来了荀府,自然不仅仅是公务。曹丕带来的消息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曹操突袭柳城,张辽打破乌桓十万大军,单于蹋顿被张辽阵杀。听到这个好消息,荀家兄弟脸上洋溢出笑容,然郭奕却不见曹丕和荀彧脸上露出喜色,想必还有一个坏消息。 果然,入秋以后辽西寒冷,加上水土不服,郭嘉病倒在床! 郭奕缓缓点点头,果然还是这样,莫非要不了多久...郭奕不敢再想,强装镇定,倒是曹丕不停地安慰。哪怕荀恽素日不待见郭奕,此刻也不好嘲讽,却也没开口宽慰两句。 十一月底,幽州军报传回邺城,曹操采用郭嘉之计平定辽东,乌桓称臣。然辽东气候恶劣,军队日夜急行,郭嘉原本水土不服,此番操劳过度,在曹操北归前病逝。郭奕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让任何人进来,虽然早知会如此,但听到郭嘉身亡的消息,他还是很难受。 郭嘉仅仅当了他一年多的爹,但短暂地相处中,他所思所虑皆为自己,虽说行为孟浪了些,但确实是一个好父亲!入夜以后,荀彧敲开了郭奕房门,本想安慰几句,却见郭奕神色泰然已然走出心结,不由得感叹道:“奉孝虽殁,然你们郭家香火不可断,志气亦不可断!” “谢荀伯父宽慰!”郭奕恭谨叩拜,“爹爹一生豁达明朗,不拘小节,奕儿虽不如父亲聪慧,却也知晓死生为天命,吾虽不舍,犹不能沉溺于丧父之痛!”话说的轻松,郭奕脸色依然悲伤,不仅仅为郭嘉,也是在为自己发愁。 据史料记载,郭嘉死后,郭奕被曹操接到曹家,如今他还是按照历史的步骤,还是继续留在荀府?郭奕曾纠结许久,郭嘉之死到底是不是身体之故,如今没有了这个疑惑,郭奕也不再担忧曹操对他会心生提防。现在想想确实是他多虑,倘若曹操真要兔死狗烹,如今也不是时候,一来郭嘉是他女婿,二来南方未定,再则郭嘉的功绩完全盖不住他这个主公! 郭奕虽然不打算搬回郭府住,但最起码还得回去一趟,看看曹延的反应,以便制定计划。“荀伯父,我想回到家看看,想必曹姨娘得知父亲逝世的消息也很难过。另外,曹司空既然已经班师,定会途经中山,侄儿想去中山迎候爹爹遗体,不知可否?” “难道贤侄一片孝心,我岂会不答应?”荀彧轻叹一声,满意地点点头,小小年纪处事不惊,又聪慧仁孝,一片赤子之心,果不愧为郭奉孝之子!“我立即修书给曹公,并安排人马护送你去中山,你先回家看望曹夫人,后日启程如何?” “谢荀伯父!” 第二日回到家中,满院都挂上了白布,一片啼哭声,走进曹延的后院,郭奕正好碰到小姝,迎上去问:“姨娘可还好?” “少爷您可回来了!”小姝掩面而涕,哭了几声才继续说道:“昨日得知大人逝世,夫人以泪洗面,已经一天没有进食,求小爷快去劝慰夫人!” “我这就去!”郭奕虽然对曹延没有同情心,但也没想到曹延对郭嘉老爹感情这么深,绝对是真爱! “你来啦...”曹延靠着书案坐着,迎面看着郭奕,神色平静,但脸上还挂着泪痕。 相比于前几日看到的她,今日曹延更加憔悴,整整瘦了一圈,即便天生丽质,也显得病态疲倦。半年前丧子,如今又丧夫,搁在这个时代,不需风言风语冷嘲热讽,曹延都怀疑自己命不好!郭奕迟疑片刻,跪坐在她面前道:“生死有命,姨娘切莫太过担心,还是保重身体为好!我已经向荀伯父请行,明日出发去中山,迎候父亲遗体归葬!” “哦...好!”曹延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郭奕好一会儿,凄凉一笑,起身道:“幸好你不称呼我母亲,否则恐怕我也会害了你!前日你父亲寄来一封书信,要你亲启,我这就与你取来!” “那些歪理邪说无凭无据,姨娘不必相信,安心休养身体为重!”郭奕跟在曹延身后,看着她孱弱蹒跚的步伐,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像极了当初被恼羞成怒的他推开时的曹妍,笑容苦涩而无奈!书信是密封的,这个时代还没有不着痕迹的启封方式,曹延肯定也并未看过,只是郭奕很不解,鬼才老爹为何要把信寄给她? 在这个时代,写纸质的信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乃至郭奕撕信封的时候都有点舍不得。信中内容不多,总共两三点内容,基本上就是交代遗言。待他死后,将伺妾全部遣散回家,包括曹延也可以回曹家,一切由郭奕做主。虽然感激老爹很信任自己,但郭嘉并没有给他留多少遗产,他一个九岁的孩子,如何当家? 另外信中告知,郭奕生母董氏在颍川戏家暂住,帮郭嘉照顾亡友戏忠的母亲,那么问题又来了,戏忠是不是戏志才? 郭奕没时间想这些,母亲既然在颍川戏家,必然是安全的,眼前还得以老爹的丧事为重!最后郭嘉在信中交代,为儿子赐表字:郭奕,字伯益!对于已经知道的事情,郭奕并没有多么激动,只是感激老爹临死前还挂念着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郭嘉的遗言,料理好身后事! 读完信顺手交给曹延,对方略略一愣,赶紧接过信纸。既然生母董氏的下落已经清楚,郭奕对曹延也没有那么多怨念,只是他想不通,既然不至于苦大仇深,当初曹延为何要让府里管事和仆从百般刁难他? “既然奉孝有交代,我们就按照他遗愿行事即可,好在奉孝将你娘亲下落告知与你,你也不至于再记恨我。”曹延将信放在案几上,见郭奕盯着自己面色古怪,随即明白他的想法,自嘲道:“我知你为何对我怀恨在心,除了董姐姐的缘故,还因为我疏于治家,府里那些个欺上瞒下的狗奴婢不懂尊卑。你爹爹不喜欢管这些事,我以前疏忽没在意,前些日子听小姝提及,我已经将他们斥退出府。无论你信不信,我都得解释清楚,我对你并无敌意,你虽非我亲子,却是奉孝的儿子!” 事已至此,曹延没必要说假话,郭奕也没必要取证,轻轻点头此事揭过。只是看到曹延这个神情,郭奕忽然想到另一个世界的她,当初她也是这幅模样,只是当初他太生气,没有听她解释,或许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如果真是误会,那郭毅也死得太冤枉了,如今另一个世界里,曹妍又过得怎么样?既然来到这个世界,郭奕一直在往前看,但回首过去,如果连开始都是误会,那“对不起”这三个字,应该谁来说?又该说给谁听? 看着曹延落寞地身影,郭奕忽然感觉很不是滋味! 第六章若郭奉孝在 为了护卫郭奕安全,荀彧派二十人保护他的安危,带队的什长竟然是许褚之子许仪,许褚虽然和老爹同岁,但许仪却把他年长七八岁,真是拼不过爹!许褚父子本是汝南大户,虽比不得荀氏这样的大士族,但也所家底身后,让许仪给他做保镖,荀彧实在是给面子! 俩人虽然相差几岁,但一路上相谈甚欢,郭奕舍弃车驾学会了骑马,还向许仪请教武艺。难得遇到一个对脾气的读书人,许仪自然不吝赐教,何况老爹时常把郭祭酒挂在嘴边,许仪哪能不给郭家面子?一有时间,许仪就会指教郭奕练武,从最基础的扎马步练拳开始,当初老爹怎么训练他,他就怎么训练郭奕。几天下来,郭奕不仅没有叫苦连连,反而练得有模有样。 在卢奴城等候了七八天,终于等到大部队的出现,郭奕连忙前往城北门,正好看看曹操到底长啥模样!刚到北门口,大军已经靠近,只见每个将士手腕都扎着麻布带,随军还挂着四支孝帐旌幡,就差奏上哀乐。郭奕立即披上麻衣,跪在城门口迎候,许仪与二十扈从立在一边,神情庄重肃穆! 军队在城外二百步开外停下,只有一辆车辇和百余骑继续前行,待到城门口停下,许褚把脑袋伸向车辇,低声道:“主公,是犬儿许仪,下跪之人应当是奉孝之子!” 前日收到荀彧书信,他自然知道此人是郭奕,对他的孝心很是感动。曹操走下马车,朗声问道:“下跪者可是郭奕?” “郭奕拜见曹公!”听到曹操中气十足的声音,郭奕更好奇对方长啥样,只是他现在低着头,看不到对方相貌。“得知父亲亡故,郭奕不能为父亲做什么,唯前来卢奴迎候亡父遗体,万望曹公允准!” “汝一片孝心,本公感佩至极,怎能不允?”曹操走近,弯腰搀扶起郭奕,轻叹道:“本公未能照顾好奉孝,竟让他客死他乡,实在惭愧!今汝千里迎候他,奉孝泉下有知,必会瞑目!” “谢曹公!”郭奕缓缓起身,这才仰起头看清曹操的模样,与史料记载相差不大,只不过多年从军稍微壮硕一点。曹操已经年过半百,虽精神头很好,但两鬓已经有些灰白,看来多年费神操劳也确实辛苦!曹操身高六尺六寸,搁两千年后的标准也就是一米五八左右,加上背有点驼,比站起身的郭奕高不了多少。曹操相貌一般,虽算不上英俊但绝对不丑,只是眼神确实很有杀伤力。盯着曹操许久,郭奕才反应过来,立即低下头道:“晚辈不知礼数,曹公恕罪!” “奕儿啊,论亲疏,我也算是你外公爷,汝父在吾面前谈笑如常,汝亦不必敬而畏之!”曹操竟然握住郭奕的手,目光也变得慈祥,随即拉着他手腕返回马车,甚至把郭奕抱上车辇,朝许褚努努嘴,淡淡地说道:“奉孝的尸身保存完好,尽快回邺城,为奉孝举行丧礼!伯益,如何?” “诺!”郭奕微微一愣,没想到曹操布置的如此妥帖,感激道:“谢曹公!” 回到邺城第二次,郭嘉被风光大葬,年仅九岁的郭奕承溪洧阳亭侯爵位,被曹操带回司空府亲自抚养。然而郭奕婉言谢绝了曹操的好意,继续留在荀彧府上,毕竟伴君如伴虎,虽然曹操待他亲厚,但什么时候翻脸谁也不知道。如今曹操和荀彧还很亲密,郭奕选择继续依附荀氏,倒不是惦记他素未谋面的未婚妻,而是想跟着荀彧多学习。 然而,意外比明天来得更早,郭奕正在灵堂打盹儿,却听到后院传来哭泣声,跑过去一看瞬间傻了眼!曹延自缢于卧房,为郭嘉殉葬了,留下遗言要将她和郭嘉合葬,这是什么狗血剧情?此时郭府除了老奴就是婢女,幸亏郭奕脑瓜子反应快,立即命人通知司空府,这一夜都不得安宁了! 记恨了一年,到头来郭奕却没想清楚,他恨曹延到底有什么意义? 就在邺城举办丧礼的同时,南阳郡的某个小山林中,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与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相谈甚欢。这是刘备第六次来隆中,前几次他还带着二弟三弟,后来两位兄弟不愿意来,他便独自拜访。之前两人都在谈论天下大势,刘备深感受益匪浅,今天再度拜访,目的就是请诸葛亮出山! 冬去春来,曹操再度举兵南下,随军没有郭嘉,他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但想到此战胜利以后便能平定天下,曹操便雄心万丈!一路南下,兵不血刃,刘表病亡,刘琮束手献城,刘备逃亡江夏,曹操轻松攻下江陵。 建安十三年秋,曹操完全平定荆北三郡,与刘备隔江相望,同时向江东宣战。并非曹操穷兵黩武,也不是他不想招降,奈何江东大都督周瑜杀了他的招降使,曹操只能对他们宣战。以二十五万大军对抗孙刘联盟区区六万人,曹操有理由相信,此役是他平生最后一次大胜仗! 结局如史实一般无二,曹操被周瑜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若非关羽顾念旧情,在华容道放了他一马,恐怕曹操就得交代在江夏!消息传到北方,朝野震惊,莫说邺城人心惶惶,就连许昌都风起云动。八年前董承起势,曹操费了不少心思才平定内乱,如今此番大败,保不齐献帝又生出什么想法。 荀彧今日从尚书台回来,晚饭都没吃便回到书房,荀恽心中担忧,便端着食盒敲开书房门。走进书房,却见郭奕已然坐在里面,荀恽微微一愣,将食盒放在荀彧面前,恭敬道:“父亲为国事操劳,神思忧虑,总该按时用饭保重身体!” “唉,曹公新败,虽逃出江夏返回江陵,然刘备诡诈,若此时再派兵攻打江陵,或设伏于江陵之北,曹公亦有危险!” “父亲请放心,有贾公和公达兄长随行,丞相必定会安然回到邺城!” “唉!”荀彧连叹了好几声,扭头看了眼郭奕,摇头道:“曹公兵败返回江陵之后,曾感叹道:若郭奉孝在,孤何至于此?” “哼哼,即便我父亲在,亦不能挽回曹公败局...”郭奕话刚出口便捂住嘴,见荀彧双眼直直地盯着他,犹豫片刻他决定不再掩饰,轻声道:“贾公、公达先生智谋皆不在我父之下,有他二人相佐,丞相亦败此战,实非谋士之过!” “伯益之言倒是中听,那么汝的意思是,曹公之败怨不得别人,皆在于自身之过?”近日来,荀恽与四公子曹植亲近不少,看郭奕越发不爽,他轻哼一声,继续道:“丞相统兵多年,用兵如神,此番大败皆因东风之故,天命不可违,岂能怪罪丞相?” “长倩兄莫要断章取义,在下的意思是,此役战败并非贾公、公达先生之过,至于是否为曹公过错,在下不敢评断!”荀恽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荀恽,尤其看到荀恽和曹植在一起高谈阔论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越发不自在。明明荀彧是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怎么生了个这般傲慢的儿子?“且南方东南临海,冬季常用东南风,虽是天意难测,身为主将难道不该早做防范?” “郭伯益,你放肆!”荀恽拍案而起,不顾在父亲跟前恭谨的态度,厉声道:“丞相不过经此一败,你便在此说风凉话,小小年纪不知世务职位座谈客!汝父郭祭酒天人之才,怎...” “荀恽!”荀彧横眉瞪着长子荀恽,他是很有修养的人,很少直呼晚辈姓名,自然忍受不了儿子这般无礼!郭奕为郭嘉遗子,他待之如子侄,断然不能被人侮辱,更何况曹操为什么战败,他心里自然有数,曹操这句话哪里是在怀念郭嘉,分明是在诛心!郭奕方才言辞虽然粗鄙莽直,却也是他心中所想,荀彧自当回护:“汝年长于伯益,当视之若弟悉心关怀,怎么污言辱他?” “孩儿知错!”嘴上道知错,荀恽却丝毫没有知错的觉悟,坐下轻哼一声,朝郭奕拱手道:“吾言辞耿直,有口无心,请伯益莫要见怪!” “不敢!”郭奕淡淡地回了一句,既然荀恽如此排斥他,他也不会对荀恽报以好脸色。本想着过两年再离开荀家,现在看来,就算他不想走,荀恽也会想尽千方百计赶他走!扭头转向荀彧,郭奕开口道:“近日丞相战败的消息传来,邺城百官议论纷纷,荀伯父辛苦了!侄儿有一事不解,请伯父指教!” “伯益但说无妨!” “孙刘两家联盟大败我主,刘备自然希望我主得一线生机,以此遏制孙权,然孙权为何不令周瑜立即诛杀刘备占领江夏,再强攻江陵?江陵守军不多,若江陵若失陷,则我主曹公枭首,北方必定陷入内乱!”这是上一世郭奕看历史书一大的疑惑,直到今天他也不理解,见荀彧神色凝重,郭奕微微一愣,继续道:“即便攻不下江陵,孙权亦可灭了刘备,与曹公分庭抗礼!” “郭伯益焉敢由此大逆不道之言?”荀恽倔脾气又上来,只要他看郭奕不爽,对方每一句话包括标点符号都是错的! “长倩!”讨论军武本就应当直言不讳,荀彧瞪了儿子一眼,眼底还有一抹失望,为什么郭嘉的儿子心思这般敏锐,而他的儿子却...唉!回头看着郭奕,荀彧微微起身拍拍对方肩膀,微笑道:“伯益年不过十岁,竟然能有这般思虑,果然后生可畏!若孙权依伯益之计,他将是我主大敌,如今我军虽败,但底气犹在,孙权顾虑太多,以后怕是难有此等良机!” “孙权不是志存高远么?为何因为一场战争的胜利便止步?” “并非孙权不愿乘胜追击,只是江东士兵不擅陆战,过江之后难以抗衡曹纯、夏侯渊等将军的骑兵。且江东虽然富庶,但钱财皆取之于六大家族,若六大家族不愿意出资,孙权纵有大志,又何处施展得开呢?” “原来如此!”没想到孙氏统治江东十年,却依然被氏族掣肘,真是一帮吸血鬼!郭奕可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毕竟荀氏就是颍川最大的氏族,他的话要是说出口,肯定又要和荀恽干架!“许昌那边,是否需要防范?” “许都有天子亲自镇守,王长史守备四方,且杜畿、夏侯惇二位将军皆驻兵汝南,又何须添人防范?” “唉!”荀彧扭头看了眼儿子,果真人比人气死人,荀恽只知道反驳郭奕,却连郭奕话里的意思都听不出来。防范,是防范外患么?是内忧!不过这种话他不能明说,只能靠荀恽意会,十七八岁的人竟然这般庸碌,荀彧实在生气。回头看着郭奕,荀彧点头道:“吾亦为此事担忧,只是天子临政许都,无天子明召,臣子亦不敢贸然入许都觐见!” 如果献帝有什么小九九,可能都开始实施了,但是荀彧和曹操都不知道!许都离扬州不远,如果献帝真和江东暗通款曲,必须得派人查实,那么问题来了,谁去? “荀伯父,先父遗言告知,我母便住在颍川,如今三年未见生母,吾思念难耐,想去颍川寻找母亲!只是如今战乱频发实在危险,即便颍川地界亦难保安危,求伯父派一支兵马护送。” “这...”荀彧明白郭奕的意思,寻找母亲是假,打探消息是真,只不过郭奕不过十岁,怎么能去执行任务?若天子没有举动也就罢了,一旦天子起事,郭奕就是用来祭旗的,他可是郭嘉唯一的儿子!郭嘉去世不过三年,临终前将儿子托付给他,荀彧怎敢答应?“不可,这些年兵荒马乱,你一小儿如何能独自出行,若找不到母亲,自己再有个闪失,我如何向奉孝交待?” “父亲所言极是,伯益,你也不小了,焉能不知轻重?” “荀恽你出去!”荀彧真恨不得一巴掌乎死这个儿子! “诺!”荀恽朝郭奕轻哼一声,起身离开! 第七章第一美女 郭奕轻叹一声,他明白荀彧为何如此生气,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等荀恽离开屋子,郭奕才继续道:“天子纵然有心,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亦不会冒险,我相信曹公吉人天相定会安然返回。等曹公返回许都,我便没了危险,且荀伯父心系汉室,自然不希望天子行此不智之举,郭奕此行并非救曹公,亦在救天子!” “唉!奉孝有子伯益,死而无憾啊!” 事情紧急不得耽搁,荀彧需要准备一日,第三日郭奕便要出发,当夜荀彧对郭奕交代了很多,除了嘱托,还有长辈对晚辈的关怀。第二天郭奕回了趟郭府,虽然如今府上只有几个打扫庭院的仆从,但郭毅有必要给郭嘉和曹延上一炷香。 午饭后曹丕派人找他,约他去府上一续,想必是知道他要去许都,有事情交代。 郭奕不过十岁,曹丕有重要的是哪能交代他做,是不是也太看得起他了?怀着满腹牢骚,郭奕坐着马车去了曹丕府上。自从曹丕成婚之后,曹操专门为他建府,老爹毕竟是老爹,即便儿子抢了他的美女,但该表现大气的时候,气度不能少! 曹丕娶了甄宓,便是娶了无极甄家,老爹连年征战的军资,都是他的功劳。与史书记载的曹丕略有不同,现实中见到的曹丕虽然算不上英俊风流,但成熟稳重,待人接物亲切和善,感觉完全不像逼死弟弟的狠心兄长! 如今曹丕担任魏郡都尉,听着高端大气,实际上就是剿匪大队队长,手握两千精兵,看着虎虎生威。只不过曹操治河北之后,这两年冀州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别说魏郡,即便是靠近幽州边界也没几个匪贼!曹丕终日无所事事,偶尔约几个好友饮酒作诗,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老婆孩子。 郭奕赶到曹丕府上时,正好有一孩童在府门口坐着,走近一看竟然是同岁的曹冲!郭奕走下马车赶紧行礼,对方也很客气,与郭奕手拉手走入府,管事赶紧去通报曹丕,然曹丕已经走到前院向两人招手。曹丕和曹冲关系很好,兄弟俩性格也很像,甚至说话语气都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曹冲稍微活泼聪慧一点,人曹丕越发成熟稳重。 “仓舒公子为何在此?” “等你呀!”曹冲一边向曹丕挥手,一边扭头答道:“听闻你明日去许都,想必许久都不能相见,故来此看你。” 曹丕走近,微微一愣笑着说:“你怎知伯益会来二哥这里?” “父亲不在邺城,虽然大小事务由荀令君主理,但二哥必然对伯益有交待。且伯益素与二哥亲近,临行前拜别二哥亦是理所当然,我既然要找他,来二哥府上守株待兔即可!” 十岁啊!心思这么缜密,实在是神童! 曹丕眼神绕过曹冲看向郭奕,对方也看着曹冲许久,目光转向他时眼里还留着震惊。曹丕很惊讶弟弟睿智,更担心的是,他与郭奕的关系亲近,很少有人看得出来,但是曹冲竟然察觉到此事!郭奕的心里,也浮出一丝担忧,时至今日,他虽然不喜欢曹植,但也不想贴上曹丕的标签! 别说夺嫡之争还没开始,一旦开始绝对你死我活,只要同在一方池塘,没有一条鱼是无辜的! “伯益,冲弟快请进!昨日刚从南方运来了两箱葡萄,味道鲜美可口,你二人来的正是时候!” “多谢二公子,在下最喜欢吃葡萄,今日可算来着了!” 曹丕喜欢吃葡萄,历史上都有记载,郭奕为了拉近关系自然也这么说,何况他确实喜欢吃葡萄!刚走近中院,一个两三岁的小孩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路上没少摔跤,但小家伙完全不怕疼,爬起来继续跑。不许多想,此人必然是曹丕的长子曹叡,否则谁敢在府上到处乱窜? 曹叡手里拿着一串葡萄,但摔了几跤之后葡萄已经沾染了灰尘,小家伙哪里知道脏东西不能吃?他只知道父亲喜欢吃葡萄,遂跑到曹丕跟前,将葡萄举过头顶,乐呵呵地说:“爹爹,吃...葡萄!” 若搁在平时,曹丕肯定会夸赞儿子两句,但此时有两个外人在,曹丕觉得有点尴尬。“犬子无状,伯益见笑了!” “二公子哪里话?小公子孝顺可爱,实在令人喜爱!”继承了甄宓强大的基因,曹叡长得粉雕玉琢,实在可爱!郭奕心思一动,低头蹲在小曹叡跟前,微笑着问:“哥哥也喜欢吃葡萄,可否给哥哥一颗么?” 小家伙天人交战一番,又抬头看看曹丕,终究还是摇摇头道:“给爹爹,不给...你...” “你爹爹喜欢吃葡萄,你把葡萄拿给爹爹,是个孝顺的孩子,然若有客人也喜欢吃葡萄,你应当问过爹爹,由爹爹决定才对!”也不管曹叡能不能听懂,郭奕便拉着小家伙谆谆教诲,反正他不是说给曹叡听的,而是说给曹丕听的。他不过十岁的孩子,即便心智再成熟,曹丕也不会怀疑他别有用心,反而感激之至。“叡儿以为,你爹爹愿意把葡萄分享给哥哥一起吃么?” 小家伙费神思考好一会,才点头道:“爹爹大方...愿意...”说完摘下一颗破皮沾了灰尘的葡萄递过来,郭奕毫不犹豫一口吞下去,点头向曹叡竖起大拇指! 曹丕确实觉得很诧异,他没想到少年老成的郭奕会对他儿子一见如故,而且还教育曹叡德行。在这一刻,曹丕忽然有个想法,如果过几年让郭奕指导儿子,曹叡将来必定大有成就!尤其郭奕看曹叡的眼神里,确实没有功利的心态,只是由衷地喜爱。 俯身抱起儿子,曹丕也不在意衣袍沾染上污渍,连忙招呼俩人前往后院。按理说,外人不能进入主人家后院,只不过曹冲和郭奕都不过十岁的孩童,犯不着太多忌讳。 后院不如中庭那般端庄大气,墙角花草都长得随意些,少有人修剪,窗帘门纬都是紫色主调,想必是甄宓喜欢紫色。今日天气不错,曹丕吩咐婢女在外面布置茶点,早有人铺上垫子,三人围着四方桌各坐一侧,曹丕与郭奕相对。 “伯益久住在荀令君府上,身边没有伺奉的人,也不甚方便,不若我赠你两名婢女,照顾你起居如何?” “多谢二公子美意,在下一个人习惯了,身边多个人服侍,反倒不习惯。”扭头看了眼摆弄果盘的俩婢女,具是豆蔻年华美貌温顺,肚兜遮掩一半春光,能看出分量已经不轻。回头见曹丕笑容玩味,郭奕幽幽地埋怨道:“二公子,我才十岁,还早!” “哈哈,伯益这是害羞啦!冲弟你说,是也不是?”曹丕哈哈大笑,拿起一串葡萄,细细品尝,连籽都没吐出来。“若生在寻常农家,女子十三四岁也就出嫁了,你如今十岁,也该知晓男女之事!如今你父母早逝,生母又不在身边,荀令君知礼却刻板,我好意为你普及,你可别不领情!” 曹丕说的倒是事实,但这种事情他需要人教吗?不需要! “早知二公子刻意笑话我来,我便借故推辞!” 曹叡正是闲不住的年纪,自然不肯乖乖地我在曹丕怀里,从果盘倒腾出一个苹果当球踢,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少时,侧屋门推开,两名婢女跟着一个身穿紫色罗裙的妙龄少妇款款走来。少妇手里端着点心盒,按他们的叫法应该是酥糕,隔得老远,一股油香味飘来。 只看了女子一眼,郭奕的眼神就呆住,即便他知道这么看着别人老婆不合适,但眼珠子就是挪不开。眼前的女子服装并不艳丽,甚至身上的装饰都很少,发髻上只别着一根金钗。哪怕金子俗气,戴在她头上却靓丽了风情!身材完美,相貌完美,气质完美,甚至脸上雍容雅致的神色都是完美的! 果然是郭奕心目中的三国第一美女,完全找不到任何确定! 少妇正是曹丕抢来的媳妇中山甄氏女甄宓,待她走过来放下酥糕,郭奕的目光还没挪开。曹丕虽然心中不悦,却没开口说什么,毕竟他家夫人长得国色天香,哪个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甄宓摆置好茶点又给三人倒茶,早已感受到郭奕的目光,只得低着头装作不知道。 “二公子...二公子...”明显感受到曹丕眼里不悦,郭奕赶紧要收回目光,但转念一想却觉得不妥。方才他看的眼馋,若收回目光,岂不是坐实了他色胆包天?郭奕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甄宓,似若情不自禁地问:“敢问尊夫人家中可有妹妹!” “哈哈哈!”到底是个孩子,方才郭奕看甄宓的目光,可比曹植要大胆多了,然而他这句话说出来,曹丕完全放下心,连甄宓都抬起头嫣然一笑。“哎呀,我说你个郭伯益,方才问你要不要婢女服侍,你拒绝的义正言辞,没想到竟然打起我家亲戚的主意!我夫人是甄氏最小的女儿,只不过大姊家的女儿正是豆蔻年华,伯益可需要我帮你问问,是否许了人家?” “不行!”郭奕立即摇头,看了眼表情呆萌的曹冲,义正言辞道:“我与仓舒公子同岁,岂能做丕公子的晚辈!” 又闲谈几句,甄宓才带着曹叡告辞离开,郭奕没再不知死活的偷看美女,眼睛始终正视曹家俩兄弟。叫郭奕前来,其实是送他一件兵刃,虽说曹丕没上过战场,但自身剑术不凡,手里有不少好剑。从许仪那里打听得知,郭奕竟然会耍拳脚,他这才有了赠剑的想法,郭奕会不会使是一回事,情义摆在那可抹不去! 郭奕明白曹丕的心思,毕竟家里有个少年天才,他压力太大,如果再没有个小鬼才给他抱膀子,曹丕将来哪来的胆量挣储位?安然接受宝剑,郭奕连谢谢都没说,反而拜托曹丕问问甄家有没有年龄相仿的平辈女子。 曹丕心情十分舒畅,送别郭奕时也没忘记多嘱咐几遍,关怀确实真心实意! 即便曹丕卖力地拉拢他,但郭奕依然不急着表态,并非他存心待价而沽,只因为曹冲活着一天,曹丕永远都不是绩优股!他欣赏曹丕没错,但地球人都知道论智谋,曹丕和曹植加起来都比不得曹冲,何况曹冲还小曹操也没老! 当晚郭奕还是没住回郭府,依然去了荀府,在荀彧的书房呆到很晚,直到荀彧处理完公务准备离开,郭奕还在看书。 “伯益,为何不去休息,明日启程还要早起?” “荀伯父放心,我不会耽搁,这篇文章马上看完!” “伯益在看什么?” “《过秦论》下篇。” “可有获益?” “侄儿愚钝,只觉得贾谊太尊崇儒术,对法家鞭笞过甚。”等荀彧坐在他跟前,郭奕连忙放下书卷,给荀彧递上靠椅,继续道:“侄儿以为,儒术并非全对,法家亦非全错,治国务必有法可依,只是秦国法令太过严苛,未能及时变通,方酿成大错!侄儿深以为《吕氏春秋》中一言甚佳,世易时移,变法宜也!” “小小年纪,竟然看过《吕氏春秋》,贤侄果然聪慧过人!”荀彧满意地点点头,劳累一天确实辛苦,但与晚辈坐而论道也确实有趣。“我炎汉推崇儒术,乃经世纪国之大儒,当年武皇帝赞成董仲舒之言,只因为法令过于严苛,才适时而调整。学问无对错,适宜才最稳妥!” “荀伯父一语中的,令侄儿茅塞顿开!”郭奕适时地拍了句马屁,对方摇头微微一笑也不回应。郭奕坐直身子,拱手道:“侄儿有一问,想请教荀伯父!” “但说无妨!” “汉柞至今四百年,皆言气数已尽,荀伯父以为,汉室能否中兴?” 没想到郭奕会问他这个问题,荀彧曾自问过自己无数遍,始终没找到答案,今日肯定也回答不了郭奕。“荀氏世受皇恩,我亦是汉臣!” “侄儿先去了,荀伯父早些歇息!”虽然荀彧没明说,但是郭奕已经得到了答案。郭奕拱手一揖,起身离开! 果然,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第八章野猪 第二日早早地用过早饭,走出荀府大门便看到许仪的身影,只是这次荀彧派给他的扈从人数不少,许仪并非主将!府门口有扈从三百人,统兵之人乃都尉司马典满,也就是恶来典韦的儿子,郭奕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健壮的人,难以想象他老爹得魁梧成什么样? 相互介绍之后,郭奕便坐上马车出发,典满为人沉稳少言,感觉不容易亲近。郭奕虽然对典韦很敬佩,但典满却看不上他一个黄口小儿,他可不会拿热脸贴对方冷屁股!渡河进入东郡之后,郭奕便舍弃了马车,其他人都骑马唯独他一人坐车,郭奕实在过意不去,何况骑马速度快,就目前情况而言,时间比金钱更重要! 天气转冷早晚都得呆在馆驿歇息,即便换乘战马之后,每日行程亦不过二百里,到达许都至少得十天。郭奕这段时间也没闲着,抽空想许仪请教拳法,渐渐熟悉之后,将士们也觉得郭祭酒的儿子挺好相处,都乐意跟他聊天。只是郭奕作为一个具有三十多岁灵魂的老男人,可不想与一群兵痞吹牛打屁,更多的时间还是找许仪对练。 经过一年多的刻苦练习,如今郭奕的拳法已经打得有模有样,与许仪交手也能打好几个回合,身法、敏捷度都不差,只是实战经验不如许仪。一路上许仪下手越来越重,若非有无名内功加持,郭奕早就遍体鳞伤,说来也奇怪,每晚偷偷运功之后,身体都会修复的七七八八,只是疼痛感不会减弱。被许仪折磨了这么些天,郭奕的身法大大提升,但是力量依然很弱,当然这是不使用体内真气的情况下! 五百骑兵当中不乏老兵油子,起初几天看许仪和小孩打架觉得有趣,竟然争先恐后想欺负郭奕。奈何一对一单挑时,郭奕当场放翻三个人,这群兵痞立即打了退堂鼓。郭奕不过十岁的孩童,下手自然不重,但被一个十岁小孩挑翻在地上实在丢人! 典满依旧一副死人脸,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偶尔会和许仪交谈几句,典韦生前和许褚关系不错,典满和许仪自然是故旧好友。几天下来摸清了典满的脾性,郭奕也不在意,亦没有刻意亲近的打算,曹操对典韦关注不比对他少,太过刻意也没必要。 南溪陈留郡后,经平丘南下行了五日道高阳亭,再向西走五日便能到达颍川许都,跋山涉水一路确实走得辛苦。典满是陈留人,自小又在豫州长大,对这一带很熟悉,自高阳亭出发,这一路山丘连绵起伏不断,前进速度也慢下来。 第二日清晨,队伍在分岔路口停下,典满告知,两条路都能前往鄢陵。只不过沿河大路平稳,却蜿蜒曲折些得多费两日时辰,山路虽近却难走,其中一段得下马步行。既然要赶时间,郭奕自然选择走山路,何况这年头豫州和兖州百姓勤恳农耕,山里并没有匪寇。 果然只行了三日,五百人便走到许县地界,站在山顶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农田,很可惜如今不是春天,否则定然风景大好!节省了两日的行程,郭奕也不急于一时,让许仪转告典满,下山后歇息片刻,再前往许都城。 这些天天气都不错,秋高气爽,阳光也不凛冽,农忙之后农家娃儿无所事事,都在田间撒野。看到五百甲士下山,小孩子只是被长辈拉着避开主道,却没东躲西藏,看来曹操的确治军有方,没让霍乱百姓的事情发生。 下山后原地休息,将士们掏出干粮就近取水,不需郭奕交代,士兵中没有纵马踩踏农田的现象。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两三个少年郎席地而坐,一旁仆从婢女伺候着水果糕点和美酒,想必是城里某个大户家的公子哥来此秋游。 郭奕刚坐下喝水,对方便吩咐仆从过些水果、糕点过来,并未问郭奕身份,显然是冲着曹操部队的面子。糕点不多,够他一个人吃,郭奕点头收下没前去道谢,也没装模作样的和甲士共享美食。歇息片刻,郭奕起身唤典满召集士卒继续出发,却在此时,身后林中传来一声野猪叫声。 郭奕本不打算理睬,却听到后山上有女子呼救的声音,闲淡安坐的几个公子哥立即不淡定了。只是他们出城郊游,身边的仆从都瘦的弱不禁风,哪敢上山救人,唯有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拔剑冲上山。颍川多氏族,郭奕对这些宗族没什么好印象,但他也不认见人被野猪活活咬死。 “典司马,许仪兄,你们各带二十人上山救人,其余人守护好四周,莫让那畜生下山饶了百姓!”郭奕说完,拔出腰间宝剑率先冲上山,没忘记扭头道:“派十人保护好那群人安全!” 许仪和典满微微一愣,立即吩咐人下去,并各自带二十人进山,丝毫不敢耽搁,郭奕是进京特使,他的安危至关重要!虽然埋怨郭奕轻率,但对于他的侠义心肠,许仪却十分赞赏! 山野丛林密布,野猪踪迹难寻,万一跑下山可能危害更大,郭奕此举十分稳妥。典满年长两岁,许仪没考虑到的他都考虑到,这些天郭奕带给他的意外不少,尤其此番紧急情况,郭奕并不慌乱,安排的井井有条,着实不易! 郭奕并非草率行动,他相信许仪和典满很快会跟上他,故而也不必可以放慢脚步,当务之急乃是救人。循着刚刚那声呼救声,郭奕和健壮少年同时发现一具女尸,死者二十岁左右,衣着是婢女打扮。俩人不敢耽搁,对视一眼立即往前冲,身后许仪和典满也渐渐追上。 嗷! “在那边!” 待他们冲过去,只见一头三百来斤的大块头缓缓靠近摔倒在地上的小姑娘,小姑娘约莫八九岁的样子,浑身沾着泥土看不清容貌,但早已吓得一动不动。健壮少年轻喊了声“妹妹”非但没引起小姑娘注意,反而吸引了野猪的目光。 “畜生!不要碰我妹妹!”少年拿起剑冲向野猪,丝毫不畏生死。不许郭奕说话,身后许仪和典韦也冲向野猪,指挥身后甲士将这个大块头团团包围。 野猪虽然不聪明,但忽然来了这么多人,它也知道危险,自然不愿意被围起来。饿了好几天,好不容易发现一块鲜肉,野猪哪舍得放弃,立即冲向小姑娘,小姑娘连忙后退,脚下却没了力气摔倒在地。此时郭奕距离想姑娘最近,他毫不犹豫冲过去,嘴里念叨着老天保佑... 郭奕扑在小姑娘身上,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避开野猪的攻势,身后两只长矛扎入野猪后背。健壮少年救人心切冲得最猛,却被野猪一头撞倒在地,废了好大劲儿还是爬不起来。见野猪又向这边转过来,郭奕暗骂一句蠢货,大喊道:“典司马,许仪兄,扎它肚子!” 二人立即夺过身旁甲士的长枪冲向野猪,奈何野猪变聪明了,竟然不急着报仇反而找软柿子捏。郭奕欲哭无泪,赶紧起身准备扶着小姑娘起身躲避,奈何小丫头看着个子不高,体重却不轻,他拉了两把都没拉起来。 当下情况紧急,郭奕那里还顾得上男女有别,再说他也不过一个十岁的孩童,讲那些虚礼有个屁用!将真气运在双手,郭奕微微俯身抱着小丫头用力转身,将下丫头一个踉跄甩出去,他自己也没站稳跟着小丫头摔倒,却躲开了野猪的攻势! 在野猪停留之际,典满的许仪手中长枪已经扎入它腹中,随即两把短剑也插入它中股。野猪嚎叫一声,却把所有怨气都撒在郭奕身上,转身继续冲过来,只是这一次它的速度慢了不少,地上已经留着一滩鲜血。郭奕赶紧翻身推开小姑娘,举起长剑刺入去,刺入野猪脖颈,饶是如此,郭奕还是被野猪撞了一下,胸口疼得不轻。 又是几把长枪刺入野猪下腹,它终于放起来挣扎,缓缓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郭奕费力的站起身,已经没有搀扶别人的力气,幸好被许仪搀扶着,否则定会再次倒下,三百来斤的野猪,实在是太猛了!幸好郭奕及时用真气护体,只伤了皮肉,内脏并未遭受创伤,歇息一时半伙,恢复体力也就罢了。 许仪背着郭奕下山,又吩咐士卒背着那个健壮的少年,小丫头虽然摔了两下,但没有受伤自己能走路。至于那头野猪,究竟会被炖了煮了,还是暴尸荒野,郭奕不操那个闲心。又歇息了一刻,全军起身出发,健壮少年送来十金表示感谢,郭奕想想没有拒绝,将金子全部交给典满处理,却没透露他的名讳。 做好事拿了钱,意义就不一样,再留下名讳,岂不是坏了名声? 看着远去的军队,健壮少年若有所思,却注意到妹妹也看着那边发呆。 “蓉蓉,看什么呢?” “大哥,救命恩人没留下姓名,我们可如何报答?” “放心,那少年身旁的都尉司马我认得,是曹伯父的大将典韦之子,待曹伯父回许都,我们一问便知!” “嗯嗯...大哥,你受伤严重么?” “无妨无妨,大哥我咳咳...此事万万不能让父亲知道,否则以后就休想在出来游玩!” 当天晚上入了许都,郭奕没有急着去找王必,而是和典满兵分两路,他和许仪带着二十多扈从进了城。一来王必是曹操的元老,不一定会看得上他一个十岁小孩,二来王必到底是不是对曹操十分忠诚,他也说不准!他没去找王必,却让典满派人去了许都丞相府,回想史书上王必的履历介绍的并不详细,但很早就跟随曹操的想必不是什么世家子弟,所以让典满进城的目的主要还是提醒王必。 以往都是于禁守在许都,只是赤壁大战曹操需要于禁接应,反而骑兵用不上,故而让夏侯渊和曹纯驻兵汝南策应两方。为了确保万一,郭奕与典满提前商量好,并不透露郭奕的行踪,还是把荀彧的手书交给典满,令他转交王必。 史书上王必的资料不多,但既然曹操令他留在许都,想必他的能力还是有的,最起码不会让献帝在明面上瞎搞。郭奕现在要做的,就是侦查献帝暗地里的心思,他不告知王必,也是怕王必阻挠。谁都知道郭嘉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如今郭嘉唯一的儿子若在许都出了事,锅肯定是王必的。 话归从前,倘若王必被献帝给拉拢了,那么刚才的一切都不成立! 潜入皇城是一件麻烦事,关键没有王必的帮助,郭奕也很犯难,指望许仪帮他想办法更是开玩笑。皇宫重地,不可能平白无故让人进去,因为皇宫里只能有一个男人,即便郭奕才十岁,也不能成为第二个男性生物! 对!有办法啦! 半个时辰后,郭嘉找来一身小黄门的衣服,虽然穿着不习惯,但为了掩人耳目只能牺牲一下。收捡好衣服,许仪已经威逼利诱地买通了送菜的属官,郭奕扮作小童入了宫。趁人不注意,郭奕赶紧换上小黄门的衣裳,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没走几步便撞到一个老黄门,被无缘无故地训斥了几句,郭奕憋着火气脸上还挂着笑脸。 新问题又来了!虽然曹操给献帝修得宫殿不大,但也有几十个院落,漫无目的地逛了好几圈,郭奕成功地迷路了!郭奕不敢奢求出现一位导游,只希望有谁告诉他献帝的寝宫在哪,他现在该怎么走!夜灯初上,皇宫里虽然灯火星星点点,但绝对比不上白昼,离得远了谁也看不清谁是谁! 新问题又来了!转了大半个时辰,郭奕又饿了! 正巧闻到饭香,既然献帝暂时找不到,不能再亏待了五脏庙,郭奕循着味道找过去,成功地发现了庖厨房。公众内侍卫不多,郭奕偷偷潜入庖厨房,翻出一只烤鸡躲在后厨狼吞虎咽,另一只手端着一碗肉汤。正吃得舒服,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个小黄门轻声嘀咕... “哎哟,陛下今日饭量真不错...” 第九章都是什么人 “放肆,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竟然议论陛下!”另一黄门声音更加尖锐,妖里妖气地说:“得亏没有外人听到!” “哎哟,董大兄,这不是只有您在么?否则奴婢哪敢这般不知分寸?”小黄门语气谄媚,话刚说完忽然记起一事,大惊道:“坏了,长公主的食盒饮器忘了收捡,哎呀...董大兄您先去歇息,奴婢又得跑一趟。” “你这蠢货,幸亏长公主温润,若是曹妃处伺候不周,你必得皮开肉绽!” “哎哟,大兄莫吓坏奴婢,奴婢这就去了!” 穿过好几个院子,终于来到长公主的寝宫,若非尾随着黄门,郭奕哪能走到这里。细看之下,寝宫这边的院落确实是比庖厨房要大气很多,远远看见最高的那座楼宇,应该就是皇帝上朝的大殿。既然找不到献帝寝宫,郭奕干脆跟着黄门走进长公主寝宫,也是宫殿内没有禁卫巡防,否则郭奕哪敢走得大摇大摆。 在黄门敲门的一瞬间,郭奕已经从窗户潜入殿内,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除了脂粉味还有湿漉漉的花香。听到一股水流声,郭奕放眼望去,隔着帷幔隐隐透着一个曼妙的娇躯,正是美人出浴。她她她...郭奕赶紧捂住嘴唇,只感觉全身僵硬,直到对方穿好衣裳,他才放下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是曹操的外孙女刘曼?为什么身材那么好? 刘曼年芳十三,正是青葱芳华,身子虽然没长开,比不得甄宓那般完美无缺,但已然不可方物。搁在汉朝,她这个年纪有的已经出阁,只是她身份特殊无人敢娶,正好他也乐意呆在宫里陪伴父皇母后。本想多泡一会儿,奈何小黄门打搅了兴致,刘曼只好穿上衣裳。此时刚刚入夜还不算晚,听闻父皇这几日心情甚好,刘曼便吩咐婢女去宣德殿请见。 此时大殿门口人进进出出,郭奕不便跟着婢女离开,继续呆在屋里欣赏着对镜化妆的美少女。 没过多久婢女过来回话,告知献帝还没睡下,允许她过去拜见,刘曼赶紧起身,前往宣德殿。郭奕没心思考虑,献帝到底真的宠爱这个女儿,还是顾忌她是曹操的外孙女,尾随着长公主前往献帝寝宫。为了避免被人怀疑,郭奕随手顺了件锦裘长袍拿手里,若有人问起,便说给长公主送袍子。 又绕了好几个院子,终于来到献帝寝宫,本以为这里戒备会稍微森严一点,没想到依然没几个守卫。小黄门倚着柱子打盹儿,听到脚步声连忙揉揉眼睛,向长公主行礼,又赶紧禀报献帝。郭奕没敢靠近,而是绕道寝宫后侧,继续翻墙爬窗户,汉朝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他爬了两年窗户早已经验丰富。 借着月光潜入房间,郭奕摸黑藏于一处卷帘后,正好能看清不远处的父女俩。 刘曼确实是一等一的美女,语态温婉身材婀娜,虽然比不得甄宓那般倾国倾城,却也绝对算是艳冠群芳!也不知道刘曼到底是曹宪的女儿,还是伏皇后的独生女。献帝年近三十,恐怕生刘曼的时候不过十四五岁,如今胡须还不长,神色淡然平和,只是眼里藏着一丝阴霾,轻易不能被人察觉。 却说典满驻兵城东五里外,三百甲士阵容太明显,很快吸引了城卫们的主意,典满也不隐瞒,自报家门等待结果。提前与郭奕商量好计策,由他与王必汇合,试探王必的反应,如果王必这里一切如常,则说明献帝没有弄出太大动静! 入夜以后,王必带着十多个扈从来到典满的营寨,他知道典韦父子在曹操心中的分量,故并未因为典满年轻而轻视。王必今年四十出头,搁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小老头,山羊胡修饰的很整齐,只是不如荀彧那般高大英俊,反而有点猥琐。 “末将典满,见过王长史!”典满虽然话不多,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缺,何况王必是长辈,应该尊重! “典司马不必多礼,司马远来许都,老夫有失远迎,还望典司马莫要见怪!” “长史太客气了,末将奉命行事,叨扰了大人,还请大人莫怪才是!”典满侧身邀请,“外面寒冷,长史大人请进帐!” “请!”王必率先走进帐内,只带着两个亲随,其余扈从留在营外。 原本他想入城拜见王必,但郭毅说五百甲士带入城内太引人注目,只能在外面等候王必。看到王必孤身入帐,典满心思大定松了口气,看来事情没有郭奕想的那么严重,至少王必是忠诚的。典满见过王必,还是十多年前的事情,至于王必到底能力如何,他也不甚清楚,只是觉得曹操既然任他留在许都,本事自然不差! 军营简陋,相对而坐奉上酒水后,王必才问道:“适才闻典司马说,是奉命前来许都,不知所谓何事,本官能否帮得上忙?” “禀长史大人,末将奉荀令君之命,护送郭祭酒之子郭奕来许都。” “郭奉孝之子?”同为曹操的得力干将,王必自然知道郭嘉其人,对郭嘉的才智也十分钦佩,虽然行事孟浪了些,但比起世家子弟确实可爱多了!“他来此所谓何事?” “曹丞相新败,荀令君担心许都有宵小之徒向陛下进谗言蛊惑圣听,特派郭奕前往许都协助王长史,避免许都生乱。” “嗯,荀令君考虑周全,本官定不敢疏于防范!”四下张望,却不见郭奕身影,王必问道:“敢问郭祭酒之子郭奕何在?” “不知!”见王必满脸不信,典满苦笑着解释道:“实不相瞒,末将在城外便于郭伯益分道扬镳,他已经率先进城侦查许都动静,让我知会长史一声。” “哦,既如此,那就由得小郭先生自己行事,本官还需典司马多多帮助!”话说的好听,但谁都能听出来,王必是嘲讽郭奕年龄小不能做事。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玩耍,王必有此埋怨也是不无道理,更多地是疑惑,为何荀彧派这么个小孩子前来? 俩人闲谈几句,王必便告辞离开,忙了一整天,大晚上也该歇息了!至于荀彧的担忧,王必也没太放在心上,但也不敢不当回事,毕竟曹操过几日便会到许都,安全问题是重中之重!回城之后,王必立即令人吩咐别部司马言谭和从事叶承,让他们密切监控许都,只要有不对劲立即汇报。 ... ... 与献帝闲谈一阵后,刘曼便行礼告辞,寂静天色已晚,打搅皇帝休息肯定不合适。哪知刘曼前脚出门,后脚从屏风后的布帘里走出来一个人,距离郭奕藏匿的地方刚好隔着一个柱子,谁都没发现谁。此人乃是少府耿纪,据说祖上的二十八星宿将耿纯的后代,只不过家道中落失了名气。 “耿少府,方才你来的匆忙,现在无人打搅,你可以说了!” “诺!”耿纪向献帝拱手一揖,待献帝坐回龙榻,才开口道:“陛下此举实在精妙,只不过微臣以为,言谭粗鄙,目无圣上,不足为信!” “我知言谭不可信!”献帝躺靠着坐下,一手晃着酒杯,却拒绝了耿纪给他倒酒,笑着说:“言谭虽然粗鄙,却掌管着都城外两千兵马,且他为王必亲信,也只有他能除掉王必!你已然对言谭许以重利,他的把柄又在朕手里,必能为我所用。一旦除了王必,我们便骗他助我们去洛阳,只要到了洛阳,曹操便不能奈何我!” “陛下不是要借他之手除掉曹操么?” “耿少府,汝太小看曹操了,他当初能击败董国舅,如今实力大增,怎么会被言谭区区两千人所败?”献帝轻哼一声,并非他瞧不起这帮书生,只是这群名士高谈阔论还行,经世纪国实在不行!“一旦入了洛阳,虽然东北两侧依然临近曹操,但有虎牢关可收,一时之间他也强攻不下。如今董卓旧部皆殁,关中混乱,朕一纸诏书传入关中,各个诸侯岂不会纷纷投效?彼时朕再传旨给荆南刘备、益州刘璋和江东孙权,邀诸侯共讨曹贼!” “陛下,刘备虽然对陛下忠心耿耿,但他手上无兵可用啊,刘璋远居一隅,孙权又不尊奉陛下,可信乎?” “此一时彼一时,是否忠心并不要紧,天下还是我大汉天下,只要朕摆脱束缚,他们皆以臣之礼尊奉,如晋、齐、楚事周天子一般!”献帝松开酒杯,任它落在案几上滚动,继续道:“彼时,朕再调刘备为豫州牧,孙权族兄孙河领徐州牧,再令曹仁为南郡太守,不出半年,他们便打成一锅粥。西北各诸侯亦如法炮制,分而化之,诸侯之力渐衰,朕便能重新掌控天下!” 精彩!郭奕都忍不住给献帝拍手叫好,按照他的设想,确实能徐徐图谋,献帝这份心思,果然沉稳!只不过他带着两千人去洛阳,能守得住虎牢关么?即便能守住,曹操也会再次把他抓回来,即便曹操不动手,关中诸侯也会刨去洛阳抢他! 本想讽刺献帝思想简单,郭奕却忽然反应到,献帝制定了这么长远的计划,王必恐怕在劫难逃了!郭奕没急着离开,他想知道除了言谈之外,献帝还有没有别的后手?如果只有一个言谭,恐怕万里长城第一步就走到头了! “陛下圣明!”耿纪脸上露出笑容,继续道:“微臣已经联系韦晃,他也答应归顺陛下,共抗曹贼!” “好,你且小心谋划,一切都拜托爱卿,事成之后,你便是我大汉的再世陈平,朕必重赏!” “臣必定为陛下为大汉鞠躬尽瘁肝脑涂地!”耿纪激动地连连叩头,又拍着胸脯保证了许久,才躬身告退。 郭奕不由得为献帝叹息,这都找的是什么人啊!除了表忠心以外,什么都不会!想想也是,如果能力强的被献帝策反,曹操不是自找麻烦么?等耿纯离开,献帝便回榻上歇息,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盘算着,如果此时被曹操发现,他该如何甩锅?别看他刚才说的荡气回肠,实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是他自己倘若没信心,别人又怎敢跟着他呢? 收集到的信息还不全面,但郭奕也不敢在献帝寝宫久留,顺着来时的路折返,却头疼怎么才能混出城去?小黄门是不可以随意出宫的,郭奕也不打算穿着内侍的服装出宫,被人看到得多尴尬?思来想去,郭奕皮拍脑袋暗骂自己笨! 皇宫是由禁卫看守的,禁卫如果被献帝收买,许都早就大乱,而如今献帝只能暗箱操作,说明禁卫还是曹操的人!既然如此,还想什么办法,直接被抓不就得了? 郭奕躲在花丛中脱掉小黄门的外套,大步走到宫门口,立即有几个禁卫冲过来,他们可不管郭奕只是个十岁小孩,先把刀架在脖子上,从不远处走过来的那人才开口道:“大胆贼人,竟然来皇宫禁地,是不是不要命了?” 虽然郭奕有恃无恐,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万一被一刀剁了他找谁说理去?即便如此,郭奕还是神色泰然,平淡地问:“你可是禁卫统领?” “小东西,管老子的!”那禁卫微微一愣,没想到郭奕丝毫不惧,虽然郭奕这种小毛孩明显不是刺客,但他也不能掉以轻心,继续查问道:“黄口小儿,你如何入宫的?” “奉曹丞相之命,探望皇帝陛下!”郭奕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并非真的令牌,而是曹操给荀彧令牌的仿制品。只不过郭奕扔的随意,神色又非常镇定,让禁卫不敢轻视,至于曹丞相派他拜见献帝的鬼话,自然没人相信。“若检查无误,还不还给本使?” 几名禁卫商议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敢确定,令牌没有归还,但把郭奕脖子上的刀收起来。“令牌是真是假不能确定,暂且不能还给你!” “你们是要收缴本使的令牌么?”郭奕负手而立,小小年纪却摆出老气横秋的姿态,看着有些滑稽。 “何人在此喧哗?” 第十章晚辈 禁卫身后走过来一个壮汉,年近三十器宇轩昂,身穿的盔甲与其他禁卫略有不同,想必他就是禁卫统领。郭奕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这个人,步伐沉稳声音中气十足,只是眼里没有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戾气,想必不经常上战场。 “你这小儿,如何来到皇宫禁地?”壮汉看到众禁卫围着一个十岁小孩,先是一愣,然后打量着郭奕。 “尔乃何人?”郭奕依然笔直的站着,他知道在这些人面前更不能怂,你不怕他他才会重视你。 “你,怎来得这皇宫禁地?”壮汉并未回答他的问题,依旧平静的看着郭奕。 “尔乃何人,可说得上话?”郭奕并不胆怯,哪怕这个壮汉右手握着腰上的剑,他依然目无斜视。 “哼!”或许是惊讶郭奕的胆识,又或许他猜不准郭奕的身份,壮汉将腰间短剑归鞘。见郭奕衣着不凡,壮汉猜测他是许都城哪家大户的儿子,本想叱责几句带出宫城,但却没问清身份,遂说道:“吾乃内侍统领郝昭,你有何要说?” “郝昭,郝伯道?”郭奕细细打量着郝昭,身高并不挺拔,但看着健硕有力,双眼炯炯有神机警敏锐。 “你怎知我?”郝昭满脸疑惑,看郭奕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 “哦,荀伯父曾提及你,夸你沉着稳重,假以时日,可镇守一方!”荀彧那里知道郝昭是谁,这话肯定也不是荀彧说的,但皆荀彧的名头,很多事情都好办。 “荀伯父?” “尚书令荀彧,荀文若,你应当知道!” “荀令君当真这么说?”能被荀彧夸奖,郝昭哪能不高兴,再看这孩童便更加疑惑,试探道:“汝乃何人?” “吾乃颍川郭奕!”看到郝昭疑惑的眼神,郭奕才反应过来,自己那有什么知名度,遂补上一句,“我父乃颍川郭嘉。” “你...您是郭祭酒的公子?”郭嘉在曹军的名头很足,这一瞬间,郝昭的眼神变得炙热,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郭嘉,但幸运的人,今天见到了郭奕!然而眼前这人当真是郭嘉的儿子?郝昭不敢笃定,但刚才郭奕被刀斧加身还面不改色的模样,确实不像装的。“可...可有凭证!” “没有。”郭奕莞尔一笑,月光下牙齿很洁白狡黠,“不过我有证人,跟我来!” 郭奕说完,大步走出宫门,郝昭不敢迟疑赶紧跟上,并示意左右注意戒备。遭遇意外而沉稳不乱,确实擅守,瞟了郝昭一眼,郭奕满意的点点头。 走出宫门,郭奕停在门口牛栏挡旁,扯着嗓子喊道:“许仪兄,快快现身,我出来啦!” 话音刚落,不远处小巷拐角走出来二十来个甲士,皆持刀前行,走到郭奕跟前,看到他身后的郝昭等人,越发戒备。为了避免冲突,郭奕立即开口道:“让许仪兄久等啦,皇宫实在太大,若非这位宫城禁卫统领郝昭送我出来,我肯定会在里面迷路!” 听到郭奕这么说,双方稍稍放松戒备,但是这二十甲士并不能证明郭奕的身份,许仪这个名字郝昭知道但也没见过! “随我们一同来的司马典满,此时王长史想必正在城外与典司马相谈甚欢,若郝统领不信,可以带我们区间王长史,倒是一见便知真假!”郭奕朝许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兵刃收起来,避免发生冲突。回头见郝昭并未上前,郭奕继续道:“此刻天色已晚,郝统领再继续耽搁,我今夜怕是睡不了觉了!” “某要守备宫门,不能擅离职守,这就派人通报王长史,请诸位稍候!” “不行!”从听到的情报来说,他们向王必动手也就在这两天,一旦发现事情败露肯定会从长计议。此时若将王必找来,必然会被有心人察觉,献帝也会心生警惕,郭奕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遂笑道:“我知郝统领担心宫禁安全,但深夜找王长史前来,肯定会被有心人察觉。” “这...”郭奕说的有道理,若真有人心怀不轨,深夜发现王必入宫,肯定会有所怀疑。“既如此,且我们禁卫营又闲置的院落,委屈诸位在此休息一夜,明日一早群臣朝会之前,就会见到王长史!只是,汝可有信物为证?” “没有,方才我给你们的令牌都是仿制的,真正的令牌在荀令君手上!”郭奕指着那个禁卫手里的令牌,脸上露出诚实地笑容,毫不在意那禁卫满脸怒火。迟疑片刻,郭奕抬头道:“都尉司马典满在城外驻兵三百人,郝统领可派人去印证,方知我所言非虚!” 郝昭肯定不会与印证,他只要先控制住郭奕,待明天见到王必之后,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若换了别人,肯定说服不了郝昭,但郭奕不过十岁孩童,看着天真聪慧,而且谈吐自然有理有据,由不得郝昭不稳妥处置! 郭奕没想那么多,连续行军几日疲惫的很,此时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郝昭把他安排在挨着宫墙的空闲小院,虽然破旧但好歹有张床,能遮风挡雨,郭奕早已困意袭来,爬上床便呼呼大睡。一觉睡醒,刚过了三更,郭奕缓缓坐起身,继续盘腿运功。 听到鸡叫声后,郭奕再度躺下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再被礼乐声吵醒时,窗户已经透过一缕光线。郭奕钢筋走出房间,我凉水洗把脸便出了院子,许褚和二十甲士守在门口,目光同时看着最高的那座大殿楼顶钟鼓交鸣。 以郭奕如今的身份自然没有入殿面圣的资格,甚至皇宫内的自由都被束缚,既然如此,此时见不见王必也没什么区别。曹操如今已经回到舞阳,距离许都不过两日路程,献帝和耿况商议的事情,肯定就在今明两天内起事! 朝会整整两个个时辰才结束,讨论的事情无非何时祭天,何时颁布政令,以及根据曹操的意见任免官员。在宫门口,郭奕终于见到了王必,一个年过四十的油腻大叔,虽然看着不如荀彧俊朗,神色却很泰然。见到被许仪护卫着的少年,王必先是一愣,随即加快脚步走上前,笑道:“若本官猜的没错,汝乃荀令君特使,郭祭酒之子郭奕!” “郭奕见过王长史,昨日便到了许都,本欲拜访大人,无奈公务在身,还望长史大人见谅!” “哪里哪里!”王必连连摇头,挥手示意郝昭退下,笑着说:“小郭先生少年英才,年纪轻轻便能为特使,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小郭先生一路辛苦,本官在府上略备酒菜,为先生接风洗尘!” 既然王必这么说,郭奕的身份自然不会有假,郝昭也没什么要怀疑的,随即疏散禁卫各司其职。见郝昭要走,郭奕赶紧走过去,附耳低声说了几句话,郝昭的神色立即变得严肃,郭奕却神色淡然,说完转身离开。 “既如此,那就叨扰长史大人了。”日上三竿,郭奕早上就吃了一个包子,此时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这会儿有人请客吃饭,自然却之不恭!“对了,王长史昨日见了典司马,能否允许典司马入城?随行的兄弟们也都没了粮食,大人能否在城内安排一处地方休整?” “这...”依照制度,没有诏令,外地将士不能进驻都城,只不过典满手下不过三百甲士,构不成威胁。带兵的是典韦的儿子,提建议的是郭嘉之子,王必思来想去,觉得没必要为了模棱两可的制度得罪这俩***。“小郭先生所言极是,典司马一路辛苦,应当和将士们修整!言司马,速去城外请典司马入城,将三百将士安排在校尉营。” “诺!”言谭应声而去,没注意到郭奕的眼角始终打量着他。 “等等!”郭奕赶紧叫住言谭,随即拱手道:“王长史,典司马可认得这位言司马?哦,在下的意思是,典司马为人谨慎,若素未谋面,恐怕他不会轻易遂言司马走!” “这个...” “王大人,不如让小校许仪随言司马同去,许仪是许褚将军之子,与典司马自幼相熟,典司马最信任他。” “好,既然如此,就麻烦许仪小将军跑一趟!” ... ... 半个时辰后,言谭带着许仪和典满来到丞相长史府,王必早已命人备好了酒宴,一老一少谈论着许都的形势,竟然相谈甚欢。郭奕没刻意藏拙,知无不言,否则待会儿的事情说出来王必不一定相信。一阵闲谈,王必总算明白,荀彧为何派此子来许都,果然郭祭酒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想起他家不成器的儿子,都年近弱冠还整日游手好闲,王必轻叹一声,人比人气死人啊! 虽然郭奕年纪小,但他是代表荀彧来许都接曹操的,王必自然最高规格对待,将言谭、叶承等人留下来陪客。只不过郭奕年龄小,只能以茶代酒,典满自老爹死后便滴酒不沾,倒是许仪连续几天忍饥挨饿,今天吃得痛快。 宴饮之余,王必还找来舞姬助兴,可怜郭奕只有十岁的身躯,美女再好看也没他啥事儿,反倒许仪乐呵的不行!一曲舞罢,舞姬纷纷退下,许仪的眼珠子差点奔出去,在家里老爹管得紧,哪见得到这么多美人儿?许仪如今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年少,可惜郭奕心里装着事儿,没注意到他的想法。 “今日多谢长史大人招待,只不过晚辈离开许都多年早已没了印象,如今心系曹丞相安危也无心游玩,只能打搅长史大人了。” “小郭先生不必客气,汝多日车马劳顿,当在我府上歇息几日,也好让本官略尽地主之谊。” “既如此,晚辈却之不恭!” 郭奕起身恭敬一揖,吩咐人将许仪和他送到隔壁的两件屋子歇息,临走时附在典满耳边窃窃私语几句,没可以回避谁,也没让任何人听到他说的话。王必虽然喝了点酒,却注意到典满转身离开时,神色微微有些怪异。 日落西山后郭奕才走出房间,许仪早已酒醒,换了身衣裳去了酒气,在门外守着郭奕出门。还没走出院子,又有仆从来请两人,说是王必已经备好酒宴,这钦差大臣的感觉真爽!郭奕与许仪同行,临到中院门口时,停下交待许仪不许饮酒,晚上可能有事情要做! 许仪虽然贪杯,却不敢误了大事,遂拍着胸脯保证滴酒不沾。 三个客人都不喝酒,王必也不好自斟自饮,晚饭虽然菜品丰富,却吃得平静,唯有言谭和叶承俩人偶尔碰两杯。等众人都有吃得差不多,郭奕才开口道:“据令兵来报,曹丞相明日便会到达许都,这些日子许都守备空虚,多亏了王长史和言司马!待见到曹丞相,在下定当为二位请功!” “指责所在,有何功劳,小郭先生言重了!”王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虽然这两个月于禁不在,但天子也没折腾出什么花样。“只盼曹公平安归来,便是我大汉之福啊!” “长史大人所言极是!”郭奕自矜一笑,侧目瞟了眼言谭,轻声道:“在下有一事向询,还望大人赐教。陛下得知曹丞相战败,可有不悦?” 得知曹操兵败赤壁,献帝不仅不生气,反而非常高兴,还装模作样地派人安慰曹操,王必眼皮狂跳两下,这些话他可不敢说。摸不准郭奕到底是真好奇,还是替荀彧打探消息,王必犹豫片刻,轻叹道:“得知丞相战败,陛下亦深感惋惜,连日都未曾好好休息,幸好曹丞相无恙,待厉兵秣马,来年定能平定荆、扬二州!” “怪不得!怪不得!”郭奕装作恍然大悟般点点头,随即笑道:“怪不得少府耿纪昨夜入宫,原来是陪陛下说话去了!” “什么?”王必诧异万分,起身问道:“耿少府昨夜入宫了?” “是啊,长史大人不知?” “吾...”王必立即扭头看着言谭,厉声道:“言司马,可知此事!”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