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落梅笔谈》 暗恋是一个人的桃花源 《暗恋桃花源》这部话剧于1986年在台湾首次公演。据说《暗恋桃花源》的灵感,来自赖声川有一次在台湾艺术馆看朋友排戏。下午彩排,晚上首演,可就在中间,还有两个小时要给幼稚园开毕业典礼。舞台上的彩排还没有结束,小朋友们都来了,钢琴啊,讲桌啊,都急着要往舞台上搬。本来,赖声川一直就在琢磨怎样在舞台上表达悲与喜乃是“一体 之两面”;整个大环境的混乱无序,正好给他提供了描述的对象。于是,各自并不完整 的悲剧“暗恋”与喜剧“桃花源”就这样出现在一个舞台上了。没有在现实生活中受到干扰的刺激,《暗恋桃花源》这部戏不大可能在那个时候出现;舞台上没有干扰,这出 戏就不可能有表演的张力与动力,戏剧根本无法往前走。这里的干扰,各种各样,有悲剧与喜剧的干扰,有演员和演员的干扰,还有导演和演员的干扰、旁观者与演员的干扰 ,等等;可就是这么多种干扰,这么乱,居然从这中间又钻出个秩序来。对于《暗恋桃花源》的演出在当时造成的“盛况”,赖声川觉得并不奇怪:这是与台湾人潜意识中的愿望是符合的。台湾的生活实在太乱了,这是台湾人共同的经历;然而身在其中,人们也能保持着 一种乱中的秩序。这种乱,转变成剧场中的错误,就是把完全不搭调的东西放到一起; 这些完全不搭调的东西,放到一起后,居然也生长出了它的秩序来。这出戏,统合了台湾观众生活中的许多乱象;它开掘的社会潜意识,综合了台湾的政治、社会与文化生态 ,甚至也反映了台北都市的百相。这种对社会潜意识的挖掘,再往深一步,表达在戏剧艺术中,是有意识地提炼一种美学上的追求。 上述是通过百度百科了解到的信息,那么接下来就说说我看完这部话剧后最真实的感受。首先我觉得《暗恋桃花源》用了大量的蒙太奇手法以及其独特的语言特色展现出了一个古今交错,悲喜交加,乱中有序,由浅入深的戏中戏。首先暗恋主线故事是战乱年代的青年男女江滨柳和云之凡的爱情故事,导演一再觉得江滨柳感觉不够,又是唯一一个经历了那个年代的上海的人,这里就好像是一个暗示,让人不自觉认为导演本人是个有故事的人,也许他就是江滨柳的原型。另外,我觉得江滨柳和云之凡的错过也是很让人痛心。在那么小的连大中他们俩人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后来在那么大的上海,两人相遇相爱。两人分别之际,江滨柳的心事不止是因为想家那么简单,因为他是东北人,而那时候的东北已经被日军占领,江滨柳是经历了战乱和逃亡的,所以他担心一旦云之凡回去后再发生战乱,可能他们会真的走散了。云之凡劝江滨柳忘记放下东北的战乱和逃亡,而江滨柳说有些事是无法忘记的可以说是一个伏笔,云之凡假设俩人在上海没有遇见,江滨柳信誓旦旦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们一定会遇见也是一个伏笔。后来江滨柳去了台北,云之凡也被大哥大嫂带去了台北,江滨柳每年都会写信寄到云之凡昆明老家,云之凡每年同样会写信寄去上海。江滨柳说他们一定会遇见,不管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在那样大的上海。可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俩人都没有再遇到,任何消息都没有,在那样小的台北。江滨柳想过回大陆去找云之凡,可是大陆解放了,他回不去。云之凡也想过要等江滨柳,可是一年又一年,再等就要老了,于是他们各自成家,就在那样小的台北。最后江滨柳在报纸上登上寻人启事,云之凡来看江滨柳,很显然,哪怕江太太很好,云之凡的先生也很好,但是俩人真正爱的还是对方,一个一直戴着围巾,一个在见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就来了,可突然觉得不太合适就改口说登上的那天就看到了。这是一段一生只爱一人的爱情故事,哪怕后来各遇良人,各自成家。 桃花源是一部喜剧,武陵渔夫老陶家庭不和,妻子春花私通袁老板。后来老陶一气之下去了上游,这其中我觉得剧中的戏停止排练后关于场景的布置是有深意的,桃花的背景板上有一片留白,以及有一颗桃花树在背景外。留白是中国艺术作品创作中的常用手法,留出想象空间来。那么桃花源中的留白是什么呢?是老陶为什么会选择逃避,在那样的情形下去了上游。而这时桃花源的导演看到了那颗桃花树,他大声地问:“这颗桃树怎么逃出来了?”应该是回答观众老陶为什么要逃其实他也不知道。也许是我过分解读了,可我总觉得这颗桃树和留白不可能是偶然。桃花源的开头老陶开不了酒,吃不动饼,用刀也切不动饼,于是老陶开始发疯埋怨。埋怨酒,埋怨饼,埋怨刀,埋怨他老婆,埋怨街坊邻居,因为这些人和物在老陶的生活中已经失去了其该有的属性,有酒喝不了,有饼吃不了,有刀用不了,有老婆又生不了孩子。后来他老婆和袁老板登场,演绎了三人间复杂的情感纠缠。老陶的船是去不了上游的,在这里我个人认为上游就好像是改革开放时社会高速发展,一个人想要发家致富的机会很多,但是老陶的船不行,也就是说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走到社会上层。事实上老陶去往上游遇险的概率极大,但是他却到了桃花源,和一对长得极像妻子春花和袁老板的本土夫妻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再后来老陶回去,发现春花和袁老板成家了,还有了孩子。其实,这就好像在告诉我们,在遇到困难,生活一团糟时,如果你选择了逃出去,逃避问题,那么一旦你回归现实,你会发现身边一切都没变甚至会更糟,只是你自欺欺人了许久。 在话剧中一直穿插了一个找刘子骥的疯婆娘,她说刘子骥和她约好了要在这里见面。大概在1981年中国第一篇征婚启事发表,从那之后中国人的婚姻观开始发生了改变,不再是江滨柳和云之凡的一生只能爱一人了。可能暗恋中俩人的错过也与那个时代的婚姻观有关,结婚可以通过征婚启事了,有些人结婚可能不是因为喜欢谁,仅仅只是觉得他条件很好等等,于是江滨柳和云之凡明明互相深爱却一直错过,最终与两个只是很好却不是很爱的人结婚了。就好像最近挺火的一首歌唱的那样:后来遇见他,陪我过春秋冬夏,愈合我的伤疤,大概我会一直幸福吧。现在的婚姻很多都是也许不够爱,但是一定很合适,太多人没能和自己真正爱的人走在一起,而是找了一个性格还算合得来,足以对那人说一句他/她很好的人将就着结了婚,过了一辈子。 这个一直在找刘子骥的疯婆娘不是巧合,她的出现正是宣告了江滨柳那个一生只能爱一个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刘子骥应该是她爱的人,可是他们也还是走散了,而这个疯婆娘说的约会地点就在剧场同时也让暗恋和桃花源两个剧组相撞有了意义,她与刘子骥的爱是暗恋中那样错过的爱情,而她的疯和所谓的见面约定都是她逃避他们的爱情已经被葬送了的桃花源,也许有一天她会不再找刘子骥了,正视她与刘子骥已经错过的事实,找一个说得上很好的人度过余生。 所谓错过,不是谁的错,但已经过去了,所以永远不要活在过去,不要去逃避问题,那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动漫《海绵宝宝》中的派大星说过:你本来是有机会的,但是你输了,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既然错过了,相互之间又没有错,那就让它过去吧!其实每个人的暗恋都是自己的桃花源,有人说暗恋是一个人的事情。为什么呢?因为暗恋一个人时,你会害怕尝到失败的滋味,你不敢面对喜欢的人不爱你的情况,于是这段暗恋深藏于心,不与人说,不让人知,在幻想和别人的故事中品读爱情的滋味。所以啊,暗恋与桃花源剧组租了同一个剧场排练从来不是意外和偶然,因为暗恋就是一个人的桃花源! 花落天涯 壹 近日来,京城里人心惶惶,不算**宁。究其原因不过有二:其一,名震江湖的第一杀手鬼见愁在不久前对外宣布了退隐;其二,自昨日起,京城里就多了两个奇怪的人,一个披戴着黑色斗篷的背尸人和一个奇奇怪怪的人,只是那人看起来像极了那传说中负责维持人间与冥界规则和边境安全的边界守护者。而世人称这种人为通灵师。 鬼见愁宣布退隐的消息在现在已经逐渐的消失了,关于这个杀手的一切仿佛都人间蒸发了一般,但世人都知道过去的几日内整个京城无处不在讨论和猜测着鬼见愁退隐的原因。更有不少人整日惶惶不安,每日在随时可能遭受到来自自己仇家报复的恐惧中度过的同时,也在深深惋惜鬼见愁在接过自己下的暗杀任务之前就宣布了退隐。 不提那震惊了整个江湖的鬼见愁,那两个怪人如今才是整个京城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那个背尸人到处寻找去往南洋的车队,再看那人身上背着的尸体,所有人都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又是一个寻找传说中那能够让死后却依旧留有残魂在身体内的人复活的镇魂玉的可怜人。而那通灵师虽然比那背尸人低调了不少,但那奇怪的言行和着装还是让人得知了他的身份 对于他,众人是讨厌,甚至可以说是带有一丝丝恨意的,所以在追踪那背尸人的时候受到了不少阻拦,但那背尸人似乎根本不在乎别的什么,还是依旧那么高调。而至于为什么通灵师会被世人恨上,就不得不说那一段传说了。 传说中有一个男子要去寻找南洋的镇魂玉来复活自己的妻子,可通灵师出现阻止了二人,并不顾男子的恳求带走了他妻子的魂魄送去冥界轮回,那男子也在不久后失去了活着的希望,自杀了,而对此,那通灵师却是惘若未闻,在通灵师的眼里只有自己的职责,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东西,哪怕是别人的命,在他们眼里也是可以忽视的!所以在世人的眼里,通灵师都是些冷酷无情的存在,自然也不会得到世人的喜爱。 “喂,你要去南洋是吗?上来吧!我带你一程!” 背尸人看着眼前这个这些天来唯一一个愿意带自己去南洋的车夫,虽然看他的样子并不是普通的车夫,但这个时候,背尸人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喂,这具尸体对你很重要吧!”外面传来了那个车夫的声音,背尸人也没有理他,但那人似是不觉得尴尬,一路上不断的问着问题,又不断的用他自己的猜测来回答,这让背尸人愈发觉得他是带有什么目的,因为他这一路上的问题一直都是在围绕着自己背的尸体展开的。 “喂,我们到了!”外面再次传来那车夫的声音,原来这几天在他的自言自语中已经不知不觉的到达了南洋。 贰 下了马车,那背尸人看似没有理会车夫,却渐渐加快了脚步,想要摆脱这个家伙。但那车夫却仍然紧跟着背尸人。 “喂,你到底是谁?跟着我有何目的?” “哦?原来是个姑娘,不过,姑娘也太过霸道了一些吧,我既然要来这南洋,自然是要去寻那蓬莱仙岛,而去寻那仙岛便只能走这里去乘那仙船,所以姑娘不让我跟着你走这里,不觉得太霸道了吗?” “少废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这具尸体,如果你敢动这具尸体,我不会放过你的!哪怕你是传说中的通灵师,我也会在仙岛上努力修炼,迟早有战胜你的那一天!” 那通灵师听到这段话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追了上去,在他看来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个姑娘不仅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而且刚刚那一瞬间的气势压迫让他顿了一下!如果当年自己也有这种气势的话,恐怕结局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背尸人和通灵师一起坐上了停在岸边的传说中可以寻找到蓬莱仙岛的那艘小船,刚坐稳以后船就开始自己动了,如此看来那传说应该是真的,就连镇魂玉也应该是真的!想到这里,背尸人不由激动了起来,然而上天是残忍的,给了你希望就会立刻浇你一盆冷水,船,翻了! 等到背尸人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却没了尸体的踪影,只有不远处躺着一个男子,正是那通灵师。 “姑娘,别找了,你找不到的!” “我不会放过你的!” “姑娘这么凶,我可是会害怕的,你就是不放过我也没用,又不是我把他藏起来了,你也看到了,我还没有你醒得早!”他倒是没有说谎,只是那背尸人找不到,不代表他找不到,这一点他倒是没说,只要等会分散了背尸人的注意力,自己就可以暗中偷偷的用神念与那顽灵交流,到时候事情就好办了。 “对了,我叫林勉,敢问姑娘芳名?” “玉梦。” “想必那具尸体对姑娘很重要吧!不过姑娘还是放弃吧,别找了,他已经沉入南洋中了!” “那人,对我很重要!” “实话不瞒姑娘,我对这南洋还算了解,这也是鄙人第六十九次下南洋了!所以姑娘不妨与我说说你和那具尸体的故事,或许我有办法可以帮到你们。” “那人叫鬼见愁,是江湖第一杀手,死在他手上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就连那些江湖名门的掌门也有不少丧命于他的暗杀之下,而我叫玉梦,是当朝丞相之女。前些日子我爹爹突然失踪,江湖上传言是鬼见愁暗杀了他!” 叁 一边说着,玉梦一边沉浸在了回忆之中。那时候自己用家里的钱财开了一家酒楼,为的就是吸引各种各样的江湖人士,然后向他们打探鬼见愁的下落。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居然一直都在自己的面前。 见到他的那日,他的脸上便戴着一副银白色的面具,从暴露在外的口鼻和眼睛来看,这男子倒也极为俊朗,想来戴面具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某种身份吧。 “客官,你这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吃饭的?这戴着面具把我的客人都吓走了怎么办?不如客官随我到内庭,我陪你喝几杯?” “既然老板娘如此看得起我,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如此约莫半个月,我与那人倒也聊的很是投机,只是那个晚上,他很反常,等我到内庭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喝闷酒,不仅没发现我的到来,而且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滑下,但他的嘴角却是挂着释然的微笑。如此矛盾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却又显得没有半点不妥,甚至让人觉得只有这个表情才能表达出他真是的内心。缓缓地走进,伸手在那人面前晃了晃,却感觉到胳膊上一片冰凉,抬头看去,那人隐藏在面具下的容颜闪过一丝慌张便又恢复如常。但他的异常早已被我收入眼底,所以后来在他离开的时候,我派人跟着他,然后自己也偷偷的跟去了。 在一处巷口看见了我手下那几个伙计,看来那人应该是在巷子里了。等我进到巷子里的时候,便看到他正靠在墙角休息,而地上趴着三具尸体,仔细看去,都是些江湖名门中名气颇大的掌门继承人。 “来了?果然还是被你看到了!现在,你可以报仇了!” “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如你所见,这些都是我的仇家,而我便是你苦苦寻找的杀父仇人鬼见愁!” “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是这样的!你给我解释清楚!”虽然得知他就是鬼见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还能有什么误会?玉丞相的命可是值不少钱呢!怎么?玉大小姐该不会是爱上我,不忍心杀死你的杀父仇人了吧!”那人一副轻佻得嘴脸,说着那般的话,竟抬手就要摸向自己的脸。 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天真了,这般登徒子,说话又如此恶劣,怎可能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此恶徒当真死有余辜!既然如此便用他自己的佩剑落英来结束他的罪孽,以此来祭奠那些死于他剑下的亡灵! “唉!萧泽,你这又是何苦?”巷口处突然又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那皇袍马褂着身的小皇帝。 “陛下,如今,您该履行承诺了!不要忘了,你曾答应过臣什么。” “她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你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是,臣只愿陛下能放过她!” “若是朕偏要处置她呢?” “那陛下就不要怪臣了!您知道臣有那能力的!” 小皇帝看着萧泽手里握着的匕首,微微叹了口气,是的,他绝对有能力在这种状况下掩护我离开,若是他不念旧情,恐怕他自己也会交代在这里。 “民女参见陛下。”此时我也终于从震惊中缓和了过来,而我震惊的原因正是那个人面具下的脸。 萧泽,前任羽林军统领。此人尚未羽林军统领之时,曾救过我一命。那时,我被奸人所害,而他在不久后带领羽林军杀了过来,将那奸人与叛军拿下。当我再见光明的时候正是萧泽踹开了外面的门,阳光倾洒在来人身上,男子剑眉星目,目光灿若星辰,虽不如书上描写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般清秀,但却较那种清秀多了一份硬朗,眸子微微眯着,时不时的散发着凶光,眼底那片遮掩不住的忧郁和深邃使人沉醉其中,嘴角还带着淡雅的微笑,一时之间,我竟有些看呆了。 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忍不住的后怕,若不是他来救自己的话,恐怕真的可能会死在这儿。随后竟不管不顾的抱着他哭了起来,当时似乎看见了他眼底的一丝宠溺和无奈。哭够了以后发现自己像个八爪鱼一般挂在人家身上,脸上就止不住的烧。虽然那时自己也才十五六岁,但也不算是个小孩子了,看着眼前十八九岁,正处于黄金时期的翩翩公子,心里就止不住的悸动,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我却并不排斥,而萧泽此人与我而言,从此一见误终身! “萧泽,朕只问你,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哪怕让臣背负万古骂名,臣也只求保此女平安!” “为什么?明明我们之间有着那么多的仇恨,杀父之仇,还有你即将死于我这一剑之下,你为什么还要拼死护我安全?” “看来小姐是真的不记得我了!我会保护你不为别的,只因为你就是你,是萧泽哥哥的小傻子啊!” 萧泽哥哥!这一刻埋藏在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小时候的贴身护卫,萧泽哥哥,那个一直陪着自己,保护自己,为调皮的自己背锅的萧泽哥哥!这一刻全都想起来了,还有那个久违的称呼。 肆 这一刻,再也不要什么解释了,因为萧泽哥哥只会保护这个叫玉梦的小傻子,而不会害她!至于爹爹,其实自己早有猜测,他可能是发动叛变了。丞相权倾朝野,尚处幼年的小皇帝继位,如今小皇帝长大了,要脱离控制,那丞相又怎会愿意?只是没想到爹爹居然会被权利冲昏头脑,愚蠢到这个地步!想来小的时候,萧泽哥哥离开便是被他安插到了皇帝身边。 “萧泽哥哥,梦儿带你去找太医,你不要死!没有你,梦儿怎么办?你的小傻子没有了萧泽哥哥要怎么办?” “对不起,梦儿,萧泽哥哥要走了,以后隐姓埋名好好生活,不要重蹈了你爹爹的覆辙!”这般说着,竟就要撒手人寰。一旁的小皇帝有些看不下去,踢了他一脚。 “喂,你干嘛?别以为你是皇帝就了不起,萧泽哥哥都已经离去了,你还踢他!我跟你没完!”当见到那小皇帝忍俊不禁的笑容时,我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扭头看去,正看到本该撒手人寰的那人睁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干嘛龇牙咧嘴一副护食的小猫模样?像个小傻子一样。” “萧泽哥哥!你怎么可以耍我?”虽然他嘴角噙着温和的微笑,可我却觉得那笑容充满了恶意! “好了,不逗你了。梦儿,如果说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会不会爱上我?只是鬼见愁,无关萧泽!”说完看了那小皇帝一眼,小皇帝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然后萧泽哥哥似乎笑了,不再是那种微笑。 看着这一切,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还没等到我的答案,他就真的撒手人寰了,在离开之前,我看到了他的口型:再见了,我的小傻子!想来他那时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尽办法做出这个口型了吧! 伍 故事讲完,玉梦也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再扭头看向旁边,早已没了那个通灵师的身影,只有一个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玉梦就忍不住扑了过去,却只是扑了场空,他并不是实体,而是灵魂体!无论玉梦多想抓住他,可就是抓不住。 “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虽然是灵魂体,但是萧泽还是能说话的。 “最后再帮我一次,帮我的灵魂实体化。” “你疯了?灵魂实体化一天,你可知道后果如何?你的灵魂会直接消散于世间的!” “没关系,我只求再好好陪她最后一天!还希望你到时能够清除了她有关我的所有记忆!” “疯子!你不可理喻!若是保留些许残魂,你还有转世的机会,虽然不会直接转世为人,但几世过后你就会再次转世为人了。可若是魂魄消散,你就彻底的消失于这世间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的小傻子需要我!”只留下这么一句,萧泽就开始往回走去。 “现在快日落了,你的时间不多了,等到次日日出,你就会消散于这天地之间!” “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最后陪她的时间的。”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了玉梦的身边。 看到一个人在那闷闷不乐的玉梦,萧泽微微笑了笑就走到她身边抱着她,揉了揉头发。玉梦立刻惊喜的看了过来,随即抱着萧泽再也不愿撒手了。就这么让她抱着陪她看了日落,给她讲故事像是哄孩子一样哄她睡觉。然后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了声晚安便抱着她入眠了。 第二日醒来时,萧泽就发现自己似乎透明了许多,而玉梦也悠悠转醒,看到萧泽,飞速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可随即就发现萧泽的身体透明了许多。 “萧泽哥哥,你怎么变透明了?是不是又要变成梦儿抓不住的那样了?” “好了,我没事,你这小傻子,哭的像只小花猫一样,我陪你看日出吧!” “嗯,陪我看日出!萧泽哥哥要陪梦儿看完以后所有的日出!” 萧泽宠溺的眼神中夹杂着无奈和不舍,只是一心放在日出上的玉梦并没有看到。看到林勉过来的时候,萧泽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估计也就几分钟了。 “梦儿,日出好看吗?” “嗯,有萧泽哥哥陪着,什么都好看!” “看你笑的那个傻样!最长不过执念,最短不过善变,这世间长长短短都敌不过思念,弹指一挥间,看尽繁花,落花只一瞬,一瞬,便是天涯!”萧泽看着玉梦笑得两个大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不由有些好笑。然后又忍不住喃喃自语了起来。 “萧泽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萧泽哥哥!不要!不要离开!没了萧泽哥哥的小傻子要怎么办?” “乖,梦儿,一切都没有如果,我必须要走了,忘了我吧!这次是真的要再见了,我的小傻子。” “不要!萧泽哥哥,没有你我怎么办啊?”看着消散于世间的萧泽,玉梦不管不顾的要去拥抱住那片空气,似乎萧泽的魂魄还掺杂在那片空气中。可无论如何都动不了,而那通灵师林勉正一步一步走过来。 “对不起,姑娘,在下冒犯了。”随着那林勉的话音落下,玉梦只觉得脑袋中一片剧痛,然后脑海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不要!你不能抹去关于萧泽哥哥的回忆!不能!什么狗屁通灵师,你根本不懂感情!你就是个冷血动物!你凭什么抹去我的回忆?凭什么剥夺我思念的权力?”脑海中的剧痛和深沉的疲倦感袭来,玉梦再也忍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玉梦身边空无一人,脑海还隐隐有些发痛,想不清为何自己会在这里,也不清楚这里是何地,玉梦迷茫的坐在原地努力回忆着。顶着剧痛回忆了半天,可她却什么都没想起来,突然脑海中想起了一句话:如果说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不会爱上我?只是鬼见愁,无关萧泽!随后脑海中本该沉寂的回忆全都苏醒了过来。 玉梦发疯了般跑向那艘小船,要去寻找镇魂玉,和萧泽的下落,只是没行多远,船,又翻了。 “你好,我叫林勉,敢问姑娘芳名?” “玉梦。” “实话不瞒姑娘,这是我第七十次下南洋,看姑娘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许鄙人可以帮助姑娘。” 陆 是的,从第一次以后,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玉梦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沉溺在那南洋之中。如你所说,一切没有如果,但我愿意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你,无关萧泽和鬼见愁,只要是你!哪怕经历再多痛苦只要在最后有你陪那一天,我就足够了!最长不过执念,最短不过善变,这世间长长短短都敌不过思念,弹指一挥间,看尽繁花,落花只一瞬,一瞬,便是天涯。现在我终于懂了,而我们也相隔天涯了,萧泽哥哥,我想你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看着已然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玉梦,一个白胡子老头摇头晃脑的叹息着。 “对了,臭小子,你是如何劝服那顽灵的?若是他当初一直躲在肉体内,等拿到镇魂玉复活,哪怕是你也无法阻拦吧?” “和他说清楚了使用镇魂玉的后果而已,那后果应该不会有人比你更清楚的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他却从不敢拿这女子的安危开玩笑!” “看来当初那死老头选你作为继承人是明智的。你,还恨那老头吗?” “都陈年往事了,你这老头还要提一下,我早就不恨了,只是世人却一直都在误解通灵师。” “老头,我走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在我回来之前,替我看好这个女子!” 那白胡子老头似乎早就知道林勉要去哪,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继续看着依旧陷入自己一遍遍回忆轮回的玉梦。 也不知玉梦又轮回了多少遍,林勉终于带着一个男子回来了,让那男子乘着小船去南洋里寻找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之后就回到了白胡子老头的身边。 “姑娘,姑娘?醒醒,姑娘,你没事吧?” 玉梦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脸正浮在自己上方不断的呼唤着什么。当即立刻抱紧他,不想再一次让他离开,一如当初十五六岁时抱着他便是一顿痛哭。 “姑娘,还请自重!哎?姑娘?你别哭啊!”男子想要推开这个抱着自己的姑娘,奈何她像八爪鱼一般紧紧抱着自己,看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男子又不好意思用力推开她。 “萧泽哥哥,你忘了我吗?我是玉梦啊!我是你的小傻子啊!” “我的小傻子?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是鬼见愁,不是你的什么萧泽哥哥!我来这里是听林勉大师的来寻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就在这时,两人脑海中同时想起了一句话:如果说,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你会不会爱上我?只是鬼见愁,无关萧泽!随后两人相视一笑,而男子也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臭小子,这么做,值得吗?”白胡子老头看向刹那间白头,修为尽失的林勉,只见那万千银丝披于脑后,虽足够飘逸,却也让人心疼。先是没有完全封住玉梦的回忆遭到反噬和惩罚,后又前往冥界与冥王交易,带回了萧泽的灵魂,并强行送他去轮回,更是动用禁术让萧泽直接转世成人,做了这一切,他的法力早已透支,更是付出了生命力的代价。 “我已经后悔了一次,不想再后悔第二次!” “世人都说你不懂感情,但依我看,你才是最懂感情的那个!”那老头又开始摇头晃脑感慨了起来。 “老头,我走了!记得替我保密!” “嗯,我不会让别人知道的,不过,臭小子,你时日不多了!”看着远去的林勉,那老头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这样似乎也挺好的!弹指一挥间,看尽繁花,落花只一瞬,一瞬,便是天涯!即便是天涯,我也要去将你寻回!” “多情自古空余恨啊!”看着逐渐变小的背影,那老头还是没忍住叹息了一句,随即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若爱能参破,终究是寂寞!”许久,白胡子老头吐出一口浊气,没头没脑的感慨了这么一句。 曾以为走不出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 曾以为走不出的日子,现在都回不去了 ——读且听风吟有感 这本书是村上的启蒙之作,看了序,译者很清楚的说明了村上写此书的缘由。发表此书的时候村上正30岁,而就是因为突然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村上在去看棒球赛的时候,一名球员把棒球击出了左场,而这个球就像击在了他的脑袋上,要写小说的念头萌生,小说写成后还获了奖。 这里可以看出一个人无论是三十岁,还是五十岁,抑或八十岁,只要想写就可以动笔。像他说的那样,可以独自以不熟练的手势一点一点去构筑。不必有一定要写伟大小说的打算,也不必只是为了让别人感动?。你只需要为自己建造一个能使自己心怀释然的住起来舒服的房间——为了救助自己,再去单元也能成为使别人心怀释然的住起来舒服的场所。 村上说他的写作不采取现实主义手法,只管随心所欲或者说开玩笑似得写下去。边喝啤酒边写,每天定时。他觉得从事文章这一作业,首先要确认自己同周遭事物之间的距离,所需要的不仅是感性,还要尺度。在我们要认识的对象和实际认识的对象之间,总是横陈着一道深渊,无论用怎样的尺度都无法完全测出其深度,仅有感性是达不到深度的。对于语言,要保持适当距离,不是用语言表现自己,而是用语言变现语言。对于内容,他的个人主义倾向使他不把家庭看的那么重要,他不愿接受任何团体、组织的束缚。所以距离感或疏离感,连同虚无感、孤独感、幽默感,构成了他作品的基本情调。 以上表现在对语言和对人上。语言随心所欲的排列,写的比较凌乱。随性的对话、旁白、还时不时冒出几句意味深长的话。 例如:1、一个胡言乱语的N.E.B广播电台。 2、宽敞的院子里草木葱茏,各式各样的野鸟从四面八方飞来,拼命啄食满草坪的爆米花。 3、同宇宙的复杂性相比,我们这个世界不过如蚯蚓的脑髓而已。 4、我们是在时间之中彷徨,从宇宙诞生直到死亡的时间里。所以我们无所谓死,只是风。 5、直言不讳是件极为困难的事。甚至越是直言不讳,直率的言语越是遁入黑暗的深处。 对人也描写的漫不经心,里面人物的过得都是很平淡普通自我的生活。 例如:1、鼠。大学时期,醉酒后凑在一起撞了车,两人都相安无事,后来成为朋友。鼠厌恶有钱人,常常破口大骂,虽然他自己也是个阔佬。他惊人地不看书,讲了一个小说,里面没有性描写,也没人死。后来在送了他一张唱片作为生日礼物后,我离开了一段时间。后来鼠求我帮忙见一个女孩,但最后却不了了之。鼠那段时间心绪总是有些消沉,在杰的提醒后我邀请鼠去游泳,他打开心扉跟我说了很多往事和对未来的期许。讲了他与之前那个女孩在山中眺望古坟的回忆,那时他感觉到蝉也罢蛙也罢蜘蛛也罢风也罢,统统融为一体在宇宙中漂流。世上有的事情是奈何不得的,所有的人都要好好认识到这点。鼠的故事完毕。 2、左手只有四根手指的女郎。我在酒吧捡到她然后送喝醉的她回家,守护了一晚上。偶然去买唱片发现她在那工作。邀她吃饭被拒。后来她主动约我见面。讲了少许她的家庭情况,爸爸五年前死于脑瘤,跟母亲和自己的双胞胎妹妹隔三万光年之遥。第二次约去她家吃炖牛排,她握了我的手。她说要去旅行,回来再联系我。后来她说旅行是骗我的,我却不想听真实的答案,编了个牛的故事岔了过去。她说了她不开心的遭遇,周围世界对她的冷漠,最后还哭了。我只说头顶的恶风风向总是会变的。 3、一个治好我沉默寡言的精神科医生。一个跟我搭话却一直接电话的大龄女子。一个给我点歌(加利福尼亚少女)的女孩。三个睡过觉的女孩。一个治愈的酒吧老板杰。 总的来说,在故乡我度过了很多美好的青涩岁月。后来我结了婚,在东京过活。杰的酒吧改造了一番成了面目一新的漂亮酒吧,但杰还是一如往日。鼠继续写他的小说,每年准时寄给我复印本,特色也没有性描写没有人死去。那个左手只有四根手指的女孩,我再也未曾见过。那些与我有过关联的人都随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那些有之后再也找不回来的青涩之感,却如徐风一般,恰恰吹入心尖。 再说说里面提到的我喜欢的那个作家——哈特菲尔德。事实证明他是不存在的。而这个作家名字的英文谐音是heartfiled,意思是心的原野。全书的结尾写到:相对于茫茫宇宙,我们生活的地球,我们生活的世界,不过是一粒微尘……我们这个世界不过如麻雀的脑髓而已。但如此渺小,如此虚无,是不是太令人绝望呢?又看到书的开头: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绝望。只要活着,总还是可以活出一点味道。而我喜欢的我创造的心的原野,就是我停靠的地方吧,在风中,我想我已经找到。 风的意象:收集关于他人的想法。村上作品的标题有一个特点,就是很多书名都以“用典”方式表示对某部作品或作家“致敬”?,如《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与卡佛、《海边的卡夫卡》与卡夫卡、《1Q84》与《1984》等。村上是杜鲁门?卡波蒂的粉丝,关于卡波蒂,他写过这样一段话:“我非常喜欢最后‘think?of?nothing?things,?think?of?wind’的文章。那语感要正确翻译成日语真的非常难。就像楚门的很多美丽文章那样,写出唯有从其中所含的某种声音语感才能产生的心境。” 他在写且听风吟时已经读过杜鲁门?卡波蒂的很多小说(英文原著),《且听风吟》这个标题应该某种程度上是对卡波蒂致敬。 另外,风是村上作品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意向。在《海边的卡夫卡》的结尾,有这样一段:“你做了正确的事情。”叫乌鸦的少年说,“你做了最为正确的事情。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做得你那么好。毕竟你是现实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可是我还没弄明白活着的意义。”我说。?“看画,”他说,“听风的声音。” 在《挪威的森林》中,渡边那位花花公子的同学,对他说过作品要读死去的作者有一定时间沉淀过的作品。这次在《且听风吟》再次看到了这个观点,“我”对“鼠”说:“对于死去的人,我觉得一般都可原谅。”“我”才21岁,却有这样的看法,委实说明他对现存事实的或许带有失望的情绪。 一切都很偶然,但却是命运的必然。那个在酒吧捡到的买醉少女,又偶然在唱片店内遇到,命运若有心安排两个人的相会无论如何都会遇到吧。反之,命运若不想如此做,或许你也会与她失之交臂很多次。就如“我”费尽心思想找的那个关于《加利福尼亚少女》的昔日同窗,最终都只差一步就是找不到。 看的时候,常常有种感觉。觉得那个少女与这个少女是有所联系的,若不是同一个人那么或许是姐妹。邂逅的少女不是说她有个孪生妹妹吗,那么或许就是那个少女吧。 总觉得,人在年轻的时候,最易被命运开玩笑,它会让你众里千百度追寻一个其实已出现在身边的人,也会让你在生活的日复一日中逐渐体悟到:“慷慨付出的,便是经常得到的。”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包括“我”与那个、这个少女的遇见,失散,与三个女孩的恋爱结缘,虽然“我”一点也记不清她们长什么样了。 一切不可复得之时,虽然惆怅几许,但也会顿觉如此岁月更复何求吧。谁让这段岁月的名字叫做青春呢。 言 一 夜,深了。在这样深秋的季节里,虽还说不上太冷,但秋风阵阵吹来,凉意渐渐染上心头。皎皎圆月挂在夜空中,银白色的光辉虽盖过了天空中繁星的光亮,却如同林宥眼角挂着的那一滴泪珠,孤独又无助。肩膀上微微一重,让林宥在这个夜里终于能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忍不住紧了紧肩膀上的外套。 “爸,有些凉了,我推您回屋去吧,可别冻着了!” 林宥仿佛没听见一般,眺望着这座大都市繁华的夜景。因为她的原因,林宥当初买下的是这座城市中最高的楼房的顶层。在这天台上可以俯瞰整座城市,仿佛能够看到所有的一切,可那繁华如梦,灯火阑珊都让人看不真切。林宥渐渐晃了神,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夜空中的圆月,熠熠生辉却又空洞的很。良久,林宥才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轮椅,示意那中年男子推他回去。 回到家中,一个妇女跪在客厅里对着一张遗照哭哭啼啼,旁边的少年也跪着,低着头,让人看不透心思。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的父亲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仔细看去才发现自己这位如钢铁般坚强的父亲居然也在落泪,而且似乎脸颊上还有泪痕。这么一想,不由有些急了,到了父亲这个年纪,流泪是最伤人的。 “爸,我送您回房间休息。” “你们都干什么呢?哭什么哭!老婆子最讨厌吵闹了,你们是要她走了也不安生吗?都给我起来!回屋睡觉去!看看你们都像什么样子!伤心一天了还止不住是吧!你们是要气死我老头子吗?” “爸(爷爷),您别生气,我们……”那妇女和少年慌忙起身,少年还偷偷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嘉伦,推我回屋吧!我不想看见这母子俩,太碍我眼,别把我老头子又气到哪里!” “嗳,爸,您好好休息。” 那少年从刚刚一直在怒视着林宥,直到林嘉伦推着林宥回到了屋里才收回目光。 “妈,爷爷怎么可以这样?奶奶去世,他自己冷血不伤心就算了,凭什么还不让我们为奶奶伤心?她一个人离开该有多孤独啊!” “你这孩子,你什么都不懂,不要乱说!你奶奶离开,他老人家是最伤心的,好了,回屋休息吧。”那妇女目光复杂的看向老爷子的屋子叹了口气,听到孩子的话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屋内,林嘉伦小心翼翼的把林宥扶到床上睡下,给他盖上了被子。“爸,您早点休息,妈这一生不容易,现在也算解脱了,您就别念着了!您不让孩子和红菱念着不就是怕妈舍不得吗?还有那小孩子不懂事,您别想太多。爸,您早点休息,晚安。” 叮嘱了半天,最后只听到了林宥的呼噜声,林嘉伦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嘉伦,爸怎么样了?”那叫红菱的妇女上前接过林嘉伦手里的外套,和林嘉伦一起准备回房休息。林嘉伦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摇了摇头,老爷子到底还是没有听进去啊! 感觉到外面没了动静,林宥睁开眼睛,凝视着窗外灯火通明的繁华夜景,喃喃自语着:“老婆子,又快到冬天了,等着我啊!这大冷天没有我,你自己可不行啊!一定要等着我!” 夜,逐渐的过去。整个城市都进入了休眠时间,只有满城日夜不息的灯光,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一个彻夜不眠的少年。 二 一夜无言,彻夜不眠的少年为自己刚离世的奶奶整理着生前的遗物,最显眼的是一个不算太精致的盒子,上面有着他看不懂的标志,似乎是自己手工做的,大概是爷爷送做给奶奶的吧。盒子里装着一个日记本,一个充满了年代气息的日记本。 1945年9月1日 今天该去上学校了,爸爸妈妈说在学校里会遇到很多好朋友,但是同学们好像都不太愿意理我,很羡慕那个叫林宥的小男孩,大家都愿意和他说话,主动和他做朋友。 1945年10月23日 今天那个叫林宥的小男孩调到了我的旁边,很想和他做朋友,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算了吧,他那么受欢迎,一定不缺我这样的人做他的朋友! 1945年11月1日 那个林宥说要和我做朋友,好奇怪的感觉,是因为有了朋友了吗?我居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真是丢人。 1945年12月25日 林宥说今天是西方神子耶稣的生辰,也叫圣诞节。他说要带我出去玩,陪我一起过圣诞节。那些过圣诞节的洋人装扮的好美啊! 1951年6月17日 今天我们小学毕业了,初级小学四年,高级小学两年。我和林宥现在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了,而且他家居然就在我家的楼下!真希望中学还能和他一个班,只是他最近好像有点不开心。 1951年6月18日 林宥约我一起出去玩,等了他好久,他都没来,真是个大骗子!如果他够诚心道歉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原谅他。 1951年8月20日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林宥还是没有来给我道歉,去找他也没有人在家。他会不会是搬走了啊!虽然很讨厌他骗我,但是还是不希望他就这么离开,我没有别的朋友了。 1951年8月21日 我又见到林宥了,他似乎才从医院出来。原来那天他出车祸受了重伤,这么长时间都在医院住院。之前对他的讨厌都没了,只有担心。那个家伙居然说他还没听到我说话,是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的!仔细想想好像是没有在学校里说过话,可私下里和他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感觉说不出话,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1952年4月20日 时隔好久再次打开我的日记本,对不起,林宥,我说不出话了,你真的听不到我说话了。可以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很好,全班同学都嘲笑我是个傻子,只有你一点点的帮着我走出阴影,但我还是无法开口说话。 1952年8月27日 去年的今天,我断开了写日记的习惯。那一天,家里起了火灾,父母离开了人世,我迷迷糊糊看到有人救了我,那个少年本来就没好利索的腿似乎被什么砸到了,我们两一起摔在了地上,大概这次要一起离开了吧!可是后来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死,而那个少年已经永久性的残疾了! 1952年10月7日 又被同学嘲讽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挺身而出,但却一样被同学嘲讽。“一个瘸子,一个哑巴,你们可真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好讨厌的声音,可我却无法出口反驳。不过我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一直保护我的少年了。林宥啊!你可知道,每次你偷偷为了我打架的事我都知道,那些同学被拐杖打的受了伤,可你自己也是灰头土脸的,只是我不忍心揭穿你。你是我的大英雄啊! 1957年5月14日 今天我和林宥在一起了,他送给了我一个自己做的盒子,虽然并不精致,但是很珍贵!上面还有专属于我们的标志。 1965年6月8日 今天林宥说要和我结婚,给我写了一封很长的信让我回复他。我期待了好久了,于是我们就在今日结了婚。 2016年5月20日 明明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小伙搞浪漫,结果闪到了腰,去了医院。真是,明明说好做我的英雄的,却像个老男孩一样,越老越孩子气,到头来还要我来照顾你。林宥,我的盖世英雄,换我照顾保护你吧! 2017年3月21日 医生说我得了绝症,活不过半年了。他握着我的手握的好紧,虽然有些疼,但是我知道他很难受。只是孩子们都在看着呢,他不好发作。对不起了,林宥,老头子,原谅老婆子我不能一直陪着你了! 2017年10月21 日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写日记了,医生说我撑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而且病情还有些好转,可是我知道,我熬不过今天了。还是没有熬过这一年,还是没有再和你度过一次寒冬,对不起了,我的大英雄。林宥,我爱你! 三 看到这里,少年终于明白了妈妈为什么说自己什么都不懂。自己果然什么都不懂啊!本来自以为自己已经很成熟了,原来自己是那么的幼稚!少年突然想起来奶奶在离开前用尽了全身力气趴在爷爷耳朵边说了句什么。那时候看到奶奶的嘴唇一张一合上下翕动,但谁都没有当回事,因为他们印象中她就是不会说话的。奶奶离开的时候是面带微笑走的,爷爷那时候也很激动,握住奶奶手的那双大手颤抖着抚上奶奶的脸颊。后来爷爷就一直在天台上望着远方发呆。原来奶奶的离开是解脱! 第二天一早,少年就上了天台,俯瞰着下面的大都市,体会着爷爷的感觉,也体会一下奶奶最爱的事情。一阵冷风吹过,莫名的孤独感萦上心头。原来爷爷和奶奶一直都在体会这种感觉。那时候的他们过的一定很不好吧!少年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即将落下的圆月,眼角逐渐湿润,那坚定却又充满忧郁的眼神像那明月坚定的照亮世界却又孤独无助,没人懂它的忧郁。久了,少年不禁有些呆了,原来这种感觉是这么的美妙,那种孤独感无限的放大,原先的难过全都没有了,只有享受孤独,享受人最本质的孤独。 少年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回到屋子里准备做饭,却碰到爷爷乘坐电梯上来。 “爷爷,对不起,我……” “傻小子,爷爷不会和你计较的!”林宥看着孙子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看来这一夜之间,他长大成熟了许多。 做好了午饭,少年打开电视开始看电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该去打扰爷爷。等父母都到了家才去喊爷爷回家吃饭。天台上一个老人躺在躺椅上惬意地晒着太阳。老人,睡着了,永久性的沉睡了过去。 少年喊来了父母,三个人都没有打扰老人的沉睡,小心翼翼的把老人带回了家。没有墓地,按照老人的要求,骨灰洒在了一片花园里,而花园的正中央有着一个坟墓。墓碑上没有任何字,此刻无言胜有言,她一生没怎么说过话,她也爱清静,所以就连墓碑也是无言,没有任何言语。他没有离开这个世间,只是和周围的花草融为一体,继续守护着她。来世再做她的盖世大英雄,身披战甲,脚踏七彩祥云,风风光光地迎娶她。那时他愿骑着白马带她走遍天下,让她做最美丽最快乐的公主。 他,林宥,默默地守护了她一辈子,是她的盖世大英雄。和她在一起,他也不爱多说话,就是静静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还有和她写信交流的感觉。最后他安详的离开,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里。因为她爱他,因为她在等他,因为冬天即将到来,因为他是她的盖世大英雄! 她,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她特别交代林宥不要和孩子们说她叫什么。遭遇了一辈子的不幸,同时也收获了一个男人一辈子的爱和守护。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让她的一生不再那么孤苦。在离开的最后,她拼尽了所有力气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爱你!这么多年的守护终于是换回了一句我爱你。在离开的最后的时刻,她是解脱的,是释然的。 言语可以表达很多,可是总是有些情感是言语表达不了的。此时无声胜有声。世界上总有很多人在无言的表达着自己的爱和情感,无言的结局倒也不算差,对吧?寄宿于花草的林宥和千千万万个林宥们。 肆无忌惮 凉州慢 景平六年,飞将军征讨匈奴得胜,庆功宴再见君颜已恍惚。忽忆起凉州时光,稚嫩少年誓取少女为妻。时过境迁,竟已是物是人非。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不知! 凄然,哀转,何人弹?响深宫。无言,惟君痴醉知其颜。月明风啸娟娟,人未眠。君起身上前,欲伴曲以舞长剑。 君舞长剑,优雅如兰。君将离宴,空有朝吟夜怨。山有时而童巅,水有时而回川。思君温润年,今已冠军衔。此意锁深宫,待君再听三两弦。 民间没人知道这首词是谁做的,但都知道这是从皇宫里流传出来的,自从飞将军起兵推翻前朝统治后,这首词便随着宫里的宫女流传到了民间。也有传言说这首词是前朝皇后教给那些宫女的,前朝皇后每天都要听宫女们弹唱这首词,然后整日整日地发呆。说来也奇怪,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前朝皇帝出入皇后娘娘的寝宫,也没有人见到过皇后娘娘摘下脸上的面纱。据传言说:皇后娘娘曾经去官府报案,因为有人无意间看到她的容颜而吓死,所以皇后娘娘去官府自首,但这个情况太为特殊,所以就没判她的罪。 所有人都在欣赏台上歌姬的表演,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两个带着蓑帽的人。听着这首歌曲,那个女子不由自主的发起了呆,而那个男子静静地看着女子,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了?又陷入回忆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了。” “嗯,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我们的疯狂,我也只要能在你身旁。”女子任由男子捏着自己的脸,头顺势往男子肩膀上依靠,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不怕天下人唾弃她,不怕背负妖后的骂名,她只怕此生再也没有他! 显然,这两个人便是天下人口口相传的故事的男女主角,前朝皇后和飞将军。 记得那还是景涛十年,罗孝元那是还只是个懵懂少年,不是后世人人敬仰的飞将军;而她亦只是一个卖唱的小歌姬,不是后来名扬天下的柳皇后。那天微风不燥,阳光正好,凉州将军府里偷偷跑出了一个少年,身后还跟着小跟班。 “少将军,我们这样偷偷的出府真的好吗?万一将军知道了,又得罚您围着校场跑二十圈,还要受二十大板,泡醋缸。” “哎呀,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覃睎,你拿我罗孝元当兄弟的话就别说了,外面这么好玩,爹爹不让我出去太过分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偷偷跑出去,你就别拦着我了,好不好?” “这,好吧!就这一次,少将军,将军以后会让您上战场参军的,您不研习兵法,锻炼身手的话,万一在战场上出了意外怎么办?” “好了,你怎么比爹爹还要啰嗦!我听闻城里来了个小歌姬,长得可漂亮了,我们偷偷地去看看,说不定她会看上我们之中的谁呢!”罗孝元悄悄的向覃睎说着这些话,样子好不龌龊,哪有一点少将军的样子,可惜了老将军一世英名,竟生得如此极品的儿子! “少将军,不对,公子,我们现在要去哪?” “这个,我也不知道,那些下人只说城里来了个漂亮的小歌姬,没说那小歌姬在哪啊!”罗孝元也是一脸无奈,这准备不充分真的害死人啊! “那,要不我们回去吧!”覃睎对自己家少将军也是无奈,连别人在哪都还不知道,就要出来找那个小歌姬了,做事还是小孩子性格。 “等下,我们去那边!”罗孝元隐约间听到了熟悉的琴声,立刻让覃睎跟他一起去往那个地方,瞬间的变化让覃睎有些恍惚,眼前这个严肃沉稳的像个像个智者一样的家伙还是他那个不靠谱的小孩子心性的少将军吗? 罗孝元带着覃睎顺着琴声摸到了一个叫做花满楼的地方,而罗孝元也听清了这首琴曲,确实是那首,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她,罗孝元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些颤抖了,这一刻,管他什么小歌姬,管他什么惩罚,仿佛都与他无关了,他只想知道里面的到底是不是她。 “哪来的小孩子?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失敬失敬,原来是贵客,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看到罗孝元手中将军府的令牌,小二立刻换了一副恭敬的嘴脸,还想在继续说几句,但是罗孝元已经制止他,带着覃睎直接进去了。 一路走过,酒楼里见到这二人的宾客无不惊奇,能进这里的小孩子绝对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子弟,所以很多人很自觉的让出一条道供他二人过去。离到进前,罗孝元终于看清楚台上表演的歌姬了,虽然没开口,但是没人怀疑这小歌姬是不是天籁之音。弹琴节奏感这么强的人,想必歌唱也不会差到哪里的吧。但是这些都不是罗孝元所在意的,他在看到张脸的时候就直接呆怔了。 “姑娘这琴声凄怨,倒是让人身临其境,不免有些唏嘘。但是姑娘却没发现这首曲有个细微的不足之处,想必姑娘也觉得这首曲像是少了些什么了吧?” “公子的称赞小女子实在不敢当,不过小女子确实察觉到这首琴曲好像少了些什么,不知公子有何高见?” “高见倒算不上,拙见倒是有一些,若姑娘不嫌弃,那鄙人定当为姑娘指点一二。” “公子说的哪里话,小女子能得公子不吝赐教实乃荣幸,小女子请求公子指点迷津还来不及,又怎么嫌弃呢?” “姑娘客气了,依鄙人之见,姑娘不妨在曲的中间加一段较为平缓的琴曲,这段平缓的曲调可以作为你的诉说,可以是对词的描述,也可以是姑娘自己的故事,想来这样应该会更受人欢迎吧!” “姑娘精通琴乐,悟性又极高,着实令人佩服啊!”罗孝元刚说完便听到柳箬菡已经将那段琴曲弹奏了出来,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琴曲随手就能弹奏出来。 “公子莫要再取笑小女子,若非公子指点,这首琴曲如今也还只是半成品!” 众人听着这两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对话,只有一种感觉:这真的是两个孩子吗?这对于礼法的认识就算比起那些鸿儒也是不遑多让了吧! “元儿,元儿,你在这吗?”此时大将军也寻了来,他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发现罗孝元和覃睎不在将军府了,出来寻找的时候听到了有人在议论有个小孩子拿着将军令牌进了花满楼,因为担心罗孝元暴露身份会有危险,所以大将军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花满楼。 “糟了,爹爹来了,覃睎,我们快躲起来。” “哼!迟了,臭小子,老子我担心的要死,你小子却在这和人家姑娘谈天侃地,回去老子再教训你!” “这位姑娘,犬子没有给姑娘造成困扰吧?” “回大将军,公子并未给小女子造成困扰,相反,公子给小女子指点迷津,帮小女子解决了多年困惑小女子的问题。” “小姑娘,你认识柳青吗?” “你是谁?” “我是镇西大将军,也是柳青的师兄,你和柳青什么关系?” “柳青是我娘,只是前段时间已经走了!” “丫头,你愿意跟我回将军府吗?那个畜牲为了权力抛弃了你们母女,你肯定是回不去了,不如就去我将军府吧!也算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弥补一下错误吧!毕竟当初是我把那畜牲介绍给你母亲的。” 罗孝元都傻了,这剧情发展的也太快了,这什么情况,怎么就要把她带回家了?但罗孝元绝对是高兴的,毕竟那段时间和她在一起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 柳箬菡还是同意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想到以后能和罗孝元生活在一起就很向往,所以她就答应去将军府了。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时间永是流驶,他们一起相处了四个春秋。四年来,每次他训练,她都会在一旁观看,待到他休息的时候就会递上手帕为他擦汗。每到他训练结束的时候,将军府中便会传出婉转悠扬的琴声,期间夹杂着少年和少女的谈笑声。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终究是要跟随老将军出征了,近年来匈奴猖獗,几次出兵,欲入主中原,可中原除了镇西大将军以外,其他人都无法阻止匈奴入主中原的野心,所以他注定是不能安稳的陪着她度过余生,只能待到兵藏武库,马入华山,天下太平之际再许她一世幸福。 “箬菡,我要走了,你在府里等我回来,我可还没忘了当初你我的赌约,等到我功成名就回来后,你就要履行承诺嫁给我了,所以照顾好自己,我可不想回来娶个病恹恹的媳妇。还有,最后再为我弹一首琴曲为我送别吧!”听到罗孝元的话,柳箬菡都想明白了,原来是他!怪不得当初会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难怪自己总是觉得他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段时间对她来说也算是最重要的时光了,他带给她的快乐太多。 “我等你,等你回来风风光光地娶我,等你成为那盖世英雄,身披战甲,脚踏白马来迎娶我!” 当初童言无忌,随口立下的赌约如今已正式成为两人的婚约,而他们也不再是当初懵懂的孩子,他已是十六岁的翩翩少年,而她更是初具风韵,已有了些许绝世美人的模样。 他离开了,她在府里帮他和老将军打理着府邸,等待他们凯旋而归。 时光如梭,又是两年过去了,他在军中屡建奇功,已从当初军营中默默无闻的小兵升为了右路先锋将军。对于匈奴人来说,罗孝元就如同战神一般,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只要有匈奴的部队遇到右路先锋大军的,不仅没有打过胜仗,甚至会很快就败下阵来,罗孝元对于兵法的研究很深刻,又融入了自己的想法,灵活多变,匈奴无人能懂,所以匈奴如今还没有能破解罗孝元兵法的存在。而因为罗孝元打仗从来都是很快结束,所以罗孝元落得了一个飞将军的称呼。 “小姐,前方再次传来捷报,少将军又打的匈奴人被迫撤退了。”这些消息自然传回了中原,天下无人不夸罗氏父子,一家双将军,都是匈奴最为忌惮的存在。 “嗯,我知道了,他是盖世英雄,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柳箬菡听到前线的消息很是自豪。他,是天下人敬仰的白衣将军;他,是她的盖世英雄。 “皇上驾到!”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传遍了将军府,柳箬菡只能带人去迎接皇上的大驾光临,而这个皇上不是老皇上了,是今年才即位的新皇。 “柳箬菡是吧?不错,是个奇女子,朕有些事要和你单独聊聊。” “陛下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若是陛下觉得人多口杂,民女这就让这些下人退下,但是玉锦不是外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当着她的面说。” “罢了!朕只是来下婚约的。” “陛下,民女已与飞将军有过婚约,所以请陛下见谅,民女无法入宫给陛下做妃子。” “你以为你能拒绝得了吗?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朕有的是办法让他罗孝元战死沙场!” “小姐,这皇上怎么这样啊!少将军和将军在外抗击匈奴,保家卫国,他却在背后使绊子,枉为一国之君!” “玉锦,你听过一个传说吗?一个叫做葬沙的传说。” “没有,玉锦没有读过书,也没有什么见识,但玉锦知道,这皇上是个混蛋,会被天下人所不齿的!” “先不说皇上怎么样,看来我是必须要入宫了!这葬沙其实是塞外传说,传说中凡是痴心的女子,若是穿上最美丽的衣衫将自己置于这滚滚尘沙当中,上天便会给她一个承诺,将她一生的思念,化作大漠里的一粒轻沙。 每一生的思念,上天都会为她洒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那浩瀚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葬沙行 大漠孤烟对风戏, 忽左忽右烟散去。 轻烟不识来者衣, 惜此消尽无处觅。 白骨相携不用寻, 夜半磷火且复明。 身葬漠上为何堪, 定是当时双意情。 夕人已乘西风去, 此地空余沙葬人。 骷骨三千说故事, 事事难解皆伤神。 一朝风来卷沙起, 遮天叠影几重迷。 勾人心魂许人意, 葬者自葬风沙里。 三生已落九天外, 二魂终分各心头。 三十三天外无声, 奈何桥头为谁留。 葬沙葬人为葬心, 愿将此心沉沙中。 黄沙一粒一浮图, 渡却葬者且随风。 贴影对谢夕阳景, 双掌难守指间沙。 莫问春来花前事, 飘零三月已失家。 塞上月儿冷幽幽, 心照流霜不胜愁。 夜半无言无人眠, 葬沙人儿几时休。 缄札化蝶蝶不飞, 自落西山葬心扉。 未及涅盘双子谢, 风去沙落一沙堆。 谁家的姑娘哼着凄婉的小调,念着凄美的诗,说着美丽的传说,传递着自己对远在塞外大漠的人儿的思念?谁家的姑娘又迫不得已负了他们的约要嫁给另一个人?那个姑娘早已泪如雨下!风沙吹动她的秀发和裙摆,沙雾蒙蒙,她的眼神看不真切,晶莹的泪珠滚落洁白的玉颊,即使蒙着面纱,也挡不住那泪珠的滚落。那泪珠在凉州的斜阳黄沙中,仿佛透明的琥珀树脂,落日、黄沙、憔悴的女子,眼前的一切,就似是这凉州的一副上好的泼墨山水,朦朦胧胧却又无比真实。 次日,柳箬菡被宫里的人马接到宫里参加皇上的封妃大典。世上无不透风的墙,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前线的罗孝元那里,与敌人拼战的他,一时分心,差点丢了性命。 “鞍不离马背,甲不离将身,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上战场要随时保持警惕!我看你是东风吹马耳,左耳进右耳出!”罗老将军看到罗孝元差点丢了性命,气的大骂臭小子。 “元儿,小心!”此时后面一个自己军营的人居然想要从后偷袭罗孝元,罗老将军眼看儿子无法反应过来,自己便冲了过去,为儿子挡下了这次偷袭。罗孝元大怒,回身便是一枪,偷袭的那人都来不及拔出长剑继续偷袭就已经死于非命。 “爹爹,爹爹,啊!皇帝小儿,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我罗孝元若是不报,枉为人这十八年!”暴怒下的罗孝元是可怕的,匈奴的那群家伙成了出气筒,很快他们就坚持不下去撤兵了。 罗孝元回营帐后,立刻写了一封信差人送去京城给皇帝看。 不久后,皇帝收到了罗孝元的信,看完后,他立刻找自己身边的老太监商量,上次娶柳箬菡便是老太监的主意,为的是怕罗孝元造反,毕竟他手握兵权,若是造反攻向皇宫,无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陛下,依奴才之见,便答应飞将军的要求吧!立柳妃为后,而且无论什么事不得强迫柳妃分毫。若是惹怒了那家伙,陛下怕是守不住这皇宫啊!也不能杀了他,不然匈奴一定会再次猖獗,到时候就无人再能去阻止他们入主中原的野心了。” “罢了,朕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只是朕很好奇柳妃整日围着面纱的脸到底是长什么样的。” 就这样,柳箬菡被封为皇后,可皇上从来不去她的寝宫,这是她要求的。 四年,飞将军罗孝元彻底击退了匈奴,班师回朝,皇帝大开庆功宴,罗孝元再次见到了柳箬菡,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戴着面纱遮脸,但是看过她真容的他还是能看出她如今这倾国倾城的样貌。 庆功宴中,罗孝元舞剑伴曲,舞完后就离席,朝中大臣大多都在抱怨飞将军的架子很大,不太会说话。柳皇后也借故离席,皇上派人跟着,去探听一下皇后与飞将军会说了些什么。然而柳箬菡与罗孝元的默契可不是那眼线能看得懂的。就在他们两假装争吵的时候,他已经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得知了真相。 “飞将军,本宫知道你心里有恨,但还是希望你能别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身为神威大将军,你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守护边疆,而不是去报仇!”其实他们都商量好了,待到时机成熟,便是他们疯狂之日,而柳箬菡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迷惑皇帝的眼线罢了。 五年,仅仅用了五年,罗孝元就彻底把匈奴打走了,甚至还占据了部分匈奴领土。回京后,罗孝元辞去神威大将军一职,从此不再与这个朝廷有什么关系,也不再为人臣。罗孝元带兵起义,推翻了前朝统治,报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记忆又恢复到了现在,罗孝元静静的捏着柳箬菡的脸,任由柳箬菡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当初没遇到你,我应该也不会这么肆无忌惮吧!” 那个时候指的便是柳箬菡和罗孝元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他高强度锻炼,受了重伤,昏迷后遇到了她,后来不断的相处,他对她了解了很多,也一次又一次的从狼那里救下采草药照顾母亲和帮他恢复的她。 仿佛还记得那时少女曾说:像你这样的公子哥还是舞文弄墨的好,舞枪弄棒不适合你! 而那时少年也说过:如果以后我成为了名满天下的大将军,那你嫁给我可好? 恍惚见又听到了一声呼唤:箬菡,嫁给我可好,如今的大将军大英雄与当年的少年形象渐渐重叠。 “你去向那个家伙提亲了吗?” “那个畜牲,我已经把他流放了,他不仅当初负了你们母女,还与景平皇帝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设计害我与爹爹,不杀了他也是看在因为他我才能遇见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罢了。本来我是恨透了他的,可是我早已看开了,他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被权力操控,没有灵魂和思想的人!但是你是把他流放了,又要如何娶我?要知道我可是前朝妖后,有父母之命的明媒正娶。” “很简单,重新认识一下,我不是什么天下人敬仰的神威大将军,也不是那个创造了无数神话的飞将军,我只愿做你的盖世英雄,生生世世守护你,我的职责就是许你世世幸福,所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愿意!我们回去凉州的那座深山好不好?在那里,你做我的盖世英雄,永生永世都要爱护我,保护我,好吗?”虽然他此时没有身披战甲,也没有脚踏白马,但是她知道她的盖世英雄终于来娶她了!而罗孝元当然愿意回到凉州隐居,做专属于她的盖世英雄。 天下人把飞将军的故事传遍了大街小巷,世人虽然不理解他们的疯狂,但是都原谅了他们的肆无忌惮。只是那儒家的鸿儒们大肆夸赞飞将军,尽了为人臣的责任,又为父报仇,尽了为人子的责任。可这个王朝的毁灭的责任,他们不会归结到前朝皇帝的身上,而是像跳梁小丑一样骂着柳箬菡是妖后,可天下人根本不买他们的账,罗孝元也找过那些鸿儒,所以最后他们不得不停止对柳箬菡的谴责。只是他们还是不会把责任归结到前朝皇帝的身上,因为这群死板的家伙永远无法理解罗孝元和柳箬菡的疯狂,更无法原谅他们的肆无忌惮! 北漠孤云 “皇姐,北朝那边同意我们求和的请求了,但是这件事得和你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答应他们,我们本就不如他们,再打下去也是我们撑不住。” “可是,他们的条件是交还那人。” “你是说被关入死牢的那位?罢了,放了吧!” 即使时隔十年,再次听到那个人,南宫若云还是忍不住难过,那个人太会骗人,他骗的自己好苦啊! “伊人独憔悴,相思断人肠。 红颜岂薄情,生死与君同。”南宫若云还记得当初傻傻的向他许下了承诺,可笑啊!明明到后来知道是一场骗局,可自己却一直走不出来,到底是北朝的人啊!他对北朝的皇帝一定很忠心吧!不过北朝的皇帝似乎还是自己曾经和亲的对象呢,可他都干了些什么,让那个人来羞辱自己吗?那他的目的达到了呢!南朝公主爱上一个侍卫,还将对方永远囚禁在身边。民间的传说可真的是不堪入耳啊,但是如果再选择一次呢?可能自己还是会选择落入他的圈套吧! 静静地站了片刻后,南宫若云便回了寝宫。回去后,看到那个被尘封在角落里的古筝,又想起那个人教自己弹古筝的情形,想起那人浅笑晏晏的模样,可真温柔啊,却也同样虚伪,但自己就是犯贱,喜欢他虚伪的模样,甚至希望他永远骗自己才好!罢了,不想那么多了,就当那人已经死了,弹一曲古筝来纪念吧! “伊人独憔悴,坐看残红散尽花飘去,风携尘香拂她发。还真是应景呢,难怪皇姐被迷的团团转,果真是才子佳人呢!” “皇上如今已是一国之君,还请皇上注意自己的言辞和形象。” “皇姐,你又何必这么护着那个人,他可从来没爱过你!”南宫靖风还是为自己的皇姐感到不值,可南宫若云根本不再理会他,只是自顾着弹自己的古筝。 “皇姐,你别执迷不悟了,那个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服软,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他宁愿困死在死牢里也不愿臣服我南朝!皇姐,你醒醒吧,那个人不属于你,你早日找个如意驸马多好。”南宫若云还是没理会南宫靖风,只是古筝的旋律不由加快了许多,本来凄怨的曲风却在这一瞬间更添悲凉之感。突然间啪嗒一声,弦断了,南宫若云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陛下,长公主殿下,外面有一人求见长公主殿下。” “不见,本宫今日谁也不见,还请皇上也回吧。臣姐有些累了,想要歇息了,招待不周,还望皇上莫怪。” “可是那人说......” “他说什么?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那人说,死牢里的那位殁了。” 小宫女说完看着南宫若云的反应,生怕她一个愤怒之下,自己就要人头落地。所以一见南宫若云脸色阴晴不定,摇摇欲坠时,连忙去扶住她。 “长公主殿下,奴婢不该提那位,奴婢该死,还请殿下责罚。”小宫女看到南宫若云的状态更害怕了,不仅宫里,就连民间百姓都知道那人是长公主的逆鳞,虽然被关入死牢,但从不准别人在她面前说他一句坏话。更有甚者,只因在长公主心情不好时提了那人,还劝长公主殿下放下那人,早日找到如意驸马,那人就被斩首,所以小宫女极度惴惴不安。 “罢了,你也只是如实禀告,何罪之有?本宫不是那种情理不分之人,带本宫前去看看吧。” “让开,都给我让开,南宫若云,南宫靖风出来受死,我要你们为我家公子陪葬!”就在南宫若云要去看看那人时,刚刚求见的人竟直接突破守卫的包围,情绪激动的要杀了南宫若云和南宫靖风姐弟两,毕竟公子对他们有恩,但他们却恩将仇报下毒杀害公子,尽管公子临走前叮嘱过自己不要冲动,可实在是难以忍下这口气。 “苏子良?你怎么会闯到这里来的?难道来求见的就是你?可你又怎能突破我皇城和死牢的防御,直接冲进来的?”南宫若云认出来人便是那一直跟随着那人的护卫,尽管后来因为那件事,自己把那人关入死牢,他也陪着他进入死牢忍受折磨,可现在却跑到了这里,那人真的死了吗?不会的吧,那个人这么坏,就是阎王也不愿收下他吧!尽管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但南宫若云还是一厢情愿的相信那人没死。 “呵!实话告诉你吧,就凭你们的这些守卫,如果公子想走的话,没人可以拦住他,可我家公子一片痴心,他在等你一个解释,可你呢?居然让人下毒来谋害我家公子,可怜我家公子明知道饭菜里加了毒药,他还是吃了下去。为了你,他愿意做任何事,甚至是死!可你倒好,我来替公子找你要个解释,还设下重兵阻拦我!” “不可能,饭菜里不可能有毒!你说他等我一个解释,可我何尝又不是在等他一个解释!这十年来他不好过,可我呢?我也是在折磨中度过这十年时光,他要一个解释?可他就不想想被他背叛的我也需要一个解释吗?”南宫若云十年来的委屈全部爆发出来,比苏子良情绪还要激动,那个人至死都不愿来看看自己,和自己解释解释吗?可笑自己居然还一直放不下。 苏子良看着南宫若云爆发,觉得她不像是在演戏,更何况她也没必要演戏,可当年那个谕诏不是假的,分明就是南宫若云下的不见任何人的诏书,难道这中间有奸人做梗?苏子良还没来得及把真相告诉南宫若云,就被南宫靖风派人拿下,带回去了。南宫若云若有所思的看了南宫靖风一眼,但因为急着去死牢,来不及多想就离开了。 进入死牢后,南宫若云看着一个又一个死牢犯绝望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让他们绝望的不是死刑,而是等死的这段时间对人的心神太过煎熬。自己一直认为自己这些年来饱受折磨,可没想到他受的折磨更甚,可他既然有逃出去的能力又为何不走?苏子良说他在等自己一个解释又是怎么回事?一系列的问题让南宫若云头痛欲裂,但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来了!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轩哥哥!不可能,轩哥哥这么厉害是不会死的,对不对?你们说话啊!” “皇后娘娘,逝者已逝,节哀!”一众宫女跟着皇后跑来这死牢里,可长公主和皇帝都在这,她们哪敢乱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脖子。 “够了,霍思思,你这是身为一个皇后,一国之母该有的样子吗?”南宫若云实在受不了霍思思撒泼的样子,其实只有南宫若云自己知道,她吃醋了,霍思思之前一直纠缠着墨子轩,现在更是直接表达她对墨子轩的爱慕,可自己却只能冷眼旁观,仿佛死去的是对自己来说无关紧要的人。但这又能怪谁呢?她霍思思敢爱敢恨,可你南宫若云呢?连继续爱他的勇气也没有,直到现在他死了,自己都还没有勇气大胆地哭一场,甚至都不敢表现出任何伤心,生怕自己沦为他人的笑料,每次都在抱怨自己忍受的折磨都是他造成的,可那些痛苦又何尝不是自己自作自受?如果自己像霍思思一样敢爱敢恨,或许结局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痛苦了吧!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和理由去怨恨别人呢? “是你这恶毒的女人!一定是你害死了我轩哥哥是不是?明明我轩哥哥那么爱你,可你却一次又一次伤害他,这次居然还害我轩哥哥丢了性命,你这女人的心怎么就那么黑呢?” “好了,思思,别闹了,这事和皇姐没关系!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回去吧!”南宫靖风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己的皇后为了一个别的男人和自己的皇姐争吵起来,再这样下去皇家一定会成为民间笑话。南宫若云也不在这里多留,直接就回去了,南宫靖风让人把墨子轩的尸体整理好就带着悲痛欲绝的霍思思离开了。 第二天,到了和北朝皇帝约定的日子了,南宫靖风和南宫若云带着墨子轩的尸体去赴了约,可不知道这次的谈判还会不会成功了。 “皇兄!怎么会?明明一个星期前还告诉我你过得很好,不用让我担心的!皇嫂,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兄?谁又是你皇嫂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南宫靖风看到南宫若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不能再这样了,果然拗不过带着皇姐来一定会坏事! “苏子良呢?他不是负责一直保卫我皇兄的安全吗?他在哪?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是说墨子轩是你皇兄?怎么会?” “怎么不会?皇兄就是当初的太子陌子弦,皇嫂你居然不知道这些吗?” “怎么可能?把你皇兄带回去葬了吧,至于苏子良,我让人把他送来。”南宫若云看了一眼南宫靖风,只好让北朝皇帝带走苏子良和陌子弦的尸体,自己再解决疑问。很快,苏子良就来了,并向陌子谅解释请了缘由,也阻止了陌子谅回去征兵攻打南朝的打算,把自己之前从南宫若云那里回去找到的两封信分别给了陌子谅和南宫若云,两封信都是解释他们不知道的事,只是内容并不一样。 “若云,既然你这么想让我去死,那我就成全你吧!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狠心,又为什么把我关起来,问了我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后又不愿见我,不愿听我解释,但有些事我必须得和你说了。其实我是北朝的皇子,当年受不了兄弟相争才离开,漂泊到南朝来,本想做个普通人了却一生,可命运的转轮让我遇见了你,让我阴差阳错地被抓进皇宫……”南宫若云看着信上描写的过去,思绪不知不觉就被拉了回去。 记得那是景明元年,少年白衣胜雪,在春华园满园的梨花中舞剑。彼时有微风拂面,庭园中落英如雪,少年似与那梨花起舞,任凭梨花沾满全身而浑然不知。仅十岁大的南宫若云踏入了那座庭园,也踏入了与他交错的命运。可陌子弦记忆中的初遇比那要早的多,那时是景平十年,陌子弦才只有六岁,那时的他已是北朝的储君,可不愿看兄弟为了太子之位互相争夺而出逃南朝,可却被抓入皇城作为皇家侍卫培养。每天高强度的训练让他有些抓狂,当他逃跑的时候被追了很久,最后遇到南宫若云才摆脱了危机。陌子弦很感谢小女孩愿意帮自己摆脱危机,小女孩告诉他:自己复姓南宫,叫南宫若云。陌子弦知道这个名字在南朝代表了什么,小女孩让他陪她玩打水漂,如果漂的比她多,她就能实现他一个愿望。最终,南宫若云输了,她遵循约定,把陌子弦推荐给皇帝,让他成为日后皇家王牌侍卫军的预备队员,专门保护皇亲国戚的侍卫。 可没人想到四年后,培训中最出色的陌子弦和苏子良会被派去保护南宫若云。原来命运兜兜转转又把他带到了她的身旁。 “公主殿下,我等奉先皇遗命来保护您的安全。”南宫若云至今记得白衣少年看到自己后说的那句话,那句让自己觉得整片天都塌了的话却又为自己带来了另一片天的话。那时是景明元年,新皇是原来的豫王,登基后想要除去十岁的公主和六岁的皇子,但每次派人来暗杀都被陌子弦和苏子良拦住了。但新皇仍然不死心,派人在公主和皇子的饭菜里下毒,陌子弦每次都用猫来试试,死了十只猫以后,陌子弦就开始自己为公主和皇子做饭,起初南宫若云并不相信他,但每次他都会自己先吃一点,来证明饭菜里没毒,但南宫若云依旧对他保持警惕。直到那年冬天,皇宫里给这边发的棉袄极薄,陌子弦把自己的棉袄拆开,然后把棉花都缝在了南宫若云和南宫靖风的棉袄里,两人才能坚持着过完整个冬天。 “公子,你怎么染了风寒?是不是衣服太薄了?我把我的棉袄给你穿吧!” “咳咳,子良,别胡闹,这棉袄本就很薄,给我穿了,那你怎么办?” “你生病了吗?那你好好休息,对了,把你的棉袄给我,我去找人帮你加厚一点。”南宫若云说完就伸手拿起陌子弦的棉袄,可是一摸之下却发现那里面一点棉花都没有,哪是什么棉袄啊?明明就是一件单衣!心思缜密的南宫若云很快就想到自己和南宫靖风的棉袄这么厚一定是他把自己的棉花缝进了自己姐弟二人的棉袄中。 “为什么?我们姐弟二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的?现在的我们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被囚禁在这春华园中,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姐弟两早已是死人,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保护我们?”南宫若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陌子弦要这么做,一个先皇遗命真的值得吗?再说了,先皇遗命而已,如果他自己不说,还有谁会知道?南宫若云百思不得其解,但她确实想不到当年无意间救下的两个小男孩会在现在回来报恩。 南宫若云醒来的时候,窗边半卷的珠帘外狂风不止,一庭院的枝叶都随之而舞,远处长天之上暮云低垂,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她揉了揉眼睛,有些恍惚,一时忘了这是何时,自己身在何处? “子轩,外面是不是要下雨了?”她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是的呢,长公主殿下没事吧?死牢里那位已经殁了,北朝的皇帝来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了。”是啊,经这宫女一提醒,自己终于想起来了,他走了啊!这一刻南宫若云也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是怨恨多一些还是惆怅懊恼多一些。惆怅懊恼的是他走了,自己终究还是错过他了,怨恨的是自己的弟弟居然利用自己除了他,先是骗自己的谕旨,让他误以为自己不愿见他,又借狱卒在饭菜里下毒,并让狱卒演戏让他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想起昨天看了那封信后,找南宫靖风对峙时他的反应,南宫若云就觉得一阵心痛。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是,在除去那老贼之前我就知道了。” “所以,这就是你除了他的理由?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没有他,你早已死过千次万次了!” “这只是其一罢了,最重要的是朕恨他,他夺走了从小就对朕最好的皇姐,可皇姐对他念念不忘也就算了,就连朕的皇后心心念念的也是他,甚至在睡觉的时候皇后还会喊他的名字!朕恨他,凭什么他能得到所有,朕却只有失去的份!你不知道吧,甚至就连那老贼最后的反扑也是我报的信,从始至终他就一直在保护你,从未做过任何背叛你的事!” “你!执迷不悟,既然如此,那从今以后,你再无我这个皇姐!”可南宫若云还是被南宫靖风让人带回来了,还被囚禁在这寝宫里。蓦然间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仿佛又回到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那段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可就在自己向他做出承诺的时候,自己却捅了他一刀。伊人独憔悴,相思断人肠。 红颜岂薄情,生死与君同。明明自己都要置他于死地了,还有什么生死与君同啊!想到这里,南宫若云心痛如刀缴,又想起现在已快到春天了,可惜他还是没能等到春来梨花开。在征得皇上的同意后,侍卫们带着南宫若云进了春华园入住,但南宫若云不愿让那些人踏入这片园地,就连宫女也不带一个。侍卫们和宫女只好在外守候。南宫若云这几天每天都在看梨花起舞,但却再没了当初的韵味,明明是极美的风景,但在南宫若云的眼里却是再无半艳丽,就如那随处可见的小草一般普通。忽然听到外面有打斗声,南宫若云并不在意是什么人硬闯,就算是刺客又怎样?如若不是一股执念支撑着自己,恐怕自己早已随他去了吧! “公主,快走,我奉皇上的命令将您带回北朝!” “苏子良?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就来了?北朝皇帝让你来的?可我不配做他皇嫂啊!” “公主!皇宫外有我们的人,你快跟我走!是公子的遗命让我们来带你走的,其实如他那种聪明的人又如何猜不到当时并不是你想杀他?他认为是有人逼迫你,所以才让我们回去后带人来接你走。”苏子良只好和南宫若云解释清楚,两人逃到皇宫外后就直接和其他人会合,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皇上,我们不追击他们吗?长公主殿下还在他们那!” “罢了,就让他们去吧!朕有些乏了,回吧!”不远处的南宫靖风看着这一幕最终还是放弃强留下南宫若云的想法,心中默默想着:皇姐,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能少忍受点痛苦吧! 这边苏子良和南宫若云很顺利的回到了北朝,而第一站便是伽蓝城,之所以叫伽蓝城是因为城里全是佛教信徒,城中有一伽蓝寺,城里的人全是那座寺院的俗家子弟。刚进伽蓝城,就有一个老和尚迎面走了过来。 “贫僧观这女施主早已了却红尘,可却有一丝执念支撑,强逼自己留在这滚滚红尘之中,女施主,你可愿意随老衲一道参悟佛道,了却这红尘旧事?” “是你!智空大师!” “老衲想起来了,你是当年那小施主,可当年那皇家的施主呢?应该是被抓回去继承皇位了吧!” “大师,我家公子没了!这位是我家公子的心上人,南朝的长公主,当年我们逃去南朝时认识的。” “阿弥陀佛,生生死死,世事轮回,时也,命也,愿施主来世不再投生于皇家。” “大师,您认识子弦吗?” “当年,那位施主想来老衲这伽蓝寺出家,可老衲观其红尘未断,虽与施主聊的甚是投机,但却无法强断其红尘,所以就让那位施主离开了,可却不曾想这一别便是永恒!” “大师,请收下我吧!我愿替他完成他没能完成的心愿,您说我红尘已断,那我应该可以拜入我佛座下吧?” “公主,不可啊!皇上说过让我带您回皇宫的,他会为公子正名,也同时会为您正名的!” “别劝了,我意已决!” 约莫五天后,苏子良带着所有人回到了皇宫,陌子谅却没看到南宫若云的身影。 “皇嫂不愿来吗?还是那边不愿放人?” “禀告皇上,公主殿下臣已接到,可公主殿下执意要入佛门,参悟佛道,了却红尘旧事和公子的心愿。” “罢了,难为皇嫂有这心了,就让她去吧!就当她是为皇兄赎罪,也是对她自己的一种救赎吧!明明是两个不幸的人,却还是被上天开了个玩笑。” 伽蓝寺内,南宫若云剃发为尼,断发根,了红尘。智空赐她法号清霜,希望她能精心参禅,并把她送去了伽蓝寺旁的水月庵。 陌子谅这边又拿起陌子弦的信接着看了下去。南宫若云对陌子弦放下防备后,就让陌子弦直接在屋里再设一个床铺来贴身保护他们,每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陌子弦和苏子良都会立刻起来,一人前去追击查看,一人留下保护南宫若云姐弟两的安全,所以南宫若云姐弟两一直没出什么意外。每次睡觉时南宫若云都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声,她知道他从来不敢睡死,怕遭遇什么意外,所以每次听到他那浅浅的呼吸声都很安心。可多年后,在那精美的寝宫中,就算宫女都在一旁守护,点上了熏香,明知道这世上再无危险,但南宫若云就是再无法睡得如此安心。一年又一年,陌子弦和南宫若云逐渐生出了别样的情愫,就连南宫靖风都能看出来,每次都会调笑南宫若云。陌子弦偷偷用信鸽传信回北朝,告诉父皇,自己愿回去,但必须和南朝这边商量好,要以南朝先皇公主南宫若云嫁入北朝和亲才可以。消息很快传回南朝,北朝愿以南宫若云和亲为条件休战。南朝新皇当然愿意,可南宫若云并不愿,她已爱上陌子弦化身的墨子轩,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公主,您要去和亲吗?” “子轩,我不想去,我舍不得你!” “那我带公主离开这里吧!” “不行,太危险了!” 南宫若云和陌子弦商讨了半天也没能讨论出什么好法子,只好回去静观其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预示着一场悲剧即将发生。 “外面下雨了呢,这片天不会有日月了。” “公主,您想夺回皇权,重做那天上的日月吗?” “不,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公主殿下日后必是如日月之辉,普照大地,可子轩只是萤火之光,公主又何必自降身份?” “罢了,我有些乏了,要再睡一会儿,你去看看风儿吧!”其实南宫若云没能说的是:即使你是萤火之光也照亮了我的整片天空。 陌子弦又和南宫靖风商讨夺权之事,在确定南宫靖风愿意的情况下,去找了当朝宰相。 “霍宰相,今日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召集人马助先皇皇子夺权。” “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因为你一句话就去犯险?” “这个东西,霍宰相应该不会记不得吧?到时候我会让北朝那边调人加强攻势,让新皇不得不再调集人马去前线支援,而我同样会再调取部分兵力来帮你的。” “原来是储君殿下,是霍某怠慢了!既然是储君殿下的提议,老臣自当愿意为这件事肝脑涂地。”就是在这个时候,陌子弦认识了小丫头霍思思。陌子弦从宰相府离开以后就开始给父皇传信,让他加大兵力攻打南朝。 里应外合之下,新皇果然很快就撑不住了,不仅前线节节败退,皇城里也不尽如意,愿忠于自己的人太少,无奈之下,新皇只能逃跑。南宫靖风带人去追,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陌子弦不知道,但后来那新皇竟反扑回来,而且还是在陌子弦苏子良和南宫若云与南宫靖风四人单独外出打猎的时候。四人当然不是那上千人马的对手,只能纵马逃脱,可为保护南宫若云,陌子弦和苏子良的战马都牺牲了,眼看两人即将落入包围圈,南宫若云和南宫靖风让他们上自己的马,本来是陌子弦在前骑马的,但他担心南宫若云会受伤,就让南宫若云坐在前面。果然,自己被后面的乱箭射伤了,四人回到皇宫就命宰相带人去拿下那帮乱臣贼子,可还是被那老贼跑了。陌子弦的伤处理了一下就无大碍了,不影响自己行动,所以他晚上的时候偷偷出去解决了逃跑的新皇,这件事其他人都不知道,但南宫靖风却是知道的,是他让人把消息传给陌子弦的。 “你以为除了我,你就能安心坐这南朝的皇帝了吗?你也太天真了吧!你知道为什么朕会被你们给逼成这个样子吗?因为北朝那边加大了兵力,朕只能派人增援,而且你以为你的这些人都是霍宰相召集的?皇城中现在算上普通百姓都没那么多人!那些人中有一大半都是墨子轩从北朝调来的!” “老贼,你休想离间我与子轩哥哥的感情,他从你登基后就一直保护着我和姐姐!” “他才不是什么墨子轩,他是陌子弦,北朝储君陌子弦,早有传闻北朝储君在多年前离奇失踪,却没想到竟混入我南朝皇宫里来了!”南宫靖风仔细想了想,果然很多事情说不通,为什么当时所有忠于父皇的臣子不是被杀就是被流放,而他和苏子良却没事?最后南宫靖风还是确定墨子轩就是陌子弦,所以他放新皇离开,让他伺机杀了陌子弦,然后就有了打猎遇害一事。事后,南宫靖风和南宫若云审出是墨子轩给新皇报的信,所以两人把他与苏子良打入了死牢,而南宫靖风一直找机会除了他们。霍思思每天都来看望陌子弦,他也得知她当皇后了,很是为她开心。五年后,北朝皇帝驾崩,陌子弦被传召回去继承皇位,可他不愿离开,让自己的弟弟陌子谅继承皇位。陌子弦想找南宫若云问清楚,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可狱卒拿出了她的谕旨,是她的亲笔没错,上面写着不愿见任何人。再到后来,陌子弦发现饭菜中有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她想让自己死,那自己就成全她吧!看到这里,陌子谅早已怒不可揭。 “皇兄,对不起,您说我名为子谅,要做个慈爱诚信的人,但这一次我不能遵守与你的约定了!” 建元十年,北朝皇帝派兵发起战争,南朝不敌,节节败退。 “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会给这天下黎明百姓一个交代的,退下吧。” 第二天,南朝皇帝自缢于春华园,北朝皇帝休兵停战,南北朝难得的有了一段和平的时光。次日南朝新皇上任,年仅五岁的小皇帝在母后的辅佐下治理着南朝,年号为永隆。 水月庵中,听到这一消息的清霜仅是叹了口气便再无任何情绪波动。 “哇啊。”清霜忽然听到有孩子哭泣的声音,去外面却没发现什么,只好回去,可刚要回去却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声音是从山下传来的,她去到山下,找到孩子把那孩子带了回去。 这时的俗世间早已乱了套,说书人每天都在说关于陌子弦和南宫若云的故事。民间也有传说南朝皇帝自缢是因为北朝皇帝起兵是针对他的,是为自己的皇兄报仇。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智空看着俗世间百姓的反应,只觉得应证了那句话。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谁又能看透世间红尘?”清霜来给那孩子请奶妈,却正碰到说书人说着自己的故事。但她和智空谁都没发现4谁,也没发现背后有个说书人。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原来如此,我懂了!” 这几年,伽蓝城里最近突然多了许多说书人,还多了许多外来的人,都是南北两朝被南宫若云和陌子弦的故事吸引来的。有一个姓方的说书人却出了名。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这南宫若云啊,身为南朝公主却为爱甘愿遁入佛门;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所谓的了却红尘不过是还情债为陌子弦赎罪罢了!” “先生,今日您要说什么片段啊?” “我就说说两人初遇的片段吧!话说那陌子弦放着好好的北朝储君不当,偏要离开,行至这伽蓝城,去伽蓝寺出家,但伽蓝寺住持大师看他红尘未断,因果循环未了,就没收下他,但大师与他一见如故,两人聊了四五天,陌子弦向大师告别,却不想这一别便是永恒。又说那陌子弦带着如今的镇国大将军苏子良去往了南朝,在南朝被人当做孤儿抓去卖给官府,送到皇宫里培训,但陌子弦怕被人认出身份,就带着苏子良逃出去了,可皇宫那么大,两人又如何能逃的了,就在这时,南宫若云出现了,她把他带走了,把他送给南朝皇帝,让南朝皇帝把他当皇家侍卫来培养,可能是上天眷顾两个可怜的孩子吧,命运兜兜转转居然又把他送回了她身边,那时南朝皇帝驾崩,命陌子弦去保护公主和皇子的安全……” 随着说书人的演讲,隐藏在人群中带着假发的清霜早已泪流满面,身旁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师太,您怎么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千山暮雪,子弦幽幽兮,问鼎百军兮。千雪,你知道师太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两句诗词吗?” “师太说过啊!是因为千雪的名字就是从这两句词里来的,陌千雪,姓从第一句得来,名从第二句得来。” “这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师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名字也是从这两句来的……” “师太,您先别说,让千雪猜一猜,是叫陌子弦对吧?和这个故事中的人一样名字。” “是啊,陌子弦,公子世无双,问鼎百军兮,明明我的盖世英雄脚踏祥云来接我,可我却把他给拖下了凡尘,还害得他最终惨死,千雪,你说师太是不是个恶人?” “师太不要这么说,没有师太就不会有今天的千雪了,师太怎么会是恶人呢?”陌千雪看着痛苦的师太,抱住她安慰,自从被师太抚养至今,还没见过师太情绪如此激动的时候,以往师太给自己的印象都是如清风拂面一般让人感觉到清爽就如她的法号清霜一样。 “好了,千雪,我们回吧!” 就在清霜带着陌千雪回去后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苏子良来了。 “报告大将军,小人的故事每天都是按照大将军给我的故事来讲的。” “很好,有没有见到一个情绪失控的女子?” “女子没有,倒是每天都有一个一个带着孩子的公子泣不成声。” “公子?带着个孩子?那应该就是了,在哪?快带我去找她。”方姓说书人带着苏子良去找的时候,清霜早已离开了。 “罢了,既然她有意躲我,那就不找了,希望她可以不在自责中度过余生吧!可惜了,我家公子为她留下的深情告白没人看了!” 伽蓝寺中,智空看着路过的清霜和小千雪默默的叹了口气。 回到水月庵中,清霜告诉千雪自己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 “师太,我舞剑给你看好不好?您别伤心了。”清霜看着满院梨花飞舞,思绪突然回到那年初遇少年白衣胜雪在满园的梨花中飞舞,虽然少年的剑法了得,但她只注意到少年温润如玉的样貌,那时,她踏入了那座春华园,踏入了与他交错的命运。许是少年发现了自己在看他,他回过头对自己笑了笑,然后和自己介绍了他的身份:公主…… “师太,我舞的好吗?”千雪舞完剑后回眸,对着清霜一笑,记忆中的笑容渐渐与眼前少女的笑容重合。蓦然想起那人曾问自己的一句话:你相信轮回吗?“无论谁死了都会有另一个人来陪着你,所以公主不必为先皇伤心,他的离开只是换来另一世轮回来继续爱你,保护你。”清霜又突然想起他曾安慰自己的话,如果现在有谁再问一遍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说: “我相信!”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