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二哈道士浪子索》 前篇修罗血役·风虎云龙 风落村素有雁过不留痕,清风空自铃的美誉。 千百载间,人们在此安居乐业。男耕耘来女织桑,少读四五老知天。谁处年年丰收富,牧童遥指风落村。 但是就在今日,平静安逸的村落如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风村长看着远处眉头紧锁的道长,半响后还是开了口:“风卿,当真有如此严重?” 听到村长的疑问,众村民的目光又重新凝聚在站在坟前的风卿道长身上。 风卿看了看天空,又望了望远处山间,指了指半山之间,开口道:“村长,半山那个荒洞如今可还在?” 风村长听后摇了摇头。 “早就封了,自从有孩娃不慎坠落后便被封了入口,怎么突然问这个?” 风卿又看了看四周,眉头皱得更深。 心想****,天地大川,自然少不了风水宝地。 风落村的由来便是由于清风云云入山谷,而正对着入口有一天然洞穴,清风过口直窜地底,形成地气,风流再透过土壤细缝丝丝缕缕溢于天地,育养一方人土。 如今洞口被封,风来即走,地气得不到补充,若是长久下去,风落村自然地贫而瘠,人丁凋零。 风卿忍不住一声叹息,连忙招了招手。 村长见状,立刻会意,随即点了几位健壮男子跟上了前。 “风卿,你是准备重新打开洞口?” 风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咱们祖宗当年必受风水登峰造极的大师指点,所以才会迁移此地,如今风水局九死一生,必须重新打开洞口,或可缓解今日之局。” 风村长此时脑中满是疑问,顿了顿,但最终也未有多问,只是向身后男子吩咐道:“去吧,把洞口开封。” 身后几个男子也是迟疑了一下,反倒是站在人群中的风永站了出来,先是看了一眼村长,踌躇间却又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可是我姐当初就是因为误入后滑下洞底夭折,如今再开难免不会生事。” 风卿听后,也不理会,只是向村长重新说道:“风叔,你等等,这前去开洞的人也有些讲究,必须选四个属虎的男子上山凿开洞口,再让他们由洞穴开始,挖一条小沟槽到此处,然后你再选九个午时出生属龙的男子出来。” 风村长不懂是何用意,但是身为村长,为了让大伙明白办事,询问道:“我说风卿,你这是?” “云从龙,风从虎,必须由属虎的人去打开洞口,重新恢复地气,然后再将地气牵引来镇压此坟,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风卿边说边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不多时,风卿便在人群中找出了几名孩童,又去旁边提了一个装满黑狗血的木桶,将大半直接倒在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坟推上。 霎时只见坟地冒出阵阵黑烟,原本溢出鲜血的土地反而在乌红的黑狗血相互作用下瞬间发紫发黑。 靠得最近的孩童见这场景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鼻涕泪流。为人的父母冲向前想抱回自家的孩子,却被风村长让人一一拦下。 而就在此时,坟地下突然传来隆重巨响,地上说了震得尘土飞扬,黄沙弥漫空中模糊了人们的视线,那声巨响像是一声喉咙嘶哑发出的干咳,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内心。 就连道长风卿也不禁眉头一皱,但随即恢复正常。 反观周遭村民却是慌作一团,明明是夏季酷暑时分,背后却透着刺骨的凉意和冷汗,双眼充斥着绝望的惊悚。 有的村民吓得腿软,瘫坐地上,努力蹬着脚下泥土,想远离坟地。却双腿之间只感一股温热,原来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是她!她回来了,和梦里一模一样!” “我们死到临头了!” “啊!快跑~快跑!” “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吓得一抖,只见风村长手中拿着一杆鸟枪,几十年来祥和从容的脸上今日也突然面露狠色,“干她娘的,风落村就没有一个孬种,大白天的怕啥,今天谁也不能走,谁跑就准备吃花生子儿,风卿你还需要啥尽管说,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妖物除了!” 风卿知道时间不等人,不再啰嗦,抱起被吓得尿意涌然的孩童便让他们尿进木桶里。又指了指身后站着的男人说道:“风叔,快点派四个属虎的去把洞口打开。还有现在凡是尚未出嫁还有清白之身的女子上前,割破中指,我需要一碗纯阴之血,启反太极阵。” 村里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们一听也不娇气做作,听见自己的血能有些作用,上面便划破中指,巾帼不让须眉。 一刻钟后,风卿一手端着掺杂着童子尿液的黑狗血,一手端着纯阴之血。 将黑狗血与纯阴之血倒在坟地周围,眨眼间便画出太极两仪。同时只见风卿脚踏天地罡步,手捻结咒请神指,口中念道:“夫大法旨要三局,一则行咒,二则行符,三则行法。今弟子奕风子上请三清尊神,下请山精灵道。行咒、符、法。驭净天地神咒,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刹那间,在烈阳的映照下,那经黑狗血和女子血液画出来的血圈竟然泛发出点点金色星光,慢慢旋转了起来。 当周遭黑烟一碰上血圈时,便发出花火爆发的丝丝响声,随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极殆尽。 站在此地村民此时只觉周围不再那么阴森,阳光照在身上也终有一丝温暖,短暂的忘记了恐惧。 更睁大了双眼看着身平发生在眼前最不可思议的现象,因为在神情恍惚间那太极两仪阵居然神奇地旋转起来。 村民似乎不敢相信,又抹了抹眼,定了定睛。却又见眼前似乎什么也未曾发生过,反倒是童言无忌的孩童纷纷指着坟地,稚声回响在坟地。 “爹,爹爹你看,动了,动了!” 阵法形成后,风卿只感眼前一黑,险些要直冲冲的摔下去,却被一人拉住了肩膀,缓缓回过头,才发现正是师侄悯天。 悯天把风卿扶稳后,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着。口中颇有埋怨地说道:“我说奕风子师叔,你都这样了还如此勉强,我真替你觉得不值。” 风卿笑了笑,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半山动静,温和地询问道:“悯天,他们刚才叫我什么?” 悯天怔了怔,又看着奕师叔,疑惑问道:“风卿?” “风卿是我的俗名,而这里就是师叔的家乡,如今遭逢大劫,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悯天一听大劫,内心很是不解。六岁入门来,十三年载,奕师叔与众师伯共同除邪祸除妖魔,点育深渊老怪,收养山精鬼魅,出生入死无常间,都未曾说过如此言语,如今可谓是言重了。 风卿回过目光,又看了看身前的悯天,着实有些不忍。半响后才似乎做了决定。 “悯天,现在我令你马上回师门复命,这里交给师叔。” 悯天猛地正眼看着风卿,双眼充满惊讶,有些不相信。 “奕师叔,这可不行,我师傅可是交代你了,可要好好照顾我,怎可让我独自一人回去!” 风卿摇了摇头,拍了拍悯天左肩,有些惆怅。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现在马上启程,回去通报祖师爷,就说恕弟子奕风子不孝,有辱师托,今世我族面临灭顶之灾,来世定再报养育传道解惑之恩!” 悯天一听,万万没想到师叔竟然说出此话,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脱下身上的行头,双膝直跪,朝着西南主位拜了拜。 “太太太祖师爷有训,同为师门,不可三不义,一则不可忘恩负义;二则见义不为,非勇也;三则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今日奕师叔令我回师门,岂不就是陷我于不仁不义?” 面对悯天的反问,风卿又拍了拍悯天右肩,然后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悯天,言重了,老祖宗那一套向来在你这里最不受用,如今反倒是教育起师叔来了。” 悯天一听,嘴角也透着笑意,知道师叔言语之意不会再赶自己走之后,便站了起来,走到风卿背后捏着肩膀。 “那师叔,可以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风卿又重新看了看远处半山开凿洞口的进度,反问道:“你可知阿难七梦?” 阿难七梦 “阿难七梦本是佛家玄藏妙语,点破末法时代佛教弟子,不依佛法,违背戒律,贪名求利,自毁佛法。师叔怎会突然问起这事?”悯天回忆着古籍中记载,解释道。 风卿听后欣慰地点了点头。但同时又顿了顿,心有余悸地说出了这几日梦里的骇人梦境。 “前几日我接连做了几个梦,第一晚我梦见风落村人人自危,家家大门紧闭。唯独村口祭祀大坝凌空飘着有一双鞋,仔细一瞧,只见其左鞋黑布白底松柏映花,右鞋红布青底粉莲青穗,涣散而行,留下密密麻麻一深一浅的脚印。 第二晚梦见鸡跳河,鸭飞树,猪拱洞来牛跳圈。那看家的狗更是发狂般地东奔西串,无人看管。猪牛有的红了眼,疯狂地啃食着围栏,泥土。 第三晚梦见离村不远处有一坟地,而坟地竟冒出缕缕青烟,鲜红血液由内而出逐渐蔓延开来,掺杂混合后形成血烟。而在血烟之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位全身血淋,身穿嫁衣,头戴白孝的女子,正双眼充满无尽怨恨的注视着风落村。 第四晚梦见天空弥漫着血色的阴霾,但见坟地里缓缓伸出一双手,紧紧握着拳,指甲穿透掌心,鲜血乌黑,凝而不流。 整个风落村回响着一声声阴厉恶毒的咒怨,穿透人心,留下深深烙印。她在说‘是你们!你们全都得死!我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风卿看着悯天正听得入神,猛地大呵一声:“悯天!” 悯天只感觉背后冷汗直冒,短短时间却已浸湿了长衫,而似乎远处的坟地中也冒出一双满是血渍泥垢的双手正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压抑地喘不上气。 但悯天身子却由内腔向周身不由一热,顷刻间沸腾了血液,惊悚感也随之消失。只不过由于身体挣脱禁锢感,却来不及回力,本能地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半跌半坐的在地上喘着粗气。 同时内心也惊讶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想抱怨师叔吓自己,却又立刻会意,原来是师叔怕自己也陷进梦魇之中。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悯天的眉宇间也多了份担忧。 “奕师叔,这一切怎会感觉如此真实,仿若身临其境,更像落入深渊之内无法自拔。” “而我所说的一些切都已经发生了,风落村每个村民每晚都做着同一个梦!”风卿又瞥了一眼远处的坟地,语气中带着些许忧虑,有带着些许莫名的伤感。 悯天不由一惊,难以置信。 “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如何发现的?” 风卿也不说话,指了指地上。 悯天会意,轻捻了一小块泥土,拿到鼻间嗅了嗅,点头道:“是石灰!” 原来当村民第一天做梦后,都觉得纳闷,私下议论后,发现大家都做了同一个梦。想着第二天可能还会梦见妖物在村里游荡。便有人提议到在村内撒下石灰,石灰属于烈性,对鬼魂之类应该有克制作用。 接着不等风卿开口,悯天便站了起来,眺望村落,印证了第二梦,未发现任何家禽牲畜出没活动的迹象。 似乎有有些不甘心,重新回到坟地前看了看,赫然发现那原本黝黑的泥土上居然尚有一道鲜红刺眼的掌印。 内心一惊,刚想转身离开,却感觉透过泥土,地下一双眼睛正牢牢地锁定自己,肩有千斤重担,始终挪不开一步。 但随即身后反太极两仪阵瞬间迸发出流光溢彩,施加在悯天身上的禁锢力量被转移消散。 惹得身后又传来孩童们惊呼:“爹,发光啊,爹!” 悯天回到风卿身旁,长舒一口气。 “奕师叔,这究竟是何妖物?” 风卿还未开口,风村长便抱着一个孩童走了过来,陪笑道:“风卿,你看看我这孙子,是不是刚才惊风了,嘴里竟说些胡话。” 风村长抱在怀里的孩子是他最小的孙子,风于明。如今也才三岁有余,本就是调皮多动的年龄,此时看见远处坟地异象,自是拼命地想要挣开村长的怀抱,嘴里反复念着:“动了,真的动了。爷爷放我下来,于明要去看。” 风卿只是微笑着,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是有些纳闷,自问道:“于明?” 不过片刻,恢复正常,说道:“风叔,我离开那时也是这般年纪吧。孩子没事,儿时心智纯粹,天眼神识慧觉皆在,自然能看见常人所看不见的一些东西。而渐渐长大后,接触的人事物多了,慢慢被五感六觉感官所代替。所以很多东西小孩子能看见,大人不一定能看见。” 听完风卿的解释后,风村长的脸上又浮现出难为的神态,踌躇间还是开了口:“风卿,坟地前你可是画的太极?” 风卿点了点头。 “风叔,我知道你想问为何和以往所见太极两仪并不相同。此乃反太极阵,黑白一体,原本太极两仪阵是利用阴阳变通,疏导怨气、煞气、戾气。然而此物非是寻常之辈,强行疏导只会坏了这里的地气,更有可能污染到地气,最终反而被其利用。所以必须以毒攻毒,逆阴阳而行,才能在拂拂云云中找出唯一生门。” 随即,风卿又补充道:“风叔,若是我没猜错,这有可能是我们村的劫数。若非如此,我大可建议你们搬家迁移。但是我观察到,凡是风落村的村民,眉间皆有一缕黑气缠绕,且相信最近几日,大伙在梦里也都看见相同的情形了吧。” 风村长一听,神情一慌,赶紧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左顾右盼地看了看周围,才谨慎地说道:“你才来,对这些都不了解。但这事儿大伙都心知肚明,早就在私下议论纷纷,不过还是别摆上台面,谣言猛如虎,到时候人心惶惶,自乱阵脚。” 风卿锁着眉,摇了摇头。 “我不赞同,因为这件事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有些事风叔你不了解。但是我必须说明一点,今夜可能是个转折点,后日,我们枫落村可能全都得死,剩下的村长好好思量。” 风村长听闻吓得大惊,险些没有抱稳自家孙子。就连抱在怀中的正会咿呀学语的孩童都静了下来。 风村长怔了几秒后,试探性的询问道:“风卿,你可是言重了?” 风卿连忙摆了摆手,语气异常坚定地说道:“村长若是不信,可以前去问问……” 话还没说完,骤然听见坟地下传来一声挑衅地冷哼,回荡在山谷,直入人心。 周围聚集的村民原本稍有松懈的神经立刻就像紧绷的弦,压抑得想奔溃大叫,却发现自己根本叫都叫不出来,只有不明所以的孩童,嗷嗷大哭。 风卿三两步跨到坟地前,定心闭目,手结金刚伏魔指,正欲压制,却又突然意识到似乎哪里不对劲,赶紧收回手势,气血却也因此逆充而上,青筋直爆。 睁开眼正好看见一旁的悯天,口中念念有词,手持法印,正欲镇压。 风卿脚尖一撇一拧,一脚踢在悯天三阴交穴位上。 还未等悯天反正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身体一斜,还未倒下,便被风卿扶稳。 “停手,她是非天!” 悯天一愣,法印竟也掉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道:“非天,亦鬼亦神阿修罗?” 降真仙香 风卿立刻捂住了悯天的嘴巴,看了看周围早已消失无人后才小声说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最先第一声坟地发出的干咳让我也认为僵尸。但是后来能在反太极阵下还能发出一声挑衅轻哼,明显有意识,至少是魑魅魍魉等鬼王级的妖物了,但是那个血掌印却又否定了我的猜想。” “其次,来此许久,也不见任何人透露半点关于此妖物的信息,就连姓名似乎都是忌讳说出口,我就觉得事情远不止表面上那样简单。” “而让我认为她是非天的原因,因为我突然想到阿修罗同属佛教六道一,创造阿修罗道,但是生性好杀、恶斗、易怒,更是毁灭的象征。结合这几日的梦境,若是真与佛教有缘,按了照阿难七梦的末世警示,那她多半是阿修罗女。” “因为阿难七梦,第七梦梦师子王名华撒,头上有七毫毛,在地而死,一切禽兽,见故怖畏,后见身中虫出,然后食之。这对照阿修罗而言,毁灭即是重生!” 悯天一听,恍然大悟,情不自禁开口道:“那真要按照这个发展,今晚就是第五天,两天后,她将破封?” 风卿没有回答悯天,盘地而坐,调息养气,方才气血上冲差点急火攻心,但如果不及时中断,胡乱作法,恐也是白耗更多精力。 同时风卿也在细微地回忆这几日梦里发生的事情,他需要重新整理思路。 …… 半响后,还是一旁的悯天拍了拍风卿才回过神来。 “奕师叔,沟槽就要挖到了。” 风卿睁开了眼,便看见原先五六百的村民如今仅剩下百来个青年***在远处。 风村长见状,才从几十米外的青岩旁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似乎未从刚才的状况缓过神来。 到了跟前,卑躬屈膝,恭敬地说道:“风卿道长,您看这沟槽就要到了,接下来需要什么您尽管吩咐!” 风卿见状赶紧向前准备扶起村长。 “风叔,您突然这么客气晚辈我可受不起。” 可谁知风村长却是突然跪了下来,更是泪流失声。 “刚才我问了族长,他说风落村的事情或许只有你能救咱们了。风卿~不对,风卿道长,你看~你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风卿二话不说,立刻拉起风村长。 “快起来吧,客套话我就免了,现在赶紧从人群里挑选九命午时出生属龙的男人,剩下的回家备好糯米、艾叶、雄黄,然后接下来就交给悯天道长。” 风卿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悯天,悯天立即会意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惊讶,此事早已习以为常,待会儿他要做的便是善后和处理突发状况。 不过,悯天纳闷的是,虽然半猜半推了坟地下的身份,但是却也陷入了迷茫,对付阿修罗女怎么会用到这些东西呢。 看着向坟地走去的风卿,悯天还是忍不住跟了上来,思前想后决定还是问个明白比较好。 但是还未开口,风卿便回过头对悯天说道:“有些事待会儿再说,现在还不快上来帮我一把?” ………… 在沟槽离坟地一米远的地方,风卿示意村民停手后。向前看了看,捻了一小块泥土闻了闻,摇了摇头。随后便从包袱里拿出一盒乌溜漆黑手掌大小的盒子,盒子四周印着篆体金文,宝盖上更是雕刻着一道符咒。 只见风卿用力向右推了推盒底,竟意外衍生出一块木卡子,又向上用力一推,另一块木卡子也显了出来。 接着,风卿轻轻拔动两个木卡子,只见木卡子上慢慢显露出一排小小的齿轮。盒子上原本平滑的右面也是有了变化,缓缓出现一道道密密麻麻的坎,慢慢一点一点向外凸显,坎也由大变小,最终形成一座七巧玲珑塔。 惹得众人惊呼议论道:“小小木盒竟如此神奇!” 风卿没有笑意,只是一脸严肃地看着木盒,深怕出现任何差错。待木卡子的齿轮全拔至顶端卡位处才解释道:“还是多亏当年鲁班大师鬼斧神工,才能让祖师爷有幸得此珍宝。” 而后风卿捧着木盒,万分小心的蹲了下来,又从包袱里拿出一香包。悯天向前接过,打开后瞬间周围都充斥着奇异无比的浓郁香气,更让一旁的村民心旷神怡,精气神也都亢奋了起来,大口大口深深地吸着,再降低鼻息频率,似在慢慢品味一道绝味佳肴般享受。 “全倒上。” 悯天一听,也未迟疑,摊开香包一股脑的全倒在木盒的下方土壤上,然后用手捂住,以防妖邪作祟刮来妖风。 风卿见状,正准备将手中木盒倒过来,却被悯天用手肘拦住。 “奕师叔,用了上等龙涎香和沉香还不行?” “你可知我目的是何?”风卿反问道。 “强化地气功效,改变土质成分,隔绝尸气染指。”悯天分析着。 风卿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都没错,但是我还准备引出洞穴内的龙灵!” 此言一出,不禁在场所有人都哗然,都以为自己似乎是听错了。 风落村几百载以来,从未有任何人谈起任何有关龙的传说,今日重开洞穴,竟有人说要引龙,莫不是子虚乌有的笑话? 就连风村长话都卡在嗓子眼了,甚至还看了看洞穴的大小,想象着远古神话传说中的龙,心想着万一真蹦出条龙,还不得在这个妖物出来前就把村子给毁了。 但想着自己身为村长,一言一行更应当慎重,所以表面故作波澜不惊,内心实则早已汹涌澎湃。 风卿继续解释道:“我觉得咱们先祖当年迁移到此地并不简单。就在刚才半山腰的洞穴开启后,轻微有一丝龙息传出,却又被坟地紧随其后传来一声挑衅冷哼所消散。那时候我便怀疑,时间久了,地下或许早已生成一川潜龙在渊的龙脉。敢问风叔,若是我没猜错坟地下的妖物生前可属蛇?” 风村长闻言一愣,仔细一回想,有些迟疑地说道:“生肖属蛇没错,风卿你又是从何得知?” “第一,蛇见了龙自是会感觉到天大的威压,这才会引得坟下面的妖物不自在,才会发出一道音波,震散龙吟。” “第二,前日的梦境,我看见一位身穿红色嫁衣,头戴白孝的女子,一把利刃由胸前直穿背后七寸,古人总说打蛇打七……” 话还没说完,风村长赶紧制止道:“风卿你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太阳就快下山了,再晚点恐怕会出什么岔子。” 旁边一个个身体健硕的男子也面面嘘嘘地应和着:“对~对!道长可先将法事做完,再给我们分享奇闻异趣也不迟。” 风卿听后,笑而无语,明明这梦里发生的事,大家都亲生经历过,却也不故意点破,只是又望了一眼身旁的悯天。 “非不是我定要用这降真香,而是曾传降真香‘拌和诸香,烧烟直上,感引鹤降。’古能引仙鹤下凡,今不妨试试能否引青龙入蔻。” 听完风卿解释后,悯天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言。引青龙入蔻他是不做任何指望,毕竟那只是存在于道家密宗典籍的缥缈传说。 何况蛇蜕皮而成蟒,蟒走水而变蛟,蛟御海而化龙。此出并无江无海,听完奕师叔的说词,悯天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嘴角还溢出一丝颇有看戏的笑意。 只是当看见木盒里缓缓滴出的香油都却又心疼死了。内心直感惋惜,毕竟那可是有了灵性的百香之首降真香精油! 接着,风卿将木盒递给悯天。接手后,悯天赶紧迅速扣回木卡子,生怕漏出多一滴浪费。 风卿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枝,搅拌了一番后,众人只觉得原本如轻纱绕身的香气慢慢变得稀薄,反倒是蹲在地上的风卿和悯天身体灵魂正在接受洗涤,奇香进入肺腑,随着血液流淌于全身,整个人神清气爽,神识清明,格外享受。 “你们也过来问问吧,降真香能浓缩精华,闻一闻能强身益神、除秽驱邪。” 风卿站了起来,退了两步,冲着属龙的九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来闻闻,以免待会儿被迷了魂。 特殊时期大伙也没扭扭咧咧,都赶紧凑到了跟前,发现果然香气竟比刚才还要浓郁…… “喏,师叔可要收好。” 悯天双手递上木盒,认真对一旁的风卿说道。 风卿点了点头,冲着悯天笑了笑。 “没想到这次为师父寻回之物反倒让我们先受用了,也不知回去要罚多久面壁了。” 悯天一听,忍住笑意,轻轻一挑眉,脸上露出不屑,故意提高声调讽刺道:“那是自然,按照师规,此举可是大犯。就算平日太师父偏爱师叔,但也难逃柴火水桶担三年。不过,一切皆与师侄无关!” 风卿看着得意的悯天,突然想到十年前,师兄一起外出时,自己也是这般贫嘴,那时师兄们总会道一句:“言重了!” …… 北斗七步 待一切就绪后,风卿点燃三炷香插在西南主位,郑重地整理了身上的中山装,用力拍了拍衣领、袖口、裤角后便双手端正,恭敬虔诚地从包裹里拿出一服道袍,行跪礼。 “祖师爷在上,今处风落村,知妖物祸乱将出,因天、地、时不利而免行沐浴更衣之礼。承师传道袍,立伏魔之志,望祖师爷在天有灵,保佑弟子奕风子风卿。” “望祖师爷在天有灵,保佑弟子悯天黎极。” 说完,风卿叩首拜了六拜,悯天则是拜了九拜。 礼毕后,风卿双手捏住领口,一展开来。只见道袍色调浑浑墨玉,后有苏绣太极似浑然天成,前画八卦藏于内袖,定另有乾坤。 反观衣角上乃至领口,却又无数血渍,斑斑点点,细看还能发现有些破洞,显得有些滑稽。 但当风卿穿上后却意外显得有些**,反而更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韵味暗纳其中。 这一切皆被悯天看在眼中,嘴上虽不曾言语,但内心却是激动羡慕不已,因为按照他的辈分,还没有资格得到一件师门传承的道袍。 礼毕后。 风卿抓了一小把已经将香料与土壤混合后的泥土,拿起一个粗碗,重新舀了些混杂童子尿的黑狗血,又接过悯天手中的朱砂倒进碗中,搅和后在沟槽离坟地一米处三两笔便画出了一幅八卦图。 且乾、坤两卦不偏不倚,分别正对洞口和坟地中心。 悯天细看后,在旁内心大惊道:“以乾坤两卦对接,却又逆五行方位布置巽、震、坎、离、艮、兑卦。锁死四周空间方位,只留一条通道,莫非……” 思考到这,悯天眼神极其复杂地看向风卿,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莫非洞穴内真藏有龙灵? “悯天,待会儿你注意周围,我觉得事情可能不会这么容易成功。” 悯天回过神来,应声道:“师叔尽管放心便是。” 这时,风村长走了过来,微微行礼后说道:“这位悯天道长大可助风卿一臂之力,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们这几十号人顶着。” 悯天微微一笑回敬,耐心解释着:“这可是实在难为我了,我不属龙。但风村长应知,传闻龙王膝下曾有九子,奕师叔应该是准备用这九人生肖同属龙,带有龙的微弱属性,按九九归一之数,去引出山脉中潜在的龙灵。” 风村长听得有些玄乎,面带疑惑继续问道:“真的有龙吗?可是家族中从未有人谈起,就连族长……” 说到这,风村长明显的迟疑了一下,但片刻后又恢复常态。 反倒是悯天突然面露喜色。 “当然我突然意识到还有种可能。自古皆有九五之说,而九五之尊当指历代帝王,帝王是真龙天子且不说,更都带着国运,那可不是妖邪能撼动分毫;再说如今师叔选用午时属龙出生的九人,应该是合了这个说法。而若是此妖物真是属蛇,那岂不是如遇天敌!” 就在这时,风卿给身后九名男子交待一些事情后,脚踏北斗七星罡步,口念北斗大神咒:“北斗七元,神气统天。天罡大圣,威光万千。上天下地,断绝邪源。乘云而升,来降坛前。” 悯天一听,立马回过头来,眼神透露着难以置信,奕师叔居然要独踏七星罡步。想到这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并未上前阻止,只是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 而阵中的风卿手持法印,第一步便踏天枢位,只感身体忽然失去平衡,力气尽也耗了大半,顿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 来不及擦拭,风卿集中精力注视着身下,定了定身,算稳住了脚步。 调理几息后,又跨向了天璇位。 刚跨出,脚底便传来万千针刺扎入血肉的痛楚。风卿咬着牙齿,看了看半山洞穴,却是毫无变化,立马狠下决心,闭目、封耳、屏气、凝神,极速跨向天玑位。 刚入天玑,风卿只感觉肩上如同万斤压顶。不自主地低着头,弯着腰,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鼻息间透着血气,就连咬紧的牙关都咯咯作响,嘴角鲜血直溢不止。 然而风卿并没有停止,只是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集中全身的力量于左脚,一点一点迈向了第四步天权位。 旁边的风村长见这瞬息万变的局面,心急如焚,来回踱步不止。 “悯天道……” 风村长还未说完,悯天头也不回,便摇了摇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但谁也未曾注意到,此时的悯天的目光全神贯注地集中在风卿身上,紧握的拳头不时传出清脆的关节响声。 若是可以,悯天多希望那个正在遭罪的是自己而不是风卿。 半响后,只见风卿整个人弯曲得像个佝偻老人,额头竟也冒出了血汗,但第四步却迟迟迈不到天权位。 “不管了,这孩子刚出世父母就去撒手人寰,答应了父母定要好好照顾他,却时隔二十几多年才再次相见,怎能见他在我眼前遭罪。” 只见,年过花甲的村长刚说完,便猛地发力,竟像一只老暮垂年的老虎数月未曾进食,见着猎物后,瞬间动身冲着坟前地正处痛苦不已的风卿便撞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悯天一跃而起,斜跨一步,腾空侧踹在风村长左肩上。 突来的一脚让风村长措手不及,眼看就要载跟头,却被悯天逮住了衣领,这才免受吃土之罪。 “你简直就是胡来!”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风卿……” 悯天手一放,松开村长,神情一沉,怒喝道:“够了,关心师叔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样横冲直撞,乱了阵法不说,更会让师叔遭到反噬,无知可以,但鲁莽行事实在愚蠢!” 村民一听,顿时躁动了起来,拿起手中铁棍狠狠跺向地面,七言八语的讨伐着悯天。 不多时,人群中便走出一人,仔细一瞧,正是刚才语劝莫要开洞穴的风永。 “村长平时本就平易近人,这次好心帮忙,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咄咄逼人!”风永面带凶色,指着悯天大声斥道。 有了出头草,自然也就有了应声墙。 “也就仗着村长性情温和,好欺负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被收拾了。” “就是,现在就不敬长辈,诓斥村长,不收拾你这小辈,今后如何了得” …… 突然,又是“砰”的一声震响整个山谷。 赫见风永面前被枪子打出半个大碗的窟窿眼,炸出的泥巴糊了一身,整个人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面如死灰。还未说出的话语像痰一样卡在了喉咙,张开的嘴里,唇齿间满是泥土。只有半空指责悯天的右手不停地打抖,突然一阵哆嗦,一股尿骚味蔓延开来…… 诡秘血烟 风村长意识到方才自己的鲁莽差点闯了大祸,回过神来吹了吹鸟枪上的余烟,却又走到风永跟前用手背轻轻搽拭掉脸上的泥土,并吩咐两人带下去。 看了看同样受到惊吓的众人,收敛了以往的慈祥,却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其实不信可以回家问问你们老爷子,我风于松年轻的时候性情温不温和。今日谁要是还敢不分青红皂白再胡乱主导言论,煽风点火。那我定要让他脑袋瓜子提前开花!” 话一落,整个风落村都静了下来,谁也没想到几十年来和颜悦色的村长今天竟然两次爆了脾气。 众人都低着头,你我之间眼神默默交流着,内心皆觉得,看来村长三四十年前是个狠角色。 而悯天也丝毫不在乎他人恶语相对,道家弟子又岂会受三言两语影响了情绪。 只是挽起长衫,露出双臂,紧握拳头,在手指不由地颤栗后又缓慢松开,然后又反复重复。 慢慢地,悯天暗暗蓄力地手臂上血管越来越大大,青筋也全数凸起,肌肉臂围也足足大了一圈,仿佛就要撑破皮面,一点点爆炸开来般,而其臂膀上竟隐约浮现出一副图案,想要细看,却是感觉总有一层迷雾笼罩于上,模糊朦胧。 刚才愤怒的众人见此更是心生一股后怕,都默契自生的往后退了几步,同时更为风永感到庆幸,这要是打在身上,那还不和枪弹子一样,一拳一个血窟窿。 这时坟前有了动静,只见风卿猛哮一声,似乎突破了自身身体极限。左脚终于挪到了天权位,轻点地面。 霎时,传来一声闷哼,一股无匹雄压自天而生,直贯身位,似要把风卿压的粉身碎骨。 如此庞大的余压以风卿为中心扩张开来,众人亦感胸闷气粗,不由向后退步开来。 与此同时,却见风卿脚尖在点地触面的瞬间,左脚忽地向外一撇,在卸力同时的身体微微前倾斜,背后道袍上的太极图瞬间对上天上北斗七星,竟太极两仪自转开来,将天地重压消弭虚无,困境瞬息扭转,一身轻松。 风卿来不及多想,只觉背后道袍愈加滚烫,仿佛立刻要融化了般,一个错位纵身跳到了玉衡位。 站稳后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背后的苏绣太极图,除了异常的烫手外,似乎并未有所破损,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风卿睁开了看了看周围发生的状况,除了别过头的悯天还站在离自己一丈远外,其他人早就退到了十几米外的开外。 却还未来得及多想,刚从重压状态下走出的风卿脑中突然传来阵阵痛楚,灵魂似乎要与肉体分离开来。心跳的频动不停在脑中放大,似乎心脏转移到了脑部,随时都要爆炸开来。 风卿抱着头,连表情都变得扭曲。这种精神与肉体折磨远比刚才来得强了千倍。 内心默念这静心咒,集中全部的精神力,发出迈向下个星位的命令,但是腿似乎不受控制,毫无作用。 而此时,外围坟地也是有了变化,飘出缕缕血烟。弹指间便将整个山谷笼罩在了浓浓血雾之中,肉眼可见的视野也不过几米,就连阳光竟然也似乎被屏蔽。 悯天见状,随即从包袱拿出一炷香,右手捻上一张黄符,急念道:“雷火使者,百令天霹,速入符中。急急如律令,敕!” 只见黄符竟然凭空燃了起来,更在火焰外圈散发出淡金色的光晕,周围血烟在触碰时凭空绽放出点点火花,火焰一米内再无血烟。 悯天赶紧点燃了手中的香,淡白色烟雾徐徐飘向天际,凡是所经之处,血烟如临天敌般纷纷退避三舍。 悯天转身后颇感震惊,还未吩咐众人靠拢,却发现原本站在一旁的众村民早已紧靠自己身后。 刚想吩咐风村长将村内众人全都聚齐此处,看向村内竟有一股青色光罩笼罩其中,无一丝血烟渗透其中。 “悯天道长,你看需要把村内的村民也集中过来吗。”风村长松开了扣着的鸟枪击发器,走到悯天身旁,试探性的问着。 “不用,村内无事,只是要劳烦风村长可要牢牢看紧众人,此烟十米内应无碍,若是擅作主张,进入血烟,出了事可就是自找的。”看着众人,悯天提高了声调,众人皆听见。 话甫落,一抹阳光竟然透过刚才淡白色烟雾所经之处穿透下来,正好照出了大约十米左右大小的一个空间。 见此能为,大伙更感悯天道法精深。也改变了对他原本的印象。 这时,血烟中有了新的变化,不远处竟然凝聚出一个人影。一步两步,不缓不慢的向困在其中的众人靠近。 悯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没想到这血雾还能产生出幻象,却听身后一男子惊恐地大喊道:“脚印!你们看!是那个脚印!她真的回来了!” 悯天闻言看去,看见人影所经处留下一个个深深的脚印,内心也不由地一惊,这妖物居然能化虚为实。 随即掏出几张雷霆符纸,撒向血烟中的人影,口中念道:“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五气腾腾,金光速现。急急如玉皇光降律令,敕!” 雷霆符纸瞬间凌空贴在了人影之后凭空燃烧,惹得火光四溅,爆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不一会儿,血烟中的人影慢慢消弭,其后传出一声不屑地轻哼,更有一股血腥味漫过烟雾,袭向众人。 悯天一闻。立马转身大吼道:“屏气,尽量别呼吸!” 说完便一人进了血烟之内,而血烟之内所见却与以前有所不同。那人形竟然是由血烟凝聚而成,而在不远处竟有一女子身穿嫁衣,头戴凤冠,盖头轻掩地对面着自己坐着。 几息后,传来霏霏之音:“公子何不坐下聊聊?” 悯天不语,只是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在离女子两三米处时,悯天右手突然金色光芒大增,臂围又比方才大了一圈,提拳而出,气势如若蛟龙出海,目标正是女子脑门。 这时四周血烟突然全数猛地浓缩在快要消失的人形血烟上,惹得人形血烟光彩大振,而在半空的雷霆符纸骤然化作点点黑沫落地尘埃。 且在拳头将要触碰到女子时,瞬息飞跃跟前。硬碰硬接了悯天一拳,人影传出一声闷响,却是挡住了的攻势。 眼见一击不成,悯天又猛出暗蓄余力的左拳,而其气劲中竟有一丝异常微弱地虎啸,直击血烟。 又是一声闷响,虽是给人形血烟造成了一个大窟窿,血腥味愈发浓烈,却始终伤不到静坐女子一分。 僵持之际,血烟竟开始顺过悯天双手慢慢捆绕。 悯天暗道中计,欲收回双手,却是越用力双手反而被绕得更紧,如泥牛入海不动分毫。 然而在血烟蔓延到臂膀时,赫见悯天双臂散发淡蓝色光芒,一副图案应空而现,凭空传出一声虎啸,顿时震慑血烟,只见人形血烟霎时一滞,不再动作 悯天此时只感觉双臂力量似乎充满了无尽力量,而环绕的血烟更是如临天敌般快速褪去。 见不再受制,便又是一拳挥向人影。 却见静坐的女子一转身,芊手一抬,人形血烟连同女子便刹那间消失虚无,一切恢复平静,阳光重落整个风落村,仿若一切不曾发生过般。 血引地气 悯天走回立香处,拿起后凑到鼻尖闻了闻,思考着其中的古怪。 方才所见的女子应该就是村民所说的妖物,虽然身穿嫁衣,可是并未头戴白孝,花鞋也是穿的梧桐凤瑞图案。想到这悯天又一眼望向了村内,思考着为何村内未曾有一丝血烟渗透其中,莫非另有高人? 随后悯天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着,如果有高人,能够保护一个村子不受血烟,那道行不仅远在我之上,更应该出来一同收拾这妖物了。 长吐一口气后,悯天将刚才吸进的血腥味全数吐纳后,转身对众人说道:“血烟中的血腥味是污秽之气。若有人刚才有人不慎吸入,长久不导出,身体必将日益消瘦,病灾相伴。不过大家过来闻闻后应无大碍。” 说完,悯天便将还剩小半的香重新插在地上,众人皆迫不及待地赶紧上前嗅着,生怕自己以后留下莫名地后遗症。 悯天面带尴尬地退到了边缘,怪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方才弯腰插香的时候真的没忍住,居然放了一个屁。 一个恍惚,当悯天再次看清阵中情况时,风卿竟然已经从身处开阳位。 只见风卿撇过头,冲着背后九人点了点头。刹那间九人会意,竟同风卿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横跨一步直至瑶光位,但是抬至半空的步子却是始终落不下。 悯天一看,已是最后关头,但见九人的灵魂力合聚一起,隐约传出一丝灵魂上压迫感。但即便九人之力合在一起却也是踏不下最后一步。 不再犹豫,悯天冲着阵中的风卿大喊道:“奕师叔,得罪了。” 随即悯天便从风卿包袱中拿出一柄道剑。村民只感奇异,目光皆投向了这把道剑上。心想着这九人合力都踏不下的最后一步,你用一把乌黑的剑就能完事? 剑出锋芒,但凡是目光所视后,所有人内心却是有一种沧桑痛楚由心而生,更有不少人甚至想起了伤心事,湿了眼眶。 悯天走到沟槽前方,提剑手一划。 掌心鲜血庞涌而出流进沟槽。随即又将道剑直插入地,手捏八卦指,口念净天地神咒:“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急急如律令,敕!” 接着悯天透过手中八卦指中心看了看洞穴,有些纳闷,又看了看却是于半点反应,内心想道:“怎会没有半点龙灵气息,莫非……” 又看了看挖沟槽的四人,瞬间上前,提剑割掌心。 五人鲜血绵延不绝,竟形成一泉小流流向剑立之处。 不一会儿,气氛压抑中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起风了!” 顿时天地一滞,整个风落村都静了下来。 但听洞穴内传出磅礴风旋之声,仿若一阵龙卷风正在由地底掀起,夹杂惊天气势倾世而出。 随即山谷间传出轰隆巨响,洞穴被压抑许久的地气,似终于被唤醒,猛地由地底爆发开来,冲击整个山谷,无数乱石穿空,洞穴也足足大了一半。 然而地气似有牵引,大半直顺挖好的沟槽,犹如千军万马般浩瀚直下,周围巨大石块皆被带动,滚落而下。 悯天见状,赶紧推开周围四人,同时拔出道剑,自己也向一旁跳去。 身后众人如惊弓之鸟,早已远远地退到几十米开外。 就在地气接触刹那八卦,风卿猛地大喊出:“敕!” 身后九人同声相应“敕!” 顿时一脚齐落瑶光,最终第七步终究踏下,地气与九人相融,一声龙吟携带无匹威亚开启法阵。 九人如负释重,缓过神来,却看见巨大石块从半山滚落直下,直接撒腿就跑。 悯天也赶紧跑上去,拖着虚脱昏迷的风卿急忙后撤。 与此同时天上忽来一闪,以极快的速度,降于八卦阵之内,让悯天不由回过头一看,内心惊道,居然真引出一丝北斗之力。 不过风沙太大,除了靠近的悯天外其他人皆未留意到。 随后众人皆看见那地上的八卦竟然快速的左转了起来,散发出青色玄光,更感觉到从八卦由内至外传出莫名威压。 而坟地也产生了异变,由于洞穴地气经牵引后又经过八卦和北斗七星的加持后直冲反太极阵,使得阴阳两极转个不停,正飞速的削弱着坟地的煞气、戾气、尸气。 只听见坟下妖物如坠十八层无间炼狱,传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周遭土地都发生了震动,似乎想要从坟地下一跃而起,就算杀光村里所有的人也不足以弥补自己! 眼见阵法生效,悯天背上风卿便回了村内,同时吩咐将早已准备好的糯米埋在坟地周围三米处以防尸气渗透,将艾叶碾碎成粉末粉撒在坟地内杜绝五毒,再将雄黄酒倒在沟槽内,以物克物,定要这妖物永世不得产生,又让风村长将坟地设为禁地,今后任何人都不允许靠近。 处理好一切后,看着远处的零落着大块乱石的坟地,悯天心想道:“现在,就算你是快要成了气候的旱魃,如今也将永远在阵法下挣脱不得,直至身消骨化,魂飞魄散。 而坟地渗人的惨叫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才渐渐消弭殆尽。 ……… 夜幕很快便降临,百于家村民的家里也都点起了煤油,就连空旷的大坝都架起了大堆的柴火。 村民们欢庆着,手拉着手,跳着舞,围着火堆唱着花鼓戏中刘海砍樵的片段,让最近沉寂阴霾的风落村今夜终于有了活气。 而火堆旁边放着一碗碗早已烧好的猪蹄牛肚,火堆上更烤着八九只稚嫩的奶羊,香气直溢,惹得众人口水流而不止。 关了门,悯天推迟几次村长的盛情邀约后才换来安宁,看着桌上居然还有牛鞭汤、爆炒猪宝这两道菜也是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 想着明明自己交待只需要吃点东西饱腹就好,风村长非要送满满一桌过来,还义正言辞说族长早就算准了今日会除大祸。早在前两天便将家禽牲畜提前杀好,准备如今的庆祝,还特意叮嘱自己和奕师叔需要补补阳气。 重新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昏迷的风卿,村里的郎中已经过来看过,说是耗力过多,失了心神,睡一觉也就好了。 回想着今日发生事情的各个细节,悯天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凑到风卿脸旁,细细观看。 这时,风卿突然睁开双眼。只听见房内平日里稳重的两人竟同时大叫,不过好在村民此时此刻正在外面载歌载舞,所以也未有人听见。 悯天重新坐回凳子,拿起茶壶倒了一碗水,喝了一大口情绪才有所缓解,指着风卿说道:“你~你~你怎么突然醒了!” 风卿见状,直接抢过悯天手中的碗,将剩余的水喝完后又将碗伸向悯天。 悯天只好拿起茶壶又倒上了一碗,风卿端上便喝。几息后,怎感碗里的水越喝越多,抬头一看,居然是悯天这小子正拿着茶壶不停往里面加水。 风卿神眼一横,眉一皱。悯天赶紧收了手,憋着笑意,抢先开口道:“奕师叔,师侄是怕您喝不够才出此下策。” 风卿听完,一脚踹过去,“还你~你~你!明知道是下策还做!” 只见悯天习惯性的一躲,风卿的攻势便落了空。 这时悯天接过风卿手上的碗,表情不再轻松,郑重地说道:“奕师叔,你眉间那缕黑气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深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