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末日日记请睁开眼》 序章 “这里是?————哪里?” “滴滴————滴滴————滴滴”好像是在测心跳 我往身侧一瞥,我身上连接着许多输液管,各种不知名的机器在我周围 我想说话,但因为戴久了氧气面罩喉咙又痒又干 我想起身,但现在却连一根手指也无法驱动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开始恢复一些,我现在是被封在一个透明容器里,全身** 这里不是医院,更像是,实验室? 我有些恐慌,挣扎中,透明容器的覆盖嘭得弹开 干冷的皮肤接触到外面的湿热的空气,我用力甩掉双臂上的仪器,拨开氧气罩 刚开始还有些喘不上气,不大一会便适应了这种环境 我坐起身看到周围的景象,跟我想的没错,这就是个实验室 仔细数了数,14个床位,都和我的一样,身上插着管子,安静的睡在一个个小小的“太空仓”里。 我绝望了,孤独带来的恐慌感侵袭了我的全身,没错,那13个人没有一个活下来 我想活下去,好在这个房间的冷藏室除了一些注射药剂之外还有一些罐头 我看了一下药剂上的文字,这些文字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我却能读懂上面的意思 这些是营养液,和注射进我身体的是同一种 冷藏室的门上挂着一个类似账簿的东西,随手翻了翻,是一本实验记录 “08,何谓,RLP指数1.1%,营养液编号15;09,Bely May,RLP指数0.3%,营养液编号29......”08,是我的床位,原来我叫做何谓?为什么关于醒来之前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 还有RLP指数是什么?只有我的RLP指数超过了1%,这难道就是我醒来的原因么? 身高,体重,血型…这些泛泛的数据我已没有耐心看下去,但在某一页的一行字,我注视了很久 “如果醒过来的话,请每天写一篇日记,离开这里,这里没有幸存者了” 这是谁留下来的?为什么要写日记? “因为记忆会被歪曲,会被遗忘” 谁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 或许是为了那个声音,也可能为了自己,我从这间屋子找到了一本羊皮的笔记本和几只铅笔。 本子前几页是前主人的日记,但日期...... 2025年2月1日...... 可我冥冥中感觉,昨天,是2016年10月12日 内容也让我很难理解 “2025年2月3日,该来的还是来了;2025年2月7日,今天就开始了;2025年2月18日,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我有很多疑惑之处,我想看到活着的,什么东西都行,就算是吃人的狮子老虎,只要让我觉得我不是在地府般孤独....... 日记下面压着一块瑞士制造的机械腕表,日期:2025.3.5 时间:3:00。这种表时间只能向前,不能后退,一块表可以走几十年不成问题,一周左右上一次发条就足够了。 现在还在转动的话,它的主人,很有可能还在这个实验室的某处。 第一章 2025年3月5日 今天,我今天第一次醒来,看到了实验记录上的一行字“如果醒过来的话,请每天写一篇日记,离开这里,这里没有幸存者了。” 我没有记忆,但我发现了人类活动过的痕迹,我打算在实验室内找到他,今天发现了罐头和营养液我也不清楚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东西,只稍微抿了一些注射葡萄糖。 但这些对于我来说活不了很久,外面的情况目前尚未可知,今天第一次醒来的我异常疲惫,还不太适应外部的环境,明天我打算去找衣物和淡水,食物我并不抱什么期望。 哦对了,我的名字好像是何谓,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2025年3月6日 今天是我第一次走出实验室,原来我所在的只不过是这个巨大实验室的其中一个房间。我检查了许多房间,看起来几乎都是研究新型材料的实验室。 终于在一个类似员工宿舍的地方找到了洗澡的地方还有衣物,今天睡觉终于有棉被了,但这看起来都很新,像是有人住过刚刚离开的样子。 通过走廊的逃生路线图,我发现这是个巨型的地下建筑,目前我在第四层,还是稍微接近地面的楼层。 但始终找不到回地面的出口,下面的第七层被红色和黑色的笔划的乱糟糟,像是警告我一些什么,几乎所有下去七层的所有楼梯都被划了叉,只剩最后一个。 一整天的搜索,除了第七层都已经找过了,没有人类,发现了几个奇怪物种制成的标本,面部狰狞诡异,甚至看起来不像地球的生物,又像极了传说中的儒艮,又神似神话中的美杜莎,带有诡异香气,光是看到就已经汗毛倒竖,恐惧驱使我赶快离开了那个房间。 明天就算是七层有危险我也要去看一看,带着那个人一起找到回到地面的方法。 夜里,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叫何谓,仅23岁就已经是一流大学法学硕士,26岁已经是精英律师界翘楚。 2016年,我参与了国内两个大型企业解决产权纠纷案件,我带领的团队不仅替被告打赢了这场战役,还曝光了原告公司商品造假,切断原料来源,让原告公司破产倒闭。 后遭到原告老板报复,2016年10月12日去法院的路上,被他掳走,扎了23刀,丢在巷子里的垃圾堆。 这难道就是原来的我么? 第二章 昨天的梦似乎是我来到这里之前的生活。 我不应该在2016年就应该死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2025真的是正确的日期么? 这些问题我想我应该写在日记中封存起来,等找到其他幸存者或许就能得到答案。 今天在那个没有被标记过的楼梯我去到了第七层,和其他的楼层没什么不同,没有幸存者,没有任何人。 似乎那是个做活体实验的地方,我找到了笼子里饲养的小白鼠,都是活着的,饲料和水都很充足,应该是这几天投放的。 那个连接鼠笼的投食机器也是许多偷懒的饲主会用到的,放满后好几天都不用再喂食。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生物活动过的痕迹。 我回到员工宿舍拿了背包食物药品和水衣物还用其他的一些我认为有用的东西,这里没有武器,我只能拿走手术刀。 我感觉这里一定有什么人,来到七层的中控室对着广播说,如果有人在这个实验室的某个地方,请来七层的中控室找我,我只等你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还有电梯,总会来的吧,抱着这种想法,我坐在那里等了一个半小时,太可笑了,拿起背包我便朝门外走去。 “叩——叩叩——”真的还有人,我开始兴奋起来,见到他后我却笑不出来,他似乎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见到我有一点害怕,我有一些尴尬,但最重要的是先安抚下来他的情绪。 2025年3月7日 今天真是我在这里住的最舒服的一天,我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也找到了同伴,他看起来经历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表情一直很凝重,没有说话但可以交流。 他有一些高烧,我模仿从前护士给我打针的模样给他挂了盐水,他虽然没有说话,但药是他教我配的,用手指着哪个我就帮他配好,他对于我给他食物喝水都接受了。 给他挂盐水时神情流露出一些担心,不过可能看我还像那么回事,也接受了,照顾他睡下,我也要去休息了。 梦里,我好像受了伤,但我没有死。隐约听到医生说:“他活不了了...让家属节哀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等等,我还活着,救救我...我想挣扎,但身体并不受我控制 这是谁的哭声?让我这么难过,可我完全想不起来他是谁...... “家属,进去见他最后一面吧,遵从先生的遗嘱,他死后会将遗体捐献给本医院下属的研究所,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带回下葬.” “不了,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 良久,我感觉有人握住了我的手,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传入我的手掌. “我知道你还有意识,我会救你的,醒来一定要每天写日记,我不保证什么时候你才能醒来,活下去.......” 我感觉他好像和我说了很多话,但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第三章 我感觉很累,睁开眼才凌晨4:27 顿时睡意全无,翻个身发现正被他死死盯着,这眼神真让人怵得慌.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这还是遇见他以来头一次见他说话 “想起?那不过只是个噩梦。” “不,那可能是你活着时候的记忆” “活着?我现在不也在活着” “现在的你没觉得自己很奇怪么?” “哪里?” “你有没有照过镜子?”他的眼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充满恐惧 透着玻璃的反光,看到一张干尸一般的脸 眼眶深凹,眼球外凸,泛血的虹膜,眼白乌青 双颊泄了气似的,活脱一个没毛的皮包骨的怪物,说是外星人估计都有人信 我这才反应过来,脱离营养液持续暴露在空气中的我有一些脱水 加之长期在没有食物的培皿中脂肪已经扁下去了 胃脏还能用估计是定期会输些流食给我 总之,现在就是,瘦脱相了而已 这几天为了保证食物供应,我也没太吃东西...... 或许是我自己不太在意这些,也没细看过自己的模样,这才吓到了他吧。 跟他解释了一下我这几天的经过,他也不大害怕稍稍跟我有一些熟络了,与我开始攀谈起来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是来这个研究所实习的一名博士在读,主要研究量子物理学 来这里两个月了,主要办公区域在第二层,其他层可以说完全进去过。 五天前下的撤离命令,他昨天被派来炸毁这里,谁也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活着...... “为什么毁掉这里?” “上级的命令,我也不大清楚” “派一个实习生?未免有些可笑” “我是自愿来的” “为什么?” “我得了绝症,白血病,哪有钱治啊,你也知道,我的学费和收入已经不成正比了” “国家不是有补贴么?” “补贴后那些钱也不是小数目,我停下工作,就更没有收入治病了” “家里人呢,他们没帮你么?” “我是孤儿” "没成家?" “活着就够难了,这些我想都不敢想” “……”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这大概只能怪命运吧 第四章 “我能问一下四层那个怪物是什么么” “你呢?记忆之类的有恢复么”他反过来问我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个项目进行了快三十年了,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也只是因为快死了,临来时,才得知了一些皮毛” “对我来说足够了” “这里有新鲜的蔬菜和肉,我建议你恢复后再出去,外面的世界可能和你曾经的世界不大一样” “是么?”我猜他知道的或许不止这些 这么说来那些人可能哪年进来的都有,所以头发长度差距这么大 如果我是在2016年进来的头发只长了毛寸长度,那几个头发半指长度的,很可能在这里活了将近三十年 另一个让我疑惑的是他为什么在我提及那个怪物时躲躲闪闪 炸毁这里?为什么不把东西都带走? “这个项目说是机密,但实验现在已经终止了,我勉强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吧,快死的人了,不至于骗我” “项目?”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来的时候都是死人,醒了就代表试验成功了” “这是什么实验?” “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年有成功的迹象,但不知道为什么,试验品们陆陆续续的生命体征都消失了,随即就不再运送尸体过来了,直到今年宣告失败后就终止了实验。” “为什么做这种实验” “我不太清楚,但实验目的似乎达到了,你活过来了” 让死人复活,不禁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在说这些话时,平静的可怕,语气中没有掺杂一丝情感 好像这些运来的人,在他眼里和那些小白鼠没有差别,只是试验品罢了 他建议我恢复好再出去,并告诉我吃一些鲜蔬和肉,大概不到半月就可以恢复的像个正常人,头发也会长得更好更快些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我忍不住问 “生活经验吧” “那你怎么会知道调药剂的方法?” “在医院看到过,就记住了” “那你可很适合学法律” “那只是人类为自己更好的生存而制定的为了保持理性,锁住兽性的框架” “有趣的回答” 第五章 他又不说话了 “现在什么年份”我问道 “2025了” “我叫何谓,你不向我介绍下自己么” “不必了,我倒希望保持这种陌生感,走吧,我带你出去,地上的房子种了蔬菜,罐头也更多” 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我赶紧快步跟上,随即和他乘坐电梯去往一层 大概是我这幅模样实在让他瘆得慌,急于想塞给我吃的让我恢复 又或许有什么其他目的,我需要留意他的举动再做打算 “这个门很隐蔽,要是被派来的不是我,你可能要再死一次了” “谁也想不到我会醒过来” “去外面吧,如果是你估计会活得很好” “你们没有通行证之类的么” “当然有,别看这些都是东西很普通的样子,所有门和电梯都是虹膜识别的,只有内部人员才能使用” 内部人员才能使用?但在这里我没有看到任何识别虹膜的仪器之类的 不由得发问:”这里怎么没看到识别虹膜的仪器?” 他笑道:”现在的技术水平,这种东西做的看不见也没什么难的” 虹膜识别,可我却能自如使用?当然,这件事我没让他知道 我虽然现在瘦的有些骇人,但五官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辨认样貌不成问题 照他第一次见我时的反应来看,他很有可能认识曾经的我 但他如今究竟有什么目的,还要与他接触一番才能知道 来到一层,他领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出去,而是去到材料室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我们要找到防护服才能出去,”说着打开了其中一个柜子,”找到了,就是这个” 我回头一看,这衣服通体白色,除了眼睛剩下全身都能裹严实 左侧心脏那头有类似仪表的东西,小小一个还可以取下,之前来一层的时候倒也没太在意这衣服 他递给我一副多孔面罩,全黑护目镜,还有一双靴子,鞋底特厚,看起来笨重得不行 跟这衣服配套的还有个背囊,构造像是古代书生背的书笈,长长的”房檐”伸过头顶 背包的右下角嵌有个一掌大的透明半球,据他说这是个太阳能蓄电池. 左侧是两个锁扣装置,锁了两个细长的白瓶在上头 一切穿戴好后,在背囊里又添了不少的水,食物,药品,压缩睡袋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我向他讨要些武器,他说他也找不到 我没理他,开始穿戴这些装备 穿上装备后发现,这些看似笨重的东西意外的轻巧 第六章 “我们不是去外面么,为什么要穿防护服?” “外面的温度很高,不穿这个一步都走不出去” 温度很高?我们难道是在北非沙漠?但这个研究所的造价和技术水平,凭北非现在的实力有点...... 外面在房子里种菜,新疆倒有这类的种法,如果在吐鲁番盆地周围也不是不太可能,财力和实力也足够,但这空气湿度说是干旱地区也...... 如果是在赤道地区,拥有这样尖端技术的国家也就只有...... 不不不,仅仅凭这些也太过于局限了,出去看看情况再作打算 我跟着他来到女洗手间的残疾人专用间,他锁了门,这里虽说比其他隔间稍微宽敞些,但两个大男人加上这些装备也着实是够拥挤的 他在马桶侧面的一排按钮有规律地按了几下 随即头顶的排风口迅速打开,脚下的地面缓缓上升 这原来是个电梯.真够隐蔽的,刻意藏什么东西似的 随着电梯在排风管里的上升,四周渐黑,好一会才隐隐见亮 待停稳后我推开门,却发现是在一个下水井里,顺着井壁的钉进墙的爬梯,推开井盖,才来到地面 护目镜上蒙了一层轻雾,不一会便消散了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 这里这里并不是室外,而是类似工厂厂房的地方 机器早已被岁月蚀满锈迹 积灰厚重,环境潮湿,青苔一团团的拥簇在上面 大叶羊角藤成片的长,吊在机器上,墙面上,棚顶上...... 水泥的地面尽是裂痕,野草在缝隙中杂乱的插着,矮的过腰,高的过人 墙壁斑驳,曾经白皙的墙体如今也已经潮得发乌,时间剜下一块块伤口,露出红砖 拳头大小的黑色蜘蛛伏在三米多高的巨大蛛网中央,即使距我十几米远,也能清楚看清它身上的茸毛和密布的眼珠 我不禁打个哆嗦,赶紧收回目光,这玩意真瘆人 “怎么?虫子也能吓着你” “不至于,对了,这是哪?” “南沙” “你来炸毁这是骗我的吧” “抱歉” “没想到你会直接承认” “这里可能要有战争了” “为什么?” “这里算是有国界线的法外区” “军队没来么?” “这的人都穷疯了,穷怕了,哪管这些” “也对,搏命只为了续命” “但我是真的有白血病,我也真的是孤儿。你也知道,再多的治疗也只是续命罢了,还是会死的” 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无奈和伤感还是从语气中透了出来 “你接受的倒也平静” “我很感谢你,你的出现代表我可以活下去” “你不是实习生,而是参与者,是么” “嗯” “这究竟是什么项目?” “抱歉,我不能透露太多,况且这里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走吧,这里过几天可能就不太平了” “为了实验室?” “不,只是为了资源,真正要防范的除了他们还有别人,来接我的人快到了,先等一下吧” 第七章 我实在太久没出来过,忍不住四处看看,但却被他阻止了 “你的状况很危险” “他们已经来了么” “我不确定,但你的出现已经打破了原来的计划” “你是不是认识我” “那只是曾经的你,现在我们才刚刚认识” “原来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不大爱说话,不像现在,你这样挺好的” “我的记忆怎样才会恢复” “我也不清楚,你的失忆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接下来去哪” “安全的地方,你的身体状态目前不是很稳定” “背这么多水和食物为了什么” “我们行踪不能暴露,只能先坐小船” 他嘴边还有看门的,口风真够紧的,半天自己想得到的线索一点没套出来 他看起来气定神闲,之前的恐惧难道都是装出来的?还编出一套说辞蒙我? 但在我质疑的时候为什么又承认了?为什么看到我就能让他活下去?他现在说的又有哪些是真的? 我如果现在逃走说不定还有机会,但我现在还是太虚弱了,万一白血病也是骗我的,他的同伙一会就到那我该怎么跑 照他对实验室的熟悉程度来看,我出现在这里和他肯定脱不了关系,不如先跟着他,说不定能记起来什么 “你在想什么” 怕他看出端倪,我连忙回答道:”只是在想我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你不算是完全的死而复生” “我当时是不是还没死透,只是植物人” “除了意识,你当时可以说是什么都没了” “可我身上为什么一点伤口也看不见” “其实,你并不是真正的你” “真正的我?” “你醒过来对于世界科学来说意义重大” “为什么选择这里(作为实验室),不是很危险么” “越贫穷破败,战争越惨烈的地方,人们往往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上面”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世界” “我如果说我不信呢” “等你到了就会明白” 他说的话,让我越来越不能理解 “你在里面么”隔着墙壁,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粗犷的嗓音,不大不小 “我们走吧”他对我说 我懵懵懂懂的跟住他,心里却十分燥热,大概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说的原因吧 逃离这里,写日记?这个线索又是谁留给我的,这着他走,我会见到那个人么 第八章 我跟在他身后,穿过茂密的杂草丛,拐了个弯,看见锈红的一个对扇的大铁门虚掩着 “你究竟来这里做什么的” “只是看看” “看什么?” “有没有间谍” “答案呢?” “我倒希望他出现” “你和他是约好的还是事后联络的” “还记得电梯么”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有权知道真相,但不是现在” 我们还没到门口,门却先被推开了,两三个和我一样装束的人端着装了消,音,器的冲锋对着我 为首的壮汉先开了口:”你是谁?” 我见状一惊,下意识看向他 他挡在我前面,不慌不忙的解释:”别这样,他是从那堆里醒过来的” “那堆,”他往后晃了一下,手里的枪有那么一瞬松了一下,”不是吧”似乎他也有些诧异 他身边两个人也表现的有些尴尬,转头看向壮汉 “一起走吧”壮汉挥了挥手,示意二人放下枪,扭身疾步离开,我们也小跑追上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外界,阳光反射到地上隔着护目镜都有些刺眼,红壤被光晃得鲜艳异常,软软的触感,每一步都像要陷进去一样 前面是一片密林,粗壮的树干一人都环抱不下,高度更是难以估计 灌木有些和我差不多高,有些甚至比我都高 密密麻麻的叶子穿插在过道里,一拨开黑压压一团的蚊子和一些不知名的昆虫四散逃窜 多亏这身防护服,不然后果估计很难想象 隐隐约约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确实,有条一跨宽的小河 石乱坡陡,素湍激流,卡在河中间的巨石被冲刷的光滑圆润 这一路上的花鸟虫鱼,大都是我从未见过的 再向前二十分左右,海浪拍击的声音愈来愈明显 太阳烧的厉害,海岸线在我眼中抖了抖 海鸟成群的落在乱石上休憩 再往前是极小的碎石密布的浅滩,一艘小艇泊在岸边不远处 壮汉见到船有些兴奋,小跑到那三两下爬了上去 我倒没那么激动,直接放下背囊躺在甲板上,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这个选择或许是对的吧,我自己在那片林子里能撑过去几天...... 这甲板晒得滚烫的,我却只能感觉到一丝丝暖意,大概是这防护服有降温作用吧 小船行驶在海上,不算太快 抬起头,四周景致几乎别无二致,只有身后的岛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太累了,身体似乎比我想得更弱,意识也模模糊糊的 只能听见耳边风吹海浪,鸟拍翅膀,发动机隐隐的呜声 这是海鸥的叫声么......真好啊 第九章 这是哪里?我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不是在甲板上么? “哥,吃饭啦”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 这是谁的家?厨房里做饭的是谁? 哥?是在叫我么,我眯了眯眼环视四周,地中海风格的装修,桌子柜子的摆放错落有致,倒是很有品味 墙壁挂了几幅几何色块为主题的画,好熟悉的感觉…… “哥,干什么呢,快点啊,凉了就不好吃了,这可都是我亲手做的” 我顺声推门而出,一个少年背对着我,猫腰在餐桌前忙活着 “快来坐啊,傻站着干嘛”他转头冲我笑笑 这熟悉的温暖,这里应该就是我原来的家吧,这个男孩是我弟弟 长得倒还真是标致,看他模样应该还在上大学,校草倒不至于,但肯定也有女孩追 这一桌子菜做得倒是像模像样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窃喜,不愧是我弟弟 “哥,我官司打赢了,张哥说可以让我成为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我自己的事务所也可以同时受理案件,马上就能付房子的首付了” “你要买房子么?” 这比看上去年轻多了,不太像社畜啊 “当然啦,你和冰姐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再跟你们一起住,这太不合适了” “什么案子这么值钱,以后我就要靠你罩着了啊” 他还有点害羞“哪有啊,这次就是运气好。" 又立刻改回正经的腔调:"张总的对手公司总是抄袭他们的设计,还用劣质原料以次充好,我找朋友把他的货扣在半路了,赢得相当彻底” 我有点发蒙,这不是我的经历么,为什么? 突然间头痛欲裂,天旋地转,我痛苦的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我不是何谓,那我又是谁 冰姐,冰姐,她是......袁冰,她叫袁冰 画面一转,我又回到我刚醒来的实验室 怎么回事,这是梦么? 我又什么时候在这穿过白大褂? 我欲用手扶额,却发现自己的手上,身上沾满了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疯了!”他,他的声音,是白血病那家伙,在我身后 我像是得救了一般,回头寻他,霎时间我却愣住了 血,到处都是,红的刺眼,都是他的 他痛苦的蜷在血泊中,紧抿发白的唇,额头噙满汗珠 我想去帮他,手心却触到一丝凉意,顿时心头一紧....... 伤他的人,原来是我啊 我朝他迈了一步,他吓得咻的一下从地面弹起,双脚胡乱得蹬,挣扎着翻身趴在地上 挥舞手中的鲜血拼了命得爬,扭曲的表情藏不住的恐惧,目光闪烁而恍惚,像面对饿狼的羊崽 我撒开手丢掉发凉的利刃,瘫坐在地上,只能听到呜呜的耳鸣 心跳不断加速......直到无法呼吸 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不停地下坠…… 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叫做,高铭....... 第十章 “喂,小白脸,醒醒”这是?那个壮汉的声音?”你这都睡了三天了,是不是断气了” 眼睛半咪的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谢你” “你说什么,谢我?真怪啊你这人” 半晌才终于有力气抬起眼皮,已经在船舱内部了 壮汉已经离开了 这里比我想的更窄更小,身上的装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走了,上身的背心也早已汗透了, 这里的天气还真是够闷的...... 刚才的梦是真的么,他要是何谓,我又是谁...... 对了,袁冰,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走过来坐在我边上,开了罐可乐递过来 我瞥了他一眼:“你是高铭,对么?” 他愣了几秒,无奈的笑了笑:”想起来什么了?” “上衣脱了” 他凝固在地上,眉头紧蹙 我斜着眼盯了他半天....... 他也只得苦笑一声,用一只手掀起一半的汗衫,露出可怖的蜈蚣疤,凸起的增生像是要从肚子里钻出来一样. 那一刻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原来都是真的...... “我捅的?” “那不然呢?” 他倒是又显得不在乎这件事了 “对不起”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不管怎样,是我的错” “我如果说你是对的呢” "你真的这么想么?" “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感谢你把我从错误里拉出来.” “不客气.” “你才是真的不客气啊,刚刚不还挺抱歉的么.” “我想知道关于袁冰的事.” “你对她还真是念念不忘,我还以为我有机会追她了呢.” “别做梦了” “好好好” “她过得好么” “怎么说呢,为了你,她一直是一个人” “我能去见她么” “我们马上就能见到她了,见到你,她应该会特别高兴吧.” “那,我弟弟呢?” “我早猜到你会问这个.” “怪不得,一点也不惊讶.” “还记得我问你有没有照过镜子的事么.” “怎么了么?”我伸手抻开墙壁里的折叠镜,调了下角度,端详了一会 有胡渣,还有点瘦,挺帅的 就是有点眼熟,就像,就像,不如说就是,我弟弟? 我有些错愕,死死的瞪着镜子中的自己 “你弟弟?是吧”他先挑破空气中宁静 “我弟弟呢?”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你活着,他就不会死.” “什么意思?那原来的我呢?” “我们发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二十七刀致命伤,腿被活活打断.” “他呢?他没事吧?” “也不能说没事.” “那为什么现在活下来的是我?” “这就是我们实验的目的,大脑活下来人就能活下来” “什么?” “但这个实验条件非常特殊,可以说是苛刻,但你正好符合.虽说是一次冒险,但以目前的结果来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弟弟呢”,我闭上双眼,努力保持最后一丝理性 “救不回来了,这个手术是单向的,只有同卵受精的同胞胎能做这种手术” “写日记?为什么写日记?” “你还好吧,你脸色很难看.” “回答我的问题.” “目前我们这个实验有一个缺陷,会让人失忆,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目前看来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你的记忆不是已经开始恢复了么。” “他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你还好吧,不如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你怎么了!醒醒!” 第十一章 船身剧烈摇晃起来,高铭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知道,我们遇到风暴了。 他一手撑着爬起来,一把拽起意识模糊的我背在身上,抽出腰间的皮带把我俩勒在一块。 “现在出事也太不是时候了。” 外头的锅碗瓢盆叮叮咣咣的掉在地上,能隔着黑雾感觉到壮汉他们忙碌的脚步声。 高铭却不这么想,把我们几人份的装备用床单包好,把我的背包跨在胸口,坐在船舱的地上。 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个小岛上了。 船是靠岸了,底却被掏了个大洞。 壮汉试着联系救援,但这地方一点信号没有 “奶奶的,这是什么垃圾,要用的时候一点用没有。”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壮汉的脸,我原以为会是个一脸络腮胡的糙汉。 结果居然顶着一副奶油小生的脸,现在虽然是狼狈了点,但能看出是个爱打扮的。 就算穿着宽松的黑衬衫也能看出肌肉的轮廓,腕上的表是劳力士的限定,意大利的手作皮鞋更是价值不菲. “那壮汉是什么人,那么有钱?”我转头问高铭 “你冷静了?”高铭小心翼翼的试探 “冷静?什么冷静?” “你弟弟......” “弟弟?我还有弟弟啊!” “那我在穿上跟你说的那些你还记得多少?” “你在说什么啊,我从甲板上醒来不就到这了么” “我叫什么你记得么?” “别闹了高铭,快告诉我吧。” “哦...是么...他,他啊,他是......” “我是蒋秦”壮汉插嘴道,又立刻回身走远 高铭脸色惨淡”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起身迅速追上蒋秦,不知在耳语些什么。 我再次失忆?怎么可能,那些只是哄骗他们的把戏罢了。 真正将我推向深渊的,不就是你高铭么. 我想起来的只是一部分,但我看到了,垂死之时的我。 为了这个实验,你派人去做的那件事,我想起来了。 ............八年前............ “小谓,别难过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何谓受了很大刺激。 那可是,他哥哥,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人。 父母早亡,是哥哥一直任劳任怨的照顾他。 明明是双胞胎啊,我们为什么不一起承担呢...... 为什么,明明那么累还不肯休息,你明明也是个孩子啊… 想要的东西总是忍着,为什么对我却能丝毫不吝啬呢 我不想你死,你明明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好不容易出现个爱你的人 明明马上就能得到幸福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如果我不麻烦你替我出门,或许就不一样了吧 死的那个,如果是我,那该多好啊....... 第十二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谓” “高铭,我没有哥哥了,以后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我的家人了” “你还好么,小谓” “我为什么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呢,总抢他的冰激凌,说他又傻又好骗,笑他品味差,为什么每次惹他生气都没好好道过歉,总喜欢把他拼好的拼图弄乱,为什么在他难得的休息日特地让他替我去死......” “我有办法救他” “你说什么!你真的有办法?二十七刀!心脏都捅穿了,你拿什么救他!” “你的心脏不是还在么” “你在说什么呢!这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我有把握.” “滚!立马从我面前消失!” “我没有骗你,是真的,这个项目已经二十多年了,那些死人头发都重新长出来了” “你,你是不是得精神病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想想你哥,初中的假期偷偷出去做童工,被人打成什么样子,其实当时父母留下的遗产还能坚持多久你心里有数吧,被你花了,是吧,为了在你那群混混朋友那显显面子.” “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哥最好的兄弟,我问什么他不说.哦,对,还有那次,你想要新的球鞋,你说拿到球鞋就会好好学习,你知不知道那鞋怎么来的!你是想让他死么!” “我知道,白天学习,晚上在酒吧做酒保” “那你呢,你怎么做的?还记得么” “我,我后来真的好好学习了.......” “他平时不也做酒保赚生活费么,仔细想想,那个月的工资都给你买鞋了,生活费哪来的?” “陪酒” “不止吧” “卖血” “没错,那你呢?” “出去玩了” “你良心呢?你哥赚的不多但生活绝对没问题,你就那么对他的?” “高三怎么过的,说来听听” “他辅导的”何谓的声音越来越小,一颗心早已四分五裂。 “对,你是进步极大,可以说是神童,你哥呢?我们说好的,一起考国外的一流大学,“ 高铭脸色沉下来 ”因为你,他又反悔了,他说你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离了他生活都是问题,他太蠢了,居然说什么留下来照顾你,照顾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承认你很优秀,但跟他比呢?你是什么东西?你还有脸活着?” “我该怎么做,你刚刚不是说你有办法,告诉我” “你去死,你哥就能活?” “什么意思?” “他现在还有意识,只要把你们大脑和身体互换,他就能活下来” “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 “二十多年前在太平洋中心海域深海里捕到一种奇怪的生物,在它体内发现一种特殊物质,这是机密不能多讲.总之,是个疯狂的科学家,他把提取出的那东西打到小白鼠身上,又做了换头手术,没死,伤口愈合了后活蹦乱跳” “你不是在编故事?” “他立刻又尝试了几次,发现只有同一胎的小白鼠才能活;他还尝试了直接在受伤的白鼠身上注射,受伤的地方的血不停的流,根本止不住,最后失血过多死了.只有身上没有伤口的人才可以注射,针眼相对较小,对整体不会有特别大的影响” “这件事怎么都没上新闻,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我骗你,有理由么?这实验反人道主义,见不得光.但你说科技难道就此止步,不发展了么,如果报告出去,引来对这种生物的捕杀怎么办,商人为了赚钱有一万种方法,我们怎么保得住这东西.” “做手术吧,我的生死不重要,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算是赎罪了吧” “他的大脑算是好保存,我们这点技术还是做得到的,给他脖子那给个动脉血的循环就能撑一会” “这次会死多少人” “你想多了,这种程度还不至于死人,估计只有你一个” “那就好” .................................. 第十三章 “高铭,我哥醒来问我去哪了,你就跟他说我去旅行了.” “好,我答应你.” “这个手术风险这么大,我个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啊.” “放心好了,寿命可能还会延长不少,之前实验的那只白鼠,活了八年” 他沉默着闭上双眼,任由高铭给他注射药液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当时不是已经晕死过去了么? 写日记,对,把每天的记录记下来. 如果这是真的,高铭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不想跟他讲我记忆的事情,见到他开始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高铭,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坐这想什么呢?” 她是谁? “你还记得我么?” “抱歉不太记得”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啊,和人说话时都不抬头看人” 我瞥了她一眼:”找我有事么?” “没什么特别的,杀你” “杀我还磨叽这么久.”我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接了这句话,随即淡定地转头看向她 她握着一把小号蝴,蝶,刀,眼睛红了一圈,微微露了点下三白. “你认真的?”我有些慌神,我和她才第一次见面,这就要杀我? 我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看她娇小瘦弱没什么力气的样子,凭这就想杀我?我夺下她手里的小,刀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怎么?你觉得我打不过你吗。” 话音刚落,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速度之快,我刚刚所想的夺刀什么的根本就无处施展. 为了躲开她的攻击一屁股摔在地上,这女人看似弱不禁风,刀刀往你致命处挥,让人无处躲闪。 我毫无招架之力,狼狈地在地上连滚带爬. 但她好像又并不急着杀我,一个横踢把我踹得老远,紧接着又是一套连环拳砸过来,我这俩瘦”鸡爪”本来想做一些抵挡,怎料被她双双擒住直接扭到脱臼. 失去了抵挡,铺天盖地的拳头向我袭来,越是吃痛头脑便越是清醒. 这还不够,她又将被打得半死的我吊起来,嘴里塞了布团。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图钉,一颗一颗按在大腿外侧的肉上,无论我怎么挣扎尖叫,出口的只是小声的呜呜. 她到底是谁?从哪学来这么多变态的手段?她跟高铭是一伙的,高铭如果想杀我,为什么又特地救我? 难道是那个蒋秦?他又有什么目的?杀了我对他又能有什么好处?我实在想不通. 她把最后一颗图钉用完,拽下我嘴里的布团,神情显得些许悲伤. “你应该不记得自己犯过的罪行了,但事实一直在那里永远都存在着.” 我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在.......说......什么?” ”当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失去这些记忆对你而言实在太过幸福,就这么死了算了,死在自己制造的谎言里.” “你到底在.......说什么......” 眼前晃过一道银光,是那把蝴,蝶,刀,她的手在颤抖,但在刺向我的时候却丝毫没有迟疑. 腹间冰凉的触感,血液急迫的冲出. 我又要死了么....... 那一瞬间,我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耳边回荡的,是剧烈的心跳声,意识逐渐开始飘远....... 第十四章 “我不想死,求你,求你”一个男人带着哭腔跪在我面前. 哪有人让你死,快起来......明明想说这些话,但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没事,做完这个手术不会死,会永远活着.” 这是我说的话么? “二十多年了,这些人没有一个醒过来的.......求您,放过我” 但我却一刀解决了他,甚至不觉得这是条生命. 我低身伏在他耳旁微笑着说:”你说,你那几个兄弟,谁会想舍弃自己来救你啊,啊?不过你不用担心,只死一个就可以了,你二哥和你匹合度最高,他现在已经睡在手术室了,你就要长命百岁了,开心么,和你二哥一起......” “求求你,放他回家,我不想他死.”他的热泪滴到我肩膀,像是要把我灼穿一般....... 这难道就是我么......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我不愿在回忆下去,但这并非我能控制...... 原来,没有人愿意做这种手术啊。 这三十年来,到底死了多少人...... 如果这项手术还在继续的话,我一定要去阻止。 就算是,为了让我曾经的罪孽减轻几分吧. 我这样讨厌的高铭,谎话连篇的高铭,杀了我弟弟的高铭,说到底,我跟他不过是一邱之貉罢了...... 我哪里还是研究者,分明就是刽子手. 我所追求的真理,原本的面目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愚蠢的过一辈子...... 死亡如今是对我最大的宽恕了吧...... 可是,偏偏天不如人意. 高铭和蒋秦救下了濒死的我,他们先前离开的时候,在岛上遇见了一位渔民. 渔民经常到这边,遇到风雨便停留在岛上几天,据说是高铭正巧发现了渔民的窝棚. 渔民恰巧预测到了风浪,便提前躲进来休息,顺道搭救了被风浪冲来的我们 他们俩本来是回来接我,但却只看见吊在树上浑身是血的我. 蒋秦发现身边其中一个跟班的尸体被丢在草丛里,立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们用船上的床单做了个简易担架,让渔民带我们去到他们镇上 这人还挺热情的,二话不说就领着我们走了,临走时渔民留了句话:”这里到镇上还要个把小时,这人还是别带了,到那估计都死透了.” 蒋秦的急脾气搁在平时听了这话早就掀桌子了,但奈何渔民普通话太差,他其实没几个字嚼进耳朵,以为渔民要钱,甩手给了渔民五百. 渔民见了钱也识趣地闭上嘴,只是专心开船,也不来搭茬了 高铭用船上带来的药箱做了紧急处理,但由于失血过多,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奇迹般的是,我到了镇上医院的时候还吊着一口气,肋骨断了两根,眼眶发紫,腿都被图钉扎烂了,胳膊脱臼,身上脸上青紫的一大片,没一处是好地方。 这一觉就是五天,失血过多,还好是AB型血,救治的也是及时。 我其实就想这么死了算了,什么袁冰,什么高铭。 杀人犯,我心里要担着一辈子。 第十五章 2020年4月25日 我着实佩服自身的生命力和运气肋骨断裂却没有错位,不用遭开膛手术的罪,在这边陲之地休养一个多月就能自如行动了。 蒋秦和高铭应该是秘密过来的,二人也丝毫没有打算联系总部的意思,只是悄悄地跟袁冰通了电话,告知她我还活着的消息。 2020年5月2日 高铭和蒋秦终于决定离开,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休养,我凹陷下去的肉也盘活了,从外部看与常人无异。 蒋秦听不明白这的方言,这几天一直和我在病房里闲聊,现在也比较熟络。 他怕我有事,从镇上刚刚发丧的一户人家那讨来个轮椅给我坐,明天赶上午的大巴离开这里。 2020年5月3日 坐了十来个小时的大巴,有些颠簸的地方胸口还是会不舒服。 下了站就近找了个旅馆,高铭蒋秦轮流推轮椅,到地方就直接睡了。 我一直对高铭恨不起来,大概是感激他一次次的搭救和一个来月的照顾吧,就像那个女孩所说,高铭的罪孽一直都在。我也是一样。 2025年5月4日 考虑到我没有证件,明面的交通工具几乎都不能坐。蒋秦联络了家里人来接我们,坐船走货港,这边高铭去给我办了挂失,货港那边通融一下就能过。 第二天坐了大半天的大巴,又上了船。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的身体实在吃不消。 高铭给我一点退烧药,吃了就困,睡的头麻。 一见到蒋秦我就赶紧搭话,省着高铭总给我灌药。 “那防护服干嘛用的啊?” “这你还不知道么,隔热的,平时我们也用它遮雨,热带那地方虫子蛇蝙蝠也多,也能拿来挡挡。” “用什么做的,这么厉害。” “商业机密,不能说,想要的话来我这买,给你便宜点。” “你们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到那个岛上去?” “其实,你们躺的那东西能检测到你们的生命体征,我们离开的时候看到有样品跑出来的信号,又折回去了,” 他有点面露尴尬,“其实吧,高铭和你之间有点过往,但具体怎么回事可能就你俩知道,高铭本来一个人过去的,我有点不放心就留下来了,后来他给我发了警报,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又拎枪又带人的。” “那堆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08 么,你是08吧?” “我是我是,你快说。” “蒋秦,你在干什么!”高铭端着水杯握着药,有一些不高兴。 “没,没干什么啊,他不是自己人么,就跟他讲讲我们怎么去的。” 蒋秦看到高铭生气说话都怂了不少,“那咱们就,改天再聊,我还有事。”说完就憨笑着溜出去了。 我也有点不乐意了:“我俩也没聊什么机密之类的,干嘛摆一副臭脸啊。” 他径直把药和水杯塞到我手里:“我们的行踪也属于机密,忘了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了么。我们的身边可能一开始就不安全了,我必须保证你活着,秘密的回到总部,到时候你想问什么都行。” “那我弟弟呢?是你杀得么?” 第十六章 “你说什么?我杀的?那不是你......”我?他的意思是我杀的? 记忆残缺的太多。我甚至有那么一刹那认为人是我杀的。 “算了,这种事回去在谈,你好好休息吧。只有活着才能无限接近真相。”在他留下这句话之后,转身去找了蒋秦。 是他么?还是我?我明明记得...... 难道那些我记忆中的碎片,都只是一场梦么?到底哪些是真实的? 不,高铭总是在骗我,一定是他装出那副样子来骗我的吧。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从心里真正的去怀疑他。 对面来了个老头,四五十岁,皮肤黝黑,面目和善,看他的打扮应该是船上的劳工。 他也丝毫不顾及,直接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与我攀谈起来。 “小伙子有心事么?我看你状态不太好啊” “还可以吧。” “我看你总躺着睡觉,是不是被什么小鬼缠上了啊。” 他说这话真让人高兴不起来,但出于尊重老人的心态,我还是礼貌的回了一句。 “怎么会呢,我这就是生病没好利索。” “我们船上有个开吊机的,原来是个担担工,他在他老家学了点手艺,让他帮你扫扫晦气?” “谢谢了大爷,这真不用。” “他跳大神可厉害的紧呐,收的不多,效果可好嘞~” 原来这大爷就是个跳大神的托,虽说是一些个封建迷信。 但跳大神倒和催眠术差不多,说不定能找回一部分记忆,但我身上半个子儿没有....... “干嘛呢,老头!”蒋秦凶巴巴地过来一把提住老头的衣领,这时候倒来得及时。 “小伙子挺健康的,我就不打扰了......”大爷被蒋秦这一出弄得有点害怕,赶忙解释一番他才松了手。 我让大爷坐那等会,示意蒋秦凑近点,并把我想利用跳大神恢复记忆的想法跟他道明。 “你吃药吃傻了吧你,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啊?” “你小点声,这怎么不可能,跳大神和催眠术原理都一样的,咱们变通一点让他问出点有关我记忆的事情不就得了。” “高铭说你的记忆能自己恢复啊。” “这都一个多月了,我什么都没想起来过,就这一次,你在边上看着我能出什么事啊。” “这?真行?” “别废话了,快拿钱拿钱。” “要不我先去跟高铭商量一下吧......” “他能让么,你是不是疯了你。” 费了半天口舌,蒋秦还是把这事告诉了高铭。 高铭知道后没有立刻拒绝,四处打听了一下这俩人,都在船上十多年的老人,跟外界也不太接触,跳大神做得是挺好,这都混出口碑来了。 我原本还想磨磨高铭的耳朵,但他居然答应的十分爽快,直接让老头给那跳大神的叫来了。 也是个四五十岁的船工,黑皴皴的,普通话不是很好夹杂些口音,个子不高,看着弱不禁风的。 跳大神的那位听了我的需求后还在犹豫,毕竟头一次这么干也没有什么经验,蒋秦加了二倍的价钱他才勉强答应。 他说找个没什么风浪的时候才能进行,中途不能叫醒或者打扰,不然可能醒过来就疯了。 又说了些其他的注意事项,都是些穿什么色的衣服准备什么酒的,我也不愿听,最后敲定在明天中午左右进行...... 第十七章 到了第二天快晌午的时候,两个老头如约而至。 跳大神的大爷背了个半身大的包,上头还带着点缝缝补补的痕迹。 高铭打点一下船上的人,让他们离我住的房间远点,又赶紧回来在门外盯着。 这边老头从包里掏出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套上,又拿个挂满铃铛的扁鼓,足有半米宽。 他催促边上的蒋秦给他打盆水摆到面前,蒋秦端了水回来打趣到:“你不是南方人么,哪来的这手艺?” “老婆教的,”他倒是不避讳,又叮嘱道,“一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进来。” “不行,我得在边上看着。”蒋秦接话倒快。 “年轻人别吓坏了,一会要是你出一点动静,这小伙子不也搭进去了。” “放心吧,万一一会您把要问的问题忘了,我在边上不是还能提醒一两句么。” 大爷怕蒋秦没完没了,把这风浪最小的时间错过去,只得同意了他留在这。 蒋秦笑嘻嘻地关好门回来坐下,翘着二郎腿,好像并不是很关心我的样子,就是没见过跳大神来凑热闹的。 那个给他当托的大爷把编织成麻绳的红线在地上有规律地铺开,放了两盘水果糕点和一鼎灰迹斑斑的铜质香炉。 恭恭敬敬地朝这堆红绳上了香拜了拜,默默退到屋子的角落里去。 这边跳大神的大爷带了个诡异的面具,上头画的不知是鬼是妖,乱糟糟一团诡异异常。 盘腿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一边敲鼓一边念念有词,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看起来神神叨叨。 我本是不信他这套的,但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居然有些犯困。 老头又忽然从椅子上跳下,在地上又唱又跳,词一句也听不清,曲调是我从来没听过那种,唱的人背后发凉。 不知道是高铭今天喂给我的药还是这真的能将人催眠,感觉头昏脑涨的。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闭眼就准备睡觉,反正今天弄得这个阵仗不就是为了让我睡觉的么...... 等我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七点多,感觉这一觉醒来一身轻松,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但这记忆还是...... 老头的法器扔得一地,他自己两腿叉开坐在地上,像干枯的树根,一双眼失去了灵光,直勾勾盯着地面。 “醒了?”高铭拿了个长盒进屋,从中抽出三根香给地上的旧香炉续了火。 回头叫醒靠墙熟睡的蒋秦,二人一起将呆坐在地上的大爷扶到椅子上,当托的大爷给他的老伙计倒了杯水。 但他好像一点没听见一样,木头般地坐着。 “他这是怎么了?”蒋秦比我先脱口而出道。 “我也不清楚,话说不是你一直陪在屋子里么?”高铭的脸色又开始难看起来。 “大家别太担心我这老伙计,他平时送仙走的时候都是这样。一会就好了,我就先带他走了。” 老人家放下手里的杯子,搂起地上的红线和鼓塞进包里,又把背包扬到背上,托起还在燃着的香炉,一手拽起还在发呆的老头匆匆离开。 “这么着急啊。”蒋秦感叹了一句。 高铭戳了一下蒋秦:“这次又要了多少钱?” “你没给他们钱么?” “不是你给吗?” “他们没要这次的钱么?不都说了二倍,怎么又不要了?” “算了,这事一会再说......你恢复记忆了么?”高铭目光又转向我。 “没。” “难怪,这记忆一点也没恢复,估计也没面子收钱,还什么口碑,不过如此啊。” 蒋秦反倒谈论起人家上了,明明自己睡的比我还死....... 第十八章 清晨第一抹圆日从东方绵云密布的天空渗出暖人的白光。 月辉悄悄地湮灭融入了云层,徒留一层薄纱般的轮廓。 大海似乎还没睡醒,平静的没有一缕褶皱,盛满了虚日的星屑盈盈地四散着银粼,时不时天边滑过结伴而行的海鸟琐碎地洽谈。 扫过这如画的风光便以抚慰了这些天来的疲惫。 不知不觉眼前浮现出一个白裙女孩,双手指尖轻搭在船的栏杆上,及腰的长发随意的披着,眼神中飘散出淡淡的悲伤。 想伸手去触,她又似一滴落下的红霞般从视线中淡出。 袁冰,你,最近过得好么...... “这么早,在干嘛?”高铭一句话将我拖回现实。 “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靠岸?” “今天下午。” “比我想的快。” “船不算大,货装的也不多,靠了岸你的证件就能下来了。” “比我想的快。” “怎么?现在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 .................. “我弟弟,怎么死的。” “你会理解的,发生的所有事都会有个说法。” “我想听实话。” “你其实是记得的,与其我来告诉你,不如一切的答案都自己去寻找。” “是不是你。” “是大家一起的,包括你自己。”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会懂的,很快,我去冲杯咖啡。” 又是这样,总是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但每次他留下这些线索,我的记忆就会有一定程度的恢复。 似乎是记忆在为他的话而活跃。 如蒋秦所言,他与我有不浅的过往,他在记忆中也自诩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的照顾是真的,但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冷漠与疏远也是真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致使他这般缄默...... 他大概不情愿我恢复记忆,却又无法阻止这一切进行下去...... 蒋亲这边也是够心广体胖,没人叫醒,无忧自在地睡到下午,船快靠岸是才渐醒。 睁开眼也是无所事事在船上乱晃,还拖着我一起。 正巧碰见了昨天的两个老头,不同的是,昨天那跳大神的大爷疯了。 不能说是癫狂,但已经不识人了,四处乱走,还很难拦住,累坏了他的老伙计。 走近听见他嘴里嘟嘟囔囔:“回家回家,哪都不去了,去哪都藏不住了......” 见状,我和蒋秦立即追上去逮住发疯的大爷,他那老伙计喘着大气从我俩身后赶来,扔过来一捆红绳让我们给他绑死。 “你俩是昨天的小伙子吧,谢谢了。” “大爷还没给钱呢,我们是来......”蒋秦话还没说完他又和昨天一样迅速带着疯疯癫癫的大爷离开了。 他们好像刻意躲着我们,也不好问这些事情,高铭会不会昨天是醒着的,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第十九章 高铭像是听见了我内心的疑问,我和蒋秦刚回来和他打个照面,他没作回复直接谈起老头为什么发疯的事。 “那老头是被吓的,怪我,让他问的问题太刁钻。” “你问什么了?”蒋秦又双叒叕抢了我的话,真让人火大。 “就是我们参加的实验,还记不记得XXX,你叫什么,为什么会失忆,就这几个问题。” “等等,你把刚才的名字再说一遍?”我刚刚一溜神听漏了这个名字。 “就XXX。” “什么?” “XXX。” “再说一遍?” “你是不是聋了啊?”蒋秦有点不耐烦。 “我是真的没听清......” “你的耳朵没问题,只是你的内心在逃避这个名字。”高铭从上衣的胸兜的万宝路抽出一根,擦了根火柴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吸烟,有点愣神地盯着他,也没仔细去想这名字的事。 蒋秦倒显得格外积极,又是百度又是谷歌,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一直说到下船,从医学说到心理学到后来干脆就跑题讲起了音乐。 我和高铭倒也不嫌烦,我俩都不爱说话,填个爱说的倒也解了闷子。 夕阳的红晕在海岸线的远方荡着圈,晕开在云朵和海的远方。 余晖落在一艘艘蓝的黑的铁皮货轮上,余晖落在成排的吊机上,余晖落在五彩斑斓的集装箱上...... 岸边已经开始点起晚灯,脚又重新落在地上,心中也不由得踏实许多。 蒋秦托关系加急的证件也送来了,高铭催促他订了明早直达北京高铁。 我同时叫了出租载我们去往高铁站,心里感叹三人待在一起久了越来越默契。 在城市之中搭车出行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陌生又熟悉,霓虹的街道,熙攘的人流,闪光的高楼......无一不吸引着我的视线。 蒋秦见我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笑话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幼稚的像个孩子。 这时候高铭提议在距离高铁站不远的地方找个旅馆住一晚,叫个外卖三人在旅馆里喝点。 好久没尝过酒味的我牙直痒痒,也不愿再多等,直接叫司机将车停在路边,直奔最近的酒店。 船上待久的我早就捂得一身霉味,进到房间的浴室冲完热水澡,大口痛饮杯冰啤酒。 打开房间的电视机放着篮球比赛,嘴里嚼着花生毛豆,和身边的人肆意畅谈,将周身琐事抛到脑后。 酒精过敏的高铭杯里是满满的可乐,蒋秦只得把战力都转移到我身上。 不管我是不是大病初愈,一杯接一杯的给我倒,借着酒气也不听我拒绝,吐了两回才放我一马。 他一杯又一杯干喝不见多,自己一人喝了一箱,我趴在地上看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收拾酒瓶和食物渣滓。 最后还去刷了牙,说是怕睡觉打酒嗝恶心着自己...... 回来还扶起地上半痴半醒的我,给我准备了干净的毛巾擦脸不说,硬拉着犯恶心的我也去刷牙...... 已经喝迷糊了,最后怎么回到床上的都记不清了...... 眼前漆黑一片,阵阵悦耳的音乐撬开双目,柔和的灯光,白透的团纱,这是在婚纱店里。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臂环上我的脖子:“我穿这身好看么?” 没等我对环境做出反应,娇俏的少女笑意盈盈冲进我的视线,“怎么不说话了,呆子。” 第二十章 袁冰,好久不见...... 雪白的彭纱衬得她格外清纯,我好想你这句话咿呀半晌也无法脱出。 情绪在那一瞬间哽咽,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 “你怎么了?”眉头微蹙双眸似水,今天的她美得不像话。 “身体不舒服么,我们不如今天先回去吧。” 此时我宛若提线木偶般呆在那里,等再回过神时,已经在家门口。 不过这里不是那个装修精致的越层,更像是十八年前的家。 推开掌满铁钉的铁板门,迎面两步处是个棕红发灰的木门,这是老式的冲水厕所,左边就是外堂。 棚上悬着伞型灯罩里嵌着白光带旋的节能灯泡,中间悬了根晾衣绳。 灶台用水泥砌的紧贴着木头框的窗户,上头一个连着软管的煤气灶还架了个炒勺。 边上摆了一只手就数得过来的调料罐,下头是个小半身高的用编织袋裹了一圈的煤气罐。 银白略发黄的铁水壶和生锈的绿暖瓶挨着放,蓝油漆褪了一半的水龙头下是水泥的小方池,中间一个下水孔上塞了个拴绳的暖壶塞。 水龙头上方是上个世纪的化妆镜,镜面带着隐隐的兰花,还能打开,内头装的是洗漱用的东西。 外堂贴着厕所那面墙有个暖气,弟弟还把鞋垫搭在上头。 右边走是我俩住的小屋,一个双人的板床和爷爷奶奶留下的大衣柜,侧面修了一排挂钩。 床窗之间还卡这个巨大的写字桌,后来高中的时候弟弟又在床头上方修了书架。 我们两个人平时被子不叠,桌子上的书也不太整理,整个屋子更显拥挤。 这就是我们原来的房子,父母健在时住的是隔壁更大的那间,但没钱上学就把房子卖给了邻居。 本就不富裕的他们已经多给了不少钱,还将他们旧屋房租折半租给我们,郊区房价涨的飞快,这屋子还是六百一月。 每天骑着自行车去上学,打工,胡同里的老邻居们也总是照顾我们,平时总叫我们哥俩到家里吃饭,高考的时候还会做好了饭菜挂在门把手上。 时隔多年还能再回到这里,让人感慨万千,进到小小的卧房看见弟弟四仰八叉的赖在床上,如果这是梦的话请不要醒来...... 转头进了外堂洗了把脸,再抬起头回到了那个装修精致的房子。 水龙头还在哗哗的放水,在洗手池积水的倒影中出现了熟悉的画面。 是我去世的那一天,高铭端坐在我家的沙发上神情严肃:“你非要这么做么。” “这是为了将来,他会理解的。”我的语气中透出骇人的寒气。 “我不确定这是否会成功。” “我除了赌上自己别无选择,他是真的想杀了何谓,如果我打得过他就不做,打不过就做,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工作就可以。” “你是把一切交给上天决定么,万一你一直醒不过来......” “留给我们的时间着实不确定,我不想再伤害任何人。” 这段对话?为什么当时没有出现? 在我迷惑万分之时,那个破产公司老板已经和我扭打起来。 我当时也不曾想他身上会带着刀来,画面一闪只剩下我独自倒在血泊中。 原来我是,何笙,太可笑了,一直认为自己是何谓...... 二十七刀和被打伤的伤口突然之间爆发出剧烈的疼痛,眼前一黑。 下一秒就是在病床上,无法动弹,手掌传来的温热,耳畔一男声半哑的嗓音:“对不起,我不忍心,实验终止吧......” 滚烫的泪花噼里啪啦地砸在我指尖,我心头不由得一紧,他是高铭,之前的梦境难道都是我的臆想么......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求你坚持一会,”他崩溃了,抱着我的半只手臂嚎啕。 突然,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雷云般的哭声。 第二十一章 “你怎么全身是血,你去哪了!”高铭突然疯了一般嘶吼。 “你哥都这样了,你要出了事,我怎么跟他交代!” “我去给他报仇了。” “你报什么仇?!你去杀了他干什么!他这种人自然有法律制裁他,你去干嘛!” “为了我哥最后一个心愿,他不是一直在做那个项目么。” “你哥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我看了他的日记,记的隐晦,但我也能猜出。” “你去杀他就是为了逼我?!”高铭握着我的手紧了一分。 “不这样做,你应该不会同意吧......他都快结婚了,因为我才......” 高铭不停地颤抖,心发狂地跳动...... “你知道么,袁冰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么痛苦的表情,我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得到,答应我,算我求你。” “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何谓被警察带走了...... 他一走,高铭哭得不成样子:“你不想让他死,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反抗到腿都被打断了,身上还被划了那么多刀,你不会不去么......你说你这是为了什么做到这种程度,大不了一起死了算了!” 对不起高铭,原谅我。 这句话念咒似的在脑内不断回荡。 高铭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大学的学长,袁冰也是由他介绍认识的,就连老师也是...... 为了什么 当我第一次认识老师 第一次进入这个协会 第一次接触这个项目开始 命运似乎就已经谱写好了...... 第二十二章 红日初升,金鸡唱晓...... 拨开眼前的迷雾,我又回到了这艘船,跳大神的老头一脸堆笑的看着我。 我有些失神,蒋秦就那样靠在角落睡着,地上的红线根根分明。 他的神情噙满失望,眉心的皱纹紧紧纠缠。 “如果我出去没有意识了的话,就请你去巴塞罗那,找一个叫做马元生的人,他能告诉你一切。”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你所信仰的究竟是什么?” “回答我。” “你还记得是谁和你第一次发现RLP的么?” 记忆,突然就......什么都不剩下... “你在说什么?什么RLP?” “不是让你写日记的么,怎么,没放在心上?” 日记?我有写过日记么? 正迷惑之际,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几条画面...... 羊皮本、金发女孩、硬盘、怪鱼、日本男孩、试管、持枪者...... “他们还活着么......” 嘴唇不自觉的上下碰撞脱出这几个字。 他们,是谁? “活着。” “我该去哪见他们?” 不...... “一个在夏威夷,一个在银座。” “他们会原谅我么。” 别说了...... “当你真正放下,他们届时也会放下。” “那我......” 闭嘴! 他们,是谁? 这老头,是谁? 角落里的壮汉是谁? ............................... 我,是谁? 眼前的画面,我累了,好想在这里,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 “累了就睡吧。” 空中回旋着好听的声音,陌生而又熟悉...... “好。”应声我便闭上眼便又熟睡过去。 好暖,真的。 不对,有点热,越来越热...... 火山,默拉皮火山,我为什么会在这? 记忆一瞬间被打回脑内,看了下手上的表,2018。 不过现在不关注的不应该是时间。 远处的锥形山浓烟滚滚,脚下的地面微微抖动,空气中尽是酸臭腐败的气味,身边一片荒芜,只有我自己一人。 身后的直升机急速向我驶来,上面的人丢下扶梯,叫我快点离开。 “请你醒过来!”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大喊。 一下子回神睁眼,发现浑身被汗水打透,四周白茫茫一片,许久才重组过往的片段。 这里是,病房,身边并没有任何一个人...... 是谁在说话? 低头发现手腕上的表消失不见...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 高铭他们在哪... 第二十三章 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呵,这还重要么...... 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么多事,有哪件是按照普通人的生活去发展的呢? 正在我神游之时,门外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蒋秦低着头掐着一小打纸条推门而入,大概医院开的单子,刚瞟到我时还有些意外。 “哟,你醒了?” “嗯。” 我取下勒紧的氧气面罩,吸了一大口清甜的空气,鼻腔和气管都舒服了不少。 “医生还说你不能......” “没关系。” “怎么这么蔫儿啊?早知道不灌你酒了。” “我想见一面袁冰。” 蒋秦愣了几秒,讲起了去哪玩的事,企图转移话题。 他在刻意回避些什么? 当然,我也不打算再追问,他不会回答的。 但我却突然被强烈的不安感所包围...... 头皮发麻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脱口一句“活着么?” 没等他反应又顶了一句“残疾么?” 我自己有一瞬也愣住了。 听着是够可笑的,只要她还身体无恙地活着便是我最大的慰藉...... “活着,也没残,就是,就是,现在可能不想见你。”他全脸的五官似乎都扭在一起,明摆着这事没这么简单。 我也急了,不想跟他接着废话,直奔主题:“她现在在哪?” “不远,帝都,等你出院咱们就回去了,不差这一天两天......” 这句话倒是让我舒心,但刚才焦躁的情绪也只稍稍消了一些。 发生了太多变数,已经没有人值得相信,甚至是自己....... 恍惚中蒋钦的嘴唇一直上下翻飞,叽哩呱啦的不知讲些什么。 在夜里我尝试努力回想关于记忆的残存碎片。 发现每次记忆恢复的时间不一样,甚至出现了记忆碎片拼接混乱的现象。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一筹莫展时想起梦中场景,似真似假,难以相信...... 高铭知道的不少,却只字不提往事,更加激起我对过往探索的心情。 我简单的捋了捋,现在唯一和我过去有接触的只有,袁冰和高铭还有老师。 可是,老师下落不明,高铭那边完全没戏。 只有袁冰,而且很快就能见到,她不会骗我的,大概吧。 还有记忆中不知名的那二人...... 对!马元生......老头说过要我去见他,他或许会是关键。 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只能跟着他们回去再作打算。 蒋秦倒是没有骗我,出院后我们仨就直奔高铁。 这几天几乎没说过话,蒋秦一度以为我喝傻了,一路上不停调侃我。 甚至都没留意我一直朝他翻白眼,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这些年的沉睡让我没想到我和社会已经脱节到这种地步。 高铁技术在我昏迷期间改良多次,速度早就不可同日而语,看了本书的功夫就已经停着在帝都。 他二人也不管我多着急见袁冰,给我安排个宾馆就消失在我的视野。 说什么我的房子好久没有打扫 银行里的资产也已冻结 什么证件去给我办理一下 ........................ 诸如此类的理由 ........................ 我也真是信了他们两个的鬼话,扔下我三天也没个联络...... 第四天,柜台的服务员递了纸条给我:“yb.ps” 第二十四章 拿了纸条又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yb 袁冰,ps 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一件事,或许是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谁给我的?高铭还是蒋秦? 如果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这让我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们知道我的行踪,想和我保持联系,可是不想被高铭他们发现。 并且认识袁冰,也知道袁冰于我的重要性,那么一切就可能不是一个巧合,他们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暗处观察着我,目的是什么? 虽然我十分清楚自己现在是一个实验体的事实,但是他们不仅仅把我作为实验体看待,甚至在我身上上浪费了大把时间也无所谓。 刚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急于带我走,后来的表现反而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一架飞行器一艘快艇对于高铭来说并不难弄到。 除非是,高铭所属的组织并不是想让我回来。 这样的话,只有寥寥几人出现在实验室,在外这么长时间.....诸如此类言行矛盾的事情就都可以解释了。 回了帝都这些天,心里烦的紧,没钱寸步难行这句话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 这里的变化真的让人吃惊,在这土生土长的我现在仿佛置身他乡一般,没有一处是我所熟悉的。 冰凉的孤独感让我止不住的发颤,这时候突然还有点想念高铭和蒋秦...... “嘭嘭......” “开门啊,老何,我蒋秦!”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给他开门还一脸不耐烦地说我比乌龟还慢。 “今天带你回家,走吧。” “好,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袁冰。” “袁冰啊,不急,我今天开你的车来的,卡还有电脑手机都在你车里,先回去再说。” 他说这句话很是自然,我也就没再多想,跟着他就走了。 接下来路上发生的事情,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来到酒店停车场,蒋秦领我走向一辆黑色奥迪,但这好像不是我的车。 看他毫不客气地坐到驾驶座上,我跟着打开后座的门钻进去,高铭坐在我边上的座位。 难怪刚才没见到他,前头的副驾上坐了个老头,想看清他的样子,倒车镜中却只能看见蒋秦。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和疑惑,缓缓开口道:“你可能已经忘记我了,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杨平安。” “你好。” 蒋秦关好门窗驶车离开...... “世界正在倒计时,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倒计时?” “我会在你回到家的时候安排专业人员为你进行记忆复建,但以现在的技术并不确定能恢复到何种程度。” “世界末日快来了么?” “虽然我们不愿提及,但它一直存在。”随即又反问我,“你相信火星曾经出现过文明么?” 通知 期末考试复习,暂时停更,考完试继续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