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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游戏时代》


 第1章跨越时光的相遇

你是否在生命中的某一刻，感觉眼前的一切仿佛都经历过。
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是平行世界中的自己正在经历的，还是未来将要经历的？
前世与今生的两个影像在眼前重叠，让文枫分不清楚真实和虚幻……
两个月前，他还是国内一家著名游戏公司的游戏制作人。
在进入公司的第三年，文枫凭借着一款数据达到准S级的手游而青云直上，之后几年，又陆续发布了几款在市场上反响热烈的游戏，从而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原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却不料最新的一个项目中，下属主策划因为游戏运营方案与代理公司的运营总监发生了争执，项目的合作受到了动摇，让文枫不得不亲自去灭火。
那个酒局从下午六点的大酒店开始，辗转到晚上十一点的哈曼KTV，最后在凌晨两点的海鲜大排档决战。
终于等到双方的人都勾肩搭背，开始称兄道弟时，文枫感到气血上涌，喷出一道血箭，在众人的簇拥呼喊中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时，便是在2009年的大学宿舍里……
两个月来，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和恍惚，在无数次的验证之后，文枫终于很确定，自己重生了，回到了19岁的大二时光……
一只手在视野里晃来晃去，把他从沉思中拉出来。
“文枫，文枫！”
室友杨永恒站在旁边，伸直了高瘦的身体打望着四周，摇摇文枫的肩膀，喊一声。
“我刚刚去试玩了《卡丁车》，真是不错，我还想试试《剑侠3》和《轩辕传奇》，接下来就分头行动吧。”
杨永恒抬脚走了两步，又退回来，躬下身，青涩却熟悉的脸庞带着疑惑，盯着坐在椅子上的文枫。
“明明是你拉我来这个展会的，怎么感觉你反而没什么兴趣？”
文枫摇摇头，“没什么，刚刚逛了两圈有点累。”
“你最近怎么老是神神叨叨，还经常一个人发呆……算了，我先走了，三点钟准时在这集合，别忘了我们的时间有限。”
上一世的自己为什么要跟杨永恒来这场展会呢？文枫想不起理由，却记得这里发生的事。
穿梭来往的玩家人群，不远处设立的各个国内游戏大厂的展台，还有那些沉浸在游戏中的惊叹呼喊，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跟记忆中残存的片段一模一样。
这场展会过后，文枫便对游戏设计产生了兴趣，大学开始自学，毕业后进入游戏公司。渐渐地，未来的道路再也无法与游戏分离。
所以重生之后，又一次来到了这里，算是一次自我的朝圣之旅吧。
回忆了一会儿光辉岁月，文枫站起身，踱步出了休息区，细细地打量着整个场馆的布局。
一楼的位置聚集着几十个小型展台，大部分的展台尺寸还比不上一个阳台，整体看起来比较拥挤，只有少数的玩家在其中穿行。
其实二楼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展示区，包括企鹅，网亿，胜大等公司的精品游戏都在这里展示，也聚集了场馆内绝大部分的人流。
09年，是游戏业跑马圈地的时代。
国产网游势头强劲，原先主导国内市场的海外网游岌岌可危。
此时的蓉城，虽然发展迅速，甚至在未来数年内会被喻为千游之城，但在手机游戏爆发前夜的09年，除了国内几家游戏巨头在此设立了分部或工作室外，便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本地游戏公司，更没有可以被历史记住的游戏作品。
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这场小规模的游戏展会，更多的意义是吸引聚集游戏玩家，作为一场游戏巨头们分享的盛宴而已。
虽然组织层面并没有抱什么期望，但仍然有很多本地的游戏小作坊参加这次展会。
文枫漫无目的地来到一个小型展台前，说是展台，也就两台电脑而已，旁边的广告立牌上用奇怪的字体写着“乱世三国”，背景也乱七八糟看不出个所以然。
混够了各种大型游戏展，突然看到这么朦胧迷离的画风，文枫有些皱眉头。
李静雯在展台外想多拉点人，但二十多分钟了也没有收获。人流都往二楼汇集了，那里的游戏真的是很吸引人呢……
颓然地转身，却看到自家展牌前站着一个男生，蓝白相间的T恤，下身牛仔裤和白色板鞋，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淡淡的阳光帅气，只是皱着的眉头有点破坏气质。
来到他旁边，李静雯怀起希望微笑道，“你好，有兴趣试玩一下我们的游戏吗？”
听到声音，文枫下意识地想拒绝，这些游戏不用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模样。
只是转头看到旁边的女孩，鹅蛋脸上浮现的甜美笑容和隐隐间的期待，有些不忍拒绝，心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便点点头，“好啊。”
跟着她轻快的脚步，随口说道：“你们的展牌设计得……很有风格。”
“是吧，学长也说这种模糊处理很符合乱世的主题呢……”
文枫听到关键字眼“学长”，眉毛一挑，不吭声。
来到一台电脑前，李静雯站在一旁问道：“我叫李静雯，冒昧地问一句，您平常玩游戏吗？”
“我玩得……不算多……”
这辈子还真不算多。
“那太好了！”
李静雯捂了下嘴，避开文枫无奈的目光，“我还是给您介绍一下游戏吧。”
“我们这是一款网页游戏，现在的界面处在……”
文枫看着屏幕，这是一个战略大地图界面，上面的几座小城镇的图标，画面有些粗糙是肯定的，大地图上的有着种类比较多的装饰物，山脉，河流，树木和一个将军模样的角色模型。看了一眼，文枫便确定这是一款战争策略类游戏。
点击小城镇的图标，进入城市界面，各个建筑的模型画的还有模有样，城主府，军营，资源建筑等等，或许这个团队很稚嫩，但还是很用心了。
“我们这是一款战略类的游戏，可以建设城市，训练军队然后带兵打仗哦。”
说着李静雯用手指了指屏幕上的“集合场”建筑，示意文枫操作。
按照她的指示，军队进入战斗状态，双方几十个小兵模型砍来砍去，结束后显示胜利界面。
李静雯满怀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我们的游戏不错吧？”
文枫嘴角抽了抽，“嗯……挺好的。”
李静雯满意地笑着，过会儿却叹了口气。
“可是，我们的恐怕没有上线的机会。”
文枫没问为什么，心里很清楚答案。
“今天有很多人来看过了，但是都说我们的游戏品质很一般，不愿意代理……”
“我们的游戏也可以建设城市带兵打仗，别人游戏有的我们也有，就算没有……努力一下也可以有的。”
“哪里就不好了嘛，就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有的话才不会比别人差了。”
她还在絮絮叨叨，可能只是想找个人发泄一下。
“马思聪学长这些天一直到处求人，可我又帮不上他，自己真的好没用……”
顺着李静雯的目光，文枫看到不远处一位男生，身材比较壮实，皮肤稍微有点黑，一直往二楼的方向张望着。
“他就是你的马思聪学长？”
“嗯，他在那里站很久了，要等一个人。”
半晌后。
李静雯反应过来，红着脸，“他才不是我的……”
文枫看着屏幕中的游戏，想取笑她两声，却感觉嘈杂的周围突然有一瞬的安静。有感应一般，他抬起头。
一个女孩从二楼楼梯口缓缓走下来。文静典雅，眉目如画，乌黑亮丽的长发扎成了马尾，随着女孩的步伐在身后轻轻颤动。
盛夏午后所有的美好，似乎都在这一刻绽开。


 第2章还想找帮手？

那个女孩走下楼梯，来到马思聪旁边，带着清丽的笑容和他交流着。
隐约之间，能听见马思聪断断续续的话语。
“谢谢学姐……”
“这是最后一次……”
没聊两句话她便回到了二楼，高跟鞋踩在楼梯的声音仿佛敲进了心底，文枫与周围人的目光一直紧随着那道身影。
“苏湄学姐的影都没了，还看……”
文枫回过神，“她叫苏湄？”
李静雯轻“哼”一声，撇撇嘴，“男生都是一个样，看到漂亮女生就移不开眼。”
文枫挠挠头，心里也有点奇怪，自己也是见识过阵仗的人，在职场来往间的腐化中常年游淌，算是有着引以为傲的自控力，总不至于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中翻了船。
可能是这具年轻的身体自带少年人的冲动吧，自己还需要时间复习一下这个操作系统……
胡思乱想间，却发现苏湄又走下楼来，身后跟着一个身着衬衫的男子，在马思聪的陪同下，往文枫的方向走来。
“王经理，我们的游戏叫《乱世三国》，是一款网页版战争策略类游戏。”
马思聪站在文枫旁边的那台电脑旁，做出请的姿势。
只是王经理没有去操作电脑，而是看着旁边的文枫，神色中流露着显而易见的倨傲。
在外面的人看来，他此时就像被一群人包围了一样。
“你是这个游戏的工作人员？”
“我只是个玩家。”
“呵”，王经理翻个白眼轻笑一声，转身看向电脑屏幕。
文枫眨眨眼，他刚刚好像被蔑视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当年刚进公司时，作为小菜鸟被蹂躏和践踏的时光，有点让人不爽啊。
王经理斜着眼，看到屏幕上呈现的《乱世三国》游戏大地图，“呵”出了第一声。
转到内政城建界面，“呵”出了第二声。
到最后战斗结算界面，“呵”出了第三声后，王经理直起了身。
“行了，什么破游戏，画质粗糙，战斗过程看起来像一群火柴棍在斗殴，没有武将招募，连起码的游戏引导都没做，完成度如此低下，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但是王经理……我们的特色系统在于国战，您能不能……”
“哪个战略游戏没有国战？要支撑国战玩法就需要导入大量玩家，你们这游戏的品质，玩家根本就玩不到后期！”
马思聪双手紧握，神情沮丧，或许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在别人看来却分文不值，是最痛苦的吧。
王经理还没有结束，又转向另一边，“苏湄呀，你在公司实习也将近两个月了，对游戏的基本判断还是要有的嘛，这种品质的游戏怎么不多把把关？知不知道我过来一趟，是特意放下了另一边游戏的考察？”
王经理的语气中充满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悲哀。
“哎，年轻人啊！”
转而又仿佛看破红尘，一脸沧桑，意境之高寂寞如雪。
“噗”，文枫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经理皱眉看着四周，发现是那个管不着的玩家，扫兴地“哼”了一声，背着手往二楼走去。
文枫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容，这年头，还真是什么玩意儿都能当个经理了。
马思聪的眼圈有些泛红，向苏湄低头道，“实在抱歉了学姐，终究是我能力不够，麻烦你这么多次，实在是……欠你太多了。”
挨了王经理一顿唠叨，苏湄和煦的笑容带有一丝无奈，“不要这么说，我很高兴能看到你追逐自己的梦想，即使失败了也不要紧，以后再来过就是。”
“还能再来过吗？还有意义吗？”马思聪低声自问。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苏湄问道。
马思聪苦笑抬起头，心想解散或许是唯一的选择了吧，但嘴唇嗫喏着始终无法说出口。
此时，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没有引导，没有精美的美术效果，没有武将招募系统，这些都不是问题……”
周围悲伤的气氛微微一滞，站着的众人看向被围在中心的文枫，各道目光中蕴含着不同的意味。
苏湄的杏眼明眸中闪烁着好奇，马思聪的神色中升起了隐隐希望，李静雯惊讶得张开嘴……这个说自己不怎么玩游戏的家伙，想干什么？
“因为即使解决了这些问题，这款游戏依旧不能成功。”
苏湄眼中的好奇化为羞恼，马思聪的希望破灭，李静雯很生气，压抑着哭腔，“我们都这么惨了，你干嘛还要嘲笑我们……”
文枫神色平静地回道：“我没有笑任何人，这款游戏从各个部分来看，都极度类似于企鹅的《七雄争霸》，过多地借鉴大型游戏厂商的成熟游戏，让你们能快速地完成制作，却失去了吸引玩家的游戏特质，跟在大厂身后亦趋亦步才是最大的错误。”
李静雯眼眶聚集的泪珠将掉不掉，嘴上不肯服软，“你就知道说风凉话......”
马思聪阻止了李静雯，叹口气，“你是对的，我也是在寻找游戏代理的这段时间，才开始明白这个道理，只可惜为时已晚了。”
趟坑这种事谁没有过呢，文枫自己趟的都数不过来，安慰道，“这个时代便是这样，大厂可以肆无忌惮地‘借鉴’小厂，小厂‘借鉴’大厂的游戏却是九死一生，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在未来只会愈演愈烈……”
苏湄灵动的眼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生，年龄看起来挺小，倒是有一种隐隐的气势，这种感觉即使是部门的运营总监也要差了一点，奇怪……
心想着试探一下，苏湄问道：“既然借鉴大厂游戏凶多吉少，那在你看来，小型游戏开发团队应该怎么做呢？总不能赌上一切，去开发全新的游戏模式吧。”
“没错，全面的创新也是很危险的。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很多事情都有折中的选项。”文枫回应。
“在我看来适合小型团队的开发模式，是一种‘N+1’模式。”
“‘N’代表市面上已经检验过的游戏系统，比如战争策略游戏中的城市建设，军队招募，战斗动画及结算，公会联盟开启国战等等，玩家们已经接受这些玩法，这些玩法不管出现在哪一款游戏上，玩家都能快速理解上手，便算得上成熟可以被借鉴的系统。”
同时，文枫竖起右手食指。
“‘1’代表游戏开发团队将重点琢磨有所创新的游戏系统，是区别于其他同类型游戏的核心部分。”
说完，周围的人陷入沉思。这种观念在同质化严重的手游时代是被广泛认可的，只是在09年的如今，极少有人会有这种清楚的认知。
思考了一会儿，苏湄微笑着问道，“你说的这个模式……确实很有启发意义，按照这样的思路……那《乱世三国》这款游戏岂不是已经有了‘N’，只缺少那个‘1’了吗？”
文枫摇摇头，“在整个项目的初始阶段，作为核心游戏系统的‘1’便需要敲定，进而千锤百炼，再从市场上成熟的游戏系统玩法中挑选出适合的‘N’，而不是本末倒置，后来将‘1’加进去就行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种事，哪是这么容易的？”
苏湄的贝齿轻咬住红润的下唇，这家伙好像故意似的，给人希望又让人绝望……
李静雯鼓鼓嘴，而后地发出一声“切”，“讲大话谁都会咧，说对说错了也没有办法验证，你有种就说一个创新的游戏玩法出来，那我就……我就……”
说到后面，见文枫忍笑看着自己，感觉说不下去了，才匆匆红着脸堵上一句，“我才服你。”
这么拙劣的激将法，对于他的厚脸皮而言，自然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苏湄站近了一点，微微躬身，雪白细腻的脖颈与文枫的视线齐平，她精致描绘的柳叶眉下，扑闪扑闪的杏眼好像会说话。
“不说这些赌气的话，你觉得《乱世三国》目前加入什么游戏系统会比较合适呢？只是聊聊天而已……”
李静雯和马思聪在旁边拼命点头。
文枫心说要警惕啊，大灰狼引诱小白兔开门的起手式，不能上当。
但是转念一想，随便敷衍两句也没关系吧，一个大学生团队还能上天？
于是他又开口了。
“那我随便说两句……”
“可以尝试地缘系统，在战略地图上通过山川，河流，丛林等方式，限制玩家的行军范围，营造关隘城市等新的战略玩法。”
“公会联盟内部可以设计更多的交互内容，比如联盟建筑提供群体加成，聚集联盟军队一起进攻，甚至打公会BOSS什么的，你们自己想……”
“另外……”文枫有点犹豫，不过还是说道，“武将可以通过抽卡的方式获取。”
抽卡，前世国产免费游戏坑钱的大杀器，但就凭这两个字谁知道具体怎么设计？
一个玩法的改动，影响的是游戏的方方面面，凭着几句话就摸着石头过河去开发游戏，绝对会摔跟斗。
“就这些，其他的我也想不到了。”
苏湄写完字，合上小笔记本，她虽然刚入行两个月，也感受到了这些想法中的可操作性以及实现价值。
这个男生，应该是某个公司的游戏策划，跟着项目来参加游戏展的吧。
沉思了一会儿，她对马思聪说道，“我想直接向总监探询一下这些玩法的可行性。”
不是说好只是聊聊天吗？真是信了你的邪……
苏湄转而又露出明媚的微笑说道，“可以麻烦你稍等一会儿吗，我马上就回来，可以帮你争取到网亿《天下》的内测名额哦。”
文枫对所谓的游戏内测没兴趣，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都让你套走这么多东西了，居然还想先稳住我，然后找帮手？


 第3章七门补考的高手

文枫刚想转身离开，马思聪的大手就落在了肩膀上，拍了两下，定住了他的身形。
“您好，我是蓉城大学大三的学生马思聪，还没请教您的姓名？”
“蓉城大学？”文枫神色有点诧异，回道，“我叫文枫。”
在马思聪看来，这家伙年龄应该不大，但之前的经验之谈可是及其需要时间与经历积累，不是自己这种大学生能说得出来的。
可能他年岁已长，只是纯粹脸嫩吧……
“文先生您好，您应该是游戏行业的从业者吧？”
“嗯……算一半吧。”
“一半？”
文枫不想闲扯下去，不然等那妖精带着帮手回来，今天怕是得交代在这。
“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
“啊。”马思聪有些焦急，“那您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留了，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时背后却突然出现一声怒吼，“靠！原来你在这儿啊，害我找了老半天！”
文枫转过身，杨永恒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
“都说了3点钟准时集合。”杨永恒拍拍手表，“你自己看看这都几点了！”
“我这不是没带表么，这周围也没个时间。”
“行了，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看着杨永恒揽住文枫的肩膀，就要拉着他走。李静雯抿着嘴问道，“你们有急事吗，不能多待一会儿？”
本来急匆匆的杨永恒，在可爱的女孩面前，脚步就顿了一下。
“本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只是任务艰巨，刻不容缓啊。”
李静雯可怜兮兮，“什么事儿啊，游戏开发的问题？还是项目时间催得紧？”
杨永恒神色有些茫然。
“游戏开发？什么玩意儿？我得拉他回去复习，准备七门科目的补考。”
文枫在一旁，老脸有点红。
准确来说，他是一个半月前重生的，刚好在大一期末考试的前一天。
在这场命运的泥石流下，人生出了这么大变故，能稳住没有精神失常文枫就觉得自己表现出色了，谁还有心情管考试出不出事故？
所以期末考试的结果，挂了七科，能挂的都挂了。
文枫有时还在被窝里偷偷庆幸，没重生在高考前一天。
“补……补考？你们是大学生？”
只是这个消息对静雯和思聪来说，就有些难以置信，补考啊，多么熟悉亲切的词语，却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对啊，我们是蓉大计算机系大二的。”
李静雯又睁大眼，“蓉大？计算机？”
杨永恒毫无察觉地点点头，“挂七科这种事儿，不仅仅在我们计算机系，即使在整个蓉大也算得上独树一帜了。”
文枫脸上笑着，心里很想踹他一脚。
可能这种事，光是说出来都有点羞耻，在美女面前，杨永恒急忙划清界限。
“我只挂了三门，挂七门这种事情，我都瞧不起……”
“呐，美女，我叫杨永恒，你叫什么名字？留个联系方式呗。”
李静雯，马思聪没动静，杨永恒往前扑了个趔趄，文枫忍不了，真的踹了一脚。
“闭嘴，走了！”
文枫搂着杨永恒脖子向外走去，伸出左手向后做了个再见的手势，没打算回头，没脸回头。
马思聪看着两人出了展会大门，神色难名。
……
另一边，苏湄来到网亿游戏展台。
运营总监程晓伟正跟人交谈着，那个人苏湄有印象，是国内一家中型游戏公司下属工作室的负责人，最近正带着他的游戏参加国内各大游戏展，获取曝光，顺便待价而沽。
等了一会儿，那人离开，总监一个人站在角落窗前点了根烟，苏湄走了过去。
程晓伟看见来人，笑了笑，把烟气喷向窗外，带着嘲讽的语气道，“唯可工作室的那帮人真把自己的游戏当成宝了，大厂之间左右逢源，还眼高手低不看看自己的实力，殊不知等企鹅反应过来，马上就能把他们围截堵死……”
“算了不说这些。”发泄了两句，程晓伟问道，“怎么样苏湄，跟王义超发现什么不错的游戏了吗？”
“王经理感觉一个本地厂商的战略类游戏不错，正在试探他们的意向。”
“蓉城本地的啊，还是不要抱太多希望。”
苏湄观察了一下总监的神色，继续道，“另外我碰到一个有趣的人，聊了一下，感觉他对网页战争策略类游戏新玩法的构思很有意思。”
“哦？说说看。”
“一个是设计地缘系统……”
程晓伟抽烟的动作一滞。
“另一个是完善公会联盟……”
至于武将抽卡，苏湄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她想象不到这个所谓的“抽卡”是什么意思。
程晓伟闭上眼沉思了一会，左手的烟头，积攒了长长的灰烬没有抖落。
“不错，有意思……”程晓伟睁开眼，欣慰地笑了一下，“苏湄呀，没让我失望，你对游戏果然有敏锐的直觉。”
“战争策略类游戏，在目前的国内市场中，是唯一能跟角色扮演类游戏争锋的品类……”
“只是这一类型游戏，目前处于同质化竞争严重的瓶颈，如果能有新游戏模式的突破，很有可能脱颖而出，独领市场！”
“而你刚刚说的这两种突破方向，很值得一试！”说着程晓伟看向苏湄，“那个团队开发到什么程度了？”
苏湄有点尴尬地回答，“他只是一个玩游戏的玩家，在一楼的一个展台。”
“玩家？”程晓伟挑眉，随手掐灭烟，“可能只是掩饰而已，说不定是哪个公司的策划。带我去看看，如果可能，就挖到公司在蓉城的研发中心，网页游戏的研发周期，我还等得起！”
苏湄心底讶异，总监从事这行多年，算是国内游戏行业最早的那批人，没想到也对那个年轻男子的话这么重视，难道他真的是某个公司的工作人员？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乱世三国》的展台前。
马思聪看到苏湄，知道她是来找文枫的，却只能摇摇头，“他已经离开这里了。”
“什么？”苏湄蹙起好看的眉头，“他就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没有。”李静雯接过话，“但是我们知道他是谁住在哪。”
迎着她期待的目光，李静雯说道，“他是蓉城大学计算机系大二的学生，回学校准备七门课的补考了……”
李静雯尽力不带任何感情因素地阐述事实，但苏湄和她身后的大叔还是一脸懵。
蓉大大二学生？七门补考？
在苏湄所有能想象到的身份中，都没有出现这样一种可能。
程晓伟“咝”地吸了口气，看向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苏湄大眼眨巴着，“如果消息无误，应该是没错了，他看起来确实很年轻……”
程晓伟摇摇头，自嘲一下，部门最近的状况真是让自己昏了头了，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就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世界从不缺少有想法的人，缺少的是有能力将想法变成现实的人，更何况有想法的只是个学生，还不是个好学生……
“算了，这个同学或许在游戏上挺有天赋，不过在学习上恐怕少了根弦，还是让他安安静静地读书吧。”
说完，程晓伟转身离开。
苏湄经历过惊讶后，看向马思聪，发现他的目光越发坚毅，总监程晓伟亲自过来，也代表他对那个人方案的认可。
“所以……你打算信他一次？”
马思聪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学姐你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等死，要么最后再搏一次！”
苏湄合上眼帘，“我只怕，他忙于复习没有时间。”
“七门补考……他是不是策划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学渣……”


 第4章我有游戏，你有梦想吗？

文枫确实是个学渣，至少杨永恒是这么认为的。
“这是模拟电路中最简单的反馈电路！是反馈啊！还反射……”
“你连这么简单的傅里叶公式变换都不会？你读的是什么瘟书？”
“什么？你不认识这个符号？”
“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你认不认识？”
“……”
恼羞成怒的文枫把杨永恒收拾了一顿，坐回位置上。
“打电话叫你来学校是我的错，我会的你不一定会，我不会的你肯定不会。”
“逼逼叨了半天，也说不出这几道题到底怎么做。”
杨永恒笑着挺起身，“我玩了一个学期，挂科是理所应当……但你每天教室，图书馆的跑，却连《思想品德修养》都能挂，我就想笑。”
“要不是那几天你除了喜欢发呆以外一切正常，我还真以为你失了智。”
文枫无奈放下书，“你还是少操心我吧，至少我还记过笔记，你连考试时的笔都是问我借的。”
“不怕，我呼叫李思奇寻求了支援，他的书都归我了。”
“那麻烦你自己好好看，别烦我了。”
“不行，跟我说说这个编程题。”杨永恒指着C语言课本，“说来有意思，你连积分符号都不认识，写起代码来还一套一套的……”
下午，文枫和杨永恒正因为一道积分题互啄，门被敲响了。
两人面面相觑，离开学还有十几天，校内只有极少数人，谁会来找他们？
文枫打开门，立刻捂住了额头。
门外三人，马思聪，李静雯，还有另一个男同学，看起来眼熟，好像昨天一直跟在马思聪旁边没说过话。
“文同学你好，我和静雯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他指指旁边的男生，“这是谭柳，我们平常叫他小六子，也是我的团队成员之一。”
文枫朝他点点头算打过招呼，看着马思聪说道，“我能猜到你的来意，但是你也知道，我要准备补考，我妈说了，补考之前不让我跟其他人玩……”
李静雯鼓起嘴，拉拉马思聪袖子，“我就说了这个家伙肯定不愿意，我们等开学再找其他有兴趣的同学一起努力吧。”
马思聪摇摇头，“我不能再带着你们做无谓的挣扎了。”
屋内的杨永恒听到熟悉的声音，冒出头来，“嘿呀，竟然是你们？怎么你们也是蓉大的吗，美女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文枫摊开手，“我只是个大二学生，随便说了两句胡思乱想的话而已。”
马思聪坚持道，“我能跟你私下聊聊吗，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
文枫叹口气，点点头，回头对无人理会的杨永恒说，“在宿舍看好门啊。”
四人离开，留下杨永恒独自忧伤。
出了蓉大宿舍区，是宽阔的青春广场，文枫和马思聪并排往前，朝着明远湖的方向走着，谭柳和李静雯远远落在后面。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玩游戏的呢？”马思聪问。
“嗯？”文枫没想到这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
没有等文枫的回复，马思聪继续说道，“我从小学四年级开始玩游戏，从最初的红警，CS，到后来WAR3，星际，期间还有幻想西游，天龙等等。从那时起，我心里便根植了这种对游戏的热爱。”
“高考填志愿，想到的都只是父母的期望，未来的工作，所以我选了软件工程专业。在大学校园里感受到自由浪漫的氛围时，心里就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将脑海中幻想的世界变为现实，将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我便开始认真地考虑将热爱变成事业。”
文枫没插话，自己当初也有着类似的憧憬和冲动……
“你昨天说得没错，《乱世三国》确实是在很大部分上，借鉴了企鹅的《七雄争霸》。因为在项目的刚开始，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是将此当作磨练自己能力的参照。”
“代码怎么写，配置文档怎么设计，人物动画效果怎么达成，都是自己一点一点地去摸索。”
“后来，通过学生会工作的渠道，我认识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他们愿意参加到这个项目之中，我们才有了分工，做策划的，美术的，动画的，程序的……”
“这么多人不用付工资么？”文枫插了句嘴。
马思聪噎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自愿加入……我们都是为了兴趣才聚集到一起的。”
意思是我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谈钱，都是为了历练。
“那你们怎么办公的？”
“一般都是占领自习教室……现在大学生基本都有笔记本电脑，带上插线板，借助学校方面的WIFI，就能勉强做起来。”
这样还真的就近乎零成本了，果然只要想做，就没有克服不了的环境啊……心里对这支条件艰辛还能把游戏做得像模像样的团队表达了一点敬意。
“一年下来，陆续聚集了十几个人，大家为这款游戏付出了太多，我不想让大家的心血白费，便想寻找代理。结果一直不理想，大家在这个过程中也陆续丧失了信心，走的走散的散……我想不能就这么放弃，便赌一把，便花了一万多参加昨天的展会。”
这句话倒让文枫侧目，突然想起这家伙的名字也算如雷贯耳。
“思聪……你这个名字很有特质。”
“啊？有什么特质？”马思聪的思维没跟上脚步。
“富二代的特质，而且侧漏不止。”
马思聪苦笑着摇头，“这些钱是我做了两学期兼职，再加上了平时省吃俭用才挤出来的……”
文枫抱拳，“抱歉，失敬了。”
“本来昨天的我已经绝望，但偏偏你就在我要放弃的最后关头插上一脚。文枫同学，你对游戏的看法见解如此独到，我不信你心里没有对游戏的热爱。”
他转过头盯着文枫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梦想能将脑海中幻想的游戏世界变为现实，为此我可以付出所有的努力与青春，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在长桥上，文枫站定，望着宁静的明远湖沉默不语。
马思聪前面铺垫了那么多故事，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只有最后一个问题，梦想？
其实上一世他的梦想基本都实现了，所以重生后一直过得比较随意。只是马思聪的这一问，倒有一个遗憾突然冲入了心头。
前世做过页游，端游，手游的自己，其实一直想做一款国产单机游戏，只是在那样的大环境下，有太多的制约因素。
那……会是一条充满荆棘而且无比孤独的道路。
“如果你愿意，我把游戏交给你，来带领我们的团队吧。”
马思聪伸出手，等待着文枫的回应。
两人的身影，在长桥上一动不动地伫立着……
文枫闭上眼想了很久，才渐渐地下定决心。
或许只有这种有挑战性的梦想，才配得上手中满是王炸的自己。
前途漫漫，便从这一刻开始！
李静雯在远处，看到文枫与马思聪的手握在一起，在夕阳的光辉中，刻下隽永的一幕。
“呃，刚刚忘了问了，你应该有能力带领团队吧？”
“明天就召集你的人，我们开始吧。”
“明天？真的不会影响你补考吗？”
“考试这种事……随缘吧”


 第5章起点

蓉大基础教学楼A座，某间精致的小型教室内。
文枫站在教室门口，看着里面座位上各自交流的7个人，李静雯和谭小六也在其中。这就是马思聪的“团队”，能召集到的所有人手了。
“原本还有两个人，他们暑假回家要等开学才返校。”马思聪感觉人数少了撑不住场面，解释道。
“他们返校了也不一定会留下来吧？”
马思聪皱着眉头，显然也有这种担忧。
文枫拍拍他的肩膀，“没事，人在精不在多。既然决定了，就不要瞻前顾后，去吧。”
马思聪点点头，径直走上讲台。
在座的7个人也注意到了门口的文枫，刚刚互相打探着消息，交换意见，看着马思聪走上讲台，也停止了对话。
马思聪深吸口气，开口道，“相信大家也都知道了，两天前我和谭柳，李静雯一起参加蓉城游戏展会，结果不大好，没有运营商愿意代理我们的游戏。”
“一年以来，大家已经尽力了，可是由于资源，能力等限制，我们能走的路已经很窄了。如果没有全新的方案，《乱世三国》恐怕只有供我们自娱自乐。”
马思聪扫视众人，“所以今天我们要讨论出一个自救的方案，在座各位都是这个项目的重要成员，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畅所欲言。”
“思聪你都是以独家代理的目标去找代理商的吗？”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道，“我们能不能尝试一下联合运营呢，找各个页游平台，让游戏获取他们的流量资源，虽然我们的分成比例会低一些，但至少是一种出路。”
“我当然尝试过，但是渠道运营商们推广更好的游戏能获取更多利润，游戏品质较差是不会分给我们流量资源的。”
戴眼镜的男生嘀咕一下，“这么灭自己威风么……”
马思聪声音有些低沉，“确实有点无奈，渠道商们认为我们的游戏，连服务器的费用都赚不回来……”
“那怎么办？”
“不至于吧……”
众人交头接耳，喧闹了一阵也没有想出个办法。
“就是说游戏必须大改了，是吗？”坐在最后排穿红色T恤的男生，梳着冲天发，语气不耐烦。
马思聪等了一儿，无人有意说话，便回道，“是的。”
“行啊，那就说说你的想法。”红T恤男生翘起二郎腿。
“不是我，提出改进方案的另有其人，他也是我接下来想介绍给大家认识的。”
众人的视线转向门口，结合马思聪的话，大家都明白这个人是谁了。
文枫来到讲台上，“大家好，我叫文枫，计算机学院的，即将大二。”
大二？底下几人低声议论起来，在座很多人都是大三大四的，对于大二的学弟有一种本能的不信任。
有人问出口，“大二的学弟，有能力便好。你希望他担任什么角色？”
马思聪神色肃穆，“我希望他能代替我的位置，作为团队项目的负责人。”
顿时下方一片嘈杂，有人难以置信，有人嚷嚷，有人扭头问静雯谭柳是什么情况。
“呵，真是笑死人了。”那红T恤男生咧着嘴，嚷道，“马思聪你是傻了？找个大二的小子，还想带着大家跟你一起再浪费一年？”
马思聪皱眉，“卢宏宇，你别着急下定论。”
“还不急？老子今年已经大四了，马上就要校园招聘，没时间跟着这个小屁孩鬼混！”
“我们团队本来就是自愿组成，我不会，也没有资格强留任何人，今天召集大家，只是为了给项目找一条出路。”
“还有屁的出路！就这个破游戏你们还真指望能进市场啊？”卢宏宇站起身，“要不是我暑假加入蓉城千际网络，在那里实习了两个月，见识了他们开发的战争策略游戏，现在还被你忽悠得团团转！那才是真正的游戏！”
文枫拦住了想说话的马思聪，“团队里面有矛盾，早点爆发更好，破后才能立。”
“就是在前两天的蓉城游戏展，千际网络的游戏被网亿公司的人看上，开始谈合作事宜了！而你们带着的《乱世三国》却被所有人无视，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差距！这种差距不是随便找毛头小子就能弥补的！”
有几个人，脸上浮现出复杂犹豫的神色。
李静雯看在眼里，内心焦急，质问道：“卢宏宇你早就想离开了，今天又何必要参加这场会议？”
卢宏宇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还要来？就是因为看不惯他马思聪为了一己私欲拖所有人下水！”
“你胡说！马学长不是这样的人！”
“静雯，别说了，我是怎样的人，相信大家心里自有定论。”
李静雯含泪不再说话，整个教室里气氛极为沉重。
“我不会在这浪费时间了，其他人也别待下去了！有人愿意的，跟我一起离开，我推荐到千际网络面试，他们也很缺人。”
卢宏宇终于说出了最终的目的，能为公司举荐到人是有奖励的，反正这个团队留下来也毫无意义。
“为自己的未来想想吧！”
这句话仿佛一个信号，给原本浮躁的团队定下了分裂的结局。
果然，有个人站起了身，来到后排跟卢宏宇站在一起，他着实不看好目前的团队，也不看好这个新来的。
又有个人离开了位置，“抱歉马思聪，我也大四了，耽误不起，而且……我不想让一个大二的小子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马思聪闭上眼心里难受，说了一句“没关系”。
戴眼镜的魏舒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倒不在乎你多大，但你要带领团队，总要露两把刷子吧？”
文枫点点头，“游戏开发遇到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说。”
魏舒杰用手摩挲着下巴，想了下问道，“上次更新版本后，发现有一些用户的城池不见了，我查了城池加载失败的日志，发现是有些城池的建城点冲突了，但为什么会冲突我始终找不到原因，你认为呢？”
不想浪费时间，他直接说出了目前最难的一个问题。
“池城加载的逻辑，是不是分了多次加载？”没想到文峰立刻反问道。
魏舒杰愣了一下，“对，你怎么知道？”
“由于城池数据未加载完，用户登录之后就迁城了，导致城池点数据重复。只需要修改逻辑，城池数据不加载完成之前，禁止用户登录就可以了。”
“啊……这就样？”
魏舒杰瞪着文枫，这个问题困扰了整个团队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这家伙连程序文档都不带看看的，就直接说出了解决方案？而且，好像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前段时间发现游戏内部分文字没有显示，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魏舒杰旁边的谭柳紧接着问道。
文枫想了想，回道，“原因可能有多种，最有可能的是在配置文档中，标点符号或文字格式出现的问题。这个需要查验文档才能解决，希望你们在填表时，注意到了中英文输入法的切换。”
“这个……”谭柳一顿，好像还真没特别注意这个问题。
站在教室后排，刚跟着卢宏宇打算离开的两人对视一眼，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这个小子好像还真有点料。
马思聪内心狂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定没问题！”
让文枫来带领团队，是一场末路的豪赌，很幸运，他赌对了。
文枫还在接着说，“我前天试玩的时候，发现一些问题，比如部分兵种数据有误，一级骑兵与二级骑兵攻击力数值搞反，恐怕数据文档需要好好整理一下，另外地图坐标不准确……”
三分钟后。
文枫将发现的问题讲了一遍，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目瞪口呆的魏舒杰和谭柳，机械地摇了摇头。
李静雯旁边的女孩一脸兴奋，“嘿，你说的这个家伙果然挺有趣呢，我就不信他对美术方面也有那么深的理解，让我试试他。”
旁边的李静雯拉拉她的袖子，“王涵，别惹事呀。”
“没事。”王涵站起身笑着问道，“听说你想修改武将招募系统，那你觉得武将的美术形象该怎么重新设计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文枫笑着，“在此之前，还是请这三位朋友先离开吧。”
伸长耳朵还想听听的卢宏宇“切”了一声，转身走向教室门口，“装模作样谁稀罕！”
另外两人，心里有点后悔，脚步放缓往门口挪动着，还是没有听见挽留的声音，只好跟着一起出了门。
看着三人离开，教室里除了文枫和马思聪，只剩下四个人。
“今天下午大家把电脑带上，开发新游戏版本的事，我会在下午讲解清楚……”
马思聪看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文枫，他相信，一个新的起点，已经开始。
只是他想象不到，今天的起点，将带着他达到什么样的高度。


 第6章心中无马

午后的气息有点沉闷，文枫与众人讨论着游戏开发方向，伴随着风扇“呼哧呼哧”的声响。
“所以新版本改进，重点分为三个方向。”
文枫在讲台上一边说着，一边用粉笔书写。
“第一，最首要的，是游戏的核心玩法机制，玩家可以拥有三支军队，每支军队带领三名武将，每名武将可以携带两个主动技，一个被动技。武将自带一个技能，分解武将可以获得其技能。玩家只有以抽卡的方式才能获取武将，同时设计武将的一系列成长属性，比如卡牌星级，品质，装备等，还有涉及到的衍生系统，比如主线剧情奖励，爬塔机制，大地图野怪等，最后进入战斗界面，武将的模型和技能要表现出来，当然这个表现只是意思一下……。”
“第二是地缘政治，在游戏中具体表现为，整个大地图划分成9大州府，其他的三国游戏都是按照魏蜀吴来划分的，我们偏不一样。其中8个州玩家可以选择为出生地，每州有州城可供占领，洛阳所在的直隶是玩家争夺的终极目标，同时设计山川，河流等控制玩家移动范围，体现关隘城市的重要性。基于这样的玩法，我们需要修改很多东西……”
“第三就是公会联盟，因为存在州城，关隘城市等战略要地，这些城市只能由联盟的名义占领，为联盟内成员提供加成，此外还需要设计更多的联盟玩法，提高玩家的凝聚力……”
“这三点以外还有内政城建，详细军报系统等等，但不是当务之急，可以留待以后的版本再开发。”
“有没有问题？”
文枫说完问了一句，在黑板上也写完了要点，回过身，看到座位上的五个人神色各异。
“这完全就是换了一个游戏啊……”
“这么多新功能，程序方面怎么开发，我完全是两眼抹黑啊。”
“就我们几个人做这么多工作，要做多久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王涵，李静雯两个小女生神色有点茫然，她俩习惯的模式是，接受策划提出来的需求，然后在其陪同下一边画图一边修改。
感觉文枫讲的东西跟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但偏偏要被拉来强制听讲，而且完全听不懂。
王涵心里不乐意，撅起嘴，说道：“你打算怎么分配任务？难道我们还要再做一年？”
“我提出这些点，只是为了让大家对游戏版本改进有更清楚的认识，有关新玩法系统程序方面的工作，都将由我一个人完成。”
“什么！”魏舒杰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是做程序的，当然能体会到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是多大的重担，真当你是游戏公司里出来的大能？
谭小六带着怀疑的眼光说，“你……认真的？我不喜欢开玩笑！”
谭柳谭小六是非常谨慎沉默的类型，典型的程序猿既视感，平时基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般不说话，说了话就代表他极度的认真。
文枫一脸平静：“对工作上的事，我也不喜欢开玩笑。”
马思聪较为壮实，皮肤稍黑，比较有特点的是嘴唇比较厚，虽然内心很挺文枫，此时也觉得有点过了。
“不至于，不至于，文枫啊，不需要把所有程序工作都担下来……”
文枫没说话，场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看他这么坚持，魏舒杰接过话头，“既然你有勇气承担，那你也应该有相应的能力，既然这样，我们便拭目以待了。”
“那就这么定了。”文枫下了定论。
马思聪还想斡旋一下，见此也不再开口。
“接下来，我详细讲解一下各个玩法系统，然后分配任务……首先是武将抽卡。”
这时王涵插了句话，“那好啊，你就跟我说这个新系统的UI要怎么做，说完我就可以先开始了。”
文枫皱眉，看着其他几人好像也一脸好奇的模样，问道，“你们以前的工作模式也是这样吗？想到什么就讨论什么？”
看文枫神色严肃，王涵不再说话，向旁边递了递眼神。
魏舒杰接收到讯号，硬着头皮说，“我们也有意识不分心，先专注于一个部分，但我们不就是在讨论武将抽卡吗，王涵问的也没什么错吧……”
文枫心说是我的错，怎么还下意识地把他们当以前的员工了，还是得先普及一下基础啊。
“我以武将抽卡为例，给大家分享一种拆分游戏系统的思维方式。”
文枫把黑板擦掉，重新开始书写。
“对于一款游戏系统，我们都可以将其拆解为五个层级—战略层，范围层，结构层，框架层，表现层。”
“战略层，要理清系统目标与玩家需求，即这一游戏系统在整个游戏中要有什么作用，同时要满足玩家什么需求。以武将抽卡系统为例，系统目标为增强游戏性以及便于挖坑，玩家需求为满足玩家的成长需求和收集癖好。”
“范围层便是针对战略层的要求设计功能，即确定武将抽卡系统需要包含什么内容。比如卡牌可以划分为1-5星的品质，按魏蜀吴群雄划分阵营。抽卡有几种选项？假设3种，那么不同抽卡选项会消耗不同类型货币。另外要不要让玩家预览一下可以抽到的武将？最后玩家抽到很多不喜欢的武将怎么解决？这都是范围层要考虑的问题。”
“结构层便是将范围层总结的功能排序。”文枫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画流程图。
“玩家在游戏大地图界面，点击‘招募’按钮开始抽卡，进入抽卡界面有3种抽卡选项，每个抽卡选项下会显示消耗的货币数量和种类，抽卡后显示获取的武将，在这一界面玩家可以确认获取卡牌或者直接分解，这一层级需要策划确定每个功能实现的先后顺序。”
“当完成以上三步后，才开始涉及王同学你所关心的‘UI’问题。”文枫笑着指了指王涵。
王涵此时也没心情置气了，专心致志看着黑板。
“按照结构层的想法，策划与美术UI一起确定框架层。”文枫又开始画框架。
“玩家在游戏大地图界面就可以点击‘招募’按钮，那个按钮放在哪个位置？进入抽卡界面后，三个抽卡选项怎么排列比较美观？抽卡后怎么显示武将卡牌，‘收集’和‘分解’按钮放在哪个位置合适？”
文枫停顿了一下，等下面恍然大悟，如获至宝的众人消化完。
这套思维方式，是曾经用来给实习生和刚入行的新人学习的，让他们对产品先有一套完整的理解。
“至于最后的视觉表现层，基本就看美术的了，诸如色调，色相，饱和度之类，以及UI框架上有什么花纹装饰等等，都要参考着整体画面风格来。”
“说到视觉表现……”文枫想了想，“《乱世三国》在目前版本的美术风格比较混乱，看起来很杂，本来7分的画面效果硬是拉低到5分不及格了……你们打算谁出来背这个锅？”
王涵撇撇嘴，“我们美术的同学之前有好几个，风格不一可不能怪我们，最后都是策划的同学验收了的。”
在座位上的男同志们齐齐把脑袋低下，忙着看笔记本。
“低着头干嘛，就是说你们呢。”
“行了行了……”文枫也看出来，这姑娘比较泼辣。
“这五个层级环环相扣，每个层级都要结合上下层级一同考虑，大家先熟悉这样的思维方式，不仅利于策划理清思路，也便于将构思传递给美术和程序，让他们更加准确地理解，出现问题也能快速理清脉络……”
马思聪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点点头说道，“这样吧，今天魏舒杰，谭柳和我，按照这样的思路确定武将抽卡模式的各个环节，然后再找文枫一起讨论。”
在此之前，魏舒杰和谭柳原本对文枫还有点小质疑，在这样的缜密的思维下也彻底服了气，都点头赞成。
或许他真能一个人完成程序工作也不一定？
“其实这是比较基本的阶段，我相信三位不久后就能熟练掌握了。”
“这都只是比较基本的阶段？”魏舒杰惊讶地问道，“那你现在是什么阶段了？”
“这些类似的理论还有很多，开始可以熟记，能快速形成一套针对游戏的认知体系，等大家接触更多，就能从各种理论当中解放自己，达成融会贯通，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看着马思聪三人眼中的迷惘，文枫想了想，换个说法他们应该更容易理解。
“就是眼中有马，心中无马。”
“……”
“哟！那就真的是很厉害了……”
“佩服佩服。”
“我一定尽力，争取早日也达成这样的境界……”
在场男性向文枫表达着敬意，这是他们理解得最快的一句话。
李静雯看着一脸恍然大悟的马思聪，困惑地转头问王涵，“他们在说什么啊？”
小辣椒王涵红着脸“呸”了一声，“这帮色狼，他们说什么，我……我怎么知道。我也一点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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