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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乱世》


 序·溯源·马踏飞燕

天泽十一年间的这一天，天阴绵雨。
人们都说，明王朝的三大将军之一李学儒疯了，是个坏臣子，不顾前线危难，毅然率军回归围困天京，为了什么，好像是个女人。话说，那日的雨真大，不禁迷住了百姓的眼睛，也迷住了那所谓的天道正义。
不是个好将军，但是个好夫君。
这算什么？人云亦云。
……
一阵一阵后，厮杀声终于能够停歇了会。
可以说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只是，在那高耸的城墙上，身穿黄色龙袍的君王双手拂过青色的瓦砾，面上依旧谈笑风生，嘴里还在讲着趣谈，
笑话好听，只不过，没人笑，有人哭。
随着目光，能看到在那一侧，有个女子，被绑在木杆高处，下面是火油、柴木、还有口大锅，四周，除了锅里连绵不断的咕嘟声，很是寂静。
君王身后有人，有很多人，包括三宗强者，各位大学士，国子监祭酒，二位国公、内阁首辅，几门提督，一些官员，还有一位，他的身份很特殊，待遇也很不同。
嗯，他是坐在轮椅上。
“咳咳，”
“够了！”老者实在忍不下去了，看了一眼大帝，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有节奏的敲了敲扶手，旁边一面具男子会意，推动轮椅，到了边上，轻轻地把他扶起，老者撑起上身，越过高墙，只看到了远处有一人，一马，和一血腥沙场，
血液侵湿沙土，画成了一幅画。
那画应该是在控诉吧。
与此同时，那位君王饶有兴趣的品味着老者的这些动作，没有吱声，只是继续品尝着杯里的兰陵美酒，
老者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君王，眼里的些许恨意闪过，但转眼间，消散不见，扭头看着远处，脸色变得很扭曲、冷漠，缓了口气，大声怒斥道，
“李学儒，你疯了？你想谋反吗？你知道不知道，这是在叛国！你想当王国的罪人吗？”
传播很快，也很慢。
转眼间，又倒下了几十人。
沙场里，硝烟中，马上的将军注意到了老者，挥手呵住了手下的射杀动作，拉紧缰绳的手松了松，但当他看向高处的女子，狠意又在他脸上浮现，没有说话，只是，
取弓，拉弓，然后一箭射出，
嗖！刺！
弧度很美，也很无力，在众多无矩境界高手的眼皮底下，已经注定了结局，李学儒不傻，他知道结果，也明白这个动作的意味。这一箭，就是要决裂，和轮椅老者决裂，从而在最后的清算时不牵扯到他。也算是不连累你了……
李孙友谊，尽管人尽皆知。
可？忠诚于友谊，谁更重要？
“你…”城墙上老者喷血怒喝。
李学儒选择不顾，酒壮英雄胆，一壶清酒被他悉数饮进。日影下，酒瓶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像个喝醉的老翁，在做些无所谓的抵抗。
日影反照，衬出甲衣男子。
冷峻且眉头紧锁……
“肯定会输，”这是李学儒在举兵之前就已经确定的了，但军营中还是有很多属下士卒敢于支持他，敢和他一起，来报所谓的仇，这让他无悔，无怨。
“即使死了，那又算什么？”
家国？没家还有国吗？
选择，他已经做出来自己的选择。
至于反叛，这个人尽皆知的消息早已顺着某种渠道，轻松地传入天京城内。那自己为何反叛途中势如破竹，官员们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那也就有了个合理的解释。这是大帝策划好了的，好让他死的明明白白，在最后之时，也要让他痛彻心扉。
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
大帝是个好皇帝，这就足够了。
为万世开太平！
“大帝，莫负众望。”
一统天下才是应该最后的结果……
而我呢？就以死来谢罪吧。
但李学儒很烦这种感觉，这像是被人握紧，然后慢慢攥死，能留下的只有生不如死和痛苦，所以他要抗拒。
“打，那就痛痛快快的打！”
掀大旗，抗大义，
这像是个话本，有着固定的开始、发展、**、结尾，还有人物感情的转变。当那倒霞光下涌来密密麻麻的军队时，李学儒还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握紧了缰绳。
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是谁牵动这跟弦呢？是自己未见一面的儿子，还有油锅上挣扎着的发妻，还是合不住眼的满府下人，还是这些甘愿去死的士卒？
或许，都不是。
“杀！”
旗鼓声，呐喊声，杀声震天。
入眼之景，荒谬不经。李学儒默默感慨，白乞还是这个…老样子，斜入乱军中，都是我大明的兵卒，舍不得也要杀，管你是谁，杀得眼红，杀的红了半边天。
“降吧……”
对面的白甲男子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知趣的闭上了嘴。一个大将军有他自己的骄傲，哪里容的下这些乞讨呢？
…天上飘过几朵云彩。
城墙上的数千长弓手也已经就位，男人摇晃着的金酒杯里面还有些许清酒，手抬起，施施然的落下，眉眼间不带一丝烟火气，也没有感情，就这样，无声地收割掉了几千几万的生命。
……
老者无奈地闭上了眼，虽距很远，但那凄惨的声音还是能入耳，让人心碎，让人不眠。
“推我下去。”
面具男子动了，
君王看着二人离去，嘴角泛起涟漪，
“孙指挥使？你…”
……
丛林间，
驾，驾，驾。
伴随着声音，有一支十人铁骑踏过泥泞的道路，越过山野，沿着曲道前行，他们盔上皆有龙腾，张牙舞爪，领头者蒙着面，怀里抱着个婴儿，几滴水浸湿了男婴的发梢，不知是领头者的汗水，还是泪水。
按图索骥，简单不过。
抹去踪迹，就不太简单了。
他们要死，以死亡来保证守口如瓶。
快了，近了。
夜晚的田庄，很是静谧，当男婴被扔下，被一麻衣老头捡走后，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麻衣老头虽嫌弃，但还是不得不接受。
因为他有把柄，不能说的把柄。
说出后，可能他会死，但他不想死。
……
“这段往事，已经被尘封了，即使是死，我也要说出来，是大帝错了，错的彻彻底底！”
“哦？”
一着锦衣男子推开围成几层的人群，斜刺的插入了局势间，这像是谈判。不对，是一个人的**！
这个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显然是被逼到了绝境，才想出一招，让他离死亡更近的谋略。
“大帝是对的。”
“你…你是谁？你知道九年前的事吗？我可是城下的一个为大帝出生入死的前锋，我体验的清清楚楚！”
“我是在城墙上的观者，姓王……”
“一门…？”大汉瞳孔睁大，眼里从装着男子到满天祥云，身躯也慢慢后撤。毋庸置疑，他死了。
“此元都贼共杀三名明朝百姓，临死还口出狂言。罪加一等！督察下去，送到鸿胪寺，让那群呆头鹅费心。就不要上报了，省的扰了指挥使的心。”
“诺。”余下的锦衣卫士卒点头示意。显然，他们清楚该干些什么。
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叩动扳指的王晨昂笑了笑。
“元朝的贼人，这般脏。”
说话都是这般……
围观百姓小声议论着，也就慢慢散去了……
掀开那本不薄不厚的史书，你会发现在不久前，或者说几年前。那里有些断续，词语使用的不甚明朗，记得模糊，一个人的名字被*所代替。有了白页，但无论怎样，这段历史都不会被轻易抹去，因为他记在每个天京百姓的心里。我是九年前的一个普通士卒，李将军是我的长官……
一个围观者步伐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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