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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局》


 第一章

这是一座地处偏僻的别墅，别墅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是无尽的黑暗，她想要逃跑，但似乎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往里面去，她的脚开始不听使唤，一步一步…
闹铃惊醒了熟睡中的程芮，程芮突然坐起，她不断喘息着，过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程芮抹去脸上的汗水，仍然对刚才的噩梦心有余悸。一番洗漱后，程芮从衣柜里挑了一件不经常穿的雪纺连衣裙，她走到全身镜前，整理着自己的仪表，脸色苍白的程芮如同大病初愈，她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镜子尽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今天的a市也和平时一样，活蹦乱跳的孩子打打闹闹地上着校车，马路上永远塞满了停滞不前的车辆，公交上地铁里挤满了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上班族。对于程芮来说今天却有些特别，今天她将举办自己第一次个人画展。
美术馆来了不少人，就连a市比较有名的画家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家都想看看这位被称为“现代女毕加索”的作品，其实对于这个外号程芮还挺不好意思的，这都是她的闺蜜许欣然，因为是记者，所以对程芮的报道总是有些夸大其词，当然程芮的画也确实不错。
程芮的画全部都是冷色调，风景，人物，许多外界人士都认为她一定是一个高傲的对一切事物都不屑一顾的讨人厌的天才女画家，一位中年男人在画展上兜兜转转，似乎每一幅画都不合他心意，唯独有一幅，男人在那幅画前停了下来。
在众多冷色调的画中显得格格不入，几乎每个人都是看了一眼就毫无兴趣地走了，的确，那幅画以鲜艳的红色为背景颜色，又在红色背景上不均匀地画了几笔黑色，又有很多胡乱画上的线条，真是叫人难以理解。程芮也看到了这幅不受欢迎的画，她皱起眉头，这是她作废的画，她明明没有交代过助手张晴展出这幅画，新来的助手总是这么粗心，程芮正准备叫张晴处理的时候，程芮看到了一位中年男人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幅画。
“先生，不好意思啊，这幅画不是我们今天展出的作品，不知道为什么挂了上来。”程芮走到中年男人身边，抱歉地说道。中年男人看了程芮一眼，又看向画，“没有，我觉得画的不错，我可以买下来吗？”程芮有些不知所措。“芮芮！”这时许欣然笑着走了过来，“等下结束了我们去吃大餐啊，你可得请客！”
“那下次谈。”中年男人说完便走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画展结束后，程芮带着许欣然来到了一家高级餐厅，宋禾肖泽也来了，宋禾是程芮的青梅竹马男朋友，也是一名刑警，肖泽是宋禾大学同学兼同事。
“小芮，祝贺你终于有了第一次画展，要不是我手上案子有点多，我绝对带我那帮兄弟去捧场，今天就。。。只能给你带来了个想蹭吃蹭喝的家伙来了。”宋禾边说边撇向肖泽，程芮和许欣然都被逗笑了。
“老宋，你太不仗义了，大学为了你和小芮我付出了多少，小芮请吃饭我理应出席。”
“哟，得了吧，宋禾给芮芮的告白礼物是谁吃掉的?”
“嘿！比你强，你还成天赖着小芮，妨碍他俩幸福时光。”
“你！”
“行啦，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掐架啊”程芮一脸无奈的笑着。
“对了！小芮，今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吧，我妈最近总念叨着你，说想你了。”
许欣然心领神会，笑着用手推了推程芮，“好啊。”程芮说完又逗趣地掐了下许欣然。四个年轻人在餐厅里说说笑笑。一切的一切对于程芮来说似乎变得越来越好了。
夜幕降临，宋伟成和林慧做了一大桌子的才来祝贺程芮开画展的事。
“小芮啊，真是对不起啊，我和宋叔叔都没有去你的画展，我年龄大了，毛病就多了，今天早上起床突然头晕眼花，你宋叔叔就陪我去了医院。”林慧一边帮程芮夹菜，一边带着歉意说道。
“阿姨，没关系，您没事就好，还好只是血压高点，您以后要经常锻炼才行啊！”
“好好好，我们小芮真懂事。”林慧满脸笑意。
“小芮啊，你和朋友在外面住的怎么样啊，我和你阿姨担心你们年轻人啊，总是点外卖，这对身体不好，你要不搬回来住啊，反正以后和宋禾结婚了还得回来，现在可以让你阿姨每天给你弄好吃的。”宋伟成说。
“不用了，叔叔，我和欣然一起住挺好的。”
“那就好，我和你阿姨还一直担心呢。”
电视正播着晚间新闻，宋伟成看着新闻忍不住抱怨道：“最近真是一点都不太平！”
“爸，您都干了那么多年警察也该习惯了吧。”
“这事还真习惯不了，对啦，宋禾，最近局里那个杀人案进展的怎么样了？”林慧拍了拍宋伟成，示意他不要说了。一家人神情都严肃了起来，时不时看向程芮，林慧狠狠地瞪了宋伟成几眼。程芮见状笑了出来“我没事，大家快吃饭吧！吃饭吧！”
晚饭过后，宋禾送程芮回家。他们离开没多久，林慧忿忿地解下围裙，气冲冲地走过来对宋伟成指责道“你看看你，老年痴呆啊，我知道你以前是警察局局长，关心局里的案子，可是小芮还在呢！当初我们决定告诉她那件事，我到现在都后悔的不得了，还好那时候孩子没有想不开，我告诉你，你以后注意点，别再刺激孩子了。”
“哎呀，我知道了，我这不是不小心的嘛。”宋伟成面露难色地解释道，然后继续看着新闻节目，心里也觉得对不住程芮，没一会就关了电视。
程芮回到家，许欣然还没有回来，程芮没有开灯，本来寂静的房子显得更加落寞了，她直径地向客厅走去，目光呆滞地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宋禾局里最近在处理的案子满城皆知，因为被害者是a市市长的女儿杨丽丽，是一桩入室抢劫伤人案，杨丽丽身受三刀，都不是致命伤，只是流血过多，无力回天。
据监控录像和现场的打斗痕迹及受害者丈夫的陈述，警方推测犯罪嫌疑人李子文在维修电梯期间看到蔡天澜一家出门后，门未上锁，于是心生歹念闯入住户家中实施偷窃，但被害者杨丽丽途中发现手机落在家中，撞见李某在偷窃，于是大喊起来，几番推打后，李某用家中水果刀刺向蔡夫人，杨丽丽流血过多死亡。李某在之前有过前科，当天蔡家中发现某的毛发与维修工具，水果刀上血迹全为蔡夫人，水果刀柄上只有李子文一人指纹，和当天蔡家门前偏左的监视器只有蔡天澜一家与李某出现过，第二天清晨李某在a城火车站被抓捕。
因为被害人的特殊身份，所以媒体对此大肆报道，此事一直热度不退，全社会的关注点并不是是大胆无耻的抢劫犯，而是悲伤的市长夫妇和痛失爱妻的好丈夫蔡天澜。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陪她上去就好了，我真后悔。。。”电视里正轮番滚动播放着蔡天澜因失去妻子而痛哭流涕的画面，蔡天澜虽然是市长的女婿，但是事业一直无所作为，他曾被媒体调侃过一无是处，如今蔡天澜摇身一变，成了一位虽然事业不成功，但是却是一位深爱妻子的好丈夫好男人。
以前在警局工作的时候，程芮也处理过许多抢劫案，程芮摇了摇头，都是陈年往事了，程芮叹了口气，刚准备去画室工作时，突然想起快到宋禾妈妈的五十岁生日了，程芮早就在考虑送什么礼物给林慧，刚好昨天宋禾打电话来约程芮一起去买礼物，就决定今天下午出去逛逛，程芮差点把这事忘了。程芮住在孤儿院时，林慧是那里的老师，那时，林慧对程芮照顾有加，渐渐地程芮也把林慧当母亲一样看待，她们的感情十分要好。
宋禾和程芮约定在经常去的一家咖啡厅汇合，宋禾早已经买好咖啡在等着程芮了。程芮一走进咖啡厅，就看到了宋禾。
“宋禾，对不起啊，让你等那么久。”程芮抱歉地说
“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忘记时间了，好多次你在画室工作，都忘记了我们一起约吃晚饭的事，我点好饮料了，我们喝完再去吧。”宋禾一边假装抱怨一边把咖啡递给程芮。程芮笑着接过了咖啡。
“宋禾，这次阿姨五十岁生日，你想好送什么了吗?这次我想送点特别的，但是一直想不出来。”
“买礼物是你们女生擅长的事吧，你这种问题我还真的回答不了。我要想得出特别的，我也不约你了，对吧！”
“你这人！”
宋禾的手机响了起来，宋禾起身接了电话。
程芮的目光跟随着宋禾，宋禾手插口袋，神情严肃，一直在听对方讲话没有回应，看来他又有事情了吧，最近好像特别忙。
“电话是局里打来的，有一些小事需要我处理，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在这等着也挺无聊的。”
“可是。。。”
“没事，我在警局门口等你。”
程芮和宋禾来到了警局，刚到他们就碰到了最近的热门新闻人物——蔡天澜。出事时，是宋禾对蔡天澜进行的问话。
“宋警官！”他叫住了宋禾，显然蔡天澜还记得宋禾。
“蔡先生，你怎么来这了？”宋禾有些疑惑。
蔡天澜举起左手，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证物袋，里面还有一部带着血迹的手机，    “我是来拿走我太太的手机的，有个警官打电话给我说这个不作为证据，可以拿走了。”
宋禾点了点头，但是忽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蔡先生，我们无意间发现您太太在案发时给你打过一通电话？”
“对啊，但是那时候我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就没在意，都怪我，不然她还能抢救回来的。”菜天澜低下头。
宋禾用手拍了拍蔡天澜的肩膀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以后好好照顾你们的孩子。”蔡天澜叹了口气，用手用力地擦去了眼角的泪“好，谢谢宋警官，那我先走了。”
宋禾对蔡天澜其实印象不好，他看过蔡天澜在电视里的“表现”，与他当时做笔录时截然不同，没有痛不欲生，也没有痛哭流涕，杨丽丽的那通电话也是，如果那么在意妻子，应该会发现异常吧，实在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
宋禾解决完局里的事情后，两人逛了一个下午，程芮依旧没有找到理想的礼物，而宋禾就如以往一样，定了鲜花和蛋糕，还是那么没有新意，还有一个星期，程芮决定再想想要准备什么礼物。
已经是晚上一点半了，许欣然拖着疲惫的步伐终于走回了与程芮一起合租的公寓，她无比艰难地转动着用钥匙，眼睛都快合上了。
“我回来啦~”许欣然一脸倦态，一进门就倒在了沙发上。
“欣然，怎么最近都那么晚回来啊？”程芮睡眼惺忪，她倒了杯水递给许欣然，“因为那个抢劫案啊，各大媒体都在报道这件事，但是主力在蔡天澜，我们报社就想在市长和犯人李子文身上下功夫，看能不能挖出点东西，新人都不愿意采访犯人，李子文的采访就落在我头上了，而且他也接受采访了。”
“芮芮，不行了，我好困，我要去睡了。”程芮望着许欣然缓慢地走进了房间，然后也回房睡了。
第二天，许欣然见到了犯人李子文，许欣然设想在街上碰到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会相信他会是抢劫犯，李子文长相十分斯文，还戴着一副金属边框眼镜，与行为凶残，野蛮成性的抢劫杀人犯根本扯不上关系，可是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确凿的抢劫杀人犯，并且还有前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一张平凡的脸之后藏着怎样的肮脏想法。
“李先生，您好，我是这次采访您的记者。”
李子文点了点头，“嗯，问吧。”
“我们了解到您之前有过一次前科，也是抢劫，为什么要选择第二次犯罪呢？”
“你只关心我第二次犯罪吗？不想知道我第一次为什么犯罪吗？”
“也是，比起第一次，第二次更具话题吧。”李子文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
许欣然觉得自己的问题或许冒犯到了李子文，这对刚开始的采访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先生，你误会了，我知道这次确实更具有话题性，但是我们最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犯罪，或许和你的家庭有关，或许和你的成长经历有关，来这也不是来讥讽你，而是想警醒他人。”
李子文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许欣然遇到过很多这样的采访对象，一旦被问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或者自己捞不到好处的问题就会变得支支吾吾的，李子文大概也是这样。
“我是第一个来采访你的记者吧，其他媒体是不会浪费时间来采访你的，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可以帮忙报道出去，当然，不是你说什么我们就报道什么，如果你想说的话，可以现在说，如果依旧沉默的话，我只是个小记者还得谋生，到时候你想说的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李子文点点头。
“那我继续了，您认为是什么促使您的性格呢，是否是小时候的家庭环境影响？”
“没有，我的父母亲都很好，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
“那么就是您之后的经历？抢劫犯一般是生活所迫，要么就是无所事事的不良分子，您一脸斯文也有工作，并且家里也没有负债，再说入室抢劫就算杀人也不会连捅三刀，您似乎更加凶残。。。”
“我看不惯！”
“看不惯什么？”
“凭什么他们可以过的这么好，而我却遭受着我不该遭受的事情。”
“可是你生活的艰难与他们无关不是吗？”
“他们！确实，是我太怨天尤人了。”
“那么...”
“很感谢你能采访我，你请回吧”李子文打断了许欣然。
许欣然一无所获。
许欣然向程芮抱怨了这件事情，“芮芮，我分明感觉有啥，但是他就是不肯说，我觉得他不单单是仇恨富人，应该有别的事情促使他现在这样，要是能挖出什么，肯定是头条，我才说了几句话他就不再理我了，为什么要支支吾吾打哑谜……”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调查他的前科，他似乎也很在意他上一次犯罪，不是去网上搜索，而是更大范围，比如那件案子可能牵扯到的人或者当时的大环境？”
挂了电话后，程芮若有所思。



 第二章

又是同样的噩梦，程芮在画室惊醒，
忽然手机响了，程芮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程小姐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上次想要买画的人，上次看你没时间，现在方便谈吗？”
“可是那幅画不算是我画的，甚至不能算是一幅画，实在是不好意思卖给您。”
“那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来画室再挑选一幅画吗，因为我很喜欢你的画。”
“额...好的，我明天下午没有事情，那时候您可以过来看看。”
许欣然已经奔波了一天了，她听了程芮的建议，决定仔细的了解一下李子文的第一次作案。
“芮芮，我回来啦，累死我了。”
“辛苦了，我给你买了宵夜放在桌子上了，记得去吃啊。”
“好，对了，芮芮，今天和你通话后，我就去查了李子文之前的案子了，但是我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你说说看。”
“地点是在一栋筒子楼里，入室偷窃，还加上伤害罪，当时房子里有一位女生，据女生的证词，李子文怕女生喊人，就打伤了她，但是还是惊动了邻居，被邻居当场制服，然后报警被抓了，被判了三年。”
“他那时候有拿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就是屋主人放在柜子里的几千块现金和一些首饰。”
“他的动机是什么。”
“据说是因为妈妈生病了，需要医药费。”
“医药费，抢个几千块根本没法解决问题，再加上筒子楼这种人多却又不富裕的地方，去那里偷东西还不如随便盯上一户有钱人家去抢劫。”
“也许他没那个胆，只敢去这些治安管理不好的地方？”
“胆小的话，会更加谨慎吧。”
“对，我也觉得他很谨慎，因为他被逮到时是戴着手套的，所以要不是被当场逮住，可能还没证据定罪呢。”
“所以不会没弄清楚是否还有人之前就闯进去，会在发现屋里有人之后就逃跑，而不是反而打伤了那个女生。奇怪，就像这次一样，捅了一刀本该落荒而逃，但是却捅了三刀。”
“或许是狗急跳墙？确实有不对劲的对方，但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不对劲的地方。”许欣然烦躁地挠着头发，“芮芮，要是你还是警察就好了。”
“对...对啊，但是我更喜欢画画啊。”
第二天下午，那位中年男子很准时地出现在了程芮的画室。
“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吴，叫吴昌。”
“吴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能把您之前看中的画卖给您，您去看看吧，看中了哪幅画，就去找我的助理包起来，改日送去您府上。”
“那程小姐能不能帮我介绍介绍你的这些画呢？”
“当然可以。”
“其实那天在画展我就一直注意你了，我觉得你长得非常像我的一个大学老师，而且你又姓程，所以我想问问你认识程傅雷吗？”
“您认识我的父亲？”
“那时候我在学校当助教，原来你是程老师的女儿。”
“对啊，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父亲。”
“怎么会不记得呢，真是太巧了，晚上可以一起吃饭吗，我真是太开心了。”
程芮手机响了起来，是许欣然，“吴先生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
“芮芮，我又去查了查当年的筒子楼，当年案发的那间屋子居然是蔡天澜所住的地方！”
“蔡天澜？知道了，我们晚上家里见。”
“怎么了？”
“吴先生不好意思，我晚上不能和您一起吃饭了，您先选画，我改天给您送去在请您吃饭。”
许欣然挂了电话之后，从在她手下干活的实习生小张得知李子文的父亲在李子文坐牢期间不断上诉重申案子但是都败诉了，值得去拜访拜访。
许欣然照着小张给的地址找到了这，a市这座繁华的城市现在已经很少见这样破旧的小巷了，横七竖八的小巷，让路痴的许欣然犯了难，她忽然看到一推人在前方围着，不知道在争吵什么。
许欣然走向前，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指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破口大骂，“爸，你小儿子就是杀人犯，就是老鼠上街人人喊打，当初你大儿子辛苦打工让他上大学，结果学没上好，还去抢劫，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进去，真是丢死人了，你现在还想着留给他钱？他说不定就是死刑啊，你知不知道啊，我告诉你，那卡里的五万块不给我们，我们就不给你们送终。”
老人流着泪，脸憋的通红，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打了中年妇女一巴掌，“滚！”老人撕喊着，中年女人本想还手，但是被人拦了下来，于是她将手中的水果一摔，就气冲冲地走了。周围的人也散开了，但是都在窃窃私语谈论着那位老人的小儿子。
老人气到在地，许欣然见状就赶紧去扶起了老人，她担心老人会晕倒，于是便把老人扶进了他的家中。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人渐渐冷静了下来，“没事，爷爷，您好好休息啊！”许欣然看到老人已经冷静下来就打算离开了，刚想走时，许欣然看到了一张挂在破旧墙壁上的一家全家福，照片上有刚刚的那个中年妇女，还有…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许欣然看到清清楚楚，上面还有李子文。
“大爷，您的小儿子是李子文？”
“是啊，姑娘，你怎么知道啊？”老人满脸疑惑。
“我刚刚看到了您的全家福，而且我…我是警察，我今天见过他。”许欣然怕他反感记者，于是就胡诌自己是警察，没想到老人一听自己是警察，马上扑的一声跪倒在许欣然面前。
“姑娘啊，我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啊，我的儿子命苦啊，能不能别判他死刑啊，我求求你了，而且我儿子不是那种伤天害理的人啊！我求求你了。”
“大爷，您别这样，快起来啊。”许欣然连忙扶起老人。
“你帮我，我就起来。”
“好好，您先起来，我能帮的尽量帮？但是您得把您知道的都说出来？”
“孽缘啊！”
当年杨丽丽与李子文同读一所大学。当时的李子文还是翩翩少年，再加上成绩优异，所以被不少女生爱慕，杨丽丽就是其中之一，那时杨丽丽主动追求李子文，甚至还去过李子文的家，可是家境不好的李子文非常注重学习，于是对于杨丽丽的猛烈追求一直不为所动，其实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无可厚非，久而久之杨丽丽也就放弃了，但是后来杨丽丽偶然听到喜欢过李子文的宿友在背后偷偷议论自己喜欢倒贴结果别人还不要她，杨丽丽家境富足，而且是独生女，从小娇生惯养，所以杨丽丽不能忍受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于是杨丽丽又去找了李子文，说会给李子文钱，但是必须接受自己，这个举动激怒了李子文，他还是没接受杨丽丽。
“我一定会毁了你的！”杨丽丽当着全班的面对李子文说出了这句话。
三个月后，李子文就因抢劫罪入了狱。学校的人也有觉得是杨丽丽陷害的，但是谁又敢说呢？久而久之他们都认为李子文为了重病的母亲筹集昂贵的手术费，起了歹心吧！
“就这样，李子文还没毕业就这样蹲了大牢，他妈妈也生病走了，出来后也找不到工作，他父亲退休之前就是干一些修理的工作，就教他，所以李子文有了现在的工作，看来这是仇杀。”许欣然对程芮讲了今天的事情。
“那李子文是为什么会去筒子楼？”
“好像是收到了一个叫彭国富的短信，而且那里还是蔡天澜的家，一定是杨丽丽指示的，然后栽赃嫁祸。”
“那告诉宋禾吧，他一定会妥善处理的。”
“当然会告诉他，但是不是现在。”许欣然对着程芮眨了眨眼。
最近的日子都比较风平浪静，警局难得这样清闲，再过几天就是宋禾母亲的生日了，宋禾决定再去买一条项链给妈妈，每年都是蛋糕鲜花，不仅被程芮吐槽，宋禾也觉得确实是没什么新意了。一下班宋禾就来到了百货公司为妈妈挑选项链，柜台里琳琅满目，宋禾都挑花眼了，终于宋禾选了一条没有过多珠宝修饰，只是吊坠嵌有一小粒钻石的项链，宋禾觉得母亲就是一个这样简单善良的人。
“这是山楂花？”宋禾问着正在准备帮他包装项链的柜员。
“对啊，花语是唯一的爱还有守护，您可以买给你想守护的人哦。”柜员小姐笑着回答。
宋禾也笑了，“好，请帮我把这个也包起来。”
过去的欧洲人相信山楂花可以阻挡恶魔和邪恶的魔术，山楂会被种在院子和田野的边上作为一道屏障，山楂木也称为“圣木”，就算枯萎了几个世纪，总有一天山楂还会再长出茂盛的枝叶，花朵也同样会再次盛开。宋禾想起了程芮对她讲过的关于山楂的故事，他觉得程芮与山楂很像，不论‘枯萎’了多久，还是会盛开美丽的鲜花。
宋禾拿着两个精美包装的礼物袋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正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穿着时髦的年轻漂亮女人的腰，他们正在挑选名牌包包，宋禾离他们并不远，他可以肯定那个人是蔡天澜。宋禾感到无比厌恶，妻子去世不到一个月，就开始寻欢作乐，还在媒体面前无比虚伪的演习，宋禾真想上去揍蔡天澜一拳，但是他忍住了。宋禾想起了在警局前碰到蔡天澜的那天，他问杨丽丽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情，也许这个男人比宋禾想象中的更卑鄙。
一天不到的时间许欣然就已经利用了自己的职业优势查到了彭国富的信息，找到了彭国富。许欣然电话谎称是杂志社记者，要写一篇关于成功创业的专栏所以想要采访彭国富，彭国富竟然一口答应了。
他们约在了一家优雅的餐厅，程芮和许欣然等了十分钟，彭国富就来了。礼貌地握手问好自我介绍后，谈话就正式开始了。
一开始程芮她们没有暴露出自己的意图，许欣然像真的采访一样问了彭国富一些对于公司的看法之类的问题和公司的发展史，而程芮便在旁边假装记录着。
“说到您的发展史，听说您上大学时就开始创业了，那么是哪来的资金呢？”
“我那时候就到处借，开始创业时都是借来的钱。”彭国富微笑着。
“这么厉害，真的可以借到那么多吗？没有其他的方式吗？”
彭国富耸肩，笑着说，“能有什么其他的方式弄钱啊，哈哈。”
“是吗？没有吗？比如干一些卑鄙的事。”
彭国富收起了开始的笑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您认识李子文吧！”许欣然反而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是有一个大学同学叫李子文，怎么了？大学同学，认识很正常吧！。”彭国富板着脸。
“嗯，不错，但是陷害同学来获取利益就不正常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们到底是谁？”彭国富不觉地愤怒起来。
“当年就是你为了钱，被杨丽丽指示，发了一条短信给李子文，最后不肯承认导致李子文被冤入狱的，对吧！”彭国富脸气的通红，本来想着这两个记者可能可以挽救一下自己即将倒闭的公司，没想到..
但是彭国富的情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哼，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年李子文自己抢劫入狱，和我有什么关系。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怎么会没有证据呢？当年筒子楼旁的监控就在我们手里。”
“什么？”彭国富站了起来，但是不一会又坐了下来，笑着，“别开玩笑了，那筒子楼根本没监控，我们去那之前都查过… ”
“您这是承认了？”程芮微笑。
彭国富气急败坏想离开。
“您真的要现在走吗？”程芮举起手中的笔，“它有录像功能，把他交给警察您猜会怎么样？”
“你们到底要干嘛？”
“很简单，您知道的都说出来。”
“所以真的是杨丽丽指示的吗？”
“是蔡天澜说的，只要我们照做了，我们都有一笔钱拿，十万，那时候是一大笔钱，所以蔡天澜找了很久，才找到快拆迁而且没有监控的筒子楼。”
“筒子楼是蔡天澜找到的？”程芮很吃惊。
彭国富趁程芮不注意，一把抢过了那支笔，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支笔被摔的四分五裂，“哈哈哈，怎么样？现在我看你们有什么证据，居然还敢威胁我。”
许欣然急忙捡回了笔。
“真是可怜，我要是知道真相，我不会干这么蠢的事。”程芮冷冷地眼神让彭国富很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
“你说筒子楼是蔡天澜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但是你知道吗？那间房子根本就是蔡天澜的家。”
“你什么意思？”
“杨丽丽从来都没有指使你们，这一切都是蔡天澜的主意，你拿到的钱是筒子楼因为要拆迁而来的，而蔡天澜只给了你十万，他自己留了那么多钱还勾搭到了杨丽丽，你知道你有多蠢吗？”
即使不是程芮和许欣然，彭国富也早已对李子文愧疚多时，再加上得知这一切是蔡天澜的卑鄙行径，彭国富终于答应当证人，程芮许欣然随即告知了宋禾。
宋禾将李子文的事情汇报给了上级，与此同时，彭国富也去警局自首了。
蔡天澜被带去问话之后，宋禾又来到了蔡天澜住的高档小区，他环顾四周，他记得蔡天澜说过杨丽丽突然想起没拿手机，为了等她，他去了不远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饮料后就一直在那里等了，这附近都是高档消费场所，只有一家便利店，宋禾走了进去，“你好，我是警察，我需要查看你们6号当天下午的监控录像，也就是上上个星期一。”宋禾拿着证件，并指了指门口的监视器。
监控画面中，蔡天澜确实买了杯饮料，然后他就在门口旁的椅子上坐着了，大概等了二十分钟，蔡天澜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掏出手机应该是要给杨丽丽打电话，但是一掏出手机，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后，他先是神情紧张，然后跑了出去，而且跑出了监控画面，但是还不到一分钟，他又折了回来，他在原地来回打转，然后又坐到了椅子上，他一动不动地发着呆，大概半个小时后，他缓缓地拿起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宋禾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停在了15:24，宋禾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就是蔡天澜报警的时间。带给宋禾的不止是震惊还有愤怒，明明接到了妻子的求救电话，却选择了半个小时后报警，换言之，杨丽丽失血过多死亡的凶手不仅仅是李子文还有蔡天澜。
之后铺天盖地的新闻随之而来，蔡天澜终于身败名裂，李子文被判十二年有期徒刑，但是却得到了一笔当年案子的补偿金。



 第三章

很快到了林晓慧的生日，宋禾回到家中，鲜花和蛋糕也送到了，宋禾的父母却没有像往常在客厅看电视，而是手忙脚乱地安置着一幅画，和程芮一起。这是一幅素描，画中是宋禾父母，笑地阳光灿烂，无忧无虑的，原来这就是小芮送的特别的礼物啊，宋禾心想着。
“你回来啦！”林慧回头看到了宋禾，程芮也转了过来，笑着说，“宋禾！你看，这是我送给阿姨的生日礼物，希望叔叔阿姨可以永远这样快乐。”
“没想到你今年居然有突破，还送了项链给阿姨。”宋禾送程芮回家的路上，程芮打趣说道。
“对啊，每次被你吐槽，肯定要想点别的啊，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嗯？什么啊，今天也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我们的纪念日，怎么还想着给我礼物啊？”
“怎么？男朋友想送礼物，不行吗？”
宋禾从口袋里拿出了手链。
“这是山楂花吗？”
“喜欢吗？”
“你送的我都喜欢。”程芮亲了亲宋禾的脸颊。
程芮到家了，看着程芮的背影，宋禾想起了今早与许欣然的对话。
“欣然，以后还是不要让程芮接触案件了，她好不容易安下心来一直画画。”
“我知道你担心她，但是我不认为这是坏事。”
“那是因为你不清楚她经历的事情。”
“那你就告诉我，大学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实习期一过，她就突然放弃当警察了，这些年我也陆陆续续问了你很多次了，你应该要告诉我了。”
小芮，你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希望都是在你不受伤害的前提下，宋禾想着。
程芮回到家中，看到许欣然正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啃着无骨鸡爪，一边看着电视剧。
“嗯!芮芮你回来啦，快来吃鸡爪。”
“说吧，你想和我说什么啊？”程芮拿起一个鸡爪慢悠悠地说道。
“嗯？什么？”
“每次你有事情和我说的时候都要和我一起吃鸡爪，你遇到喜欢的男生是这样，不想学金融了想当记者和我商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果然还是你了解我，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李子文的事情我是故意找你帮忙的。”
“我知道啊，你平常不会和我说你工作上的事情的，但是这次居然还要我和你一起去见彭国富，你是...想让我重新当警察？”
“我想让你过了你心里那道坎，今天我让宋禾全告诉我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发生那些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这些年多担心你吗？”
“欣然，对不起，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也没勇气向任何一个人重新诉说那些事情。”
“我不久前采访过一个心理医生，她曾经去过日本留学，在心理治疗方面是一流的，我帮你联系，你就去她那里治疗吧。”
二.过往
已经入秋了，天气开始慢慢有了丝凉意，程芮站在画室窗边向外看着，一阵阵凉风吹进来，程芮的头发凌乱地飞舞着，她将外套又稍微裹紧了些，虽然有点冷，但是程芮喜欢这种能让人清醒的感觉，程芮答应了许欣然会好好考虑去见心理医生的事情。程芮突然觉得心里闷闷的，她的思绪回到了10年前…
那时程芮住在孤儿院，16岁，因为上了高中得面临高考问题了，林慧担心程芮在孤儿院营养跟不上，就想让程芮搬来和自己住，程芮与宋禾一家关系都非常要好，所以就答应了。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宋伟成刚刚从警局忙完回家，他已经尽量早回家了，他知道从今天开始程芮就会和他们一起住了。
“你们怎么还没吃饭呢？”宋伟成有些内疚，两个孩子还要学习呢，现在连饭还没吃，“小芮啊，你快吃吧！我们还说要照顾你才把你接过来的，现在还要你饿肚子。”
“没事，宋叔叔，我不是很饿的。”
“好，来！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这营养一定得跟上。”宋伟成说完便夹了一大块肉给程芮，“你们将来想要干什么，都想好了吗？”
“爸，我们两个都想好了，将来和你一样，当刑警。”宋禾挺着腰，自豪地说道，程芮也笑着点了点头。
“哦？可以啊！为什么都想当警察啊？”
“和您一样啊，为人民服务！”宋禾半开玩笑说道。
宋禾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吃饭吧！”林慧笑着说。
一家人就这样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说笑着，这是程芮一直向往的，要是父母还在世的话，也一定会为自己每天做好吃的菜，也会问自己的将来有什么打算吧，程芮想着。
六月份中旬，炎热的天气和不断传进教室的施工轰鸣声使得本就无心学习的孩子们更加躁动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老师再三整顿秩序后也只能无奈地转过身忿忿地写着板书。
下课铃刚响起教室立马就炸开了锅，老师摇了摇头离开了教室。
许欣然走到程芮身旁夸张地扇动着手中的作业本，“芮啊，太热了，我受不了了，咱们去校门口买冰棍吧，还有今天你留下来陪我写校报呗，让宋禾一个人先回去。”
“哎！许欣然，程芮能帮你什么啊，每次你写校报都让她留下来，还每次都那么晚，多不安全啊。”碰巧让找来的宋禾听到了。
“我们家芮学习好啊，可以帮我参谋啊，你要是觉得危险，你也留下来呗，不过冰棍你请啊！”
“可以啊！宋禾你以后就当咱们保镖吧，走，咱们买冰棍去。”程芮笑着起身搭着宋禾的肩，宋禾没成想还把零用钱搭进去了。
三人边打闹着来到了校门口，平常最多人的地方是对街的铺子，开始今天却十分异常，学生家长都围在了校门口，三人走进发现人群的中间是几个警察，更惊讶的是宋伟成也在其中。
“爸？”宋禾喊道。
“宋禾，小芮？你们这么快放学了？”本在与门卫对话的宋伟成转过身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叔叔。”
“有一个孩子失踪了一天一夜了，父母说那小孩总是会溜到你们学校里和一个女人玩，现在怀疑是那个女人是你们的学校的员工，我们现在在调查校门口的监控看看那孩子有没有进过学校，没事，你们先回家，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后很快就回去。”
“我们今天得写校报，晚些才能回去，爸，我们到时候一起回去吧。”宋禾总是对办案兴趣满满。
“看情况吧，我等会会和你妈说的，你们要是觉得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也欢迎。”宋伟成看出了儿子的小心思。
宋禾没去买冰棍，说是要留下帮忙，等许欣然弄完校报再一起回去。
一开冰柜，一股凉气扑面而来，许欣然恨不得一头扎进冰柜里，程芮一边挑选着冰棍的口味一边时不时地往校门口方向望去，看热闹的人已经逐渐散去，宋伟成还是一脸焦灼的与旁边的民警谈论着。
“我觉得不是学校里的人干的。”许欣然也望着校门说道。
“许记者分析下？”
“咱们学校门口都有监控，他要是真拐走一个孩子，监控也早拍到了，孩子可以从围栏偷溜进来，但是大人不行，总不可能带着一个孩子一天一夜都在学校里面吧，可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就是什么都没找到，说不定那个小孩根本就没进来。”
“我们学校不是还有另外一个门吗？那个门没监控。”
“那个啊，咱们学校现在施工几个月了，那个门都不给过，应该不会吧。”
“我们去看看？”
程芮和许欣然来到了学校的后门，正如许欣然所说，因为施工这个门口空无一人，可是门卫依旧在亭里看守着。
“叔叔，你怎么还不下班啊？这个门口都不会有人来了。”许欣然套起来近乎。
“没人工作还是得干的嘛，后门就我一个人看着，怎么了嘛，你们还不回家？”
“叔叔，您昨天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女孩进来我们学校啊？”
“怎么你们也来问啊，刚刚已经有警察来过了，没有啊，几个月这个门都没人进出了。”
“没事，我们就是好奇，您没看到就算了。”
许欣然尴尬地拉着程芮低声耳语，“你看吧，我就说了。”
程芮往门卫亭里瞟了瞟。
“叔叔，您有女儿吗？”
“我没有女儿啊，你们这些学生成天没事找事，快点走吧！”
程芮拉着许欣然走开了。
没走多远，程芮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芮？”
“欣然，你现在马上去大门那边叫宋叔叔和宋禾过来，那个门卫有问题，我先回去看着他。”
“什么呀，你别吓我！”
“你快去，我没事。”
不知所措的许欣然还是即刻向大门跑了去。
再次回到后门的程芮发现门卫刚想离开。
“叔叔，您现在要下班了吗？”
“你还不回家吗？”
“快了快了，但是我有东西掉这了。”程芮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时，宋伟成宋禾一伙人走了过来。
“小芮，回家吧，刚刚接到消息说找到那个女人了。”
“好，但是我有东西落在保安亭里面了。”
程芮说完直接从窗户翻了进去，没一会拿出了个芭比娃娃。
“叔叔，你这怎么还有个娃娃？”
门卫看到芭比娃娃拔腿就跑，宋伟成刚想追，就看到宋禾一个箭步就把门卫扑到在地。
宋伟成向前将门卫的手铐了起来，“说，那个小女孩在哪？”
其他警员也从窗户爬进了门卫亭，四处观望，在一个角落里捡起了一个苍耳。
“你们学校哪里有这些植物？”
“一个废弃的厕所，就在学校施工地后面！”许欣然马上接到。
最终找到了那个女孩。
后来得知此门卫喜欢学校没人之后穿女装闲逛，这几天晚上经常看到一个女孩在后门玩耍，心生歹念，想将其拐卖，想趁今天学校施工完成工人回家之后再将女孩转移回家。
万幸，女孩被发现时没有任何损伤，只是因为被喂**，处于昏睡状态。
晚上，程芮躲在被子里和许欣然通话。
“芮芮，你今天真的是吓死我了，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有问题的啊”
“我先看到了门卫亭里有一个芭比娃娃，我们学校门卫少，不用换班，所以门卫亭里放的一般都是常用的东西，可是他没女儿，怎么会有芭比娃娃，还有那个门卫手指甲上有没卸干净的指甲油，胡子也刮得很干净，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所以让我想到那个有嫌疑的女人。”
“也亏你想得到他男扮女装，他在学校也呆了好多年了，居然是这种人。”
“你也是机智啊，事先要宋叔叔他们不要打草惊蛇，而且怎么学校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你都知道，有废弃厕所你都知道。”
“那是当然，我是消息通啊，对了，芮芮，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记不起来了。”
一阵沉默后。
“校报！”程芮许欣然同时反应过来，看来明天要挨骂了。
那便是自己参与的第一个案子，虽然险些使自己陷入危险，但是这是自己真正开始坚定成为刑警的开始。
四年后，程芮和宋禾顺利地从公安大学毕业后来到了当地警局实习，在参与的几件案子中，程芮和宋禾都表现地非常优秀，宋禾精明能干，程芮想法独特，总是能找到不同的突破口，就在实习期还剩最后一个星期时，警局接到了一个碎尸案。
抛尸地点是第二犯罪现场，一座别墅，犯罪嫌疑人为死者原配妻子，别墅为死者给情人买的房子。会议室里幻灯机正投影着现场照片，丢弃满地的碎尸充斥着原配妻子的愤恨，这股怨念似乎影响着程芮，这些碎尸和偶尔梦中的场景像极了，程芮逐渐坐立不安，似乎有千万根针正往自己的心脏扎去，当所有人注意到程芮时，程芮已晕倒在地，脸色苍白就像一具死尸。
血，空气中都弥漫着血的味道，还有一个旋律在不断地响着，“是哪里？孩子？你不要怕，说清楚。”程芮手中握着电话听筒，里面不断问着她这个问题。
“在…在…”
程芮从床上醒了过来，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头，自从上次晕到后，程芮就请假了，因为几乎天天做噩梦，都是血腥模糊的场面。程芮从九岁时就住在孤儿院了，她也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来到孤儿院的，也是一次从梦中醒来，自己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林慧和宋伟成告诉她，是他们一家人出门时发生了车祸，结果程芮父母当场身亡，只有程芮幸存了下来，程芮没有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因为父母死亡日期与自己住院日期相差三个月。
“叔叔，阿姨，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我父母当年还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程芮一起床就来到了正在准备早餐和正在看报纸的林慧宋伟成面前，程芮的眼神非常决绝，让林慧和宋伟成有些不知所措。
“小芮啊，你在说什么啊，当时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因为车祸…”林慧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们是骗我的，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好像一夜之间父母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程芮强忍着泪水。
“告诉她吧！”宋伟成将报纸揉做一团，“我们告诉你吧！”
“2000年，那时你刚满9岁，你的爸爸程傅雷是a市一所重点大学犯罪心理学教授，与我是多年好友，你妈妈唐诗雅也是你阿姨的朋友…”
一天晚上，警局接到报案电话，打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女孩声音听起来十分微弱但充满了恐惧，一开始女孩一直在哭，在接线员的一番安慰后女孩说出了一位男子闯入了她的家中，并杀害了她的的父母，但在女孩被问自己家具体位置时，女孩却怎样都说不清楚，断断续续，断断续续，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才得知了具体位置。警察立即赶到了现场，那是一栋地处比较偏僻的别墅，一进去，所有的警员都没有办法形容当时带来的震惊，一位新来的警察更是无法在屋子里待上超过一分钟，一直在门外呕吐不止。
房内血被喷溅的到处都是，地上满是大小不一的被不均匀切割的尸块，更令人揪心的是那个报警的女孩满身是血的蹲在角落里，手里还抱着电话，当一位刑警过去抱住女孩时，她便开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马上休克了过去，无法想象这个女孩是如何坚持到警察来到现场的。
这个女孩就是程芮。
现场发现了一把菜刀，根据尸块切痕，菜刀被断定为凶器和分尸工具，上面没有发现指纹，但是在犯罪现场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毛发。警方很快逮捕了犯罪嫌疑人，此人为a市某大学研究生孙启亮，他曾与程傅雷发生过激烈的口角争吵，扬言会杀了程傅雷。
那之后不久，孙启亮被捕，最终在证物和程芮的证词下，孙启亮被判死刑。
随后程芮也被安排住进了孤儿院，林慧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一直照顾有加，但是心灵上的重度创伤使程芮患上了严重心理疾病。
那时候的程芮每日噩梦萦绕，孤儿院里的孩子几乎每夜被那宛如刺刀般的尖叫声惊醒。程芮的精神每况愈下，她变得越来越易怒，也开始拒绝睡觉，总是喜欢蜷缩在角落里的她，眼中布满的红血丝让程芮看上去就像随时会咬人的野兽。在社会的高度关注下，程芮被安排给了最优秀的儿童心理治疗师，治疗过程无疑是困难的，但比心理治疗师想象中更艰难的是治疗完全无法进行下去，甚至有一次，程芮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一只红色签字笔，她开始疯狂地尖叫，现场的专家们无一人能安抚程芮的情绪，随着治疗的进行，程芮多次情绪失控及造成了多次休克，这使得程芮的治疗不得不先告一段落。两个月后，悲剧再一次发生在这个女孩的身上，九岁的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趁着林慧不注意，程芮跑到了孤儿院的楼顶，虽然大家及时发现，但还是无法劝说程芮，程芮纵身一跃，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这个使她悲痛不已的世界，林慧每当想起那个画面都心如刀绞，不幸中的万幸，程芮刚好掉在了为孤儿院孩子资助的过冬的被子上。
她，昏迷了一个月。



 第三章下

程芮醒来后，她就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了，记忆停留在了灾难发生的前一天爸爸妈妈送她去上学的时候，永远停留在那个父母微笑看她走进校门的画面，没有人忍心告诉程芮真相，所以林慧和宋伟成决定骗她，是她们一家人出了车祸，只有她幸存了下来，这是个残忍的谎言，年幼的程芮也只能接受父母永远地离自己而去了。
回到孤儿院后，程芮还是寡言少语，但是可以慢慢愿意和他人沟通了，最终程芮挺了过来。
“就是这样。”林慧讲完了程芮来到孤儿院之后的故事，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程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海中闪现着一幕一幕模糊的画面，终于还是哭了出来，“原来…原来是这样。”程芮想起了那天整理的碎尸案照片，尸块也是满地都是，房间墙上还挂着当年和自己家一模一样的画——《格尔尼卡》。
林慧过去抱住程芮，“孩子，没事啊，都过去了，你也亲自让那个畜生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程芮得知真相后,没有再次变得颓废，她没有完全记起那时候的事情，但是从那以后就又开始时不时地做噩梦，至于红色的东西，她最见不得血，林慧害怕程芮如果继续当刑警，迟早会被当年的事情再次影响，怕程芮会再想不开，而程芮也明白，一个害怕血和凶杀案的人怎么当刑警呢。
程芮也很喜欢画画，大学时经常会卖画来赚取一些生活费，后来因为幸运女神的眷顾，一画成名，程芮就用自己赚的钱开了一间工作室，开始了新的生活。
程芮常常安慰自己至少那个人已经死了。



 第四章

因为去年的中风，已经快六十岁的她不得已被子女逼出来晨跑，哪有那么简单，子女表面上说关心自己，却没有人愿意陪自己跑步，也不担心有三高的自己跑步时晕倒。
今天好像是起早了，公园都没几个人，跑了几步，她实在是累的不行了，便找了一个长椅。坐了下来，她望着不远前的垃圾桶，还有半个小时环卫工人就会来处理了，要不趁现在捡几个易拉罐，但是捡回去又会被儿子说的吧，现在生活确实好了，但是物价也高啊，中风那段日子花了他们不少钱。
她在垃圾桶里拿出了十多个易拉罐，这也带不回去啊，随便找个塑料袋吧，她看到了那个最大的黑色塑料袋，就这个好了。
黑色塑料袋打开后，伴随着尖叫声，她瘫倒在地。
清晨，警局就接到了一报警电话，一位晨跑的老妇人在路边垃圾桶旁发现了一具尸体。
接到通知后，宋禾肖泽一同赶往了现场，现场已用警戒线围起，周围围了一大批拍照的记者们，那位老妇人正双眼无神地坐在远处的大树旁边，身旁还有一直在安慰妇人的一位女民警。宋禾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便去查看了尸体，肖泽则是去向老人询问情况。
张卫民也很快地赶到了现场，“宋禾，肖泽！”张卫民一边叫着他们名字一边走向尸体那边，宋禾肖泽走到张卫民面前，张卫民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回事？”
“老大，今天早上将近五点的时候，尸体是范女士路过发现的，但是她现在太害怕了，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尸体为七八岁左右的儿童，脸部皮肤被切除，已不能辨别身份，致命死因未知，凶手手法极其残忍。”宋禾补充道。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对小孩子也下得了手。”张卫民怒不可遏。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肖泽紧锁眉头，当了六年刑警，第一次碰到对小孩子残暴如此的案子。
张卫民叹了口气，“先把那位老太太带回警局，咱们现在回警局。”
肖泽看到了正在拍照的许欣然。
“你们是怎么办到比警察来的都快的啊？”
“记者的嗅觉呗，对了，肖泽，发生什么了？”
“那个阿姨晨跑时发现了小孩的尸体，你拍照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但是这个垃圾桶是垃圾车最先处理的一个，如果没有那个阿姨那么早来晨跑，估计还发现不了。”
“是吗？好，我知道了，我先回警局。”
程芮已经待在画室一天了，但是什么都没有画出来，可能是因为重感冒，她今天特别心浮气躁。
程芮还是决定去趟医院，因为感冒，这几天工作都拖延了不少。
去拿药的时候，程芮有些晕，踉踉跄跄地就要摔倒在地时，有个人扶住了她，是吴昌，吴昌把程芮扶到凳子上。
“吴先生，刚刚谢谢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有高血压，头痛，来拿止痛药，刚好就看到你晕晕乎乎的，你是感冒了吗？”
“嗯，对啊。”
“那我等会把你送回去吧。”
“不麻烦您了，等等我男朋友会来接我。”
从远处传来了一个母亲大声打骂孩子的声音，孩子的哭声在医院里回荡，特别刺耳。
“看来是那个孩子乱跑让他妈妈生气了。”吴昌从远处看去。
“但是也不用打孩子吧。”
“最近世道乱啊，你知道吗，今早还在公园里发现了一个孩子的尸体，这样的世道，家长怎么能放心。”
“孩子？”程芮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对啊，噢，我已经收到你的画了，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你的父亲知道了，一定会为你开心的。”
“上次没来得及和您聊，您和我的父亲很熟吗？”
“毕竟算是同事，我们还聊过天，程芮不好意思，我今天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男朋友应该快来了吧。”
“他快来了，您有事先走吧，下次有时间我请您吃饭。”
孩子的脸部皮肤已被切除，无法辨别身份了，警方找到了近期与尸体年龄相符的失踪儿童父母，并通知他们来辨认尸体身份，最终通过dna比对孩子身份被确定。
“尸检报告出来了！”杨曼大声说道，宋禾他们一瞬间都围了过来。
“小曼，你快说！”张卫民有些着急。
“尸体除了脸部皮肤被切除外，脖子上还出现了一些疹子，是过敏所致，死者胃部没有食物残留加上尸体上发现针孔，并且在死者体内检测出了麻醉剂，估计是因为死者被犯人注射了麻醉剂导致过敏死亡，手和脚有勒痕，应该是犯人捆绑住孩子的手和脚所致，另外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鉴定工作方面有什么发现？”张卫民走到杨曼旁边，面朝肖泽说道。
“包裹尸体的塑料袋上没有任何指纹，头发血迹都属于死者，犯人应该仔细处理过，具有较强的反侦察能力。”肖泽神情严肃。
“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根据范女士所陈述，发现尸体时，垃圾车还没来，而且那个垃圾桶是垃圾车第一个处理的，所以犯人很了解这些信息，可能住的地方离公园较近。”
“我同意肖泽的话，我还去查了那一带的监控，没有发现可疑车辆，也没发现什么拿着黑袋子的可疑的人，如果要躲开监控，应该比较熟悉周围环境，当然也可以通过事先勘察了解监控位置，但是只要有交通工具就很难不被拍到，所以是步行，住在周围的人嫌疑很大。”杨曼说道。
“好，那么现在陈伟杰你带一些人去现场寻找是否还有其他目击者，还有宋禾肖泽你们今天下午去趟老太太的家做进一步的了解，杨曼和我去一趟女孩父母家…”
在车上肖泽脑子里满是女孩脸被割除的样子，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宋禾，你说那个变态到底为什么要把别人脸给割了？”
“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割掉脸，是不想看到吗？或者那张脸有用途？太多解释了。”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肖泽捶了捶车窗。
“而且这个残忍的人还很聪明。”宋禾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宋禾肖泽来到了老太太的家里，老太太吓得不轻，那天录完口供之后直到早上才从医院回来，现在还是有些精神恍惚，第二次的询问困难重重。
“警官，你一定要抓到凶手，我一定扒了那个人的皮。”孩子的父亲抓着张卫民的手红着眼咬着牙说道。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抓住凶手的，但是我们现在需要问你们几个问题？”
“好。”
“孩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是一个星期前，那时候是星期六，周末孩子自己跑出去玩了，我们当时也没怎么在意，但是到了晚上孩子一直没有回来，然后就失踪了。”孩子的父亲抹了抹泪水。
“请问你们之前有过仇家吗？还有孩子失踪前有什么异样？”
“我们夫妻就是普通的白领，哪有仇家，孩子失踪前也没有什么异常，不，对了，我刚刚想起，孩子有说过之前有奇怪的人一直看着他。”
“什么人？”张卫民全身神经紧绷起来。
“孩子说放学上校车之前，有个人一直看着自己，她应该被看得害怕了，才回来和我太太说的，至于长什么样，当时我们没有在意，而且我的孩子太小了，就只说了那个人带着口罩，眼神很凶，其他的也没有说清楚。那个人肯定是凶手。”
“我们现在还不能这么早下结论，但是这确实很可疑，还有其他的吗？”杨曼说道。
孩子父亲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了，我们平常工作太忙了，都没有好好关心孩子。”
站在一旁的孩子母亲立即就哭嚎了起来，孩子父亲也赶紧过去安慰，张卫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杨曼走了过来，“老大，陈伟杰他们找到了别的目击者。”
张卫民走到孩子父母身边，“你们放心，我们会抓到凶手的，不要太伤心了，这事谁也预料不到，责任不在你们，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谢谢警官，谢谢你们。”孩子父亲哽咽着。
经过一天的查找，陈伟杰发现了一名目击者，黄某。目击者黄某为网吧工作人员，每天早上三点半下班，黄某家住尸体被发现公园附近，那天早上，黄某回家路经公园时看见一位身穿黑色皮夹克，黑色牛仔裤且带着黑色口罩的男子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黄先生说，一大清早看见一浑身黑色还拿着很大的塑料袋的人感觉非常奇怪，于是就留了些心，据描述，那位黑衣男人不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中等身材，因为带着口罩加上那个男人头发长，所以根本看不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但是黄先生看到那个男人最后上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开车走了，车上应该只有那个男子一个人。”
“车？怎么会有车呢？我查看监控的时候没有发现一辆有符合时间条件并且还来回的车，难道他是早就将车停在哪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轻易猜测他在附件居住了，那目击者有记住车牌号吗？附近监控呢？”张卫民紧锁眉头。
“目击者没有看清车牌号，但是我们查看了附近的两处监控，面包车车牌已被划花，根本看不出车牌号了，而且很快就消失在了监控区，车子消失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任何监控区了，那附近有一个处理报废车子的销车场，估计车子已经被销毁了。”
“孩子是一个星期前自己出门玩而失踪的，而且孩子极有可能之前就见过凶手，据孩子父母描述，在孩子失踪前，放学上校车时，有个戴口罩的男人一直盯着自己。”
“戴口罩，那不就和目击者描述有些相符。”
“应该是，但是孩子太小了，没有描述清楚那个男子的长相。”
“陈伟杰杨曼你们去调那销车场一片区域的监控，宋禾肖泽你们和我去医院调查调查。””张卫民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现，但是心里却十分担忧，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案子不简单。
“咱们为什么要去医院调查啊，是调查麻醉剂来源吗？a市大大小小那么多医院诊所，怎么可能查到啊？”一路上肖泽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凶手的身份很有可能为一名医生，一个医生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又去偷窥孩子又抛尸，再加上公园与孩子学校位置十分靠近，我们有理由怀疑凶手的家也在附近或者在附近医院工作，那附近只有两家医院，没有诊所。”
“宋禾，万一他要是住在附近，但是是靠不法手段买到的麻醉剂呢？”
“我们现在线索那么少，就算是只有一点可能也要接着查。”张卫民补充道。
两家医院，宋禾他们没有发现有任何问题，麻醉剂使用也都有记录，并没有丢失，案子变得复杂起来。



 第五章

林慧隔三差五就会叫程芮来家里吃饭，今天是宋伟成退休的日子，更是要叫上程芮了。
酒足饭饱后，林慧便和程芮在以前程芮住的房间里聊天，虽然聊得都是些琐碎的家常，但是这却是程芮最喜欢，也最珍惜的。
两人有说有笑，本在切水果的林慧疏忽弄伤了手，鲜血直流。
“小芮，你快转过身去，我去拿止血贴。”林慧有些紧张。
看到那血，程芮感到一直眩晕，一时半会竟讲不出话来。
林慧用止血贴包扎好伤口后，马上回到房间，程芮有些呆滞地坐在床上，林慧坐在她的身旁，“小芮啊，你现在还是很害怕红色的东西吗？我真是后悔，当初告诉你以前的事。”说着，林慧哭了起来。
程芮回过神来，“阿姨，没事的，我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今天…今天可能我有点累了，阿姨，当初是我叫您告诉我真相的，这不怪您啊。”
“那件事后，你每夜每夜地做噩梦，我们送你去心理治疗的时候，你也非常抗拒，不是尖叫就是对医生拳打脚踢，看到你哭的嗓子都哑了，我们也就心软了，如果我们那时候坚持送你治疗，说不定你现在也好了。”
晚上，程芮在床上思来想去，就是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红色的东西，特别是血的恐惧加剧，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为什么自己依然如此脆弱，甚至为了逃避自己的恐惧而放弃了自己最想成为的警察，是时候选择放下了，不止是自己，就连别人也为此伤神，如果小时候是不能面对，那么现在以后可以选择坚强，程芮决定去许欣然介绍的地方。
“太好了，你要接受心理治疗了，你终于想清楚了。”许欣然声音非常大，若不是在吵杂的大街上，否则所有人都要看向她们两个了。
“芮芮，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治疗心理疾病不是简单的事。”
“欣然，放心吧，我已经决定了，我可以面对的，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
“当然，只要你不受伤害，我肯定支持啊。”许欣然一把抱住程芮，“我马上去帮你安排。”
“好。”程芮笑着点了点头。
几天后，程芮就在许欣然的陪伴下来到了那位心理医生的诊所。
那位心理医生的样子有些出乎程芮的意料，她长相端庄，皮肤白皙，身材曼妙，长卷发与淡妆更是凸显了这位医生的气质，举止温柔大方。
许欣然敲了敲门，她微笑着说了声进来。
“您好，程芮小姐，我叫黎曦。”
“您好，黎医生。”
“黎医生，我朋友以后就拜托你啦，您一定得治好她。”
“许小姐上次为我写了那么好的采访，我会尽力治好程芮小姐的。”
“芮芮，那我先走了，最近比较忙。”许欣然转身对程芮说了声便出去了。
程芮与黎曦面对面而坐，程芮已经忘了自己小时候接受心理治疗时的感受了，不过一定比现在害怕紧张一万倍，此刻程芮相信自己会坦然面对一切的。
“程芮，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站在你这边的人了，你可以放心地相信我。”
程芮点了点头，黎曦还是那样让人温暖的微笑，这样的笑容让程芮感觉到很舒适，似乎在她面前真的可以诉说这些年自己不愿与人分享的悲伤。
“我听许小姐说你是警察出身，所以应该明白你的症状是因为PTSD吧？”
程芮依旧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都有什么表现呢？比如做噩梦或者易怒？”
“我会做噩梦，而且很害怕红色的东西。”
“可以告诉我你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程芮小时候的事情从没有对他人讲起，对许欣然也只是讲了自己因为小时候受创而惧怕红色，虽然对那段不能触碰的记忆已经埋藏已久，但是那些迷糊不清的噩梦却时时刻刻要将那些记忆挖出，程芮也不知道如何讲出那件事情，她也讲不出来，因为不记得了，脑子不记得了，心一直没有忘，只要触碰到那件事，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扎穿一般。
程芮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没有关系，看来今天一开始我就问了你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没事，我们可以慢慢来，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当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谢谢。”
孩子被残忍割去脸部皮肤，且过了这么久，警局毫无进展，因为这起案件，宋禾他们忙得焦头烂额，警局外面天天被记者包围着，尽管为了避免恐慌对外界已经尽量保密，但是他们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新闻的，当然其中也包括许欣然。
“那些记者成天成天在外面蹲着，他们累不累啊？”肖泽抱怨道。
“就是啊，这两天进进出出太不方便了。”陈伟杰也跟着一起抱怨。
“你们啊，就别抱怨那么多了，先干好自己的工作，等下我出去把那些记者打发走。”张卫民说完便起身出去了。
张卫民来到门口，看到一大群记者堵着，不知道今天这次又要如何打发他们，宋禾也走了出来，这时候，几乎是所有的记者手机都响了起来，张卫民看到记者看到短信后纷纷都行色匆忙地走了，张卫民还是一头雾水，宋禾见此状，拉住了也同样慌忙的许欣然。
“许欣然，怎么了，记者怎么突然走了？”
“你们没接到报案吗？又发现了小孩尸体，就在a市xx医院内部会议室。”
宋禾与张卫民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出去，上了车，飞速赶往现场。
接到宋禾电话的肖泽等人也连忙赶了过去。
医院的会议室已经混乱不堪，各处都挤满了记者，一些胆小的记者不敢上前，其他的则拿着摄像机疯狂地拍着角落里的黑色塑料袋里露出的小手掌，不断的闪光灯之下显得那手变得更加苍白惊悚了。
张卫民和宋禾与随后赶到的警察们驱赶着在场的记者以及保护现场。
在慌乱之中，宋禾瞟到了黑色塑料袋，他不寒而栗，又是一张没有皮肤的脸。
场面一片混乱，警察们不断驱散着记者们，拉起了警戒线。
一切处理稳定后，张卫民将参与会议的医生，布置会议室的人和发现尸体的记者都带回了警局。
“你们是什么时候去布置会议室的，一共有几个人布置？”宋禾负责审问布置会议室的负责人。
“昨天下午，其实就是放些水在座位旁还有检查一下投影设施，工作简单，所以包括我就只有五个人。”
“会议室会上锁吗？据我观察会议室里并没有监控。”
“会，因为儿童病房离会议室很近，我们怕小孩进去捣乱，就上锁了。”
“你们今天早上会议开始前，有人进去过吗？”
“有啊，我们还要负责为记者安排座位，所以要提前进去。”
“你们没有人发现那个黑色塑料袋？”
“警官，你也看到了，那个袋子放在那么角落的地方，要不是那个记者有点闹肚子只能从后门走去厕所，怎么可能发现啊。”
宋禾从审讯室里走出来，刚巧撞见了也询问完的张卫民。宋禾对也一样一无所获的张卫民摇了摇头。
“老大，尸体上也找到了针孔，脸也被割去了，一样的手法，相同年龄的被害人，这些都代表了这是一个连环杀手。”
“我想应该是了，宋禾啊，这下咱们遇到了个残忍异常却又十分聪明的凶手啊。”
第二具尸体尸检报告出来了，同样被人割去了脸部皮肤，但是此次受害者死因是被注射了过量麻醉剂。
“第一位被害者八岁，尸体发现前两天死亡，尸体在公园发现，犯人于凌晨三点三十五分左右抛尸，交通工具为白色面包车，但只有离开时开了面包车，消失在监控区之后就不知去向；第二名被害者八岁，为xx医院的住院患者，是个孤儿，因患病而住院，只有一位福利院阿姨照顾，失踪当晚阿姨有急事回家，平常住院小孩会在会议室后面的草坪上玩耍，护士也以为那个孩子先跟着那个福利院阿姨回了家，所以没有人发现第二位受害者的失踪，尸体被发现在xx医院，是前一天晚上失踪且遇害。两次犯案都是注入过量麻醉剂后将死者脸部皮肤割去，再将其分尸抛于公园和医院，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犯人留下的指纹或头发，犯人做了非常细致的处理，反侦察能力极强…”张卫民对领导汇报着这起连环杀人案。
由于第二起案子现场有大量记者，所以这起案子在社会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不仅在新闻中轮番滚动报道，而且家长们全变成了惊弓之鸟，寸步不离孩子，在xx医院住院的孩子大部分被家长办理了转院，案子的影响之大迫使着警察们必须尽快破案，张卫民等人任命负责此案，并在15天内破获并抓捕犯人。
“程芮，程芮，你在想些什么呢？”黎曦叫着心不在焉的程芮。
黎曦看着程芮晃过神来，又看到了自己手上拿着的红色钢笔，眼神下意识地躲闪着。
“对不起，我走神了，黎医生，我们继续吧。”
黎曦将手里的红色钢笔收了起来，拿出了另一种颜色的钢笔，她依旧微笑着，依旧是那样令人温暖，“程芮，其实我还挺喜欢红色的，它对我而言代表着阳光热情，如果有一天你也能这样认为就好了。”
“嗯，我会的。”程芮微笑地说道。
但是黎曦看到程芮一只手掐着另一只微微发抖的手。
黎曦微笑着让程芮在沙发上找一个最舒适的姿势坐好，程芮松开了两只紧握的手，在沙发上调整着自己的位置。
“好，程芮，你现在闭上眼睛，试着认真感觉你的全身上下的每一个位置，哪里的感觉最好。”
从臀部到双腿，再到两只脚，确实都感觉不错，很放松，程芮试着让两只小腿的肌肉用力，她立刻体会到了双脚踩到地板上的踏实感，之后又感受到整个沙发把我支托得又平稳又舒服，慢慢地，程芮全身慢慢都放松了下来，程芮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程芮，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放松，很舒服。”
“程芮，你已经连续来这里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里我无论暗示明示，你都会下意识地回避你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每个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但是自我封闭不是好办法，我希望你无论如何都得尝试着讲出来，好吗？哪怕是把你的噩梦讲出来，你需要的不是隐藏，而是释放。”
程芮看着黎曦的眼睛，她告诉自己，说吧，说出来吧。
“我…我曾经亲眼目睹别人将我父母杀害…并…并分尸。”程芮深呼吸，眼眶有些泛红。
“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也忘记了我为什么能幸免于难，但是这些年噩梦不断，我总是能梦见小时候的我坐在一堆鲜血淋漓的残尸旁报警的样子，我…”程芮终于哭了出来。
黎曦过去拥抱了程芮，她抱得很紧。
程芮出去后，黎曦表情有些凝重，她转身坐到办公桌的电脑前，在网页搜索上输入了 2001年别墅碎尸案。
治疗结束后，程芮无神地走着，平常两分钟就能走完的走廊似乎变长了，突然程芮与一名男子正面相撞，男子穿的很严实，不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帽檐还压的很低，几乎看不清脸，但是程芮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冰冷空洞的双眼。
“对不起。”程芮认为是自己走神撞到了对方，那位男子没有任何反应，用手又压了压帽檐就走了。
“芮芮，你怎么了啊？”许欣然看到程芮眼睛红红的，许欣然从没见程芮哭过。
“没事别担心，我就是。。。”程芮回过头来，看着空旷旷的走廊。
“怎么了？
许欣然看着程芮惊慌的神情，她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程芮边说边看着走廊的那一头。
“没有吧，没有人啊，程芮，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许欣然非常担心程芮，这一个星期都是程芮一个人来的，如果自己能每次都陪着就好了，可是那两起虐杀儿童案让自己忙的不可开交，只有今天才有休息时间。
“应该是看错了，我们去吃饭吧！”程芮回过神来，微笑着对许欣然说道。
“其实你今天可以不用陪我的，应该好好睡一觉，你和宋禾他们最近都那么忙。”
“没事啦，我哪能睡一整天啊，等会回去睡就好啦。”
“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对啊，肖泽和我说昨天上级命令一定得十五天内破案。”
吃完饭后，程芮说要买单以报答许欣然牺牲宝贵的周日来陪她。
程芮拿出了钱包，楞了楞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她皱起眉头，“欣然，你看。”程芮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这是什么啊？‘你看起来很好，比起他们毫不逊色，如我日夜盼望的那样。’恶作剧吗？这上面的字还是用报纸剪贴下来的，有点吓人啊，芮芮，扔了吧。”
“欣然，我从黎医生那里出来时撞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人，应该是他趁机放进我包里的，还有我在走廊觉得有人在看我应该也是他。”
“不会是跟踪狂吧，芮芮，最近太乱了，还是别扔了，给我吧，我明天去警局的时候给宋禾他们，看看最近有没有类似的变态。”
“给其他警察吧，他们组最近应该没工夫管这些。”



 第六章

第二天
“有新发现！”大家都听到杨曼的声音都围了过来。
“刚才第一位受害者家长打来说是在男孩书包里发现了一张奇怪的纸条，然后我就去取了， 然后我又去了趟医院，还好那些人把那孩子所有遗物都还没扔，我在第二位受害者遗物里也发现了内容一模一样的纸条。”杨曼边说边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两张纸条。
“这些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真是太狡猾了！”陈伟杰气愤不已。
“‘你拥有的如我日夜祈祷的一样’？”肖泽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拥有的就是他夺去的东西，那些孩子的脸？”宋禾说道。
“宋禾。”许欣然从身后叫了声。
“许欣然？你怎么来了？我们现在有重要的事情，你先等等。”
“好。”许欣然见一堆警察神色严肃，想着还是算了，但在转身时，许欣然发现了宋禾手上的纸条，那是…
“宋禾！程芮也收到了这样的纸条。”
所有人一瞬间齐刷刷的看着许欣然。
“什么？欣然，你说的是真的？”
“嗯，就在昨天。”
“老大，她要是真收到同一个人给的纸条，那现在很危险，我们现在去找她吧，我知道她在哪。”
“好，小宋咱们两个一起去，小姑娘，你要一起吗？”
“当然。”
程芮正在画室，最近因为治疗，对工作有些懈怠。
程芮手拿着画笔在画板上反复地画着同一个轮廓，就像是一个装饰华丽的音乐盒，音乐盒发出从来没有听过的旋律。
突然画室的门被敲响了，是张晴，“程老师，有人找你，是警察。”
“好，我马上出来。”程芮不习惯在画室里面谈事。
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程芮一出来，许欣然就快步走到程芮身边，“芮，那个纸条真的有问题！”
程芮抓住许欣然的手臂，“你先别急。”
这时宋禾也站了起来，“小芮，那张纸条怎么来的？”
“小宋，你坐下，把气氛弄得这么紧张干吗？程小姐，你们先过来坐下吧，我们就问几个问题，你别紧张。”
程芮点了点头，和许欣然一起坐在沙发上。
“请问这张纸条牵扯到什么案子了？”张卫民还没有开口，程芮就先问了一个问题。
“最近的两起幼童被杀案，被害者都收到了和程小姐类似的纸条，程小姐，可以说说你是怎么收到这张纸条的吗？”
“前天，我去接受心理治疗，不小心和一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黑衣男人撞上了，然后就发现了这张纸条，那个人中等身材，大概一米六五左右，但是他的帽子压得太低了，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小芮，你看看和这张相片上的人像吗？”宋禾将监控里拍到的犯人照片递给了程芮。
“我不是非常确定，但是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一个人。”
张卫民看着眼前的这位年轻女子，他感到略微惊讶，似乎还没有问她什么，她就已经说出了有价值的信息，等等，好像见过她。
“程小姐，你是十年前的那个女高中生吗？那时候宋禾也在”
“您是？”
“我是参与那件案子的其中一个警察，当时我工作的第七个年头，我的队长就是小宋的父亲宋伟成。”
“可是我后来去警局实习过，怎么没有看到过您呢？”
“那件案子结束没多久，我就被调去别的市了，两年前才调回来。”
“原来是这样。”
“你现在十分危险，我们会派人来保护你的，这你可以放心，另外请你告诉我们你接受心理治疗的地方在哪里？”
位置离公园医院都很远，这出乎了张卫民和宋禾的意料，看来犯人扩大了范围，也将试图改变对象。
“张队长，虽然我可能帮不了你们，但是我想看看那些受害者收到的纸条。”
张卫民点了点头，将手机递给了程芮，程芮仔细地观察这那两张纸条的内容。
“我认为我的纸条和被害人的纸条想要达到的目的不一样。”
程芮将自己收到的纸条和张卫民手机上的相片摆到了一起。
“迫切程度不一样，虽然语气很像，但是意思却很不一样，因为那两个被害者有他一直期望得到的东西，所以他想拿走，而我，就像观察了我很久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成为了他所盼望的那样。”
“这纸条的内容有向外界透露吗？”程芮接着问道。
“没有，我们也是刚刚才发现。”
“从口吻上看应该是同一个人，这就奇怪了。”
“小芮，你先别考虑那么多了，如果这是同一个人的话，你就一定要多加小心，很晚了，你和许欣然一起回家吧，我和张队送你们回去。”
程芮也没再多说，随后就与许欣然被宋禾送回家了。
自从程芮在警局实习晕倒后，宋禾就再也不穿红色的衣服鞋子，也不用任何红色的东西了，宋禾是从父母那里得知了程芮小时候的事情的，宋禾发誓一定保护好这个总是强装坚强从不流眼泪的女生，程芮总是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即使是天天晚上做噩梦，第二天也绝对是笑脸相迎，就算有时候看到红色的东西害怕到都快要晕过去了，也不想在人前露出惊恐的样子，当初程芮从宋禾家搬出去和许欣然一起住，宋禾父母再三挽留，他们不知道，宋禾知道，哪里有人小时候亲眼目睹父母被分尸还能一直那么乐观，执意搬出去是不希望宋禾父母愧疚把真相说出来，即使程芮对那段记忆已经模糊，但是留下的恐惧与绝望是绝对不会随之模糊的，可是为什么现在还要让程芮遇到这样的事情，宋禾知道程芮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抓住凶手。
张卫民在驾驶座上，时不时地看向宋禾，神情十分阴郁，自己也不自觉地猜测着程芮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之前会在警局工作过，又是为什么除了十年前的一面之外，好像在其他地方也见过她。
回到警局后，宋禾一边查看着案发医院和公园附近的录像，一边不断地查找着相关资料，已经喝了两杯咖啡了，看来今天又是要熬夜了。
张卫民走了出去，想抽几根烟，烟雾环绕，张卫民思绪万千，想起自己刚来警局时想多学习，也是这样天天熬夜查案，还经常翻看以前的案子，那时候就听说自己工作两年前a市发生过惨绝人寰的碎尸案，他还一直研究来着，那些案发现场的照片他看的全身起鸡皮疙瘩，恶心地好几天没吃下饭，一转眼就过了这么多年了，张卫民猛地想起当年那件案子有个幸存的女孩，是那对夫妇的女儿。
张卫民想起了那个女孩的名字，程芮，怪不得她要去心理治疗，而且对她眼熟。
张卫民心生怜悯，也不知道这女孩是怎么挺过来的，张卫民想着。
程芮又来接受治疗了，黎曦看着门外的几个警察，想起了前天警察也来自己这里问话。
“程芮，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谢谢黎医生。”
“程芮，跟踪你的那个人有发现是谁吗？前天都有警察来找我了。”
“还没，那个人黎医生您也不认识吗？”
黎曦摇摇头，“警察给我看的照片里面的那个人穿的严严实实的，实在是看不出是谁，你没事吧，没被影响吧。”
“说没影响应该是不可能的，毕竟跟踪我的很可能是最近的连环杀人犯，但是有警察贴身保护，我想我是安全的。”
“妈妈。”从房间外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是我女儿来了。”
“您没有去接她放学吗？”
“是保姆接的，但是她每次都想和我一起回家，所以每天下午都会来这里找我。”
“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程芮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五点十分，现在的小孩子放学还挺早的。



 第七章

“老大，我有新发现！”
宋禾的声音惊醒了打算眯一小会的肖泽杨曼他们，大家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几天几夜没怎么休息了，听到宋禾说有了新发现后，大家就又像打了鸡血似得围了过来。
“我昨天看了一个晚上的监控，我觉得像嫌疑人那么谨慎的人不会轻易地让人看到自己的长相，所以去销车的可能性还是不大，销车厂的老板和工人也确实没发现疑似嫌疑人的人来过，可是一辆车是不可能一直逃离监控的，即使停下来也会被我们排查到，除非他有落脚点，所以我在地图上把医院公园附近所有监控拍摄不到的路段都圈了出来，我刚刚开车到那些路段打转，我发现了一栋被废弃的厂房，但是大门是被锁上的，虽然是被废弃的厂房，但是门前的轮胎印却很新，最重要的是锁也是新的，所以这个厂房非常可疑。”
“为什么这个人落脚点这么多，医院和公园离得那么远，而且这两个地方离第一个被害人的家也不近，那辆白车也没出现过，不可能全程靠走路作案吧，有没有可能还有帮凶？”杨曼提出疑问。
“如果有帮凶的话，这简直太强大了，说不定只是因为这个人很有钱或者他很谨慎也很聪明，我们想不到的他都想到了。”肖泽说道。
“不能再拖了，杨曼，你去查查厂房的主人是谁，宋禾肖泽咱们现在去撬开那门。”
“嘭！”厂房的门被暴力卸开了，宋禾他们走了进去，这个废弃的厂房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下，显示出了真正的样子，停在角落的面包车就是监控里的那一辆，厂房中央还摆了一个手术台，手术台上血迹斑斑，而手术台旁的柜子里也正是麻醉药。
“我马上叫人过来。”肖泽说道。
宋禾走到手术台旁，看着上面的血迹，心里生出一股寒意，那两个稚嫩的小生命就是在这里被犯人无情地剥夺的吗？这里看起来有一段时间没人来过了，就像早就猜准了似的，知道警方会找到这里，也像挑衅似的没有带走任何一样作案工具。
这时张卫民接到电话，是杨曼打来的，张卫民打开了免提，并示意宋禾过来。
“张队，那个废弃厂房的主人是第二具尸体被发现的那家医院的前董事长的儿子，厂房也是原本要为医院所用，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废弃了，前董事长的儿子，我查不到他的任何资料，连张照片都没有，更别说行踪了。”
“那医院的现董事长是谁？”
“是前董事长的第二任妻子，莫佳晴。”
“好，杨曼，你叫陈伟杰联络那位董事长，再把地址发给我，我们去会会。”
等到废弃厂房被封锁后，宋禾他们就赶往了机场，那位董事长刚好要在一个小时后飞往日本开研讨会，所幸飞机场离得不远。
莫佳晴正在贵宾室里等着警察，她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接到警局的电话居然是因为那间废弃的厂房，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间厂房是那个人的，果真是阴魂不散。
张佳晴想着那个人难道是犯了事？最近怎么那么多烦心事，在医院发现尸体已经让自己头疼的了。
张卫民他们刚来就被贵宾室门口的保镖搞不清状况地拦了下来，张卫民出示了证件才进去的。
‘有钱人架势就是大啊。’张卫民想着。
“你好，警官，你们有什么事情我希望可以尽快问完，我还要赶飞机。”
“你好，张女士，先不急，如果我们问出了什么，恐怕你今天是去不了日本了。”
张卫民说完，莫佳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们开门见山吧，您的继子现在在哪里，他最近都在干什么？”
“对不起，警官，虽然是我的继子，但是在我的丈夫五年前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也没有再联系了，我只知道他五年前去了美国，之后我对他毫无所知。”
“那么你有他的照片吗？”
“有倒是有，但是在我之前和丈夫一起住的家里，是一张全家福，但是我现在也没办法拿给你看，不然等下我叫我的秘书找人去拿给你们？”
“那就谢谢了，您能说说你的这位儿子吗？”
“他？性格太怪异了，整天就以为自己的脸丑陋躲在房间里也不出来，从来没有给我好脸色看…”
“等等，你说他觉得自己脸丑陋？”
“对啊，他小时候得过非常非常严重的皮肤病，大概是八岁吧，但是后来都治好了，可是他还是一副自卑的样子。”
“他到底干了什么？”
“你们医院发现的尸体可能就是他干的。”
“什么？”莫佳晴瞪大了眼睛，“我就知道他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莫佳晴恶狠狠地说道。
“好了，该问的我们也问完了，你可以去赶飞机了，等下就叫你的秘书把那张照片拿给我们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三天后吧。”
“好的，到时候我们可能会再次联系你的。”
张卫民宋禾肖泽三人从机场出来，嫌疑人已经可以断定是谁了，现在就等莫佳晴把照片发过来，再进行逮捕。
“放轻松，想象你现在正在广阔无际的草原上散步，周围都是美丽的盛开的色彩斑斓的鲜花，程芮，你都看到了什么颜色的花了？”黎曦轻声地对程芮进行着催眠。
“有白色、紫色、蓝色的花。”
“你不觉得不够鲜艳吗？这样明媚的天气不应该只有这些冷色调的花，没有红色的花吗？你再仔细瞧瞧。”
“有，有一朵红色的野花。”
“那你上去摘下来仔细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我不敢摘下来，上面好像有血滴下来。”程芮眉头微微皱起。
“不，那不是血，是露水，你看错了，没事的，不用摘下来了，走进看看就好。”
“好看吗？”
“嗯，好看。”
“好了，我现在数三个数，你就可以醒来了，1,2,3。”
程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从来也没有感到这样的舒适。
“感觉怎么样？”黎曦微笑着。
“很好，谢谢，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么轻松了。”
“那就太好了，程芮，我想问问你除了红色的东西，还害怕什么吗？”
“没有了，怎么了？”程芮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黎曦，因为她在问问题的时候，脸上没有了往常的平静。
“哦，没什么，那么我们后天再见吧。”
程芮看到了黎曦的女儿刚刚放学回来，真可爱，黎曦一定是位好母亲。
程芮看了看手表，五点九分，平常还可以回画室，但是现在有警察跟着，还是回家好了。
程芮前脚刚走，宋禾肖泽后脚就来到了这家私人诊所。
黎曦对于警察的突然造访有些意外。
“黎医生，您好，您还记得我们吧，今天来找叫您还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的，您不用太紧张。”
“好的，二位先坐，我去泡茶。”
“不必了，我们就问几个问题就走。”
正准备起身的黎曦只好坐下。
“您认识这个人吗？他是不是你们的患者？”肖泽拿着莫佳晴秘书寄过来的照片。
“这是…胡伟超？”
“您认识他？”宋禾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
“他之前一直在我这里接受治疗，但是在一个星期前突然不来了，因为他的情况要一直接受治疗，所以我们有试图和他联系，但是发现他留下的号码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治疗？”
“他小时候患过非常严重的皮肤病，因为早年丧母而且父亲是医院院长，所以平常都是找保姆照顾，父亲还会对他实行家暴，皮肤病也导致他不敢上学，所以整个童年都过的非常阴暗，他想克服自己的自卑和病态的想法，所以才来治疗。”
“什么病态的想法？”
“他之前一直因为自己脸坑坑洼洼，想将自己脸割下来的方式尝试自杀。”
“哼，现在居然是将别人的脸 割下来。”肖泽实在是气愤。
黎曦一直盯着肖泽，似乎被吓到了，“他就是你们上次给我看的那个人？最近那两起案子的凶手？”
“目前是这样怀疑的，黎医生，您觉得他的身材各方面和那天给您看的人相似吗？”
“那时候我确实觉得有点眼熟，现在回想起来，那个人应该就是胡伟超了。”
“黎医生，你知道他的住址吗。”
“他是有填写过住址，但是既然联系电话都已经注销了，住址也应该是假的吧，就算是真的也应该搬出去了。”
“我们现在只能碰碰运气，现在到处找不到他的行踪。”
“那我把他的资料给你们，你们等一下。”
黎曦说完就马上起身出去了。
“没想到这个医生这么积极，我已开始还以为胡超伟是她的病人的话，她会怕惹祸上身不积极配合呢？”肖泽开玩笑道。
宋禾没有回答，他四处张望着这间不算大但是环境舒适的房间，不知道程芮在这里接受治疗效果怎么样？得快点抓住那个混蛋。
宋禾看向黎曦办公桌抽屉，抽屉没关紧还露出了一张老旧的报纸，上面的字让宋禾无比敏感，‘教授被分尸，只留女儿...’，宋禾过去打开了抽屉，整张报纸慢慢地呈现在眼前。
“对不起，久等了。”黎曦回来了。
宋禾关上了抽屉。
“谢谢了，那我们先走了。”肖泽上前接过了黎曦打印出来的资料，转身示意了宋禾。
“你先走，我等下就出来。”宋禾走到门口拍了拍肖泽的肩膀。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黎曦有些疑惑。
“其实我是程芮的男朋友，她的治疗还顺利吗？”
黎曦笑了，她看到了宋禾眼神里对程芮的关心与爱意，“她很好，我相信她可以恢复的，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黎医生，我刚刚不小心看到您抽屉里的报纸，是张旧报纸，我有些好奇。”
黎曦脸上的笑容似乎凝固了，“哦…没什么，就是有些事需要了解。”
宋禾打开了抽屉，他没有看错，‘教授程某因得罪学生被分尸，只留下一个女儿’这绝对是程芮，看来黎曦为了治疗程芮很用心，但是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胡超伟留下的地址不是假的，这也是他名下的房子，只是一直没在那里住。
不仅如此，胡超伟最近也没有出境记录，这让刑警队一筹莫展，好不容易挖出来犯人的身份却又凭空消失了。
如今程芮是警局的重点保护对象，程芮收到过纸条，犯人保不齐会找来。
程芮为了不给警局添麻烦，除了画室就一直待在家里了，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犯人盯上自己不是偶然，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程芮没办法参与其中。
程芮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助理张晴。
“程芮姐，我好像又犯错了。”
“怎么了？”程芮听张晴说这话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天吴昌先生来挑画，其实挑了两幅，一幅已经寄过去了，另一幅我估计是把地址写错了，吴昌先生现在还没有收到，我打电话给快递公司，他们说那幅画已经被别人收下了，估计要不回来了，怎么办啊？姐对不起，我这回真闯大祸了，让你亏钱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着急，我看他也不是不好商量的人，你和他说说，看能不能把钱退给他。”
“好，但是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的画，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这样吧，我明天请他出来吃饭，和他商量商量，但是你以后再这样不小心的话，我就只能扣你工资了。”程芮把会辞退张晴的话憋了回去。
“好，姐，我以后再这样我就主动辞职。”
程芮挑了一幅自己比较满意的画作为补偿，希望吴昌可以喜欢吧。
“原来是这样，没事的，年轻孩子都比较马虎。”
“还是不好意思，我给您带了其他的画，您带回去吧。”
“那就谢谢了。”
吴昌注意到了坐在隔壁桌吃饭的两个男人，从程芮一进来就跟着。
“你认识他们吗？”吴昌指了指。
“他们是警察，最近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这几天他们一直跟着保护我。”
“该不会是最近那个猖獗的连环杀人犯盯上你了吧。”
“您怎么会这么想？”
“最近那件事情沸沸扬扬，警察应该忙的不可开交吧，可是现在还派出两个警察看着你。”
“可是他的目标都是小孩子啊。”
“如果目标都是孩子却突然换成了大人，我觉得要么他已经换目标了，要么就是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那个大人。”
“我挺倒霉的，大概就是被那个人盯上了，不管他目标是什么，估计现在也伤害不到我吧。”
“你好像很不关心，这可是危及你生命的事情，虽然你长得和你父亲挺像，但是性格却截然不同。”
“您觉得我父亲会做些什么？”
“他大概会说什么都得把这个犯人揪出来吧，而且你不好奇为什么你就是被盯上的那个人吗？估计你父亲会好奇。”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自己谈论父亲，程芮感到很亲切，‘我确实很好奇。’程芮想着。



 第八章

这几天除了宋禾，杨曼也像打了鸡血一样，这是她来警局之后第一个大案子，她像好好表现，她认为犯人盯上了程芮，说不定程芮和犯人之间有着某种他们不得而知的共性，于是明天她要代替其中一个保护程芮的警察值一天班。
第二天程芮觉得依然呆在家里，只是那个叫杨曼的女警察说要和自己谈谈。
“虽然你已经被询问过很多次了，但是我还是有些想问的。”
“我可以详细了解这次案子吗？因为不够了解，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和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共性。”
程芮居然也和自己想到一样，认为他们之间有共性，杨曼把警方目前知道的都告诉了程芮，她认为要解决问题，就要信任与自己想法一样的人。
程芮听完了杨曼对案子的叙述后，陷入了久久地沉思。
“你怎么想？”杨曼想听听程芮的看法。
“犯人八岁时患上了严重的皮肤病，也因此种下了一生的阴霾，所以挑了两个同样是八岁的儿童下手，以此来满足自己八岁时的遗憾，可是从何得知两个孩子是八岁呢？医院的孩子好说，病床上有写年龄，那另一个孩子呢？只是天天偷看孩子放学应该是不知道的，这么在乎仪式感，就会专门挑八岁的小孩也不会胡乱下手，从老师那知道的？犯人认识老师？犯人那么自卑小时候也不敢上学，现在也是遮遮掩掩的，这样的人会交到正常人当朋友吗？如果不认识老师，那么就是通过认识的中间人从老师那得知，从小就接受治疗，能够认识并接触到的一定医生，那么…’
“你是说，我们可以查一下第一个受害者的班主任的朋友或者是爱人什么的是否是那家医院的医生吗？”
“那你呢，为什么会盯上你。”
“我还是不清楚。”
“你八岁的时候也遇到过什么事吗？”
“八岁的话，只是...九岁的时候我的父母被分尸，我亲眼目睹。”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的事情，冒犯你了吧。”
“没事，或许这真的是我和那个人之间的共性，就是惨败的童年。”
杨曼想或许真的是这样。
今天是周六，黎曦难得的一次假期，因为她今天要见一个重要的人，是他突然加了黎曦的微信，也不知道从哪要到的，他从不爱与人交流，是自己一直的坚持不懈，死缠烂打，才能与他有所交集，黎曦无数次地幻想过与他的再次见面，没想到这一天真正来了，她却没有想象中的兴奋，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黎曦进到餐厅，一眼就看到了他，他还是习惯早来。但是他看上去好像老了，就像自己现在一样，也老了很多。
“你来啦。”男人笑着看着走来的黎曦。
黎曦有很多事情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现在一看到他，就只想这么静静地待着，什么都不干。
二人寒暄一番后，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大学时候。
“小曦，都怪我那时候出国太仓促了，没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我们现在才见面。”
黎曦想到了些什么，笑容也没刚才那么灿烂了，“对啊，只是你为什么那么着急出国？而且前一天我一直在找你…”黎曦顿了顿，“都没找到。”
“出国要准备太多了，以后我们常联系就好，对了，我看了看你的朋友圈，你有女儿了？”
“嗯，结了婚又离了婚，现在和女儿两人生活。”
“几岁了？”
“七岁。”
男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七岁啊，七岁正是可爱的时候啊！”
杨曼回去后查到了第一个受害者的班主任的丈夫就是那家医院的医生，她告诉了张卫民，张卫民准备马上去班主任家中询问。
“带我去吧。”程芮在电话里只对杨曼说了这一句。
这次宋禾也在，他本想跟着队长去了解最新情况，但是张卫民把车转到程芮家方向时，他就明白了，程芮已经参与其中了，其实他早该明白，从程芮在收到纸条时，她就已经参与其中了，或许更早。
程芮上车后，宋禾什么都没说，这让程芮有些意外。
在车上程芮将自己的推断都说了出来。
“小芮，你不当警察真是可惜了。”张卫民有些佩服。
宋禾依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程芮，程芮也与宋禾对视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了解，宋禾不再阻挠，程芮也明白宋禾的担心。
很快就到了那位班主任的家楼下了，程芮开车门前不自觉地深呼吸。
“您好，我们是警察，方便进来说话吗？”
“好的，那进来吧。”班主任是一位中老年妇女了，她应该有些吓到了，于是张卫民宋禾收起了警察的气势。
“阿姨，您认识照片上这位吗？他叫胡超伟的。”宋禾礼貌将照片拿到班主任跟前。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超伟啊，认识啊，他来我们家吃过饭的，哎呦，他现在长那么大啦。”
“你们最近没有见过？那您的丈夫呢？他们最近见过吗？”
“他在午睡，你们等等，我去叫他。”
过了会儿，班主任的丈夫睡眼惺忪地和班主任一起走了出来，看到那么多人在客厅里好像也有些被吓到了，马上精神了起来。
“大哥，您好，我们就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张卫民尽量减少他们的不安。
“您还记得胡伟超吗？您最近有和他见过面吗？”
“有啊，我之前在医院见过他，我们还聊了几句。”
“都聊了些什么内容。”
“那次见到，我本想带伟超来家里吃饭，但是在楼下遇到经常来我们家的小孩，那孩子在我老婆的班上，就聊了聊，但是他突然说还有事情就走了，哎，那个小孩就是后来出事那个，我夫人还伤心了好久。”
“您告诉胡伟超那个孩子的年龄了吗？”
“对啊，告诉了，其实是他问我的，怎么了吗？这和伟超有什么关系啊？”
对上了，程芮一直在旁边听着。
“您和胡伟超是怎么认识的？”程芮开口问道。
“他小时候患过严重的皮肤病，所以他的父亲要我到他的家给他治疗，可是这孩子太可怜了，妈妈也不在身边，我还经常看到他身上的伤痕，估计是他的父亲打的，但是他的父亲是院长我也不好说些什么，所以我有时候会偷偷带他来我家玩。”
“那么严重的皮肤病，您应该和他相处了很久，应该很熟悉了，您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吗？他最近有和您再联系吗？”
“从那天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那天也是偶然碰到，他的住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他住过的地方，因为他绝对不去自己陌生的地方，那时候我带他来我家，刚开始他还会一直发抖，后来熟悉了就不会了，只有熟悉的地方会给他安全感。”
在程芮他们准备走时，班主任拉住了程芮的衣袖，这对夫妇含着泪看着程芮，班主任丈夫问道：“是伟超干的吗？要是这样那个孩子岂不是我害死的。”
“叔叔，阿姨，这事不怪你们，有罪的是胡伟超，是他杀害了那个女孩，该受惩罚的是他，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错感到自责。”
宋禾有些心酸，他知道这句话不仅是讲给这对夫妇，也是讲给程芮自己的，程芮经常怪自己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了下来，为什么那个人不选择将自己也分尸了，也有人猜测是当晚程芮父母将程芮藏了起来才逃过一劫，但是也因为这样程芮会怪自己如果真的藏了起来为什么不早点偷偷出来报警，也许父母还可以被救回来，看来程芮是真的看开了许多，或许终于可以放下负罪感了。
四．重拾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好！我们马上赶回去。”张卫民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分贝，程芮和宋禾紧张地跑上前询问，张卫民只是叫他们赶紧上车。
“到底怎么了？”程芮心急如焚。
“程芮，我们先送你回家，我们要先回一趟警局。”
“张队，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你不是警察！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小宋了。”
“您要是不说我是不会回家的。”
“又有孩子失踪了，怎么？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抓犯人吗？如果孩子已经惨遭不幸，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吗？”
程芮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跨不出心里那道坎。
“我家离警局太远了，你们直接回警局吧，我从警局回家，现在时间重要。”
“就这样吧，张队。”一直沉默的宋禾开口了。
张卫民也没再说什么了，直接开回了警局。
到了警局后，张卫民没顾得上程芮就直接进去了，宋禾则是和程芮说了声路上小心，也跟着进去了。
希望那个孩子没事，程芮想着。
黎曦在家中坐立难安，已经报警两个半小时了，警方还是没有传来消息
忽然程芮的手机响了，是黎曦。
“程芮，程芮，你一定要帮我。”黎曦带着哭腔，情绪有些事控。
“怎么了？黎医生，你别着急，发生什么事情了？”
“恬恬不见了，我已经报警了，一定是被胡伟超抓走了，他见过我的女儿，我还在我女儿的书包里发现了纸条。”
“可是我要怎么帮你呢？”
“那些警察只会叫我等，我知道你现在和他们一起追查这个案子，我求求你了帮我让我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就算我对不起你好了，求求你，就只一次，我不想我的女儿出事，程芮我求求你了…”
黎曦的话让程芮一头雾水，但是失踪孩子居然是黎曦的女儿这让程芮很吃惊。
“她怎么不见的？”
“是…是我今天带她去艺术班上课，但是到了下课时间了她还是一直没出来，问了老师，老师说他们早就下课了，然后我就在路上发现了恬恬的书包，里面就有那张纸条。”
“那条路在哪里？”
“在…”
程芮立刻折了回去。
“我们现在得知，犯人只去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现在我们分头……”
“现在马上查出乐信别墅区是否有胡伟超名下的房子，他应该就在那里。”
大家都非常惊讶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程芮。
杨曼办事效率很快，没多久就找到了，胡超伟果然在乐信别墅区拥有一套别墅。
“这里的人，除了程芮，其他和我走。”
“张队，我也去！”
“程芮，别胡闹了！”宋禾拉住程芮。
“不，宋禾，你听我说，这次我一定要去，因为是在乐信别墅，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把纸条给我的原因。”
宋禾想起程芮父母出事时就在乐信别墅。
“好，我们一起去吧，快点，那个孩子很危险。”张卫民还是同意让程芮跟着去。
三四辆警车发出了如同雷鸣般的警笛声，火速地赶往了那栋别墅。
几个警察撬开了大门。
全部人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整个房子都涂上了夺目的鲜红色，还好那不是血而是红油漆，地板上散落着被‘分尸’的人体模特，墙上还挂着一幅诡异的画，程芮立马认出了这幅画，毕加索的名画——《格尔尼卡》
张卫民没有时间留意这些了，眼看一楼没人，就马上带人冲上了二楼，胡伟超已经将恬恬绑在了手术台上，正准备注射麻醉剂，忽然看到一大群人闯了进来，胡伟超吓到躲在了手术台下，轻易就制服了。
程芮还在一楼，她觉得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了，程芮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一切，就像是梦里的场景，此时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音乐声钻进了程芮的耳朵里，程芮头痛欲裂，她用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跑了出去，程芮的胃部在翻腾，有一种强大的恐惧感包围着她，她的双眼模糊了起来，跑出去的程芮没有任何支撑地摔倒在地，她不断呕吐着，哭喊着，她卷成一团，趴在地上不断抽搐，宋禾也跑了出来，紧紧地抱着抽搐着地程芮。
救护车带走了程芮和恬恬。
恬恬所幸只是惊吓过度昏迷了，程芮因为休克也需要住院观察。
“爸爸，我怕。”
“小芮不怕，有爸爸在呢。”
一个穿着棕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的男人正在疯狂地用菜刀砸开程芮家的门，程芮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看的一清二楚。
程傅雷忍无可忍了，冲出了别墅走到了大门那，“你再不走的话，我就报警了，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男人大声地咒骂了一句，就拿着刀走了。
“老程，我们报警吧，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
“算了，他是我的学生，我看他喝醉了才这样的，明天周一上课时我去告诉领导，记过就好了。”程傅雷摇了摇头。
晚上，门铃响了三下，又是那个穿着棕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的人，小程芮害怕地缩在沙发里。
这次是唐诗雅陪着程傅雷一起出去的，小程芮一直盯着大门那边，她希望他可以像下午那样快点走，可是爸爸妈妈居然让他进来了，但是他好像从身后拿出了什么反光的东西，是刀！
“爸爸妈妈！”小程芮刚喊出口就已经看到程傅雷唐诗雅倒在了血泊里。
小程芮从沙发上摔下来，她害怕地已经双腿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她哭着爬向电话那里，可是家里的门开了。
“先不用那么着急报警吧。”那个人带着口罩，一手拉着程傅雷，另一只手拉着唐诗雅。
小程芮哭得更凶了。
“别哭了！”他吓唬程芮。
程芮再不敢发出声音了。
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音乐盒，他打开音乐盒，里面发出的音乐和别的音乐盒都不一样，他就像伴着音乐跳舞的恶魔一样，一刀一刀地分开了程芮父母的身体，然后又慢慢走近小程芮，他挥起刀，下一秒小程芮也要身首异处了，但是他忽然犹豫了，刀停在半空。
过了一会儿，他将刀收回包里，幽幽地对着小程芮说“今天上午我没准备好，所以我又来了，记住音乐盒放的音乐了吗，哈哈，如果你有一天忘了现在的事，听到这音乐一定得想起来啊。”
那个人站起来，活动着全身的筋骨，还发出了咯嘎的响声，在走出去前还说了一句，“你现在可以报警了。”
小程芮拼命地忍住了颤抖双手拨通了电话。
“不，不行，不！”程芮在病床上惊醒。
“小芮，你终于醒啦。”一旁的林慧哭着握住了程芮的手。
昏迷了一天，程芮浑身无力，看着满屋子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一直在流泪。
“芮芮，你终于醒了。”许欣然声音在颤抖。
程芮闭上眼睛，泪水不断顺着脸颊流到枕头上。
杨曼来到医院看望程芮。
“你可算醒了。”
“胡伟超呢，抓住了吗？”
“嗯，就在别墅二楼，他已经认罪了。”
“杨曼，我想问问胡伟超年龄多大？”
“31了。”
“比我大五岁，这样得的人可以清清楚楚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的几率有多大。”
“嗯？你在说什么？”
“别墅一楼的样子和我家案发后几乎一模一样，就算他对这案子有了解，但是不可能连我家挂着的是什么画都一清二楚。”
“程芮，在我们调查的过程中，我有怀疑过胡伟超有帮凶，但是追捕他之后，我们都没有发现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有帮凶也不会被发现的，我和他的共性不是都有悲惨的童年，而是都被同一个人操纵着。”
“程芮，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家出事时就是在乐信别墅吧。”
程芮点头。
“我会帮你的。”
杨曼相信程芮，因为任何有关联的两个人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两天后，程芮出院的日子，林慧坚持要求出院后程芮要到自己家住，所以早早地就来接人了。
程芮醒来后见了杨曼就一直沉默不语，每个人都很担心她，但是谁都不知如何安慰。
医院门口，程芮碰到了黎曦，她身边站着恬恬。
黎曦看着精神状态不好的程芮，心中愧疚不已，“程芮，你好点了吗？我前天来过看你，但是宋警官说你的状态不适合见面。”
程芮没有回答，却一直盯着黎曦。
林慧见状，立马解释道，“对不起啊，我们小芮不舒服，才不理人的。”
“程芮，对不起。”黎曦握住程芮的手，程芮能感受到黎曦有些颤抖。
黎曦见程芮还是没有回答，只能先走了。
程芮有些失神地看着黎曦的背影。



 第九章

林慧忙活了一个下午准备了丰盛营养的晚餐，都是程芮爱吃的，为了庆祝程芮平安无事地出院了。
宋禾也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究竟熬了多少夜，双眼微微凹陷，眼角布满了血丝，脸色憔悴到感觉会随时倒下。
像这样的聚餐有过数百次，但是氛围像这次安静是头一次。
程芮呆坐着，也不吃东西，也不说话。
宋伟成林慧依旧若无其事地笑着给程芮夹菜，她也依旧无动于衷。
又是这样折磨自己，宋禾实在看不下去了，“小芮，你一定要这样折磨自己吗？”
程芮听到宋禾摔筷子的声音，目光缓慢地看向宋禾。
“你知道你这样我们一家人有多难过吗？妈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了，我知道你怕别人担心所以自己不论遭受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我拜托你不要折磨自己行吗？”
“你问过他了吗？宋禾，那个人那样布置一楼的原因。”
宋禾因为程芮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眼神中的愤怒一下子平淡下来。
“问了，他什么都没有说。”
程芮依旧看着宋禾。
“好啦，宋禾，不要再说了，一家人难得一起吃个饭。”宋伟成也有些恼火。
“小芮啊，你就吃一点点吧。”
程芮拿起筷子，桌子上的菜各夹了一口就回房间了。
夜深了，程芮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全家福，这是八岁那年照的，一家人笑的多灿烂啊。
又是新的一天，今天的天气特别明媚，阳光透过窗子照进程芮的房间，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暖人的，程芮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慢慢地仔细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穿着十分清爽。
“阿姨，我今天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林慧见到程芮这样精神，真的很欣喜，虽然担心也没有说些什么了，让程芮一个人多出去散散心也好。
案子终于在规定时间结案了，这让张卫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只是这件事情还有太多的疑点，让张卫民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程芮打电话来说要见面，大概也是因为这些。
“小芮，你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张队关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你也有很多疑问。”
“不，张叔，我不是来问你问题的，我来是想要当年我父母那件案子的详细资料，还有告诉您这件案子可能还没结束。”
“你怎么这么说，还有你突然要资料干什么…”张卫民停了下来，这么一想，胡伟超确实将别墅的一楼装置成程芮父母遇害时别墅的模样。
“小芮，有没有可能是胡伟超对你有什么变态的想法，所以一直默默调查你，才将一楼布置成那样的。”张卫民不愿深想。
“张叔，你记得那栋别墅墙上的画和传出的音乐声吗？”
“画我倒是没注意，但是我们搜到了一个红色的音乐盒。”
“画我们家当时也有，音乐盒也是犯人的，你们都不知道的音乐盒，胡伟超又怎么可能调查得到，那音乐也是经过改装的，和一般卖的音乐盒发出的音乐都不一样，这些胡伟超都是不可能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人，但是当年的犯人也已经被抓了，也是你亲自指认的啊。”
“所以我才想调查。”
“这件事情涉及到陈年旧案，而且你又不是警察，我暂时不能将资料给你。”
“可是您知道的，胡伟超那件案子疑点很多，您就不想弄清楚吗？”
“这件事情我们来调查就好了，好了，你先回去吧。”
程芮没有再试图改变张卫民的决定，走了。
张卫民将程芮来找自己是的事情告诉了宋禾。
“张队，把资料给她吧，我和她一起调查这件案子。”
“你就不怕她受到伤害？”
“这是她的心结，总有一天得解开吧。”
张卫民点了点头，“你小子，用情很深啊。”
程芮手机振动个不停，是许欣然打来的。
“芮芮，你在哪啊，我来宋禾家了，林阿姨说你不在，你快回来吧，我想你了。”许欣然有些撒娇的语气让程芮的心情稍稍晴朗了些。
“好，我马上回来。”
闺蜜间总会有说不完的话，许欣然和程芮一直在房间里聊天。
“芮芮，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可疑。”
“我知道你会支持我的。”
“当然，只是你知道从何查起吗？那毕竟是那么久以前的案子了。”
“虽然张队长没有答应给我，我还可以去找杨曼，她说过会帮我，不过我倒是有些事情需要先弄清楚，关于黎曦和胡伟超，不知道胡伟超是怎么找到黎曦治疗的，他的个性不像是会主动接受陌生人。”
“确实，除非有什么外界因素，要不我们现在去，我去看过恬恬，今天恬恬出院，黎医生现在应该在家里，还有我们那还有一些老前辈，他们当年应该也负责过报道你的案子，我可以帮你整理出一些资料。”
“欣然，谢谢你。”程芮一把抱住许欣然。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四五下，黎曦才跑来开门。刚才一直在书房查资料没有留意。
一开门，黎曦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站着的是程芮和许欣然。
黎曦赶紧招呼她们坐下，并慌忙地倒了两杯水。
“程芮，应该我先去看你的，怎么反倒你先来我家了。”
“黎医生，没关系，我已经好很多了，倒是恬恬是孩子，应该受到不小的冲击吧，她好些了吗？”
“嗯，这几天是没什么事，但是还是需要观察。”
“那就好，其实我们今天来还想问些问题。”
“我吗？那你们问吧。”黎曦除了意外还有些紧张。
“当初胡伟超是怎么找到你做治疗的？”
“这个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一直是我的助手处理的，我在治疗之前，就只是简单地看了他的基本资料。”
“他对于治疗非常配合吗？”
“他一开始是很抗拒治疗的，一直有一个男人陪他来治疗，那个男人只要瞪他一眼，他就马上乖乖配合了。”
程芮屏气敛息，“那个男人是谁？”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是他的亲戚。”
“你的私人诊所监控有拍到吗？”
“拍到了，但是警察已经要去了，我也没有备份。”
屋子内顿时变得十分寂静，程芮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异常的氛围。
是宋禾打来的。
“什么？真的吗？好，我现在过来。”
“欣然，宋禾说他们答应把资料拿给我看了，我们等下就去警局。”
“黎医生，还是谢谢了。”
“不用。”黎曦还想问些别的，想着还是算了。
“那我们先走了。”
程芮许欣然匆忙来到了警局。
肖泽也在，但是许欣然与肖泽一见面就互掐。
宋禾就先将程芮带去了档案室，一到那里，程芮发现宋禾已经将资料找出来了。
“为什么你们突然允许我调查了？”
“不允许难道你就不调查了吗？之前李子文的案子不关你的事，你都参与了，这件事我拦得住吗？”
“谢谢，宋禾。”
“当然得谢谢我，不过我事先说好，你无论干什么都要和我一起行动，这件事情我们一起调查。”
“宋禾，我还想看看你们从黎曦那里拿走的监控视频。”
警方是为了确认胡伟超是否去过那里的心理治疗，但是拿到视频当天就逮捕到了胡伟超，所以一直没来得及看。
会议室里正播放着黎曦发来的监控内容。
“停！”
画面停在了那个陪同胡伟超的男人正脸转向监控摄像头的瞬间。
“你们是说这个人背后操控胡伟超？”张卫民杨曼都在。
“老大，现在只是怀疑，我们得尽快找出这个人。”
“等等，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不是我们上次去找莫佳晴时把我们拦在门口的保镖吗？”
宋禾放大了画面，真的是那个保镖，“怎么会是他，莫佳晴不是说胡伟超出国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了吗？”
“那个叫莫佳晴的人撒谎了，她是谁？”程芮问道。
“是胡伟超的继母。”
“她应该是昨天回国的，走，我们去问清楚，宋禾杨曼和小芮跟着就行，其他人先忙着手头上的工作。”张卫民边拿起外套边匆忙地说。
程芮交代许欣然先回家后就跟着走了。
中午，莫佳晴正久违地和儿子一家人聚餐，儿子是院长，平常大家都忙，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吃饭。
饭还没吃到一半，齐秘书就神色紧张地走了进来。
“董事长…”
“等我吃完饭不行吗？”莫佳晴有些恼火，还没等齐秘书讲完就打断了她
“对不起，董事长，是那天的警察，他们已经在门口了，说要见面，您见吗？”
莫佳晴不自觉地放下了刀叉，若有所思地用餐巾缓慢地擦拭着嘴巴。
“妈，怎么了吗？我听说那小子杀人了，还把尸体放在咱们医院。”
“没事，你们先吃，我去解决就行，齐秘书，让他们进来吧。”
莫佳晴稍稍整理了下头发，便往客厅走去了。
“您好，李女士，我们又见面了。”张卫民阴阳怪气的口吻令莫佳晴感到十分不舒服。
“请问各位这次又是为何而来呢？我觉得我上次已经讲的很清楚了，胡伟超杀人和没有一点关系，在我身上没有什么可问的。”
“李女士，我们记得上次您说胡伟超去了美国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但是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张卫民从衣服口袋拿出监控照片摆在了莫佳晴的面前。
“这是几个月前在一家私人诊所内拍到的画面，那时候胡伟超从美国回来不久，这个男人便是一同陪他去心理治疗的人，而这位却是您的保镖，上次去机场找您的时候，他还拦住了我们。”
程芮见这时的莫佳晴顿时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就算他是我的保镖，他和胡伟超在一起我又怎么知道？”
莫佳晴在撒谎，明眼人一看便知。
“我相信您是聪明人，您不说实话，怕惹麻烦，但是到时候咱们一旦查到了什么，带走拘留甚至被当成嫌疑人，我看这麻烦也不小。”张卫民脸上带笑。
莫佳晴双眉紧蹙，“好吧，我告诉你们吧，他是我的保镖，是我让他带胡伟超去治疗的，这不犯法吧，我只是想他病快点好，不要给我捅娄子。”
“可是为什么要说谎？”
“我也不想，但是你们一找来就说他杀了人，本来最近医院就不太平，所以我就不想招惹麻烦了，而且在他回国接受治疗不久后就和我说要和我脱离关系，从此以后毫无瓜葛，从那之后我们就真的再也没有联系了。”
“你把他送去美国，甚至回国治疗都找人看着，怎么会这么轻易断掉所有联系？”
“他已经将我先生留给他的大部分遗产转赠给了我，并且在外不会用任何有关我的名义，那时候我看他精神状态已经稳定，本来我们相处的不怎么样，所以就之后就断了所有联系。”
“那保镖人现在在哪里？”
“你们等下去问我的秘书吧，她会告诉你们的。”
张卫民回头看了看程芮，示意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程芮对着张卫民点了点头，“你们的人在美国的时候都一直看着他吗？”
“嗯，那时候我丈夫刚去世，他的精神状态就变得十分反常，我怕他被媒体曝光影响医院，就派人送他去了美国，一直都是保镖负责看着他，回国后也一样，而且他的性格从不主动接触别人。”
看来还要再见一见那位保镖了。
当程芮见到那个保镖的一瞬间，她之前的一切怀疑都被推翻，那位保镖30岁，只比程芮大四岁，是不可能参与当年的案子的，更别说操控胡伟超将别墅一楼装扮成那样。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在那位保镖的描述下，他们并不是一天24小时都看着胡伟超，除了治疗时间，其他时间胡伟超都是自由的，所以有别的熟悉的人可能性很大
只是下一步又该如何呢？



 第十章

辗转难眠的程芮决定今晚仔细研究一下当年案子的细节。
程芮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会直面这件事情，程芮缓慢地拆开了档案袋，却发现档案是重新印刷的，而且里面只有文字，没有图片。
一定是宋禾，程芮想着，心中无比感激。
杨曼这几天也在翻看程芮家的案子，根据程芮告诉自己的事情，确实就连警方都不知道那个音乐盒的存在，她又来到了程芮家。
“程芮，你确定那一天除了你们一家，没有别的人了吗？”
“我确定。”
“那么能知道音乐盒的除了你就是凶手本人了，但是犯人已经在一年前在狱中病死了。”
杨曼和程芮讨论之后，认为这件事得从根源出发，程芮决定先了解一下当年被捕的犯人。
通过宋禾的帮忙，他们查到了当年的凶手孙启亮其他三个宿友的住址，他们现在只有两个一直居住在a市，因为当年犯人已经病死，程芮宋禾打算一一拜访那三个宿友。
第一位名叫王平，是一家上市公司的CEO。
“那件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怎么…”
“是已经结案了，我们只是想再了解一些事情。”宋禾解释道。
“好吧，你们问吧。”
“您对当年那件事还有什么印象吗？”
“当然，那时候警察隔三差五地就找上门来问话，我记得那段时间经常失眠，因为想不到自己居然和那样的人在一起同住四年。”
“那你和孙淮亮关系怎么样？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和孙淮亮关系一般，性格不合吧，大学四年也什么特别的交情，他平常早出晚归的，也不爱参加集体活动，我觉得他是一个有点较真而且冲动的人。”
“怎么这样认为？”
“他家境不好，平常穿的衣服都比较破旧，可是我们班上的人从来没有瞧不起他，辅导员也私下和班长说多照顾照顾，有一次我们班长组织大家帮他买了几件衣服给他当生日礼物，没想到那时候他当场就翻脸了，还破口大骂，说我们看不起他，笑话他，最后还和班长打了来起来，这也算我们同住四年，关系一直不好的原因之一。”王平一边回答一边时不时看手表。
“案发前几天，他有什么异常吗？”
“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和他关系真的一般，大家平常谁都不理谁，你们可以去找彭辉啊，就是另一个宿友，他现在在大学里当教授呢，他和孙淮亮还是高中同学，应该会比我更了解他，对不起啊，等会儿我还有很多会要开，只能先失陪了。”王平急匆匆起身就离开了。
程芮看着宋禾摇了摇头，“宋禾，我们走吧。”
第二位是王平口中的彭辉，在大学里担任人格心理学教授。
程芮和宋禾来到了当年程傅雷任教的大学，程芮站在校门口，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隐隐约约记得爸爸妈妈总是会在放学后把自己接到这所大学里，然后继续工作，她小时候很喜欢这个地方，现在这里却只是一个记忆的牢笼了。
经过一番询问，程芮宋禾找到了彭辉，彭辉正在上课，程芮宋禾不便打扰只能先在门口等着。
从外表上看他年龄要比王平大的许多，厚重的镜片下已经藏有不少的皱纹，背部都有些弯曲了，彭辉是多年的复读生，靠着多年的努力当上了现在的教授。
十分钟后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彭辉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看着学生说道，“同学们，我们学习心理学无非是想进一步洞悉人类心理，或许你们觉得了解别人很难，但是啊，其实自己才是最难了解的，无论你们以后当了心理医生也好，干了别的也好，可首先都要学会了解自己，好了，下课吧”
彭辉还在黑板上写了一句话。‘万物皆有裂缝，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伦纳德.科恩’
“怎么这老师总喜欢下课时写一写名人名言啊，以为自己是得道高人吗？”一些同学看着黑板嘟嘟囔囔。
彭辉在讲台上不紧不慢得收拾着，程芮宋禾从前门走了进来，彭辉余光见到两个人走到讲台上，还以为是学生问问题，他抬起头，用手推了下眼镜，发现并不是学生，有些惊讶，教棍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程芮见状立马上前捡了起来，“给您。”
“谢谢，你们是?”
“我是警察，来向您了解一下关于孙淮亮的事情。”宋禾出示证件说道。
“程教授那件案子？”彭辉又开始继续收拾东西。
“是的，彭教授，您现在方便吗？”
“这个小姑娘也是警察吗？”彭辉看向程芮。
“彭教授，我不是警察，我是程傅雷的女儿程芮。”
“女儿？居然都长那么大了，已经结案那么久了，怎么你们还来调查？”彭辉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着程芮。
“只是问些问题。”程芮微笑着。
彭辉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程芮和宋禾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确实经常冲动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听完宋禾程芮叙述完他们在王平那得来的信息后彭辉抿了一口保温杯中的茶说道，“所以你们怀疑他绝不会在杀害你的父母后停下来，会连你一同杀害？所以真正的凶手不是他吗？”
“不一定，但不是没可能。”
“那么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孙淮亮和我的父亲的冲突具体是什么，当时孙淮亮扬言要杀人，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淮亮家境不好，所以一直努力读书，年年获得奖学金，可是到大三下学期刚开学时，班上的一位女生和淮亮起了矛盾，本来没什么事，但是后来女生情绪有点激动就拿淮亮家境说事，还讲的挺难听的，淮亮他是一个非常冲动的人，就动手打了那个女生一巴掌，刚好给路过的程教授看到了，程教授非常生气，认为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女生，就向领导说了这件事，以至于上学期的奖学金也取消了，程教授不是我们的老师不了解淮亮的家境，就想着给他一个教训，也不愿意听淮亮解释，可是几个月后淮亮弟弟摔伤了脑袋，他的父母早已经退休了，这对他的家来说雪上加霜，奖学金也没了，他可能要退学了，所以他之后在程教授上课时就直接冲进教室辱骂程教授，那时候我也跑过去劝了，他是在教室说的，他要杀了程教授，后来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们班全都知道前因后果，当时大家一起说好不乱讲，但是这种事情瞒也是瞒不住的。”
“原来是这样，那您还记得，案发那天您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吗？”
“啊，那天下午我出学校想买点东西吃，然后遇到淮亮了，他那时候从刀具店走出来，手上还有一把刀，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理会，径直上了出租车，我...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不跟上去，我根本就没有多想。。。”
‘所以为什么不报警！你明明知道孙淮亮的性格！如果你当时报警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程芮想着，她怒火中烧，但是她不能发火，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程芮继续在本子上记录着彭辉的话，会不会有人冒充孙淮亮杀人，然后嫁祸，来之前，程芮又看了一次卷宗，程芮发现当年除了自己还有目击者，就是他们的邻居，程芮住的那别墅区偏远清静，是平常郊游时一家人住的地方，那么那天知道父亲行踪的人至关重要，和程芮家离得近的只有另一栋别墅，那位目击者描述到那天他们搬家的日子，下午亲眼目睹了孙淮亮情绪激动地不断用刀砍别墅的大门，到晚上时一家人准备出发时又看见孙淮亮来到了别墅区，邻居那时候确确实实在案发前不久看到孙淮亮朝别墅区去了，如果是别人，不可能自己连同邻居都认错人犯人究竟是何时冒充着孙淮亮行凶的，刀是孙淮亮买的，或许不是冒充而是共谋，以孙淮亮的个性合谋会甘心只有自己被捕吗？程芮用力地握着笔，手已经有些发红了。
“这些年过得很辛苦吧。”彭辉注意到了和笔较劲的程芮。
“啊？”程芮稍稍松开了紧握的笔，“没有。”程芮依旧笑了笑。
回到家之后，程芮开始反复看着案子的卷宗，依旧对于还存在另一个人的迹象毫无头绪，似乎他参与了每一个犯罪的细节，似乎又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程芮知道那一天孙淮亮的行程就是一切的关键。
第二天，程芮又去了大学。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你找到什么突破口了吗？”彭辉刚刚上完课，水还没喝一口就碰到了程芮。
“没有，不管是证据也好，当年的目击者也好，全部都是指向孙淮亮就是凶手，但是又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解释了。”
“对不起。”彭辉突然冒了声。
“嗯？”
“哦，我是上我也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没事的，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忙，彭教授，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故意接近孙淮亮？”
“这个我也不清楚，虽然我们认识很久了，但是他平常和谁来往，我也没有注意过。”
“彭教授，您能带我去看看你们的班级合照吗？我知道这个学校有一面很大的照片墙，每一届的学生的班级合照都有。”
如果不是栽赃，那么就可能是教唆杀人，孙淮亮那天种种行为都是被教唆的话，所以也能合理解释还存在一个人知道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如果得教唆一个人去犯罪，至少是和孙淮亮有交集，照相的时候一般都会和熟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照片上是否能看出还有什么人与孙淮亮比较亲近。
这照片墙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花了好一会功夫，彭辉才找到了他们那一届的照片，所幸挂的不高。
“彭教授，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照的？”
“这一共有两张，一张军训结束后照的，还有一张是毕业前两月照的，可是孙淮亮还没有毕业就出了...那样的事，这是孙淮亮。”彭辉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里孙淮亮神情严肃，身材魁梧，比别的男生高了有半个头。
程芮仔细观察着照片，孙淮亮站在最后一排左边最后一个，和旁边的人相差了比较大的距离，看来不像是很熟悉的关系，彭辉站在第三排中间，再往下看，程芮似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彭教授，这个人是谁？”
“她？她好像叫黎什么的,好像是黎曦。”
“黎曦？她和孙淮亮熟吗？”
“他们几乎不接触吧，淮亮他和男生关系都不怎么好，和女生就更不用说了,你认识她？”
程芮没有回答，她拿出手机，把每一个人的样子都仔仔细细地拍了下来。
“其实有些时候我们不必太过执着于一件事情的，最后受苦的是自己。”彭辉看着略微憔悴的程芮说道。
“要是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让我已经没办法置身事外了呢？”程芮拍完照片，缓缓地将手机放进上衣口袋里，用一种求教的眼神看着彭辉。
“那还是得尽量看开吧，你看看我，我虽然和孙淮亮是同一届的，还是高中同学，但是比他大十岁，我家里也穷，小时候上学晚，总是跟不上别人的学习，加上还得自己赚学费，我考了三次才考上大学，即便如此我在大学时期还是各种的不尽人意，期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何尝不是怨上天不公，但是那时候的固执也让我到现在还是无法释怀，或许一辈子都会活在那阴影里了。”彭辉继续说道，“虽然我不了解程教授，但是他应该是个好人，这次的事，我也想帮忙。”
程芮无法得知彭辉所说使他后悔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可以感受到他深深的悔意，“好，彭教授。”
从学校出来的程芮，发现有许多的未接来电，都是宋禾打来的，应该是自己调了静音，没有发现。
“宋禾，有什么事吗？我把手机静音了，没听见你打来。”
“你在哪呢？到处都找不到你，我整理了一些资料打算给你。”
“好，那我们等会在画室见面吧。”
画室：
“什么资料啊？宋禾。”
“我整理了所有在胡伟超接受治疗期间所有接触过的人的名单和他们的基本信息，希望对案子有帮助吧。”
“谢啦。”程芮快速地接过了资料，来回翻看着资料。
“你今天去哪了？”
“我又去了一趟大学，只是没有什么进展。”
“我不是说了我们一起调查吗？如果你的怀疑是真的，那么当年的真凶现在逍遥法外，而且徘徊在你身边，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程芮把资料放在一旁，转向宋禾。
“宋禾，你知道吗？我九岁时或许什么也干不了，甚至让犯人逃了，但是他现在回来了，我就绝对不可能放过他，是我过于着急了，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宋禾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对了，你看你给我的手链，山楂花，代表你也会守护我的，所以不要太担心我，可是你怎么突然想送我山楂花，你不是最不喜欢花语这些吗？。”
“你不是说过山楂木是圣木，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重生吗？”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啊，宋禾你记错了吧。”
“咱们高中班级出去春游的时候啊，你和许欣然坐着聊天时，我听到的。”
程芮双眼眯着，“你还为我准备礼物呢，连是不是我说的话都不知道，那是欣然说的，欣然喜欢山楂树的故事，你怎么连我和欣然都分不清啊。”
宋禾哭笑不得，思考了片刻，“我知道了！那时候你和许欣然穿着闺蜜装，都是一样的衣服，你们声音又有点像，我是无意间听到的，可能我就把你们搞混了，记忆也会骗人的嘛…”
讲到这宋禾迅速停了下来，程芮也同样的不可置信，他们四目相对。
“宋禾，我们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孙淮亮那天确实来过我家，但是是犯人在晚上穿着和孙淮亮一样的衣服，以至于我和另一位目击者都因为上午看到了孙淮亮而先入为主了，刻板印象误导了我们所有人。”程芮抓着宋禾的手臂。
程芮又忽然神色黯淡下来，“其实我今天去了大学还发现一件事情，黎曦当年也和孙淮亮一个班，我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我之前去黎曦那里，我在她的抽屉里偶然发现了当年报道那件案子的报纸，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我当时以为她为了更加了解你的病因而特意找来的，可是现在看来她想了解的可能不止是你的病情，还想更加了解那个案子。”
“可能是治疗过程中她发觉了我是当年幸存的女孩，又是孙淮亮的同学才刻意留心的吧。”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你很相信她？”
“我觉得我可以相信她。”
最近几天，黎曦已经恢复工作了，因为恬恬，她已经休了一个星期了，恬恬现在白天还算正常，但是一到晚上就会一直做噩梦，可是也没办法多陪陪她了，黎曦责怪自己真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只是黎曦不明白为什么胡伟超要对恬恬下手，胡伟超治疗那段时间不应该让恬恬放学后来诊所找自己的，这样胡伟超就不会看到恬恬了。
不知道程芮调查的那件案子进展怎么样了，她会发现自己当年也是那个班的人吗？应该很快就发现了，她会怀疑自己吗？不会的，凶手一定就是孙淮亮，当时有目击证人，程芮也是目击证人，人证物证具在，一定不会搞错的。
今天只有三个咨询的人，黎曦正收拾着准备早点回家陪陪恬恬，黎曦拿起包一抬头发现程芮与宋禾站在门口。
“你们还有些什么想问的吗？关于胡伟超，我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
“黎医生，我们今天来和胡伟超没关系，我们想知道您在出国留学前就读的大学是xx大学吗？”程芮的语气平静得让黎曦捉摸不透。
他们果然查出来了，黎曦感到有些焦虑。
“没错啊。”
“那么你们班上是否有个叫孙淮亮的人？”
“是的。”
“黎医生，你应该知道他做了一些很可怕的事吧！”
“我知道，碎尸，当时都学校流传开了。”
“那么我是被害人女儿的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程芮，你到底要问什么？”
“如果当年的事情，您知道些什么的话，请您告诉我。”
“我对孙淮亮的了解少之又少，恐怕不能帮你们。”
“黎医生，您知道孙淮亮的杀机吗？”
“他因为打了班上的一个女生而和你父亲吵了起来，所以他怀恨在心。”
“除了这些呢？”
“我就只知道这些了。”
“你不知道他的奖学金被取消还有弟弟的事情吗？”
“我和他一点接触都没有，他的消息都是靠学校里面的流言得知。”黎曦显得有些不耐烦，这是程芮第一次看见黎曦有如此情绪。
“黎医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我可以完全相信你，而我也是这样做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我希望你不要骗我们。”
“我会的，但是我现在可能得回家了，要去我家吃饭吗？恬恬今天8岁生日，我让阿姨做了很多菜，再晚恬恬该怪我了。”黎曦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程芮与宋禾对视。
“谢谢，但是不了，黎医生，我们还得去别的地方。”
“走吧，宋禾。”
程芮客气地拒绝了黎曦，脸上的笑容在转身的一瞬间消失。



 第十一章

夜幕降临，a市的繁华夜景透过车窗照映在程芮脸上。
“恬恬今天8 岁生日，胡伟超怎么会去攻击她，胡伟超已经承认了他只挑八岁孩子下手的事情了。”
“要么是在胡伟超面前谈起恬恬时说错了，要么就是被利用了，那个人似乎在用一切手段将我拖进来。”
已经在宋禾家呆了四天了，程芮打算明天早上回和许欣然一起住的房子，她有些不放心许欣然一个人，许欣然总是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以前还没什么，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
很晚了，彭辉的教工宿舍的灯依然亮着，他还在批改着学生的作业，他给学生布置了一道很有意思的题目：如果你有异于常人的天赋，你会如何看待？
这是课外题，彭辉改了很多份，有的夸夸其谈，有的寥寥几笔，他都没有看到想要的那份答案。
过了很久彭辉终于改完了，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他冲了个澡后躺在床上，可是此时的彭辉睡意全无，程芮的忽然拜访让他这几天不断地想着当年的案子，那些他不愿回想的事情全都向他走来。
第二天早上，程芮向宋禾一家道别之后就回去了，宋禾一大早就去了警局。
程芮在出租车上翻看着宋禾整理的资料，接触胡伟超的人大多都是保姆或者保镖，而这些人都可以排除嫌疑，杀机？除了孙淮亮还有谁还对程傅雷生了杀机？程芮刚想打给彭辉询问情况时，刚好彭辉也打了过来。
“彭教授，我刚想打给您呢。”
“是吗？那刚好，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就来大学一趟吧。”
“好的，我等会就过来。”
程芮一放好行李就往大学赶去了，路上还给宋禾发了短信。
程芮来到了彭辉的办公室，这个时间老师们大概都去上课了，办公室里只有彭辉和一位年龄稍长的女士坐在彭辉身旁。
“程芮，你来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当年和你父亲共过事的方安方教授。”
“您好，方教授。”程芮弯了下背。
“程芮，我觉得现在不能单从淮亮那里找线索，你的父亲那里也是至关重要，所以我把方教授找过来了，方教授当年和你父亲一起公事，也算是你父亲的老师了，教授他刚下课就过来了。”
程芮领会了彭辉的意思，刚好程芮找彭辉也正是为此。
“方教授，我想知道当年和我父亲接触比较多的人是谁？”
“我想想啊…除了老师们，你父亲经常和一个学生一起交谈学习。”
“那您还记得是谁吗？”
“哎呀，太久以前了，我有点记不得了，好像和彭老师当年一个班吧，后面还去美国留学了，叫什么宏什么来着…”
“刘嘉宏吗？”彭辉有些诧异。
“对！就是他。”
“谁是刘嘉宏？”
“他就是我们宿舍的其中一个人，留学美国的那个，当年我们班只有他留学美国了。”
“美国？他在美国定居吗？”
“对，他的妻子是美国人，他现在在美国一家私人医院当心理治疗师。”
心理治疗师？程芮心里咯噔一下，手也不自觉地颤动起来，胡伟超在美国的心理治疗的时候会不会认识就是他？如果是他，是不是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清楚明白了，目前还不能确定。
程芮坐在校园走道边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朝气蓬勃的大学生。
“在想什么呢？”彭辉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彭教授您来啦。”程芮站起身接过咖啡，“我在想当年在这里也有一群年轻的大学生，可是就是这样的人群中藏着恶魔，让我在九岁就失去了所有。”
彭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
“彭教授，今天谢谢您帮我了。”
“我希望能帮到越多越好吧，只是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我会找到证据的，但是总要先确定凶手才好，只是彭教授，到时候这事还得请您帮忙，希望到时候您能帮我以您的名义联系到刘嘉宏。”
彭辉点了点头，喝了点咖啡，也看着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们。
程芮走到公寓楼下时，看到宋禾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程芮忽然觉得这些天经历的恐惧，绝望，辛苦全都烟消云散了，因为总有人和她一起，愿意守护她，愿意陪着她。
程芮加快脚步走到了宋禾面前。
“宋禾！”程芮兴奋地招手。
“你怎么在这啊？”
“你刚刚不是和我说要调查刘嘉宏吗？其实之前查孙淮亮的宿友时也查了他了，只是因为在美国，所以没其他两人那么详细，所以啊，我快马加鞭又去查了，给，我一直在处理别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看。”
程芮没有接过档案袋而是拥抱了宋禾。
“谢谢。”
“没事儿。”宋禾摸了摸程芮的头。
刘嘉宏，三十八岁，21岁大学毕业去美国留学，28岁与美籍妻子结婚移民美国，之后在美国一家私人医院当心理医生，38岁担当胡伟超的私人心理医生，与胡伟超相处时间三年之久，一年前与妻子离婚且失业，目前任职于美国阿拉斯加州的一家学校心理老师…
程芮一直盯着那行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了，“这…这不可能。”
首先是孙淮亮的宿友，绝对了解孙淮亮和父亲之间的冲突，再者学历方面符合，而且身材魁梧和孙淮亮相近，也是和父亲相熟悉的人，清楚父亲那晚不在学校而在家里
可是，可是，他从未回国吗？这一定不可能，他一定耍了什么手段。
焦躁，愤怒这些情绪一下涌上程芮心头，程芮在客厅中来回踱步。
许欣然这时回来了，看到焦躁不安的程芮有些担心。
“芮芮？你怎么了？”
“欣然。”程芮停了下来。
程芮向许欣然说了。
许欣然也感到十分惊讶，但她不能表现出来，这会使程芮更加崩溃。
“芮芮，你先冷静一点，对方是一个多么小心入微的人你是知道的，或许这是他的一个小手段，或许这个人根本不是他，当年接近程叔叔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而且他完成三年对胡伟超的治疗后，胡伟超没有马上回国，说不定还有别人接手了，有太多种可能了，这些虽然我都不是很懂，但是我们不能现在就崩溃啊。”
许欣然说的没有错，这个陈年旧案确实不能过于心急，还有很多地方要去解开，只是程芮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调查能不能赶上犯人现在所计划的事情，这么多年之后的主动暴露一定还隐藏着别的肮脏的计划。
“欣然，你这些天出门都小心点，我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对我身边的人做出些什么。”
“芮芮，你放心，我是记者，出入的都是公共场合，回家也是同事送回来的，你就不用担心我了，一心放在这个案子上吧。”
“对了，芮芮，黎医生好像也很担心你的样子，今天还给我打电话询问你最近的状况。”
“黎医生？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就说你为了这个案子一直在奔波，我也经常见不到你。”
“她还问了些什么？”
“没了，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作为你的心理治疗师，比起你的精神状态她似乎更关心你在调查的案子。”
“或许她就只是想知道案子的进展。”



 第十二章

程芮记得那个音乐盒很小巧，非常方便携带，那个人一走进家中就启动了音乐盒，似乎在边听音乐边享受自己的成果，所以想让程芮听到音乐声永远记住那天晚上的一番言论并不是一开始就计划的，所以那个音乐盒非常有可能被他一直随身携带着，案发后有可能不会扔了音乐盒，胡伟超别墅的音乐盒，音乐盒发出的音乐声是他亲手改装的吗？还是就是当年的音乐盒。
程芮在床上翻来覆去，看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程芮又来到了警局，没想到之前那么避讳的地方，现在来得那么勤。
“张叔，你们检查过那个在胡伟超家方向发现的音乐盒了吗？”
“嗯，检查过了，就是一个音乐盒，上面一个指纹都没有，他也不会留下指纹的。”
“我知道他不会留下指纹，我有别的用处。”
“这？”张卫民不解。
程芮对这个音乐盒有着莫名的执着。
见过方安之后，程芮想起与父亲熟悉的还有一个人。
“虽然我和你父亲有往来，但是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的状况。”
“那您认识孙淮亮吗？”
“我也是后来出了事才认识他的，而且他和你父亲发生冲突的时候，我不在学校，出事之后我都是一头雾水。”
“那也没办法了，打扰您了。”
“没事，我还愧疚帮不上你...等等啊。”
“怎么了？”
“东西掉了，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不用了，下次您来乐信我家这边，我请您吃饭。”
“你家现在还住在乐信那吗？我以为你之后没住那了”
“不，以前家是乐信别墅，现在只是在周围租了房子。”
程芮来到了胡伟超的别墅那，现在还围着警戒线，大门却是敞开着的，程芮想起了自己的噩梦，但她还是走了进去，就像梦里一样。
没有了那音乐声，一楼满墙的红油漆和散落在四处的假人肢体并没有让程芮感到那么害怕了，程芮认为那个人一定和胡伟超建立了很深的信任，不然不会任凭摆布并且还保护那个人的身份，被发现的车库只有手术台，没有生活痕迹，这里应该是他们一直以来商量计划的地方，程芮刚想上二楼，就听到二楼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程芮心头一紧，难道上面有人，门是他开的吗？有钥匙的话就只能是…
程芮缓缓地将包放在地上，拿出了电击棒，悄无声息地走了上去，二楼空无一人，程芮没有放下警惕，她打开了第一间房门，没有人，第二间，也没有人，最后一间了，门慢慢开了，程芮往前走了一步，猛地一只手出现想要制服程芮，程芮踢开了他的手，迅速转身想电晕对方，可是门后面的却是宋禾。
“宋禾？”程芮停了下来，宋禾也是。
像是松了一口气，“小芮，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犯人呢。”
“我也是以为…”
两人哭笑不得。
“你怎么会来这里啊？”程芮一边将电击棒放进包里一边说道。
“这该是我问你的问题吧。”
“我…我到这附近办事，顺便来看看，希望可以发现什么。”
“我也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发现的，你居然还随身带电击棒，差点被你电晕了。”
“哈哈，对不起，不是你叫我保护好自己吗？那你有发现什么吗？”
宋禾突然正色，他点了点头，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的封口袋，里面是一小支注射液和些许玻璃碎片，“这是在桌子下面发现的，估计是掉出两瓶，其中一瓶碎了。”
“***？”程芮目不转睛地看着瓶身上的英文。
“嗯，胡伟超被逮捕期间没有发现他有需要这类止痛药的症状。”
“是那个人的，他的病应该很严重了，不然也不会留下自己的痕迹”
似乎又一步靠近了真相，但似乎又离真相更远了，程芮又和往常一样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试图在点滴的迹象中得出其意图。
夜已深，白天嘈杂的都市也逐渐安静下来，夏天，道路两旁的绿化树上蝉叫声此起彼伏，叫人心烦意乱，一家廉价的旅馆就开在这条街道，为白天为生计苦苦挣扎夜晚出来寻欢作乐的人们而准备。
他也在这里住下了，不是为了寻欢，而是为了掩人耳目，男人躺在硬邦邦的木制床上，浑身颤抖，冒着虚汗，这旅馆房间散发的灭虫剂的味道令他更加眩晕了，他已经无法再忍了，疼痛正侵蚀着这个男人。
男人忍着痛苦艰难地坐了起来，摸索着放在床旁边的旅行包，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只剩下三支药剂了，男人皱眉，汗珠滴在了被单上，他熟练地敲开了玻璃瓶，再用注射器将药注射到身体里，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一针下去，男人立马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在床上，疼痛一点点的随之退去。
这绝对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这场游戏得快点结束了，在自己死之前…都得结束吧！
彭辉昨天收到了一条短信，说是今天星期天举行同学聚会，毕业这么多年彭辉都没怎么去过聚会，但是现在彭辉没有心思参加，与其说是没有心思参加，彭辉更多的是厌恶，班上的同学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炫耀着自己的富裕生活，吃完饭就去唱k，彭辉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无意义更浪费时间的事情了，但是上一次程芮在毕业照里说起的那个女人却很让彭辉在意，黎曦？对，好像是叫黎曦，程芮大概认识她，而且关系可能不简单，她会来聚会吗？他隐隐约约记得大学的黎曦是个活泼外向的女孩，她应该会去的。。。
彭辉因为批改作业，来的晚了些，一走进包间，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向彭辉。
“哟！彭辉，你居然来了，稀奇啊。”坐在正中央的王平拉着嗓门大声说道，“快坐吧。”
因为王平，大家也开始纷纷开彭辉玩笑，彭辉有些尴尬，他选了偏角落一点的位置，旁边刚好是黎曦。
饭局开始了。
“来来来，今天同学聚会，我是太开心了，大家一起先干一杯。”班长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道。
“大家现在过的都怎么样啊，那谁，芳儿，我听说你又要结婚啦，对方一有钱老外啊，哈哈哈...”
就如同彭辉想的那样，炫耀的人又开始炫耀，挖苦的人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他本想和身旁的黎曦说几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王平有些喝醉了，又扯着嗓门喊，“我今天看到彭辉，我又想起一事情，前几天警察来找我了，又他妈的是孙淮亮的事情，真的，当年被警察搞的都快疯了，现在又找上门，对吧，彭辉，他们是不是也来找你了。”
坐在王平身边的班长笑笑地把他拉回座位上，“哎呀，这日子，提那些事情干嘛，喝酒喝酒！”
“警察也来找你了？”彭辉没想到身旁的黎曦先开口了。
“啊...对啊，来学校找了我几次。”
“那案子不是结案了吗？”
“我也不清楚，他们想了解什么我就说什么了，他们其中一个还是程教授的女儿。”
“亲自调查父亲的案子，应该很痛苦吧。”
黎曦接了一通电话，就打算回去了。
“我送你吧，我刚刚没有喝酒，你要是开了车明天来取吧，这年头一个人叫代驾也不安全。”彭辉赶忙说。
“那行吧，谢谢你啊”
车上
“怎么这么着急回去？”
“是我女儿，保姆快下班了，我得回去陪她。”
“你女儿几岁了啊，你先生是你大学的那个男朋友？”
黎曦笑容不觉的收敛了一点，“我女儿8岁了，我和丈夫是毕业后相亲认识的，五年前离婚了。。。”
不知为何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安静，彭辉想大概是触及到了黎曦离婚的伤心事，都怪自己说错话了，本来还想在黎曦面前提起程芮。
彭辉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彭辉有些累了，这次同学聚会似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黎曦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是错觉吗？
洗完澡彭辉去到书房打算将学生的作业塞到包里，明天带回学校，却发现包里多了一样东西，是一张纸条。
夜深了，彭辉的书房灯还亮着，他木讷地坐着，眼前摆着那张纸条。
程芮还在对着档案分析案件，听着这些天询问时的录音。
“。。。 手上还有一把刀，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理会，径直上了出租车，我...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不跟上去。。。”
暂停，播放，暂停。。。程芮感到了异样，孙淮亮的家庭情况，他会选择出租车吗？
当年似乎没有出租车司机的证词，是彭辉没有和警察说还是。。。他撒谎了？
就在前几天，程芮发现上一次离开大学之后，案件档案中遗落了一些资料，程芮从未如此粗心大意，已经约好彭辉明天见面了，明天这一面会如何，要质问彭辉吗？
第二天，程芮在彭辉办公室门口等了很久，奇怪的是午饭时间都快过了，还是不见彭辉身影，程芮昨晚给彭辉发短信时，彭辉回复会在第一节课下课后回办公室的。
无奈之下，程芮给彭辉打了通电话，对方却是关机状态。
‘发生什么事了吗？’程芮有些忐忑不安。
“程芮？”声音从程芮身后发出，叫住了刚打算离开的程芮。
“方教授?”程芮转过身去，只见方安拿着两三本厚厚的教材缓缓地向自己走来。
“程芮你又来找彭老师吗？他今天请假了，我刚刚给他代完课。”
“这样啊，那您知道彭教授他去哪了吗？我有些东西可能落他那了。”
“他没和我说，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程芮啊，吃饭了吗？和我一起去吃饭吧。”
程芮想着方安也帮了不少忙，是应该一起吃顿饭的，便答应了。
两人来到了学校食堂，随便点了些菜吃了起来，程芮有些过意不去，好歹方教授是长辈又帮过自己，应该去学校外面吃些好的才对，无奈方安说下午有课，没多少时间待着，只能在学校里面随便吃吃了。
“不好意思啊，方教授，我下次在请您吃好的。”程芮带着歉意笑了笑。
“没事，这也挺好的。”
吃了几口，程芮却发现方安一口没吃，一直在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方教授，您一直看着我。”程芮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唉，没事，我只是感慨，傅雷的女儿已经健健康康地长那么大了，第一次见你父亲，他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呢，哈哈。”方安眼里闪着泪光，“其实啊，这些年我也一直想见你，想帮你，你父亲就像我的亲生儿子一样，但是当年我那不成器的丈夫怕惹上麻烦事，不让我帮，不然这些年我肯定是要把你接来一直照顾你的。”
方安哭了出来，程芮轻声安慰着眼前这位已经白发苍苍的就像奶奶一样的长辈。
“彭辉也是，那些年，他隔三差五的就去孤儿院看你，毕竟他的毕业论文也是你父亲指导的，估计他当年也是个学生，帮不了你什么？”
“您说彭教授隔三差五就会去孤儿院看望我？”程芮疑惑不已，在孤儿院的这么多年来，除了宋禾一家从未有人来看望过她，而且彭辉说过不曾与父亲有过交集，他在撒谎？
“怎么？不是吗？我去过一次孤儿院没找到你却偶遇了小彭，是他说每年都会来看你的啊。”
“上一次我来见您时，您怎么没没提起彭教授与我父亲的关系。”
“我以为你们早就认识了，所以才没提起啊，这就奇怪了。”
“方教授，不好意思啊，您先吃，我有急事，得先走了。”程芮迅速地提上包快步走出了食堂。
“宋禾，彭辉对我们撒谎了，他不止认识我父亲而且还是他的学生，而且我们和他第一次的谈话也很奇怪，我们明明前几天约好今天见面，而他今天请假手机也关机了。。。”程芮一上出租车就给宋禾打了电话。
程芮和宋禾约在了彭辉所住的小区楼下。
开门的并不是彭辉，而是一个小女生，十五六岁的样子，大概是彭辉的女儿。
“你好，我们是警察，家里大人在吗？方便我们进去吗？”
“好，等等啊，妈~妈~快过来，快点儿。”女生朝着屋内喊道。
彭辉妻子走了过来，“好啦，好啦，霏霏，妈妈过来啦。”看着两位陌生人，她有些愣住，“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方便进来吗？”宋禾又展示了自己的证件。
“啊…好…进来吧”
“您知道彭辉现在在哪吗？
“他应该是去上课了吧，他是大学教师，现在应该在学校呢。”
“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怎么没去上学呢。”程芮问那位女孩。
“我叫彭霏霏。”女孩有些腼腆。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前天不舒服，这几天回家休息。”妈妈抚摸着彭霏霏的头。
经过一番询问，程芮又提出希望去彭辉的书房看看。
彭辉的书房很整齐，书架上摆满了极具学术性的心理学有关书籍，只是有一本似乎与这些书格格不入，《恶》，这书有些破旧了。
程芮经得同意拿下了这本书，刚想翻开看看，却从书中掉下来了一张纸。
宋禾捡起，打开那张纸，眉头紧锁，缓缓地将纸的内容转向程芮。
上面赫赫几个大字，‘我知道你的罪。’这是亲手写上去的。
程芮宋禾离开了彭辉的家。
“不知道彭辉在其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宋禾看着若有所思的程芮问道。
“如果不是上帝的话，就是个可怜又可恨的木偶人。”
“什么意思？”
程芮没有回答。
这一天是彭辉请假的第二天，如果不是程芮先前与彭辉约见学校，恐怕到现在也没人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请假而是失踪了。
犯人像是将所有人都玩弄与股掌之间，程芮想着，但是他不再像以往那么冷静了，之前他的每一次行动中从来没有露出马脚，而这次给彭辉的纸条居然是亲手所写，他开始着急了，宋禾说那药是抗癌的，他是想在生命结束前结束这一切吗？那么也一定要在一切结束前阻止他。



 第十三章

程芮在离开彭辉家里让彭辉的妻子报警了，这样才能使警方介入。
警方通过监控查到彭辉失踪三天前晚上出入过一家酒店，大约一个小时后开着自己的车从停车场开出，旁边坐着一位女士，由于副驾驶光线太暗无法看清脸，身份无法得知，但是在彭辉离开两个小时后，又再次回到了酒店，之后第二天彭辉不知去向。
“您知道他那天去干嘛了吗？”张卫民来到了彭辉的家中展开了调查。
“他说他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彭辉妻子一脸愁容，眼眶通红。
“那他同学聚会回来后有什么异样吗？”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还是像他平常一样，但是他在书房待了很久，我想叫他睡觉的时候，他就突然和我说要出门解决一些事情，当时我很担心，但是他后来也回家了，第二天正常地去上班了。”
“那从那天早上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他除了周末都会在学校宿舍住的，我也没多想。”
。。。
“哥哥”彭霏霏拉了拉站在一旁宋禾的衣角。
宋禾见状为了不打扰张卫民，他把彭霏霏拉到了书房里。
“怎么了？霏霏。”
“我爸爸他会有危险吗？”彭霏霏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宋禾摸了摸彭霏霏的头发，“哥哥和外面那些哥哥叔叔都会帮忙找到你爸爸的，别担心。”
“哥哥，我知道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你说说看”
“爸爸同学聚会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刚好厕所出来，听到他不知道和谁打电话，好像说什么‘为什么要去那里见面，他们不是已经知道那个地方了吗？’后来我就没听清了。”
“已经知道的地方。。。”
“张队！”宋禾从书房跑了出来
“怎么了？”
“他有可能去了我们之前在胡伟超那里查到的厂房那，那里现在已经没人看守了。”
“走！”
张卫民等人立即动声去到了工厂，锁果然已经被人撬开了，门一打开，所有人都僵住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吊在顶上生锈的钢条上，彭辉尸体被不断吹进来的冷风吹的左摇右摆，绳子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这座空荡的废旧厂房里飘荡。
还是来晚了。。。
“怎么样宋禾，有进展吗？”程芮随着电话那头宋禾的声音心跳愈发的剧烈，她的双手不断颤抖，手机随后掉落在地，程芮强制自己一定要冷静，她迅速拿起了包，捡起地上的手机，飞速地冲出了家门。
程芮很快来到了警察局。
“程芮，你来了。脸色怎么这样？”宋禾见到气喘吁吁的程芮很担心。
“宋禾我没事，他留下的东西呢？”
厂房内无打斗痕迹，除了彭辉并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存在的迹象，尸体旁还有留的遗言录像，警方初步推测彭辉是畏罪上吊自杀。
“我，会说出我犯的罪，我隐瞒了当年的事情，我多年复读才考上了大学，可是每一次的成绩就是不如别人，我的孩子在我大四那年出生了，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一定需要那个名额，所以我利用了孙淮亮，让他去程教授家里闹事，这样他就一定会失去机会，但是我没有想到他把人杀了，他。。。亲口说的，是他杀的人，我当时很害怕，程芮，对不起，我骗了你，这都是我的错，我想我该说出一切了，程芮，你就是那道照进缝隙中的光，墙已经快塌了。
对不起。。。
镜头里，彭辉缓缓地起身，站在凳子上，用绳子套住脖子，一圈两圈三圈，凳子随后被踢到，彭辉不断挣扎着，摄影机也被踢翻在一边，倒下的机器没有停止录制，而是正对准了彭辉的脸，他的脸涨红，青筋一根一根鼓起，马上要破裂了一般，终于彭辉不再挣扎了，一切安静如初。
张卫民关了录像，“后面的就都是这个画面了，画面日期显示他是前天晚上自杀的。”
“他不是自杀的。”
“程芮，以现在的情况，我们只能判断他是自杀。”
“那就我一个人查清楚吧！”
程芮愤怒地讲述着刚刚发生在警局发生的事。
“所以你之后要一个人调查了吗？”黎曦问道，“至少宋禾得和你一起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好，他们是不会了解我的处境的，但是。。。黎医生，我希望你能帮我，我现在相信的只有你了。”
“我？怎么帮？”
“黎医生，你先听一段录音。”
程芮打开手机中的一段录音，一段音乐缓缓地响了起来，很空洞，很殷冷，血液也似乎染上了这音乐的冰冷，凝固在血管中，令人窒息，这是程芮向张卫民要来音乐盒录下的音乐。
“黎医生，帮我。。。找到这段音乐的主人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这个杀手和胡伟超很像，一样的胆小，怯懦，从头到尾都操纵别人办事，但同时又觉得自己聪明绝顶，可以一手操纵着这一切，这段音乐就像他的图腾，是他胜利的标志，现在他所剩日子不多了，除了彭辉他一定会再次出手，在所有的受害者中，只有恬恬幸免遇难，我认为这不是他的漏网之鱼而是下一步棋。”
“你是说他会对恬恬下手？”
“不，是你。”
“我？”
“一切都太说不过去了，你当年是和孙淮亮一个班的，胡伟超刚好是你的患者，恬恬险些遭遇不幸，我猜大概也是因为你知道些什么？”
“可是我不知道...”
“我相信你，只是目前不知道，以后会知道的。”
程芮离开的时候看了一下表，五点半了。
黎曦一回到家，电话就响了起来，黎曦飞速接起电话。
“妈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恬恬。。。”黎曦哭了起来，“你过的怎么样？”
“喂”对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男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
“去告诉程芮王平就是幕后人。”
“如果恬恬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对方挂断了.
黎曦疯狂地冲着电话那头喊叫，然后重重地将电话摔在了地上。
黎曦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不断哭泣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程芮。。。”
今夜，a市下雪了，是今年冬天的初雪，雪花慢悠悠地落下，一点点覆盖在a市大大小小的建筑物上，整个城市就像甜甜圈一样被撒上了糖霜。
他已经离开了那个旅馆，他现在的位置刚好是观望这座城市的最佳之处，他摇着手中的酒杯，得意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像是看着自己的作品终于要被完成的感觉。
“程芮，久等了吧，不好意思，这么突然又把你叫出来。”
“没事的，黎医生，我也刚到不久，你要告诉我什么吗？还是想起了什么。”
“我觉得最有可能挑唆孙淮亮的人应该是他的宿友不是吗？那个王平很可疑。”
“他？为什么这样认为?”
“我撞见过他和孙淮亮经常在秘密地的商讨些什么就在案子发生的前几天，彭辉一定有在孙淮亮那里听过些什么，所以才会招来不幸的，而且案发当晚，王平并不是和他证词说的那样一直呆在宿舍，其实我在学校外看见他了，他也看到了我，或许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牵扯进来的原因。”
“那为什么之前没说？”
“因为我没有想过事情的严重性，我以为真正的犯人就是孙淮亮，直到恬恬出事，现在彭辉也死了。
“而且。。。”黎曦顿了顿，“彭辉是不是收到过什么纸条。”
“你怎么知道的。”程芮盯着黎曦的眼睛。
“是那天同学聚会的时候，王平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提前当年那件案子，期间他喝醉了，彭辉离开时，他佯装抱了抱彭辉，但是我看到他在彭辉包里塞了纸条。”
“彭辉那天晚上是送你回家吗？”
“嗯？”
“监控上看到他那天送了一位女性回家，但是天太暗了，没办法得知那位女性的身份，我看着，有些像你。”
“对啊，那天我喝了酒，彭辉怕我找代价不安全，所以送我回家，但是之后没联系了，难道他是那天之后就出事了？”
“嗯。”
“那程芮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去见王平。”
“这样太危险了吧，要不让宋警官或者。。。”
“不用了。”程芮打断了黎曦，“从现在开始这已经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
“那我先走了，黎医生，谢谢你。”
“等等。”黎曦拉住了程芮的胳膊，“在那家酒店。”
“嗯？”
“那家同学聚会的酒店，十五楼805，我也怀疑过他，这是我第二天回取车跟踪了他看到的。”
还没等程芮说什么，黎曦就转头走了。
程芮从钱包里拿出了之前王平留下的名片，拨打了上面的号码。
“喂，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王平在吗？”
“王总今天没有来上班，请问您是要来见王总吗？您需要预约吗？”
“不用了。”
程芮走到了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小姐，去哪啊？”
程芮捋了捋头发，“去xx酒店，谢谢师傅”
黎曦送走程芮后，让助手和其他人都提前下班了。
黎曦想喝口水，但是杯子一不留神摔碎在了地上。
黎曦无奈作罢，她往治疗室走去，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长廊中不断回荡着。
她打开门，看着正在沙发上熟睡的王平和茶几上喝了一半的咖啡。
黎曦几乎要崩溃了，她望着书架，“现在你满意了吗?”
书架上的某本书后正闪着红光。
与此同时，治疗室里，前台的花瓶后，走廊上的盆栽里都闪着诡异的红光。
男人拿着手机，看着黎曦的表情，笑了。
程芮在酒店电梯里，看着宋禾送给自己的手链，如果从自己9岁开始之后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15楼到了，801，802，803 ，804，805，到了。
程芮按响了门铃，良久，没有任何反应。
程芮打算再按一次。
“你来找王平的吗？”
突然程芮耳旁发出了一个声音。
“吴先生？”
“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王平的朋友，来找他，你也是来找他的吗？”
“嗯，但是他应该不在。”
“这样啊，看来我来的也不是时候。”
“那既然王平不在，我就先走了。”
“程芮虽然现在不是时候，可以去你的画室看看吗?我还想再买一些，我的妻子女儿也很喜欢您的画。”
程芮微笑着，“当然可以。”
程芮坐上了吴昌的车。
吴昌的车绕了很久。
“其实从xx酒店去画室很近的，但是我以为您会路，但是现在你好像迷路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不是吗。”
“那现在就不必绕来绕去了，直接杀了我不就行了，就像你当年没做完的那件事一样。”
吴昌并不惊讶，他冷笑道，“我会继续的。”说罢，吴昌迅速地将一根针筒扎向程芮的脖子。
程芮打开了他的手，但是药效一下子就起作用了，她很快失去了知觉。
两个小时过去了，黎曦知道他肯定已经得手了，不知道程芮怎么样，黎曦用力敲打着自己的头，她没有办法，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恬恬被他带走了，就算是自己下地狱也好，就算自己失去这些年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也好，恬恬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妈妈。”
“恬恬？”
黎曦看见恬恬正站在门口，她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恬恬。
“恬恬，恬恬，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好想你，你没事吧？”黎曦不断检查着恬恬身上有没有伤痕。
“恬恬，你怎么回来的。”
“有个阿姨送我过来的，但是她又走了。”
黎曦不知道一切是否还来得及，但是要再更糟之前做些什么。
黎曦拨通了宋禾的电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芮迷迷糊糊地在一间阴暗并且有奇怪味道的宾馆中醒了过来。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与床脚紧锁在一起，动弹不得，混沌之中程芮看到他在桌子上摆弄着些什么。
他撇了程芮一眼，“你醒了？”
他走到程芮面前，蹲了下来。
“看看你带了什么东西。”他指了指程芮的包，里面东西已经砸的粉碎了，“录音器？追踪器？就这些能干的了什么？想录音当证据吗？为什么你又变得这么蠢了，和你小时候一样。”
程芮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你不害怕了吗？就像你小时候那样。”
“你不叫吴昌吧，你叫吴光。”
他有些介意，“原来你都知道了，但是不要叫我吴光了，我现在是吴昌，原来我误解你了，你并不愚蠢，不愧是我伟大事业的见证者。”
“你说这些都是你的伟大事业？”
“一个冲动的傻子，另外一个被生活压迫的可怜人，还有一个亲眼看见父母被分尸的孩子，你们的生活全部都失去了光彩，黯然失色，而这些都是我的作品，难道这不算伟大的事业吗？或者应该说艺术？你是画家，你应该懂艺术。”
吴昌笑着又放起了那首音乐，曾经日日夜夜让程芮身处地狱的音乐。
“你应该不会忘记这段旋律吧，这是我很久以前自己写的曲子，真是优美。”
“那么你也是自己的作品之一吗？见不得光的名字，躲在阴暗房间的杀人魔，还有。。。癌症。”
“那是天妒英才！”吴昌的情绪激动起来。“很快我会夺去更多，你死了，肯定有很多人会很伤心的，不要怪我，如果给我更多的时间，我会选择杀了他们而不是你，因为你是我最满意的作品，所以换种角度，我的病不是在剥夺我的时间而是你的。”
“那时候你放了我也是因为要把我当成作品吗？”
“嗯。。。怎么说呢，你有些特别，父母被分尸了，还可以保持理智去报警，如果这样的一个人被我毁了人生会怎么样呢？在报纸上看你高中时候的报道，我还有些纳闷，但是看你在胡伟超别墅的样子，看来你的人生确实已经一团糟了。”
“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家。”
“没有为什么，不小心从黎曦那里听来孙淮亮的事啊，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把握。”
吴昌拿起一根针筒，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来吧，开始吧。”吴昌微笑着说道。
忽然一声猛烈的巨响，门被踹开了，宋禾和其余七八个警察闯了进来，举着枪对着吴昌。
吴昌无奈笑了笑，拿着针筒缓慢地站了起来，”你们比我想象的来的快了一点点，不过没有关系。”
吴昌朝向自己猛地一挥，想将针扎向自己，宋禾朝着吴昌的胳膊开了枪，针掉落在地。
“你没有资格毁掉任何人的人生，也没有能力。”
就这样，吴昌落网了，三四辆警车和救护车围在这宾馆外，宾馆内，吸毒的交易的全都紧锁房门拉上窗帘，谁都在为自己担心，谁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深陷黑暗之中。
程芮并无大碍，只是被吴昌注射了麻醉和手脚都被铁链勒出了血痕，需要住院观察。
“程芮，对不起。”
“一切都结束了，黎医生，你也算帮了我。”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被吴光监视的？还有恬恬是怎么回来的...不不不，这都不重要了，我只求你可以原谅我，不论是这次还是那一次，我都有错，如果我可以早点做出明智的决定，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黎曦想起了那天打电话给宋禾之后的事情。
“宋禾，快去xx酒店，程芮有危险！”
“黎医生，我知道，现在我正在检测程芮的地理位置，刚刚信号全部切断了，她现在已经不在酒店了。”
黎曦虽然困惑，但是现在搞清楚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程芮的安全。
她想起和吴光再次见面的地方，吴光那时住址离那里三十分钟，如果说那附近只有一个藏身不被警察注意的地方就只有。。。
“宋禾，朝阳宾馆，去朝阳宾馆。”
“黎医生的女儿每次五点十分左右来找您，但是后来我找过你几次，却没有在那个时间段看到恬恬，如果是因为恬恬因为心理状态没办法上学，你应该回去陪她，你是心理医生，你不会不知道的，如果恬恬出事了你也没办法向我求助的话，被监视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对不起”
“我清楚恐惧的样子，清楚它是一个多么令人窒息的存在，所以我才会发觉你可能被威胁或者被监视了，我虽然和你认识不久，但我知道你很善良，我也逐渐发现这些年不止是我，你和彭辉也被那件事日日折磨着，彭辉已经死了，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原谅他，但是黎医生，这件事你是无辜的，不用再自责了。”
黎曦趴在病床头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苦，
程芮轻拍着黎曦的背，似乎自己也放下了放在心里十多年的大石头。
吴光对之前案子的供认不讳又在a市掀起了不小的风波，除了许欣然那家其他大大小小的媒体都上杆子采访这位上演了血腥案件还成功脱罪十余年的变态杀人犯。
吴光似乎还有些享受，只是他的病情也逐渐恶化了，头痛欲裂，癫痫发作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于是狱中的吴光向记者们提出了想见到程芮的要求以此可以换取更多记者想知道的信息，在此之前闭口不提。
“芮芮，怎么办，你现在连出门都困难了，这个吴光究竟想干什么啊？”许欣然用力锤沙发。
程芮看着许欣然气到发红的脸，有些好笑
“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完成那天没完成的事情，就是毁了我的人生，或者说是完成他的‘作品’。”
“真是个疯子，芮芮，你会去见他吗？”
“不会。”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会去呢，之前的你的话就一定会去的。”
“因为现在知道了，我不是一定要什么都弄清楚的，我不是他疯狂艺术的见证者，自始至终只有他是自己的观众。”
虽然程芮没有去见吴昌，但是杨曼却想见见这个人。
“我现在只会和程芮谈。”
“够了吧，估计你到脑癌病发死了都见不到她。”
“她一定是不敢见我，真是可笑，之前还把我当成他爸爸的好友。”
“你以为她有你想的那么蠢吗？她早就怀疑你了，反而是你自己露出马脚，乐信别墅，是程芮家当时租来的，每年都会选一个地方一家人去附近郊游，不是她的家，小时候程芮自己也搞不清楚那是不是自己的家，但是程芮爸爸每年会租那里是他朋友都会知道的事情，而你却不知道，一个假装父亲好朋友的人当然很有嫌疑，所以程芮一早就让我调查你了，恬恬也是我找到的，因为这样黎曦才能及时出面告诉我们程芮的位置，当然了，没有她 ，找到程芮也并不困难，因为除了包程芮手链里面也有追踪器。”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告诉你，你毁不掉任何一个人，你也没有见证者，你只是你自己的观众。”
“但是我还是杀了她的父母，操纵着一个傻子让他把程芮重新牵扯回来，而且也杀了彭辉。”
“这不是毁了他们，是毁了你自己，你只是因为小时候父母都不爱你，把你取名‘无光’而作出的宣泄，这都是你的自卑的放大。”
杨曼感到很痛快，最后打击吴昌的工作总得有人来吧。
很快过年了，代表这新的一年要到来了，对程芮而言，旧的一切也将过去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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