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自织命数胜天半子》 第一章蓬莱仙童难对弈,潇潇人间战乱起 卷卷书简破不堪,何以记英雄?枯骨延绵千余里,忠魂依旧在,英灵落长空。 江上渔船彻未眠,棋落弦瑟中。十九州为弈谱作,故事多跌宕,尽付杯酒中。 渤海之望,蓬莱仙岛,两个仙童正在对弈。一个正襟危坐,一个放浪形骸。正坐的童子名曰落,放浪的童子名曰霞。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谈笑。身边的白鹭只管自己吸食仙草上的露珠,怡然自得。 过了半晌,霞指尖轻抬,棋子稳稳落下,看上去简单的一步棋却似巨石落在山谷,回音不绝,又似雨点拍在湖面,缓缓荡开一圈接一圈的水波。仅仅这一抬一放,洛便被逼上了绝路。霞刚想起身,弯腰作揖,嘴边的承让已经呼之欲出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洛的背后,同样的一抬一放,本来霞的巨大优势被化解,形成了四劫轮回。 “师傅!”两人起身作揖,面向一位白须白眉白发的老者。 “我想此局应是平手了吧。”老者面露微笑,缓缓的对着二人说到。 “若非师傅出手,我本已经......”霞半步向前,为自己争辩到。想再往前一步,却怎么也迈不开腿。洛却在旁边,一言不发。 “万事皆为天意,天意要我到此,助洛一手。”老者仍是淡淡的微笑。 “可是我......”霞还想再说什么,老者手指轻挥:“好了!不要在多说什么了,霞你要记住,万般皆为命。我到此还有事同你二人说。” 霞洛二人仿佛知道了什么,都紧绷了起来,齐齐望向老者。 “入内门,得我真传的人我已经定了。此人虽较为愚钝,但是性情坚毅,且为人正直刚勇,选其入我内门,经过慎重考究的。承师业,继大统,洛,你要时刻谨记,刻苦修炼,谨言慎行!”说罢,脸上还是微微笑着。 再看这二人神情,犹如天上地下。洛既有如负释重,也有理所当然。转而看霞,却似晴天霹雳。论修为,霞高于洛;论品行,霞在门中也是有口皆碑。更无论是琴棋书画,都胜于洛不止一星半点。 霞的脸上,汗如雨下。所有的感官似乎更加灵敏。他好像看见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自己的刻苦修行不过是陪人家玩的游戏增加一丝难度和乐趣。他好像听见其他门徒在议论纷纷,说洛本就是天选之子,也不知霞在努力什么。这一切,像是给霞的走马灯,你看看你,有多好笑。 三秒过去,老者本来想转身离去。霞低下去的头,似乎被千斤称挂着。洛准备跪下,要大喊谢谢师傅,然后扣头谢恩。谢字刚刚出口,霞慢慢抬起头,双眼半耸拉着,开口大声说道:“凭什么!” 老者本来要离去的脚步被这一声给定住了。转过半个身子似乎没听懂霞再说什么:“什么?” 而此时的洛被吓到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师傅说话。没有敬语,也没有礼度。转头怔怔的看向霞。 “我问师傅,凭什么是洛入内门。”霞脸色阴沉。 “我已经说过了,万般皆有天意,无需挣扎。” “我与洛,各项都胜。您说万般皆是天意,为何要让我与洛一同修行。修行过后我强于洛,却不是我入内门,您说,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总说这是天意,别招我入您师门啊。我不信万事早已尘埃落定,您的决定也有悖师门道义,您说是吧。”霞淡淡的说道。 “哦?你说你各项都强于洛吗?”老者仍只是转过半个身子,手背在腰后。 “当然!”霞说出这句话,语气虽轻却掷地有声。 “好!我给你们再来一次的机会。”老者脸色没有了微笑,完全转过身子。 “师傅,这恐怕不妥......”洛想上前插话,老者手一挥,止住了他。 “我给你们再来一次比试。此次比试的胜者,继承老朽的衣钵。当然,此次比试的难度,足以让你们中的胜者达到大成。”老者一脸严肃,脸上的沟壑似乎嵌到了肉里。“我门未来,皆付与此人之手!” 本来宁静的天空,似乎被刀划开一道口子。海上风浪骤起,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此次比试,你二人将去芸芸人间,历经世间百态,最终修成正果。当然,修成正果的只有一人。所以,此局为生死局。”老者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二人没有现世的记忆,而你们二人的相遇却是必然。世间皆有定数,你们二人,度力而行。唉......”老者本来风仙道骨,此时却好像一下子过了百年。此二人皆为爱徒,门徒相争本是他不想看到的。但一切皆有定数,不是么。老者安慰自己。 而此时,还没等霞开口,洛却先手作揖:“好的!师傅。”便转身离去了。 霞有些许差异,但是这确实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也想拜过师傅,然后转身准备去,却被师傅叫住。 “霞,刚刚的棋局,你有没有什么感悟?” “我本胜洛十目,但师傅却出手相助与洛。没有师傅,我定会赢下此局。”霞坚定的说道。 师傅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唉,你是没懂么。此为定数,你虽强过洛,洛却天助。” 霞没有说话,盯着师傅看。 “洛为天命啊,你与他斗,难逃一死。天命不可为。” “命数如织,当为磐石。”霞坚定地说道。 师傅怔住了,然后哈哈大笑,笑中有些许释怀。 霞也笑了,时间似乎在这时停住。老者转身,走了几步,有停下来,转过半个身子,对霞问道:“若天助洛,你当如何?” “命若不公,自织命数,天若不公,胜天半子。” 大梁天下,已历三世。梁太祖破暴陈,有创世之功;梁文宗平匈奴,定北方。现在的皇帝王凌刚刚平定东海沿岸倭寇,清除东方之患。国泰民安,真是前所未有的盛世。 王凌刚刚祭拜过宗庙,而天边却炸红。遥远的天际划过两颗流星,一前一后,好像把天划开。 礼部尚书连忙上奏,天有二陨星,相互为伴,此为大灾之像。王凌也有所心悸,此等异相前所未见。但转头一想,此时既无外忧,又无内患,天下太平,大患从何而起?便没有细想,继续处理政务去了。 礼部尚书看到自己的奏折没有被重视,转而做了一件被所有大臣忌讳无比的事。 “望陛下尽快立储,不付天下所望。” 一向好脾气的王凌整个人都不舒服了,立储本是我皇家内事,干你何事?且他其实已经选择了太子太师,这么明显的事儿再拿出来讲什么?王凌把奏折直接扔了,给这个礼部尚书一个脸色。 礼部尚书灰溜溜的退了出去,王凌也思考了起来。是这帮文官已经战队,盼着朕死?还是自己的皇子有人已经暗暗联系群臣,准备逼迫自己立储?王凌越想越乱,越想越气,转身想回行宫。而此时又有奏折呈了上来,上面只有一句话:燕王欲反。 第二章天地棋会初相识,太子用计虏子衿 王凌手里拿着奏章,连忙揪住旁边的太监衣领,大声叱喝到:“这是哪个人上的奏章?” 太监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说道:“奴才......奴才也不知啊,这封奏折刚刚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奴才就顺手带了进来。这这这,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太监已经汗如雨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嘴里也就只念叨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王凌深吸一口气,逐渐冷静下来。燕王身处幽州寒凉之地,北面全是一些游牧名族。虽说文帝已经彻底将匈奴打垮,现在已经能歌善舞,但那广阔的草原,又何止那一支游牧名族。再更北的地方还有金人,俄人,甚至在更远处,还有不知道的威胁。当初太祖封王,去掉了许多叔伯的军队,只留少数护卫王府的卫队。但,燕王仍有许多军队,不下五万人。五万人虽说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其中有一半都是装备精良的骑兵,是那支能挫败匈奴的骑兵。 王凌叹了一口气,忽而又计上心头,转头吩咐左右,将这封奏折来由查清楚,转而又即刻召集群臣上朝商议此事。 此时的东宫里,太子王衎也知道了此事,倍感兴趣。召集了自己的幕僚,想问问此事。 “哈哈哈,这件事可能是有些大臣唯恐天下不乱,自己造出来的事。”一位身形修长,书生模样的人站了起来。此人姓管名齐,现在是太子的围棋师傅,说起来也算半个太子太师。 太子一听,饶有兴趣,赶忙问道:“此话怎讲?” “燕王若是在文帝时起兵,倒也不奇怪。当时北方匈奴势头强盛,若燕王与其联盟,共同南下,倒也可行。若是在几年前陛下亲征东边倭寇海乱时,趁中原兵力空虚,靠自己的骑兵直取京都登基,也有两成胜算。且不论燕王脑子如何,殿下,您会拿鸡蛋去砸石头吗?” 王衎笑了笑,回答道:“自然不会。” “燕王此刻起兵造反,正如同这以卵击石。此时国力正盛,燕王深处北方寒凉之地,不说军需储备少,就算是粮草,也不够他们行军半个月,何谈起兵造反?” “这道也是,那父皇此时为何要马上召集群臣商议此事?”王衎又发问到。 “如果燕王确实要造反的话,那么此时朝廷内外必有他的眼线。陛下此行要传消息出去,看看燕王的反应如何。若是燕王即刻声明清白,必是有鬼,若是燕王许久之后才有所回复,那便是子虚乌有。”另一幕宾说话了。此人乃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太师,姓刘名基,“臣失言,不该妄议国事。” 王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看来此事确实空穴来风。” “定是武官们那里出了什么问题,现在天下太平,他们难于门路升迁。吏部尚书张文又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三朝老陈,油盐不进。不闹出点幺蛾子他们不舒服哦。” “哈哈哈哈。”众人齐笑道。 “对了太子,您要参加天地棋会吗?”管齐问道。 “哦?天地棋会要开始了吗?我到时想去试试自己棋技呢。”王衎抿了一口茶,长须了一口气,“老师你说,我的棋技如何。照实了说。” “您的棋技已经达到天下大同,古今无双了。”管齐站起身,向着王衎作揖。 “哈哈哈,还是老师您教的好。我要参加天地棋会,也去看看我们大梁的棋手们风采如何。”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齐笑。 三天之后,天地棋会开赛了。各地棋手相会于京都,好不热闹。同样,许多人能不为口粮奔波,而是有空闲来钻研棋艺,也可见大梁国力之强大。 王衎化名李四参赛,激战数日,确实一路过关斩将杀入决赛。但是在大榜另一头,另一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廖时?有点收悉的名字”王衎眯着眼睛思索到。 此人同王衎一样,一路过关斩将,无败绩。通常对手在他面前常常撑不过半柱香,便灰灰离去。 “这个李四有点强啊,明天要睁开眼睛好好下棋了。”此人站在王衎旁边,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像是刚刚睡醒。 “哦?这位仁兄便是廖时?”王衎转身对着此人,竟也拱手作揖,全然不是太子风度,更像一个普通士人。 “您就是李四?久仰久仰,在下有眼无珠,有所怠慢,望阁下见谅。”廖时也拱手回礼。 “无妨无妨,我倒是很期待明日和您的对局。”王衎笑着回答道。 “是啊,我也很期待明日和阁下的切磋。但阁下参赛,不用真名,倒也有些奇怪哦。”廖时又是打了一个呵欠。 “哦?您是哪里看出我没有用真名的?”王衎有些疑惑,他用化名的事竟这么轻易被眼前的人看出来了。 “感觉罢辽,而且周围侍卫这么多,都隐藏起来,以您为中心,相比阁下必定是出自高官人家,哪个高官人家,起名李四啊。”廖时笑着,转身离去,“告辞,明日再见。” 王衎感觉周身有一股凉意。是的,他从此人身上感觉到了威胁,很强的威胁。 王衎马上召出所有隐藏的侍卫,领头的上前一步,单膝跪下:“殿下,有何吩咐?” “我需要此人所有的消息,一点也不能漏。”王衎双手握拳,眉头紧锁。 “是!殿下!”所有人原地散开。 廖时离开赛场后,并没有直接回到驿站。他来到京都数日,都没有好好看看这繁华的都城。他想先四处逛逛,领略领略这京都的昌盛。 夜晚的京都,也确实很繁华。廖时一路游玩,一路饮酒高歌,好不快活。走到西城时,却突然有所心悸,他赶忙回到驿站。看到驿站一切如初,以为没有发生什么,长吁了一口气,准备回到房间。 廖时一开门,就感觉到四周充满杀气。门开到一半,他想转身逃跑,却赶到脖子一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开门进去,别废话。”身后站的人说道。 廖时没办法,只好开门进去。一个人坐在了他的面前,却正是白天遇到的李四。 廖时眉头一皱,赶忙跪下,嘴里大呼:“殿下饶命。小人白天无意冒犯,恳请殿下绕过小人。” 王衎又是一惊,但很快用笑意盖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某位殿下,万一我不是呢,或者是某位高官的纨绔呢?” 廖时急忙磕头:“殿下恕罪,能在京城内调动大内侍卫,除了当今陛下,也可能就是殿下您了吧。” 王衎笑着说道:“果然聪慧无比啊,廖时。不仅棋艺精湛,洞察事物的能力也如此出色。永嘉真是人杰地灵啊,哈哈哈......” 廖时看到眼前此人没有明显的恶意,便抬头,试探性的说道:“殿下谬赞了,话说小人的爱人夏子衿此时身在何处,她本该在驿站里等我回来的。” 王衎突然脸色阴沉,又忽然笑了,说道:“哦,你说刚刚在这个房间里的小女子吗?” “是啊是啊,我与她有婚约,此次大赛后我们便要回到永嘉成亲的......” “啊,原来的是这样,我刚刚看她生的美丽,已经......” “已经?” “是啊,已经招入宫中,作太子妃了。” 第三章都城风雨欲满楼,廖时输棋遁空门 此时的廖时有点恍惚,难过,又仿佛什么事情完成一般,长吁了一口气。额头暴起的青筋仿佛要炸裂开来。房间内安静的出奇,时间如同静止一般。 过了一小会,王衎开口了:“怎么不说话了?要不然我跟你打个赌?” 廖时抬起头,问道:“殿下直说罢了!” 王衎的嘴角似笑非笑,缓缓说道:“明日决赛,若你胜则还子衿于你,当你若是败了的话......”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就当我的幕宾如何?” 听得此话,廖时心里嘀咕道:这个殿下真是老奸巨猾,胜了也不说我能不能走,输了还要给你当狗。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嘴上还是说:“谢殿下给的机会,望殿下一言九鼎。” “哈哈哈哈,这是自然,君子一出,驷马难追。”王衎仰头笑道。 嘴上君子,行为小人。若真有君子风度,又怎会以他人要害为要挟?廖时对这个殿下有个初步的估计了。 “那我就先行移步了,明日决赛,一分高下吧。”说着,王衎带着几个侍卫离开了房间。 现在廖时心里感慨万千,不知这样做是否值得。这场决赛,恐怕不只是分高下,而是决定自己的命运。但只怕胜也难逃一死,败也被人玩弄股掌。廖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转眼便是第二天早晨了。决赛地点,在京城著名的乱云亭。里里外外都被装修的焕然一新,好不华丽。院子外面,立起了一个硕大的棋盘,准备时时转述这天下第一的棋局。 “天地人和,正阳午时!以棋会友,力争上游。天地棋会决赛,现在开始!”礼部侍郎大敲锣鼓,此棋局便正式开始。 王衎位坐于西,廖时位坐于东。两人皆正襟危坐,不同的是,王衎背后立着许多的侍卫,全副武装,刀虽未出鞘,手却都紧紧握住刀柄。正午的阳光有些许热烈,但亭里的氛围却有丝丝寒凉。 与之不同的是,院外的确实人山人海。来观摩的有棋士,有文人,也有京城官宦,皇亲国戚,还有些许市井,皆翘首以盼。当然,很多都是听说了昨晚的事。廖时很聪明,将昨晚的事散了出去。此时京城的目光没有被燕王所谓的欲反所吸引,而是被这太子化名参赛且与普通市民打赌勾起兴趣。 “喂,你听说了嘛,太子化名参赛,而且用女人来逼迫廖时输给他!”一个卖猪肉的跟旁边卖白菜的说道。 “不是吧,听说是赢了就把女人还给他呀。对了,你看得懂围棋吗?” “不懂啊。” “咳,不懂你来凑什么热闹。” “莫非你懂?” “不懂啊,我就是来凑热闹的啊。” “咳,都是睁眼瞎,装啥文人啊,得得得,看比赛吧。” 此时的亭内,王衎执黑子先行,位落星位。廖时执白子后行,与之相对。此时的京城风云骤变,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门外的看客们却没有注意到天空的变化,都专注的看着棋局。 王衎与廖时每下一子,天空的乌云就密布一分。两人都盯着棋盘,眉头紧锁,放在旁边的茶水一点都没动过。 两人每下一步,都要沉思良久。很快,一个时辰便过去了。虽说已经过了这么久,但院外的看客不减反增。每一次里面的传话人出来,门外的吵闹声就减一分。 王衎落下一子,忽然风云骤变,大雨倾盆而下。门外的看客却没有褪去,顶着大雨,目不转睛的看着立着的大棋盘。旁边卖油纸伞的小贩却发了财,本来十文钱的破伞卖到了二钱银子。 轮到廖时下子了。他思索半晌,抬起手,伸进棋盒,黏起一颗白子,正要落子时,天上炸起一声响雷。此时的棋盘上,黑子被印成了白色,白子被印成了黑色。电光也印在了廖时的脸色。他的手微微抖动着,落下了子。 传话人出来报出廖时的这一子时,门外哀嚎一片。所有懂围棋的人都明白,这一子落下时,廖时已经输了。 “廖时认输,此局的胜者为李四,同时,李四便是当今太子,太子为本次天地棋会的胜者,梁国万岁!”最后的一个传话人出来,说了这一句话。 随着结果的出来,院外的看客都渐渐散去。乱云亭恢复了平静。而此时的亭内,廖时呆呆的坐着,嘴里不停念叨着:“我输了?我没输!我输了?我没输......” 王衎看着眼前因为输棋而近于疯癫的廖时,不屑笑了起来。一笑笑这个廖时也就这点能耐,二笑笑自己怎么会从这样的人身上感到威胁。王衎摇了摇头,对着侍卫说道:“将这个疯子抬出去吧。” 侍卫们将廖时抬着,要带到门外。廖时嘴里还是念着我没输我没输,完全没有当初的样子。 廖时被带到门外时,双脚并着双腿,四腿并用,不知往哪个方向走了。王衎则回宫了,王凌好好夸奖了他一番,王衎的太子之位也更加稳固。 但王衎也没有放松,一直兢兢业业,同时也打听着廖时的下落。听说他被一个道士安抚,随着他上山当道士去了。王衎也就送了一口气,没有多想什么。夏子衿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太子妃了。一切的一切,看上去好像都是王衎赢了,廖时输了。但,其实这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未来。 一个月后,燕王进京,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来京城呆了三个月,也算是自证清白,但王凌却还是变着法想削弱燕王的武装。 五年后,王凌在梦中仙逝。梁景宗王凌,平定了东海倭寇之乱,削弱了北方燕王的军力,为自己的儿子王衎打下丰厚的基础。 王衎继位,年号太平。前三位皇帝几乎扫清了所有的威胁。举目四望,北边的燕王和匈奴都像是得了病的老虎,东边的倭寇海盗连续十几年都没有什么动静了。 王衎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想干成一番大事业。可论内政,太祖创科举,废九品中正,天下寒士文人无不称赞其为古今第一明君,文宗创三省六部,官宦系统较以前有了大的提升,而景宗时期因为文官互相推诿,且丞相权位过高,直接废丞,六部直属皇帝,又立内阁,权利全部归于皇帝之手。 没有内忧,没有外患,何以名垂千史?王衎日夜苦思,终于了想法。 于是,他上位的第一个圣旨,便是修建大运河,上连燕京,下至江南,途径金陵,也是现在的京都。 下面群臣听得,无不复议赞同。但此时有一个苍劲洪亮的声音说道: “陛下,臣觉得此事不妥!” 所有的人都齐齐望向那个说话的声音,王衎也紧锁着眉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此人满鬓斑白,满脸沟壑却仍直立于朝堂。 此人便是四朝老臣,内阁阁老,位居吏部尚书,年逾耄耋的张文。 “张爱卿,你说什么?” “陛下,臣觉得此时不能贸然开凿大运河!” “什么!” “陛下,臣不同意修建大运河!” 阁老力争引圣怒,王衎设计杀张文 “当今天下,虽为盛世。北匈奴屡败,尚能自保:东倭寇龟缩,海晏河清。外无强敌, 内无叛乱,实为古今第一盛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百姓才平安度过五十余年岁,百业待兴。以东部为例,扬州,苏州虽然现在确为兴盛,但陛下不妨细想,倭寇之乱才过几何?不过十余年罢辽!更不用说北边百姓常年为蛮夷所侵扰,西边常年干旱,南方又是刚刚纳入我大梁之版图。陛下仍当以回复实业为重,工商市农并齐,恢复我中国万邦来朝之地位。大运河确为重要,但眼下的形式,仍不宜大兴土木。” 偌大朝堂,张文以耄耋之躯,句句让人听得振聋发聩。 王衎扫了一眼百官,各个都点头不已。这时,一个声音又响起:“臣复议,现在修建大运河劳民伤财,弊大于利。” 此人便是工部侍郎,张阁老的徒弟,文帝十七年的进士,孙畅。 “臣等复议!”众臣其答道。 “是朕考虑不周了。众爱卿说的不错,朕先不考虑修建大运河的事了。对了,朕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张爱卿的八十四诞辰,朕给张爱卿你的贺礼已经送到府上了。” “微臣何德何能,为陛下,为大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张阁老放下玉牌,抖抖官府,准备跪拜谢恩,但毕竟是年逾耄耋的老人,颤颤巍巍。 “爱卿免礼!爱卿为四朝元老,朕以后还有好多事要跟你讨教呢。退朝!”王衎说完,便走了,不知是喜是怒。 转眼到了晚上,张阁老的府上热闹了起来。来宾众多,半个朝廷的人都来了。晚宴开始,张文的儿子张松站起来祝酒:“感谢各位大人来为家父贺寿,诸位今能在朝堂之上为家父发声,我无以为报,尽在酒中!”张松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下面有人说道:“张阁老忧君忧国忧民忧天下,大有圣人之相。我等凡夫俗子也只能望其项背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那是,张阁老历经四朝,为国尽心尽力,虽无相名,却有相实啊!” 接下来都是此起彼伏的奉承之声,却不知顶上有两拨人在注意眼前的聚会。 酒过三巡,不知是哪个喝醉了的人,突然问了一句:“如果当今圣上若是中道......又无子嗣,该如何是好!” 看了真的是喝醉了,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有人还敢应答他:“该如何?藩王进京喽!有大能继任的,也只有燕王那一脉了吧。其余藩王,不过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罢辽!” 楼顶的一拨人看到这个景象,先行走了。另一波仍在楼顶,津津有味的听着眼前的闹会。 所有的人都醉了,只有张阁老正襟危坐,在主坐上一句话都没讲。听到这里,他吩咐来了左右,把事情安排了下去。然后就到后屋更衣去了。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一句洪亮的声音:“圣旨到!” 众官员酒都瞬间化作冷汗,齐齐跪下。 司礼监的太监大步走了进来,说道:“皇上急诏,要张文火速入宫!” “臣接诏!”张文更完衣正好圣旨到了,他跪下接诏,“公公带路吧!” “张大人请随我来,速速入宫吧!” 张文便随着太监们走了,张府里剩下的众官员也酒醒了,都在回顾自己有没有酒后失言。 那个说大不逆的话的官员嘀咕道:“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旁边那个应达的人说:“难说,反正这朝堂要变天了,快走吧。” 另一边,张文一路随着太监进了宫。只见王衎躺在床上,是不是咳嗽两声。张文看到这,也不管自己身体如何,扑通一声直接跪下,说道:“微臣张文,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连着磕了几个头。 “咳咳,啊,张阁老你终于来了啊。”王衎虚弱地说道。 “微臣不敢,陛下唤臣何事,臣定当尽心尽力完成!” “啊,咳咳,无事,朕感到大限已至,张阁老觉得何人来继承朕的皇位比较妥啊!” “臣不敢妄言!陛下正值青年,何谈大限已至!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张文此时已经满身大汗,但还是不敢喘大气。 而王衎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说道:“宁王?咳咳,现在最多算个纨绔了吧。燕王?咳咳,戾气太重了,打打杀杀出身,怕没什么文化,那谁好呢?咳咳,得有一个镇得住场面的,所有人都听他话的,咳咳,真难想啊。咳咳,要不,就,张阁老您受累,来担此大位,继承大统?咳咳,可能这大梁早就姓张了吧。” “陛下!!!臣万死不敢!莫要再拿臣说笑了!臣哪敢染指上位,只求能为皇上排忧解难,为大梁鞠躬尽瘁,臣死不足惜。陛下莫要再拿老实人开玩笑了。”张文现在全身颤抖,汗水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湿成一片。 “哈哈哈哈,”帷幕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王衎揭开帷幕,对着张文说道,“好好好,朕不拿老实人开玩笑了。来,张爱卿,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微臣不敢!只怕陛下有事怪罪于微臣,陛下不妨直说,微臣甘领责罚,死不足惜。”张文现在哪敢抬头,止不住的颤抖着。 “好了,说正事,朕有件事苦思许久,难以入睡,今年大考,爱卿觉得谁来当主考官比较好?”王衎笑着看着张文,意味深长。 “微臣觉得此事当由陛下决定,吏部绝无异议!”张文此时也只能这么说。 “好,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朕再思考一下。” “谢陛下!”张文颤颤巍巍,站不起来。一只手拖起了张文,张文本以为是某个公公,转头一看,却是皇上。张文嘴巴张开,想要说什么谢恩的话,一下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王衎笑着说道:“张阁老乃是我大梁栋梁,你们几个护送张阁老回府!” “是!”几个侍卫架起张文,走出了宫。 走下台阶,张文自己能走路了,便谢过侍卫,自己往宫门走去。走到宫门时,又是几个侍卫将其拦下,说道:“例行检查!” 张阁老还在细细琢磨刚刚皇上说道的话,也全不管自子身上有没有多了什么东西,就让几个侍卫搜身了。 “好了张阁老,您可以走......等等,这是什么?!”领头的侍卫在张文的腰上,摸出来一个别在玉带上的刀! 张文看到刀,知道一切都完了。立刻跪下,对着皇宫喊道:“罪臣知错,愿领杀身之罪,恳请陛下不要追究连带之罪,这些都是有才之人,可以成国之栋梁。陛下治臣之罪,放过这些年轻人吧!” 声音回荡许久,除了张文说的话,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罪臣恳请陛下留臣一个忠义之名,罪臣死后也能有脸见先皇。” 还是没有什么应答。 几个侍卫要将张文压下,张文冒死抵抗,仿佛心有不甘。 此时,宫内出来一个公公,径直往张文走来。走到张文跟头时,递给了张文一张纸条。 张文看后,全身没有了一丝力气,安稳地被侍卫带走了。 纸条飘到了地上,上面只有四个字: 不破不立 王衎重手清朝堂,举国修建大运河 当众人从张阁老的府上离开时,有一个人影匆匆从后门溜出。他的脸上,只有两行月光。 第二日,宫中传出圣旨,张文欲行刺皇上,被侍卫拿下。经张文招供,此是由当晚在他 府上喝酒的众人一同策划而成。朝堂震惊,举国震惊。 大理寺带人将昨晚的所有人全部逮捕,并且抄了张文全家。 抄家的官吏来到张府,所有的仆人跪在门口,其中一个管家站出来说:“各位大人,后面就是这个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了。” 带头的官吏走近一看,这里只有少许家用的银两,总共也不过百余两。 “这......”这个官吏还没说完,后面来了一个人一把推开他,说道:“这不可能,堂堂吏部尚书,内阁首辅,“四朝元老”,就只有这么一点家当?搜,都给我搜!” 此人便是大理寺少卿,吴芳。当初他刚刚入士,曾特地过来拜见过张文,希望能结识这位一人之下。但张文对他没有什么帮助,没有收吴芳的礼。吴芳以为张文看不起他,便心生怨恨。 “是!”周围所有的官吏分开搜查。 “张阁老啊张阁老,你身居高位已久,可曾想过暮年是这样一幅景象。”吴芳喃喃自语,仿佛他也不敢真的相信,曾经的无相名有相实的张阁老,就这样倒下了?转头还对小吏们吩咐道:“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搜!” “少卿大人,这里有一间房门紧锁!其余地方确实没有什么东西了。” 吴芳眼前一亮,连声说道:“好!好!所有人都跟我去看看!” 所有的人都汇聚到张府的后院,一间平房,好像很久都没人开过了,周围都落满了灰。 “少卿大人!这里面存放的都是我家老爷的心爱之物,每每他有忧郁之事,都来这间房里静坐一两个时辰。这里不管是老爷的家人还是我们这些下人都不能靠近的。”管家急忙出来说道。 “打开看看。”吴芳说道,仿佛眼前有能让他心里好受点的东西。 “少卿大人!不可啊,这...这不能开啊!”管家急的跪下,连声求到。 吴芳看向左右,甩了一个眼神,左右小吏便冲上去,准备强行开门。管家还跪在地上求他们不要开。 “砰!”一声锤开新世界大门的声音,打进了吴芳的心里。 他走了进去,光撒进这个幽辟的小房间。光里的灰尘在跳动,似乎为了挡住吴芳的脚步。 眼前有一个案台,上面有个箱子。 吴芳缓缓打开,里面有张文一路从官的各品官服,有先皇赐的各种佳品,也有昨日皇上送的贺寿之礼,在所有的东西最下面,有一块玉帛,上面有当年太祖皇帝写给张文的四个字: 国之栋梁 吴芳走出了张府,准备回去复命。 他别的都没带走,只带走了那写着“国之栋梁”的玉帛,上面太祖的印章似乎还发着光。 吴芳走了两步,有转头对着那写着张府的牌匾,弯腰作揖。 今天的京都,十分的安静。 没有闹市,没有叫卖声,空气里弥漫之一股悲愤。 大理寺卿走到王衎跟前,跪下行礼:“陛下,所有涉案官员均已查处,多有受贿行贿的记录。最低也有百两的行贿受贿。” “哦?这要是在太祖父那个年岁,三十两就要扒皮抽筋了吧。”王衎玩味的看着案卷看,低头又看了看大理寺少卿吴芳带回来的那个玉帛,仔细摩挲着,有抬头对着大理寺卿说道,“所有的犯案官员都缉拿归案了吗?” 大理寺卿磕磕绊绊地说道:“回禀陛下,所有的官员都已经收押了,但,但是张文那一家十八口人,缺,缺了一个......” “恩?”王衎皱起眉头,“缺了谁?” “张文之孙,张松之子,张空。” “所有的官员除了张文一家,都压至闹市斩首。张文一家由你们大理寺处理,记住,留全尸,厚葬!”王衎说完,有点头晕目眩,捏了捏鼻梁,想转身就走,又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给我找到张空,对了,还有那个永嘉廖时!” “是!”大理寺卿说完,赶忙退下。 午时,闹市本来平静,又变得喧嚣。五十二六品官员密谋造反,齐斩于今日。你就算是翻烂史书,也找不到第二了。真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啊。 “午时已到,斩!”判官一声令下,刽子手手起刀落,利落干脆。 今日的京都,到处弥漫的血腥。 王衎回到行宫,准备闭眼休息。忽然一个太监进来,对着王衎说道:“陛下,皇后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女子,此人便是夏子衿。 “陛下,这是御膳房所制的参汤,陛下忧心于国事,切莫坏了身体。”夏子衿端着参汤对陛下说道。 “哦,子衿有心了啊!”王衎笑着看着夏子衿,仿佛看到了廖时站在自己眼前。他摇了摇头,再定睛一看,还是夏子衿。 “陛下如此操劳,喝了这碗参汤,赶紧休息吧。”子衿走到王衎身边,轻轻地抚摸王衎的背,却被王衎一把甩开。 夏子衿吓了一跳,急忙跪下请罪,而王衎却是反问道:“子衿,我如此对待你和廖时,你不恨朕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所做之事,皆顺应天理,没有什么恨与不恨之说。”夏子衿说道。 王衎紧紧盯着夏子衿,仿佛想从她的眼睛里得出什么。美人的眼清澈如水,没有半分杂质。王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但也没有喝参汤,让夏子衿先回去休息了。 现在,能让这个帝王烦心的,还有三件事:修建大运河,除燕王,找到那两个失踪的人。也不知道这位九五之尊在心悸什么,他坐拥天下,又有手段与智谋,难道还怕这一个“罪臣”之后和一个疯子? 闹市刑场,行刑已经完毕,血水一路流,渗进了金陵的土地里,流进淮河中。 王衎修建大运河障碍似乎扫清。当前,他要提前科举大试,朝堂是能用之人已经很少。本来五个人内阁,现在就只剩下户部尚书赵阔一人。 赵阔现在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喜是喜在摇身一变变成内阁首辅,全靠同行衬托,忧则是忧在接下来就是他自己直面这个有些喜怒无常的君王。而且,皇上现在最想干的事,修建大运河,就是他们户部本分的事。 他正想着,王衎就招他入宫。见了面,王衎就直说到:“所有空缺的官位都让新提拔上来的吏部尚书安排好了。这个吏部尚书肯定是要入阁的,你要多带带这个人。当然,另一边修建运河事,你要给我安排妥当了!” “是!”赵阔答道。 “好了,退下吧。”王衎手一挥,让赵阔走了。 此时,京城远郊的山上,有一个少年在抹眼泪。此人便是那晚从张府后门逃出的张文之孙,张空。 太平初年,时正甲子,张文与众谋,欲行刺陛下,行踪败露,以谋反之名将百余众全部处死。史称甲子大案。史官这样在史书上写道。 张空抹干眼泪,起身准备要继续逃命。有一个人拍住了他的肩膀,说道:“想报仇吗?” 张空愣了一下,坚定的说道:“想!我张家满门忠良,被冠以谋反之名。此仇必报!” “去龙虎山吧。” 龙虎山上初相逢,张空大闹酒仙楼 张空转过身,准备仔细看看是谁跟他讲话。身后人却轻功了得,只是那么一瞬,变没了 人影。 张空恍了神,仿佛后面从未有人来过。清醒过后,他想到自己也无处可去。斟酌利弊后,打算听那个的人的话,到江西龙虎山看看。 有了目标,他便开始启程。一路跋山涉水,朝食露水,夕食野素。一个月后,终于来到了龙虎山。 张空站在山下,看着这壮观的龙虎山,心里不禁感慨道:真的是天工造化龙虎山,碧水丹山天下绝啊!他稍作休息,便决定开始爬山了。 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来到了天师府前。本该是修身养性的地方,却如此吵闹。只听得一个夹杂着永嘉口音的人,对着几个道士说道:“你那杯,我今天就还俗了,就不吃山上的素菜素饭了,我下山要吃点好的!别留了别留了!” 那边的道士对着他说道:“唉,就不能吃完饭再走吗。来这都呆了五年了,就不能多呆一会?此次一别,不知又何时能相见。” “哎呀,你那杯沃夫沃哦,我一有空就回来看师兄们。哎,对了,师傅就没出来送送我嘛?”那人似乎有些困惑,说道。 “没有,师傅就一句话写给你。”那个被称作师兄的道士,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那个永嘉人。上面写着:命数如织,当为磐石。 这个永嘉人笑了笑,手下纸条。走到天师府的大门前跪下,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此后再见,后会有期。师傅,师兄,保重。”声音洪亮,贯彻山谷。 说罢,他转身要走,看到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坐在地上好奇地看着他们。此人便是张空。 永嘉人走上去,对着他笑着说道:“小兄弟,出家吗,我收费便宜哦!” 张文汗颜,赶忙说道:“不不不,是有人叫我来我才来的!” 永嘉人眼珠子一转,看着他说道:“哦?小兄弟莫非是京都来的?” 张文说道:“对,对的!” “张阁老之孙,张空?”永嘉人又问道。 “对的对的!” “好,你不想问问我是谁吗?” 张文盯着前面的永嘉人,点了点头。永嘉人散开手中的扇子,却不曾想打中自己的手。他急忙捡起来,两只手认真的将扇子打开,说道:“在下便是第十八代天师......” “你若是用本门名号招摇撞骗,我便带全门下山追杀你!”声音从天师府中传出。听着声音有些苍老但确是中气十足。 这个永嘉人尴尬地对着张空说道:“好好好,不开玩笑了。我们现在下山,一路边走边说。” 张空一愣一愣,但还是跟着这个人下山了。 走在山路上,永嘉人对张空问道:“你知道五年前的天地棋会吗?” 张空点点头,说道:“记得,五年前,那个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化名李四参赛,最好决赛的时候,好像是用对手的爱人为柄,要让他输给自己......莫非,你是?” “对,没错,在下正是廖时!” “你不是疯了吗?”张空有点不敢相信。 “哈哈哈哈,当初不是这样的,是我和太子打了一个赌,他赢我就给他当狗,他输就把我的爱人还给我。”廖时大笑着说道。 “哦哦哦,那你输是技不如人了啊。”张空点点头,他本以为是当时太子威胁他让他故意输棋,看来当今的皇帝才华横溢啊,又有手段。他内心对报仇的期望降低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那么简单,小兄弟。你爷爷看的比你远多了。”廖时捋了捋他那没几根的胡子,拍了拍张空的头。 “唉唉唉别老叫我小兄弟,你贵庚啊!”张空甩开了廖时要拍在张空头上的手。 “我?二十有七吧。”廖时说道。 “我正好比你大一岁,小兄弟。”张空仿佛占了上风,略带得意地说道。 “好好好,那你娶妻生子了么?”廖时转移话题到。 “这到没有,我自幼习武,没怎么想过这事。” “哈哈哈哈,这倒也好,少些牵挂。” “好了好了,然后呢?你怎么跑到这山上的,来当个道士。”张空问道。 廖时突然沉默下来,转头盯着张空说道:“是张阁老救下我的。” “啊,我爷爷?救你干嘛?”张空愣住了。 “你爷爷致书龙虎山,让他们来救我的。我装疯后,其实也难逃出金陵。幸得有龙虎山师兄搭救,我才逃出他们的眼线。”廖时边走边看着天空。 就这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出了龙虎山。两人有些饿了,便商量到哪里先歇歇脚。 “啊,前面有个醉仙楼,我们到那里歇歇脚先吧。”张空说道。 廖时点了点头,两人便到了醉仙楼。 “客官里边请!”小二吆喝道。张空廖时二人挑了张僻静的位置坐下,方便说话。 小二给两位倒了些茶水,问道:“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啊!” 张空端起茶杯喝茶,也是有意让廖时点菜,毕竟有求于人家。哪知道这个廖时张口就来:“来半斤熟牛肉吧!” 张空嘴里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直巴巴地盯着廖时。廖时一脸笑意,不为所动。 大梁的律例中,宰杀耕牛是重罪,要杀头的。可更让张空惊讶的是,小二来了一句:“好嘞客官。”转头对着后厨喊道:“半斤熟牛肉!客观稍等。” 张空有点怕了,起身想走,被廖时按住了。廖时还是对张空笑着,笑的张空有些瘆得慌。 等小二走了,张空小声且急促地对着廖时说道:“你疯了?吃牛肉?我们俩走不出江西可能就死了,还怎么报仇!” 廖时还是笑着,按住张空紧握的双手,说道:“别慌,我们刚刚讲到哪了?” “你说,是我爷爷救了你。”张空还是很难放松下来。 “对对,是你爷爷救我了,”廖时转身还对小二喊道,“再来四两酒!” “好嘞!”小二答道。 “后来我来到了龙虎山,在山上修道,还炼丹,哦哦,对了,我炼出了一个超级厉害的东西.......” “客官,您的半斤熟牛肉。哦,还请您先付钱哈。” 张空一听,主动拿出背囊,准备付银子,顺带问道:“多少钱啊!” “三百两!”这句话不是小二说的。从楼上下来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对着张廖二人说道。 “黑店吗?这些酒肉要三百两?”张空对着刀疤男人说道。 “酒肉当然不值三百两,但总要找人顶着宰杀耕牛的罪吧。三百两银子买二位的平安,这买卖你们不亏的啊。”男人说道,手上还盘着两个铁球,慢慢走到二人的耕牛。 张空一听,笑了,对着这个刀疤男人说道:“哦?我要是不给怎么办呢?” “不给?那二位就先别走了,在小店里先歇歇脚吧。”刀疤男人转着铁球说道。 张空一把掀了桌子,冲着周围吼道:“我倒想看看,你们今天怎么把我留在这!” 第七章步树因病赴约迟,廖时救空断双腿 “这位官爷火气有点大啊,来人啊,给他降降火!”盘着铁珠的刀疤脸右手一挥,左右纷纷拿出藏于腰间的刀剑。准备一拥而上,拿下张廖二人。 “廖时,刀剑无眼,你躲好了!”张空说罢,将背囊往空中一扔,跳起身,用掌一拍背囊,一把宝剑飞了出来。张空背过身,剑却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手上。 “现在退下,我可以饶尔等姓名。”张空对着众人说道。 “我们有五十余人,还怕你二人?纵使有千万般本领,你们逃不开。我等本就是亡命之徒,脑袋早就栓裤腰带上了!”说着话的,便是刚刚招呼张廖二人的小二。 “多说无益,刀剑见真章!”张空一个健步冲上去,要先取小二的姓名。 只见张空一剑刺去,直指小二命门。小二不及躲闪,只得将刀横于胸前,想当下张空这一击。张空却突变阵仗,剑从下往上划,只一击,就将小二砍翻在地。 其余众人见势不妙,准备一拥而上。离张空最近的那三人,一齐挥刀砍向张空。张空先挡下左边那人,挥剑借力,反而将那人的刀弹开。张空手肘用力,顶在那人的肝脏上。那人虽说没有受到重创,但也疼的倒地不起。没有给张空喘息的机会,另外两人又砍向张空,一人在左一人往右。张空眼疾手快,顺势弯腰,用脚踢向右边的那人。那人本是进攻之势,如何躲闪?张空腿命中这人下盘,这人也应声而倒。最后那人,见自己同伴倒下,竟也没有半分后撤之意,径直砍向张空。张空没有躲闪的地方,却从后边飞来一张板凳。板凳挡下这一刀,段成两截。张空也没有回头,两手握剑,用力往后一刺,虽未刺穿那人,倒也让其无法在站起身。 原来这板凳,是廖时扔来的。站一旁观摩的廖时,虽有些怪罪张空的莽撞,但也不得不惊叹其武艺之高强。 张空仍在应战,一对五十余人,竟没有落于下风,反倒有隐隐压制之势。张空刀剑所及,贼寇应声倒地。张空愈战愈猛,有杀出重围之可能。 廖时在一旁,本没有贼寇注意到他。刚刚他扔了一个板凳,救了张空一命。现在他有看到张空以一敌众不落下风,竟不自觉地拍手叫好,也在想这个步树怎还不来。有一个贼寇悄悄摸到张空后边,想劫持廖时。 再看张空这边。凭借自己武艺精湛,张空接连放倒贼寇十余人。大有当年燕人张翼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且愈战愈勇,放在战场上定是以一当千的猛将。 就在张空接着砍杀贼寇之时,后面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别动,不然我就砍杀这个臭道士!” 张空往后一看,一个贼寇用到架住廖时的脖子。张空想回首救廖时,却不想后面有一刀柄直直砸向他的后脑。 在高强的武功,被砸后脑,半晌也难起身。张空倒地,贼寇一拥而上,将其捆绑。廖时手无缚鸡之力,也只得被绑起来了。 贼寇稍稍打扫了一下醉仙楼,搬了一张长凳。寇首刀疤脸坐下,吩咐左右将那两人带到跟前。 张空还是晕着,躺倒在地。廖时跪在地上,直起身来,对着寇首刀疤脸说道:“好汉饶命!我们所有财务尽归于你,望好汉能绕过我俩的性命!” “你他吗早给不就完事儿了?现在弄成这样,你来说,怎么办!”刚刚还冷静的刀疤脸突然暴怒,将两颗铁珠砸向廖时两边,铁珠碰到的地上,竟然留下两个深坑。 廖时胆战心惊,缓缓说道:“那......那依好汉之见,该如何解决?” 刀疤脸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几个手下,仔细看看了伤口,倒也不再愤怒,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这个弔人虽然杀心很重,倒也留手了!” “对呀对呀,他不想杀你们的,我们都是无意冒犯的。”廖时倒是很识时务,都顺着寇首的话说道。 “这样吧,把这个弔人的手废了吧,也算报了我手下的仇了。”刀疤脸说着,并没有看向张廖二人,还是在看手下的伤口。 刚刚一直奉承的廖时,此刻却说道:“好汉不可!这个人是有要成就千秋伟业的,切不可断他的双手啊!” “恩?那我断你的可好?”刀疤脸转头,凑向廖时。满脸刀疤,近看确实十分渗人,一般人看到不怕也要被唬住。 “这......好!好汉若是能放过我这个兄弟,我愿意替他承受好汉的责罚!”廖时没有还怕,反而直面刀疤脸。 刀疤脸看到这番场景,心里也在赞叹这两个人的情谊。他盯着廖时看,反而自己有些胆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喝退他。刀疤脸有想了想,说道:“好!看你们两人情谊深重,那就由你承受他的罪责!” “好!”廖时答道。区区一个字,但十分豪气,好像刚才大闹醉仙楼不是张空,而是他廖时。 寇首看到这,心中又无比感慨,对着廖时说:“我也不砍你手了,我给你的腿来八十重棍,能否继续前行,看你自己造化了!” “谢好汉不杀之恩,他日若得凌云志,定不忘你!”廖时说道。 寇首也没有再说什么,吩咐左右将廖时放倒桌上,叫左右开打。开打时,寇首竟不忍看,自己后走去。走两步,又回头跟行刑的手下说道:“前四十杖重,后四十杖轻。”说完便走了。 正在被杖刑的廖时,却一言不发。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杖刑的贼寇看到这番景象,也对廖时有些许敬仰之情。 不过一会,杖刑结束。廖时的汗早就浸透了他的那身道服,嘴唇也变得青白,没有一丝血色。 此时刀疤脸走出来,对着左右说道:“把他们二人丢到龙虎山前面,然后不用管了,背囊的东西不要碰,还与他们吧。” 左右听得,几个照办。将二人抬起,拿上他们的背囊,一路走到龙虎山跟前,丢下他们俩便走了。 过来许久,张空才慢慢醒来。看到自己被绑着,而廖时躺在他旁边,不觉紧张起来,连声唤到:“廖兄!廖兄!”他低头又看到廖时腿脚流出的血,唤廖时的声音中,竟带着些许哭腔。 “我没事,你能挣脱吗?”廖时虚弱地问道。 “我现在手脚无力,怎地挣脱啊!”张空慌张不已,怕廖时因自己失了性命。 “无妨,你挪到自己背囊那边,他们应该将剑还与你了。”廖时双眼紧闭,说道。 张空用尽全身力气,挪到背囊附近。拿到了剑,便马上解开了绳索,过来看廖时到底如何。 “我无妨,一读书人罢辽,手无缚鸡之力,有自己的腿换一个能征战杀场的猛将的命,值了!” 张空仔细看廖时的腿,血流不止,仰头大声痛哭到:“为何命运带我如此!” “别嚎了,你那杯,旁边是龙虎山,你快扶我上去,兴许还有救。”廖时无语地看着这个只懂武艺的傻子。 而此时旁边窜出一人影,一近便说道:“我今晨染上风寒,救驾稍迟,请恕罪!” 而张空这时哪听得进去什么,手握着剑,反手便刺过去。 张空救人夜上山,三人结拜图大记 廖时见状,连忙说道:“张兄住手!这个我是兄弟步树。是我让他去找你,来龙虎山寻我!”此时的廖时,说一个字,腿就巨疼一下。 “我来送哥哥上山吧,我轻功高,走得快。”步树上前,想要背起廖时。张空却直接暴起廖时,快步上山。 廖时现在也说不出话来,任凭这两人怎样。步树也不敢说什么,廖时说去醉仙楼休息,也是为了等他。步树只得快步跟上,跑在张空和廖时前面,看看前面有什么阻碍,给清理掉,让他们能快点上山。 张空抱着廖时,手上都是从廖时腿上流出的血。此时的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后脑刚刚被敲过,张空全凭意志在跑。 过了半晌,三人同到了天师府门前。张空将廖时交给步树,自己直直得跪下,双手抱拳,说道:“晚辈张空,恳求天师府救廖时!”说完便双手放开,连着磕了三四个头,手上的血透进了地上。 “不必这样啊......”步树想上去阻止,怀中的廖时却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去阻止。张空也没说什么了。 “晚辈张空,求各位救救廖时!”张空还在磕头,额头上也慢慢渗出了血。不知地上的血是张空的,还是廖时的了。 “你们进来吧。”府中突然亮起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步树听到,直接就快跑上前,抱着廖时用力推开了门。而跪着的张空,听到这句话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能到这,也全凭意志。此时的他,油尽灯枯,直愣愣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等张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他挣扎的起身,廖时坐在他旁边,步树在旁边站着。 “你没事了吧!”张空起身的第一句话,还是关注廖时的伤情。 廖时微笑着,打开了扇子,但这次扇子还是打在他手上,掉落在地。廖时想弯身子去捡,却十分费力。步树帮忙捡了起来,交给了廖时。 廖时轻轻扇着扇子,说道:“如你所见,我的腿基本废了。能走是能走,但最多不过行五十余步,他那杯!” “谁那杯?”张空一脸疑惑,廖时老是让人那杯子,不知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这是永嘉方言,语气词,有祝福之意。”步树急忙出来说。 “对对对,这是祝福的意思。祝福你就是你那杯,祝福他就是他那杯。”廖时也赶忙说道。 “啊啊啊,这个意思啊,那你到底被那群人怎么了啊!”张空问道。 “我无妨,行天下用到的不只是腿。前面的路,也不只是用腿去走。”廖时说道,用手指了指身边的步树,说道,“这是我认得义,名为步树。当时相识,他不过十余岁。他家被倭寇所破,当时在永嘉城沿街乞讨,饿极时想偷人家铺子里包子,被人家当场抓住。我正好路过,救了他一名。他轻功了得,无师自通。当初你们家张阁老开家宴时,他也应该在楼顶偷听。后我出事,我家也被抄了。但我的家人其实早就躲了起来,官府的人扑了个空。我送他去铁匠铺学习,谁想到这人却十分厉害,不出两年便出师了。各种器具,他都能造出来。我等以后报仇,还得看我这位小兄弟啊。” “在下步树,见过张兄。”步树拱手说道。 “在下张空......”张空说道,还没说完,就被廖时打断。 “好了,我们都认识你。现在别说我们认识你了,全天下都认识你了。”廖时说道。 “廖兄为救我失去双腿,今后有什么要求,我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空说道。 “不如我们在此结义,共图大计?”廖时提议道。 “好!”张空说道。 “全听哥哥的。”步树说道。 廖时找师兄借了几炷香,道馆中也没有酒,就只好以水代酒。 三人齐齐跪下说道:“苍天在上,我兄弟三人与在此义结金兰,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五雷轰顶!” 说罢,三人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饮完起身,步树扶着廖时到椅子上。 “二弟,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张空对着廖时说道。三人中,张空最为年长,自然为大哥,而步树稍年轻于廖时,也就是三弟。 “大哥,你爷爷常在朝中为官,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奏折,上面写着:燕王欲反。”廖时说道。 “这个当然有,据说当年还引起不小震动。燕王为了自证清白,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来京都做人质。一个月余后,才回封地。有传言说是当年武官们无处立功,假造奏章。倒有许多人反过来怪罪我爷爷。比较吏部尚书,人事升迁皆归他管。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张空说道。 “哈哈哈哈,他那杯的,朝中的武官哪有那脑子和胆子。是步树潜入宫中,让景宗看到那封奏折的。”廖时哈哈大笑到。 张空看向步树,步树点点头,表示确实是他干的。 “然后呢,我们该怎么办?”张空还是不解道。 “无事生疑,燕王角度看来,景宗就是没事找他麻烦,后又连续削番。又来是不是又有人在你爷爷的府中说若王衎暴毙,则迎燕王入京?”廖时说道,又看向张空。 张空点点头,说道:“当时确实有人这么说。” “不出意外,王衎也知道了。他本身喜怒无常,又多疑,听到这话,必然会削番。而此次削番,必然使各个藩王心生怒气。而此种最有能力的,便是燕王。而燕王自身,肯定也嗅到了气味。太祖皇帝能让这一脉镇守北边门户,必然有过人之处。我们可以借燕王之手......” 廖时说道这,做了一个割脖子的手势。 张空一听,来了兴致。但没仔细想一件事。当时廖时并没有与皇家有冲突,为何让步树去送那奏折?但此时张空也只管如何复仇了。 “那我们即刻启程,到幽州去?”张空说道。 “对,此事不宜停留了。王衎清理朝堂已经过了个把月了。接下来要大概要大修运河和削番了,我们得在削番的旨意到前,赶到燕王那里。”廖时说道。 这几个人收拾了一下行囊,准备启程。步树为廖时做了一个轮椅,可以有人推着他前行,也可以自己用手弄轮子前行,十分方便。 三人走出房间来到天师府前。张空对着廖时说道:“不用和你的师父师兄道个别?” 廖时笑着说道:“昨日我已经道过别了。昨晚之事已经打扰他们修行了,就不要再叨扰他们修行了。走吧,他日功成名就,再回来谢恩好了。” 三人对着天师府拱手行礼,廖时还是强行跪下磕了一个头,便下山了。三人挑了远路,以免再次遇到醉仙楼那伙人。 朝中,正在讨论如何修建这大运河,为皇上成就千秋伟业。有人提议道用各个地方的犯人来做工,但马上被否决了。 “这么多犯人聚集在一起,其中不乏亡命之徒,若是他们要造反,你去镇压?”王衎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 又有人提议增添徭役,以冲劳工。王衎马上也给否了,这方法必然激起民怨。本身修大运河已经是负重前行,若是激起民愤,场面很难收拾。 “陛下无需烦恼,微臣有方法。”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