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上下五千万年》 一红衣艳遇 “这是太阳旁边的第三颗行星,时间长河里旋转的一个小球,一个奇异的地方,仁厚而巧妙的提供各种因素,维系着我们称之为生命的现象。也许你曾不自觉的想到,在这里,每一种生物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我们称之为家的地球一样。在这里,日子为每一个生命同样的开始。在一缕温暖的阳光下,或者一个陌生者的仁慈中,你才察觉到每个生命是如何触及到其他的生命,你才开始领会万物都息息相关,犹如血缘联系了一个家庭,当你了解生命之网并不是人类编织的,我们仅只是那个网上的一股线绳,在这太阳旁边的第三个星球上,我们施之于生命之网上的,也就是我们施之于我们自身的。” 美洲的白天,亚洲的午夜,天空挂着一轮弯弯的月。 月亮背对地球的那一面,是人类在地球上永远看不到的神秘区域。1959年10月,前苏联发射的月球3号探测器第一次拍到了月球背面70%的模糊照片。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让美苏两国对月球背面的探索失去了兴趣。 2019年1月3日,中国嫦娥四号探测器在月背东经177.6,南纬45.5,附近着陆。月兔二号月球车随后开始多次活动探测并拍摄照片。 今天,漆黑宇宙中红光一闪,一位红衣少女疾速飞来,降落在月亮之上。她穿着一身红裙,不带任何防护装备和宇航服,像晚饭后散步一样,行走在月夜零下一百八十摄氏度的低温里。 “你来了。”红衣少女的耳膜接受到轻微的震动,还原出人的声音。附近黑暗中站着一个黑衣少女,不知她何时开始站在了那里。 红衣少女看着她,微笑不说话,用电磁共振的方式也向她传递语言:“现在到这里找你越来越困难了,要避开无数卫星、雷达、望远镜、天文台。” “你可以不穿红色。”黑衣女说。 “那我怕你认错人。”她笑着回复。 “这次的任务如何?”黑衣女问。 “很小的一颗,七月二十五号到达。轨道比较奇怪,七十二倍于音速,我把它位置给你了。” “好,我走一趟。”黑衣点头。 “这趟办完,回去吧。老大已经找到了。你在这儿别被玉兔二号给拍到了。”红衣少女说道。 “那个小车子只能拍拍它的脚下。你自己回去时小心点吧。”黑衣少女向她挥手告别。 “那你回不回去啊?”红衣少女赶紧追问一句。 “我看着办吧。”黑衣少女拔地而起,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中。 红衣少女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摇头微笑。 一辆宝蓝色马自达8在高速上往渐江驶去。七座的MPV中排坐着方笑刚和他的好朋友老金,前面是带队的老吴和老金的夫人,后排坐着老孙。一车人说说笑笑去考察一个直銷项目。 直銷项目就是卖一些品牌在超市里看不见的商品,往往价格高昴,还需要预付费当会员,才能享受一些折扣啊,积分之类的优惠。 “我就当是去旅游了,我事先说好,我要是不看好这个项目你们别怪我。”方笑刚对老金说。 “没事,我们也是去看看。”老金笑说。 路上湖光山色,还经过长长的杭州湾跨海大桥,风景如画。漫长的几个小时之后,汽车下了高速来到一座小城市。开到看似郊区的厂房附近之后,就到了那个公司的总部。 陆陆续续,全国各地来了几百人,在统一带队下,一起开始参观。厂房门口两侧,移植了很多不知名的树木,参观的人们开始议论和估价。什么这个松树要多少万啦,这个铁树要多少万啦,算来算去据说这几十棵树已经上亿了。 一大队人看完了门口的树之后,进了厂区大门。穿过广场之后就是一座主大楼,楼里装修漂亮如商场柜台。各个房间的柜台里放着公司近百种的产品,一楼二楼分几个区摆得满满的,有博物馆的即视感。 “我还以为是参观工厂车间呢,那么些么多种类的东西在哪里生产呢?”方笑刚问老金。 “后面还有几排是厂房吧?”老金推测道。 “这又是家居用品又是化妆品的,品类太复杂了吧。一个厂能生产这么多种东西吗?”方又说。 “他们全国各地有不同的工厂。”老孙肯定地说。 前后不同地区过来参观的人之间的交流则多是某产品效果惊人啦,和其他品牌对比的明显优势啦之类的话。 方笑刚抖了抖眉毛,不置可否。 参观完产品区,就到了交流大会环节,一个大会堂里人满为患。推门进去,超大声播放的歌曲震得人啥也听不见,都捂着耳朵找座位。 吵闹的歌曲放到所有人全部入座之后才停止。主持人请各地区的销售经理上台来分享。口齿伶俐,思路清晰,有学历有工作经历的经理们踩着掌声上台,分享着他们加入公司以来得到的高回报,回忆着以前挣不到钱的工作和惨无人道的童年。结束讲话的时候,在座的人纷纷用力鼓掌。 方笑刚听得直摇头,边意思两下碰碰手掌,边问老金:“这个要猛鼓掌的会议,我有点吃不消。他们公司不应该详细介绍一下他们的产品吗?” “后面会有的。”老金说。 “他们这个猛放歌曲不让我们交流这套,可是传销的套路啊,这叫感官隔离啊。”方又说。 老金笑了笑说:“都这样,没办法。” 几个经理分享完了之后,是表彰环节。几个区域经理自曝高收入,下面的人群情激昂。然后主持人现场问有没有人要加入,台下人举手表态,当场有不少人签合同。 方笑刚觉得有点和他们格格不入,颇有要被抓起来暴打的担心。 好不容易开完了会,回公司安排的住宿处,路上方笑刚不禁问老金:“你说他们都这么傻么?” 老金说:“应该也没这么傻,这里面都是利益驱动,自我暗示了。” “他们说的加入是什么意思?” “交钱成为会员,几千到几万不等。” “几万的啊?有什么作用啊?” “有不同的提成返还啊。买产品的折扣力度也不同。”老金大致讲解了一遍这里面的复杂的提成计算规则和奖励。 “产品销售不应该合理定价赚取利润吗,赚钱应该是增加客户人群才是正道啊。这算什么,叫经销商充钱,不就是庞氏骗局吗,不就是传销吗?”方皱眉道。 “你轻一点,就你忿忿不平的。”老金拉住他。 到了住的地方,也就是多了几张床,房间再大一点的酒店那种布置。放下不多的几件行李,今天白天认识的一些人便互相串门起来。彼此之间询问一下,入不入会啊,入什么等级的啊之类。也有热情迫切地劝告你,早加入早获益的那种中老年女性。 方笑刚只得应酬几句,后来人来得越来越多,就找个借口出门溜跶去了。 他出了住宿区,外面就是绿化带和厂区,走了一会,发现身后有两个保安制服的男人跟着他。 方笑刚原来以为是巧合,转了几个弯,发现后面俩保安还是跟着,疑惑起来,难道被发现了他不想入会就被盯上了?他把手机拿在手里,随时准备报警。 他呆着不动这会,身后保安走近来和他打招呼:“这位先生,我们公司副总让我们来请你过去一趟,有事商谈。” 方笑刚总算放松了一点,抓抓鼻子问:“我这是第一次来啊?不认识你们副总。” “没关系的,就在前面不远,不耽误多少时间。”他们很客气。 他跟着他们往前走了确实不远,就看到一间独门独院的三层别墅,建在厂区边上,装修非常豪华。 保安把他带到这栋别墅门口停下脚步说:“先生,就是这里,您稍等一下我们通知副总。”另一位保安拿起对讲机讲了几句浙江方言,方笑刚也没听懂他们说的什么。 大约一分钟后,别墅大门打开,里面蹿出来一条巨大的德国黑背牧羊犬。两个保安吓得往后跳了两三步,别墅里传来一声娇喝,把狗喊住了。 门开处走出来一个丰满妖艳的红衣女性,把狗赶回屋子,又把门关上了。保安们松了口气,说了声人请来了,就走开了。 “是你找我?”方笑刚惊讶地问道。 红衣女笑着点头,走到近前,开口问道:“先生怎么称呼?”无论步态和声音,都只能用狐狸精来形容,还是丰满版的。 “嗯……你不认识我为什么找我来?”他不解道。 “我就是看您觉着特别合眼缘。”她似是无意地撩了把头发。 “我姓方。”方笑刚客气地回道。 “方先生,请屋里坐吧?”她让开路做了个请的手势,微鞠的胸口可以看到不少春色。 就算为了叫人入会也不用这么大阵仗吧,方笑刚心下嘀咕,但还真不敢就这么进去。 “你是这里公司的副总吗?”他迟疑地问。 “是的,我姓刘。叫我小刘就好了,我请你来和公司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红衣美女甜声说。 “你是……老板娘?”方笑刚直言心中疑惑。 美女一笑娇声说道:“你一个大男人,问这问那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进不进去啊?” 方笑刚尴尬一笑,说:“有道理,那就打扰了。”举步进屋。 一进房间,那只大狗就冲上来,也不知道它要不要咬。方笑刚正面对着它,一人一狗就对歭起来,互相看着不动。自称小刘的红衣美女忙过来把它关进了一个大铁笼子里。 “请坐,不好意思,这里人多不安全,不得已养狗防身。”她解释着请方笑刚坐客厅里的豪华沙发。 方笑刚这才回过神来打量着房屋里的装修,果然气派非凡。家俱摆设都好值钱的样子,两个一对的大个青花瓷瓶,鸡翅木方案上摆的大块的整玉和整水晶,连墙上的字画都能感觉到雅意。 一起坐下来之后,女主人开始在茶海里摆弄茶具,低领的胸口时不时在他眼前露出点东西。 “不知先生打哪儿过来啊?”她手上不停,嘴里问道。 方笑刚也不隐瞒,照实说了。 “好地方,对我们公司感觉如何?”她问。 “看不太懂,只觉得不符合商业规律。”他也算没说太难听。 刘女士只是微笑,也不说啥,只把一只挺大的杯子倒上刚烧开的水,泡着不知名的茶叶放到他面前:“安吉白茶,尝尝。” 方笑刚欠身致谢说:“谢谢,茶叶我也不懂,只是乱喝,糟蹋了好茶了。” 她笑了笑,又问道:“先生是自己来的还是和家人一起?” “和好朋友来的,他们叫我一起来看看这个项目。” 她笑多了几分,说:“那挺好的,这样在外面也算是自由身。我想请先生一起吃点便饭,不知可以赏脸吗?” “听说来这儿考察包食宿……”方笑刚茫然地说。 “不是的,我们单独去吃,顺便聊聊天,交个朋友。”她解释说。 还有这样的好事,方笑刚不太相信自己会有艳遇的好事,又弄不清楚她卖什么药。反正自己一个男的吃不了什么亏,也没带钱在身上,当下答应了。打电话给老金说吃完饭再回去。 电话打完,刘小姐请他就进了自家餐厅用餐。从漂亮的客厅下了地下室,是一个玻璃房的厨房。餐厅就在厨房外,一张可以十个人吃饭的大圆桌,上面还有带大理石的转菜的小圆盘。地下室层高很高,华美的大吊灯挂在餐桌上面。桌子上居然已经准备好了菜肴。 刘小姐拿出一瓶漂亮的白酒,方笑刚推辞不太喝酒。她又换了一瓶红酒,他也不好意思喝,又换了啤酒,盛情难却接受了。 桌子虽大,她却就坐在他身边。啤酒拿给方笑刚之后,她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喝。 席间也不谈项目,刘小姐只介绍了她自己的过去,一路名校直至美国留学归来。经济学数学双料硕士,化学博士。 方没想到她如此博学,心里敬佩。只是她吃饭时酒喝得很快,新开的一整瓶的白酒喝着喝着见了底。 吃得快饱的时候,刘小姐喝红了脸抓着方笑刚一条手臂说道:“方先生,我在这里没人能照顾,今天晚上不小心喝多了,你能不能留下来照顾我一晚上?” 他虽然心里有点希望,也没想到来得这么直接,吃惊地问:“我们今天才刚刚认识,你不怕我对你……” “是。”她打断他说话道:“我是有要求的。”她一手搭着他肩膀,头靠在上面,另一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几个避孕套来说:“措施咱们还是得做的。” 二考察归来 直接干脆,这刘小姐还真是讨男人喜欢的性格。 方笑刚想先扶她上楼,被她推开了,她说自己能走。果然摇摇晃晃地上楼洗漱洗澡。 趁这会工夫,他打电话给老金他们,说自己要夜不归宿。 老金问道:“什么情况?你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呢?” 方笑刚笑了笑说:“有点意外情况,回来再说。” 说是要照顾她一晚上,结果她洗完澡就基本无碍了,只是借着酒兴两人抱在一起就把事情给办了。 一战结束,刘小姐说给他去冰箱拿饮料,偷偷把用下来的避孕套放进了冰箱。 方笑刚喝着饮料这会,她去找来了一套男式睡衣,问他要不要洗澡。 方心想女人爱干净,那肯定得洗,只是这男式睡衣是哪来的……这副总莫不真的就是老板娘吧。 她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解释说是她弟弟有时候住这里留下的。 也不管真假,方笑刚先去洗了澡。洗完出来,刚才的战场已经收拾了一番,床被整齐,刘小姐微笑让他上床休息。 他睡下之后,她说她去隔壁休息,便关灯离开。方笑刚觉得事情诡异,这刘小姐现在似乎酒醒了,这事情有点不可思议,翻来覆去睡不着。借着上厕所,出了房门。 房门外隔壁果然还有个卧室,里面亮着灯,门也没关,刘小姐穿着一件绛紫色睡袍坐在电脑边像是在工作。她看到方笑刚出来,微笑想要站起来。 “你忙你忙,我上个厕所。”他连忙说。 去尿完尿,又经过她房门,她正盯着屏幕若有所思。等她回头也看他时,方忍不住问一声:“有点好奇,我能看看吗?” 她微笑说:“公司的报表而已,你想看就来看呗。” 他走到她坐着的椅子身后,屏幕里果然是他们公司的各种财务报表,开着好多个窗口,密密麻麻的数据。方笑刚赞道:“厉害厉害,不愧是高学历,佩服佩服。” 她说:“这只是数据多,也没啥复杂的计算。” 他在她身后,正好能从上往下看到她睡衣里面,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有点心猿意马。 她回头看到了他的眼神,微微一笑,右手放下鼠标,上来握住他的左手背,问道:“睡不着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睡?” “那影响你工作了,多不好意思。”他略觉尴尬。 这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了,刘副总也不关电脑,站起来关了房间的灯,便和他回房休息。说休息是假,不过她非常成熟随和,方笑刚有要求她便配合。她连避孕套的事也不再提起,不过方笑刚还是自觉遵守这个约定。 第二天早上,刘小姐又邀方笑刚在地下室里用了早点,这别墅里看来有人会按时过来做饭。早餐美味而又适量,吃完早餐,他便告辞离去。 方笑刚走后,刘小姐立刻拿起电话打出去: “老板,我这里发现一个样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动听的女声:“哦,采集工作做得怎样?” “视频资料我马上就传给你。DNA样本我最快速度寄过来。” “寄过来太危险了。我先看一下视频资料,有价值的话你直接送过来。”对方说。 “好的,老板。”刘小姐挂了电话。 方笑刚走回到宿舍,路上感觉大腿内侧酸酸的。到了楼下时,正赶上同来的伙伴们出门去大会堂开会。 老金笑说:“一夜未归啊,是不是有艳遇啊?” “被你猜中了,绝对极品啊。”方啧啧不绝。 老金说:“那你是不虚此行啊。” “那绝对的。”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会议室里还是如火如荼,一众与会者像打了鸡血。坐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了,方借着上厕所跑外面抽烟,又瞥见了昨晚带他去艳遇的那两个保安。 他走上前给他们递了烟攀谈,一位黑胖脸的保安笑着接了,还有一个戴眼镜的推说不会。 “昨天你们刘总为什么会找我啊?”他问。 黑胖脸的保安一听笑了,说:“你呆了一晚上没问吗?” 方笑刚尴尬起来,没想到他们知道这事,不知道怎么接口。 戴眼镜的保安开口打破尴尬说:“上头的事情我们也不敢问。” 看来也问不到什么内容,方笑刚又独自转了一会,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玩手机。直到老金电话打来叫他回去吃饭。 公司提供的食物自然和在别墅里吃到的天差地别,几百号人在食堂里用餐。几十个大圆桌,坐满了人,饭和汤可以随便添,另外有一些卖相不太好看的水果和点心。桌子上的菜勉强够一桌子人把饭吃下去,带点肉的小炒,一般就别指望夹上第二筷子了。 带队的老吴说下面就没什么安排了,下午有一个交钱入会的环节,办完就回程了。 下午他们按所在的省份分组聚会,在一个个的小办公室里由省级经理具体讲解规则。人数少下来之后,过来考察的人就可以就自己关心的细节仔细地询问和探讨。方笑刚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听着,也没什么要问的。省级市级的经理一道道地讲解,同去的伙伴们大多入了不同级别的会员,带队的老吴入了VIP会员,39800。老孙现场借了点钱,凑了个12800的会员。老金夫妇则打算回去之后到当地找业务员办一个会员。 就剩下方笑刚没办了,几个经理轮流热心地询问他的意向。说不理解理念吧,一遍遍给你解释,说没钱吧,说让借一点入一级最低的会员。早加入早收益,热情洋溢的大妈主动就想借点钱给他。正被缠得没法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打开,昨晚的枕边人穿着一身运动休闲装进来了。 “刘总。”办公室里只有省级经理认识她,站起来打招呼,其他人才跟着起来。 “没事,你们忙。”刘副总进来就找到了方笑刚,走过来礼貌地问:“方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正好脱身,跟着她走到门外。 刘副总微笑微微鞠了一躬说道:“方先生,是这样,我有急事要出去,冒昧想向您要个电话。” 她的态度谦卑客气,比昨晚更甚。方笑刚有点手足无措:“刘小姐怎么这么客气,我们……” “是这样的。”她打断他的话头说:“我要您电话绝对不会乱打的,如果有,一定是在工作时间和您谈一点生意上的正事。” 难道她是要撇清昨晚的事情?方笑刚心想,难得还这么懂事,极品中的极品啊。 “那你记一下?”他把号码报给她。 刘小姐掏手机存下号码,向他道谢之后便走出门外。门外隔着玻璃就能看见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她上车前不忘再挥手告别,才开走。 回办公室,老金递来一个疑问的眼神,方笑刚笑着点头,老金也笑了起来,竖过来一个姆指。 接下来他再说自己不办什么入会,也没人来盯着他了。结束了这两天的考察行程,大家又坐上老吴的车回程。 老金在路上问起那个女人。方笑刚大方承认。老金老婆听了直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逮着机会就偷腥。 方不以为然,说:“天性这个东西你不能违背的,真有人违背了,要么男人在说谎,要么身体不行了。” 老金夫人说:“那女人凭什么就要忠贞不二?” 方说:“我没要求女人忠贞不二啊,再说现在不忠的也不比男人少,有科学统计的。” “那你老婆趁你不在外面偷人你怎么想?”她说。 “我觉得她开心就好,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除非她要永远离开,那我也会悲痛之后接受。”方说。 “不影响感情,你就吹吧。”她说。 “耿耿此心,唯天可表。”方说。 回到家乡,已经过了晚饭的点,方笑刚在家附近和一行人告别下车,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喂,我回来了,到楼下了。” “哦,回来啦,我现在不在家。”老婆说。 “哦?去哪里了啊?” “单位聚餐。结束还要去唱歌,晚一点回来。” “那好吧,路上小心。”他挂了电话,门口沙县小吃对付了一份鸡腿饭,打算回家看电影睡觉。 电影看完了一部,已经十一点,老婆还没回来。拿手机看看微信上有没有信息发来,看到几条短信。一条是什么“恭喜手机尾号为XXXX号的用户,得到了我公司的XX大奖……”。下一条是中国移动发来通报用了多少流量的,还有一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文字: “方先生,现在打电话方便吗?” 方笑刚看着,心里想起那个身材相貌俱佳的刘副总来。看看时间,是快要一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难道那个活好不粘人的美女要粘人了?左右无事,他索性回电过去,电话一下子就被接通了。 “方先生,报歉这么晚联系你。” “没事没事,现在人普遍睡得晚,这才十一点。” “不知道方先生现在做什么工作?” “别老叫我方先生吧,有点别扭。” “那么叫方哥可以不?”她说。 “刘总客气了,我现在没什么正经工作,以前做点小生意的。” “那我有话直说了啊,我们集团在你们城市有个职位薪资优厚,不知道方哥愿不愿意过来试试?” “你们公司真的不适合我。”他握着电话都忍不住摇头。 “不是的,您误会了,我们集团并不是你们这两天来考察的这家公司,是我们的上级母公司,是一家跨国公司非常有实力的。”她连忙解释道,电话里传来导航的声音,听起来她还在开车。 “那我去能干什么呢?”他犹豫着问。 “啊……我想想啊。”她居然也要现在想。 “刘总你别开玩笑了,你的好意我……”方笑刚心想,我一个大男人,没钱也不要你来帮我。 “不是的!不好意思,刚才过路口,我停好车和你详细说。”电话里传来转向灯的声音,一会儿导航的声音也消失了。她估计是靠边停好了车子,才又继续说道:“方先生,哦,方哥,虽然我们刚认识不久,但我知道哥你才华出众,做什么职位都不会太差的。现在的大公司求职,主要是团队协作能力,我们母公司的实力绝对不是哥你来看过的这个圈钱的公司能比得上的。我真的是运气太好,才能遇到哥您这样的人物,我这次也算是为母公司立了一个大功……” “等等,刘总你把我说得这么好,我虽然心里高兴,但确实也太过浮夸了点。”他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哈哈,哥你就当帮我一个大忙,抽空来一趟我们公司,看一看。至于职位,一定也让您大展拳脚,薪水更是高到离谱。” “那你这么说,我总得先去看一看了。”方说。 “好的,哥你啥时候有空。” “你们公司在哪?” “呃,你们所在地的分部在……我要查一查,你只要告诉我你啥时候有空,我来接您。” “你电脑里那么多表格要看呢,你还有时间来接我?” “事有轻重缓急,说明我们公司多么看重您啦。”她笑道。 “我随时有空,凑你吧。” “那明天上午九点如何?” “嗯,问题不大。” “我需要您的地址。” “别这么客气了,用你,别用您了。我听着浑身不舒服。”方笑刚真是受宠若惊,哭笑不得。 “是,好的。”她说完,还在等地址。方笑刚把自己小区名字和哪个门来接告诉了她。 “那么明天早上九点见。晚安。”她说。 “等等,你这么晚了还在开车,你在哪里?” “呵呵,这个不重要,要是心疼我,明天早上别迟到就行啦。”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方笑刚心想,要不是刚才最后这一句,他都要忘了看到这个女人第一眼时给他留下的狐狸精的印象了。 三高薪顾问 十二点半左右,方笑刚的老婆杨丹回到了家。喝了点小酒,进了门还在和别人发消息呢。看看还好,没喝醉,他总算能放心睡觉了。 第二天周日,老婆休息在家,方笑刚和她说要去面试工作。 “周日还能有面试?”她奇怪道。 “有个大公司说看中我了,我去看看。早工作一天对家里也是好事。”他说。 “别抱太大希望了,你又没啥高学历,履历也不漂亮。” 他也不好多说,总之踩着点就出了门。提前五分钟到约定的小区东门口,正巧红色法拉力也开到,车子比昨天看到时光鲜的样子脏了不少。刘小姐停车在他身边,对他点头微笑。 方笑刚上车坐好。她半个身体凑到他的坐位前,翻下他前面的遮阳板,对着镜子看了看问了声:“我气色还行吧?” 他笑了说:“很漂亮啊,咋了,为啥不看你前面的镜子?” 她坐回去翻下主驾驶位的遮阳板给他看,上面什么都没有。她说:“一夜没睡还能漂亮到哪去。” “你不会开车开了一夜吧?”他意外道。 她笑笑启动了车子,说:“我性子急,有什么想法立刻就要办,所以就上赶着过来了。” 他点头说:“这个昨晚我就领教过了。” 她卟哧一笑,说:“昨晚后来可都是你说了算啊,我可是做牛做马的。” 回想昨晚几个动作,这个做牛做马的成语用得真贴切,方笑刚忍不住也笑起来,却不好接什么话,只能干咳了两下转移一下话题:“你昨天说的事是真的吧?” “那必须是真的,要不然我跑过来干嘛?要是假的,我不如晚上来。”她还真敢说。 “那也未必,有时候白天反而方便。”口舌之利他也不虚。 “是吗?那也行,过阵子,我把工作辞了,来你们小区买间房子长住。白天晚上的,我都凑你。”她接起话来不假思索。 哎哟,比口舌弄不好要输给这狐狸精,他心想,还是转移话题到正事吧:“我们去哪?” “不远,马上就到的。”她微笑,算是卖了个关子。 车子在市区开了不多久,直接奔最中心的地段地下停车库。 “咦,你对我们这里挺熟悉的嘛,都没开导航?”他这才想起来。 “我早上先过来认了认路。”她说。 下车,锁车门,进电梯。方笑刚认识这是市区高规格的写字楼。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26层。出来之后左侧是一排的办公室,被不同的公司租着。右侧则另有一道电子门禁,整个半层楼面都被封在里面,门口有指纹识别。 刘小姐滴滴滴按了个密码,门打开了。前台一个年青漂亮的接待员在玩手机,听到门开才连忙站起来鞠躬。 方笑刚很奇怪,从门外到这个前台,没有任何公司名称或商标的影子。 “我是刘颖,早上来过的。”她对前台小姑娘说。 小姑娘红了脸说:“刘总,马总在办公室等您,我来带路。” “有劳。”刘颖点头。方笑刚这才知道她的名字,之前都没想起来去问一下,这会感觉有点失礼。 他们跟着小姑娘后面走去,小姑娘年纪不大,腿型臀型却很健美,穿着一条紧身的黑裤子。整个办公区域装修简练,设计漂亮,非常有国际化的风格,但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路过一个大办公室,白板上还有红笔写的满满一板英文和图形,方笑刚留意到这英文像是外国人写上去的,明显是左手书写。 长长的走廊走了一分多钟,后面全是单间的办公室了,还是几乎全都空着。方笑刚想起今天是星期天,好像今天来上班的只有这个前台,和那个马总,前台穿的衣服像是要去健身房被临时喊来加班的。 总算看到两间亮着灯的办公室,前台小姑娘敲了其中一间的门,里面喊了请进。刘颖他们才看到马总尊容。 马总四十五往上的样子,圆胖的身材,头发稀疏。在办公桌后面站起来和他们握了手,再一起坐下。 “马总这位就是方先生。”刘颖介绍道。 “久仰,久仰。”他微笑客套了两句,问道:“方先生是总部特批的人才,一定有过人之处,不知原先在哪里高就?” “过奖了,我之前都是自己创业居多,没上过多少班。”方笑刚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对话。 “那肯定是商海沉浮的老将了,不知擅长哪个行业?”马总问。 他抓抓头发,说道:“啊,开过小吃店,服装店,麻将馆,你看这些算哪个行业?” 胖马总笑得有点难看起来,捋了一把自己稀疏的头发,想了一会问道:“金融,外贸,股票证券之类的有没有涉及的经验呢?” 方笑刚摇了摇头。 他又问:“那**机关企事业单位有没有熟悉的部门呢?” 方笑刚又摇了摇头,忍不住去看一眼刘颖。刘颖这会眉头皱着,盯着马总在看。 马总又问他:“那先生英文如何?” 方回答道:“初中水平。” 刘颖突然拍案而起,大声暴怒道:“谁让你问这些的,总部的邮件你看没看?”把马总和方笑刚都吓一跳,转头看向这个美女,只见她猛起立后胸部在那儿晃动。 刘颖转向方笑刚,怒脸立收,坐下来拉住他一条胳膊说:“哥你别生气,是我仓促没有交接好,是我的错。” 方搭上她的手安慰她说:“我没生气,你别生气,问这些问题很正常啊。” 马总尴尬地右手按住桌上电话的一个按键,对着电话喊了一声:“Sophia,你带着合同来一下。”额头上汗都流下来了。 对门也亮着灯的办公室里有人走了出来,直接开门进来。这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成熟职业女性,妆容精致,戴着黑圈眼镜,胸前抱着一叠A4纸。 她把A4纸放在马总桌前。纸放下后,从侧面看,她的胸不输给刘颖,穿着白衬衫和深青色包臀裙。 放下合同,她就站在马总身后,双手半握垂置身前,略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马总把合同递给方笑刚,陪笑说道:“刚才我是自作主张问一些小问题,也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嘛。这是为您准备的合同,您看一下是否同意,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协商。” 方笑刚接过来一看,公司名称是九王商业(中国)有限公司,职位是商务高级顾问,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双休,薪水那边却空着。再看工作内容,只有一句话:为公司需要其服务的商务行为提供建议,不承担任何责任。 “就是公司想让我提点建议的地方,我就提一点,也不用负责任,这就是我的工作?”他惊奇地问。 “是的。”Sophia点头道。 “能胜任么?”刘颖微笑问他。 “上任容易胜任难,关键我还不知道哪些是公司需要我的地方。” “能上任就行。你提提看薪资要求呢?”刘颖笑着说。 “这么轻松的工作我能提多少要求?”方笑刚看着那空白的一栏犯难。 “你要这么想啊,你一家之主,上有老下有小,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哪样不要钱,你得都算进去。”刘颖来了兴致,也坐过来出谋划策。 马总和Sophia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Sophia骁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人。 “还有你老婆万一失业了怎么办,你得养吧,朋友之间交际应酬等等之类,万一你又看上个小三呢?”说到这刘颖手臂有意无意撞了一下他。 “照你这么算,我不得填个十万八万的月薪上去?”方笑刚说。 “再加一个零,万一有一天我也要来投靠你呢?”刘颖促狭地对他挤眉弄眼。 “你怎么不叫我加两个零呢?”他白了她一眼。 Sophia这时开口道:“方先生不如让刘总认真帮你参考一个数值,她对总部的精神领会得比较清楚。” “对,你说吧,我到底填多少最合适。”方笑刚心想,这个工作是你介绍的,你确实应该比较清楚。 他这么一问,刘颖反倒收起了说笑的神情,认真思考了一会说:“你填二十五万吧,不过一年要十五薪。” “多少?二十五万?是年薪吧?”方笑刚怀疑听错了。 “是月薪!哎呀,我来帮你写。”刘颖不知哪里取出一支笔拿过合同就帮他开始填几处空白。 一会儿两份都写完了,她才把合同还给他说:“基础年薪是三百七十五万,不算分红和股票期权。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字吧。” 马总这会眼珠子瞪得滴溜圆,不可置信地远远看着桌子上那两份合同。 “这个,索非娅小姐,我这么写能通过?”方笑刚有点无语地问站那儿的Sophia。 “请您签字,我再答复您。”她礼貌地点头回答。 方笑刚摇了摇头,还是把两份合同的字都给签上了。 索非娅走上前来,突然手上拿出来印章,直接就把两份文件啪啪啪一顿盖。她一份递给方笑刚,拿起另一份走出了办公室。 他接过一份盖完章的合同惊奇地问:“这就完了?” 刘颖点头说:“完成了,接下来是就是双方履行合同了。” “那我明天早上九点来上班?”他说。 “是,不过在那之前,甲方还有一项要履行。”刘颖翻开合同指给他看一项:本公司额外支付三个月薪水作为跳槽补偿,于合同签订日起二十四小时内支付。 正看到这里,索非娅又回来了,双手递给方笑刚一张现金支票说:“金额较大,去取的话提前预约一下。” 他接过一看,果然是七十五万的现金支票。还有赔三个月工资的合同,简直是闻所未闻。 “好了,请明天记得来上班。”刘颖好像松了口气,捂起嘴打了个哈欠:“啊~~,走吧,我要去睡一会。” 方笑刚问马总:“那,我先回去?” 马总连忙微笑点头,站起来说:“那方先生明天见。” 走出办公室门口,刘颖突然问道:“这钱你什么时候取?” “不是要预约吗?那我今天先去预约。”方笑刚说。 “今天也可以取的。”她回头对索非娅说:“Sohpia,你能帮方先生特约一下我们的VIP通道吗?” 索非娅点头回道:“当然可以。我马上就去办。” 马总和索非娅送他们到门口,前台小姑娘也站起来送他们。 方笑刚说:“你们忙吧,太客气了。” 刘颖看了看玻璃门,说道:“那个,门禁。” 索非娅说:“今天技术部的人没来,明天再把指纹做进去吧。Ada,你明天看到方先生来记得开门。” 前台小姑娘点头答应。 进了电梯,听见外面马总的声音:“好了,我们下班吧。” “他们是为了给我办入职来加班的?”方笑刚问道。 刘颖微笑点头。 他疑惑道:“这个入职连我身份证都不用看?” “为了减少麻烦,我把你的资料提前做好了。”她说。 “我怎么感觉这个公司是你开的,你不会是……”他说一半犹豫着没说完。 “我不会是为了昨晚来报答你?”她笑起来。 “不是,应该我报答你才说得过去。”他尴尬道。 “不是的,这公司怎么可能是我开的。昨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确实是你的才华受到了我们老板的赏识。”她认真说。 “我有毛线才华。那你们老板是谁?我认识吗,他怎么会知道我有什么才华?” “既然请你来上班了,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了。” 回到车库,他们驱车上路,周日的市中心这会开始堵车了。刘颖在车上哈欠连连:“不行了,困。我把你送到银行门口,我就得走了,去找个酒店睡一会。” “好的,你辛苦了,住哪个酒店?”他随口问了声。 “怎么,你要陪我一起吗?”她笑着问。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车子很快开到市交通银行总行的门口,刘颖把他放下来说:“我的电话就是我的微信,你记得加我。” “好。”他答应着下车。 “这次就算了,下次我来,我把酒店房间号告诉你。”她在车里笑着说了句。 方笑刚笑得有点尴尬。他们就在银行门口分了手。 四初来乍到 方笑刚去银行把现金支票里的钱转存进银行卡,带着合同回家报喜。 “我被录用了。”方笑刚把合同给老婆看。 “好事情,薪水多少?”杨丹接过合同问。 “你自己看嘛。” 老婆从头开始一页一页看过去,直到薪水部分。她皱眉抬头看了一眼老公:“你在开玩笑吧?” 方笑刚点头说:“我到现在也有点不太相信。” 她把合同扔桌上说:“你别做梦了,这一定是个骗人的公司。” “你应该去看看,那里面绝对豪华正式。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国际范。”他说。 “骗子总是得装一下门面。”她说。 “哈哈哈。”他仰头大笑:“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了解骗子公司了。”回过来,他指着合同说:“那你有没有看里面的条款,后面有关赔偿三个月工资的那条。” “什么?你还没去就要赔钱给他们?这样的合同你也签?”她急起来。 “什么啊。是他们赔我三个月的工资,我已经拿到了,都存在卡里了,我说了叫你看条款。”他把合同翻开来指给她看。 老婆看了那条,疑惑地问:“那你拿了多少钱?” “七十五万啊。”方笑刚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交通银行的卡晃了晃,又收了回去,说:“而且合同我看了,没有任何对我不利的条款。我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这家公司是什么情况。介绍人说他们老板看上了我的才华。” 老婆皱眉了半天,想不通之后索性不想了:“那你好好做呗。”她又笑起来说:“那今天中午你请客,我们出去吃。” “也行,还没过饭点。”方笑刚看了看时间:“要不要去接孩子一起去吃?” “不了,爷爷奶奶家吃得早,肯定吃过了。” “那我们去吃啥?” “我想吃牛排。”于是他们就骑上不会堵车的电瓶车出发了。 吃完饭去逛街,却也没买到啥。方笑刚总觉得大商场里的商品的售价,一大半付了房租人工水电和品牌溢价。就喝了奶茶,去超市买了点吃的回去。 晚上也不饿,索性就不吃了,看电影睡觉。 方笑刚虽然自工作以来上班不多,但上班不迟到还是自觉的。劳动合同里写明的上班时间就是你和公司的约定,迟到就是失约的不道德行为。他提前十五分钟到了公司,也算是对这个薪水的愧疚吧。 原以为公司还没啥人,没想到他几乎算是最后一个来的。前台小姑娘今天换了一身工作装给他开了门,工作装看不出她健身得来的漂亮身段了。 “你好,我叫Ada。我带你去SOPHIA那里熟悉一下工作吧。”她带着方笑刚又走一遍昨天走过的长长的走廊,今天办公室里人头攒动了。这里的员工都挺忙碌,各司其职,几乎没什么人抬头看他。 “你们都来得这么早,是工作热情饱满吗?”他问ADA。 “八点半上班啊。一般我们提前五分钟打卡。”她说。 他不禁语塞,没敢说自己是九点上班,径直跟着她进了索非娅的办公室。看到方笑刚进来,索非娅站起来迎接。 “我先带你去你的办公室看看吧。”她扶了扶眼镜。今天她换了一件白衬衫,胸前带褶花的,妆容还是如昨天一般精致,嘴唇红得特别诱人。 她带着他去了一个十几平方的办公室,有能看到闹市街景的大窗户,地上铺着地毯。只是里面除了全新的一套沙发和两张办公桌之外什么都没有。 “电脑上午就会送来,还有文件柜什么的也是。”她解释道。 方笑刚打量了一圈,问道:“那我现在做什么呢?” “一会我让技术部把指纹给做进门禁。嗯……我会把需要你参与的资料送来。不过最好等下午,你的秘书中午会到。”她说。 “我还有秘书?”他不知道该不该笑。 “很多文件不是中文的,我想你需要秘书帮你整理。还有可能会需要你出差,到时订车票机票之类的事情有秘书会方便一些。当然出差会有额外的补贴。”她说。 “好吧,这里允许吸烟么?”他问。 索非娅沉默了二秒钟,说:“最好明天开始吧,我让人给你装个换气扇。” “呃,那么,上午有没有别的事我可以做了?中文的资料我可以先看起来啊。”他问。 “不用这么着急吧。”她笑了笑,“做完门禁你可以先随便看看环境。”这时一个小伙子跑到门口问道:“Sophia,你找我?” 她点头说:“eric,你帮方先生做进门禁。” “好的,做哪个级别的?”eric问。 “做主管级别。”她说完向方笑刚点点头走了。 方跟着eric去门口采指纹,顺口问:“主管级别是什么级别?” “在公司里很高了,第三级吧,上面只有总裁和总监了。再有就是董事级别了,不过我们分公司没有董事级别的人在。” “哦。”方点点头,又问:“有啥区别,不就一个大门,谁都能进才对啊。” “其实是没啥区别,不过上级可以进下级的办公室,你的办公室门也有门禁你没看见吗?”eric说。 “这有点……不国际化啊,国外不都讲究隐私的吗?” “是有点,公司里的老外都比较反感这一点。不过公司硬气,不接受可以离职,合同里写明的。不过你要真有特别隐私的什么要放在公司的话,公司允许员工自费买保险箱。” “那我还不如放回家。” “就是嘛。我个人能接受这个规定。” 做完门禁,小伙子就回去忙了,有人叫他去看看电脑。技术部么,总是特别忙碌。方笑刚左右没事,就跟在他后面到处转,自愿打打下手。其实方笑刚的电脑基础水平不低,eric看到他用运行功能打开策略组和用命令行查IP地址就看出来了。 “你也蛮精通的嘛。”他说。 “没有,门外汉,上个时代的东西。”方笑刚说。 等eric回他的机房,方笑刚继续到处转悠,只是有老外的办公室有点不太敢进,不知不觉转到前台小姑娘这边。 “我们公司为什么不把公司名字贴在前台?”他问。 “我们公司名称不止一个,也不接待客户,所以不贴了。”她说:“这个现在也归你管了吗?” “没有没有,哪能呢,我就是无聊随便问问。”他笑着说。 这时门禁外来了好多送货的工人,大箱小箱地,开始往方笑刚办公室搬东西。eric过来帮他设置电脑网络,预装邮件系统,工人在那边组装文件柜。方笑刚在边上看着全新的这一套东西,顿时找到了大企业高管就职的感觉。 等忙得差不多了,看看已近饭点,他问eric中午吃饭怎么解决的。eric说十一点半到一点,有一个半小时午休时间,自行解决。方笑刚问他要不要一起吃,eric说约了女朋友了。 “好吧,真羡慕你们年青人有爱情的生活。”他只能自己下去吃了。 市区找合胃口的一个人用餐的午餐还挺困难,最后在一家便当店吃了份炸鸡腿饭。蔬菜虽然少了一点,总算饭管够,还有提味下饭的萝卜干,花费十五元整,经济实惠,心满意足。 回公司的路上,要经过过街地下道,这里有一些人均消费五十左右的小饭店。这才发现了不少同事三五一桌地在用餐。刚才的便当店里,别说同事,连一个女的都没看见。 身后响起轮子滚动的声音,方笑刚回头看去,一个绝对漂亮的年青美女,拉着一个铝合金色的RIMOWA26寸拉杆箱,背着一个大号的MK挎包,脚步匆匆地经过。她穿着高跟鞋走得又快又优雅好看,穿着像丝稠一样柔软发亮的白衬衫和合身的黑短裙,肉色丝袜。走到一家星巴克门口时,她行色匆匆地拐了进去。 方笑刚忍不住走过时多往里看了几眼,她正在柜台上点东西,无论正面还是背影都完美。啧啧啧,在市中心就是这点好,看到美女心情都好了起来。 没往前走几步,后面轮子声响起,美女又行色匆匆地出来了,一手拿着三明治在啃,另一只拖着箱子的手上拿着个咖啡杯。 美女后来居上,和方笑刚同时走近了去写字楼的地下通道的台阶。左侧是台阶,右侧是电手扶梯,可是要上去的人多,下面挤了不少人排队等待上去。 方笑刚不高兴去挤手扶梯,从左边的台阶走上去,有意无意回头一看,那个美女也打算从台阶上来了。这么一会工夫,她已经把三明治塞进了嘴里,把MK包斜挎在胸前,打算把这个大箱子从台阶上拖上去了。 方笑刚转身想帮她拎一下箱子,边上一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已经抢上去帮忙了。 美女道了个谢,和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一人一只手拖着箱子往上走。方笑刚给他们让了个路,走在他们身后。美女着急上去,走得很快,西装男看了看行李箱上的航空托运标签,问道: “小姐,你这个是国际航班的标签啊,刚从国外回来?” “呵,是的。”她礼貌回道。 “是来旅游还是工作啊?”他又问。 “呵,工作。”她回道。 “我也在附近工作,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啊?”他又又问。 “报歉,我赶时间。”她说。 “没事,我给张名片给你……”男人边说边掏胸前口袋,突然他抓着箱子的手没拿稳,箱子在一个台阶角上磕了一下,重心往后一倒,箱子眼看就要掉下来。 美女正吃惊的时候,方笑刚眼疾手快从下往上托住了箱子。 美女感激得朝方笑刚点头致谢。 方笑刚也微笑点头回礼,等他们两人又抓稳了箱子,从边上走过先上去了。 还真是缘份,上了地下道,美女还是和方笑刚一个方向,进了同一座写字楼,上了同一部电梯。 在电梯里美女也发现了他,隔着人群又微笑点头致意。 直到他们一起在26楼出来,站到没有公司名称的玻璃门禁门口,他忍不住惊讶地说了声:“这么巧。” “是啊,好巧。”美女也高兴地等着他开门。 进到前台,ADA吃饭还没回来,美女带着行李坐在待候区。见她没有交谈的意思,方笑刚点头离开回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收拾得像模像样了,他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老婆看,附了条信息:我的专用办公室,牛不牛? 办公室里两张办公桌一大一小,大一点的是他的,小一点的应该就是给秘书的。方笑刚不禁想,门口那个极品美女不会就是我的秘书吧?从国外刚过来,还真挺有可能的,如果是真的就完美了。想到这里,笑得合不拢嘴,脑海里出现她那两条肉色丝袜长腿。 他在自己的新电脑上熟悉这里的邮件系统和几个内部软件的用法,设置了一些个人偏好和密码。时间很快到了一点钟,他桌子上的电话机响了起来。 “方先生,我是Sophia,咱们有个会议,在主会议室,请您来参加一下。” “现在吗?” “是的。” 到了会议室,马总,前台的ADA,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已经在座了。马总告诉他随便坐,他就到离主座比较远的位置坐下来。随后索非娅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人也进来入座。 最后进来一个四十上下打扮得特别有精神的中年男人,他后面跟着和方笑刚路上偶遇的那个美女。 中年人坐在主座上,美女在他身后站着,眼睛扫视着在座的人。看到方笑刚的时候,方笑刚对她微笑点了点头,她略微尴尬了一下,极不易察觉地也微微点了下头。 “各位,今天是一个碰头会,参加的都是咱们分公司的最高层,主要宣布两件事情。”中年男子开始说话。 他抬起右手侧指了一下方笑刚说:“这位是方先生,由全球最高总部特聘,到我们公司任高级顾问的职位。”他把全球最高总部加重了语气。在场的人除了索非娅和马总全都肃然起敬,向方笑刚重重点头。 方笑刚有点心虚,也不知道怎么给反应,有点不自然地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开会的那位领导说道:“请坐,不必站起来。” 这时那个美女大吃一惊,然后惊讶的表情慢慢转成一个甜甜的笑容,向方笑刚深深地点了一下头。 五私人女秘书 开会的领导这时对方笑刚说道:“方先生,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集团在本分公司的总经理,冯星默,可以叫我Simon。人事经理Sophia和业务经理 Jordan你应该见过了。”他指了指索非娅和马总。 “各位,方先生在我们公司里的任职,目前暂时由我们安排工作,人事方面由总部直接负责,所以请大家尊重和配合方先生的工作。”冯总继续向在座所有人讲解方笑刚的特殊地位。 接着他站起来,终于开始向大家介绍他身后的美女了:“第二件事,这位是由总部从美国纽约调来的方先生的私人秘书,金小姐。下面请金小姐自我介绍一下吧。” 梦想成真,方笑刚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要对他笑。业务经理马总带头鼓了个掌,在座的其他人也都鼓掌起来,看看她,看看方笑刚,羡慕溢于言表。 金小姐飞快地看了一眼方笑刚,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各位同事,我叫King shirley,中文名金雪莉。总部紧急调我过来,是希望我能协助方先生尽快熟悉和开展工作,还请大家以后在工作中多多支持,更希望方先生以后多多关照。”她最后对方笑刚鞠躬作为结尾。 冯经理问了一声:“金小姐是中国人吗?” 她回答说:“当然。哦,我从小被英藉华人领养,所以主要用英文名字工作。但我肯定是中国人,我有中国国藉。” 冯经理点了点头,又问道:“方先生有要说的吗?” “我没什么要说的,我还没熟悉工作。”他尴尬地说。 然后冯总宣布散会,在坐的人向方笑刚点头后离去。冯总和金小姐,方笑刚一起到他的新的顾问办公室。金小姐的行礼不知何时被拿来放在了角落里了。 冯总进来看了一圈问道:“方先生对办公室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我要不要也起个英文名啊?老叫我先生我觉得有点别扭。” 冯总笑道:“我还对自己有个英文名别扭呢,半土不洋的。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对了,他们提议给你办一个欢迎聚会,你要是同意的话,大家组织一下?” “不了不了,我还是先做好工作,这样的聚会我有点……”方笑刚有点吃不消这种种的牛逼待遇。 金雪莉插嘴一句:“和同事熟悉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对嘛,”冯经理说:“现在公司一下等于来了两个高层,你也要让下面人有机会拍拍马屁,你才能观察他们。再说,今天又来了一位颜值担当,公司里的小伙子们肯定迫不及待要开欢迎会了。” “我只是一个顾问……吧?”他迟疑道。 “不宜妄自菲薄,总公司的领导一直都是无比正确的,我相信方先生的到来一定大有作用。那我先去忙了,具体事宜我们邮件联系。”冯总说完离去了。 他一走,金雪莉就向方笑刚鞠躬道歉:“不好意思,老板,总部有邮给我您的照片,不过刚才我没认出来。” “没事,照片和人总是有区别,再说我也不上镜。”他笑笑,又问道:“你叫我老板?” “是啊。”她肯定地说:“我是您的私人秘书,所以你是我的老板,其实在这里我只需要听你安排,其他任何人的指派我都不用理会的。” “好吧,就是也不知道公司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商业项目的顾问意见。总觉得这么好的待遇又没做什么事挺犯罪的。”方笑刚苦笑着坐在他的椅子上。 她听了突然高兴起来,说:“我来联系总部,然后去找冯总要资料。”她说着开始从她的包里掏东西:笔记本啦,记事本啦,鼠标,电源……一样样往她的桌子上放。 她又把她的大箱子拿过来放桌子上,一打开,一些化妆品和几套内衣都滑了出来,都被方笑刚看见了。雪莉脸一红,赶快把箱子转了九十度用盖子挡住他的视线,再把掉出来的一样样收进去,只留了几个全英文的小瓶子在桌上。 接着她翻出一个不大的相框,郑重地放在桌子角上。方笑刚忍不住问道:“是什么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雪莉略一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她把照片在桌子上转个面给他看,里面是一张合影:一位红衣少女搂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公园的滑梯下面坐着。不是特别清楚了,但是红衣少女的整体气质带着一股出尘的美感。 “那身红衣服不错,挺适合你。”方笑刚远远地看着说。 “我当然是那个小女孩了!我都说了是我小时候的照片。”雪莉不满地说着,但很快发现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赌气地把照片又转回去不让他看了。 “红衣服的是你妈妈吗?和你一样漂亮。”他问道。 “我哪有她漂亮。”雪莉出神地伸手在照片相框的玻璃上摸了一下说:“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老师。……好了,不说了,工作了。”她把箱子合上放到角落,打开笔记本开始忙碌起来。 她盯着屏幕,白而细长的手指在键盘鼠标上跳舞,认真的侧脸轮廓干净漂亮,方笑刚很难不去偷偷看她。无聊地用指甲敲了一会桌面后决定去茶水间倒点喝的。 茶水间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女职员在那儿休息聊天,窃窃私语地也听不见说啥,只看见一个的光腿和另一个的低胸。 方笑刚在全自动咖啡机上倒一杯,想想也帮雪莉带了一杯,把咖啡伴侣和糖也带着。 回到办公室,雪莉看到他带了咖啡进来,气道:“老板,这个事情你和我讲啊?This is my job.” 他解释说:“我正好没事干,你这不是正在忙吗?” 她接过咖啡说道:“下次请让我来,你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就行了。” “OK,OK。You have my word.”他笑答。 她被这句英文逗笑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端起咖啡说:“老板,总部马上会回复我有哪些CASE需要你参与意见。”她斜靠在桌子上,给咖啡加伴侣和糖,曲线漂亮得如同雕塑。 “老板,我需要找房子住,有好建议吗?”她捧着咖啡问。 “等下了班,我陪你去中介找找吧。” 她笑着说:“那太感谢了。”突然她笔记本响了一下,她坐回去看了下屏幕,对他说:“我去找冯总要CASE资料。” 十五分钟后,她拿来三份文件夹,两份中文的一份英文。她把两份中文的交给方笑刚说:“这是两个公司最近要decisions的CASE,这是概要,详细资料已经邮箱发过来了。” “你手上那份是什么?”他问。 “这是另一个,不过我要先做成中文再给你。” 于是他们开始各自工作。 手上第一份交过来的项目是江南机电对长江机电的收购企案。资料概要显示这两家企业,方笑刚所在的集团公司分别控股它们的16%和47%,要做的决定是,我方立场是否支持这次收购。概要中有两家公司的内部几十张照片和最近五年的财务数据。 方笑刚看得一头雾水,打开邮件系统,里面有一份长长的扩展资料附件,其中不少是压缩包。下载到本地打开一看,有两个工厂的产品,售价,利润,客户的资料,也有它们的工人工资,水电房租消耗,办公用品使用的支出明细。光看这些数据,就要看几天,还要对比,研究,为最后的决定做顾问建议,他发现这个工作确实重要,而且不轻松。关键是他没有经验,也不知道什么数据有价值,什么数据的变化能说明什么问题。不过他倒是兴奋起来,认真地把所有的文件都下载了研究。办公室里只剩下两个人时不时敲打鼠标键盘的声音。 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五点,马总JORDAN拎着包下班,路过他们办公室门口,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方先生第一天不会就要加班吧?”他说道。 方笑刚无奈道:“现在正看了一半,我看完再走。” 马总走后,他看她还在忙,问道:“雪莉,你打算什么时候下班?” 她头也不抬说:“不着急。我现在做一半,做完再走。” 于是他们继续工作,时间一晃到了六点多,老婆打来电话: “喂,今天工作顺利吗?” “呃,没啥不顺的,刚开始接手工作,正在研究资料呢。” “那你今天几点回来?” “这还不好说。” “好,你薪水这么高,努力应该的。晚上回来路上小心一点。”杨丹说。 “嗯。”挂了电话他继续看资料。雪莉这时问道:“老板,这么晚了,家里人催了吧?” “没事,我老婆,她也叫我努力工作。”他笑了笑说。 “等我这张图汉化完,我们今天就先下班吧?”她说。 “我倒没事,你晚上住哪?我们还要去找中介看房。” “我就去住酒店吧,改天再找房子也没事。” “那也行,明天我们早点白天约好中介。” 继续看文件,方笑刚渐渐感觉到这些文件中资料的宝贵。控股47%的长江机电里面,主要机器设备的购置日期,员工对领导的看法,主要领导层里的裙带关系,包括厕所里的卫生状况居然都有不同的文件分别说明。感觉这家企业里面肯定有他们公司派过去的卧底。而在占16%股份的江南机电公司资料里,也同样有许多不在里面工作的人根本不可能掌握的信息。 有这样详尽的信息,做出一个综合判断是不难的。只是是否支持两家公司的合并这样的决定,并没有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 “老板我做完了,你看咱们要不要下班?”雪莉问道。 “雪莉,你来看看我这个案子,哦,这个CASE。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他招呼她过来。 她放下手上的东西,走到方笑刚的座位边,伏在办公桌上点击着鼠标看资料。 他往后揶了一步办公座椅,让她方便看资料。一听门外,整个公司一点声音都没有,办公室外的走廊已经是一片漆黑。 雪莉身上清甜的香味一阵阵传来,她正在翻看几张他刚才没看懂的报表。随着鼠标轻点的动作,厥在他左手边不远处的小而圆的屁股微微晃动。 “这份资料太多了,一时不好判断。”她看了一会说道:“我回去再看看,明天才能给你意见。”她说完直起身子。 “好,我其实有点模糊的想法了,但也是不确定,明天我们一起先讨论一下这个案子。汉化那个先停一停也无妨。”方笑刚说:“那我们一起下班吧。” 金雪莉收拾行礼,他在边上等她。雪莉说:“老板,你先下班吧,我自己去找酒店就行了。” “你今天刚从纽约过来?”他问道。 “是,今天到的。肯尼迪机场MU298晚点了,本来计划早上就到公司的。”她不好意思地拿出来一张登机牌。 “为什么要给我配一个私人秘书啊?感觉也太隆重了。”他忍不住说。 “这是总部的决定,我也不清楚。”她说。 “你们总部在哪儿?”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一个小职员。”她回答道。 “这你也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晚上打算吃什么?你中午就一个三明治,肯定饿了吧。”他笑着问。 “呃。”她拉好了旅行箱,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对你这么远来帮我表示感谢,真心的。请你吃顿晚饭,赏脸吗?”方笑刚问。 “那当然求之不得,只是老板你家里人不会着急吗?”她笑道。 “饭总要吃的,我家里也没人做饭。走吧。”他帮雪莉推着拉杆箱出了办公室。 公司里面还只剩下三四个人在加班了,反正他谁也不认识,直接下楼打的去吃饭。 “想吃什么?”他在车里问。 “涮羊肉。”她笑道。 “好咧,我正好认识一家,北京口味,里面还有北冰洋和韭菜花。” 车子开到一个小巷深处,铜窝,碳烧,大盆羊肉,果然正宗又好吃。饭店老板是个北京小伙子,认识方笑刚,也见过他带妹子来这儿吃羊肉,但是没见过这种级别的。 趁着方笑刚来柜台拿餐巾纸的空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问道:“喂,可以啊,哪儿认识的?” “今天刚认识。” “可以啊,板儿正条儿顺。”他看了看她的RIMOWA旅行箱上的航空标签:“从哪儿忽悠过来的?” “纽约。” 六顾问的诀择 隔壁桌坐着两男三女五个年青人,和雪莉差不多年纪,两个男的穿得像富二代,女士们都化着浓妆。方笑刚和雪莉刚来的时候,还看到三个女的举着手机自拍,听到她们娇声调笑。女人相貌就像花店里的鲜花,放在一起高下立判。雪莉一进来,她们三位不自然的鼻梁和下巴,这会更是越看越不顺眼。 方笑刚和雪莉坐下来之后,问她之前在美国做些什么。 “华尔街85号,Goldman sachs,我在那学习了一个半月的hedge fund。”她说。 方琢磨了下那几个单词,说:“我英文不好的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萨克斯什么的?” 她想了一想,重新说道:“老板,高盛,投资银行。我在那儿学习对冲基金。报歉,以后我尽量全部说中文。” 他笑笑说:“没事没事,我本来就是一个土鳖,你以后还是这样讲话,我还能学一点。” 她诘诘地笑了起来,边给方笑刚夹涮好的羊肉边说:“老板你真逗。” 隔壁桌两个男的忍不住一起回头看金雪莉,然后对视了一眼,眼神在说:看看人家的,我们这一桌三个是什么鬼。 “怎么一回国就想吃涮羊肉,你家在北方?”方笑刚问她。 “也不是,其实和我的名字有关。shirley就是阳光牧场的意思,所以想吃羊啊。”她微笑回答。 他们两个吃东西都挺快,一会两斤羊肉涮完了,心满意足。方笑刚买单,一百八十三,算一百八,微信付了。雪莉掏出一个漂亮的拼色皮夹,递给他一百。 “我好像说了我请客吧。”他尴尬道。 “哦,我忘了,习惯了。”她微笑说:“要不你收下吧,我都掏出来了。”她还是伸着手。 “好~吧。”他拖长音说了句,接过来塞裤兜里说:“加个微信吧,还要找你钱。” “好~吧。”她也模仿他的语气,把手机掏出来加微信。 转了十块钱给她之后,方笑刚说:“走~吧。去酒店吧。” “好~吧。”雪莉笑着应了一声,他们推着箱子出门而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会错了意的饭店老板和隔壁桌的两位都不可置信又不得不信地瞪大了眼。 打的送雪莉找了个高级酒店之后,方笑刚回到了家。杨丹正在沙发上打手机游戏。 “老婆啊,我厉害了,公司给我从纽约派了个私人秘书给我。”他高兴地讲。 “这么牛?”她对着手机按个不停说:“等一下,我打完这一局。” 他没了兴致再细说:“那你玩吧。我洗洗睡了。” 老婆打完一局也忘了他说什么,又排了一局。正好两个卧室,一人一个卧室睡觉,互不打挠。 第二天,方笑刚想也和其他同事一样八点半上班,可是心里潜意识里总是有一个九点的设置,不知不觉地让他还是没赶上八点半。八点四十二分的时候,他进了玻璃大门。 和ADA打过招呼,他走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雪莉已经早早在了。 “老板早。”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给他举手示意。 “你几点来的?”他问了声,打开自己的电脑。 “也刚来,我给您泡杯咖啡提神怎么样?”她走过来问。 “呃,”不拒绝,又不好意思,更不习惯美女去给自己泡咖啡,一时语塞。 “稍等。”她瞬间解读了全部意思,转身就出去了。 和咖啡一起放到他桌上的,还有一份打印的书面报告。是雪莉做的关于昨天那个CASE的分析,中文措词有些地方有些不通顺,但还是能理解她的意思。 长江机电被江南机电收购的话,哪些客户会被整合,哪些产品线会被舍弃,之后的盈利预期相比于现在的股权收益的比较。比较重要的数据计算过程也写在上面。成本计算,人事变动后裁掉哪些员工也有了方案,可谓头头是道。 方笑刚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份报告给说服了。昨天说是要和她讨论一下,交换意见的,这会都不知道如何去和她讨论。 “我先去汉化昨天的那些资料。有需要再叫我。”她看一时半会讨论不起来,就说了一声。 “好的,我再看看。”他点头,继续研究这些资料。他不知道怎么去计算这些数据,闭上眼,脑海里把所有的信息都汇总在一起。两个公司里面什么样子,工人工作什么氛围,客户里那些下大订单的客户名称,两家公司的地理位置,运输的卡车从哪个大门进,还有那个16%和47%都在他的脑海里纠缠在一起。 过了良久,似乎突然这些纠缠被摆放到了一个最合理的位置,灵光一闪,叫了起来:“不行!我觉得收购不是个好主意。” 雪莉吃了一惊,走过来问:“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收购?” “我觉得应该把江南机电的股份想办法卖掉,这家公司碍手碍脚,体量庞大人员冗余,专利技术都是老的,员工死气沉沉。长江机电最大的问题是中饱私囊的销售科长和采购科长,一个是厂长小舅子,一个是厂长堂弟,这两个人要是不除掉,长江机电倒得更快。” “收购之后,这两个人就可以开掉了,客户共享之后长江机电的客源会宽很多,而且以47%持有长江机电被并购的话,我们在江南机电的总股份可以达到29%到32%之间,已经可以有权裁员了。”雪莉认真听完之后立即给出不同意见。 “问题在于设备地理位置,而且长江机电的生产线是一次性安装不可以移地的。他们的员工基本上都是在当地成家立业之后的中年人,大部分不会愿意为了工作抛家不顾。” “我们原本就打算保留长江机电的生产能力,大部分员工还是在原厂上班,生产线也不用变。” 方笑刚一时词穷起来,皱着眉头摸摸自己的头发说:“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有一个关键点……有一个关键点不支持收购。” 金雪莉耸耸肩,回去继续汉化她的资料。 “雪莉,我给出顾问意见,需要写明各种理由吗?”他问。 “要的,本来我们给出的就是参考意见,再没有明确理由的话,分公司完全不会听我们的,我们必须用理由说服他们才行。” “那这个意见,有没有截止上交的时间?”他又问。 “有的,这两个机电的CASE……后天中午十二点前提交。”她说。 “那另两个的截止时间呢?” “一个是后天下午,我手上正在汉化的这个是这周五下班前,就是大后天的下午五点之前。”她看着资料回答道。 “嗯,我再想一想理由,今天下班前把意见交上去。反正我坚持不收购,最好把江南机电的股份卖掉,这是我的最终意见。”他说。 “好吧老板。我听你的。但还是必须要有sufficient reason。”她说。 方笑刚从屏幕边探出头看着雪莉,笑着说:“你说英文的样子真迷人。” 她回报给他一个眯眼笑。 方笑刚要了雪莉给他的报告的电子档,然后在上面添加几大段文字描述的拒绝收购的原因,再让她润色一下。 “你这些文字好难理解啊?”雪莉看着发给她的文字说。 “看不懂吗?我的意思是长江机电最大的价值是他们白手起家的厂长,但是他的启动资金是家庭凑起来的,所以小舅子和堂弟才会在里面担任要职。而且他们在里面贪钱,连我们这么远的单位都知道了,厂长能不知道吗?他是没办法。所以我们应该用我们的股权介入帮助他们的厂长,或者直接起诉那两个人,再庭外和解,让他们自动离职,这样好一点。江南机电就算了吧,放弃算了,合并的话里面还有夹杂不清的股权关系,我们最终也只能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股份,何必呢。” 雪莉头疼地捏着额头说:“公司让我们做的决定只是是否支持并购啊,单纯地不支持的话,两家公司的问题怎么解决呢?你说的后续的处理意见不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啊。” “给出我认为最合适的意见就是我的职责,你就按我的这个想法润色一下,下午提交上去吧。” 雪莉点头工作。他开始在网上给她找房子。 “你要做饭吗?”他问道。 “啊?”她正在埋头工作,一下子没听明白。 “我是说,你要在你找的房子里面做饭吗?” “哦,我不会做饭。也没有时间。”她仰起头,笑起来问:“你在帮我找房子啊?” “对啊。公司对你的居住政策是什么样的?一个月给你报多少钱啊?” “想帮公司省钱的话,我可以去住五星级酒店,总公司旗下的酒店遍布全球。我是想自费住在外面,感受这个城市的生活气息。就像昨天的晚餐,It`s amazing。”她笑着说。 总公司这么有实力?他问她:“你自费住外面啊?那住多少价格的?” “方便就行,价钱无所谓。” “你这么有钱,薪水多少啊?”他好奇道。 她微笑说:“你这个问题有点discourtesy啊。我拒绝回答。” “好吧,那我给你挑最贵的。穷死你。” 看中了几套装修漂亮离公司近的房子,约了两家中介六点半看房,已经快到饭点。突然方笑刚的手机响了,一看有个老朋友打电话过来。 “喂?阿伟,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你现在在市中心上班了吧?” “对啊。刚来第二天。” “新工作?请我吃饭。” “好啊,你在哪?” “就在附近,你啥时候下来。” “十一点半出头一点。” “楼下见。” 挂了电话,他问雪莉:“一起吃饭吗?” “你约了朋友了吧?” “对啊,一起吧?” 她想了想说:“不影响的话也行。” “今天我请客啊,你别再AA了。”他关照一句。 他们下到写字楼大厅的时候,方笑刚的朋友阿伟已经在大厅了。阿伟个子很高,背着个登山包,一身工作服,惊讶地看着跟在他老朋友身边的美女。 “这是王亦伟,他是电器工程师。”他对雪莉介绍道。 “你好,”她伸手给阿伟。他紧急把右掌在衣服上擦了擦再跟她握手。“我是方先生的私人秘书雪莉。”她说。 “你好你好。他在你们公司干啥,还需要秘书?”他吃惊地问。 “高级顾问知道吗?懂吗?吃啥?”方笑刚没好气地说。 “那只能吃高级的了,重庆江湖菜吧。”他说。 重庆江湖菜馆其实并不高级,在离市区比较近的小区门口,独栋的红砖瓦房。雪莉也挺能吃辣,装满了红辣椒的来凤鱼,泉水鸡,她也不害怕,只是吃得涕汗直流。 “好吃,好辣。”她擤一把鼻涕在餐巾纸里,乐呵呵地说。 “你都配秘书了,一个月赚多少钱啊?”阿伟问道。 “你这个问题有点那个啥啊,雪莉,哪个单词来着?”方笑刚笑着说。 “discourtesy。”她辣得吸着气说。 “对,有点这个。discourtesy。” “什么意思?”阿伟问。 “就是不礼貌。”方笑刚说。 阿伟吹胡子瞪眼道:“滚,到底多少?” “一个月二十来万吧。” 他听呆了一会,说:“卧槽,我们进错饭店了。菜也点少了,我说你今天这么大方呢,不行,我要再喝一瓶王老吉。” 方笑刚说:“你走时再拿几瓶。” 阿伟说:“那你现在有钱打麻将了哇?” 他摇头说:“哪有时间,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很忙的。” “妈的,你的工资只要给我十分之一,再忙我都干。” “好了,吃完我回去工作了,被你一说我觉得多在这儿呆一分钟都对不起老板。”方笑刚说。 “你们老板脑子指定不好。”他撇撇嘴。 “啪!”地一声脆响,雪莉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把王亦伟吓了一跳。 两个男人看她的时候,她尴尬地说:“不好意思,我吃饱了。” 七为难的雪莉 金雪莉站起来谢过了方笑刚的午餐,说要去买一些私人物品,先一步离开了重庆江湖菜馆。 她靠着手机地图,找了家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以及几款卫生巾。正在排队结帐的时候,手机来了电话。 她赶紧带着购物篮先离开了结帐队伍,跑到人少的地方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动听的女声: “说话方便吗?” “可以,老板。”她四下张望着,这个点生鲜区没什么人,只有一些海鲜在大玻璃缸里半死不活地浮着。 “他的情况评估下来如何?” “嗯,指标是没有不符的地方,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什么是特别的发现?”电话里问。 “呃,我的意思是,人也没有特殊的地方,老板。” “你发现不了什么的,你要用心和身体去感受。你们上床没?”对方问道。 “报歉,老板,我刚到一晚上,而且正赶上正理期。”雪莉有点紧张起来。 电话里不满地“啧”了一声,然后是沉默不语。 “我……我马上就会结束了。”雪莉赶紧说。 电话里“嗤”地轻笑起来:“倒也不用太急,这种事情,这个世界上都是男人比女人急。更何况你还是个Vrigin。难为你了。” “这没什么,老板。现在其他姐妹情况如何?” “已经排除了两个,还有六个初步符合特征。” “这么快……怎样判断符合特征?”雪莉避开一个过来挑鱼的阿姨,转到另一个大冰块上放着带鱼的柜台旁。 “这个还是比较复杂的,需要更多的数据,你让他对你付出的感情越多,数据越准确,所以你不光是要得到他的人,还要得到他的心。” “哦。我一定努力。” “还有,特征之一就是不愿意和处女发生关系,你可以用这一点作个尝试,如果他毫无顾忌你的这个身份的,你可以直接排除掉他回来了。” “好,我明白了。” “嗯,但是如果这一点没问题的,你就要加快进程了,我们时间不多。她们六个可都完成了这个步骤,快的只用了几个小时。” “是,老板。” “我就不主动打给你了,你有进展了和我汇报。他没什么上手难度,他的发现人很容易就得手了。”电话那头随意地说。 “是,老板。”对方挂断了电话。 她再向四周偷偷观察了一圈,拎起篮子快步往结帐区走去。 雪莉回到公司办公室的时候,方笑刚已经在电脑边看资料了。 她轻咳了一声。方笑刚看过来,她笑起来,上前问:“老板,要喝酸奶吗?我刚才在超市买了点给你。” 他微笑感谢,随后说:“你手上那个英文的CASE汉化完了吗?” “啊,快了。”她赶紧回到自己的笔记本前开始工作。 中午电话中老板交待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抬了几次头看方笑刚,他都在认真看文件。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对他说:“老板,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盯着屏幕没理她。 “老板!”雪莉忍不住又叫了一声。 “啊?你说什么?”他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她。 “我要去趟洗手间。”她无奈重复道。 “好的……”他尴尬道:“你这个也要我同意?” “不是……我看你工作太认真了,你也注意休息。我走了。”她赶紧跑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雪莉还真的洗了个手,然后翻出口红来对着镜子补了补。退开两步看了一会自己,又走近玻璃前,偷偷解开两粒衬衫扣子。再退后看一眼自己,皱了皱眉,又偷偷扣回去一粒…… 回到办公室门口,方笑刚还是原来的姿势盯着屏幕。 她叹气摇了摇头,张开嘴刚喊了一个“老……”字。方笑刚突然转过头严肃地看向她,问道:“那两个机电的CASE,咱们的最终意见书面报告做好了吗?” “啊,马上,马上。”她缩回伸出去一半的手,赶紧跑回自己的电脑前。 把方笑刚的处理意见加进她的报告里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就像在司马迁的史记里面加进一段郭德纲的相声或者单田芳的评书一样。雪莉不断地修改她原来的内容和方笑刚写进来的大白话。为了显得理由充分,证据确凿,她还要为他所陈述的理由重新按经济定律计算。越算越离谱,她都不知道应该引用哪个经济学公式或商业史上的成功案例。硬凑了两个小时,终于在快四点的时候完成了报告。 她把报告打印出来,递交到方笑刚的桌前。 他在看她的劳动成果的时候,她抽空活动一下酸麻的腰腿,伸拳在自己背后敲两下。 “辛苦,辛苦。”方笑刚抬起头的时候,正看到雪莉在捶自己后背,她的前胸随着敲打震动着。已经解松的衬衫这会可以从钮扣间的缝隙中看到里面。 雪莉忙站好不动,问道:“报告这样提交上去可以吗?老板。” 方笑刚笑起来说:“我现在还真有做高级顾问的感觉。” “你就是高级顾问啊?” “哪里,其实你比我强多了。报告就这样交上去吧。”他微笑点头向她致意。 她也点了点头,坐回桌前提交了电子档的报告。再把打印出来的这份书面报告和当时取回来的概要订在一起,交去冯总的办公室。 冯总人不在,雪莉问了行政人员,他们叫他把报告交去马总Jordan的办公室。 敲开马总办公室之后,马总满面笑容地站起来迎接她,她放下报告要走被叫住了。 “Shirley,请等一下。” “有什么事吗,马总。”她回头询问。 “啊……那个,和方先生相处得好吗?”马总问。 “挺好。” “嗯,方先生以前好像没有过大公司任职的经验,我担心你们很多方面会格格不入。”马总关心地说。 雪莉想了想,说:“方先生英文很好,知识也很丰富,有我可以学习的地方。” “哦,”马总尴尬地笑了一笑,转移话题道:“冯总交待我和Sophia为你们准备一个迎新晚会,你看什么时候开合适?” “迎新晚会?” “是啊,就是多找一些年青漂亮的员工一起闹一闹,喝点酒,大家开心一下。” 雪莉眼睛一亮,说:“那有劳马总了,我都有时间,我回去问一下方先生哪天方便再答复您。”她鞠躬退出了马总办公室。 方笑刚看到的第二个项目是国内最知名的车企向浙江和广东两个非常知名的地方银行信贷的审批项目。一开始翻开这个项目他还以为是开玩笑,资料显示这家车企的77%的股份已经由方笑刚所在的集团公司控股。而这两家网点众多的银行,他们集团也占有40%左右的股份。 这怎么可能,他百度了九王商业(中国),根本没有任何这家公司的资料。如果真有这样一家公司,它们光这两个案子披露出来的实力在中国就绝非无名之辈。他又想到雪莉说的公司旗下的五星级酒店遍布全球,前台ADA说的公司的名字不止一个。 震惊了一会,他只得点头对自己说,也好,至少我的工资能发得出来,其他的我管这么多干吗? 这个项目的补充资料更是如茫茫大海。这三家公司都是集团公司,要是和之前的那个项目一样每一个文件都去看一遍,再给他两个礼拜都看不完,更别说怎么出具顾问意见了。所以这时候必须要有取舍,这时不再是具体哪几个员工怎么样了,必须要去细看那些冰冷的数据,企业的经营状况,资金流都隐藏在这些小格子里面的数字中。 正在方笑刚又头疼又兴奋的时候,一只白而漂亮的手拿着一杯咖啡递到他手边。他双手接过杯子,这只白色的手掌轻轻按在他左手手背上,指尖传来温柔的温度。 他受宠若惊,抬头去看她。 “杯子太烫了,在你手背上降降温。”她笑着说,缩回了手掌。 “太谢谢了,有个秘书真好。”他笑着说,吹了吹咖啡上的热气。 “快下班了,休息一会吧。我能看一下你给我找的房子什么样吗?”她笑着问。 “好,我来找找网页。不过实地还是要跟中介去看。”他打开浏览器收藏夹,很快就打开了上午找的几个房子。 雪莉凑近来接过鼠标,右手有意无意又碰到了他的手。 每个房源点开都有不少照片,各种精心找好角度和构图的房间照片,她趴在他的办公桌前慢慢看过去。 方笑刚站起来说:“坐下慢慢看吧?” “没事,我就简单看看,老板你坐。”她摇摇头不坐下去。 他被她挡着路也出不去,只好再坐下来,她身上清甜的香味又传了过来,闻一闻感觉年轻十岁。 雪莉在一家房源的照片里看到一张照片,房子的客厅墙上印了二行字体非常漂亮的英文: My love is like the flowers . Hidden in the deep mountains. Though its abundance increase. There is none that knows. “我们去看看这家吧。我喜欢这两句诗。” “好的。我现在就联系,先看这一家。”他拿起手机打电话。 约了中介七点看房,挂完电话已经五点了。 雪莉说:“下班吧,我请你吃晚饭。不过吃什么还是你决定。” 方笑刚笑了,说:“我们这儿像你这么懂事的女孩子很少了,特别是像你这样漂亮的。” 雪莉一笑正想说点什么,突然觉得一阵不舒服,尴尬道:“等一下,我先去个洗手间。” 在厕所换上一条新的卫生巾,她暗叹了一声,真不巧。 方笑刚带她在公司附近的商场里找了一家餐馆用餐。餐饭在五楼,门口还有少量人在排队,服务员把菜单拿给他们先点菜。 正看着菜单,他的手机响起来了,一看老婆杨丹打来的。 “喂,哈尼啊。今天工作怎么样?”老婆问道。 “今天挺好的。” “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要晚饭之后,陪同事看房子。” “你同事看房子为什么要你陪着啊?” “妈的,我昨天和你说了,你又不听,就知道玩游戏。你晚饭吃什么?” “还没有着落呢。” “要不要来市中心和我们一起吃?” “不要,那么远,我刚到家。” “那你门口随便找一家吃吧。我八九点也就回来了。” “好吧,路上小心。” “会的。拜。”他挂了电话。 雪莉听他们打完电话,心里一阵乱,菜单都没心思看了。 他看她原来好好的笑容消失了,问道:“你怎么了?” “哦,我在想,老是麻烦你陪我,家里人该不高兴了。” “哈,没有,你这么漂亮,我恨不得没日没夜地陪你才开心呢。” 雪莉咬了咬上嘴唇忍住笑。 晚餐点了份烤羊排,一份鱼头,一份糖醋里脊,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两瓶金桔柠檬茶。 “国内怎么每一家饭店都这么好吃的啊?”雪莉惊叹道。 “你中午没吃饱吧,吃一半摔筷子走人了。”方笑刚说。 “我有吗?没有吧。”她摸摸鼻子。 “下午我看的那个CASE,需要你帮忙了,数据表格如果打印出来可以把公司地面铺满。”他转移话题。 “嗯,我就是来干这个的,不过数据量太大的话,可以把近期的做精研,以前的用固定间隔的时间点数据做一个趁势表格,减少工作量。”她边吃边说。 方笑刚看着她吃菜的样子,说:“这一大段话居然没迸出一个英文单词来,可以可以。” “开玩笑,我大部分学习的语境是中文。又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她给自己辩解道。 “你桌上照片里的人,你说是你老师?同时还是恩人?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她红着脸说:“早知道不给你看了。不告诉你。” “Whatever,你都这么大了,她肯定老了,我对她没什么兴趣。” 她撇撇嘴不搭话。 吃完饭,走到约好的公寓楼下,差不多正好七点。没多久,来了个穿白衬衫打领带挂着工作证的中介小伙子,骑着个小电瓶车,后座带着个差不多装束的年轻女同事。 寒暄几句,一起坐电梯上了九楼910房间。 房间里面打扫得很干净,装修得也很用心,当初设计的时候肯定不是为了出租而做的。设施一应俱全,除了床上只有床垫之外,几乎当天就可以入住了。 “行,我要租下来,就它了。”雪莉只看了十秒钟就决定了。 “小姐,房租是付三押一,另外还有一个月的房租是中介费。”中介小伙子介绍道。 雪莉站在客厅看着那两排字,灯光应该是特意设计过,把它们照得比在照片上要好看许多。她点点头说:“没问题。” 两个中介对视一眼,那个女孩子说:“这套房子的房租是四千元一个月,你们知道的吧?” 方笑刚说:“当然,赶紧办手续吧。” 一套手续办完,雪莉要用银行卡付款,中介说没有带POS机,方笑刚帮她先微信全款支付了二万元。 他们收了钱,高高兴兴交接了钥匙。临走那个小伙子好奇地问雪莉:“这墙上写的什么意思?” 雪莉一愣,方笑刚说:“我的爱就像藏在深山里的鲜花,它郁郁葱葱,却无人知晓。” 八雪莉的努力 男中介点头哈腰地告退,说:“果然郎才女貌,我们不打挠了,祝二位住得愉快。”拉着女同事就走了。 等他们走了,雪莉突然笑起来问:“你怎么不解释一句?” “你没解释,我怎么解释,搞得像负心郎一样。”他无辜地说。 “负心郎不像,像包养小三的老板。”她笑道。 “好了好了,你今天晚上住这里还是酒店?”方笑刚问道。 “想住这里,但是现在要去买床上用品。”她说。 “这么晚了,大商场里的豪华品牌还能买到,便宜一些的地方现在都关门了。”他说。 “那就去商场里买,只是被子啥的我搬不动。”她说。 “你客气啥,走吧?” 雪莉高兴地放下装着笔记本电脑的MK大包,跟着方笑刚轻装出门。 华灯初上,夜色与霓虹灯下,市中心的几条街汇集着这个城市里的年轻人。俊男靓女出双入对的很多,俊男暂且不说,靓女能超过金雪莉的可以说寥寥无几。所以方笑刚这几段路走得心里颇为自得。 就近进了一家大商场,四楼找到了几家家纺店,被子枕芯买好了。雪莉要方笑刚对四件套出出主意。 “你喜欢什么花式,买不就行了?”方笑刚说。 “我看都差不多,你看看呢?”她拉着他进样品区。 “……我喜欢的你不一定喜欢啊?”他说。 “我看看你的审美能力。”她说。 “呃,那就这套吧。”他指着一套深蓝色没啥花纹的说。 “这套啊,和房间里搭吗?有点素气哎。”她打量着他指的那套,质地倒不错。 营业员笑着说:“男人都这样,不是很理解女人的心理。”雪莉进门就一顿买,营业员对她殷勤地很,跟着她不放,唯恐少推荐了什么。 “那就这一套吧,开单。”雪莉说。 “好咧。”营业员天天跟各种人打交道,那是什么眼力界?一看就知道这女的在讨好这位男士,屁都不再放一个,立码刷刷刷拿个小本子开单。 “你就买它了啊?”方笑刚意外地说。 “啊,挑来挑去多麻烦。老板,我这次过来比较紧急,衣服也没带几件,再不买要没衣服穿了。” “是要我陪你买衣服吗?”他问。 “你愿意陪我当然最好了,只是你说八九点回去……会不会来不及?”雪莉担心地问。 方笑刚看看手表,说:“那肯定来不及。”然后一笑说:“晚一点回去又不会死。” 陪雪莉买衣服其实是很愉快的,容易挑,怎么穿都好看,而且她什么都敢穿。本来她是想再买一身工作装的,方笑刚看见一些蕾丝吊带啊,大露背,大开叉忍不住开玩笑,说想让她穿一下试试。不曾想雪莉有求必应,也不嫌麻烦,一件件试给他看。有些衣服要去更衣室脱掉内衣才能穿,比如大露背的晚礼服,她都配合地去换了。 有一件黑色非常显淑女的连衣裙,方笑刚看了特别满意。他对营业员说:“帮我拿一件这个吧,我要大一码。” 营业员对他说:“先生,女士穿这个码正好。” 雪莉听见了过来说:“你拿一件包起来吧,他不是买给我的。” 方笑刚听了突然觉得过意不去,说:“这个码也拿一件,开单吧。” 雪莉连忙说:“别别别,我不要这一件。” 方笑刚问:“为什么?你穿这件其实挺好的。” 她摇头说:“这件风格和我不太合适。” “你可以试试这个风格,我觉得挺……” 边上营业员听不下去了插嘴道:“先生,你已经为别人买了一件这个,怎么能再给这位美女买一样的,万一以后撞衫了怎么办?” 他尴尬地笑起来:“对对对,我靠我一下子给忘了。” 雪莉没了兴致,换回自己的衣服,买了几件自己看中的衣服,去收银台结了总帐。把他买给老婆的那件黑色连衣裙也一起结了。 “那件黑裙子……”方笑刚说。 “没事,我房租也是你先垫付的,到时候扣下来。”她说。 两个人,大包小包,总算都搬回了公寓。 “哎,累死我了,你也不买个车。”雪莉把东西扔进房间先坐到沙发上。 “以前用不上。再说市中心停一天车,多贵啊。”他说。 “你有驾照吗?”她问。 “有啊。” “我让总公司给你配一辆吧。”她说。 “不要,我家里有辆电瓶车,我明天打算开它来上班了。”他说。 “老板,你……”她语塞了一会说:“这样吧,你买一辆好车,我去找总公司报销,停车加油保险,所有费用都不用你花钱,车子直接在你名下。这总行了吧?” 方笑刚说:“不是,我一来,公司就给了我不少钱,买车足够了,我是觉得麻烦又不环保,电瓶车多好啊。” “……,那让公司给你一辆特斯拉,这行不行?”她问。 “哎?这我倒没想到……但还是太麻烦了,我不要。”他说。 雪莉头疼地摸着自己额头。 “那行,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方笑刚告辞道。 “等一下!”她从沙发上坐起来。“那个,辛苦了你一晚上,我……喝杯咖啡再走吧,我给你泡。”她找到今天在超市买的速溶咖啡,去厨房找电水壶了。 他只得坐下来,厨房里传来洗杯子的声音。 过了会,两杯咖啡端了上来,拿起来一闻,好香。他称赞道。 雪莉笑笑和他一起吹着咖啡冒出来的热气,房间里一阵沉默,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两人仿佛有默契一般,突然同时抬头说:“那个……”又同时被对方打断了。 方笑刚一笑,说:“你再留我,我就只能住在这边了啊?” 雪莉一笑说:“不是,我想说我的行李还在酒店。” “今天也太晚了吧,明天中午或者晚上,我陪你去拿吧。”他说。 她优雅地低头抚摸着咖啡杯,说:“听你的。” 听到这三个字,他心里一荡,但还是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站起来说:“那我告辞了。” “我送送你。”她也站起来。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他们挥手告别。电梯里只有方笑刚一个人,他兴奋地一挥拳,然后对着电梯的反光钢壁照着镜子,左右摆头打量着自己的脸,又张开嘴看了看自己的牙。自言自语说: “怎么回事?最近运气也太好了,难道这美女也要送上门来?” 走出公寓大门,忍不住回头望望910室的阳台,可惜模糊一片啥也看不清,只好转身离去。 他走后,雪莉也端着咖啡,站近阳台,靠着门框默默地看着楼下。看到他回头的时候,下意识的往房间里退了两步。 再靠近阳台看时,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 方笑刚还没回到家,就想起来给老婆买的黑裙子忘了拿了。没办法,下次再说吧。 他到家时,老婆拿着手机在和别人聊天,笑得前仰后合的。 “哈尼啊,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他说。 老婆转过头来伸一个食指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只得先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一看,老婆还没聊完。OK,又是分房睡的节奏。趟到小床上一阵无聊,心想我就没人可以聊天了么?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看到了刘颖微信。 “刘副总,忙啥呢?”他一个消息发过去。 半天没回复,尴尬了,还以为人家会在乎自己的。 第二天,事先想好的,方笑刚开电瓶车去了单位。这是这座城市在繁华地区最牛掰的交通工具,他终于在八点二十就到了单位。 和一电梯的人一起上去,好几个年青漂亮的妹子居然是自己同事,他都从未察觉过。 前台的ADA也刚到,她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职业装。 “方先生早。”她向他打招呼。 “ADA早。” “方先生怎么来这么早?”Sophia拎着一个LV的Neverfull大号水桶包出现在他身后,大黑框的眼镜有一种特别的性感,成熟少妇的蕴味十足。 “啊,哪里早了,不是和大家一起么?”他假装不知道她什么意思。索非娅也不多说,微笑了一下,去了她的办公室。 忽闻身后高跟鞋声响起,雪莉的声音说道:“老板,这么早?” 回头一看,雪莉一身长裙,正是昨天他让她试了一下的大露背的那一件,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的后背是大V字**,几乎开到内裤都要看见的程度。 和她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的,在他们公司对面的那些公司里上班的男人,一个个都回头看着她的背后,不走到拐弯绝不收回眼神的那种。 “我记得你昨天没买这件啊?”他脱口而出。 “你晚上走后我又回去买的。”她微笑说,一举手拨了一下她垂至胸前的卷发。 Ada听了满含深意地对方笑刚笑笑。 方笑刚正想措词和Ada解释一下,雪莉说了句:“老板,我先进去了。”略一点头往走廊去了,留给他一个背影。她的背如美玉,白而细腻,腰肢如柳,纤而挺拔,背心有一条笔直的长凹线。 方笑刚也不解释了,跟了过去。 这会公司走廊上人来人往,好多男员工都明里暗里偷看雪莉。 回到办公室,雪莉拿出笔记本开始办公,等方笑刚也坐下来,她说:“还有一点,那个英文的CASE就都汉化好了,我mail给你。” “好的,感谢。我现在手上的CASE还要麻烦你。” “我做完这个就着手分析。”她点头答应。 他忍不住笑着问她:“你穿这个上班没事?” 她面无表情地说:“公司不对着装有规定。另外,今天晚上有个迎新会,老板,是专门为你举办的。” “啊?今晚就举办了?”他吃惊地说。 雪莉点点头。 昨天晚上,雪莉正在新家铺床收拾房间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你好,是内事组的金小姐吗?我是外事组刘颖。” 雪莉一惊回道:“你好,是我。” “我是你在跟的目标发现人。” “是,我记得你。” “刚才目标和我联系了,我猜测你那边进展不顺利,和总部请示之后,让我过来配合你行动。” “……”雪莉一阵沉默。 “别往心里去,妹妹。我处理点手上的事情再过来,明天下午到。目标是个直性子,你也直接一点。”那边微笑说道。 “是,我给姐姐添麻烦了。” “不用这么说。明天见。”对方挂掉了电话。 “什么情况?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要去联系她干什么?”她抓着自己头发自言自语道。在沙发上想了一想,她赶紧换鞋出了门。 方笑刚看着侧对自己坐着工作的雪莉,他们的办公桌是九十度垂直摆放的,这么看她总像是光着背一样。枯燥的表格数据一下变得一点也看不进去,忍不住站起来想去吸烟室抽根烟。 “老板,你去哪?”雪莉看到了问。 “我去吸烟室,休息一下。”他解释道。 “咱们办公室可以吸烟啊,不是专门装了排气扇了吗?” “那你不就吸了二手烟了吗?”他说。 “没事没事,”雪莉站起来笑着说:“我也要一根。” “你也抽烟啊,你不早说。”方笑刚松了口气,掏给雪莉一根烟。 雪莉接过烟后说:“老板,我去趟洗手间。” “哦。”他呆呆地看着她手上抓着烟跑出去了。 二十多分钟后,雪莉回来了,手上拿着两条烟和一个烟灰缸放在他桌子上:“老板,我买了一条你抽的烟,卖烟的说这个牌子不太好,我又给你带了一条。” 方笑刚一看,果然,她买了一条他发给他的烟,又买了一条市面上最贵的。 “你不抽烟啊?”他吃惊地问道。 她笑笑伸出手,把走时他给她的那根烟又还给了他。那根烟带着她手的上温度和香味。 “这,这怎么好意思。”方笑刚有点不知所措地说:“多少钱?我把钱转给你。” 听了这话,雪莉把脸一板,回到座位上工作,不说话了。 九两个女人 只要是个男人,这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方笑刚看了一眼已经关好的办公室门,坐那儿堵气不说话的雪莉。幻想中已经把她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裙摆往上那么一拉……突然他觉得今天穿的裤子裤裆那一块有点不合身了。 被看出来那可就超级尴尬了,他赶紧回座位上坐好。现在更加无心看表格了,想着先把沉默的气氛打开,他喊了她一声。 “嗯?老板。”雪莉停下来转头看他。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泡一杯咖啡。”他小心地问。 “当然可以,”她站起来走过去,带起一阵香风:“请稍等。” 很快她双手小心地拿着咖啡杯回来了,递到方笑刚手上。 他右手接过咖啡,放到桌上。左手握上她捏杯子的手说:“今天有没有被烫到手?” 雪莉意外地笑起来,任他握着手,松了口气说:“门不关啦?” 他笑了,放开她的手,白了一眼说:“我们又没干嘛。” 她转身把门关上,“啪嗒”一声就从里面给锁上了。这锁门的声音在方笑刚心里“咯噔”一下回响,好像打开了一只关着猛兽的笼子。 雪莉回到他桌边,低下腰,极轻声地问:“那你想干嘛?” 他坐在办公椅上,移动地上的滚轮靠近她,左腿和膝盖往外一伸,左手搭上她的腰。 她就在膝盖上坐下来,贴近他的胸前,双手环抱上他的脖子,微笑看着他。 方笑刚想亲上去,想起刚抽了一嘴的烟味,略有犹豫不决。突然觉得后脑勺被手往前一按,雪莉主动吻了上来。 闭眼闻香,入口甘甜,不知为何他又想起公寓墙上那两句英文诗。 My love is like the flowers . Hidden in the deep mountains. Though its abundance increase. There is none that knows. 他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抚摸,那是带着温度的,介于鸡蛋壳和剥了壳的鸡蛋之间的柔滑的手感。正要滑向别处时,她抽离了嘴唇。 “我去工作了。晚上再说。”她红着脸跑回座位。 他尴尬地干咳了一声,眼神继续回到屏幕,脑子里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雪莉理了理头发,手背贴了贴脸颊,给发红的脸颊降了降温,心里带着阶段性进展的愉悦,开始认真工作。 带着对高薪水的责任心,方笑刚也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回来。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方先生,是我,Simon。” 他回忆了两秒才想起来是冯星默,分公司最高领导。赶紧过去开门,离门略远的雪莉刚来得及站起来。 一拉把手,没打得开,这才想起来锁上了,这下门内外两个人都尴尬起来。 当门打开后,冯总若无其事地含笑说道:“方先生,今天晚上给你和Shirley准备了一个欢迎会,请二位安排好工作一定要参加。” “好的,好的,感谢公司厚爱。”方笑刚点头答应道。 冯总看着他的脸,迟疑了一秒,然后微笑点了点头说:“那就先这样。”转身回去了。 他关门转身,发现雪莉走了过来。她看着他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递上来一张湿纸巾。 他赶紧一擦,果然有不少红色擦到了纸巾上。这下尴尬了,才上班第三天,就被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别被开除了才好。 雪莉却站在他面前没走,伸手给他整了整衣领,说道:“中午去给你买一套衣服吧,你这身参加晚上的欢迎会太随便了。” 他叹了口气说:“好吧,不过下午我们要把手上的CASE整出头绪来。” 午休时间一到,他们两个一起匆忙离开公司。雪莉在电梯里按了个负二层。 “我们这是去哪?”方笑刚问。 “开车去,买好的衣服下午换上不合适,带来公司也不合适,先放我车上。”她说。 “你有车了?”他惊奇道。雪莉掏出一个黑色的模型汽车样子的小玩艺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他忍不住拿过来看,钢琴烤漆一样发亮的黑色小车模一样的东西,车头引擎盖上印着特斯拉的LOGO,底部印着MODEL X。“哇,什么时候搞来的?” 这一声,电梯里的人都回头看他,和他手上的东西。方笑刚尴尬地把钥匙先收起来。 “昨天说给你,你不要。”她白了他一眼。 下到负二层,白色的MODEL X很容易找到了。 “你开吧,我鞋不方便。”她坐上副驾驶。 汽车只不过在市中心从一个地下车库移去了另一个,要不是为了放东西,真没必要开车,还没走去快。 方笑刚第一次开这个车,还真喜欢上了开它。雪莉看出了他的表情,下车后说: “钥匙你拿着吧,你上下班远,我用不到。” “这车是你的吗?” “总公司调来的,车是别的公司名下,你放心用吧。” “咱们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我以前从没听说过。”他对这家公司的实力服得不行。 雪莉说:“赶紧买衣服去吧,老板,你在公司里干着呢,早晚会知道的。” “哎,没想到她能给我找到这么一家公司。”他自言自语。 雪莉低下头走了几步,问道:“你是说刘颖?我和她谁好看?” “你也认识她啊?”他说。 “没见过,听说是美女。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她报怨地说。 “那当然是你好看啊,她比你老多了。你是青春无敌。”他说。 “我就赢在年纪上?”她好像还不满意。 “你身材长相都秒杀她。”他语气夸张地秒回说。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很快收住,问:“你没骗我吧?” “你什么时候见到她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好。”她笑起来,一把挽住他的手臂高兴地往楼上男装区走。 转了几家,方笑刚都觉得贵,买不下手。雪莉问:“这几家是挺有代表性的风格,你都不喜欢啊?” “衣服我感觉都差不多。就是怎么这么贵。”他说。 雪莉说:“经济就是这样的,我让你赚钱,你也让我赚钱,你养活商场,我养活员工。钱只是流通工具而已。” “是啊。”方笑刚感觉听了茅塞顿开:“有道理。以前怎么就没有人像你这样能说服我呢?” 她哈哈一笑说:“那就赶紧吧,我们还要吃饭呢!” 他回到刚才的柜台,挑了之前比较满意的衣服,也请教雪莉的意见,最终买了一身偏正装又没有太正式的衣服。按雪莉的话说,穿上后精气神显得好多了。 结帐要九千多,不过算算也就一天工资,方笑刚也坦然了。 购物结束,他们就在这个商场的高层用餐,这里餐厅林立。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整个商场里的人流。 方笑刚感慨道:“对于在大公司就职的员工,或者其他有稳定收入的人群来说,他们才能成为货币流通上的一环,如果不能在这些经济体里站住脚,那很可能要接受贫穷。” 雪莉说:“我们大多数人从小上学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么?” 他看着窗外说:“我以前总觉得我和那些人不是一类人,其实到现在也还是如此。” 雪莉笑道:“那我要把你这句话记下来,去和总公司打小报告。” “行,你就照实报告,说我不学无术,难以胜负现在的工作。” “哎呀,我开玩笑的。”雪莉有点小幽怨。 拎着袋子回到地下车库,方笑刚惊奇于车钥匙还有各种开门开后备箱开前备箱的功能,还像孩子一样玩了一会。 “老板,你倒不怕我笑话你。”雪莉上车后说。 “人又不是神,总有很多不知道的事。”他说:“我想神也不会什么都知道。” 回到公司,想着分公司领导发现了口红的事,赶紧全神贯注研究这个车企要贷款的CASE。 把车企的资金流研究个底朝天,会发现一辆汽车的底层制造成本和售价之间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可是真正的制造业的成本也非常大,说穿了它也就是一个组装车间,几乎所有的配件都来自无数的小工厂的供货。高端产品线要购买外企的三大件,低端产品线发动机虽然自主了,却只是象征性做了小改动的老款发动机,还是原产自国外。美其名曰自主了,还要支付几项专利费给别人。也有偷偷不付专利费的,那也是游走在别家懒得起诉你的边缘而已。 要说卖点,其实是各种附加配置和进口车型的价格差。在最新一代的产品,这些所有的问题逐步得到了改善,但是研发,推广和制造新一代的产品外观,又需要大量的资金。 而银行这边,它的资金池状况也不乐观。起诉中的有可能坐实的坏帐不管,很多钱还在等以前放出去的贷款的每月还款。至于存款,在留下准备金之后也并不乐观。吸收到的存款很少,员工工资又不低。主要可用资金只能是来自资本市场,当银行的品牌上市之后,买银行股的普通投资者人数众多,这一笔钱才使得银行网点可以增加,信贷业务可以开展,可同时成本和风险也在急剧增长。 这些大企业,都在借鸡生蛋而已。 “这几家企业,现在都不乐观啊?我们公司为什么要持有这么多的他们的股份?”他头疼道。 “这叫全球布局,总公司对中国市场做出的贡献你绝对想象不到的。现在我们就是在看,这家车企还能不能保,保下去对这两家银行的风险有多大。”雪莉也认真地看着屏幕上的表格回答他。 “那如果照你这样说,那肯定得救啊,这家车企后面的车型市场竞争力开始加大了,关键是对别人家的学习也学得差不多了。” “有希望的车企不止他一家,这需要对行业的横向分析,我们不能这样去思考这个问题,还是要客观权衡一个利弊。”她把椅子推离了半米办公桌,在裙子里面翘起二郎腿,侧转过身体来休息一下。 方笑刚思考着点点头,点起一根烟,无意识地去拿桌上的咖啡杯。 雪莉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站起来说:“我去给你再泡一杯。” 她开门出去,方笑刚继续看着数据,很快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走进来,门又被关上了。接着高跟鞋声走到了自己身后,一双手搭上肩膀给他揉捏起来。 他的头随着揉捏舒服地前后摆动了两下,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惊讶地发现不是雪莉的手。猛地抬头一看,刘颖正从上往下笑看着他。 方笑刚赶紧往前坐直说:“刘总,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刘颖又用力捏了两下他的肩眼,说:“我来参加你的迎新会,我是你的推荐人啊,不就和媒人一样?应该要来的。” 他站起来说:“刘总你坐。” 她娇笑着说:“这是你的位置,我怎么能坐?还有,我又不在你这里任职,叫我刘颖。” 正要说话间,门被雪莉打开了,一抬头看到了他们俩。 刘颖微笑打招呼:“你好,是金秘书吧?” 方笑刚说:“雪莉,她是我进公司的介绍人,刘颖小姐。你们认识?” 雪莉向刘颖微笑点头说:“你好,初次见面。叫我shirley就好。” 方笑刚看到雪莉手上纸杯里滚烫的咖啡,赶紧过来接了。离手的瞬间,看到她指尖发红,不好去摸,只能问一声:“你手没事吧?” 雪莉用拿咖啡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说:“老板,你们到沙发上坐,我再去给刘总泡一杯,刘总喝什么?”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找冯总,晚上迎新会再过来,你们忙。”刘颖摇手退出门外,临走对方笑刚有深意地笑着说:“秘书好漂亮哟。”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走后,门一关,又回到他们的二人世界。 雪莉看着他说:“你看看,谎言拆穿了吧,人家的身材多好呀,那么大!”她在空中比了一个抓篮球的手型。 方笑刚被逗笑了,说:“大有什么用,胶原蛋白含量的多少才是性感的关键。” 她走近他问:“那么,她性不性感?” “这还用问?” “那么我呢?”雪莉一下又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胸挺在他眼前。 “那我觉得,肯定各有各的美妙。”他笑着说。 雪莉白了一眼,放开手退开两步说:“说得好像我和她,你想上哪个就上哪个一样。”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你非常好。” 她优雅地原地转了个身,又把漂亮的背展现在他眼前,然后往他怀里一靠,狡黠地问:“那你会不会选我?我可还是处女哦。” 十迎新晚会 方笑刚惊讶地双手左右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背推离自己的胸前半尺距离问道:“雪莉,你还是处女?” 她收起笑容,不快地说:“怎么,我看起来不像?” 他笑起来说:“当然不是,这是好事情呀,在国内很多人有处女情结呢,你这下可谓身价百倍。”他放开她的肩膀,坐回座位上说:“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关于这个车企。” 雪莉皱眉说道:“你这是在挖苦我吧?”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看了看她的表情,只得又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说:“雪莉,这是人类进化过程中的本能啊,以前群居的时候,为了确保没有养错别人的孩子,所以……” “Oh, Damn!这我当然知道。”她无语地打断了他,然后又突然笑了起来,问道:“既然这是本能,你不喜欢吗?” “喜欢,可是你还年青,我孩子都上学了。”他认真地说。 她和他对视了五秒,微笑叹了口气说:“你不放开我的手,我没法去给你看表格了。” “对对对,咱们赶紧继续。”他笑着回到座位上。 雪莉坐电脑边偷偷拿手机给刘颖编辑消息: 目标已符合标准,下一步需要…… 字打到这里一阵尴尬,艰难打上“和我上床。”发了出去。 很快刘颖发回消息: 确定吗?不要轻信口头回复,应观察实际行动。 雪莉看着收到的回复思考了一会,回复: 好,晚上再做测试。 没过多久,方笑刚和雪莉都收到群发邮件,通知全体员工晚上六点半至山水花园酒店举办迎新大会。前台的ADA还逐个办公室再通知了一次。 时间一到五点,今天公司无人加班,全体准时下班。电梯好几波人都没走完,员工之间互相轻松的开着玩笑。 刘颖打来电话问要不要一起过去,方笑刚说和雪莉一起走,约了酒店见面。 过了好大一会才和雪莉一起到停车场,同行的同事这才知道原来新来的方顾问开MODEL X呢。 方笑刚在车后排换上新衣服,雪莉在前排补了个口红。然后驱车前往山水花园酒店。 山水花园酒店座落在湖边的山脚下,风景极佳,离公司有半个小时多的车程。大厅窗外是一片浩渺的湖水,黄昏时分格外景色宜人。 酒店院子里停满了公司员工的汽车,BBA三大品牌的占了大多数,看来员工待遇都很不错。方笑刚看到了刘颖的红色法拉利,也看到了马总从一辆保时捷帕拉梅拉里钻出来。 大多数人已经到了,方笑刚开车比较慢。酒店大门口,冯总和索非娅在安排员工就坐,刘颖也在这儿等着他们。 一阵寒暄,几句客套话之后,冯总、刘颖和方笑刚,雪莉进大厅主桌入座。Ada带着另外几个女员工在布置大厅,横条已经拉起来了:方笑刚先生及金雪莉小姐入职欢迎会。 方笑刚看着总有一种他和金雪莉在这儿办结婚喜宴的错觉。 来的路上,他已经给家里打去了电话说明了晚上公司的安排。 “你们公司花样还真多。”杨丹吐槽了一句,挂了。 按照惯例,先让总经理冯星默发言,基本上也就重复了那天在会议室里宣布的内容。听得懂的人,立即明白了这两位超然的地位,分公司没人对他们有行政权,但他们也不管理公司。总之是个奇怪的职位空降,让人怀疑是不是来监督工作的。 冯总顺带介绍了刘颖,她作为兄弟公司的嘉宾过来捧场。刘颖站起来敬了大家一杯酒,就算介绍结束。 索非娅随后也简短发言,说今天的晚会一来是欢迎新同事,二来也是对大家平时辛苦工作的慰问,希望大家尽兴,能喝酒的就叫代驾回去,或者就在这里酒店留宿也行,公司报销。 接下来要让方笑刚他们发言了。他先上去说: “很荣幸能和在座的众多行业精英共事,以后在工作中肯定会有很多需要向大家学习和请教的地方。希望以后,在请教诸位的时候不要笑话我。也希望公司越来越好。谢谢。” 金雪莉上去说:“我是方笑刚先生的私人秘书,总公司派来协助方先生工作的。总公司对方先生非常信任和看重,相信有了方先生,公司的前景会更好。谢谢。” 发言完毕,开酒,吃菜。十二个人的大圆桌,公司的员工坐了八九桌的样子。主桌上基本就是第一天在会议室里开会的那些人,算是公司的高层。现在多了个刘颖,坐在冯总和方笑刚当中,他的另一边坐着金雪莉。 主桌上的人先互相敬了几杯,随后其他桌上的活跃份子也过来敬酒了。方笑刚一开始说要开车,只喝饮料,架不住领导,刘颖等人一顿猛劝,只得改变计划,想着让雪莉开车送他回家。 他把家里的住址告诉雪莉,她点头记下了。这边才记下没多久,桌子上的胖马总突然借着酒劲站起来对着全场说: “同事们,男同事们,咱们新来的雪莉小姐漂亮吗?” 全场纷纷回答漂亮。 “她还单身没有男朋友,我们分公司的男同事要不要加油?” 气氛一下变得热烈起来,不少男同事跑过来敬雪莉酒。一个个油嘴滑舌,声情并茂。雪莉一开始推了二三个,后来的理由千奇百怪,牵三扯四,拉老乡,拉生日,拉星座,各种套近乎。一不小心被套路松了口,这酒一喝,也停不下来了。 这边刘颖也找方笑刚喝酒,眼角嘴角的都是难明的笑意。酒过三巡,大半斤白酒下去,刘颖突然闪电般对他咬了一句耳朵: “403房间,我开好了。”说完又转身去和冯总马总喝酒,好像没有说过这句话一样。 方笑刚差点没忍住乐,只能喝酒,吃菜掩饰,又掏出根烟来。烟才放进嘴里,只听边上“嗒”地一声,雪莉给他打着了火。他只能凑过头去,把烟点着了。 抽了一口烟,他对雪莉说:“过会给你叫个代驾开回去吧。” “那你呢?”她问。 “……我……我一会自己打的回去。”他说。 她伸手在桌子下抓住他大腿,半醉的眼神盯着他看,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心虚地笑了起来,问道:“怎么啦?” 她凑过来在他耳边说:“这里风景真好,我想在这边住一晚。” 方笑刚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湖面沉浸在大片黑暗中。这儿不同于市区的灯火阑珊,夜色如浓墨,什么也看不见。 “哦,这里的日出一定很美,那你想住就住这吧。”他点头说。 她眉头一皱,桌下的手在他腿上拧了一把,说:“那你就不管我了?” 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冯总站起来向她敬酒,正好解了方笑刚的围。 雪莉站起来和他喝了一杯,开口问道:“冯总,我好喜欢这个酒店,可以帮我留个房间吗?我想住这里一晚。” “当然可以,刚才索非娅不是说了吗,想住的都可以住下来。”他对索非娅微笑点了点头。 索非娅从包里翻出一叠卡片放到雪莉面前桌子上说:“你挑个房间吧。” 雪莉微笑地说:“谢谢,也不知道哪个房间风景好。” 索非娅微笑说:“四楼6号房之前都是湖景房。” “那我就要402吧。”她谢了之后,拿起写着402的那张卡片,把剩下的还给索非娅。 方笑刚低头无语,抓了抓头发,又看了一眼刘颖。她并没有看向这边,只是和马总不知聊着什么,笑得很大声,毫不关心雪莉要在402住下来的事。 在刘颖的声色引诱之下,马总很快就喝多了,言行举止似乎快要失礼。冯星默对他使的眼色全桌子人都看到了,偏偏他置若罔闻。不过很快在和刘颖干了一大杯交杯酒之后,在别人的笑闹声中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业务部一对年青男女同事问索非娅要了张房卡,把他安置到了楼上客房。 刘颖随后也告醉离席,临走扶了一下方笑刚的肩膀,手指微动,对他使了个眼色,随后上楼去了。 方笑刚和金雪莉是今天晚会的主角,前来敬酒的人实在是太多。雪莉偷偷对他说:“这样不是办法,我们主动去敬一下,一桌喝一小杯,然后就撤。” 于是他们就像新郎新娘结婚一样拿着酒杯每桌挨个敬了一下。敬完回来,雪莉已经有点摇摇晃晃。 “我不行了,想回房休息。”她说。 “行,我扶你上去。”他带着她上去四楼。 到四楼一看,402和403果然紧挨着,令人担心隔音效果。 扶着雪莉进402,这儿房间宽敞,带一个观景阳台,从四楼往下看去,湖面反而不似在一楼看那么纯黑。远处的灯光和星月的光在湖面上反射出碎光,风从湖面吹来。 “你怎么样,有没有喝多?”雪莉换了房间里的拖鞋,问道。 “没有,我们算是全身而退了。”他笑道。 她一笑,拉住他一只手说:“那也不一定,你要是留下来,就不算全身而退了。” 方笑刚一下被她说得笑了起来,却很快收起笑容,轻声对她说:“别,你会后悔的。” “我要是不后悔呢?”她说。 “后悔就来不及了,好了,全公司都看见我送你上来的,我要是不下去,还怎么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工作。”他说。 “胆小鬼。”她放开他的手,坐到床上对他微笑眨眨眼:“那你也别后悔。” 出了她的房间,一下感觉还真若有所失。 回到大厅,同事们已经走了大半。有一些年轻的同事打算留下来,在公司订的房间里打牌打麻将,邀请方笑刚,他婉拒了。 手机里刘颖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一个字没有,就一个问号。 他回复:马上应酬结束。 好不容易晚会正式结束,冯总和索非娅各自要离场了。冯总走的时候看着有些心情不宁的方笑刚,招呼他借一步说话。 他们走到门外停车场没人处,冯总指了指一楼大厅角落的公厕说:“厕所右边有个安全通道。” “冯总,你的意思是?”他一时不解其意。 “那个通道直通四楼,不经过电梯,应该没人能看见。” “这个……”他尴尬地笑起来。 冯星默不再多说,微笑给他发了支烟,他们一起点了。 “方先生境遇真让人羡慕。”他说。 “是,最近几件事都出人意料。”方笑刚大方承认,反正白天一嘴的口红也让他看见了。 “这家公司非常有实力,原来我们整个分公司连总部在哪都不知道,方先生来了之后总部才对我们这里突然关心起来。” “居然有这种事。”他意外道。 他点头说:“你的薪资待遇比我和Jordan,Sophia加起来还要高。” “我还以为你们都是高级白领。”又是一个意外。 “我们这样的小城市,高级白领收入又能高到哪。那些小年青喜欢找个CBD的工作就买宝马奔驰的,除了个别家境好的,都是爱面子而已。你看那个马向前,哦,就是Jordan,分期买个保时捷,还住在没电梯的老小区,你说累不累。” “是,确实……”冯总突然说这些,他听着挺有趣。 “方先生今天开个电瓶车来上班,才让人肃然起敬。” “哪里哪里,其实是家里困难。”他笑着说。 冯总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微笑告辞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说不定佳人这会在窗户口看着我骂我呢。” 冯总钻进一辆老旧的雪铁龙毕加索,挥手离去。方笑刚抬头看看四楼,402,403都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佳人在阳台上看着。 按冯总的指点,他从一处隐蔽的楼梯偷偷上了四楼,轻手轻脚地走过402,轻轻敲了敲403的门。 刘颖穿着睡袍过来给他开了门。 进来关上门后,刘颖歪头看着他说:“你再晚来一会我就睡着了。” “没事,那我就去敲敲隔壁。”他笑着说。 “才三天,你秘书都让你给办啦?”她哈哈大笑着说。 他连忙压低声音说:“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开玩笑的。嘘!她就在隔壁。” “没个正经,你去洗澡吧,我洗过了。”她回到床上躺着,摆了个撩人的姿势。 十一偷梁换柱 方笑刚从浴室出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床头灯都没留。借着浴室的灯光能看到刘颖蒙头睡在被子里,感觉好像已经等得睡着了。 他也关了浴室的灯,这下房间里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有光线时确实要不好意思一些,现在暗暗的,他索性什么也不穿就这么钻进被子里去。 被中人张手把他迎入怀抱,一起到被子里之后便是一通激吻。 方笑刚正心里想着,这刘颖看不出来腰这么细,这皮肤这么滑。突然反应过来,拉下被子一看脸,黑暗中金雪莉的眼睛就在身前亮晶晶地看着他。 “亏了还是赚了?”她笑起来问。 他好久才从震惊从缓过来,问道:“怎么会这样,你们串通好的?” “对,她今天把你让给我了。” “我……”他犹豫起来,原本利索的手脚都僵硬了。 她抱紧他,把脸埋进被子里温柔地说:“我又不要你负责,都送到你嘴边了,你还吃不下吗?” 他摸着她的头发不说话。 “你要非在意这个的话,刚才对面姓马的胖子过来敲门我没开,我去找他把第一次交给他,再来找你。”她平静地声音里透出难过来。 这话一听,方笑刚再无迟疑,拥起怀中香唇,翻身而上。 和雪莉过夜果然不如刘颖那样轻车熟路,琴瑟合谐,不过紧张刺激的感觉则是和刘颖没有的。 直到半夜时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突然他手机响个不停,把两人吵醒。拿过来一看,果然是杨丹打来。他开了个静音,放到一边,夜深人静,还是能感觉到手机在震动个不停。 “你接啊,想好理由就是了。”雪莉对他说。 他不好意思地又过去拿来接了。 “喂。”他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怎么不接我电话,在哪儿呢?”那边生气的声音。 “我喝醉了,公司安排了住宿。在山水花园酒店。” “住那儿干嘛,又不远,你给我打车回来。”她说。 “我住都住下了,明天直接去上班吧,赶来赶去没必要。”他说。 “我不要,你回来,必须回来。” “……”他一时语塞。 “山水花园酒店是吧?几号房?”她问。 “这里都是公司同事,算了,你非要我回来我就叫车回来,你等我吧。” “多久到家?” “一个小时吧。” 杨丹挂了电话。 雪莉问:“那你怎么回去?” “手机上叫车把。”他翻身下床,穿回今天新买的衣服。 临到门口,突然感觉好内疚,看看雪莉,在被子里背对着他不说话,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想开口不知道说点啥,只得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了。 快走到酒店大门口,正要叫车,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子。近前一看原来是Ada,她也看到了方笑刚,互相打了个招呼。 “Ada,你在这里干嘛?” “我等闺蜜,方先生,你没住在这里吗,半夜这是去哪?” “没有,我正要回家。你等闺蜜?”他问。 “啊,我闺蜜马上下楼,叫我等她一会。” 他哦了一声,打开手机想要叫车,突然想起来,换下来的衣服还在车里。一摸口袋,钥匙还在他这,便问道:“Ada,你和你闺蜜怎么回去?” “滴滴回去吧。”她说。 “我喝酒了,你们有驾照吗?” “我还在学,我闺蜜有。” “能不能做我的代驾?”他微笑问。 “有钱吗?”Ada说。 “有,就按代驾的价格付费。”他说。 她咯咯一笑,说行。 不多久,电梯一声响,下来一个穿大V领长裙的小姐,看上去比ADA年纪略大一些。 “露露,我给你揽了个活。”ADA叫道。 “这位是?”露露看着方笑刚,有些局促不安。她看着面生,方笑刚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公司里的员工,人很瘦,大V领里面露出来的全是肋骨,不见胸。 “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高层,请咱们给他做代驾。”ADA笑道。 露露微微一笑说:“那正好,省得我们打车回去了。” 方笑刚把口袋里的车钥匙拿给露露。她看到车模一样漂亮的MODEL X钥匙时也一阵惊讶:“这是什么?” 他带她们两个走到了车前,解了锁,按了两下车模两侧,MODEL X鸥翼后门打开了。 “哇塞,这位高层,你的车好棒啊。”露露眼睛里都是羡慕。 “这是公司配的,不是我的车。”方笑刚解释道。 “公司还给配上百万的车?”露露谅讶不已。 “公司还给他配了一个美国调过来的美少女秘书呢。”ADA在边上说。 “厉害厉害。”露露和ADA上了车前排,方笑刚坐上后排。 “那么这位高层,……”露露又要说什么。 “我叫方笑刚。”他赶紧介绍一下自己名字。 “方高层,去哪?”露露笑着问。 看来这家伙是故意的,他无奈讲了自己家的住址。车子随后轻轻启动,无声无息加速而去。走的时候,方笑刚特意留意了停车场,里面没有刘颖那辆红色法拉利的影子。 雪莉披上酒店提供的浴袍,在阳台边看着白色的MODEL X驶离了停车场,拿起手机打电话。动听的女声在电话中传来: “有进展了吗,Shirley?” “老板,已按要求进行了所有的初步的确认,目前全部符合。” “呵呵,好事情,难为你了。” “下面我应该如何做?”雪莉问。 “嗯,你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是刚完成男女之间的事吧?” “是。”她有些尴尬。 “感受如何?”对方感兴趣地问。 “老板,您的意思是?”她不解道。 “就是总体感受,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为了完成任务委曲自己之类的,没事,按照真实感受来,这是有价值的数据。” “我感觉……还好。人……还不错,为了公司,没什么委曲的。” “嗯。下面的任务,分两个方面进行,第一,你尽可能俘获他的感情,不必顾及一切道德,这关系到数据分析的准确性,特别重要。教了你这么多年如何得到男人的心,现在正是检验你的时候。”对方声音严肃。 “是。” “第二,我们寻找的目标一定会有特立独行的思想和性格,极高的道德标准和极强的正义感。你必须客观公正的评价这些信息,不要挟带任何个人感情。另外,你们相处时,尽可能把影音资料录下来,传给我。” “明白。”她认真地回答。 “第三,Shirley,如果你运气好,你身边的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的话,你的付出一定会有丰厚的回报。”电话中动听的女声变得非常柔和起来。 “老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您和公司,我什么都有了,不需要什么别的回报了。”雪莉微笑着说。 “呵呵,我说的回报不是公司给你,而是你跟的人可以给你的。比起他也许能给你的,之前我和王总给你的不值一提。”电话中的女声娇笑起来。 “这……怎么可能?”雪莉大吃一惊起来。 “好了,现在还言之过早,你先做好交待给你的事。”电话中笑意渐止。 “是,属下明白。”雪莉说完,对方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雪莉皱着眉头慢慢坐到阳台边屋内的椅子上,掀开睡袍看了一下自己腿间,自言自语了一声:“老板说的什么意思?F*ck,还没结束……,哎,痛死了。” Ada在副驾驶位上调笑露露:“今天咋样啊?” “啧。”露露不满地咂了咂嘴说:“你也不看看什么环境。” “这有什么,早晚方先生也会知道的,我们公司谁不知道啊。” “别瞎说啊,你们看到的未必是真。”露露严肃地说。 “什么事情,全公司都知道的。”方笑刚看着窗外,问了一声。 Ada笑笑说:“露露和马总……” “喂喂!”她打断ADA说:“姓马的和自己老婆为了房子假离婚,骗我说是离异单身,我是年青单纯上了他的当。” “哦,这么复杂。那你是从他房间里下来?”方笑刚问。 露露尴尬道:“他今天突然找我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谁知道他是喝多了想女人。” 方笑刚点了点头说:“酒是最好的**,男女喝多了都这样。” “那你今天喝多了没有,有没有想女人?”露露笑着问。 他心想,有是有,已经解决过了。嘴上回答道:“啊,我也想。” 露露哈哈大笑:“那有没有地方发泄?” “这不是回家找老婆了么。”他尴尬道。 Ada笑起来,问:“是吗,方先生晚上又是从哪个房间下来的呢?” 他心想:这小姑娘难对付。半真半假地说:“我喝多了,借403刘总的房间睡了一会。她早就回去了啊,你们别乱想。” 露露笑着说:“这是你的自由,我们管不着。” 开到方笑刚家,他问道:“我也没叫过代驾,该给多少钱?一百够吗?”他掏出皮夹子问。 露露挤眉弄眼地说:“一百哪里够,这都从远郊开过来了,至少128。老板,微信付帐吧。”她拿出手机出示了一个加好友的二维码。 “行。”他拿手机扫了,加了她好友,然后转了她150。 “老板大气。”露露笑着和ADA一起下了车,依依不舍地把车钥匙还给了方笑刚。 他拿上车里白天换下来的衣服,接过钥匙告别回家了。 方笑刚离开后,ADA笑着问露露:“怎么,又看上这位了?” “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你知不知道他一个月挣多少钱?”露露笑着说。 “这事我们公司知道的人还真不多,你算问对人了,他的工资高得吓人,一年三百多万。”ADA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看姐姐我多明智,这不是把微信要到了。”露露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行,你厉害,看你的本事。那马总呢?” “那胖子,就一张嘴,干啥啥不行,也就那车撑撑门面。”露露气呼呼地说。 “那你们今晚……?”ADA问。 “五分钟不到就完事睡觉了,白瞎了我五十多打车钱。”她板着个脸,把ADA逗乐了。 这会她们叫的滴滴也到了,两人上车而去。 方笑刚回到家里时,杨丹已经睡着了,听到了响动才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你回来了啊?” “嗯。大半夜的找了代驾开回来的。”他说。 “什么代驾?”她没听明白。 “公司给我配了一辆高级车,明天我送你上班吧。”他说。 “哦?啥车?”她揉揉眼睛,打着哈欠问。 “好了,睡吧,明天不就知道了。”他直接脱了衣裤上床。 老婆转身抱着他一条胳膊,呢喃了一句:“什么味道这么香?” “高级白领的香味,睡吧。”他给她盖了盖被子。 灯一关,两个人都困了,很快睡去。睡着前方笑刚心里感叹了一句:我这心理素质,没谁了。 第二天一早,方笑刚还是穿起前天商场买的那一身。杨丹看了笑道:“现在会买衣服了么?” “我秘书帮我一起挑的。”他说。 “你什么时候有秘书了?”她奇道。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每次回来你都就顾着手机,我都想要和你说多少次了。”他还真是来气。 “哦,之前陪着去看房子的同事就是你秘书?”她问。 “对啊,啥时候家里做一次菜,请人家来做客吧。人家从美国回来的,特别爱吃中餐。”他提议道。 “不要不要,家里别带随便带人来,还得收拾一通,还是外面饭店里吃吧。” “那也行。凑你有时间,我们一起招待一下她,尽一尽地主之谊。” “哦,到时候看吧。”她随口道。 今天方笑刚想开车送她去上班,主要也是让她见识一下充满科技风格的MODEL X,考虑到早高峰的车流,决定还是送她去厂车接送点算了。昨晚睡得晚,都有点没睡醒,匆匆到小区门口早餐摊位上,随便买了点吃的,便上车出发。 杨丹一上车就说:“这车里怎么这么香?” “这车原来是配给我秘书的,被我要来了。”他回答,又问她:“怎么样,这车如何?” “漂亮是漂亮的,座位还多,以后可以带一家人旅游了。”她看了看后面两排座位,点头说。 “不过今天晚上我就先不开它回来了,电瓶车还在单位呢。”方笑刚说。 十二细菌感染 把老婆送到厂车接送点,方笑刚就上班去了。今天到单位特别早,门都进不去。 无聊间打开手机看个朋友圈,发现昨晚加的露露昨天半夜里发了一条:第一次做代驾。文字后面配两张图片,一张是特斯拉方向盘,一张是精修过的自拍,还把看着窗外的方笑刚的侧脸拍进去了。 过了八点,门禁自动启动,他总算能进门了。发消息问候一下雪莉:嗨,起来了吗? 快到八点半的时候,才收到雪莉的回复:老板,我马上到了。 雪莉八点半出头一些到了办公室,还是昨天那件大露背的衣服,只是气色比昨天差了好多,走路的样子都有些奇怪。 方笑刚看到她的样子吃了一惊,站起来要扶她坐下。她抬手阻止了,小心地慢慢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呃,你早饭吃了吗?”他站她办公桌前关心地问。 “嗯,酒店有自助早餐,我吃了一些。”她说。 “好的,要不要给你泡一杯咖啡?”他又问。 “不用啊,老板,That`s my job.” “你今天气色好差,不舒服吗?”他问。 “酒店里没有化妆品而已,我……我没事。”她无力地说。 他犹豫了一会,说:“你要不回去休息一天?” “那这个车企信贷的CASE你怎么做?”她问。 “大致方向已经有了,我上午就能按照你的方法给出方案。” “可是经济学是一种数学,有很多公式你还没有掌握。”她说。 “没事,人算不如天算,Small things listen to your head,Big things listen to your heart,我只要用心给出意见,相信不一定就比公式计算出来的结果正确性低。”他说。 雪莉笑了起来,说:“没想到你还懂这个。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你是说字面意思,还是个人理解?”他问。 “那你说说你的理解呗。”她微笑着仰起头。 “我的理解啊,就是简单的事情,你可以分析得到结果,特别困难和复杂的事情,你就只能靠大致的感觉得到结果。因为有些综合性的衡量和判断,让你一样样说个所以然,根本说不出来,但是这些信息大脑还是会每一样都接收到,存进资料库或者潜意识里,在你无意识之中已经帮你做好了分析了。就好像有些人结婚之前会有恐惧感,那一定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对象哪里不对劲。事实上婚前恐惧得越厉害的,以后离婚的可能性也越高。”他坐在她办公桌上说着。 无意识之间,雪莉伸手和他握着听他讲完,之后微笑问道:“那你结婚的时候,有没有恐惧感呢?” 他摇头说道:“没有,当时挺安心的。” 她的微笑更多了一分,说:“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吗,你不怕我嫉妒吗?” “怕,所以才要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他认真而柔和地说。 “别着急,没这么严重。”她弯腰笑出声来。 方笑刚正觉得有点尴尬的时候,雪莉弯腰“嘶”地吸了口凉气,皱眉不语。 “怎么啦?”他问。 “肚子疼。”她无力地说。 “要不要回家休息还是去医院?”他问。 “这办公室空调是不是有点冷。”她说。 “你别是发烧了吧。”他上前摸了摸她额头,感觉热度似有似无,不太明显。 “没这么严重吧。” 他看她的气色,一阵内疚,说:“走吧,我送你回去,身体要紧。” 雪莉也不坚持,答应了。临走要上个厕所,发现原本要结束的经期又出了不少血,只得取了片夜用型戴上。 方笑刚去前台ADA那问了一声请假该找谁,她说是人事经理Sophia。跑到索非娅办公室说明情况,她扶了扶眼镜说:“没事,不用和我请假,分公司不对你和金小姐考勤的。生病当然要休息,你们放心去吧。” 顾不上同事的眼神,他扶着雪莉离开了公司。 回到雪莉的住处,和前天晚上来时变化不大,床已经铺好了,她那个大的RIMOWA箱子也已经被取回来了。 当着方笑刚的面,雪莉也不回避地换上了宽松的睡衣,躺到床上休息。这么短短的路程,她的体温明显地上升了一些,显然是真的发烧了。 他给她烧了点热水放床头,这里日用品挺短缺,很多东西需要购买。他问道:“你钥匙在哪,我去给你买些日常用品。” 雪莉点点头说:“门边墙上有备用钥匙,以后就放你那吧。” 他点头离去,把她的钥匙也挂在了自己的钥匙圈上,这一瞬间还真有点养了小三的感觉。 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不少东西,主要买了生姜和红糖。想起她不会做菜,他突然想以后来帮她做吃的,把米油盐也给买齐了。 又赶回雪莉家,她已经睡着了,先把东西放下归整好了,摸一下她的额头,好像温度又上升了一些。 过了一会雪莉醒了,他问她感觉如何。 “冷,难受,没力气。”她说。 “嗯,来得这么突然,可能是感染了细菌。”他说。 雪莉板着脸看他,说:“感染的部位我能猜到。” 他一下笑起来说:“这我也没办法,……”尴尬了一下,收住了笑容说:“那怎么办,要不要去医院?” “不想去,先休息一下吧。”她说。 “是啊,体温升高是身体为了杀菌做的防御动作。去医院用抗生素也不好,我先给你熬点姜汤喝,你喝了再睡一会。我能用你的笔记本看看公司那个CASE吗?” “你用吧,用户密码是981004”她说。 “你是98年的?”他问。 “不告诉你。” 给她烧了碗生姜红糖汤喝了,她又迷迷糊糊睡去。他就在她的笔记本上找到了公司的资料,接着分析三家公司的状况。 过了中午,方笑刚决定给出支持这家车企的信贷请求的顾问意见。 这时雪莉又睡醒了,精神好了一些,在床上坐了起来。 他问她饿不饿,她说有一点,但是没什么胃口。他去厨房给她烧点粥,米在电饭锅里开始煮的时候,他把对CASE的决定告诉她。 她点点头,眼神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穿着黄色丝绸般反光的睡衣,坐在方笑刚挑的深蓝色被子里,好像在回忆往事。 看着这如静物画一样和谐的场景,方笑刚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雪莉看见了,揶了揶,让半张床给他说:“你也来睡一会。” “电饭锅里在烧粥呢。”他说。 “那就烧着,你也没睡多少时间,先睡一会。” 他去她边上坐下来,摸了摸她额头,好像是好些了。伸手摸了摸被子里面,还是比较烫。雪莉拉开被子示意他躺下来。 方笑刚又有点兴奋又有点不自在地开始解皮带脱裤子。他小心地和她肩靠肩并排坐在被子里,能微微碰到她发烫但无比光滑的腿。 他们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出来。雪莉伸手说:“来,把衣服也脱了,睡一会吧。” “不用了,现在一点睡意都没了。”他摇头。 两人互相又看了一会,雪莉虽然病了,还是具有让人一眼心动的美丽。 “就是老了点,丑了点。”雪莉看着他突然轻轻地脱口而出。 他哈哈一笑说:“后悔了吧?” “有一点。”她嘴上说着,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右手在被子里握住了他的左手,闭上眼休息。 她似乎又要晕晕欲睡,他却没了睡意,眼睛本能地偷偷打量几眼睡衣扣的缝隙里面。直到听见电饭锅完工的声音。 他只得下床去盛,在超市还买了肉松、榨菜和腐乳,拿小碗装了,一起放到床边。先前烧的热水这会凉了,冲了些到粥里,正好可以立刻吃。 雪莉尝了赞道:“好吃!我小时候也常吃榨菜和腐乳,好些年没再尝到了。” “这么说你童年也是在国内啊。” “当然,不然普通话能这么好?”她胃口比她说得好许多,喝了一大碗粥,才心满意足地又睡下。 方少刚也躺回她身边,这次他们相拥着一起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房间里的响动吵醒,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雪莉蹬蹬蹬从厕所回到床上。看到她额头上的汗,又摸到一点被子里的湿气,估计她的烧已经退了。 日已西斜,看看表快到下班时间了。 “呀,我现在把车企这个CASE提交了吧。”他想起来说。 “你报告写好了吗?”雪莉问。 “决定已经做好了,报告还没写。”他说。 “那我来帮你写。”她说着坐了起来。 “你身体可以了吗?”他问。她嗯了一声。 两人于是一起下了床。 雪莉穿上了同套睡衣里的睡裤,坐到茶几做的办公桌边,在笔记本上开始起草报告文件。 方笑刚帮不上忙,只得去把房间收拾一下,把碗洗了。做完了过来和雪莉一起坐在沙发上看她起草文件。 环境影响心态,在办公室的时候,会只想到工作,但看到穿着睡衣的雪莉,不由得想入非非,老想着去搂她的腰。 这次的报告做得相对简洁,并没有太详细说明理由和对比以及计算,雪莉直接书面提交了同意信贷的意见。也许还是身体状态不佳的原因,报告中只对车企下一代产品的前景作了偏乐观的预期,基本不分析银行方面的问题了。报告发送到了冯总的邮箱,并抄送了一份给马总。 在她点击发送邮件的按键同时,方笑刚突袭一般揽她入怀,抬起她的下巴就吻下去。 匆忙间,她只来得及放开鼠标,眼前就是一黑。等一吻结束,怕他更进一步,便抬手去挡他。 他微笑说:“放心,我要走了。” 雪莉眨眼想了想,从他怀里站到地上说:“等一下。”她去柜子里拿出来一个购物袋说:“你上次买给谁的黑裙子。别忘了。” 他才反应过来,说:“喔哟,真的差点又忘了。”接过袋子,琢磨一下她说的话,笑笑说:“是买给老婆的。” “是是是,夫妻恩爱。”她说:“那你今天早点回去吧,好多天没有准时下班回去过。” “你要是不舒服,或者温度又上来了,电话给我啊。”他说。 “我能照顾自己。你去吧。”她站着要送客的意思了。 “那我走了,拜。”走到门口,雪莉也送到门口,又想起来一件事,对她说:“对了,今天晚上我开电瓶车回去,特斯拉钥匙给你。”他把车钥匙留给她。 六点,方笑刚骑电瓶车回到家楼下的时候,正遇上下班回来的杨丹。“晚饭咋弄?”他问她。 “回家叫外卖吧。”她说。 回家给老婆点了她爱吃的必胜客,再把裙子拿给她试。老婆穿这个尺码应该是正好,只是就是没有雪莉穿时的淑女气质。 杨丹还是略满意的,谈不上多开心,点点头说:“这次买的还行。” “我以前买的就不好啊?” “以前的那些是真不行。这件是商场买的吧,以前你都是淘宝。” “淘宝咋了,你就是有偏见,其实差不多的东西。” “跟你说不通。”老婆收起裙子,坐沙发上看手机了。 外卖到了之后,两人拿了自己点的东西一人一个房间去吃,互不打挠。方笑刚刚把电脑打开,手机上弹来一个微信语音通话的请求,一看手机,是露露。 “喂?”他接起来说。 “这会忙不?方先生。” “不忙,什么事?”他问 “不忙的话,能不能来看看我的直播,帮忙增加一点人气。”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直播?我不看那种东西的。” “啊呀,就抖音上的,你肯定有。我把链接发给你了,你进来看看就好,又不要你送礼物。”她挺自来熟。 “好吧,我来看看。”他无奈答应。 挂断语音通话,微信里面果然有她发来的链接。今天白天她还发了两次消息过来,都是表情包,他都不知道。 点开链接进去,直播间里的露露仙气逼人,一点看不出来是昨天晚上那个人。那脸白得,那下巴尖得,那眼睛大得,连声音都听不出来是她,拖着回音一样的效果音。 他以oxygen的昵称进去,看看直播间里有三十个人左右,字幕里说话最多的是一个叫Jordan的,送些小礼物的也是他。 估计这个人就是马总了。 十三周末娱乐 露露直播间里名叫紫萱_Rulu.带着主持人的气场,和里面的三十个人打情骂俏。 但是这个Jordan却以男主人自居,别人对她说几句露骨的话,他就跳出来指责维护,甚至威胁别人。往往就和别人对骂起来,于是露露就会出来调解。方笑刚看着这个调解的语气,像极了老鸨调解两个来逛青楼的公子的口吻。 这人气挺足的,好像也不需要他来提高人气啊,他心想。想退出去,正在考虑要不要和她打个招呼再走,不曾想她来个先发制人。 “请问一下,方笑刚方先生在不在直播间?”她主动问道。 Oxygen:人在呢,人在呢。 (火星文观众甲):方先生是谁? (韩文观众乙):是露露的欧巴吧。 “对啊,是我新认识的欧巴。”她笑着说道。 Oxygen:没有没有,机缘巧合,刚认识的朋友。 随风:既然来了,那就刷点礼物呗。 方笑刚还没来得及推托拒绝,只见屏幕上跳出来: Jordan 为紫萱_Rulu. 送出了“钞票枪”。 随风为紫萱_Rulu. 送出了 “爱心光波枪”。 方笑刚看着手机皱着眉头。 Jordan 为紫萱_Rulu. 送出了 “爱心光波枪”。 这行字一出来,他立即点了退出,不想再看这莫名奇妙的玩艺了。去厕所拉屎洗澡。 刚在马桶上坐下来,手机微信露露又给他发视频对话请求,他点拒绝了。她又发过来一个语音通话请求,纠结了一会还是接了。 “你什么情况,怎么走了,你看你在我这礼物不断啊。”她埋怨着。 “啊,我打算洗澡呢。礼物我又没钱送,就不在里面了吧。” “老板,你还没钱呐?”她笑了起来。 “你还不快点回去看看你的粉丝们,一会别人都不理你了。” “哼,不识好人心。”她说着挂了,估计回去安抚粉丝们去了。 洗漱完睡觉前,他给雪莉发了条微信:身体情况如何? 很快她回复过来:Fine. 第二天,坐公交车去单位,雪莉已经在办公室里办公了。看到他进来,她站起来说:“老板,我给你去倒杯咖啡。” “不用不用,你坐着,我自己去。”他忙说。 “我没事了,我去吧。”她不听他的,径直出门去了茶水间。 “哎。”方笑刚走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今天她穿回了一套工作装,高跟鞋,步伐还是有些虚浮。 回来的时候,她没再端着公司的一次性纸杯了,而是一个洁白没有花纹的马克杯,素而雅致,不会再烫着手了。 “这么有艺术气息的杯子哪来的?”他笑着问。 “昨晚我去买的。”她把咖啡递给他说,“桌子上是我还给你的房租钱。” 他看了一眼桌面上,一个叠成很小的商场购物袋,打开一看,里面是大约两万那么厚的人民币。 “你没忘记扣掉裙子钱吧?”他问。 “算我的吧,你也买了日用品过来。”她说。 这他有点过意不去,想想自己还和她……正茫然间,雪莉说:“老板,今天下班之前我们要提交第三个CASE,赶紧开始工作吧。” 打开雪莉发来的邮件,第三个CASE已经被整理得非常清晰明了了。需要给的意见很简单,是否复产药品xenical。后面是停产原因和药物历史。 这款中文叫赛尼可的减肥药是作用于肠道的油脂仰制吸收类药物,也叫排油丸,主要成份是Orlistat。停产原因有很多,对外宣称的主要是因为在美国受到某组织指控会引起肠道菌群的改变,而这种改变是癌症发生的前兆。 可能是为了避免会遭受的巨额罚款,所以选择了停产。另有十三例未被证实有因果关系的肝肾功能严重受损也被提及。 后面又是一大堆的数据。销售额啦,制药成本啦,看到这些方笑刚就觉得头疼。 仔细研究了一上午,又上网查了资料,方笑刚觉得另有隐情。这款药物在美国有1300万使用者,无人质疑其药效和指责其有显著的副作用。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药物,在国内减肥者交流中也是口碑良好,互相推荐,但是售价相对于中国人的收入来说不便宜。有许多的药厂纷纷推出orlistat成份的类似药品。仿制者众多挤掉了市场份额才是停产它的最主要原因。当看到制造这种药品所需化学成份的底廉成本时,真让人感慨药品的暴利啊。 “虽然挺可惜,xenical才是这种药的正规原产版本,但是既然国内已经有这么多一样的药了,还去复产它干什么?”方笑刚说。 雪莉没啥事做,已经把椅子搬了过来,坐在他边上看他上网查资料。“国内品牌意识强烈,复产可以拿回的市场份额还是非常可观的。” “那也只是让这个外国药厂赚钱而已啊?说到这一点,这家药厂我们是不是也占股?怎么没有占股比例的数据。” 她笑了笑说:“既然没说占了多少,就说明拥有最大的股份和可以操控董事会,相当于全资占股。” “不是吧,它不是瑞士公司吗?世界五百强一百六十多位,我们总公司全资占股?”他吃惊道。 雪莉点点头说:“主要它的科研队伍十分强,现在在国内生产的两种药一种是器官移植抗排异,一种是增加癌症病人的生存时间,都是它家自主研发的。” “科研队伍强和全资控股有什么关系?”他没听懂。 “这也是全球布局的一部分。总公司是立足于全人类的眼光去进行系统的商业行为的。”雪莉说。 方笑刚点了点头,说:“那这样吧,我就支持复产赛尼可好了,公司赚钱了呢就算壮大了公司,万一没卖出去多少,也不会亏,毕竟成本这么低。而且投入的成本也能活跃国家经济。” 她笑道:“那你这个有点不负责任哦,以你的国家为第一利益考虑,没有把公司放在首位。” “我是为老百姓考虑,再说钱只是流通工具,总公司这么强大,也无所谓这一点钱了。”他轻描淡写的挥一挥左手,好像总公司的钱都是他的一样。 “那行,我去出具报告书。”雪莉站起来拖着椅子回座位工作。 报告书快写完的时候到了饭点,方笑刚问她:“你今天胃口如何,可以的话我再带你去吃一家好吃的。” 雪莉抬头微笑点了点头。 驱车二十分钟,离开了市区,来到一处老旧的小区。小区大门附近有一处汽车密集,停在这里的营运出租车特别多。 这里有一家老房子改造的餐馆,餐桌都是在老房子附近,以木桌和塑料凳组成的十几张餐桌,几乎坐满了人。出租车司机一波波地下车吃饭,又开车离开。 方笑刚先让雪莉占住半张方桌,然后他去老房子里面点菜。大磁碗装的红烧鱼,肉圆、肥肠、红烧的蘑菇炒肉片,芹菜炒香干,还有半只鸡装在砂锅里的汤,一样样端上来把桌子占了一大半。 雪莉闻闻,这些菜都特别香。等米饭装在小碗里端了上来,迫不及待动筷了。 “这里的菜如何?”他问。 “烧出了这些菜的灵魂。”她说。 吃一半,方笑刚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王亦伟打来的。 “喂,我已经在吃了。”他接起来说。 “知道你已经在吃了,周五了,晚上打不打麻将?”对方说。 “麻将?有谁啊?”他边吃边问。 “薛启东,冯斌。搞不搞?”王亦伟说。 “搞!”他笑着说。 “七点,怡梦麻将馆。”他挂了。 “打个麻将这么开心?”雪莉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问。 “啊,也不是,哈哈,好久没玩了。”他笑着说。 她也笑了,问:“麻将很好玩吗?” “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他问。 “呃……你那些朋友会不会介意?” “你这样的美女去,他们打牌都要没心思了,心里都要乐开花。” 雪莉哈哈一笑:“那我就跟你去,再换一身衣服分散他们注意力。” “没事,他们再努力也打不过我。”他自信地说。 下午回到单位,二点多雪莉就把最后一个CASE提交了邮件报告。再把车企和药厂这两个CASE补交了书面报告给冯总。 这下这周的工作算是全部完工了,方笑刚如释重负,雪莉说下周的工作要周一才会确定了。 忙完没事了,方笑刚站在雪莉办公桌边,兴致勃勃地和雪莉讲解本地麻将的规则,她安静地听着。突然手机响起微信语音聊天的请求,拿起来一看,是露露。 “喂,你好。”他接起来。 “晚上我和Ada去泡吧,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啊?”她问。 “不巧,我晚上有活动了。” “……什么活动比陪美女喝酒还有意思?”她问。 “啊,我年纪大了,喝不动,我晚上已经被朋友约走了。”他说。 露露直接挂了语音。 “谁啊?”雪莉问。 “迎亲晚会那晚认识的,Ada的闺蜜,奇奇怪怪的。”他说。 “就是从我那走了之后帮你开车的?”她问。 “你怎么知道?” “我在楼上看见你们的。”她微笑说。 “原来你在楼上偷看我。”他笑着说。 “嗯,当时我就是想再多看一眼狠心把我丢下的人。”她说。 他笑不出来了,认真地对她说:“对不起。” “道歉干嘛,你又没错,我说笑的。”她笑着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下了班,雪莉要回家换衣服,他开车和她一起去住处。她上楼换衣服,他就在车里等,顺便和老婆打了个电话: “老婆我今天晚上约了王亦伟他们打麻将。” “……不会吧,几点回来?” “呃,要很晚,你先睡吧。” “怎么又要晚回家,这周就没有早回来过。”她报怨道。 “谁说的,昨天我不就是准点到家的。” “就昨晚,其他时候呢?” “这不是都有事情嘛。” “哪有这么多事情的,你今晚要几点回来?” “说不准,至少十二点之后吧,可能还会更晚点,明天休息了。” “不行,十一点。” “这怎么可能,麻将又不是一个人的活动。” “那你别去。” “已经约好了。” “你说说看你,一天到晚没个什么正经事情……” “喂喂喂,那是以前,我现在有正经工作。” “正经工作不应该整点下班吗?” “我回来还不是各玩各的,有什么区别嘛。” “不行,我就要你回来。” “哎呀你别烦了。就这样吧。”方笑刚突然感觉失去了耐性,挂断了电话。 雪莉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方笑刚正因这通电话闷闷不乐。她一上车就发现他表情有点不对。 “报歉,让你久等了。生气了吗?”她问。 “没有,”他挤了点笑容说:“等你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 雪莉确实在楼上洗澡换衣服加化妆,用了近一个小时,这会已经快六点半,还要赶去麻将室,来不及吃晚餐了。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先赶过去,边打牌边叫外卖。 怡梦麻将室在一个小区内的一栋小商业楼三楼。三楼一整排的窗户全是麻将室的房间,方笑刚他们停车处正好在窗户外楼下。下车后一抬头,看到一个窗口有个麻将搭子在看他们,是冯斌。 方笑刚扬手打了个招呼,带着雪莉上楼。进了房间,只有冯斌一个人到了,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五十八分。 “那两个还没到?”他问。 “他们没到这不是很正常么。”冯斌笑笑,坐在座位上看手机。 “TMD,枉我晚饭没吃先赶过来,雪莉,我们点餐。”他说。 冯斌说:“你最好等他们来了再点,也许他们也没吃呢,到时候一起点了。” “那我电话他们。”他播通了王亦伟的电话:“你什么情况?” “还有十分钟就到。路上堵车。”他说。 “堵车你不会早一点……”方笑刚正要骂几句,对面已经挂了。 “卧槽。个狗日的。”他又拨薛启东的电话:“到哪了?” “我在楼下买包烟。人都齐了没有?”电话里说。 “就是有你这样想法的人,才会每次都不能准时开始。”他说。 “别逼逼歪歪的,我哪次不是第一个来。”薛启东说。 “请你注意一点,从不迟到的人现在正在和你打电话。”方笑刚说。 “好了好了,我上来了。”他笑着说。 十四麻将与夜 薛启东进门先对着方笑刚笑,突然瞧见屋里还有一个穿漂亮裙子的大美女,愣在那儿对视了一眼。 “你好。”雪莉向他微笑点头。 “你好,你是?” “喔,忘了给你们介绍,她是我的秘书,Shirley。”方笑刚说。 “你吹牛逼吧,你还有秘书?冯斌,是不是真的。”他问道。 冯斌笑说:“我怎么知道,反正人是他带来的。” “是的,我是方先生的私人秘书,金雪莉。”雪莉点头说道。 “可以嘛,”薛启东说:“一段时间不见,混得风生水起嘛。是不是麻将打不过我,喊个人过来帮你。告诉你没用的。” 方笑刚不理他,掏出烟来给他们每人发一根,说:“筹码分好了没有?” “没有。”冯斌说。 于是三人从角落里拿过筹码盒子,分出四份一样多的筹码出来,雪莉也帮忙找了找不同颜色的筹码。 分发筹码完毕,正好王亦伟背着他的登山包进来了。 “哟,把秘书带来了。”王亦伟进门就说着,对雪莉伸手说:“雪莉,你好。” “你好。”雪莉笑着去和他握手。 “你赶紧,就等你了,一来就揩别人女人的油。”薛启东喊。 “妈的,秘书又不是老婆。”他说着过来桌子上按当中的按钮。 四人根据骰子的大小,选定了座位重新入坐,雪莉边上搬了个凳子过来坐在方笑刚旁边。 “你们吃了没有,我要点晚餐。”方笑刚说。 “我吃过了。”冯斌说。 “我也吃了,不过可以再吃点。”薛启东说。 “我还没吃,给我多点一些贵的。”王亦伟说。 方笑刚对雪莉说:“给他们点不超过十块钱的炒面炒饭之类的,然后我们点豪华外卖大拼盘。” “真的吗?”雪莉问。 王亦伟说:“当然是假的,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啊?” “我不太懂中式幽默的。不能怪我。”她耸耸肩。 “点必胜客吧,你问问他们要吃什么。”方笑刚对她说。 于是他们四个打着牌,雪莉拿着手机去问王亦伟和薛启东想要吃啥,他们倒不好意思起来。 “我随便的,你随便点一些就行了。”王说。 “我吃过了的,不用给我点了。”薛说。 “他们这是中国式客套,你点两份披萨,再点一些小吃,再给他们每人点一份面或饭的主食。我们自己也点两份主食。”方笑刚说。 雪莉点头下了单,然后在边上看他们打麻将。 冯斌打牌略慢一些,其他三个人抓牌打牌速度都挺快,嘴里都骂骂咧咧。王亦伟今天手气不错,**了好几把。他一**薛启东就会大呼小叫。今天方笑刚运气更差,几乎没和过牌,哀声叹气,听牌了也摸不到要的牌,一直说着:“空有一身好武艺。” 打了快一个钟头,正感肚子饿的时候,快卖到了。雪莉把每一份包装都拆开来,给在桌子上三个人分了。方笑刚点的是一份芝士盖饭,雪莉帮他用勺子挖到喂到嘴边。 “我靠我靠,要不要这么肉麻。”薛启东看了说道。 方笑刚也说:“啊呀,这不好意思的,我自己来,你先吃啊。” “没事,我的太烫了。”她笑笑,吹吹勺子里的饭,然后喂给他。 王亦伟摇着头说:“妈的,这也太幸福了。” 冯斌笑着说:“幸福的幸是不是竖心旁的性?” 薛启东说:“我也想要这样好的秘书,有事秘书干。” “没事干秘书。是不是?”方笑刚听过这两句,脱口而出。 冯斌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们没说。” 方笑刚自觉失言,干咳了两声,回头去看雪莉。 她一开始没听明白,琢磨了一会懂了,笑容一下子凝固,手上的芝士盖饭和头都低垂了下去,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不是,那只是两句谚语,开玩笑的话。”方笑刚忙放下手里的牌跟她解释道。 她还是低头不说话。 王亦伟也认真地说:“雪莉,别生气,我们互相开开玩笑的。” 薛启东说:“对,他们就是喜欢乱开玩笑。” 王亦伟说:“明明是你挑的话头。” 方笑刚轻轻拍两下雪莉的背,人都看着没好意思去握她的手,低头想去问她怎么了。 雪莉突然又抬起头来,笑着说:“让你们乱开玩笑,吓吓你们。” 在座的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冯斌也说了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麻将要打不成了。” 雪莉把盖饭整个交给了方笑刚,开始吃自己点的牛柳乌冬面,刚才皇帝般的待遇被取消了。其他三人也发现了,都幸灾乐祸地笑他。 披萨和小吃冯斌也吃了一点,最后点的东西基本上消灭完了。雪莉把包装收拾好,拎着空袋子出了包厢门。过了近二十分钟,她才回来,带来不少削好的水果。哈蜜瓜,西瓜,车厘子什么的,在麻将桌两边的茶几上放了个满满当当。 用牙签戳水果吃这会儿,雪莉又开始把水果喂到方笑刚嘴边。这次没人再敢开太过火的玩笑了。 从开始吃水果开始,方笑刚的运气开始好转。不是**就是和牌,一会就扭亏为盈。**时扭头咬一口牙签上的哈密瓜,可谓志得意满,天下我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感。 打麻将时间过得飞快,一会就到了十点多。这时杨丹打电话过来,方笑刚带着不好的预感接了。 “喂?”众目睽睽,雪莉在侧,老婆、哈尼之类的称呼没敢加。 “在哪里?” “在麻将室啊。东风。”说着打出一张牌。 “……几点能到家?” “啊,正常十二点结束,这边开回来一小时,估计一点吧。” “一点太晚了,十二点前到家!” “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还要说这种话。”方笑刚皱眉不快地说。 “那你别回来了。”她说。 “行。”他恼火道。 “我锁门。”她说。 “随你的便。”他挂了电话。 王亦伟问:“怎么,你老婆不让你回去啦?” “嗯,她就会锁门这一招。”方笑刚沉着脸说。 “那不正好么。”冯斌说。 “就是,这是个好机会。”薛启东马上附和。 雪莉脸上毫无表情,说了句:“看我干什么?老板,我只能帮你订个酒店。” 众人哈哈一笑,继续打牌。 这个电话之后,方笑刚运气差到极点,薛启东和冯斌运气好了起来,轮流和牌。方笑刚把把都付钱,门前本来挺高的筹码不一会所剩无几。 到了十二点,他筹码都输没了,先欠着。 一直玩到十二点半,冯斌说:“最后四把吧。”在座的都没意见。最后结束对帐,方笑刚输了六百八十。王亦伟给了他四十算是晚饭钱。薛启东给了二十,他说只赢了二十总不能输钱回去吧。 正好口袋里有雪莉的房租两万现金,方笑刚拿出来付了钱,零钱微信转了。 结束下楼,各自开车散去,只有王亦伟没开车,还得走出小区去打车。 “我送你回去吧。”方笑刚说。 “你车也有了?” “公司配的。”他走到车边,打开后排鸥翼门,示意王亦伟上车。 “以前问你,你装逼说环保。”王亦伟说着上了车。 “那时候不是没钱嘛,环保这块电动车要好点。”他和雪莉坐上了前排。 王亦伟家不远,出门调个头,过一座桥差不多就到了。把他送下车之后,方笑刚往雪莉的住处开去。 “我的酒店订了没?”他逗她说。 “不需要,公司有给我的预留房间,随时可以去住。”她看着窗外平淡地说。 “我说笑的,把你送回去,我也回去了。”他平静地说。 “好。”她应道。 到了地方,她下了车,他对她说:“你别锁门啊,万一我回不去,就来借宿一晚。” “你去住酒店吧,我肯定锁门了。”她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他笑着开走了。 等到了家,钥匙一开门,还真打不开。只得敲门,敲了几下也没反应,怕打扰邻居休息,就给老婆打电话。响了半分钟,电话接通,电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开门。”方笑刚忍着火气。 电话里一声不吭,过一会挂断了。 又等了一分多钟,里面没啥动静,几次想要转身离去。再犹豫了半分钟,门口有了响动,老婆来给他开了门。 “死人,就应该把你关在外面。”杨丹叨咕着。 “就会锁门,下次我真不回来了。”方笑刚也是一肚子火气。 “谁要你回来了。有本事现在滚。”她说。 “你这话不是要把我逼走么?” “对,我就是要把你逼走。”她来了精神,瞪着眼睛。 他和她对瞪了一会,软了下来说:“算了吧,大半夜的。” “以后你再这么晚回来试试。” 也不知是这句威胁的话激起了愤怒,还是隐隐中对某些东西的向往,方笑刚转身拂袖而去。 车慢慢开在半夜三更空旷的城市里,带着复杂的心情。最后停在雪莉住的公寓下,在车里抽烟。 抽了三根,才终于打电话给雪莉。 “喂?你还没睡啊?”雪莉过了一会才接起来,明显是被电话吵醒的,声音迷糊沙哑。 “报歉啊,把你吵醒了。我想问问,我该住哪家酒店?” “哪家酒店?……啊?你没回去吗?”她意外道。 他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问:“我能上来么?” “你在楼下?”雪莉吃了一惊,穿着睡衣下了床,真的在阳台外楼下的路边看到了那辆亮着车灯的白色MODEL X。 借着明亮的城市灯光,方笑刚也看到了阳台上穿着黄色睡衣的雪莉,忍不住对着她挥手。 互相挥完手,雪莉看着他笑着对手机说:“你拿我钥匙不就是派这个用处的么?” “那我上来了。”他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楼下路边的车子一个拐弯,进了地下停车场入口。 上到910的门口,方笑刚钥匙都掏出来了,还是选择了敲门。雪莉过来给他开了门,问道:“怎么不自己开门?” “我觉得还是敲门礼貌一些。”他说。 进了门,两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那你先洗澡吧。”雪莉说:“不过我这没有你能换的睡衣。” “没事,我没这么多讲究,不穿也行。”他进了浴室。 洗完澡,墙上只有一块漂亮的毛巾。方笑刚挺不好意思,也只能用它擦干身体,再穿上内衣裤出来。 房间的灯关着,所有窗户,阳台都拉上了帘子。雪莉坐在黑暗中的床上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真要光着出来,怕你走光,把窗帘都拉上了。” “这个主意不错。”他把浴室的灯也关了,房间里一下子变成一片漆黑。他慢慢摸索着走到床边,脱掉了身上的东西,钻进被子。 被子里芬芳温暖又柔软,这么一躺舒服得难以形容。床也很大,他忍不住舒展了一下手脚。 手碰到了雪莉那件丝绸般顺滑的睡衣,他侧身靠过去,一手从她脖子下面穿过去,一手揽过腰,抱住了她。 雪莉也张开手抱他,两人抱在一起,只隔了那件黄色的睡衣,方笑刚能听到她快速的心跳声。 “你笑什么?”雪莉在逐渐适应的黑暗中看到了他的表情。 “没事,瞎笑笑。” “大半夜被老婆赶出来还这么高兴。”她说。 “是我自己走的,再说现在这个情况,哪个男人会不高兴。”他有点笑得恬不知耻。 “我只是好心收留你,今天可没允许你做什么出格的事。” “好的。”他答应着,低头轻轻亲吻她的额头,鼻梁,直至嘴唇。 过了半分钟,方笑刚放开她翻身下床。 “怎么了?”雪莉问。 “我把手机关了。”他从衣服口袋里找到手机,关了机又回来。 雪莉看着他,正要笑着说什么,他不容她说话,用嘴堵住了她。二分钟后,两人喘着气分开。 方笑刚一笑,也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雪莉也一把把他拉近,也用嘴堵住了他。又是二分钟后,才分开。 雪莉凑在他眼前,一改之前的笑脸,喘着气却恶狠狠地说道:“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他等稍微平复了气息,一把抓住她的手摁在床单上: “想听几遍?今天管够!” 十五周六 醒来的时候,方笑刚一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打在墙上的英文诗上,才让他记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雪莉换上了一身紧身长袖T恤,穿着短裤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他已经醒了,笑了笑说:“我说过我不会做饭啊,早餐得出去吃。”她去衣柜拿了一条非常合身的牛仔裤,和一件休闲西装夹克穿上,身材长相那么无可挑剔。 他在床上向她招手,她过来坐他床边。 “这么早你就起来了,我还想再……”他抓着她的手说。 “今天有事干,你干秘书的事得先缓缓。”她挣开手站起来,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些瓶瓶罐罐,去洗手间化妆。 “我只是说再休息一会,今天是周六嘛不是。”他对着她的背影解释道。 “那你可以再接着睡,我去帮你买早餐回来,你想吃啥?”她在卫生间里问。 “你才来几天啊,还是我带你去吃早餐吧。”他一骨碌爬起来。 汽车从车库开上来,方笑刚决定带雪莉早餐去吃一家位置偏远的面馆。雪莉问道:“要去哪里?” “带你去尝一家面店。”他微笑说。 雪莉沉默了一会,忍不住说:“你要不要把手机开起来,和家里联系一下?” “没事的,都是成年人了,至于么。”他轻松地说。 “那你和父母,还有孩子要不要联系一下?”她问。 “呃……会的,等我有空了。他们一般也不会找我。”他说。 雪莉不说话了,看着窗外。方笑刚看看她,问道:“怎么,你想你父母了吗?” “我是孤儿,我的养父母领养了很多孩子,大家都知道是被领养的,所以在我们心里没有真正的父母。” “我好像记得你是被英国华人领养的?” “嗯,那里更像是一个学校,不像一个家。” “那你在英国呆了很多年吗?”他问。 “不是,我们在瑞士巴塞尔呆了七年。” “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我都没听说过。”他笑着说。 “很漂亮,都是建得不高的老房子,常常阳光明媚。莱茵河从城中心穿过,可以喂鸽子和天鹅。”她怀念地说。 他看着她的脸的侧面,不知是不是在欧州住久了的影响,她的五官也那么立体,细条优美有艺术感。 “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看看。”他说。 “一定会有机会的。”她笑着说。 “那为什么一个英国人会把你们养在瑞士?”他又问。 雪莉又笑了起来,看着他,突然欲言又止,说:“我怎么知道。好了,我都饿了,还没到?吃个早餐而已。” “到了,到了。”车子停在一条并不宽的马路边。 临街的门面房就是那个面店,上下两层,一楼门口是收银点单的地方,一楼里边是厨房,剩下都是座位。现在这个点,来吃面的人已经不多了。这家店的特色是现炒浇头,方笑刚给自己点了大蒜炒猪肝拌面,给雪莉点了份鳝糊拌面。 雪莉的面来的时候,他帮她拌好。 “闻着真香。”雪莉看他帮他搅拌面条和鳝糊,葱和调料都依靠搅拌给每一根面条调味,炒过的鳝鱼丝也均匀分布进面条中。 “今天你说有事干,是什么事?”两个人开始吃面条的时候,方笑刚问。 “购物。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她说。 “好吧,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买生活必须品,哪里不重要了,真是。” “生活必须品的话,附近有个小商品市场,在那里买就可以了。啥都有。”他说。 “也行,那去看看吧。”她点点头。 小商品市场比大商场还要巨大,里面成千上万的商铺挤得满满的。看到这么多商品如乌云蔽日一样压在你的面前,雪莉被惊呆了。 “好了,你要买什么?”他问。 雪莉愣愣地看着望不到头的商铺一样样说:“睡衣,毛巾,拖鞋,马桶刷,拖把,垃圾袋……” 逛这里,方笑刚比逛商场爽快多了,小物件要的不要的都买了很多。雪莉也惊异于这里低廉的售价。 “公司的全球布局,估计没考虑到这里吧?”他问。 雪莉笑笑说:“这里还真能打乱不小的国际市场格局。不过这里产品设计毫不考虑别人的专利和品牌。” “那些很多都是小加工厂做的,没有这些意识,就算有,也会为了销售而故意抄袭。” 到了服装区,雪莉千挑万选,帮方笑刚买了两身衣服。睡衣,毛巾,拖鞋等等都买了男式的,只有床上四件套,雪莉买了一套她喜欢的颜色花纹。 这是为了他长期住下来而来购物,明白了这一点,他内心喜悦感动与不安三种情绪纠结起来,突然很想打电话给杨丹问问她怎么样了,虽然只不过一晚上没回去而已。 东西越买越多,他们几次回到车上放买好的商品再回去够买。防滑毯,晾衣架,洗衣液……很多原来没想到要买的,来这里看见了,又觉得可以买一个,多亏MODEL X超级能装。 “日用化学品还是去超市买吧。”他阻止了她买那些山寨的洗面奶牙膏什么的。 “好,那我们回去把,家里要大收拾了。”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心情异常的好,原本就光彩照人的相貌现在好像带着主角光环了。 买完东西要回去的这会,方笑刚借着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打开了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没打电话给杨丹。尿了个尿回到车上,和雪莉正要开车回去,手机就响了。 忐忑地一看,却是自己父亲打来的。 “喂,爸爸。”他先说道,这声称呼是故意说给雪莉听的。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家里有事情找你怎么办?”父亲口气不善地说。 “啊,没电了,刚开机。”他只得撒谎。 “你中午有没有空?” “几点的时候?” “十一点十五分,你去少年宫接你儿子。”老爸说。 “哦,”他点头回忆今天儿子是什么课。 “你可以的话,我就叫你妈不去接了。” “好,我去接吧。” 挂了电话,他对雪莉说:“我儿子今天少年宫十一点多放课,我得去接他。” 雪莉想了想,说:“那你把我送回去,帮我一起搬一下今天买的东西再去吧,来得及吗?” “来得及。走。” 他们赶回雪莉住处,从地下车库到楼上,一起搬了两趟终于搬完。 “拜拜,你去吧。”雪莉对他说。 “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接孩子?下午一起外面玩一玩。”方笑刚问。 “这么多东西要收拾呢。”她说。 “这些东西有些也不是一时半会要用到的,先放这,陪陪我嘛。” 她笑着说:“你这么大了,还要我一直陪着吗?” “就是一下子舍不得和你分开。”他诚实地说。 “可是你儿子……,我怎么介绍自己……”她犹豫道。 “走吧,就实话实说,是我同事。”他一把拉她出了门。 少年宫门口汽车堵了两大排,交通都堵塞了,停车场更是不可能有空位。 “我去找儿子,你开车再去兜一圈,一会还在这里见。”方笑刚交待着下车而去。 在少年宫三楼,他看到了教室里背着一个大米老鼠书包的儿子,正趴在桌子上看老师手上的小玩具。 “方风语,走了。”他上前喊了一声。 他们一起和少年宫老师告别,在拥挤的家长和小孩之中回到大路边。“爸爸,我们怎么回去啊?”儿子问。 “别急,有个阿姨开车来接我们。”方笑刚说。 雪莉开车绕少年宫转了一个圈,再回到刚才地方,方笑刚坐上副驾驶位,儿子坐后排。后门打开的时候儿子惊喜地喊:“哇,这个门好厉害啊。” “赶紧上车,你看见这么堵了吗?”他招呼儿子。 关好车门,汽车开动,方笑刚回头对儿子说:“风语,叫人。” “阿姨好。”儿子喊了一声。 雪莉仿佛后脑被打了一拳,回头对方风语说:“不对,你应该叫我姐姐。” 儿子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看着爸爸。 方笑刚对雪莉说:“叫姐姐辈份有点乱吧?” 雪莉不理他,接着对孩子说:“你别听你爸爸的,叫我姐姐就对了。姐姐还小,做不了你的阿姨。” “那你就叫她雪莉姐吧。”方笑刚对儿子说。 “雪莉姐,这个这么漂亮的车是你的吗?”儿子问。 “车啊,不是我的。是你爸爸的。”雪莉说。 儿子高兴起来说:“啊?爸爸,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个车啊?” 方笑刚说:“不是爸爸的,这个车是爸爸上班的地方的,只是爸爸暂时用一用的。” 儿子点头不语了。雪莉问道:“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先带儿子去吃饭吧。风语,你要吃啥?” “我也不知道。”儿子说。 “肯德基吃不吃?”他问。儿子笑着点头。 雪莉在中控屏幕上寻找最近的KFC,开过去。 “爸爸,姐姐为什么要叫你老板啊?” “啊,因为姐姐在工作的时候是帮助我的。” “对,我是帮他干活的。”雪莉说道。说到干这个字的时候,她看了方笑刚一眼。 “是不是爸爸干活不厉害,所以需要姐姐帮忙?”儿子问。 方笑刚听得咳了两声,雪莉差点笑出了声,忍住了,回答他道:“你爸爸干活也挺厉害的。我只是协助他一下,我是他的秘书,你明白吗?” 儿子摇摇头说:“没听过。” 到了KFC,给儿子点齐了他想吃的品种,自己和雪莉也不饿,稍微吃几样填填肚子。 方笑刚问雪莉:“下午没事,要不要一起去看场电影?” 没想到雪莉挺高兴,说:“好啊,以前真没怎么看过电影。” 他打开手机翻了一翻,有一部经典迪士尼动画电影的点映,高兴地问她:“有Zootopia,你看过吗?” 雪莉说没有,于是买了三张票,吃完KFC就赶过去。 到了影院,买好爆米花可乐,拿好3D眼镜就进去了。儿子习惯地坐在了两人当中,被方笑刚喊起来换了个位置,他坐在了当中。 看这种点映的老电影的人不多不少,正合适这悠闲的下午。这是一部几乎完美的电影,剧情合理,推进节奏洽到好处,人物性格丰满,形象脑洞大开又可爱真实,每一个细节都精心打磨,完成度非常高。 两个大人看得比小孩更聚精会神,方笑刚早已看过,还是为之所动。在看到一些煽情的情节的时候,他会在儿子看不见的椅子另一边偷偷握住雪莉的手。 电影结束,三个人一起走出电影院,方笑刚摸摸身边儿子的脑袋,叹了口气。 雪莉听到了叹气声,说:“我要回去了。老板,再见吧。” 他突感意外,问:“怎么了?” “我回去还有大把事情呢,老板,周一公司见吧。”雪莉说。 “那我送你。”他说。 “不,我打车走。”她微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方风语的肩膀:“小弟弟,姐姐要走了。” “喔,姐姐再见。”儿子说。 她微笑点点头,和方笑刚挥了挥手,转身离去。他们目送她的牛仔裤大长腿消失在人群里。 他带着儿子回到家里,杨丹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父子二人开门进来也不搭理他们。 “妈妈,我们回来了。”儿子喊了一声。 “噢,回来先洗手。”她头也不抬对儿子说。 儿子答应了一声,换了鞋跑去洗手。 方笑刚看她不想说话,也不理她,去冰箱拿了瓶饮料,坐到沙发远离她的位置边喝边看手机。 儿子洗手回来,看到这个架势,自言自语道:“哎,又吵架了。” 方笑刚笑了,对儿子说:“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哪里吵架了,要不要喝饮料?”扬了扬手里的瓶子。 儿子走过来,杨丹突然开口说:“不要喝冰的东西。” “那你去给他烧点热水。”方笑刚说。 “你怎么不去烧?”她说。 “我觉得喝点冰饮料没事,你要有想法你自己去做。”他说。 “冰的东西,又是饮料,小孩子喝了会怎么样你不知道吗?”她说。 “可以,那你去弄小孩子能喝的东西,现在。”他说。 十六酒店夜话 杨丹没理方笑刚,继续手上没玩结束的一局游戏。 他把手上的饮料递给儿子。 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冲上来要夺饮料瓶。 他站起来躲过她的手,一把拉过儿子。 “方笑刚,你想怎么样!”她瞪着眼睛怒喝道。 “我不想怎么样,儿子想喝就给他喝一点。”他也没有好脸色地说。 “爸爸,我不要喝饮料。”儿子说。 “喔,不要喝就不喝嘛,没事。”他和颜悦色地对儿子说:“呐,爸爸妈妈家里也没人做晚饭,晚上我们还是要出去吃,想吃什么?” “我不饿。”儿子说。 “那不饿就等饿了再说吧。”他说。 老婆又坐回去,板着脸按着手机。 方笑刚坐了一小会,问杨丹:“你今天吃的什么?” “没吃什么。”她冷着脸回道。 “为什么不吃,玩游戏能成仙啊?”他说。 “想到你气饱了。”她说。 “晚上想吃什么,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吃吧。”他语气柔和下来。 她板着脸没理他,过了十几秒钟崩出两个字:“牛排。” 华灯初上,六点多时,方笑刚带着老婆孩子在一家果木牛排坐下来点单。他有个朋友在这里做服务员领班,削瘦爱笑的女孩子,人特别好,每次都告诉他们怎么合理使用优惠券规则,并提供优惠券。 “又来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方笑刚对她说。 “没事,我去忙了。”她笑着走开。 杨丹在她走后说:“你还挺有女人缘的么。” “一般吧,都是正常交往的朋友而已。”他说。 “怎么认识的啊?”她问。 “朋友的朋友,各种认识方式,我都不记得了。”他说。 “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还记得没?”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他作回忆状。 “我呸。”她气道。 “啊呀,我知道,怎么会忘呢,也是朋友的朋友,出来聚会嘛。”他笑道。 “一个风雨加交的夜晚……”儿子在边上学着说。 “你要多读点课外书,不然写作文词语都不会几个。”他对儿子说。 吃完牛排杨丹提议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儿子说:“又看电影啊?今天看过了。” “爸爸下午带你去看电影了?”她问儿子。 “嗯,还有一个姐姐一起看的。”儿子说。 杨丹看着方笑刚,他笑着问儿子:“那个姐姐漂不漂亮啊?” 儿子看看妈妈,点点头。 方笑刚问老婆:“要带你认识一下吗?” “不必了。”她板着脸说。 “我单位的秘书,你早晚会认识的。”他说。 “秘书怎么周六还和你在一起?”她问。 “都有空当然可以在一起。” “你昨晚去哪了?” “去秘书家过夜了。”他秒答。 杨丹点点头,不理会他,拉着儿子去逛商场里的波波球儿童乐园。 雪莉打的回到住处之后便开始收拾买来的东西。先把男式的衣物全都放洗衣机洗一遍,再把各种小东西放到最合适的位置。安装厨卫里的挂钩,阳台的晾衣架,再整理打扫一遍家里。忙到天黑才算告一段落,也没顾上吃晚饭,看着完善了许多的房间,她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好,还缺点牙膏洗面奶啥的就齐了。” 正准备出门,手机响了,掏出一看,脸色瞬间凝重,坐回客厅沙发上接起来说:“老板。” “嗯,我们来看看你,挺担心你的。”声音好听又平静。 雪莉吃惊地站起来问:“谢谢老板,您在哪里?” “万豪酒店,到前台报你的名字。” “好的,属下马上过来。” 雪莉最快速度下楼打车,市区空车的出租车总算众多,很快上了车。这里开过去也不近,有二十多分钟,从市区开到风景秀丽空气清新的地段,在两排树林深处总算看到一座方方正正大楼,顶上的Marriott招牌远远可见。 绕过大堂方方正正垂下来的巨大的水晶灯,前台热情地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是King Shirley,来找人。”她向台前服务员小姐说。 对方微笑点头,对讲机一呼,很快走来一个高瘦白的男服务员,带她进了电梯直奔九楼的大套房。 送到门口,服务员行礼离去。 她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非常母性的声音: “Shirley bitte kommen rein。(德语:雪莉请进来。)” 她一下激动到颤抖,推门进去。 套房外间摆着一张精致的方木桌,上面放满了各色美食,桌边坐着两位女孩。虽然从身材外型看是两位女孩,但那位穿着及地长红裙的,脸上戴着红面纱,看不到长相。另一位穿着黄色短连衣裙的少女,看上去只有二十不到,比雪莉年轻几岁,胸前异常丰满。 黄裙少女招呼雪莉过去坐,红裙子那位等她进来之后,把面纱取了下来,也是才二十岁不到的样子。红裙少女长相清秀,眼神却很锐利,嘴角似乎含笑,眼睛漂亮得难以形容,像黄昏第一颗亮起的星,如海面倒映明朗的月,似乎可以看进任何人的心里,任何干净或不干净的念头都被她尽数洞悉。只凭这一双眼睛,美貌就已超过雪莉。 黄裙少女长着一副可爱的圆脸,一看就特别的亲切,还总是眯起眼睛笑,酒窝又大又圆。其实说不上胖,但就是让人感觉丰满性感,特别想要亲近她。 她眯眯笑地向雪莉招手,雪莉也激动地跑到桌边,然后小心地先叫了红衣少女一声:“老板。”然后再用德语对黄衣少女激动地叫了一声:“Mutter Wang.(王妈)” 黄衣少女用德语说:“快坐下来吃吧,忙什么呢,晚饭也不吃。” (后面三人说话全部是德文了,以下自动翻译。) 雪莉谢过后坐了下来,在黄衣的右手边,红衣的左手边。她回答说:“王妈,真高兴能看到你。我这几天在完成公司指派的任务。” 黄衣少女说:“你以后别再叫我妈妈了,万一遇上个懂德语的,不知要怎么想,再说我也听着不舒服,影响我找男朋友的心情。” 红衣少女说:“你以后边上有外人就叫她王小姐,私下场合就叫她王总,你的姐妹们已经全部纠正过这些称呼问题了。” 雪莉尴尬地说:“我……王……王小姐,不,王总。” 王总笑笑说:“我们雪莉从小就比较乖。” 三个人边说话,边吃着桌上的菜肴。菜的份量很大,但王总和红衣少女的饭量更是惊人。雪莉吃了一会就饱了,开始帮两位看起来比她年轻的女孩子倒酒,用刀叉切分牛排之类的服务工作。 王总和红衣少女对视了一眼,摇头道:“雪莉你不在我们身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怎么会经期还没过就和男人上床?而且不到两天又……” 红衣少女尴尬打断她说:“这不怪她,是我急了,催了她。” 雪莉低下头,眼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在眼眶里打转。 王总说:“这么委屈吗?那说明这个人跟本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今天就跟我们走,不用再跟着他了。” 雪莉摇头说:“不是委屈,是王妈对我太好了,我特别感动。” 王总放下餐具,站起来张开手对雪莉说:“不哭不哭,来,抱抱。” 雪莉站起来扑到她怀抱中,两个差不多高的年轻女孩就这么有些奇怪地抱在一起。 在雪莉看不到的身后,王总右手手掌虚握,凭空亮起一个金黄色的光团。光团随着她右手在雪莉屁股上下的移动,也透进雪莉的身体里上下移动,在她们拥抱分开时,光团突然消失。 王总拉着雪莉的手,再坐回椅子上。这一切红衣少女都一言不发的看着,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等她们坐下来,红衣少女问道:“现在这个人完全掌握了吗?” 雪莉低头说:“他有家庭有子女,不是很方便。” 红衣少女说:“其他目标有的也有家庭有子女,所以我们才要雇佣他们来支配他们的时间。周一开始,安排你们出差去外地,房间摄像头装好的,省事。” 雪莉小心地看了红衣少女一眼,点头“嗯”了一声。 王总看着她们突然开口:“雪莉,你担心影响目标的家庭?” 雪莉尴尬地说:“有一点。” 红衣少女皱眉说:“从小把你们在国外扶养的原因之一就是淡化这个观念,你用真心去换真心,怕什么?” 王总也对她说:“你凭心去做,对方自有取舍。他真想娶你,我们还不给呢。一旦排除掉他是我们要找的人的可能性,我们会立刻断掉和他的一切联系。” 红衣少女说:“我们不是派个人去勾引一个男人,我们的使命是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雪莉被说得缩着肩膀低下头,不再用德文,以中文回答道:“寻道,渡世,胜天。” 红衣少女拍了拍她的肩膀,说:“Vergiss es nicht(别忘了)。” 王总手托下巴,磕在餐桌上叹道:“哎,正道难寻呐。” 雪莉用德语说:“我错了。我回去加倍努力。” 王总笑着斜眼看她,用中文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雪莉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红衣少女对王总说:“Nicht andere erschrecken.(不要吓唬别人。)” 王总眯着眼哈哈一笑,对雪莉说:“我们要去见你另一个姐妹了,这里的事情就看你的啦。”(德) “我一定尽全力,两位老板一路顺风。”雪莉站起来鞠躬告退。 离开酒店到了大门,没有出租车,雪莉学着也用滴滴叫车。自从房间出来,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状态好了很多,肚子和某些部位不舒服的感觉突然消失了。她很快意识到肯定是两位老板暗中帮忙了,走出大门两步想回头看看她们所在的九楼房间,突然听到空中一阵响动,一架小型直升机在酒店后面升起飞走了。 突然耳朵里响起王总的声音:“雪莉,再见。” 她知道两位老板肯定在飞机上,对着飞机方向挥手告别。 坐上滴滴回到市区,她让司机停在大商场门口。她进去买齐了牙膏牙刷洗头膏沐浴露古龙水,又买了两个大号的RIMOWA旅行箱一起推回了住处。 在浴室对着镜子照了一会自己,坚定了一下信念,对着自己握拳喊了一声:“Weiter so!(继续加油)” 当杨丹带着一头汗的儿子从儿童乐园出来的时候,方笑刚买来两根抹茶冰淇淋。 “嗯,挺好吃的。”老婆说了句。 “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想要逛一下文胸店。” 随后他们一家人去买了两套黛安芬。她挑的时候,方笑刚带儿子去买了一盒乐高积木。 晚上儿子想要住去爷爷奶奶家,他们把方风语送了回去。 “那你自己拿着积木上楼,没问题吧?”方笑刚问他。 “嗯,没问题。”儿子点点头双手拿着那个乐高包装盒。 “等一下,爸爸抱抱你再走。”方笑刚对儿子张开双手。 父子俩紧紧拥抱了一下。 “有学校里不会的题目,或者有欺负你的同学,你打电话给爸爸。”他说。 “好的。”儿子说。 “你是聪明孩子,加油!再见。” “再见。”儿子转身上楼。 和杨丹开车回到家里小区楼下,方笑刚问她:“我们一起出去散个步聊会天吧?” “不要了,我约了人打游戏。”她说。 他叹了口气,她已经下车上楼了。等他上楼,老婆果然已经开始打游戏了。 呆呆看了一会,他无聊地回房打开手机给雪莉发消息:今天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雪莉:嗯,衣服还没干,其他都OK了。 方:东西都齐了,我好像可以搬去常住。 雪莉:反正你有钥匙,我也不会锁门。 方:就怕把你那弄乱了。 雪莉:我会收拾的。 看到这句,他笑着浮想了一会,发送: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雪莉:中年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变化的。 方:是啊,我都中年了。你还是一颗鲜果。 雪莉:所以你尝尝鲜就好了,别想太多。 看到这句,他又浮想连篇,坐起来点了根烟。 方:你有没有谈过男朋友? 雪莉:以前太忙了,没来得及谈。 方: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雪莉那边暂停回复了二三分钟,回过来一条: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他会在任何不可能的情况下救我,保护我。 方:看来你看过大话西游。 雪莉:我也不是什么电影都没看过。 方:今天的电影感觉如何? 雪莉:一部优秀的动画电影应该有的样子,喜欢它的人具有很高的审美情趣和一颗正义的心。 方:Thank you! 雪莉:You too. 十七澳门才子 罗宾逊R-44直升机从万豪酒店的临时停机坪起飞,以240公里每小时的平均时速,在一小时二十五分十七秒后降落在浙江舟山东极岛以东十五公里外的里甩礁附近。 这是一块无人的海礁,今夜天气不好,风急浪猛。里甩礁的背风处,停着一艘带四层甲板的白色超豪华游艇。船舷上的灯照亮了一小片漆黑的海面,也照亮着船顶的直升机停机坪。 直升机在摇晃的游艇上流畅的着陆,飞机上下来的两位美女,穿着红黄色的紧身风衣。停机坪上站着四人,二位身着海军迷彩服的中年外籍男子,和二位同样穿迷彩服,但为女式短款的混血美女。 一艘小型快艇很快在大型豪华游艇的尾部被放下水,小快艇和大游艇上都有“Feadship”的标志,这是荷兰一家超豪华游艇建造集团公司,他们从不生产低于二点五亿人民币的游艇。 穿风衣的两位自然就是雪莉的两位老板,她们开着快艇向漆黑夜色中的海面冲去,很快消失不见。 在快艇消失在甲板上所有人的视线三分钟后。在澳门路氹连贯公路和路氹城大马路十字路口西北角,澳门巴黎人酒店的西北角,一条平时只走员工的员工通道的小路的拐角处。身穿红黄衣服的她们如闪电般落地。出现得如此迅速,就像83版西游记土地公公出现一样,一个剪辑镜头就出来了,连白烟雾都不用加。 落地后一拐弯,谁也不知道她们是从何而来。她们向东往路氹连贯公路方向,走到巴黎人大酒店门口大堂前。 仿埃菲尔铁塔制造的澳门巴黎铁塔就在眼前,人头涌动。附近的小路上、花丛边站着非常多打扮性感妖艳的年轻女子。她们等待赢了钱的恩客上来谈过夜价格,也在微信陌陌里招揽生意。 酒店门口,这里红地毯铺到门外,延伸到一辆白色劳斯莱斯车门口,车门边站着一个盛装法国绅士。 红黄风衣两位老板来到绅士边,他微笑向她们弯腰脱帽行礼。 红风衣开口道:“Pouvons - nous prendre cette voiture?(法:我们能坐这辆车吗?)” 绅士双眼一亮,但是摆出一个为难的表情答道:“Je suis désolé. C'est réservé.(法:很报歉,这是预订的。)” 红风衣微笑说:“Bien sr que je sais.Tu ne comprends pas (这我当然知道了,你还不明白?)” 绅士恍然大悟,为她们打开车门说:“Enchanté. C'est un honneur. (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 劳斯莱斯从巴黎人门口出来,右拐在路氹连贯公路上只是过了一个红绿灯,就停到了带有“8”字摩天轮的澳门新地标,新濠影汇酒店门口。 黄衣王总下车后走在前,穿过金光闪闪的巨大大厅来到总台,用英文向接待说:“红十字会预订的房间。谢谢。” 边上一位大堂经理听到后立即过来问:“请问是王小姐吗?” 得到确认后,他高兴地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我们何老板想要与您见面,请问我是否可以安排?” 王总直接摇头拒绝,和红衣少女上电梯离去,前台众人一阵错愕。 红衣女在电梯里问:“王姐,何猷龙怎么会消息这么灵通?” “玄妹,他们的生意对外界非常警觉”王总说。 被称作玄妹的红衣女莞尔一笑,拿起手机打起电话:“cindy,我和王总在巨星汇37A3房间等你。” “好的,老板。属下马上过来。”电话那头一个年青女孩的声音。 顶楼的行政豪华套房很大,两人进去之后没有开灯。 “玄妹,喝点?”王总问,走到柜子边,里面放了几种酒水。 “不用。”红衣少女轻盈地浮空而起,飞到大玻璃墙边看着窗外,低处是那个巨大的埃菲尔铁塔,塔身亮满了灯。 王姐瞬间打开了一瓶红酒,举手就喝下去小半瓶。随后王姐瞬移般坐到沙发上,斜躺着拿起手机看信息。 被称作玄妹的红衣少女也飞过来坐到沙发上,掏出手机来看。 她们各自在手机上办公,回复各种消息。几分钟后,玄妹手一抬,房间里几盏灯被同时打开,两人同时收起手机,门口响起敲门声。 还是王姐用德语喊了一声:“cindy请进来。” 开门进来一个特别精神的女孩,脸颊红红的,皮肤略黑,穿着宽松的拼色衣裤。进门先笑,随后关上门走到沙发边向她们鞠躬,用中文喊了:“老板,王总。”然后就在对面沙发上坐下来对王总说:“王妈,离开巴塞尔那么久,德文不太会讲了。” 玄妹说:“讲德文是为了保密考虑,目标如何?” cindy笑着说:“他是我见过智力最高的人了。什么都有点瞒不住他,哎,心累。” 王总问:“他现在知道了些什么?” cindy说:“我刚才过来,他就问我是不是去见幕后大老板了,问我他能不能一起来见见,我说我要过来请示一下。” 玄妹皱了一下眉,说:“我们现在不见目标。王总心太软,我怕提前让她看见了影响判断。” 王总微笑说:“判断这种事,都是老板做。我不管。” 玄妹问cindy:“你有没有抓住他的心呢?” cindy微笑哎了一声说:“也许能抓住一点吧,不过我的心快要被他抓去了。” 玄妹微微点头:“你倒有脸承认。” 王总微笑说:“cindy作风一向大胆。怎么脸晒这么黑?” cindy不好意思地说:“之前休假去西藏玩了一圈。” 王总点头说:“虽然美貌打了点折扣,不过胜在自然有气质。” 玄妹秀目一瞪,说:“你胆子也忒大了,我们的电话你也敢在目标面前接?还是你故意把我们的指令告诉对方了?” cindy脸一红,略有心虚地辩解道:“老板,你们亲眼看一看卞凯吧,比在电话里从我口述要清楚百倍。” 王总还是微笑着,玄妹皱着眉头,她们两人脸上突然同时放出一黄一红两种光来。光芒消散处,王总脸上戴上了一面黄金面具,玄妹戴上了厚厚的红色面纱。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年青男孩子的声音问道:“cindy,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cindy小声问:“那我去开门?” 玄妹微微点头,cindy翻身跳下沙发,麻利地跑去开门。 头发凌乱又不失英气的一个男孩子笑着出现在门外,门一开就想亲吻cindy,被躲开了。她拉男孩子进来,然后关上了门,带着这个叫卞凯的青年来到沙发前。 卞凯看到一身红和一身黄的遮住脸的两位坐在沙发上,非常自然地微笑点头,说道:“看来两位就是幕后大老板了,我就是你们指派小仙女找的人,卞凯。” 他浑身透着健康的味道,戴着黄金面具的王总带着笑声说:“小伙子请坐下聊。cindy,你们自己倒点喝的,我就不招呼你们了。” 卞凯轻松地坐下来,好奇地问:“听声音你也不比我大,怎么听语气就是我们的长辈呢?” 王总还是带着笑腔说:“对,我也很年青,我们凑一对也很合适。” cindy给自己和卞凯各拿了一瓶饮料,一饮料瓶砸在卞凯头上,说:“我交待你的你故意忘了是不是?我的老板可不是凡人。和你说话的就是我妈。” 玄妹哼了一声说:“你倒什么都敢说。王姐把你们宠得还有没有一点点规矩?” cindy一付做错了事的表情乖乖坐到卞凯身边低头不说话,身体靠在他的肩膀上。 卞凯带着好看的笑容说:“cindy,别的我都信,神这种事情,我不亲眼看到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王总伸手拿起桌上的大半瓶红酒,举到嘴边,脸上的黄金面具突然闪起一阵光,鼻翼以下的部分消失了,露出嘴和下巴,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半。瓶里还剩下小半瓶,她再把酒放回桌上。看到卞凯疑惑的眼神,失声笑道:“哎唷,我就是馋了想喝一口,可不是要给你证明什么,我也觉得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小伙子你说的对,我也是无神论者。” cindy说:“阿凯,我小时候王妈就是这个模样,十几年一点没有变化。你知不知道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的说法?” 玄妹手一扬,离着二米多远,cindy脸上一记响亮地巴掌声,整个人被打飞到沙发后面,重重摔在地上。 卞凯吓得跳起来,到沙发后面去扶cindy。她嘴里血染红了牙齿,整个右脸通红,挺困难地站起来,对一身红衣的玄妹鞠躬,然后跑到沙发前面,双膝跪在玄妹面前低头不再说话。 “卞凯先生,请坐。”玄妹不管cindy,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卞凯坐回沙发,突然语气平静地说:“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玄妹说:“你可以叫我九妹,这位是王小姐。”她指了指王总。 他点头说:“九妹,cindy是为了我才故意冒险冲撞你们,这一点您能看出来吗?” “我知道,小孩子总是通过淘气来探索这个世界对她能忍受的边界,而我们就需要划清楚这道边界。”玄妹声音优美动听,说话不紧不慢。 卞凯又点了一下头说:“您说得相当有道理,不过cindy对我来说不是小孩子,是我需要保护的女人。” 王总笑着问:“那么你怎么保护她呢?” 他客气地回应道:“请问你们为什么要找我呢?” 玄妹说:“我们找的不止是你,我们在按照规则找一个人,我们知道规则是什么,但不知道人是谁。cindy以为什么都是我们决定,以为这样可以帮你在选秀里面胜出,其实是自作聪明,愚蠢透顶。” 王总摇头道:“自古以来,做最蠢的事的都是最聪明的人。cindy从小就被我们看作最出色的孩子,她犯这样的错不奇怪。” cindy被打时并不难过,现在被两人这样一说,眼泪开始止不住地默默流下来。卞凯看到后过来抱住她,柔声说:“别难过。我是不是那个人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很疼吧?她们好狠心,一定不是什么好神仙,我给你吹吹。”说着呼呼地给cindy吹被打肿的脸。 王总哈哈大笑,过来伸手在cindy脸上从前额抹到胸前。掌心一阵流光逸彩,cindy的脸瞬间完好如初,原来晒黑的地方也变得白净粉嫩,看起来一下年轻好多岁。 “哇,你一下子变这么漂亮。”卞凯调笑般说道。 cindy破涕为笑,说:“人家本来就是长这个样子的。” 玄妹也语气转向柔和,对二人说道:“坐回沙发上吧。” cindy拉着卞凯一起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玄妹接着又说:“卞凯,你赌钱和上床的过程我们都看过了。其实你挺符合我的预期的,算是相当有希望的种子选手。” 卞凯苦笑道:“cindy告诉我了,我成了**赌片和日本动作片的男主角,被你们拿去了底片。” 玄妹微笑说:“没事,只要最终那个人是你,你现在要觉得亏了,我和王总来当日本动作片的女主角也没问题。” “是一起吗?听起来蛮有诱惑力。”卞凯笑着说。 玄妹收起笑容说:“就怕你不是。” 卞凯问:“那我不是又会怎样?” 玄妹说:“那就忘掉这些事情,永远不要和任何人提起,我会派人盯着你,直到你死。” “那cindy呢?”他问。 “cindy我们会让她自由选择。跟着你,我们就把你们一直起盯着,并且不允许你们分开。跟着我们,也许是得道成仙。”玄女平静地说着,转向cindy说:“你们要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当然由得你们,只是再完美的男人,也会喜欢上比你年轻的女人,并且喜欢自由讨厌被人管着。” 王总笑着补充说:“是啊,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什么都往下掉。男人出去花天酒地,快活自在,年轻姑娘一波又一波得长起来。cindy我劝你还是跟着我们好。” cindy微微一笑说:“现在还没到选择的时候,我相信我们定能胜天。” 玄妹和王总对视一眼,说道:“那你们去吧,再玩几天,到时候和别的候选人一起集中,我会再通知你们。cindy告诉你的仅限于你知道。” cindy拉起卞凯告退。 玄妹补充一句:“视频还要接着录给我。” 卞凯回头看了一眼,交待一句:“别给男人看啊。” 王总笑道:“就我们两个看。”o 十八浪漫三亚 又到周一上班日,方笑刚带着和情人幽会般的美好心情,早早地到了单位。一进办公室门,正看到穿着短裙的雪莉屁股对着他在擦他的办公桌。 “要走光了,走光了。”他进门就把办公室门给关上了,省得雪莉走光给走廊上的男同事。 “哪有,我才擦了不到三秒钟。”她哭笑不得。 “那我们这么有缘,这美好的三秒钟就让我赶上了?”他说。 “这不是缘份,是你的运气。我屁股好不好看?”她突然问。 “穿裙子是要看腿的,屁股要像前天那样穿个牛仔裤才会显得好看。”他边说边到座位上坐下来。 雪莉笑着点头,说:“就喜欢你说实话的性格。”接着一抬腿,面朝着他直接坐上他的大腿,双手揽住他的脖子问:“那腿好不好看?” 他赞叹地说:“那绝对是100分,不止是腿,上面也是100分。”说着作势要去掀她裙子。 雪莉笑着躲开,从他身上滑下来,“我去给你泡咖啡。”扔下一句话,走出去了。 刚过九点没多久,冯总带着一份文件敲开方笑刚的办公室大门。 “方先生,总公司发来了这周你的工作。” “冯总。”他站起来离开座位。 “这次工作比较紧急,需要你今天就搭MU4939航班去三亚,已经帮你订好了商务舱机票。具体工作内容可以路上再细看,飞机中午就要起飞了。” 方笑刚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工作这么紧急。” 冯总把文件交到他手里,说:“你看看吧,不过时间紧急,我建议你得边动身边看了。”说完微笑了下,转身走了。 冯总一走,雪莉就关机,收拾桌子,转眼间挎包一背,对方笑刚说:“老板,咱们走吧。” “你也去?”方笑刚还没反应过来。 “当然,商务舱订了两张票呢。你连个笔记本都没有,怎么和总部汇报工作?去网吧吗?”她笑道。 方笑刚笑起来:“那太好了,有你一起去,身未动,心已远。” 雪莉开车带着方笑刚回到住处,他在地下车库里看文件这会儿,她一个人去楼上推下来三个RIMOWA大号旅行箱。方笑刚打开一看,里面衣服,日用品,早就整整齐齐地放满了一箱子,全是他的。 “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们要出差。”他说。 “是的,昨天总部就通知我帮你准备好了。”她笑着承认。 “为什么只通知秘书不通知顾问?”他问。 “因为有事得秘书干。哈哈哈。”她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一路赶去机场,取登机牌,安检,行李托运,方笑刚就跟着雪莉就行了,她一手包办了。等在商务舱里坐下来才想起来得和杨丹打个电话交待一下。 电话响了十来声,语音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这时空姐已经在走道上通知和检查大家关闭通讯设备了,没办法,到三亚再说吧。 “欢迎乘坐天河联盟成员,中国东方航空……”广播一响,讲解注意事项,一套流程走完,Airbus 321冲天而起。 一小时后,坐位前的屏幕上显示着Altitude:9468 m, Ground Speed:850 km/h Air Temp: -36 c “高空真冷啊。”方笑刚看着屏幕说。 雪莉离开坐位过来把一条毯子盖上来,他们两人的商务舱坐位隔开一条走廊。 “我是说外面。”他笑起来:“每上升1千米气温降低6度。” 雪莉白他一眼,回去躺下。他视线回到手中的文件上,这周的工作是实地考察一家老旧的酒店及其周边,总公司拟计划收购土地改建成一家商业综合体。又是要出具是否进行投资的顾问意见。 “咱们这次要呆多久?”他问。 “这周五之前把这个意见提交就可以了。”她回答说。 “那就是要在三亚呆一周?”他边问着,边已经笑出来了。 “对,慢慢考察,不着急。”雪莉躺那儿发出舒服的声音。 一下飞机,热气逼人,多亏他们外套里面穿的是短袖。 下午四点,他们拖着两大一小三个旅行箱,离开了三亚凤凰机场。已经有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站在奔驰R500门口接机了。 “先去国际购物中心,我们要买点应季的衣服。”雪莉交待说。 车子在三亚市区中缓慢边堵边开,如果不是看到远处的大海,还以为还是在内陆城市。开了四五十分钟,到了解放路和建港路口的三亚国际购物中心的地下停车库。 司机就在车里等了他们大半个小时。方笑刚和雪莉快乐地逛着商场,买了几套夏装,喝了椰子汁,打包了奶茶。 五点半,他们到了三亚山海天JW万豪酒店。 Check-in的时候,蓝色柜前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方笑刚原想去边上下沉式到水池里的沙发上或像鸟笼一样的亲子椅上去等雪莉办理入住手续,没想到她掏出一张永久白金卡,一会就有外籍服务员直接带着他们上楼了。 “总公司安排我们怎么住的?”他问。 “给公司省钱了,东翼行政豪华海景房,大床房一间。”她说。 他惊奇地说:“公司倒也开明。居然只预订了一间房。” 雪莉心想,摄像头都给我们装好了,你还想要几间。 真进了房间,雪莉倒有点不自然起来,看哪个角落里都感觉有摄像头装着。方笑刚倒是对面朝大海的大窗户阳台非常满意,去阳台上做了深呼吸,抽了根烟。 行李放下没多久,服务员推着白色餐桌送来了海鲜大餐。大个的波士顿龙虾,鲍鱼青贝加牛排,煎鳕鱼,鱼子酱甜点,面包水果加浓汤。看着令人食欲大涨的美食,方笑刚不知怎么又想起来得先给老婆打电话才行。 这次电话很快打通了。 “我中午打你电话怎么没人接?”他问。 “在上班,没看到。” “那怎么也没回?” “忘了。有什么事情吗?” “公司安排我出差,我现在已经在三亚了。” “啊?真的假的……拍张照片给我看看呢。”老婆好像也挺兴奋。 “没问题,马上就拍给你。我这周末才会回来,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你是一个人去的?”老婆突然问。 快速内心挣扎了二秒钟,他回答说:“不是,和我的秘书雪莉一起过来工作的。” “哦。”老婆沉默了一会,说:“你秘书什么样?” 他笑了起来,说:“一会和照片一起拍给你。” “在那边吃东西小心一点,别吃坏肚子。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老婆交待道。 “好的,会的。” 挂了电话,方笑刚对雪莉说:“来,和晚餐一起,拍张背景是海景的照片给我老婆看看。” 雪莉笑着说:“你胆子不小嘛。” 于是雪莉坐在阳台上,面前放着一大盘的波士顿龙虾套餐,背景是蓝天碧海,拍了一张照片给老婆发过去。多亏是背光的原因,雪莉的脸曝光不足,显得有些黑和模糊,但还是能看出年青漂亮。 照片发过去,杨丹回复了一条消息:“你秘书真漂亮。” 方笑刚犹豫了一会,回复道:“她有男朋友的。” 老婆又发过来一条:“那你就别发朋友圈了,省得给别人造成不好的影响。” “嗯,我不会的。”他回复。 “快吃吧。”雪莉招呼他,手上着剥着龙虾。 “好,还没有这么享受过。”他欣然坐到雪莉身边。 边吃边看着云朵、天空、大海,酒店里的椰树、花园、游泳池里的比基尼美女赏心悦目。 “吃完一起洗个澡,然后我们也去逛逛。”雪莉突然说。 顿时觉得游泳池里的算个屁,眼前有更好的,方笑刚美美地想。 从饭后的餐桌边,吻到圆形浴缸里,再到床上踢散那些玫瑰花瓣和毛巾叠成的一对水鸟组成的心形图案。 一通浪漫,日已低垂,三亚的日落似乎要来得晚一些。 换上刚买的夏装,他们手拉手在酒店的广场上散步。椰树海风夜景灯光,汇集在一起。 迎着海风,一路闲逛,很快出了酒店。没多远,就看到大东海码头上夜色中整齐停放的游艇。 “我还没坐游艇出过海。”方笑刚看着一排排游艇说。 “可以试试,要不要?”雪莉问。 “怎么试?” 雪莉走开两步,拿起电话打出去。电话很快就有人接了: “King Shirley是吗?有什么需要?”对方问道。 “我在三亚大东海码头,现在这里停的游艇有没有可以使用的?”她问道。 “需要多大的?”对方问。 “中小型动力艇吧。”雪莉说。 “请稍等。我在五分钟内回复您。”对方说 “好的。”雪莉挂了电话。 “你打到了哪里?”方笑刚问。 雪莉微笑说:“总公司后勤部。” “总公司这么厉害?真能找到游艇用吗?” “不知道,试试看吧。”雪莉笑得很神秘。 他们再往码头走了几步,观赏着漂亮的游艇们。很快雪莉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好Shirley,有一艘Beneteau的Antares9,可以吗?” “好啊,这款很合适。”雪莉点头笑道。 “钥匙在码头管理处,我这就让游艇主人联系管理员。您可以去取钥匙了。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了,谢谢。”挂了电话,雪莉对方笑刚说:“运气不错,我们可以出海了。” “就我们两?”他问。 “嗯,我来开。”她笑着说。 雪莉带着他找到码头管理员办公室,一个白发老头在抽屉里找到了钥匙,告诉了他们停放位。 找到了船头很高的Antares9,他们从船尾两个舷外机边登上了这艘白色的小游艇,用钥匙打开了驾驶仓。方笑刚新奇地看雪莉启动,方向盘在右侧,像右舵的汽车那样,左边像是可以容纳两人用餐的餐桌。桌上还放着酒杯和红酒,以及几瓶饮料。 船在夜色中离开港口,雪莉开得比较小心,怕碰着别的船。在驶向开阔的大海之后,船速开始提升,海浪被船首劈开,水珠打在驾驶舱外的玻璃上。 驾驶仓前方有个下陷门,方笑刚去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双人床的卧室。躺上去,有一个能向上面看到星空的窗户。 “这船太棒了。”他回驾驶舱对雪莉说。 “看到床就这么高兴。三亚我也不熟,开去哪里?”雪莉问。 “去没啥人的地方,这是我们两人的幽会。”他说。 “行,那我就哪里没灯往哪开了。”她打着方向盘,向远离灯光的海岸开去。 借着月亮星星的光,船向东沿着陆地行驶,晚上出海的游艇也不止他们一艘,为了清静,他们离陆地再开远了一些。 半个小时后,他们往东南方向,绕过一块沿伸入海的狭长陆地,来到一块安静的海域。远远的西北面的陆地只看到黑黑的山头,四下安静地世界仿佛只剩下这艘船和他们两个人。 喝了点红酒,熄了火,他们躺到休息舱里透过天窗看星星。月亮照着淡淡的云,繁星没有满天,却也是城市里看不到的数量和美丽。 “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呗?”方笑刚摸着她的头发说。 “我更想听听你的。”雪莉说。 “我?感觉相对于你,我很普通。蹉跎而生了几十年,无非就在家乡附近打转,时光荏苒,也许也算创过不少次业,都没一个成功的。” “那讲讲你的家庭呢?你的爱人。” “这世界上有过浪漫爱情的人毕竟是少数吧。谁都会幻想一个完美的伴侣,但谁都遇不上。两个人走到一起,互相之间保持信任与尊重,然后随着时间流逝,彼此变成亲人。也不知道那是爱,还是责任。” 雪莉平静地听,看不出在想什么。 “你听到了什么没有?”她突然皱眉问道。 海面上传来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很快。从床两边的窗户看不到什么,他们正想离开休息室去查看,突然传来驾驶舱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船身一阵摇晃,好几个人登上了游艇。方笑刚打开休息室门时,正看到三个穿黑衣服的人冲进来,为首的拿着一把长刀,边上有人拿着鱼叉。 拿刀的人年青力壮,另两个人则看起来上了年纪,一人拔下游艇钥匙,艇上所有的灯都瞬间灭了。拿刀的人操着一口标准的带东北噪音的普通话对方笑刚说:“老板,报歉打扰了。” 方笑刚站在休息舱门口,把雪莉护在里面问:“你们要干什么?” 十九海上绑匪 拿刀人不答话,使了个眼色,身后一个高瘦的老人,把方笑刚拉出休息室,再把雪莉也拉出来。 “不要反抗。”雪莉小声告诉方笑刚。 “坐到地上,把手机交给我。”拿刀的人说。他的刀和边上人的鱼叉都对着他们两。 他们照做,背靠背坐到驾驶舱地板上,把手机交给拿刀的年青人。 “你们要钱还是要船?”雪莉问。 拿刀人掏出一个手电筒照着地上的两个人,光柱停在雪莉的脸上和身上说:“船不要,钱要,人我看也不错。” 方笑刚哼了一声,沉声说:“朋友,钱财身外物,我们可以配合你。女人你拿钱另外找,别太贪心了。” 手电筒的光打到方笑刚脸上,上下照了一番,拿刀的人说:“绑起来,带走。” 高瘦老人拿着绿色麻绳过来把两人背着手绑起来,带出舱门。游艇尾部靠着一艘渔船,渔船一点灯光都没有,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两船被几根粗麻绳系在一起。 方笑刚和雪莉被推拉着拽上了渔船。渔船另有两人把他们接住,立刻用黑布套了头带走。 黑暗中,随着他们的推拽,在海浪颠簸的甲板上跌跌撞撞地走,方笑刚脚下一踏空要跌倒,有人拉住了他。 “下去。”一个人说了一声。方笑刚用脚探着路,摸索着下了楼梯。四周海水的声音变小了,他们被带进室内,空气里是难闻的鱼类腐烂的腥臭味。 “雪莉,你在哪里?”被他们指令坐下来后,方笑刚在黑暗中问。 “我在这。”雪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大约有几米远。 “不许说话。”边上一个人用压低了嗓子的气音喝了一声。 刚才拿刀的年青人的声音来到了他们身边:“这位先生,你的手机密码多少,我要解个锁。” “0930。”方笑刚回答道。 一声轻响传来,方笑刚听出来是他的手机被关机的声音。 “好,现在他们手机都关掉了,我们现在离开这条船,这些东西都有GPS定位。”他对同伙下令。 渔船的发动机声传来,这伙人开动了。 **,深水埗区,卫道神学研究院。 这座研究院位于福德古庙旁,附近有学校、银行还有几家唱片公司。 在几乎无人知道的地下室,修建着巨大的空间,几乎摆满了计算机设备。SUN的小型机,三百台以上的刀片式服务器,还有众多通信服务商的国家级接入端口都在这里秘密开通。 这里有十二人全天候轮值的IT工程师确保设备正常运行。他们愿意来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上班的主要原因,是这里还有同样九人轮值的年青美貌的接线员,以及二人轮值的更加妖艳开放的总站长。 工作之余这些美女甚至会主动约这些工程师去住处或酒店**。只是她们对这里的工作内容总是避口不谈,无论这些工程师如何长相英俊或是在她们身上卖力整个通宵,都休想问清楚这里到底是为哪个机构服务的通讯中转站。 今晚当值的总站长约五分钟前开始处于“来活了”的严肃状态,把IT维护人员都“请”去了休息室。 站长在三位美女接线员身后不安的来回踱步,深思并不断发号施令。“最后的紧级求救信号来自三亚东南角一个未开发的海域,在坎秧湾以南七海里左右。我看一下地图。”站长过来看着接线员打开的高清地图。 “军队关系动用得怎么样?西沙群岛的人有没有出发了?”她托着下巴问一个接线员。 “已经答应了,还有十五分钟会有飞机起飞前往搜救出事地点。”一个接线员回复。 “三亚海上警卫队的船会最快到达那里。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可以找到游艇。”一个接线员说。 “站长,shirley的手机定位开始移动了,但是游艇还在原地。”一个接线员说。 “她离开游艇了?”站长一惊,换到新汇报情况的接线员身边,她面前的一个屏幕上标记为shirley的亮点正在一闪一闪地微微移动。 “现在速度已经提升到15节,正在向越南领海移动……速度保持在15节。”接线员分析着数据。 “15节?那肯定是动力船,最大可能是全速航行的渔船。这种速度去越南登陆要十小时以上,不太考虑这个可能性。继续观察,把现在的情报提供给海警。”站长说。 “全速的渔船?站长,情况不乐观啊。”一个接线员担心地说。 站长点了点头,盯着shirley的那个亮点,也露出担心的神色说:“现在shirley最大的可能是被绑架了。在夜晚的海上,人最容易失去人性。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据我所知,她正在执行老板直接安排的特殊任务,她的求救信号会同时向老板发送。不过我们必须要做好我们份内的事。” 接线员们纷纷点头。 黑暗中传来衣服拉扯的声音,雪莉所在的方向传来身体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雪莉并没有大声叫喊,只是在地上尽力滚动挣扎。 方笑刚顿觉不妙,忍不住喊起来:“你们在干什么?别动她!钱我可以配合!” 滚动的声音停止,能听到雪莉喘气的声音。 之前拿刀的年青人的声音响起来:“你能给我们多少钱?” 方笑刚回答他:“我们不是有钱人,船是借来玩的。我卡上一共只有七十万,可以全部给你们。” “七十万?我们冒这么大的风险,这么点钱怎么够?而且你怎么把钱给我们?” “我手机银行可以转帐给你二十万每天,现在还没过十二点我先转二十万,过了凌晨再转二十万。微信有每年二十万的限额,今年还能转十多万。剩下的钱我支付宝再想办法转给你们。”方笑刚说。 船舱里沉默了一小会,接着传来几声听不清内容的窃窃私语。 “朋友,七十万实在是太少了。把你女朋友留下来,收益都不止这个数,你也太小气了吧?”还是那个人的声音。 “我真的只有这么多钱,我们都是在公司里打工的,全部身家就这么多了,我一丁点都没有留。” “这小妹妹身上有一张万豪酒店的房卡。住那个酒店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么点身价,而且还挖到一张白金会员卡,你怎么解释?” “出差住宿公司报销的,会员卡也是公司提供的。朋友,我有的钱就是我刚才讲的数,我现在就可以在手机上转给你。” “哥,要不先让他转钱。”一个更年轻的声音响起来。 “别急,想清楚了再行动。”拿刀的人说:“他们两个人的手机卡取出来了吗?取出来了就开机。” “这男的的手机开机了,这女人的手机不知道什么牌子,拆不出来手机卡。”边上一个人说。 “拿来我看看。”拿刀的人说。 他把雪莉的手机拿到手里,它比一般手机要更厚重一些,机身流线型完美,但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拆出手机电话卡的地方。他看了一眼雪莉躺着的角落,守着她的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偷偷摸她的身体,她隐忍着没发出什么声音,身体尽力往后缩。 “老阮,这么骚干吗?”他说。 老阮哼了一声,把手拿回来。 拿刀人把雪莉的手机放口袋里,又拿过方笑刚的手机输入了0930的密码进了系统,翻看了一会微信和通讯录。 “现在也看不出来这两个人到底有多少钱,兄弟们我们先按他说的让他转钱过来,怎样?”他问了一下同伙,同伙赞同后走到方笑刚面前,取下他的黑头罩。 “转钱吧。”他把手机拿到他眼前。 方笑刚看到了他的脸,不过他戴着斗笠和口罩:“把我手解开,操作比较复杂,另外给我一张你们的银行卡。”他说。 高瘦的老头过来给他解绑,他扭头去看雪莉的情况。雪莉戴着黑布头套,手臂大腿上都是污渍,滚在船舱角落里,她边上有一个脸色又黄又黑的汉子,手搭在她腰间,眼睛瞪着方笑刚。 “你们不动她,我就不报警。”方笑刚对眼前的人和那个雪莉边上的老阮说。 面前戴黑口罩的人突然一把抓起方笑刚胸前的衣服,也没看清他用的什么动作,就把方笑刚摔倒在地。他把方笑刚在甲板地上拖了几步,来到雪莉面前不远,举起刀往船舱底一插,刀插在方笑刚眼前。 方笑刚被甲板上的鱼刺之类的尖锐物划得大腿火辣辣地痛,眼前竖着一把长刀,长刀对面是躺在地上的雪莉。 高瘦老头一言不发,蹲下来把方笑刚的手机递给他。 “你可以用这个手机现在转钱,也可以现在报警。”戴口罩的***着对地上的方笑刚说。然后他转向老阮说:“你动动看这个女人,我来看他报警。” 老阮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方笑刚喊道:“等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事后不报警。” 他喊的时候老阮已经撕开了雪莉的上衣,一把扯开了内衣。 “老阮,先等一等。”戴口罩的老大制止了他:“我们先等这位先生给钱。” 方笑刚拿着手机坐起来在地上,右膝盖往上被不知什么东西划了一道近十厘米的口子,血正在渗出来。他点开了手机上的交通银行网银客户端,等待程序运行的时候,他抹了一把腿上的血,吸了口凉气,然后沉着声音说:“你们的卡号给我。” 雪莉上身走了光,但是一声不吭在角落里,扭动几下身体,让撕破的衣服能多少盖住点胸前。 老大掏出一张崭新的中国银行的卡,给方笑刚说:“这卡我们处理过,不怕查。别以为我们没有准备。” 他接过卡说:“一次只能五万,要分四次,另外这里信号很差,只有两格,需要一些时间。” “不急,我们有时间。”老大说。 “老大!”这时船舱上面一个洞口打开了,有个人一边快速下楼梯来,一边紧张地喊:“海警刚才在对讲机里通报,说发现了那艘游艇。船老大叫你上去一下。” “老五你盯着他转钱。我去看看情况。”老大对一个比他年轻的小伙子交待了一句,跟那个人一起上去了。 小伙子也戴着黑口罩,走过来几步抓过那把长刀,拔起来拿在手上,指着方笑刚。船身摇晃,这小伙子步子有点不稳。 “你小心一点,别跌倒把我刺死了。”方笑刚对小伙子说。 小伙子瞪着眼喊了一声:“别废话,快转钱。”刀离方笑刚放远了一步的距离。 看着雪莉的老阮等老大从舷窗口离开,对高瘦老者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然后邪笑着去把雪莉的上衣撩开。 老者没理他,方笑刚瞪着他停下手上的动作。 “快点转钱。”小伙子瞪着眼睛把刀又举近了一步。 “你让他离我朋友远一点!”方笑刚回瞪着小伙子语气丝毫不弱。 高瘦老头一把抓住方笑刚的后脖子,往下压住,力气很大。他对老阮喝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老阮没有回答,收回了手,不过衣服又被他掀开了。 突然船身开始变化,所有人往一个方向不由自主地跌过去。方笑刚和老阮因为都是坐在地上的关系,基本能稳住身体,雪莉往方笑刚方向滚了过来,但是被老阮抓住一条腿。 抓住方笑刚后脖子的老头手没有松,靠腿脚用力支撑住身体。拿着刀的小伙子往一侧跌了一交,还好不是往方笑刚这个方向跌过来。 方笑刚不顾抓着他脖子的手,抓住了雪莉的肩膀,用力往她的方向一扑,挣开了抓住他脖子的老头,抱住了雪莉。 “船怎么了?”小伙子稳住身体后问。 老阮用带着奇怪口音的普通话回答了一句:“急转弯。” 老头过来再用力抓住了方笑刚的后脖子往后拽。老阮也拉着雪莉的脚往角落里拖,方笑刚被迫放开了她,但还是扯下了她头上的黑头罩。 老头对着老五沉声说了一句:“兄弟,有船在追我们。” 二十女特种兵 老阮和老头都脸色凝重地在仔细听船舱外的动静。方笑刚则什么都没听出来,和之前一样只有发动机的声音和海浪声。 船舱顶上的舷窗被打开了,老大回来了。他从上面爬下一段,再把舷窗关好,然后下到舱底。 老大看了一眼方笑刚和雪莉,对这里几个同伙说:“把这两个人手脚都绑好,嘴封起来。有一艘游艇马上会追上我们,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是海警。我们先躲起来,看情况再说。” **。 卫道神学院地下室的电话突然想起来,是站长专线的总机。站长跑过去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冷漠不带感情的女声: “**通讯中心吗?” “是的。” “警报解除,通知已联系的各单位,停止行动。” “好的,根据规则,我要确认你的身份。”站长说。 “战事组,古娜。”她说完就挂了。 站长愣了一下,转身对接线员们说:“姐妹们,警报解除,把我们通知的单位再联系一下,停止行动。” “好的。”接线员们各自又忙碌起来。 方笑刚和雪莉手脚都被麻绳绑了起来,嘴上绕着后脑缠了三四层厚胶带,一起扔在一个角落里。老头和老阮守在他们身前看着他们,老五守在下来的舷梯旁,老大坐在船舱里一个倒扣的钢盆上。 在海浪声和船机的马达声之间,夹杂着一种更为尖锐细密的声音,由远及近。 突然又传来几声爆米花一样的声音,他们船的马达声突然停了下来,甲板上传来几声船上人的咒骂声。 老阮和那个老头大惊失色,对望了一眼。老阮对老大说了声:“有枪!” 马达声突然停止,当然大家都知道不妙。老大跑到梯子边想要爬上去,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头对所有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自己轻轻地回到舱底。 甲板上“咚”地一声响,船身微微轻晃,接着传来人跑动的声音。 老五紧张地说:“有枪我们投降吧?” 老大扬了扬眉毛,说:“别急,再看看情况,不像是海警。” 甲板上人的脚步声听不见了,众人正在猜测,突然舷窗被猛地拉开,紧接着跳下一个人来。 来人戴着黑色露口眼的头罩,抢银行的标配,头罩外面还戴着一个单眼的红外线夜视仪,全身穿着带迷彩花纹的特种兵作战服。各种装备戴了一身,握着枪一个前空翻落地,枪口已经对准了戴黑口罩的老大。 “都别动。”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落地后慢慢站了起来,枪口还是对着老大,另一只手去腰间拔另一把手枪。 高瘦的老头双手抓着鱼叉在她身后反方向猛地向她戳去。 “啪”地一声爆响,女特种兵拔枪开枪瞬间完成,一枪打中老头右肩。在封闭环境里,枪响震动得所有人耳膜嗡嗡地,没想到真枪开枪的声音如此巨大。单手开枪的后座力让这个女特种兵退了半步,中枪的老头右肩一歪跌倒在地,鱼叉也掉在地上。 她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装了消音的手枪,始终对着老大。开了一枪打中老头之后,她另一把枪瞄着老阮。 “你和他们站到一起。”她对老阮说:“把地上的人也拖过去。”用手枪指了指方向。 老阮走去老头那边,老头在地上左手护着右肩中弹的地方疼地直哆嗦,一时不敢去拉他。 特种兵枪对着老阮喊:“快,我数到3。1!……” 老阮只得连拉带扶把老头拽到另外两人那边。 她把带消音的枪指着他们,另一把枪插回原处,“唰”地一声从左腿上拔出一把匕首退到方笑刚身边。 匕首锋利得很,两下划断了绑着方笑刚双手的麻绳,然后她把匕首递到方笑刚手里。 他接过匕首,扯下嘴上的胶带,道了声谢,去把雪莉手上的麻绳割断。 雪莉把嘴上的胶带取下来,先把自己的衣服贴合拢了,然后对方笑刚笑了笑。 “你还笑得出来?”方笑刚忍不住说。 “危难见人心呐。”雪莉说。 “Shirley,你带他先上去,到我们的船上。”女特种兵说。 “等一下,我拿回手机。”雪莉走到戴黑口罩的绑匪头子身边,伸手示意要手机。 老大把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还给她。 雪莉接过手机时,老阮突然向她扑过去,她的身体正好挡在手枪的弹道上。 雪莉手机往身后一扔,对着老阮就一拳打去。老阮没想到这个小女子会和他动手,只想着贴近她抓住她做人质,急忙之中只得边挡边抓她的拳头。 雪莉顺势闪进他的胸前,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服,肩膀一顶,腰一扭,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老阮摔到地上,躺在特种兵面前。 雪莉往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命根上。他一声惨叫,雪莉已经跨过他的身体,捡起自己的手机走了。 “身手真好。”方笑刚点头说。 “我们走吧。”雪莉让方笑刚先爬上去。 上到甲板,渔船的驾驶仓边还躺着两个人。船旁边停着一艘全身哑光黑涂层的高大多层豪华游艇,游艇船头用银色淡淡地写着一个单词:Skuld。黑色游艇船舷处也有一个身穿特种兵服装的黑衣人,对着雪莉招手。 游艇比渔船高一截,扔过来一段绳梯,方笑刚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游艇。这艘游艇比之前的Antares9大和豪华了许多,船上的黑衣特种兵带他们去二楼,一开口,这也是个女兵。 “Shirley,你们在这里休整一下,柜子里有衣服。”她把他们带到二楼,这里比起白天下塌的JW万豪酒店装修还要豪华,设施还要漂亮。沙发,床,沐浴房,电视机都有,还有能看到星空的全景天窗,窗户比Antares9上的大好几倍。 “她们怎么都认识你,是什么人救了我们?”方笑刚问。 雪莉笑笑说:“你先去洗一下,待会说。” “你不一起洗?”他看着她满是肮脏的衣服和身体。 “人家看着呢,你唯恐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她气道。 沐浴房的水又大又热,舒服无比。正抹着洗头膏的时候船身一动,脚下差点滑倒,游艇开动了。刚才心情紧张没有感觉到,现在放松下来之后,右膝到大腿处的划伤痛得厉害,热水一冲,血又流下来不少。 洗完围着浴巾出来,雪莉递来一身新衣服。 “我现在换会不会被人家看见?”方笑刚问。 “谁要看你,换上吧。” “那我们的关系不是又暴露了吗?” “暴露就暴露吧,你又不吃亏。”她气道。 方笑刚只得扔了浴巾,先把衣服穿了,然后坐到沙发上,小心地穿沙滩裤,怕碰到伤口。 “等一下。”雪莉把浴巾捡起来过来给他盖住要害,不知哪里找来一个医疗急救箱,跪在沙发边给他大腿上涂消毒药水。 他一边皱着眉吸着凉气,一边说:“你还是先去洗澡吧,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了。” “知道了,别动!”雪莉说着,还是帮他涂好药水,用纱布把右腿包扎好,才去洗澡。 方笑刚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打开房门看看外面。游艇装修得像别墅一样,里面空间巨大,还有旋转楼梯。只是除了这间房间之外,楼下空间比较简约,楼下墙上挂着几把枪和几身战斗服,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通讯设备,一看就非常昂贵。 窗外,游艇正在快速航行,速度和之前开Antares9去出事的地方时的速度差不多,远方能看到一点陆地的灯火了。 雪莉换了一身素色亚麻的衣服出来,搀着方笑刚一起下楼。两个穿特种兵衣服的女汉子在楼梯下迎着他们,招呼他们在一楼的沙发上一起坐下。 “方先生,我叫古丝,她是古娜。”其中一位和方笑刚握手。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欧州人种,带点北欧女性的方下巴,中文流利。 “非常感谢你们,请问你们为什么会来救我们?”他有点不确定她们能听得懂。 她们的肌肉比他还要粗壮,身高一米七以上,感觉随便哪一个都能把方笑刚揍一顿。现在也分不清是谁上船救的人,是谁在船上接应的他们。 古丝说:“我们服务于同一家公司,收到shirley的求救信号,我们正好在附近,当然就赶来了,我们在公司里的部门是专门负责处理此类事件的。” “这么说你们就是公司的保安部?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手机定位吗?”他问。 “是的,shirley的专用驻外手机,有单独电源给GPS系统定位,所以一般都能找到。” 方笑刚点头说:“厉害厉害,那你们后来把那些人怎么样了?” “我们把他们放了。”古娜开口了,她和古丝的区别就在于声线,古娜的声音像男人一样。 古丝站起来说:“既然事情解决了,那么我们就回去了。船马上送你们回大东海码头。” 方笑刚和雪莉再次和她们致谢,船果然已经开始减速,很快在码头的空位上靠岸。 送他们上岸后,船调头离去,姐妹俩返回舱内。 Skuld号在水面上加速,古丝古娜姐妹回到舱里时,沙发上已经坐上了一位黄布衣服的女子,正是王总。她半坐半躺在那里,右手肘垫在沙发扶手上,食指轻轻摩挲着她丰满的下嘴唇,若有所思。 古丝姐妹俩用德语问道:“王妈,接下来怎么安排?” 王总眼神看向不知何处,自顾自摇头说:“看不出来,精密计算的活还是得让玄妹来做。” 姐妹俩不明所以,对视了一眼,都不作声。 王总微笑对她们说:“去**吧,我订了机票去法兰克福。” 这下她们听懂了,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去。 回酒店的路上,雪莉扶着方笑刚慢慢地走着。他的右腿每次着地都会觉得肌肉深处微微疼痛,这个划伤比想象中要来得深。 “哎,怪我心血来潮要去出海,连累了你。”他向雪莉道歉。 “没事,别人犯罪,不要把责任怪到自己头上。” “那艘借来的船咋办?还在海上飘着吧?”他问。 “公司会处理好的,不需要我们担心。”她说。 “公司太强大了,要是有一天我被开除了,都要不习惯了。” 雪莉默不作声,想了一会突然问道:“对了,你转给了他们多少钱?” 方笑刚笑起来,说:“多亏她们来得及时,一笔都没转就被解救了。” “所以你就别乱花钱,想办法多存一点,防止失业。”她笑着说。 “是,我还是很省的,你应该看得出来。要是我,来三亚出差,顶多住个一百多块的连锁酒店就行了。”他说。 “嗯,我想办法多问公司要一点出差补助。”她说。 “公司已经开给我这么高的工资了,补助就算了吧。”他说。 “啧。”她不满地啧了一声,说:“中国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就是好的时候要想着坏的时候的?” “居安思危?” “对!就是居安思危!你现在要多存一点。”雪莉一本正经地说。 “你好像有预感我马上就要被公司开除掉似的。”方笑刚说。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最好你在公司干一辈子呢。”她说。 “那你愿意做多长时间我的秘书?”他问。 她笑了一笑,说:“这可不是由我决定。” “那你愿意做多久呢?”他追问道。 她看着他,笑了笑,语气转为柔和:“很久。” 回到酒店大堂,服务员关切的询问情况,星级酒店就是希望营造客人被重视被关心的感觉,哪怕是错觉。 方笑刚推说是摔倒受伤,和雪莉回房休息。 在阳台吹着三亚温暖的晚风,雪莉点了两杯鸡尾酒作为睡前饮品。一杯鸡尾酒之王Dry Vemouth Martini,三角杯盛着黄色的酒体。一杯鸡尾酒之后Margarita,用沾着盐霜的玛格丽特杯盛着蓝色的酒体。 “选一杯吧。”雪莉对他说。 “我不懂。”他说着拿起了三角杯。 她笑了起来,说:“不懂还选对了。” “是吗,我只是觉得那个杯子怪怪的,价格比我这个肯定要贵一点,所以让给你喝。”他说。 她听得哈哈大笑。 “喝完了睡吧。”雪莉说。 “现在睡还太早吧。”方笑刚说。 “那你还要干啥?你都受伤了。”她笑着说。 “我想听听你的过去。”他举杯喝了一口酒,说。 雪莉收起笑,仔细转了一圈阳台角落。确认阳台上没有摄像头之后,又去房间里把窗帘拉上,才坐回到外面阳台。 “那我就简单说一说。” 二十一雪莉往事(上) 儿童福利院是国家民政局属下的公共机构,是由国家拨款,专门收留扶养弃婴的。有些老的城市还保留着另一种称呼,就是孤儿院,邯郸从台区孤儿院就是如此。 千禧年的初夏,一个清晨,门卫发现有人将一台童车放在了孤儿院门口。车上是一个周岁多的女童和一封信,信里面有医院的诊断书和一些钱。从信中可以得知,这个小女孩只有17个月大,被确诊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就是卢伽雷氏症或称渐冻症,近代著名物理学家霍金就是得了这个病,不过他是21岁才发病,这个小女孩才一周岁多就被确诊了。 这意味着她也许只有三到五年的寿命,并且终生不能下地行走。所以她的亲生父母遗弃了她,并且没有留下身份线索。只在信中告诉院方,小女孩叫做小雪,出生于1998年10月4日。 渐冻症至今都是医学上的绝症,霍金能在21岁发病活了55年于76岁去世,是全球这类病人的奇迹。大部分渐冻人会在三至五年内去世,能活过十年的只有不到两成。 小雪在孤儿院慢慢地长大,虽然始终不能下地行走,不过她的病情发展得很慢。应该说她被照顾得很好,学会了说话,在孤儿院中也交到了朋友,得到了起码的关爱。 可是因为经费的问题,孤儿院照顾他们的人手有限。有些地区的儿童福利院五六个孩子就可以有一个专属的监护人,孩子们喊他们爸爸妈妈,彼此就真的和家庭没有区别。但是这里人手不够,小雪又因为只能坐轮椅,不得不由护工们在忙碌的工作间隙轮流来照顾她。所以小雪从小就懂事,尽量不麻烦护工,有时候想要上厕所也憋着,等护工们有一点时间了再提出来。 雪莉行动不便,手上力量也小,吃东西也又慢又少,所以一直非常瘦小,看上去比同龄孩子要更小一些,七八岁了也只像五六岁一样。 孤儿院经常会收到社会人士的收养申请,有些申请人甚至来自国外。一般会来收养孤儿的人家庭条件都还可以,又富有爱心,往往孤儿院的孩子被领走后,生活和受教育的条件都会有质的改变。 但是绝大多数的收养人都要求孩子健康,哪怕是极少数非常有爱心的收养人,主动要求收养有残疾的孩子,也实在是没法接受小雪。也许把她带回家没几年就会因病去逝,还无药可救,这对收养人的身心也是一种巨大的摧残。所以孤儿院也明白这样的情况,对善良懂事的小雪只能照顾有余,帮助无力了。 2005年早春,天气还很寒冷,孤儿院门口来了一位单独探望孩子们的少女。那天来的还有一个参观团,二十多位衣着体面但孩子们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带着一些吃的和衣服过来看一圈。其实孤儿院里稍大一些的孩子都比较反感这样的活动,有时候参观者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或投来怜悯的目光。这些都会提醒孩子们自己特殊的,低人一等的身份。 参观团进院之后没多久,一位如闲庭信步的少女也来门口登记。门卫大妈一度怀疑她的动机,问她是来干什么的。她说来看看孩子们,顺便捐款捐物。大妈看她一身白色皮草大衣倒也体面,便放她进去了。 和参观团的人不同,少女并不同孤儿院的工作人员或孩子们问这问那。她只是步态优雅地四处遛跶,看看墙上孩子们的书画作品。 参观团里有一个大腹便便戴眼镜的老头,看到白衣少女,被她出尘般雅致的外貌吸引,过去搭讪一通。 “小姑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他明知故问。 少女不说话,摇了摇头。然后老头开始问这问那,甚至问她要不要做公务员。少女不再答理他,转身要走,被另一个高瘦穿西装的人拦住说:“我们王区长这是关心你,这是你的好机会。” “王云仙,你要么继续参观,别来烦我,要么我把昨天晚上建筑工程公司到你妹妹家送三十万现金的事捅给纪委。”她声音不大,原本漂亮的眼睛瞪了一眼王区长。胖老头立刻脸上变色,拉着西装男,转身就走。 在参观团被安排参观孩子们的教室和食堂的时候,白衣少女在一间宿舍里遇见了小雪,她们互相看着对方。 “姐姐是来参观的吗?”小雪问她。 少女点头微笑,看了小雪一小会,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雪。” “你就是小雪?”少女又笑起来,问:“走廊墙上那一幅画着中皇山的画是你画的吗?” 小雪眼睛一亮,问道:“姐姐能看出来我画的是中皇山?院里的阿姨和叔叔伯伯们一个都没看出来,我也没告诉他们。” 少女走过来摸了摸小雪的手,蹲下来问她:“小雪,你知道你生了什么病吗?” 小雪微笑摇了摇头。 少女好奇地问:“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姐姐关心我,我感到高兴。”她说。 少女哈哈一笑,随手拉过房间里的一张小凳子,坐在小雪的轮椅边,纯白色带貂毛领的华贵大衣拖在了地上她也不在意。 “姐姐刚从中皇山那儿过来,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看着小雪说。 小雪点点头说:“我在电视里看到的,我有印象,我的家在那里附近。” “你很小就被送来了吧?”少女说。 “嗯,但我就是有印象,那座山。” “山上有个娲皇宫,你有印象吗?”少女问。 “知道,是女娲娘娘的宫殿。”小雪点头说。 “好孩子。”少女握着她的手微笑着问她:“想不想出去转转?” “院里的阿姨们都去接待客人了,现在不能出去。”小雪说。 “没关系,我推你去。”少女就推着小雪去了院子里。 小雪行动不便,所以住宿就被安排在了一楼。孤儿院设施简单,孩子的活动区域只有跷跷板,滑滑梯,单双杠和一个特别简陋的小旋转木马,只能坐六个孩子。 一到院子里,冷风吹得小雪有些发颤,少女把她的白色毛皮大衣脱下来盖在了小雪身上,推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晒着早春和煦的阳光。 “这些你都没有玩过吧?”少女把白色大衣脱下来之后,里面是一身鲜红的长裙,整个人都变得娇艳起来。 小雪摇了摇头,看着红衣少女说:“姐姐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你这样会冷的。” “姐姐不怕冷,小雪,你想玩哪一个?”红衣少女笑着指着那些简单的器具问她。 “我最想玩滑滑梯。可是我……” “姐姐抱你去玩。”红衣少女一下把小雪抱了起来,白大衣被留在轮椅上。她抱着她行走如常,蹬蹬蹬爬上了滑梯,然后和她一起滑了下来。红衣少女的身上特别暖和,小雪在她怀里一点都没感觉到寒冷。 这时参观团正好从大楼里出来,跑前跑后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正巧看到红衣少女抱着小雪从滑梯上下来,赶忙跑过去给她们拍照。 她们从滑梯上滑下来,坐在下方的小平台上,刚抬起头,就听见快门的声音。 “小雪,姐姐能把你的病治好,愿意跟姐姐走吗?”红衣少女对怀里的小雪轻声说。 小雪想了想说:“嗯,好的。我走了,院里的阿姨伯伯们就可以更好的照顾那些新来的弟弟妹妹了。” 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个漂亮的红衣少女带着渐冻病人小雪玩滑滑梯吓坏了,赶紧跑来制止了她们,把小雪抱回轮椅上。 红衣少**雅地披回白大衣,和小雪告别:“小雪,过几天我来接你。”然后对护工说:“请问院长办公室在哪儿?” 临离开,她又对拍照的工作人员说:“刚才那张照片请帮我洗出来。我要领养这个孩子。” “一定,没问题。”对方答道。 领养手续用了两天时间全部办好,由英国籍的一位华侨提出申请并完成了所有手续。因为是涉外的领养,这样的速度堪称是奇迹。 护工们虽然都舍不得小雪这个懂事的孩子,但看到红衣少女坐着宾利轿车来接小雪离开,他们放心的同时也都为小雪感到高兴。小雪走的那天,孤儿院同时收到了八百万英镑的巨额捐赠。 少女告诉小雪,她过几天等手续办完了就要出国。先去英国,再转瑞士,在那里治病和学习等等的事宜。 当天晚上,她们直接坐车开到了北京光华门外的英国驻华大使馆。因为她即将被英国国籍人士领养,按英国法律,属于准英国国籍人士,再加上她身有重病,当晚便住在了大使馆里。红衣少女不能和她一起住,但是有专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并开始教她英语。 没过几天的时间,她便出发飞往伦敦希思罗机场。这期间,虽然红衣少女只和她电话联系,但每天都有人把她照顾得好好的。只是一开始,她哪怕要上厕所,都得打电话给红衣少女才行。 到伦敦之后,又有专车把她马不停蹄地送到了一个叫Canterbury(坎特伯雷)的地方。两个强壮高大的欧洲女子把她从保姆车上抱下来,坐在轮椅上推进这座古城。 时值黄昏,这儿新建的房子大多红砖白窗,而古董建筑都是石灰色,包括教堂和城墙。这里比气温和邯郸差不多,可也有些不怕冷的英国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小城里逛。整座城都没有什么高层建筑,顶多也就国内五层楼的老式公寓那么高的高度。窄小的街道两边,各色漂亮的沿街小商店林立,都是小雪看不懂的英文招牌。轮椅在石块砌成的路面上推动,晃得厉害。小城中心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心是一块三个人高的方石碑。石碑上层四面有裸露的人体石雕,中下层则是黑色的看不清楚的雕刻。 在五颜六色的各式橱窗的商店之间,小雪被推到一涂着绿漆的小店门口。这家店有着巨大的橱窗,可里面并不卖什么东西,只是放着生活用的家俱。按了门铃,很快一个年青的中国女子来开了门,她笑着对小雪用中文说你好。 这一路走来,好久没有听到中文,小雪倍感亲切。比语言更亲切的是这个女子的笑容和长相,不知为什么小雪看到她就被温暖得想哭。 女子穿着黄布裙,朴素优雅。她用小雪听不懂的语言对身后推轮椅的欧州阿姨们说了什么,她们就点头转身离去了。 她推着小雪进屋,屋里飘着饭菜香。随着一声问好,小雪眼睛一亮,看见了那天陪她玩滑滑梯的红裙少女端着两大盆喷香的菜从楼上下来。 “小雪,王姐,我们先吃晚饭。”今天红裙少女依然穿着红色衣服。 席间,王姐问她多大了,她说八岁了。 “六周岁半。”王姐看着她笑着说:“得卢伽雷氏病却好长时间了,有五年了吧?” 小雪听完,摇头说:“我不知道什么病,阿姨伯伯们说我生下来就病了。” 王姐听了微笑摇头,摸了摸她的肩膀。 红衣少女说:“吃吧吃吧,学学用刀叉。” 小雪不知为什么今天感觉手上力量突然大了许多,就在王姐摸完她肩膀之后,她感觉自己状态好了很多,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沉重的金属刀叉很轻松地拿起来了,两位大姐姐教她怎样切肉吃。她今天胃口也特别好,比以前吃得要多一倍。两位大姐姐胃口显然比她还要好三四倍不止。脸盆那么大的……不,就是两个脸盆,里面盛着的各种肉类,水果和蔬菜,她们大快朵颐。和她们漂亮优雅的形象不同的,是她们狼吞虎咽的吃相。 席间,两位大姐聊的都是公司啊,股票,产权之类小雪听不懂的话。吃完晚餐,街上的路灯亮起来,行人也变少了。她们关好门窗拉上窗帘,王姐先上了楼,红衣少女抱起小雪跟在后面。 二楼有一间不大,不靠着街的房间,里面没有窗户,四面亮着金黄色的灯。门一关,房间里面被照成一片金色,房间中央有一张已经被照得看不清楚颜色的软布沙发。 红衣少女把她轻轻放到沙发上,摸着她的脸柔声说:“小雪,睡一觉吧,一觉醒来,你的病就好了,到时你就是快乐的小仙女了。” 二十二雪莉往事(中) 不知为什么,听红衣少女说完那句话,小雪就已经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她一点没有时差的不适应感,醒来时睁眼看到的是陌生而漂亮的房间。 这些天来,她每天醒来,都是新鲜的地方。也已经习惯了不再是睁眼就看到孤儿院上铺的床板了。她一醒没到半分钟,黄裙大姐就开门进来了。 “试试这身衣服。”她微笑着把一套公主裙扔在她床上,裙子是梦幻般漂亮的紫色。 小雪想说自己没法自己穿衣服,又不好意思开口,默默地开始努力尝试去拉床上的裙子。身体一动起来,她被自己吓一跳,手脚各处,现在都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就像哑巴开口说话,聋子听见声音,瞎子看到了这个世界一样,那种惊喜正常人是无法体会的。 虽然能动了,但是生下来就没动过双腿的她还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肢体,她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衣服穿到自己身上。其中包括花了二十分钟学会了自己站立到地板上,然后高兴地哭了十几分钟。 她说不出话,眼泪扑楞朴楞地往下掉,把裙子都打湿了一片。发现了之后不好意思地去擦,王姐只是在边上微笑地看着她。先是不敢迈步,然后是练习走路和摔倒,八岁才开始学走路是多么辛酸又幸福的事情。 “我……我……”她步子迈太大摔在地上对着王姐哭着说。 “怎么啦?摔痛了吗?”王姐把她扶起来。 她摇摇头抱着王姐就一顿哭,以前在孤儿院好多年没怎么哭过,今天把欠着的眼泪都流了一遍。 “我应该叫您什么?”她哭了一会抽噎着问王姐。 “我姓王,以后就算是你的母亲。”她说。 “王妈妈。”这个称呼小雪很习惯了,孤儿院里也经常是这样叫那些照顾他们的大人们。会有几个妈妈,几个爸爸,用姓来区分。 王姐微笑说:“叫王妈就行。这样,我们先下楼吃饭,然后你练习练习各种运动。” 小雪点头,然后问道:“那个送我过来的红衣服的大姐姐呢?” “她有事去忙啦,以后她会再来看你的。”王妈告诉她。 小雪在坎特伯雷待了一周时间,王妈陪了她第一天之后就换了一个会中文的大婶来照顾她。一周的最后一天,王妈才回来。这一周小雪把这座小城跑了个遍,还到城外地草地上撒了欢地到处跑,小城里的常住民们不少都认识了这个不知哪里来的亚州多动症小女孩。只是因为语言不通,所以也没法和她交谈。 周末王妈来了之后,带小雪去**机构办理了一些手续,随后带着行李坐上直升机飞伦敦绍森德机场。小雪还是第一次坐直升机,自从跟着红衣少女走之后,有太多的第一次了。 “王妈,我应该叫红衣服的大姐姐什么?”小雪在直升机上问,巨大的噪音让小雪认为王妈应该没听见。 没想到王妈立即回答她了,而且声音好像直接传到了耳朵里:“你叫我妈妈怎么能叫她姐姐呢?” “我可以也叫她妈妈。”小雪说。 “那你以后可以叫她玄妈,你下次问问她能不能这样叫。”王妈笑着说。 在绍森德机场,她们转机前往瑞士巴塞尔的Euro机场。四个半小时后,又是一个黄昏,小雪已经坐在汽车里经过巴塞尔大教堂了。 大教堂通体褐红色,有两个高高的尖塔,是巴塞尔的地标建筑。它从1019年北宋宋真宗时期就开始修建,1356年在巴塞尔大地震中受损严重,1429年北塔完工,1500年南塔建成时已是明孝宗朱祐樘执政晚期了。 莱茵河把巴塞尔一分为二,这里有全球最顶尖的制药公司诺华和罗氏,也有数不清的博物馆和美术馆。王妈向小雪介绍着沿路的风景和建筑,有些地方没有中文名称而不得不使用德文。 车子停在市区一所门不大,里面却有宽阔庭院和好几幢房子的大型住宅内。她们刚下车,房子里便走出几个小女孩,王妈王妈地叫着。 “安娜,克里斯汀娜,今天有新朋友到。”王妈带着小雪一一认识她们。 进了主楼,大厅精美,有不少男女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忙里忙外。更有十多位同样来自中国的小女孩们的身影,她们有的已经到这里挺长时间了,可以用德文和这些工作人员或彼此之间交流,当然她们的中文也很熟练。这里就像一个大家庭,彼此之间说话都很热情亲切。 晚餐在一个超大的餐厅进行,好几张巨型的长桌放置其中,小姑娘们都嘻嘻哈哈地坐着等工作人员把菜放上桌面,但没人开始吃。 王妈向所有人介绍了新来的小雪,小姑娘们也七嘴八舌地向小雪介绍自己的名字,只是这些名字小雪大多记不住。 晚餐之后,王妈告诉小雪应该有一个新的正式的名字,很快小雪选择了shirley作为自己的正式名。在这些热情的小伙伴们的感染下,雪莉很快和她们一样乐观开朗起来。 除了雪莉,也有刚来没多久的小女孩,要和她一起上语言课。刚来的几个月,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语言,德语,英语,法语,意大利语还有中文。学习快乐而轻松,教她们的有很多老师,像雪莉这样零基础的,会先由懂中文的老师来教,再逐步转成欧州老师直接上课。课程虽然很多,但是有趣而不严厉。如果有女孩子累了,可以自己出去城里转转,也可以让老师们带着出去。出了门还是需要用到德语,一样是另一种实践类的学习。 雪莉就常和姐妹们去莱茵河边走走,市中心逛逛,看看博物馆或美术馆,买一些Laderach的巧克力,或是去吃麦当劳或别的小吃。 除了语言,她们还要学习很多东西。很小的时候,就会教她们数学和经济学知识,物理和化学课程也是从不间断。另外她们还可以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只要和房子里的管家提,立刻老师和器材就会到位。很多姐妹的乐器,绘画技巧都很高超,也有喜欢木版画和雕刻的。 王妈还是非常高超的医生,所有的女孩子们都没有去过医院。虽然王妈不是每一天都陪着她们,一旦有孩子生病了,王妈总是会来看望,而且经常是王妈一来,病就好了,无比神奇。 雪莉记得有一次,两个姐妹在市区发生了交通事故,一个叫Alexia的姐妹被汽车撞飞并碾过双腿。浑身是血地被送了回来,王妈也立即就到了,在急救室里紧急救治了一会儿之后,就被汽车带走了一星期,再回来时已经完全好了。 Alexia和雪莉私交很好,她偷偷告诉雪莉,其实她是去法国玩了一圈,真正的受伤当天就已经全好了,还让她别告诉其他人。 刚来的时候房子里大约有二十多个姐妹,之后又陆陆续续送来过一些,直到超过四十人,像一个班级那样之后,人数才不再增加。送来的绝大多数是中国女孩,少数几个欧美国家的孩子也会把中文学习得非常好。 在这里她们都不需要为钱担心,想要出去买些什么只要和管家提,要多少钱都会给你。但是王妈一直会教导她们不应该浪费物资和购买不需要的东西。 不过也有例外,有一次喜欢音乐和小提琴的cindy想要买一把小提琴。这个女孩音乐天赋极高,人又非常聪明,几乎是姐妹中的小小领袖。她看中的是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在1729年制作的小提琴,当时一个收藏家去逝之后,他的子女将这把琴在拍卖会上拍卖。王妈带着小cindy去拍卖会以725万瑞士法郎的价格将它买了回来。 因为童年身体的残疾,雪莉的个人爱好是武术格斗。在巴塞尔的后几年,雪莉的格斗技巧已经非常不错,擅长摔跤和柔道。 红衣少女过来看望她们的次数要比王妈少很多,大约几个月一次。她来的时候,很多姐妹们都对她比较害怕,只叫她老板,雪莉最终也没敢把玄妈的称呼用在她身上。但她一直保留和随身带着和她在孤儿院相遇的那天,坐在滑梯上被抱着的照片。 这里居住的房子很大,房间超多。在四十多位姑娘住进来之后,加上工作人员,这里常住着七十人左右一点也不觉得拥挤。琴房,教室,音乐厅,健身房应有尽有,光浴室就多达十多处。 有一个房间比较特别,里面装着不少金色的灯,没有窗户。平时并不开放,只有王妈来的时候,偶尔会带一个姐妹进去。雪莉也被王妈叫进去过,灯全部打开之后,金灿灿得看不清楚东西。王妈和她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她就睡着了。醒来时灯已经都关了,工作人员告诉她王妈已经走了。回到房间洗脸照镜子的时候,雪莉发现自己的脸似乎比以前好看了一些。 在这里的姐妹们无一例外,都是越长越好看,没有人长得很瘦,也没有人吃得很胖,哪怕有些姐妹特别嘴馋的,也没吃胖。大家在这里共同生活了近七年的时间,雪莉和姐妹们都一起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个都出落地美丽动人起来。 有一天巴塞尔地方报纸上刊登了一篇名为《弗赖布格尔大街69号——神秘的亚州美女集中营》的文章,报道了这里神秘进出着无数亚州美女的情况。她们这座建筑受到了全城的关注,模特公司和音乐影视类公司的星探都开始在附近出现了。甚至Aspasie这样的妓*女自助组织也开始登门拜访,她们认为这里可能有亚州女性在从事铯情业的工作。(瑞士此行业为合法) 不久王妈和红衣老板一起来到了这里,对她们的未来进行了规划,并逐一找她们谈话。 雪莉也被叫到一间房间,只有她们三个人在里面,一起坐在黑色皮质沙发边,桌上泡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面对着这些年照顾她的两人,雪莉突然惊奇地发现她们一点没有老去,还是七年前初识时的模样,一丝一毫不曾改变。 “你是不是一直想叫我玄妈?”红衣少女突然开口问道。 雪莉一惊,低头说:“我想也许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 “你知道我们今年多少岁?”红衣少女又问。 雪莉看着二人,摇了摇头。 “雪莉,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地方很奇怪,或者说有不合常理的地方?”王妈问。 “我觉得两位妈妈神通广大,好像什么事都能办到。”雪莉说。 王妈她们相视一笑,红衣少女说:“没有人是万能的,哪怕神也一样。我们把你们选中,聚到一起来,就是想要做一件神都无法完成的伟大事业。” 王妈补充说:“接下来我们要对你讲的事情,你只可以自己知道,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从上古时代至今,世界上一直存在着三位女神。一位保护着世界不受天上流星的打击,一位教导着世人建立社会秩序和健康的生育知识,一位引导世人发展科技和认识世界的本质。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当大劫来临,世界有毁灭的危险的时候,就需要选出人类中的圣女,仙女或者说是天使,迎接主的诞生,来挽救世界。雪莉,你就是我们选出来的圣女之一,你的身上就有神的血脉。”红衣女说。 雪莉呆住了,好一会儿问道:“两位妈妈是女神吗?” 王妈笑了,说:“你不信吗,是我教会了人类不要近亲生育。” 红衣女说:“我教会了他们用火。” 王妈说:“我引导他们种地养动物。” 红衣女说:“我传授他们兵法和算术。” 王妈说:“我教他们用草药治病。” 红衣女说:“我教他们建房搭桥。” 王妈说:“我教他们房中术。” “我……”红衣女看了王妈一眼,说:“我教他们炼丹术。” “怪不得中国皇帝老是吃药吃死。”王妈惊奇地说。 “沉迷女色而死的也不少。”红衣女幽幽地说。 “我那是为了他们的繁殖增加乐趣。”王妈对红衣女说。 “我也是对他们进行化学启蒙。”红衣女也看着她说。 二十三雪莉往事(下) 雪莉以为她们要吵起来了,又吓得呆在那儿不敢说话,谁知道两位都停下来看着她。 “幽默感太差了,老大不会喜欢的。”红衣女摇了摇头说。 “那也未必,女人纯洁一点才吸引男性,这是男性本能。”王妈说。 “为什么?”红衣女问。 “男性本能觉得纯洁的才是没被动过,能从一个侧面确保孩子是自己的。”王妈说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雪莉尴尬地干咳了一下,问:“那我要怎么做?” 红衣女说:“你们接下来要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圣女了。现在你们不能都呆在这里了,雪莉,你要不要跟我去别的地方上学?” 雪莉问:“去哪里?” “嗯……”红衣女思考了一下说:“回国内吧。” 这次王妈和红衣女和所有的姐妹都单独谈了一次天,随后大部分姐妹们都各奔东西。王妈和红衣少女每天都会各自带走一个姐妹,早上出发,第二天她们再回来带走下一个。 几天之后终于轮到雪莉了,红衣少女带走cindy的那天,对雪莉说:“你准备一下,明天你的飞机很早。” 当天晚上雪莉收拾完行李之后一晚上都没睡着,和剩下的姐妹们通宵的聊天,管家贴心地拿来一些酒给她们。七年以来,她们都是被禁酒的,当然也因为她们年纪还小。最近一年,早熟的姐妹们有的会开始学着喝酒,王妈发现之后,会把她们再带到那个有金色灯光的房间里去。 雪莉也再进去过一次,这次都没有睡着,只是进去随便聊了一会就出来了。王妈说酒精会对大脑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必须要对什么什么系统加强,才可以放心地喝酒,雪莉也不是很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总之那一晚大家边喝边聊天,都喝得迷迷糊糊的,感情好的还抱头痛哭,发誓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之类的。 到了下半夜,雪莉还醉着呢,管家就跑来通知她去拿行李。红衣少女凌晨三点多回到了这里,带着雪莉上了门口等着的车,开往Euro机场。 挥泪告别了送到门口的众姐妹,她又在车上抱着红衣少女痛哭,借着酒劲喊她玄妈。这么多年来这个称呼她一直想喊,一直都没有喊的勇气。 玄妈叹了口气,摸着雪莉的头发,虽然她看上去和雪莉差不了几岁,顶多只能算她姐姐的样子。 在Eruo机场,她们坐了一架中国国内航空公司的航班,六点十五分起飞,先到了罗马钱皮诺机场转机,在这里要等三个多小时。本来她们是不能离开机场的,但是玄妈手段通天,再加上她们都精通意大利语,成功去罗马城里玩了一圈。 之前在巴塞尔学习的时候,雪莉看过那部著名的罗马假日的电影,这次跟着玄妈搭着电车走马观花在市区逛了一圈。可惜的是电影里那个可以测谎的真理之口,因为Co**edin圣母院还没有开门,不能进去玩。不过喷泉和角斗场还是看了个大概。 回到机场再次起飞,一晚上没睡的雪莉困意袭来,忍不住握着玄妈的手睡着了。 飞机在天上飞了十个小时多,雪莉基本上一直在睡觉,直到被玄妈叫醒时,飞机已经落地。看看窗外,又是一片黑蒙蒙的凌晨。 等过了安检,拿到行李出了机场大门,天正亮了起来。回头一看,久违的中文写着巨大的西安两个字。刚完工二期工程的西安咸阳国际机场比在欧州经过的那些机场都要气派和好看,谁说中国落后来着? 一路豪车接送,开在宽阔的道路上,不到半小时就进了西安市区。直接开进了凤城五路的陕西省西安中学的校门。 从此雪莉就在这里过了二年的寄宿生涯。玄妈为她办理了借读手续,留给了她一部新出的苹果4S手机。 刚到西安的时候,是2012年的秋天。她从初三开始入学,那时的她中文已经日渐生疏,德法意三国语言完全没有用处,连英语都没考到什么高分。 英语摸底考试听力只做对了一大半,后面笔试部分复杂的语法和冷僻的时态做错了更多,最后勉强及格。 数学的解题思路和她学到的大相径庭,只考了二十多分。 语文更是只有十分不到。 物理化学还好不考,不然的话估计也看不懂题目,别说及格了。 相比较于学校对其他同学的严格,对雪莉总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就连她带着手机上学都没管她,其他人可是都要没收的。 雪莉适应陌生的环境能力还是很强的,她们一起在巴塞尔的那些姐妹们都是相当独立的性格。与同学老师相处得都很好,只是这里的老师更多的不苟言笑一些。 玄妈虽然不常能过来看她,不过经常会和她手机联系,教她一些讨好老师和学校的方法,只是不会通话时间太长。在西安本地,有玄妈派来的人每周来看望她,给她送钱送东西。周末,有时候她会去照顾她的人家住两天,也会去附近独自旅行。 在学校里,她就是一个异类,唯一一个对成绩没有什么概念的人。无论考了多么低的分数,发卷子的老师脸上什么表情,她都无所谓。根本没人会问她的分数,后来她的考卷,老师只批对错,不写分数,不然她的得分会是班里成绩差的学生心里的慰藉。 寒暑假的时候,有时候玄妈会来,有时候会派别人来把她接回巴塞尔,那是雪莉最开心的日子。大部分姐妹们会重聚一堂,她们会互诉离别之苦,互相带礼物特产。 有近一半的姐妹们其实都在国内上学,但是王妈禁止她们互相去看望对方,也禁止私留联系方式。哪怕她们私下偷偷留了,不管是字条还是手机存储,都会被抹去,并被严厉批评。 王妈一旦发火,哪怕是最受宠爱的cindy,也是噤若寒蝉。从此她们都是严格按照王妈和玄妈的指示行事,至少雪莉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在西安中学上完了初三,她直接免考上高一。在那里生病是最痛苦的,再也没有可以很快治疗好的王妈陪在身边了,常常要发烧几天,或是咳上几天。 有一次她高烧不退,呼吸困难,手脚都抽搐了,校医说她呼吸性碱中毒要送大医院就医。玄妈派来照顾她的人也赶来了,120都打了。那个120还在路上的夜晚,突然照顾她的人被电话喊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雪莉。迷迷糊糊正难受的时候,王妈奇迹般地推门进来了。她让雪莉闭上眼睛,隔着眼皮雪莉都能感觉到金色的光芒在闪耀,好像回到了巴塞尔大房子里那个装着黄色灯泡的房间。病一下子就好了,雪莉激动地想要说话,却被王妈示意别说话。王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雪莉眼睛一闭,再睁开时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上了高一,男生们开始暗中追求雪莉了。这样的情况正是玄妈所预期的,她来过几次,专门教雪莉如何抓住和放开男生的心。怎样让一个你想让他追你的男孩子追你,以及怎样让一个你不想他追你的男孩子死心。还给她几本德文的心理学书让她看,这书除了她,学校里一个人也看不懂。 有一次玄妈来,一时兴起,带雪莉请了假出门爬山。出了校门,看到玄妈开了一辆兰博基尼来,停在门口。玄妈一路疯狂地超速行驶,坐得雪莉心惊胆颤。一百多公里还有不少山路,她们一小时不到就开到了。她们爬上了险峻的华山,但是没去那些有名的地方,只去了一处地图上都很小字眼的一个道观,叫东道院(九天宫)。带着她进去在九天玄女塑像前站了一会,就又把她开回了学校。 高一临近结尾,一个痴情的男孩子被雪莉按照玄妈的交待拒绝之后,竟然在学校里扬言要跳楼。本来这些事情都是偷偷暗中进行的,这下惊动了学校高层和男方家长。学校调查之后认为是男生自己的问题,但雪莉知道是自己一个眼神挑起的事端,郁闷难解之下她请求玄妈带她离开这个学校。 玄妈一口答应,并告诉她马上参加新TOEFL网考和准备去**参加SAT考试。“你走个程序吧,布朗大学随时可以去上。”她说。 不得不说在巴塞尔的语言学习是非常有成效的。TOEFL虽然是非英语母语者的英语能力考试,但是雪莉很轻松就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SAT则非常复杂,由玄妈派人来帮助她完成了网上的注册部分。信用卡,护照和港澳通行证也有人来协助雪莉去一步一步的完成。当月的下旬就可以去**考试了。 这次雪莉是一个人出发,向老师请假说是去**参加SAT1的考试时,把老师们都惊了。飞机直达**,转机场快线转地铁,当天住进了雅息士道的雅仕酒店。 第二天在玛利诺神父教会学校的SAT1考场门口,感觉心里没有底的雪莉遇到了玄妈,一下就感觉放心了起来。 考试长达四个小时,在阅读,文法和数学的过程中,雪莉全程听到耳朵里传来玄妈的声音。有些题目给了点提示,有些题目直接报答案,最后的论文写作,也几乎是听写完成。也就是说,是做弊完成了考试。当第一声声音传来时,玄妈就对她说:“雪莉,别紧张,这些高考题对你来说还太难,所以这次先由我帮你。等进了大学,就靠你自己了。” 最后的写作考试完成得很快,但是要等到下午一点半才允许离开考场。玄妈说完内容之后,声音就不再响起。交完卷子出来也再没找到玄妈的人,只能看到一些别的考生家长用关切地眼神在人群中寻找着他们的孩子。 回到西安之后果然没多久就收到了罗德岛州布朗大学的OFFER,这也是美国前十的大学,常春藤盟校之一。 等办完签证,雪莉突然很想自己回孤儿院看看。 再回到邯郸市从台区孤儿院的时候,雪莉已经是17岁的大姑娘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认出她来,她走的时候,可是身患绝症,不可能治好的。谁能想到,这个背着行李,步伐稳健优美,有一头长发和惊人美颜的姑娘,是当年那个除了能自己吃饭,萎靡得像霍金的小雪。 童年时的那些活动器械大多不见了,不过滑梯和旋转木马居然保留了下来。当年感觉自己永远爬不上去的滑梯,现在看居然顶层还没有自己的鼻子高。过了这十年,当年那些照顾过她的大人们,有的不见了,少数还在,雪莉没敢过去相认。 那个热心负责又家境贫困的门卫大妈还是原来那个,只是又苍老了许多。她笑着问雪莉:“孩子,你是孤儿院出去的吗?” 雪莉吃惊地问:“你认识我?” 她摇头说:“不,但是我见过很多回来的人,他们的表情和你一样。” 雪莉沉默不语,临走,她把身上的近万的现金送给了门卫婆婆,让她看着给需要的人分一分,或者自己拿去。不等她拒绝,雪莉就跑了。 之后,她第二天又去了涉县的中皇山和娲皇宫转了一圈。现在她已经对中皇山没什么印象了,倒是依山而建、始于北齐的娲皇宫古朴雄健,令人难忘。 到美国后,在玄妈的安排下,雪莉以走读的方式在布朗大学的Social Sciences(社会科学类)里学习economics(经济学)。 像布朗这样的私立大学,录取学生时会考虑捐赠,校友等因素。玄妈找到了多个有名望的布朗大学校友同时推荐雪莉,再加上她优异的SAT成绩,才破格录取了年龄偏小的她。 布朗的经济学教授的观念非常保守,和华尔街激进贪婪的经济操作模式大相径庭,更近似于中国传统观念里水到渠成的做法。在雪莉硕士毕业之后,玄妈安排她去华尔街,学习对冲基金使用杠杆快速积累财富的另一种风格的经济学作派。 在美国的几年,雪莉一直以走读的方式在布朗就学。平时住在一户信奉天主教老夫妻家中,看到雪莉年轻貌美,一直劝诫她不要发生婚前性*行为。因为破格录取,能力落后,雪莉一直非常刻苦地努力学习,也确实没有精力分心于恋情上。并且不知为何,她一直对非亚裔人种没有心动的感觉。 在她念大学期间,玄妈出现的次数更多了。雪莉逐渐了解到,玄妈暗中控制着无数美国巨头企业。随着雪莉的长大,再叫红衣少女妈越来越便扭了,于是没多久之后雪莉就改口叫她老板。 有一次,雪莉和老板共进晚餐,她问道:“老板,我现在算是合格的圣女了吗?我要做什么呢?” “当天降灾难的时候,我们会成为一个共同体,我们的使命是寻道,渡世,胜天。”红衣少女看着窗外繁华的纽约曼哈顿区林立的大楼说。 二十四三亚的工作 雪莉并没有把那些王妈和玄妈的超凡的能力告诉方笑刚,也没有说她被治好的绝症卢伽雷症。 但她说了记忆中孤儿院对她关心的护工,贫困但工作认真的门卫大妈。她说了巴塞尔莱茵河上的多孔桥,大教堂里安葬的名人伊拉斯谟。他比同时代的达芬奇更要出名百倍。说了在西安中学遇到的追求者们,其中有被她打进医院的校外社会青年。还有那些在布朗大学的日子,典雅的经济系教学楼罗宾森大楼,全校师生看时间用的凯瑞钟楼,造型古典,上面刻着德国哲学家Meister Eckhart的名言:Love is as strong as death。还有实习工作后在纽约往返于泽西城哈德森街30号高盛总部和华尔街85号事务处的繁忙日子。 方笑刚听得津津有味,好像身临其境。 经过了长途奔波又海上遇险的漫长周一,疲惫不堪的两个人一起睡到了临近中午,万豪酒店引以自豪的自助早餐都错过了。 开着空调盖着被子才躲开了蚊子的攻击,半出差半偷情的两人在被子里交叠着手脚睡醒了。昨天就在路上看了一天的文件,今天得实地勘察项目了,两人迅速找回了顾问和秘书的工作关系模式。 公司有意向买下来的,主体是一家老旧的酒店。上世纪九十年代用招待所改的,当时装修倒也不算差劲,到了最近几年已经落伍了,设施也频出故障。资金始终不太宽裕的老板不愿意出钱从水电开始做全面大修,酒店之前也没有被人看中买下。不过主人似乎一直在等着别的买家出手,生意虽然做得冷冷清清,但积极找人谈出售。 雪莉预约了酒店陆老板面谈,午饭前他们便到达了这家酒店的大厅。大厅上养着一只白色的鹦鹉,像极了初中英语课本上的Polly。 “polly你怎么在这里,polly,你会不会say点什么?”方笑刚逗那只鹦鹉。雪莉问他什么意思,他回她没上过人教版的英语课的人不懂。 陆老板很热情的迎了出来,就在锁鹦鹉的铁架子下和方笑刚握了手,然后邀请他们去酒店的雅室里用餐。老板很健谈,看到方笑刚身边漂亮的雪莉也奉承了一番。 午餐的菜有不少量多个大的海鲜,本地传统烧法,口感很好但不像西餐那样讲究摆盘。还准备了茅台酒,最近这个价格,喝茅台可谓奢侈。但雪莉希望方笑刚不要在工作的时候喝酒,并告诉他喝酒影响智商。方笑刚本来就并不贪杯中之物,乐得听从雪莉的建议。酒店老板能省下现在市价每瓶超过三千的茅台,也挺高兴。 言归正传,酒店的陆老板摸不清楚方笑刚他们的路数,只是打听到眼前这位是他的酒店能不能被财团收购的关键人物,所以多加款待。尽管方笑刚一再解释他的意见并不能一定左右公司高层的决定,陆老板还是在吃饭时尽力的讨好,并约他晚上再出来聚。 吃过饭,方笑刚和雪莉在老板陪同下参观了整个酒店,拍下不少照片和视频。随后告辞离开了酒店,考察周边的环境。酒店地处三亚市区东北角,临春河与临春岭附近。有山有水,地势多变,离市区倒也很近,只是不靠海。附近倒也确实没有商业综合体,综合体都建在了市区的另一边,靠海的那头。东北面的小区,村庄,学校和西北面的市政机关,办公楼也缺个购物的地方。 “地方是不错,就是地势不平坦,建什么样的商业体呢?好像资料里也没有设计图。”他说。 “是的,还没具体设计。”雪莉说。 “那我们这个可行性的顾问意见怎么去给出来,难道让我们把楼也给设计好,给出预算不成?” “那要不然就明确一下酒店的购买价格,产权情况,看看不要给收购改造工程留下隐患吧。”雪莉心想,看来这个工作确实只是为了让他们出来培养感情而随便安排的。 “那我就晚上问问那个陆老板,酒店到底卖多少钱吧。”他说。 不过晚上酒店的陆老板可没打算老老实实谈价格。他穿着一身休闲得像花花公子的衣服,去万豪酒店把方笑刚和雪莉接到一代佳人KTV。他曾经暗示方笑刚要不要和他单独出去,方笑刚笑笑揽了揽雪莉的肩膀,老板就明白过来了。 进到KTV包厢,暖场音乐是文艺的《成都》,“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吉他响起,大音箱把音乐打满包厢角落,地上地毯的绒毛都被声音震动地颤抖。 知道要来夜总会,雪莉也打扮了一番,一版八个陪酒小姐走进房间时,竟然没有一个长得超过雪莉。陆老板问过方笑刚,得知他不要点小姐之后自己点了三个。 喝了一会才发现,点三个小姐的好处就是,他们一帮人喝酒人多势众,小姐们总得帮付小费的陆老板喝酒。要说方笑刚玩游戏,掷色子水平也不弱,奈何对方人多。 雪莉在方笑刚喝了没几杯之后就挺身而出代他喝酒,一个喝四个面无难色。陆老板边喝边聊,谈笑风生,风土人情,风流韵事,地方传说,就是不聊酒店出售价格,一说到正事不是去喝酒就是去唱歌。方笑刚拿他没办法,只能陪着喝着唱着。直到下半夜,三个姑娘都喝得不行了,陆老板也摇着晃着散了场。多亏了雪莉酒量惊人,她最后也睡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临分别陆老板笑着问方笑刚要不要带一个回去,指了指身边三个妹子,眼睛看向他肩膀上睡着了的雪莉,意思是反正她也不知道。 方笑刚拒绝了,说:“陆老板,酒店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陆老板说:“兄弟,酒店对我至关重要,我们明天再约了详谈吧,希望兄弟能帮我一把。”说完陪着笑脸,带着三个妹子走了。 出租车把他们送回了酒店,方笑刚腿上伤还没好,吃力地半扶半抱着雪莉回房。酒店的服务生也不知该不该上来帮忙,最终只是帮他按了电梯。 雪莉回房有了一点点意识,说了一声把她放到浴缸里过夜,就又睡了过去。方笑刚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想想估计是说的胡话,还是把她放平到床上睡觉。她喝了超多的酒,肚子都大了一圈。和前一晚一样,开足了空调,盖好了被子,方笑刚和她同被窝睡了下去。 睡到半夜,方笑刚做了个梦,梦见去游泳池游泳,水温是热的,很快又冷了。突然觉得不对劲,半夜醒了,发现被子里湿湿的,开灯一看,雪莉尿床了,并且还睡得死死的。 这下子有点尴尬,他只得把空调温度调高,给她换了条毛巾盖个肚子,然后自己去洗个澡。洗完回来,雪莉又尿了,哭笑不得之中,忍不住闻了闻,味倒是不大。转念一想,肯定是喝了太多酒,新陈代谢之后把液体排出体外的原因。想明白了之后,就把空调再调高一点温度,然后在床边地上睡了。 早上被雪莉两个手指捏着下巴摇醒,第一次看到雪莉对自己发着火问道:“我记得我和你说把我放浴缸里过夜的呢?” “这你都能记得住?我还以为你说胡话呢。”方笑刚笑着说。 雪莉估计一早发现了她尿湿了大半张床,然后去洗了个澡。这会光着身子,裹着个大浴巾跑过来把方笑刚捏醒了。 “你看看这样子多尴尬,这个床和被子怎么办。”她郁闷地说。 “这只能让酒店想办法了。” 雪莉睡醒了就没事了,一点没有宿醉的那种不舒服的状态。坐床上拿着电话打给总机要求更换床垫和被子,以及全套床上用品。 打完电话回头跟方笑刚说:“喝酒对脑子有损伤,所以我那么辛苦把你保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怕我被那个姓陆了灌醉了做影响公司的事情。” “他不就是想让你给他透个底价么,我们也没有底价,他白费心思了。一脸的奸相。”雪莉说。 “是啊,今天就去和他摊牌吧,他要是再拐弯抹角,我就直接提交拒绝投资的意见。” “对嘛。这还差不多。”雪莉气还没消,去行李箱里找干净的衣服换,也给方笑刚拿了一身。 蹲那儿翻衣服的时候,浴巾裹不住春色了。回来把衣服递过来时,方笑刚忍不住拉她的手,把她抱到怀里。 今天三亚下起了大雨,雪莉安排了专车全程接送他们出门,车子一直开到酒店大门外,淋不到雨了。方笑刚穿着POLO衫和长裤皮鞋,雪莉也穿了白色短袖衫衣加黑色短裙,基本上是比较正式的工作装到了陆老板的酒店。 “陆老板,今天你再不给我报价,我就来不及做方案了。那我只能以卖方态度不明确的原因建议总部停止这项开发计划了。”方笑刚开门见山。 “兄弟,酒店呢,我肯定是想要出售的,但是价格……我最低不能低于六亿。”陆老板说。 “陆老板,你的土地使用权还有多长时间?”雪莉问。 “这个……还有十几年,我这边的建筑,植被价值很高,树小的都有二三十年树龄了,还有不少花梨木。土地这块,只要续个土地转让金,不影响的。”陆老板说。 “陆总,建筑你知道的,我们不会保留,树木还要花钱移走,你这六个亿等于我们只买了你的地皮的十几年使用权。”方笑刚说。 陆老板沉吟了半晌,说:“兄弟,这样吧,我也给你说个实情。这家酒店法人是我,另外还有几个股东……”说到这里眼神看向雪莉,对着方笑刚说:“方先生与这位好酒量的秘书倒是形影不离。” “我什么事都不会瞒她,陆老板有话请讲。” “好吧,那我有话直说了,我们股东方面有过协商,总价不低于三亿六千万,方先生和秘书只要能给出超过这个价格的部分,我们对半开。”陆老板端起茶喝了一口。 方笑刚点了点头,说:“陆老板确定三亿六是真的底价了吗?我只是公司顾问,多出来的钱到不了我这里,如果你们要价太高导致公司取消项目,陆老板可别因小失大。” 陆总笑着说:“低于这个价格,我差不多可以直接和另一家公司签合同了,我已经非常有诚意了,方先生。” “那行。”方笑刚站起来说:“非常感谢,那我们要去做别的工作,把顾问方案提交总公司了。” 告辞离开之后,方笑刚问雪莉:“你怎么看这个价格?还有没有空间?” 雪莉摇头说:“这个我还真估计不出来,现在国内的地价房价总体上是偏离理性的。” “那就不管了,权当这个三亿六就是低价,以这个价格做我们的工作吧,接下来要去核实信息了。” 出门沿着海螺一路经春光路到三亚河东路上的三亚国土局,他们去地籍科查询那个酒店用地的使用年限。原来那块地已经批出去二十九年多了,陆老板所谓的十几年,只剩十年多几个月的使用权限了。 两人摇着头出来,正看到一辆奔驰迈巴赫停到院子里,下来一位三十多岁戴眼镜的男士,副驾驶下来一个年轻貌美,皮肤带点健康棕色的少女。 雪莉看到那个少女,有点犹豫又微微吃惊。对方也看到了雪莉,笑了起来,主动走过来问道:“Shirley,是你吗?” “Alexia?”雪莉惊喜地问。 Alexia和她深抱在一起,两个人都高兴地跟小孩子一样。 戴眼镜的男士也过来和方笑刚他们互相认识一下。 “周为民。幸会。”他过来握手并介绍自己。 “方笑刚,你好。”两个男人握了一下手。 “Alexia,我们先去办事吧?”周为民说。 Alexia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雪莉说:“那你们先忙正事。” “难得遇上了,呃,这位是方先生?”她问道。 “方笑刚,你好。”他再重复一遍。 “加个微信吧?”Alexia主动问道。 “呃……”方笑刚看向那个周为民,后者也有点小吃惊。 Alexia没看他的表情,执意加了方笑刚的微信,然后和雪莉依依不舍地道别。 方笑刚和雪莉上了全程接送的包车。 “她是你巴塞尔时期的姐妹?”他部。 “嗯。最要好的。” “她为啥要加我微信?”他问。 “因为她不方便加我的微信啊。”雪莉笑着说。 二十五美女乐团 国土局的资料有好有坏,虽然使用年限已经不多了,但是目前来看没有对该地块的规划。等到期时补一个土地转让金应该能续签几十年的使用合同。 中午两人和司机一起往西去了解放路小吃城,点了三碗海南粉,一只槟榔花鸡,三份鸡屎藤汤圆,炒了几种贝壳,吃了个尽兴,花了五百多。 下午雪莉和方笑刚去考察酒店边上的项目用地,除了这家旧酒店,还有一个停车场和几间小房子也在项目内。方笑刚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个不停,一看居然是刚加的Alexia一直在找他,发了不少表情。 “有急事吗?”他回她。 语音请求立刻发了过来,接起来,她甜甜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啊,我找shirley妹妹。” “你的。”方笑刚把手机递给雪莉。 雪莉犹豫了一下,才接过去,走开了几步说话。 方笑刚听不到她说什么,表情上是一会吃惊,一会开心。最后她好为难的样子挂了电话,回来把手机还给方笑刚。 “怎么啦?她。”他问。 “呃……晚上能陪我去个地方吗?……或者我自己去,你自己自由活动。”雪莉吞吞吐吐地问。 他想了想说:“你不愿意我跟去我就不去。” “也不是不愿意你跟着,就是有点害羞。”她说。 “怎么啦?”他好奇起来。 “晚上你就知道了。”她卖了个关子,不肯说,独自偷笑。 晚上回酒店随便吃了点,雪莉就拉着他往大东海码头跑,居然又上了那艘周一晚上被丢在海里的游艇,而且已经被修好了。 “哇噻,是我们前天晚上坐的那艘吗?”方笑刚问。 “是的,走,赶时间。”雪莉把着方向盘,把船开出码头。 这次不像上次那样是闲逛,雪莉把船开得飞快,Antares9以25节以上的高航速绕过鹿回头往三亚湾开去。大风大浪袭来,方笑刚顿觉兴奋刺激,这次他警惕地看向周围有没有可疑船只。 这样的高速也开了很久,这次没有远离岸边,绕过鹿回头半岛的鹿回角之后没多久,就能看到海上伫立着五座彩灯大楼的凤凰岛。凤凰岛边停着一艘超大邮轮,附近也有不少小游艇在转悠。 雪莉放慢了船速,在凤凰岛西南角靠岸。这里停了大大小小的游艇有不少,夜幕降临,身后的五座大楼集体发出不同颜色的光,一起变换颜色,美丽异常。 上了凤凰岛,雪莉带着方笑刚在海岸边的一条走廊上快步走着,左顾右盼,像在找人。不长的一条道路上有三个小平台式的小广场,这里散步的人不少,年青人居多。 海风中吹来几声电吉他声,雪莉听到了,猛地拉起方笑刚的手,往声音来处寻去。 那边人更多,围起来了,人群当中听到有人在调音。 “Alexia!”雪莉往里面喊着,里面也传来了喊话声,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雪莉拉着方笑刚走到近前。 Alexia打扮得真是性感,她晚上换了开高叉的裙。裙尾摆动中一点没看到安全裤的影子,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里面穿的三角的甚至丁字的。她的皮肤光滑紧致,全是胶原蛋白的香味,戴着大圆耳环,画了点妆,有夸张的眼影、腮红和唇膏。手上一把漂亮的大电吉它,黑底带花纹,噌亮。 Alexia身后一个清纯白长裙装束的少女坐在架子鼓边,鼓还没完全装好,她还在调整各个鼓的角度高度。白衣少女脸白唇红,贴着长长的假睫毛,黑发齐流海,脖子上戴着一环黑色带子,这根带子不知为啥令人感觉到神秘的性感。 “嗨,Anna。”雪莉对着白衣少女打招呼。 白衣抬头对她笑起来,旁边捡起地上一瓶330毫升的小瓶装酒,扔给雪莉。雪莉接住了拧开盖子就喝。 “你们要在这儿乐队表演是吧?”方笑刚问。 “是啊,难得聚聚,老板你今天就边上做观众。”雪莉说。 “好,加油。”方笑刚竖起姆指,退开几步。围观的人听到雪莉叫他老板,自觉给这个大人物让出位置。 雪莉和两个少女身后有台大型房车,房车拖着几根电线过来给吉他,混音器和音箱供电。房车上有个姑娘穿着分体式的泳装,头上扎着头巾,正抱着大箱子下来。看来现场的布置还没结束,雪莉和Alexia过去一起帮忙,很快一架YAMAHA电子琴架起来了。 姑娘们商量了一番,雪莉去车里拿下来一个大贝斯,和吉他手站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这里两个麦克风已经架好了。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Alexia手指拨动,轻脆的吉他声响起。 雪莉对方笑刚做了个鬼脸,把贝斯挂在肩上,双手捧着麦克风,认真地唱起来:“我闭上眼睛,贴着你心跳呼吸,而此刻地球,只剩我们而已……”她们调的混音不像KTV里那样回音很大,不会盖住原声。雪莉的嗓音清脆透亮,音色极美。 第一段基本上只有吉他和主唱的事,很快唱到**部分,雪莉闭上眼,倾歪着头对着麦克风唱道:“就这样爱你爱你爱你随时都要一起,我喜欢爱你外套味道还有你的怀里……” 音乐一响,附近海滩边的行人全都被吸引过来,无论男女老少,都静静地欣赏四个漂亮少女的音乐表演。 第二段音乐响起,架子鼓和电子钢琴都开始启动。白衣少女轻轻敲动鼓点,泳装的键盘手也双手按下琴键弹起来。 “有时没生气故意闹脾气,你的紧张在意让我觉得安心……”雪莉也开始摆弄身上的贝斯,动作带着女生的优雅,整首歌曲节奏被带起来,边上的观众会唱的也都轻声跟着唱起来。 “把我们衣服纽扣互扣那就不用分离,美好爱情,我就爱这样贴近,因为你……哦~~”雪莉边弹着贝斯的边闭着眼睛飚着高音,长发被夜晚的海风吹动,整个人好像会发光。方笑刚和所有观众一起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里。 一曲结束,人群中有男人几个男人高声叫好,不少人鼓掌起来。 键盘手弹起一首欢乐的曲调,架子鼓按着节奏点着头,敲起来,吉他和贝斯也跟上弹起。弹YAMAHA的泳装少女开口了,声音比雪莉还要好听,带着少女的清甜: “阳光优雅地漫步旅店的草坪,人鱼在石刻墙壁弹奏着竖琴,圆弧屋顶用拉丁式的黎明颜色暧昧地勾引,我已经开始微醺……” 弹琴少女晃动着身体,性感与可爱并存地唱着歌,她们每一个都有不输给雪莉的美貌。路人观众们被这视听的双重享受都感动坏了,自发开始按着节奏鼓掌。 “马德里不思议,突然地想念你,彩绘玻璃前的身影,只有孤单变浓郁……我带着爱抒情地远行。”四个女生一起合唱起来,声音变得加倍地好听,观众人群里时不时有人惊叹好听。 一曲毕,人群里一个男生喊道:“钱放在哪儿啊?”引起人群一阵轰笑。 这座人工岛堤岸前的海水里,一骑高速摩托艇开过来,这个摩托艇好像是从海里另一艘大型豪华游艇上开来的。那艘游艇特别吸引眼球,顶上停着一架直升机。 摩托艇急匆匆靠了个岸,又跑上来一个美女,背着一个小提琴包。她跑得快的时候,就把小提琴包抱到身前怀里,很爱惜的样子。 雪莉这边几人听到了摩托艇的声音,一曲完了暂停了表演,站到旁边树下的石桩上望着来人的方向。 “嗨!”老远,Anna就喊起来。 “Cindy!”四个人都喊起来。 抱着小提琴的cindy跑步动作很漂亮。 “报歉,来晚了。”她和四人汇合。“Shirley, Alexia, Anna, Mandy。好久不见。”她比四人略高一点,笑容亲切,人很精神,让人感觉生机勃勃。 Alexia说:“哪里,cindy姐,匆忙喊你们过来聚聚,能到就好。” cindy洒脱地说:“那我们以歌会友,继续吧,下一首来什么?” “你定吧。”雪莉几个一起对她说。 “好,我直接开始,看你们能不能接上。”Cindy边说边打开她的小提琴包,把一把古朴的小提琴架在肩头,走到Alexia身边和她共用一个麦克风。笑着拍了拍Alexia说:“恭喜你今天开始放假。”然后一边架上琴弓,一边侧着身体靠近麦克风。 方笑刚知道她手上那把小提琴,当年的价值就要几百万瑞士法郎,现在估计价值要上千万美元,折合人民币要过亿了。 “Por los momentos dif ciles,Ya entennd que la flor m s bella,Ser a siempre para mi.”cindy突然说了几句西班牙语,然后手上小提琴开始拉动,后面架子鼓立刻跟上打起来。 “Lydia,迷离的眼眶,为何流浪,心碎的海洋……Gypsy女郎,为谁而唱。”她边拉边唱,声音和飞儿一样成熟带点沙哑。唱到了这句,雪莉,Alexia和Mandy都跟上演奏起来。 这首歌贝斯,吉他、小提琴各有几段solo的地方,架子鼓也很出彩,方笑刚还是第一次临场看到这么高水平还高颜值的乐队现场。 一曲结束,cindy又开始拉又一首曲子,很低沉,似乎用小提琴拉出了大提琴的音色。然后alexia的吉他跟上,架子鼓的鼓点敲起,白色长裙的Anna开始唱歌: “Fly me to the moon,And let me play among those stars.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曲调变成了Blue,键盘也调换了音质,弹出来的音色和钢琴很像。这首吉他和贝斯后面没啥事,雪莉和alexia偶尔作作和声。 又一曲毕,Anna又从脚边取出几瓶不知是酒还是饮料的饮品,扔给她们。“下面来啥?”Mandy问。 “我的秘密吧。”雪莉说。 “好。”Mandy,回到键盘,边弹边哼起来,姑娘们都一起哼着前奏,雪莉开口唱道: “最近一直很好心情,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现在这一种心情,我想要唱给你听,啊啊哈~哈~”雪莉眼睛看着方笑刚。 cindy注意到了雪莉的眼神看着的人,笑了起来,也盯着方笑刚,接下去唱道: “看着窗外的小星星,心里想着我的秘密,算不算爱我不太确定,我只知道我在想你。~~” Alexia等三个人,也都看着他,到了合音部分,五个美女一起对着方笑刚唱起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忽远又忽近,你明明不在身边我却觉得很亲,哈啊~……我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我心里的秘密,是我好像喜欢了你。” 不少观众对着方笑刚笑,羡慕之神溢于言表。弄得他不好意思,抓了抓后脑勺,心想你们搞错了,我就和那个贝斯手熟一点而已。 这歌结束,Alexia对着雪莉喊了一声,:“Firework。” “等一下。”雪莉说。跑去ANNA边上拿了一瓶酒,拿给方笑刚,再回来,开始弹贝斯。Mandy看了哈哈大笑,Alexia白了她一眼,Cindy不说话,眯眼笑着看着她和方笑刚。 “Do you ever feel, Like a plastic bag. Drifting throught the wind, Wanting to start again.”Alexia用霸气的欧美风嗓音,开始唱起来。 这歌高音很高,Alexia唱得很尽兴,全程贝斯的活很多,雪莉一直忙着手上的琴弦。 一曲快结束时,边上有人掏钱去往cindy放在地上的小提琴空壳子里放钱。Cindy眉头一皱,想要阻止,雪莉拉住她说:“没事,一会我帮姐姐收拾,我差点零钱。” Cindy疑惑不解,雪莉对方笑刚招招手,说:“老板要不要来唱一首。” “我?我水平有点跟不上你们啊。”方笑刚笑着说。 “没事,没事,来嘛。” 他笑了笑,走上前说:“那我只能动动嘴,不会什么乐器啊。” Alexia说:“没事,你做主唱。” “那我试一首,王力宏的julia。谢谢。” Mandy“嗯”了一声,调了调她手上的电子琴。弹了几组降调和弦,说了一声:“Here we go.”雪莉贝斯打了个节奏,cindy笑着拉起了小提琴。 “看着你走得倔强头也不回,我该不该挽回……”方笑刚开口唱起来。“Julia,Julia,不要拖泥又带水,错与对,是与非,去面对。”唱到**时,他把麦克风对着围观的人群,会唱的人都合唱起来,随着音乐轻轻舞动。 方笑刚自己也觉得今天状态不错,高音都飚上去了。一曲毕,小提琴盒子里钱又多了几张。 雪莉把贝斯前的麦克风拆下来,给方笑刚说:“你拿去找路人合唱,我们弹一首。”然后退到架子鼓边和ANNA合用一个麦克风,对她说:“不再犹豫。” Anna点了点头,鼓槌敲了三下鼓沿,雪莉弹起前奏。前奏拉完,架子鼓响起,乐队五人都随着节奏点着头,气氛通俗又活跃起来。 方笑刚拿着麦,和人群中不少大老爷们一起唱起来:“无聊望见了犹豫,达到理想不太易,即使有信心,斗志却仰止……” 这首歌间奏的电吉他和贝斯SOLO部分,CINDY的小提琴也不违和地加了进来,别有一种激情。 二十六Alexia的任务 和方笑刚一起唱了歌的大老爷们,不少又掏钱放进小提琴盒子里。虽然Cindy总是对这个行为哭笑不得,她拿上亿的小提琴来卖艺不成? 现在人带零钱的人少了,所以琴盒里有不少百元大钞,毕竟凤凰岛上大多数游客都家庭富裕。五位美女国色天香,音乐又动听好看,又没有二维码收费模式,所以只能掏一百的了,有个还扔了几次钱,还有扔好几张钱的。不过令他们郁闷的是,五位美女对于钱大多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有雪莉会报以微笑。 《不再犹豫》唱完,女团开始唱英文和其他文字的歌曲了,还有即兴SOLO。曲高和寡,有些观众开始离开了,不过男观众大多数没走,但也有被老婆揪着耳朵带走的。 她们玩了一个多小时后,互相开始道别了。雪莉把琴盒里的钱都倒出来,收起来。Anna和Mandy上了房车,Cindy也挥手离去,器材除了cindy带走小提琴之外,大多收回了房车里。看她们收拾东西要走了,人群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房车开走了,空地上只剩下了方笑刚,雪莉和Alexia。 Alexia问雪莉:“你收钱干什么?” 雪莉说:“不挣白不挣,检以养德你不懂。Alexia,Cindy说的是真的?你的工作结束了?” 她笑笑说:“嗯,早就觉着那个人不行……” 雪莉背对着方笑刚,对她做了个收声的手势,转移话题道:“那你下面去哪?” “我没地方去,要不我跟着你们。”她说。 雪莉说:“我们要回酒店休息了。” “我跟你们走,咱们今晚睡一起,像小时候那样。”她兴奋地说。 雪莉笑着说:“我是和老板住一起的。” 方笑刚说:“要不你们久别重逢叙叙旧,我另外找个地方过夜好了。” Alexia说:“没事,加张床,或者我睡地板就行,我才不要拆散你们做一个招人厌的恶人。” Alexia没什么大行李,只有一个登山包,塞得满满的。她还真跟着雪莉方笑刚回了酒店,还去买了几瓶酒上来喝。 雪莉对她要过来住一个房间,一点不觉得意外,询问了方笑刚的意思,得知不反对之后就高高兴兴地和她一路有说有笑地回来。 回房先猜拳,赢的人先洗澡,结果雪莉赢了。雪莉洗澡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方笑刚和Alexia。 “咱们互相起个好用的称呼怎么样?”她问。 “好啊,叫什么好?”他问。 “我就叫你刚哥,你叫我阿丽就好。”她说。 “好想法,我非常同意。”他笑着说。 “刚哥,这床不小,我们一起睡上面吧,我看这地毯有点刺皮肤。”她说。 “……这我也非常同意。”他脸皮其实不薄。 “那我既然提了这么好的两个意见,我要求雪莉出来之后,我先洗澡,你应该不反对吧?”她说。 “那必须不能反对。”他笑说。 雪莉出来后,阿丽进去了。 “你姐妹性格真好。”方笑刚说。 “我叫她姐……”雪莉边说边收拾电视机边的桌面,突然看见电视机顶上不起眼处有个摄像头是正对着床的,不禁有些发愣。 阿丽洗澡速度也很快,接着轮到方笑刚洗澡了。他刚进浴室,雪莉的电话就想起来了。 雪莉一看来电,玄妈打来的。她又看了一眼Alexia,略微不安地接起来电话。 “Shirley,你和Alexia一起去阳台上听。”老板的声音。 她们两个拿着手机一起去阳台上。 “给目标和Alexia创造机会。Alexia,换你试试他。” “今晚?”雪莉问。 “尽快,时间不多。” “好的,老板。”两个人轻声回答完,电话被挂上了。 电话挂了雪莉有点懵,阿丽拉着她急急地说:“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有监控了。” “啊,没事,都是为了公司么。”雪莉安慰她说。 “你不一样,他是你第一个男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她说。 “我真没事,第一个又怎样,本来以后就会有别的任务。” 阿丽看着她的眼睛,点头说:“能想开真的最好。” 方笑刚洗完出来,阿丽吵着要和雪莉比赛猜拳喝酒。雪莉也来了兴致的样子,和阿丽猜个不亦乐乎,但是输个不停,一会喝下去不少。方笑刚说帮雪莉喝,两个女人一起强烈反对,只得随她们去。 上楼时带来的几瓶酒很快消灭完了,客房服务生又送来好几瓶高度酒,伏特加,干邑白兰地等等。没多久,雪莉好像又喝成昨晚的状态了。 “刚哥,她输了,你把她弄浴缸里睡觉去。”阿丽哈哈大笑着说。 方笑刚一看,雪莉真的昏沉沉快睡着了。 “天呐,这么快。酒全让她一个人喝了?” 方笑刚不愿意把雪莉真放进浴缸,就放在了床边地上,给她盖上毯子。看着她已经睡着了,担心会不会又和昨晚一样在睡梦中排尿。 阿丽站在他身后看不到的地方,不由地满脸愧疚。 等方笑刚回头时,阿丽却装作轻松地说:“她没事的。”坐回椅子上自己又喝了两杯。洗完澡出来,她就穿了一件宽松的白底印花T恤做睡衣,浅棕色的大腿大半露在外面。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她问。 “总不能都喝醉吧。”他说。 “左右没事,喝一点助助兴嘛。”她给他倒了半杯。 助助兴?方笑刚顿觉这话听着有内容,看着她看自己的眼神也有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反正喝这一点也不怕什么,他过去和阿丽干了一杯。 这杯下肚,阿丽似乎醉意也上来了,坐不住了,说:“能不能把我抱床上去。” 方笑刚眉眼一挑,下意识地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雪莉,她已经睡着了。“我扶你上去可以。”他说。 “胆小鬼。”阿丽嘲笑他,猛地自己张开双臂,一个大字型跳到床上。 “我们明天还有工作。”他看着占满了床的她说。 “知道,所以早点休息吧。”她一笑,翻个身让半张床给他。 关灯上床,睡觉。 阿丽在黑暗中喷着酒气,方笑刚显然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睡着,笔直朝天躺着不动。 阿丽一只手轻轻的挠他的手臂,他没有反应。她两根手指在他手臂上走路,走上肩膀,走到脸上。 他抬手捉住她的手,转头问:“你……” 话还没开始说,她迎身而上,用嘴唇封住了他的嘴。 在无法言状的黑暗中,在安静睡着的雪莉身边,他们完成了结合。 方笑刚和Alexia睡着之后,雪莉轻轻爬起来,去厕所方便了一下。然后把今晚演奏收来的钱摸黑塞进了方笑刚的行李箱,裹上浴袍离开了房间,去了大厅。 已经是下半夜,大厅的沙发上比白天空出来很多。雪莉高价在总台上买了一包带双冰爆珠的三五牌香烟,去大厅水池里的几组下沉式沙发上默默地抽。 方笑刚醒来的时候,雪莉已经打扮整齐,坐在房间里的小圆桌边,在带来的笔记本上做文件。阿丽大字型睡着,一条腿搁在他腿上浑然不觉,被子凌乱地盖了一半,内衣在地上扔着,发生过什么一眼可知。 方笑刚大吃一惊,愧疚地缩回被压着的腿。去看雪莉时,她淡淡一笑,举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边上给方笑刚准备好的今天穿的衣服。 阿丽终于也醒了,迷迷糊糊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情况,把被子拉住了自己的身体,看着天花板想了想,说:“今天我好像没工作要做,陪你们做公司的项目吧?” 雪莉微笑说:“好啊,那你们快点起床,我们先去吃早餐。” 趁着他去刷牙洗脸,阿丽跳下床握住雪莉的手,眼神关切。雪莉用眼神安慰她,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三人一起去酒店餐厅用自助早餐。 方笑刚忍不住问阿丽:“昨天和你一起的那位周先生呢?” “他走了,回他老家去了。”阿丽说,又补充一句:“我和他只是同事关系。” “那你和雪莉呢?你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他感兴趣地问。 “这她也告诉你了?”阿丽手上的餐刀垂直轻划着餐盘,她想了想说:“我们是好姐妹,你应该看出来了啊。” “你们不在一个公司吗?” “在啊。我们都是同事嘛,我在福州分公司。” “哦,怎么来三亚了?” “公司有个开发项目,就是凤凰岛。它的整岛有大笔股权的转让交易。”阿丽说。 “那你们也是过来考察项目给公司出具顾问意见?”他问。 “不是,我们代表公司来谈判价格的。”她说。 雪莉默默听着,手上剥好了一个水煮蛋,问方笑刚要不要。 “谢谢。一人一半吧?”他接过鸡蛋问她。雪莉点点头,他把蛋用刀一切二,还给她一半。“那谈得如何了?”他问阿丽。 “谈……谈得还行。不过总部有调动,把他调回去了。”她说。 关于方笑刚手上项目的具体事宜,三人进行了讨论,认为3.6亿的酒店出售价格过高。决定分头行动,方笑刚和雪莉再去找陆老板谈一个底价,阿丽去国土局查询项目涉及的其他产权房的背景情况。 还是昨天坐过的专车,雪莉化了妆但还是略显疲惫。 “昨晚没休息好啊?”方笑刚问,揽上她的肩膀,想要抱她。 她微微点了点头,对他的手无动于衷,肩膀没动,打了个哈欠。 他往她坐近一些想亲近一点,她往窗边揶了揶不让靠近,眼睛看向窗外。方笑刚立刻明白过来,退回自己刚才的位置。 “你今天早上做的什么文件,可以给我看看吗?” “先起草了一个报告的书面框架。”谈到工作雪莉恢复了正常的态度,把笔记本取出来,打开她做的文档给方笑刚看。他便一路看文件,思考工作直到陆老板的那家旧酒店。 这次接触,陆老板也大致明白了方笑刚的性格和做事方式,热情之外不再过多提及私人关系。双方就酒店价格进行了客观的论证,相对平和的气氛里,方笑刚客客气气地主张酒店目前的估值: “陆总,目前国内主要以市场法对酒店估值,但是我们是要拆掉重建的,所以我认为以日本流行的重置成本法来估值更符合我们双方的情况。何况你们的酒店如果以在营酒店来计算估值的话,你们的经营报表非常不乐观。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贵酒店现在的总价……八千万到一亿四千万之间。” “这样的价格股东们是不会接受的。”陆老板摇着头说。 “当然,接不接受是双方的事情,我的个人意见也不左右公司的决策,但是话我还是在这里明说了,只是给陆老板做一个参考。具体报价我还是再等陆老板考虑之后电话给我。”他说。 “既然你做不了主,我觉得再报价给你毫无意义。”他说。 “当然,这是您的自由,我只是来做公司交待给我的工作。但是相信如果不确定因素过多,或者我提交一个明显高于市场的报价对于总公司的最终决策是有影响的。陆老板我明天晚上应该就会离开三亚了,您如果希望促成交易成功,还是给我一个实在的价格比较好。” 陆老板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开会讨论一下,如果有报价变动,我电话给你。” “好的,那就有劳了,我们也告辞了。”他们站起来,握手,离去。 上了车,雪莉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会酒店估值了?” “路上百度的,说几个词吓吓他,其实我也不懂。”他说。 雪莉笑道:“倒也说得有板有眼的。” 方笑刚看她又打哈欠,问道:“送你回去睡觉吧,我自己去办。” 雪莉摇头:“回去也睡不着,我车上眯一会吧。”她在座位上闭起眼睛打盹,还是和他保持着距离。 二十七直视阳光 专车司机带着他们在三亚市区行驶,微微的颠簸中雪莉很快睡着了,方笑刚轻轻把她放倒在座位上。 和阿丽在微信里联系了碰面的地方,阿丽打车过来和他在附近的一家叫可遇咖啡的店里见面。专车司机载着雪莉在附近停车场里等。 阿丽带来了其他项目范围里业主的信息,也不用一家家去谈了,基本上都是零碎的小商铺,一大半还是违章建筑。 “雪莉妹妹呢?”阿丽问。 “啊,在车里睡一会,她昨晚没睡好。”方笑刚说。 “哦,她有没有生气,不高兴什么的?”她看似随意地问。 “……,那肯定会有一点。”他尴尬地说。 “……是我不好,我昨天喝多了,失礼了。”她低着头微微点头,然后看了方笑刚一眼,他也在看她。阿丽展颜一笑,耳朵上戴的大圆耳环左右乱晃:“没啥大不了的,昨晚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忘了就好。” 他们一起回到专车边,司机正在无聊地看手机,雪莉换了个姿势,还是在后排睡着。 阿丽抢占了后排雪莉边上的位置,把方笑刚推去了副驾位。开门声把雪莉吵醒,阿丽笑着让她睡在自己腿上。雪莉醒了后,迷糊了一会,不打算再睡觉了。阿丽亲切地笑着看她,眼神中似含深意。 一行人驱车在项目范围内转悠了一圈后,回到了住的酒店。阿丽在随身的行李中拿出了笔记本,和雪莉一起在酒店阳台上工作。雪莉在计算项目拆迁的成本,阿丽在3D建模,把项目地形像沙盘一样在电脑里做出三维模型,方笑刚像有两个秘书一样。 方笑刚摇着头,说:“这次的工作总觉得有点模模糊糊的。” 阿丽跷着她漂亮的长腿在看屏幕,闻言和雪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放下了手上的笔记本。 “那就给个综合考虑下的判断吧。和上次一样,具体报告写含糊一些吧。”雪莉说。 “嗯,不管怎样,明天把报告提交掉,我们订机票明天回去吧。” “好的。我现在来看看机票。”雪莉点头。 “嗯,我今天下午也回去了。”阿丽说着看看两人,笑着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这次重逢,我很高兴。”雪莉说。 下午Alexia又收拾起她的那个满满当当的背包,换了一件衬衫和西装短裤,戴个布荷叶帽告辞离开。 “Shirley妹妹,我走啦。” “我送你。”雪莉说。 “好,方先生你就别送了,我们姐妹之间说点私房话。”她说。 “好的,阿丽妹妹路上小心。”方笑刚留在房间里继续看文件。 她们手拉手下到酒店大堂,Alexia说:“我们去那边吸烟室抽一根,聊聊天。我知道你口袋里有一包爆珠三五。” 雪莉意外地笑了笑,和她走进吸烟室。 两人点起烟,阿丽问:“你早就戒烟了吧,这烟是昨晚我们睡着后你下来买的吧?” 雪莉略微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心思细密。” 阿丽报歉地握了握她的手,呼了口气说:“妹妹,现在姐妹们都在暗中较劲,谁能赌对人,天选之子。我那个周为民,好死不死暗中答应拿回扣,被否掉了。你这个姓方的应该没有吧?” “没有。他太老实了。”雪莉说。 “老实人配老实人啊,你也老实地很。”阿丽笑起来,说:“你的处子之身还是……” “姐姐,不说这个。”雪莉尴尬地打断她,吸烟室里不少男的都在暗中留意这两个美女呢。 “没事,他们听不见。好,我不说这个。”她吸了口烟,说:“现在还有不断被发现和淘汰的候选人,cindy跟的那个好像最受老板赏识,你看她能抽空来和我们一起玩乐团。她不在的时候,人肯定被老板直接跟着呢。” “她能跟中天选之子,我也不觉得意外。”雪莉点头说。 “那也不一定,虽然在她手上淘汰掉五个人了,但这个谁也说不准。老板都无法选中的人,她的能力又能特殊到哪去,这就是一件看谁的运气好的事。我觉得,运气这件事,你一点也不差。”阿丽说。 “只要能找到人,我们都是一个整体,也没必要争这个。Alexia,你在等新的候选人交给你吗?你现在要去哪啊?” “我去**等任务吧,那里交通便利。顺便去会会cindy,她应该也在那里,我去看看她跟的人是怎样的牛X闪闪,你知道我的脸皮一向比较厚。”她笑着说。 她们在酒店门口拥抱分别,Alexia背着鼓鼓的背包挥手而去。 趁她们不在的时候,方笑刚和杨丹通了个电话,她正在上班,急匆匆的样子,简单聊了两句就挂了,都没来得及说什么时候回去。 挂了电话,方笑刚拿过雪莉的笔记本修改报告的文稿。 没一会,雪莉带了些烟,饮料和水果回来了。 阿丽一走,他们回到了二人世界。两人都有点放松下来,亲近了许多,靠在一起工作。 “报告框架是有了,那么顾问意见你决定了没有?”雪莉问。 “我打算支持这个项目,现在酒店半荒废了,建设起来总是好的,位置也挺不错的,价格谈不下来的话交给公司后续的人来谈。”他说。 雪莉点了点头,过会说道:“那么我们明天回去,今天晚上要不要出去逛逛?” “行啊,今晚我听你安排。”他说。 夜晚的三亚湾海边,人山人海。方笑刚和雪莉在酒店用餐之后叫了滴滴,花了很久才跑到这个有名的海滩,来了感觉三亚的居民都出来了。跳广场舞和唱歌的人更多,音乐此起彼伏,不靠近是谁也听不清谁放的是啥。 “你们选在凤凰岛上玩乐队真是有先见之明啊,这里根本没法唱歌。”方笑刚赞道。 他们手拉手在巨大的人群里逛了一会,被吵得耳朵疼。受不了了之后,跑去小区林立的市区转悠,走了十几公里的路。 在小餐馆里又尝了碗海南粉,进了小酒吧,喝了黑黑的世涛精酿啤酒。小路稀疏的路灯下,两人被拉长的身影头靠在一起。 第二天打算回程了,收拾行李时方笑刚发现多出来的几千块钱现金,问雪莉知不知道这钱是哪来的。 “那天晚上我们玩乐队时别人扔的钱,送给你了。”她说。 “那应该归你们啊,她们不要的话就该归你。”他说着把钱拿出来,想要放雪莉包里。 “你别……我钱够用,你先拿着好了。”她皱眉说。 “我现在薪水也够用,不需要。”他说。 “先放你那总行了吧。以后我要了再问你拿。”她说。 返程的飞机二点多出发,经济舱,打完折便宜得令人吃惊。三个小时接过三千公里的距离,机票只要二百元左右。 过完安检候机的时候,酒店的陆老板终于打来了电话。 “方先生。你好。” “你好,陆老板。” “在忙什么呢?”陆老板问。 “马上就要上飞机了,陆老板,过会你就该打不通我电话了。”方笑刚实话实说。 “啊,这就走了,真是匆忙,本来还想再尽一下地主之谊。” “陆老板您客气了,已经承蒙款待了。” “三亚是个好地方,有机会应该多来玩玩。” “会的,陆老板,”方笑刚忍不住问:“原谅我的直率,我还在等你和股东们商量的结果。” “是,我打电话来自然是为这个事情。我们再让一步,凑个整数,三亿。这是最终的底线了。”他说。 “好吧,我会按您的意思来做我的工作的。” “那么,辛苦方先生了。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谢谢。那么再会了,陆老板。” “再会。” 酒店方面果然还是以远高于方笑刚的估价,做了报价。上飞机前,他和雪莉把最终的报告做了提交,支持项目开展的同时,对酒店做了一亿三千万的估值。正式开展时的谈判,就交给后面的人了。 方笑刚得到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雪莉坐在他身边。飞机空着30%的座位,难怪要打折出售机票。 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飞机在平流层巡航的时候,方笑刚打开窗户,阳光直直地照在他脸上。 也许是出于心情好,风景美吧,他一直看着窗外,天空、云朵和大地。阳光照暖了脸,忍不住对着太阳看着,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雪莉问。 “看太阳打喷嚏啊,正常现象,你不知道吗?”他说。 “第一次听说。”雪莉摇头。 “你试试好了。”他让出阳光。 雪莉眯着眼看了一会,没有反应。 “我来示范。”他再看太阳,又是一个喷嚏。前排一个老妇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回过去了。 “好了,好了。”雪莉轻声说。 “我又没感冒。”方笑刚不满那个老妇人的眼神,再对着太阳看,这次看了五六秒,才打出一个喷嚏。意犹未尽,还想再打喷嚏,再接着看太阳。太阳强烈的光射得眼睛看别处都会有一个光斑了。 这次看了十多秒,喷嚏似打又打不出,张着嘴在那儿努力着。阳光在视网膜靠成的光斑越来越大,几乎看别的地方都要失明了,但是他还是像个孩子般在坚持着。 雪莉担心地看着他,直到他看了大半分钟了,还是没啥动作,反而睁大了眼睛在那儿看太阳。她忍不住去拉他,他却抬手阻止她。 阳光此时已经把方笑刚的整个视网膜印出了黑色的光影,后面他的眼睛似乎适应了强光,在一片晕晕的强光之中似乎有一种潜意识本能让他继续看着太阳不放松。平流层没有云朵,阳光毫无遮掩,瞳孔似乎变成了接收阳光的一个渠道,方笑刚整个人意识突然开始恍惚,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肯移开视线,谁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 这次的直视持续时间非常长,雪莉认为都有十几分钟了,非常担心,但是他非常坚持不肯停止。过了很久很久,方笑刚突然闭上眼睛停止了直视太阳的行为,摸索着把窗户的挡板拉下来。 方笑刚闭眼静坐,雪莉问他:“你怎么样啦?”得不到回应。雪莉一手扶着他的肩,探下头去看他的脸,他闭着双眼如睡着了一般。 她去摇晃他的肩膀,他渐渐能动了,闭着眼睛问:“我刚才连续看了多久?” “谁知道你,大概十几分钟吧。”雪莉气道。 “没有,你的错觉,应该是八分四十秒左右。”他摇头说。 “你现在眼睛还能用吗?”她哭笑不得地问。 方笑刚睁开眼睛,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说:“暂时看不见东西。” “我的天,你这不是傻吗?”她笑道。 方笑刚也笑笑,没有回她。他在这架三个小时的航班中剩下的时间基本在睡觉,四点多空姐发飞机餐他也没吃。 飞机降落了,前后的人都站起来准备下飞机。因为只有一个走道,大多数人站在座位上等待着。 “到啦,你能看见了吗?”雪莉问。 方笑刚睁了睁眼,摇头说:“暂时还不行,我们坐一会最后下。”雪莉扶着他的手臂等所有人下飞机,他们最后下。行李架上只有一个小包,他们的三个大旅行箱都托运了,要下飞机后再取。 她一手提着包,一手扶着方笑刚下飞机,他一下成了个盲人。总算飞机停靠的地方就是航站楼,不需要坐大巴,雪莉扶着他慢慢走。 “厕所在哪儿,我想上个厕所。”方笑刚对雪莉小声说。 这还真犯难,雪莉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你把我带到男厕所门口,我自己进去就行。”他说。 “你看不见不行吧?我们等人少一点我扶你进女厕所方便。” “没事,我可以的。” “一会我们直接去医院吧。”她说。 “先解决厕所问题再说吧,我急死了。”他说。 雪莉胆子不小,看准人走得差不多了,她直接扶着方笑刚进了男厕所。 “这是哪里?”他问。 “放心吧,是男厕所。”她帮他解裤带。 弄一半男厕所有人进来,看到雪莉都吓一跳。“这里有盲人,大家包涵一下。”她向别人解释。 来人点点头表示理解,进了有门的大号格子里。 二十八康复回家 出了厕所,方笑刚给雪莉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哎,先去医院吧。”她说。 小包里有回来后穿的衣裤,她帮他穿上,家乡比三亚温度要低不少。两人穿好衣服,去旋转行李架取行李,花钱找人帮忙才连人带行李运上了车。特斯拉MODEL-X在机场停了五天了,电量不足了,停车费也付了三百多。 雪莉边往医院开,边用蓝牙打电话: “King Shirley是吗?有什么需要?”在三亚用游艇时用过的后勤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需要一辆车,自动档就行,需要有人半小时内开到人民医院停车场。” “没问题,半小时内,我马上安排,一会对方电话短消息发给您。” 半小时后,雪莉在医院停车场找到了公司派来的人,一个穿着休闲的青年,一辆黑色奔驰E300。行李换上了车子,来人把MODEL-X开走了。雪莉扶着方笑刚去挂号看病。 “看来盲人确实挺不方便的嘛。”方笑刚说。 “……”雪莉无言以对,“你家里人知道你今天回来吗?” “没说,不着急,先看病吧。”他说。 眼科急疹,值班医生问了病情。 “裸眼看太阳八分半钟以上?我的天。”医生听了直摇头。 “是在飞机上,大约八千米以上高空吧。”方笑刚补充。 “裸眼看10到30秒就能致盲啊,你怎么会看八分多钟?黄斑被烧伤是不可恢复的。”医生说。 “不是吧,难道我就这么瞎了?”他笑着说。 “你还笑得出来?”雪莉和医生一起说。 “那我现在怎么办?”他问。 “先做个裂隙灯检查吧。”医生说。 房间里一台电脑边上的一个白色架子就是裂隙灯,方笑刚头被固定好,医生坐在对面的望远镜一样的架子边观察,然后坐到电脑边打印检查报告。 “医生,怎么样?”雪莉问道。 “你是患者什么人?”医生问。 “……同事,朋友。”雪莉说。 “看不出来异常,如果看不见的话,可能是视觉神经受损,做个MRI吧。”医生说。 “还要做核磁共振,有意义吗?”方笑刚说。 “当然有意义,我要诊断啊。”医生说。 “那就检查吧。”雪莉说。 “不要,我感觉没啥不舒服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吧,看看过一晚上会不会恢复。”方笑刚说。 医生摇头不说话,雪莉问医生:“现在能看出来有烧伤吗?” “现在看不出来,考虑是视觉神经受损。”医生说。 “那神经受损有什么治疗办法吗?”方笑刚问。 “有效的药物还是有很多种的,要因症施药。”医生说。 “回去吧,雪莉。好吃好睡,比吃药强。”方笑刚说。 “还是在医院接受治疗吧?”雪莉担心地说。 “回去,听我的!”他坚持回去。 雪莉没法,扶着他离开医院。汽车发动,她问他去哪儿。 “去你家吧。”他坐在副驾位子上,仰着头闭着眼睛说。 到了住处,雪莉先把他扶上楼,坐进沙发里。 “我下楼取行李。”她关门出去。 在电梯里,雪莉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找王妈来治他的眼睛。担心会因为这件事会导致方笑刚被淘汰,最终雪莉还是没有拨出电话。 拿着行李回到房间时,听到方笑刚在洗手间的声音。跑去一看,他拿着毛巾正在擦脸,用的是雪莉的毛巾。 “我有没有拿错毛巾,我闻着特别香。”他问道。 “是,你拿错了。”她回道。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也没啥不舒服的地方,我就趁这会先洗个脸了。”他说。 “你还是洗个澡吧,三亚那么热,哪天不出汗。” “好吧,那就要再麻烦你了。”他笑着说,眼睛滑稽地对着无人的墙壁。 眼睛看不见了,他还挺高兴,雪莉帮他洗澡时还自己频频发笑,好像失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洗完澡雪莉扶他上了床,他摸索着被子在床上乱滚,像个孩子。雪莉再回去自己匆匆洗了澡,然后收拾两人的行李,再打扫了一周没住的房间。好不容易能上床睡觉时,他又摸索着来亲她,上下其手毫不安份。雪莉被他拖着脖子,笑骂着他,好不容易挣扎着去关上了灯。 一阵亲热完了,雪莉躺在身侧,看着他仰面看着天花板的脸,问他:“为什么你知道你看了太阳八分四十秒?” “很奇怪是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他的回答像是绕口令。 “……”雪莉沉默了一会问:“那明天你要还是看不见,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这个问题明天再想吧。我就是被晃了眼睛,应该没事,我总觉得问题不大。相信我。” 周六的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雪莉醒来。一看方笑刚已经不在床上了,转头一找,他正在阳台上眯着眼睛看太阳呢。 “你又看……”她本能地掀被而起,没想到方笑刚回头对她一笑。 “我好了,没事了。”他的瞳孔终于能准确聚焦到雪莉的眼睛了。 她愣了一下,微笑起来,松了口气点头说:“你没事就好。” “我说我只是被晃了一下眼睛嘛。做个核磁共振又要小一千的钱,医院带着指标看病呢,你能信它么?”他轻松地走回床边。 雪莉仔细看他的眼睛,确实已经看不出异样了。 方笑刚让她看了一会,对视着她的眼睛,忍不住去亲一下。 “真舍不得走,不过我得回去了。”他说。 “现在就要走了?”雪莉本能地一惊。 他不知道回答她什么,露出报歉的神色。 雪莉自己尴尬地笑了一下,掩饰道:“那个,车钥匙……电动车我让人开去充电了,还没开回来。你开奔驰回去吧,钥匙就在门口鞋柜上。” 他带着歉意笑了一下,道了谢。 关门离去前,方笑刚站在门口犹豫着想说点什么。 “你快回去吧,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雪莉看上去轻松地坐在床上被窝里说。 “再见。”他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拉起雪莉昨晚帮他准备好的一个大号行李箱,出门而去。 没开过奔驰,生疏地用怀档慢慢开回了家。进了自家小区,电梯刚从自己家所在的楼层出来,突然见到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连衣裙,白色长袜在楼道口,手上抱着一台挺大的笔记本。 小女孩眼睛清纯通透,漂亮可爱地像洋娃娃一样,方笑刚从来没在这个楼层见到过她。 正觉诧异间,小女孩对他笑了,说:“哥哥,我住是二号门里的,你也是住在这一层的吗?” 这年头很少有人叫他哥哥了,客气点叫他叔叔,叫伯伯还差不多,叫爷爷也曾经有过。方笑刚笑道:“是啊,你好,初次见面,你为什么不叫我叔叔?” 小女孩机灵地一笑,说:“马未都在节目里说,逢人减寿,见物增值,叫年青一点才能求你帮我忙啊。” “厉害厉害,你多大了,这么博学多识,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忙?”他惊叹着问。 “我电脑开不出来,能帮我看看吗?”小女孩可爱地忽闪着大眼睛,让人实在是不忍拒绝。 “哥哥要先回家一趟,过会再来帮你看好吗?”他说。 小女孩点点头,抱着笔记本微微屈膝行了个西方淑女礼,说:“那我在家里等你哦。”说完跑回去了。 方笑刚拖着行李箱回家,杨丹还在床上睡着没醒。他坐到床边看看她,睡得还挺沉,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只得先去隔壁小女孩家看看电脑。 来到02号门口敲门,小女孩跑来开了门。家里就她一个人在,装修比较简单陈旧。没记错的话,以前这户人家住着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方笑刚问她:“就你一个人在家吗?家里大人呢?” “有事出去了,这会不在。”小女孩给他拿来一双拖鞋到门口,笔记本电脑在客厅里的餐桌上打开放着。 “放陌生人进来,你不怕有危险吗?”方笑刚边换鞋边问。 “我们是邻居耶,我才十一岁,你想对我做什么?”小女孩歪着头问他。 “我的天,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差点被问得呛不过气。摇摇头说:“算了,看电脑。” 笔记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前后左右都没有任何品牌LOGO。屏幕上像是开机进系统前就卡住了,底部有一个press F1 to continue的提示符,光标在那儿闪。 他坐下来,按了个F1,一排排的英文飞快地掠过,基本上是常见的加载文件的步骤,目录加文件名。半分钟之后,进入了系统,挺正常的WIN7,看不出来有什么故障。 “这就好了吧?”他问。 “不是的,有个软件有问题。”小女孩指着桌面一个快捷方式,写着“YUSI75”的字样,图标是一个亮金属色的圆球。 双击运行这个程序,一个进度条挺长的LOADING。。。在慢慢地走动。等了有一分多钟,进去一个像直播平台一样的画面,屏幕里坐着的是方笑刚自己。方笑刚发现这就是笔记本的摄像头对着的画面,里面是自己。他看向屏幕上方的摄像头时,突然摄像头边上闪光灯一闪。 “这是什么,自拍吗?还有闪光灯?这是什么软件?”他奇怪地问小女孩。 “这就是一个认证界面吧,可能我年纪太小不给我用,所以我让你来试试。”小女孩笑着说。 他疑惑地看了小女孩一眼,小女孩指着画面说你看。回头一看屏幕,上面变成了键盘,提示使用者十指从“A”开始,“ASDFVNJKL;”同时按下去。 方笑刚好奇的按照这个十指排列,一起放上键盘按下去。突然一下刺疼感从“J”键上传来,赶紧缩手一看,“J”键边上的按键缝里有一个尖锐物刺破了一点手指。 “不好意思,我上次嗑瓜子,瓜子壳掉上去了。”小女孩说。 他一看,确实是一个葵花瓜子的外壳尖头在“J”键那儿竖着。小女孩伸过小手,把尖头捏起,手一甩,不知扔哪去了。食指那儿还挺疼,看着是已经被刺破了皮肤,见了点血。 电脑画面也变成了一个红色的“认证中……”的字样,闪了五六次之后变成了绿色的字样“认证成功”。电脑发出一阵好像鼓掌欢呼的声音,随后程序好像闪退了,回到桌面。 “行啦。哈哈,这样我就可以玩游戏了。”小姑娘合上了电脑,收走抱进了里屋。 “这就完事啦?”他冲房里的她问了一声。 小姑娘回到客厅,对他笑笑说:“是啊,可以了。老天保佑。” 莫名奇妙,方笑刚觉得自己再留这不合适,就说:“那我回去了。” 小姑娘笑眯眯地向他点头,目送他换鞋离去。 “再见。”她冲他一笑,关上了门。 再次回到家里时,杨丹正迷迷糊糊地醒来。 “你回来啦?”她声音微弱。 “嗯,这周你过得好吗?”方笑刚坐到床边,亲一下老婆的脸颊。 “就这样吧。”她看着他:“你气色不错,刚下飞机吗?” “啊,不是,昨天就到了,飞的上海。晚上到的,住了一晚,今天一早坐……开车回来的。”脑子飞快地转,说全了这么一句话。 “三亚的工作做得如何?”她问。 “挺顺利,我也没啥实际作用,就是去瞎出个意见,我的工作你知道的。对了,给你带了点东西。”方笑刚临回来那天,确实帮老婆买了件小礼物——一个颜色亮丽的编织购物袋,上面有贝壳组成的海边的图岸。 “这……好吧,算是你的心意吧。”老婆看着这个怪怪的包。 “你不喜欢啊?” “找不到衣服配这个包。”她说。 “凑合用用吧,不行就买菜时候用。”他摸了摸鼻子。 “我饿了,去帮我买个早饭吧?”她说。 “……想吃啥?” “就隔壁小区门口的杂粮煎饼就行,加两根里脊。”她说。 “好吧,那你起来洗脸刷牙。”他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二十九幕后的王 在全球范围内,要说有一家企业的建筑如仙境一般美妙,巴塞尔的Novarti制药公司总部——诺华园理应得此殊荣。它不是一座单独的建筑,而是一个建筑群。每一座都极富特色,由不同的当代建筑大师云集的几家建筑事务所在2010年前后逐一完工。《财富》杂志曾连续三年评诺华为最受尊敬的制药公司,它也被评为全球最理想的雇主企业前50强。 几年前,诺华的懂事会主席Joerg.莱因哈特在新任CEO Vas Narasimhan的就职庆祝酒会上,私下把这位带有印度血统的年轻医学博士介绍给一位同样有亚州血统的貌似极其年轻的王姓女士之前,曾带着他从未见过的小心与严肃。 “Vas,今晚过后,我们这家庞大的公司将交至你手。与之一起交到你手中的,还有一个重要的事项,它从未见诸于任何媒体报道,或文献记录,但它真实存在,以后我们将共守这个秘密。” “主席先生,您说的话让我很好奇,但我希望这不会是一个不道德或不名誉的事情。”41岁的年轻CEO认真地回答。 “小心你的言辞,Vas。我将带你走进一条路,许多年前我也带着与你类似的疑问走过这条路。我的引路人带着狂热与虔诚在前面指引着我,而我今天也带着和他当年同样的感情带你去见她。”白发苍苍的老主席小声而谨慎地带着路。这是一座漂亮的办公楼,楼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人,所有的用电已经切断,主席打着一个小手电在前面走着,没有用手机来照明。 “我们是要去见一位非常重要的……女士?请原谅我冒昧,您的用词为何如同宗教一样神秘。”Vas问。 “你很敏锐,年青人。这是你的优点,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Vas又问。 “诺华,以及近在咫尺的罗氏,还有许多或许比我们小,甚至比我们大的公司,无论所处哪个行业,看似繁杂的商业行为或科研项目,其背后都由她进行主导。这是极个别人才知道的传承,而你今天正式加入了我们。” “主席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主持医学部门多年,你也是我尊敬的医学前辈,我们所有的成果难道不是团队共同努力才换来的吗?”Vas疑惑地问。 “没错,你们的努力看似功到渠成,但是我们引以为傲的成果,也许根本无足轻重。我们那些所谓新药,无一可以左右人类文明的进程,而她不同。好了,现在不是我们讨论的时候,请跟我来。” 莱因哈特带他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前,停下脚步用不大的声音问道:“王小姐,我们到了。”这声音强度显然传不到关闭着厚重大门的办公室里面。 “辛苦,进来吧,我在了。”声音就在他们面前响起,好像有一个少女就在他们面前说话一样,可是眼前明明只有一扇大门。 主席无视Vas惊疑的表情,开门对他作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Vas走进房间,主席跟了进来,门在他们身后轻声关闭。房间很大,里面摆着现代风格的大办公桌,这里的窗户被窗帘遮挡,照明靠的是办公桌上一件不知年代的青铜底座的油灯,小火苗在跳动中微微照亮房间。 办公桌后站起一位亚裔少女,穿着一身金色长裙,她从桌后绕过来,走到两人面前,有半米长的裙摆在地上拖动。少女身高比普通亚裔女子高一些,有一米七出头,V字领口显露出傲人胸围,肤色白晰,面容亲切,伸手和Vas握手,然后又和莱因哈特握手。随后三人一起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Vas只觉得眼前的少女似乎二十岁上下,体态丰满诱人,光从外表看,丝毫不能与神秘着边。但金色长裙显得高雅古朴,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国度繁华的古代文明,同样大办公桌上的青铜油灯也是如此,博物馆才是它们应该出现的地方。 “Vas Narasimhan,你身体素质不错,胆囊有点小问题,其他都很健康,能胜任CEO的繁重工作。”她微笑说。 Vas一惊,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胆囊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主席,后者正痴迷地看着王小姐,没注意他的眼神。 “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解决你的胆囊问题。”她对他说。 “谢谢,我的病小时候就治好了,我看没有必要。”Vas迟疑地说。 “Vas,你为什么要拒绝王小姐的好意?”主席转向他用责备的口气说。 “我……”Vas不知如何回答。 “王小姐,我的身体最近如何?”主席不管他,问她道。 “你很好。”王小姐笑道:“你的甜心芬妮小姐对你如此满意,你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呢?” 主席对于她当面提到自己的情人丝毫不介意,点头行礼说:“托您的福,我的妻子一直想邀请您来我家尝尝她的厨艺。” “我更愿意尝尝芬妮做的德国猪蹄。”王小姐笑道。 “我的荣幸,我愿意请求芬妮来我家一起招待您。您可以同时品尝我妻子做的香肠。”他诚恳地说。 “谢谢,我会来的,下周我联系你。”她微笑说。 “王小姐,如果我们的新CEO身体确实有不够健康的地方,请您原谅他的冒昧,医治他,这样他可以更好的为您工作,也更清晰地明确您的重要性。”主席说着,眼神看向Vas。 后者见主席如此坚持,只得说道:“王小姐如果对我的胆道疾病确实有更好的治疗办法的话……” 王小姐手闪电般地一伸,手掌贴到Vas的腹腔上,掌心金光乍起,瞬间房间里一片金色。 Vas只觉得一瞬间身体动弹不了分毫,低头看去金光照进了他的身体里。惊骇之中很快金光又消失不见,他的身体恢复了行动力。他猛地挣扎般地站起来向后退,小巧的沙发椅被他踢倒,人也整个的往后跌去。 仓惶中他似乎看到眼前的王小姐在座位上消失了,在他跌倒前,王小姐出现在他身后。把他往前轻轻一推,像巧合一样,他连人带椅子又跌回原处,人还是坐在椅子上。王小姐又突然出现在了原来她坐的位子上,让人怀疑她曾离开过。 “Vas,你的胆囊问题已经解决了,请你沉着一些。”她平淡地说。 Vas在座位上喘着气,莱因哈特左手在他膝盖上轻拍了拍,示意他平静下来。 “报歉,若非亲眼所见,真令人无法相信。”他惊魂稍复,说。 “我不会影响你的工作,至于道德与名誉,我的建议也许比你认为的更正确,这以后你可以自行判断。Joerg,你先指导他一段时间。” “这是我份内的事。”主席点头道。 “有需要我会再联系你们。”王小姐对两位点了点头,突然消失不见,办公桌上的灯也突然消失,整个办公室一下暗了下来。 主席又打起小手电,拉着Vas走出办公室的大门。 “我的上帝。她是什么人?”Vas小声对主席说。 “不知道,也许她就是上帝。我的引路人曾经这样对我说。” “主席先生,您说很多年前就已经……难道她是不会衰老的?”Vas问。 “我想你没有猜错,虽然我也没有答案。她的容貌依然像我初见她时那么动人。”主席微微一笑,陪着他往酒会的方向走回去。 诺华园东面不远处,就是Freiburger(弗赖布格尔)大街。这条大街的69号,是一座独门独院的大房子。和很多巴塞尔的古建筑一样,由18世纪这里的丝织业商人建造。 当年和雪莉一起在这里成长的亚洲少女们早已不见踪迹,只剩下管家,和几个家里没什么亲人的工作人员还留在这里工作。她们的工作无非就是清扫和维护这些数量惊人的房间,偶尔会有当年住在这里的少女们回来住几天。 管家是一位叫做Stephen(史帝芬)的老派绅士,保持着老管家的传统,在工作的时候总是穿着正式的服装。除了正门,只有他知道主楼西面顶层的阳台,是两位女主人有时回来的便捷通道。作为传统又清闲的管家,他晚上有空的时候,会独自来这里打扫一番。为了方便进出,这里装的是一条条布条做的门帘,门帘内的房间里常亮着一盏小灯,门口有备好的英式雨伞和进门就可以更换的高级拖鞋。 今晚史帝芬又过来例行打扫了一番,房间里比较整洁,他又去外面露台扫了一圈。除了这里,这座房屋的其他地方他都不会去打扫的。三两下扫完这个小露台,他正要直起腰板的时候,身后微风擦过,转身一看,门帘摆动,有主人回来了。 他不动声色,放好扫帚,进屋一看,一身黄布衣服的王小姐已经换好了拖鞋,正对着他,微笑着打招呼: “晚上好,史帝芬先生。好久不见。” 管家的高兴之色一闪而过,他问道:“王小姐,这么晚回来,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我倒没什么需要的,这里情况如何?”王小姐问。 “一切都好,有一些人事上的小变动,我已经处理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些孩子们呢,现在有没有在这里的?” “哦,Sarah昨晚带了一位绅士在这里住了一晚,今天还没回来,行李没有带走,也许会回来住。”他说。 王小姐点了点头,说:“帮我泡一些中国红茶到绘画室吧。”说完往楼下绘画室方向走去。 这个时节的巴塞尔,晚上气温已经不足8摄氏度,莱茵河对岸的林间小路上停着一辆大众的passrt。车窗上的雾气表明了车里有人,并且已经呆在车里很久了。染了一头金黄色头发的sarah正和一个高瘦戴眼镜的男子在车后排穿戴衣服。 大致穿戴整齐之后,sarah爬到前排去,把车发动起来。 “我们现在回去吗?”男人问。 “嗯,先回去洗澡吧。”车子开动起来。 “你那里的床太老了,声音太大。”男人说。 “有点声音也是一种情调。那要不然,我们一起洗澡,在浴缸里再来一发?”sarah笑着说。 “行啊,我问题不大。”男人随意地笑笑。 车子开回了那所大房子,sarah和男人手拉着手走进大厅时,管家已经在迎接他们了。 “晚上好,史帝芬先生。”sarah向管家行礼。 “晚上好,sarah小姐……以及这位绅士。” “你可以叫他孙先生,但是他不会德语。”sarah说道。 管家和孙先生点头致意,交换了笑容。 “我带他去洗澡了,您去忙吧,先生。”sarah说完拉着孙先生上楼。 “王小姐刚才回来了,您要不要去见她?”史帝芬问道。 sarah吃惊地止住了脚步,想了想说:“不了,我想我还是等她找我吧。谢谢您,先生。” 管家礼貌地点头,目送他们上楼而去。 画室中,王小姐正在关门作画。一块一米五见方的画布上已经画出八位男性的全身像,虽然是用油画颜料画成,但每一个人物都像照片一样写实。cindy跟着的卞凯,雪莉身边的方笑刚两人也跃然纸上,光阴效果,人物比例无比精准。王小姐下笔神速,调色,着颜料的速度更是快到常人无法想象。 八个男性有站着的有坐着的,神色各异,表情细节,喜怒哀乐甚至在想些什么都能估计出来。画完之后,王小姐远远把笔看似随意地一扔,扔进两米远外的一个洗手池中。笔杆倒在池边,笔毛正好浸在池中的清洗液里。 她坐到三米外的沙发里,拿起沙发盘右边茶几上的一个小碗形态的茶杯喝起来。小茶杯和一个珐琅彩茶壶是一套,茶色如琥珀,红茶的香气飘散在房间中。喝完一杯茶,她继续端详着画布上的人物 思考了一会,她看向房间的一个方向,闭上了眼。 王小姐闭眼的同时,相隔几个房间之外的浴缸里,正和孙先生**着抱在一起亲地兴起的sarah耳朵中传来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声音:“sarah,来一下油画室。” Sarah一惊,撑开了怀里的男人,浴缸里哗啦一声水声响起。 “怎么啦?莎拉。”孙先生问。 “啊,你先洗着,洗好了回房等我。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她马上就利索地冲掉了身上的泡沫,跨出浴缸擦干身体,穿上放好的大浴袍。 “什么事能在现在这种时候想起来?”男子哭笑不得。 “当然是重要的事情才会现在想起来。”她歪头对他笑着,系好了浴袍的腰带,给男朋友一个飞吻,走出浴室。 浴室外一个女佣装扮的瑞士老妇人正拿着吹风机在等着,见她出来就开启了吹风机要帮她吹头发。 “Vielen dank unerwünscht,Gib mir ein Handtuch. (不用啦谢谢,给我一条毛巾吧。)”Sarah对老妇人说。 老妇人关上了吹风机,从边上拿起一块花边毛巾给她。 三十紧争施救 站在油画室门口,sarah还没来得及举手敲门,耳边就传来声音让她进去。推门进入,问候的同时把门关好。 “过来坐下喝茶,人刚洗完澡容易口渴。”王小姐对她说。 “王妈。”她对王小姐半点头半鞠躬,然后到她身边坐下。在两个人面前的就是王妈刚画好的人物画,sarah不由自主地看着画。 “你喜欢哪个?”王妈问她。 她看了一会,说:“除了我跟的孙令冬,当中那个头发乱乱的最顺眼。” 王妈点了点头,说:“他是cindy直接发现并且跟到现在的,也是我和妹妹唯一亲眼见过面的。” Sarah点着头,喝完了一杯茶,又自己倒了一杯。问道:“那王妈要不要去见见孙令冬。” “我也在犹豫。妹妹希望我尽量不要和他们见面。”王妈说,顿了一下又问:“这个孙令冬,你的感受如何?” Sarah笑了一下说:“像个文化人,性这一块还行。” 王妈说:“你需求这么旺盛,不行也受不了你啊。” 她尴尬带害羞地用右手小指头挖了挖耳朵。 王妈瞬间在座位上消失,出现在Sarah身后,双手捧住她头上包裹着头发的花边白毛巾。拆开白色毛巾的时候,sarah的头发已经干透了,金色柔顺的头发披散下来,洗发膏的香味浓浓地飘散出来。 “别人我是希望她们多和候选人上床,你呢,我觉得还是多一些别的交流吧,我要是不把你叫过来,你们又要开始了。”她说。 sarah莞尔一笑,脸上有些发红:“因为没有明确的标准,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去收集别的信息。” “嗯,主要是一些道德标准,真诚,勇气,思想高度和正义。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见解的高度,对人与人,人与社会,这些……确实没有一个标准,你们多谈一谈,自己留一个印象,也把影像资料多收集一些给我们分析。” sarah频频点头,听完了说:“好的。王妈,我一会和他秉烛夜谈去。” “他家里什么情况?”王妈坐回沙发上。 “他之前结过一次婚,离了,有一个儿子在前妻那儿。后来又和一个女人未婚生了一个女儿,吵翻了,女人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之前努力在工作赚钱养这些人吧。” “你说他是文化人?” “是啊,他书读得挺多的。”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王妈笑了。 “他之前遇到的那两个女人都有一些问题。”sarah说。 王妈笑着说:“我不是说他不好,就是想起这两个句子顺口一提。没事,这些本质上不影响他的候选人资格。也许这样的过去他的可能性更大,他精力倒蛮充沛。” “我感觉读书人吧,想象空间更多元化,容易激起性冲动。” 王妈点头说:“嗯,要不怎么说迁客骚人呢。苏轼不就有个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朋友张先么。” sarah不知道说什么,王妈对她挥挥手说:“你去吧,没事了。记得我说的话。” sarah点头站起来出门,王妈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背影中浑圆的翘屁股,突然一皱眉,脑海中出现了感应信息。 这种感应信息只可能来自她的玄妹,是最紧急的联络方式,一定是出现了处理不了的情况,需要她立刻赶去。 sarah还没关门,只感觉身后房间里疾风吹出来,一回头,房间里已经空空如也,王妈不知所踪。 此时王小姐已经从来时的那个四楼西面的露台飞出去了。在出那个阳台的布条门帘之前,她的身上金光舞动,整个表层皮肤硬化并变成结晶状,在抢出门帘的最后一刻,金光在最表层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紧身外套。 黑夜中一袭黑衣的她向着高空疾速升高,五秒钟就到达五千米高空,平均速度是音速的五倍——也就是五马赫。高度越高,她的加速速度更是几何倍数增长,几乎瞬间已经加速到一万多马赫,地球几乎成了在她脚下开始滚动起来的篮球。 她向西飞去并减速降落,又是仅仅五秒钟的时间,目的地纽约已经在眼前。这场疾速飞行总里程大约一万公里多一点,平均飞行高度九万米,大部分是在大气层的电离层飞行,总耗时不到二十秒。 从深夜12点的巴塞尔过来,此时的纽约还是天刚黑不久的晚上六点。泽西城区的银行家们还在回家的路上,道路一片拥挤,格罗孚大街和第一大道交界处东面的鸡尾酒吧还没开始营业。 这是一家从美国三十年代禁酒令时期营业至今的地下酒吧,保留着秘密进出的暗门,就在一家洗衣店隔壁的ATM机旁。与中国国内近年因为抖音兴起的隐藏酒吧不同,暗门酒吧是一种叫做Speakeasy形式的复古酒吧。有些高级speakeasy是会员制,神秘、昴贵不对外开放,更何况现在是非营业时间,外人根本无法进入。 ATM的暗门旁的街上停着两辆黑色雪佛兰超大型SUV萨博班。巨大超长的车身把酒吧的暗门和ATM都挡得严严实实。多名身材魁梧的特种兵站在车子边的人行道上,把酒吧的正门又围了一圈。 王小姐不断减速从空中降落下来,无声无息地落在这圈特种兵当中。直至降落的最后一秒,她的速度还在音速以上,最后的落地却只有发出比走路略重一些的一声轻响。 外围一圈特种兵面朝外站着,圈内除了刚刚落地的王小姐,还有一位女特种兵。她面对好像凭空出现的王小姐,略微吃惊地后仰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对她低头行礼。 王小姐顾不上还礼,直接按动机关,暗门开启。她一进门,血腥气夹杂着酒味迎面扑鼻而来。 身后暗门已经关上,酒吧里门边地上躺着两个男子,一黑一白,里面地上躺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站着一个女子,黑色套装上装饰着红色花纹,正是玄妹。 玄妹双手发出红色的光芒,射向地上两位女子的头部。两个女子全都中枪倒地,酒吧吧台后面的酒柜上玻璃也碎了几块,有几瓶酒被打碎,酒味就是从那里飘来。 “Lora和Olrun?”王小姐沉声问。 “嗯,先救哪个?”玄妹问。 Lora正面头部中弹,子弹从左眼打进去,穿脑而出。玄妹的红色光芒罩住她的脑袋,她的胸前还在一起一伏的缓缓呼吸。Olrun身上有五六处弹孔,血染满了她的衣服和左臂,脖子以上也被玄妹的红光罩着,看不到她有呼吸的动作。 王小姐双手紧握胸前,然后往外一个推开动作,金色光芒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向外照出四米直径的光团。她近前来到地上两人当中,光团把两人笼罩在内,玄妹手一收,红色光芒消失不见。 玄妹退出金色光团以外,金色光团也收缩大小到只包含住王小姐和两位伤者。她们的外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复愈合,Olrun身上的血迹在金光闪动中迅速消失,弹孔开始收缩,转眼间变回了光滑的皮肤。随后破损的衣服也变回原样,她的躺姿被金光拉动成正面平躺。金色光团中更亮眼的金色闪光继续在她的身上不断闪动,她开始呼吸起来。 Lora被打烂的眼球也在迅速恢复,金光闪动中,后脑和前脸慢慢修复回原样,身体也被调整成平躺如睡眠的姿势。金色闪光在她的脑袋上如电流一般来回扫过。 整个过程大约一分多钟,金色光团整个消散不见。王小姐叹气摇头地站起来,玄妹握紧拳头也摇起头来。 “Olrun没事。Lora你知道的,身体器官可以修复,大脑里的记忆和性格特质是以不断变化的生物电荷存储的。虽然能救回来一部分,但是已经混乱了,记忆和性格会有很大变化。基本上宇斯文明胶囊无法在她身上使用了。”王小姐站起来,坐到边上的酒吧客人用椅上,神情略显疲惫。 玄妹点头叹息道:“我预计也是这样的结果。Lora等她醒来后,看情况再说吧。” 王小姐身上的黑色紧身服泛起微微的金光,变成一件黄色长裙,她问道:“怎么会这样?” 玄妹漂亮的眼睛垂了下来,说:“我让Lora去设法接近YYFC摩根,没想到他们家族暗中雇佣的组织认为她有可怕的动机,并且决定先下手为强了。Olrun是我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没保住。” 王小姐手指轻敲着桌面,不发一言听着。 “门口那两个是杀手,里面两个是摩根士丹利的高层,审他们也没用,他们之间情报不互换。里面两个人是真的受YYFC的委托约Lora下班后来这里说一些公司的事情的。这两个杀手则受命进门杀人,但不允许误伤这两个男人。”玄妹说。 “YYFC摩根,摩根家族的大少爷,身后有严密的保护不奇怪,你这个情报女王居然没防住。”王小姐说。 “美国就是这样,有非常完善和出人意料的机制。美国总统都不知道中情局在调查些什么,摩根的人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们的信托公司在用什么样的方式暗中保护自己。他们有秘密的基金会独立操作,最近我们忙那么多事,没顾得过来。”玄妹又叹了口气。 酒吧暗门外,那群特种兵围着的女特种兵隔着门对里面说了一声:“老板,警察还有两分钟会到。”用的一种非常稀有的中国少数民族方言,全美国估计没一个人能听懂。 玄妹抓起地上的Olrun,王小姐也同样拎起Lora,一起飞速闪到门口。暗门在她们到门口时正好打开到合适的宽度,她们一跃而出。 特种兵们排起人墙,阻挡路人的视线,打开车门。四个女人眨眼间上了车。 两辆萨博班开出两个街口后,分道扬镳,分头而行。玄妹她们所在的车再开了几个路口,遇上了前来接应的车队。又换了几次不同的车,最终坐上一辆七座的奥迪Q7。特种兵们已经分散坐不同的车离去,车上只剩下那位女特种兵做司机,后排座着她们四个。 Q7在泽西市北霍博肯住宅区西北面的小山上开进一栋大毫宅,绕过花园、喷水池,停在一座四层高的大房子的门前台阶下。 Olrun已经在车里醒来,她穿着一套安德玛的紧身运动服打开车门,开车的女兵也下了车。王小姐横抱着Lora和她们一起进了房子。 和常见的民宅不同,这里一楼就是一个大型的办公室,沿着窗边就放着五六张办公桌,每一张桌子上都有几架子的文件和电脑。除了靠窗的办公区,另一侧则是充斥着零食饮料书籍和沙发的休息区。Lora在休息区的大沙发里昏迷不醒,司机和Olrun站在不远的两侧看着她,王小姐和玄妹站在她身边。 王小姐伸手在Lora头发上轻轻一摸,她眼皮微动,缓缓张开眼睛。Lora睁眼向四周慢慢扫了一圈,定格在王小姐脸上,露出疲惫的微笑,接着又看向玄妹,微笑很快转成悲伤的表情。 “感觉怎么样?”王小姐用中文问她。 她又看向王小姐,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疑惑起来,抓了抓自己的淡黄色长发,说:“我……我饿了。” 王小姐微微一笑,问:“想吃什么?” “想吃烤牛肉,想喝牛奶。”她说着咽了口口水。 “去厨房叫人准备吃的。”玄妹对女司机说。后者点头转身离去。 “还记得公司的事吗?”玄妹问Lora。 Lora睁大眼睛看着玄妹,惊慌起来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玄妹和王小姐对视了一眼,皱起眉头。 Olrun悲伤地走上前问:“Lora,你不认识老板了吗?” Lora看到她,迟疑地问:“奥露恩,你也在这里?” Olrun兴奋地看了玄妹一眼,往前俯身在Lora坐的沙发前说:“是啊,你还认识我,别的你还记得吗?” “奥露恩,我要谢谢你。”她说。 “谢我什么?”Olrun微笑问她。 “谢谢你给我买的那套维密泳衣啊,多亏它我才……我才……”她说着又疑惑起来。 “Olrun,你尽快带她离开美国,也别去欧洲,回中国,去她的老家疗养一段时间。”玄妹吩咐道。 “不行,我有任务,我和约翰约好了,我们这周还要去Beverly Hills。”她摇着头。 “你的任务结束了。先去休息一段时间吧。”玄妹叹了口气。 Olrun握起Lora沙发扶手上的手,悲伤地说:“对不起,那一枪我没挡住。” 三十一夜访摩根家族 王小姐与玄妹在顶层的房间里用餐,桌上放着大份的烤肉,面包水果和红酒。王小姐大口吃着,眼睛盯着桌子上自己的手机,时不时回复一些消息。 玄妹也和她一样不断在手机上回复信息,左耳里还塞着一个无线耳机,边吃边不时接几个电话。 桌上的食物大部分进了王小姐的口中,差不多吃完之后,王小姐抬头看了一眼桌对面的玄妹。玄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房顶的玄窗此时悄无声息地打开,两人身上衣服的颜色在红黄两色的微光中变成了全黑,并且紧紧贴合她们的身体,女性的曲线一览无余。 打开的玄窗口吹进来阵阵冷风,两人在房中起飞的速度是那么快,就像瞬间在原地消失。玄窗再次无声地关闭——并不是一丁点声音也没有,细听的话有在墙壁中传来的轻微的电动马达声,就像汽车的电动天窗。 四百公里外,Pentagon(五角大楼)所在的华盛顿特区,阿灵顿县。一座不起眼的大楼里,是一家私人小银行的结算中心。不算地下的四层,地上还有十二层。这座破旧的楼房不高也不新,装修也不豪华,胜在每一层的面积不小——虽然比不上雄壮的五角大楼。 王小姐和玄妹无声无息在楼顶着陆,她们坐进一条直达地下室的电梯。大楼地表的一二三层,还有少量员工在忙碌,电梯在这些楼层并不作停留,直降至负四。 在电梯的一声脆响并打开后,两位面相英俊的男士绅士地向电梯里的两位美女弯腰点头行礼。 走出电梯,是有几道带门禁的不同通道的汇合区域。两个男人跟着王小姐和玄妹走进正中的一道门。穿过笔直狭长的走道,进入一个宽大的正圆形的总控制室一样的房间。控制台上有众多的触摸屏,外围的一圈墙上则有更多让人眼花缭乱的屏幕。 玄妹在这个房间里轻轻浮起来,飘到正当中的控制台上方,双眼闭合,同时身上发出红光,照向四周和脚下所有的屏幕。 王姐和两个男人毫不惊讶地看着她,等待着。没过多久,红光消失,玄妹飘回地面,和他们站到一起。 “玄后陛下,这次的资料同步和分析,有没有新的指示?”一个男人问道。两个男士相貌都是二十多岁挺年青的样子,但是神态动作却和一般的年青人不同。特别是说话的这位,微微抬起手的肢体动作有些微微颤动,仿佛已经非常苍老。 “嗯,基本维持原状吧,东亚和中亚的基础建设方面的投资暂时停止,印度和土耳其的国债如果放出来,买入35%左右。”玄后说。 “玄后陛下,两小时前您的内事组亲卫遇袭事件,应该如何处理?”另一个男士问道,他的神态虽然也有些异于年青人,但没有另一个那样的老态。 玄后沉默了一下说:“这里完了我会亲自去处理,你们不用理会。” 同换回红衣的玄后一样,王小姐也换回了黄色连衣裙的打扮,现在没她什么事,她随意地打量着四周的屏幕。屏幕上有各种不同文字的文件报告,科技,军火,金融,通讯,农业和服务业,各个领域的内容都有,情报来自全世界各地。 问话的年青人叹了口气,有些不快。玄后看了他一眼,说:“你都跟了我三百多年了,这点小事还要忿忿不平?” “陛下,Lora这些年在美国,臣为她安排过一些后勤工作。这次的袭击对她来说太致命了,臣心里真是难过。” “玄后陛下,”这时另一个有点颤巍巍的男人也开口说:“老臣也觉得,这次的事我们应该让肇事者付出更为惨痛的代价,也让其他为陛下做事的人,心有慰藉。” 玄后点点头,说:“也行,你们自行处置吧,动手的黑帮和那个地下信托公司对我们毫无用处。” “好的,我们有分寸。”不那么老的男人说道。 “王姐,我去会会YYFC,你去不去?”玄后问王小姐。 “不了。我有别的安排了。”王小姐在一块屏幕那儿点点划划,好像在查看什么资料。 “好,那我先去了。”玄后点头转身离去。 纽约城北,哈德逊河上游东岸奥西宁地区的一处豪宅外,花园门口的大铁门停着一辆宝马I8电动跑车。铁门边的视频电话正对着来车询问:“晚上好,这里是私人领地,有何贵干?” 跑车的窗户降下来,玄后取下夜视墨镜,对着电话的屏幕说:“我约了十点的会面,和YYFC。” “好的,请稍等。”过了十几秒钟后,铁门自动打开,电话里传来声音:“报歉久等了,请进。” 跑车开进大门,穿过不小的花园,停在门口石雕喷水池边的车位上。玄后走上台阶时,门口已经有两人在等候了。 握手寒暄,玄后穿着一身红裙,对方则都是合身的西服领带,非常正式。 “没想到州长半夜打电话来,希望我一定要会面的是您这样一位美丽的女性。”一头金发,举止礼貌的年青人说道,他就是YYFC。陪着他的是一位家族中的长者,身材魁梧。两人看到玄后精致完美的外貌,和那一双摄人心魄动人的双眼,都为之倾倒。 “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这么晚了,还要来上门打扰。”玄后点头微笑进了门。 三人在书房坐下会谈,女佣端来准备好的咖啡。 YYFC全名约翰克里斯摩根,今年28岁,已经继承了家族的大部分产业,现在是商业银行摩根大通和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的董事长。平时他绝少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以及媒体面前,外界对他知之甚少,甚至照片都几乎看不见。“还没请教您的名字?”YYFC问道。 玄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喝了一口咖啡,转向房间里的那位长者说道:“我希望和约翰做一个私下的会面,可以吗?” 长者有些犹豫,YYFC对他说道:“叔叔,我很安全,请放心。”长者摊了摊手,作了个无奈的表情,走出了书房。 “我和你们摩根家,有过来往。”玄后放下杯子说。 “是吗?”YYFC有兴趣地歪头微笑,显然并不把这句话当回事,只是他疑惑为什么州长会为她的到来提前打电话给他。 玄后也笑了笑,说:“你一定是在想,我所说的来往是不是某种微不足道的外围接触。你有没有看过你们家族的历史相册,最重要的那一本。就是在那个书架上面第二排,圣经后面的暗格里的那本。”她抬手指向沙发右侧的书架,准确指着第二排一本精装的King James版圣经。 YYFC当然知道它后面暗格里有一本非常重要的家族相册,里面有历代摩根家族重要的和值得收藏的合影照片。但是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的呢?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向了那本圣经,表情凝重起来。 玄后放下手,继续说道:“那里面除了你看过的那些照片之外,还有一张隐藏的照片你一定没见过,它和我今天的到访有关。” YYFC疑惑地说:“我不能在家族以外的人面前打开它。” “你不用拿给我看,你可以坐在对面的办公桌后面看,以验证一下我说的话是否正确。我就坐在这里不动。”玄后不谎不忙地说。 YYFC犹豫了一下,说一声稍等。然后站起来,把书架边上的一张红木书梯拉过来,踩上去取下几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经过几步复杂的操作,终于取出来一本装帧精美的厚厚的相册。他颇为吃力地拿着它,坐到了玄后对面的大办公桌后面。 “你有没有觉得它的扉页特别厚一些?”她问。 YYFC打开封面,把扉页用指食和姆指搓了搓,确实相当厚实。但是看不出来这一页里面夹着什么照片,也无法打开。 “在另一边,书中间装订处外的那条红色长竖线,你看看那里。”她也不去看他的动作,远远地在沙发上口气轻松地说。 在扉页用漂亮的字体写着“Album of Morgan family”,它的右边靠近中间有一条长长的红色竖线,竖线上果然有一条接缝极细的开口。YYFC像发现了什么家族秘密一样心情紧张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玄后。她还是坐在沙发上,对他微点了一下头,表情平静。 从这个接缝里,他费事地取了一张老照片。照片有些模糊,和相册中同期照片一样,应该是拍摄于十九世纪中晚期。朴素而略暗的背景下,YYFC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八字胡的约翰皮尔庞特摩根,时任美国总统,络腮胡的尤里西斯辛普森格兰特坐在左右两张靠前的椅子上,当中一张椅子上一位非常像玄后的女子坐在正当中。摩根与格兰特表情**,女子则表情随和略带微笑。 YYFC大吃一惊,照片中的女子实在太像眼前的少女了。他抬头几次对比了两人,随后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Her Majesty.The glory of my life to service for you.My family will always obey your will.——John Pierpont Morgan 1875.9.13(女王陛下,为您服务是我一生的荣耀。我的家族将会永远遵从您的意愿。) 看完照片背书的文字,YYFC更是吃惊不已,望着眼前的少女不知说什么好。他把照片塞回原处,坐回玄后身边的沙发上说道: “原谅我的失礼,请问您是?” 玄后向前伸出左手,六道红色光芒从手心中激射向房间里的几处角落里,空气中开始有一股电器烧毁的难闻气味。 YYFC惊地跳起来,被她一把抓住一只手,顿时浑身动弹不得僵在原地。 “不要紧张,我下面的话不想被录音或是录像,坐好。” YYFC被拉回沙发上,还是像被点了穴一样不能动不能说话。 “我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张144年前的照片上的人本人。你应该和皮尔庞特一样称呼我,没有我的帮助,你们摩根家族根本建立不起来。”书房的窗帘被放了下来,玄后飘向半空中,转身看着只有眼珠能动的YYFC,继续说道:“世界已经和当年大不相同了,整个地球的环境受到了人类文明发展的威胁。人类需要管理,有效的管理才能消除更多人的痛苦。一个月后,我会开始建立这种新的管理制度,只要你按照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话去做,到时候,你们摩根家族可以超越当年的辉煌。更多的财富,更大的权力,更健康的身体,这些我都可以赋予你们。” 空中的玄后全身发着红色的光,她又从空中降落下来,坐到了对面的大办公桌上。YYFC的控制被解除,他的身体恢复了行动力。 “喔my god!”他轻声惊叫,呆了一会问道:“你是神吗?你想统治世界?” 玄后手指向书架边的书梯上的那本圣经一指,一道红光射到书上,红光一收,厚重的圣经一跳而起,飞到玄后手里。她抓着书在手里对着YYFC晃了晃,说:“人类一直想要神来指引你们,现在我们来了,不好吗?” “这么说上帝真的是个女的?”YYFC看着她手上的圣经自言自语。 她微微一笑说:“上帝其实是个男的,不到一个月他就会降临世上。我是他在人间的代理人之一。你们人类的幸福日子要来了。” “人类会付出自由为代价吗?”他问。 “也许会付出一部分自由,以消除迷茫。但基本上还是自由的,自由的生活,自由的恋爱。说到恋爱,我派了Lora来到你的身边,可是你们家族的安全信托公司联合黑帮把她杀了,就在几小时之前。”玄后轻摇着头叹息。 “Lora?她死了吗?”他大吃一惊。 “她的灵魂被杀害了,她的肉体被留了下来。” 他一时理解不了这句话,一脸的疑惑。 “明天她会离开美国,你愿意的话可以去送送她。我可以把航班号告诉你。”玄后说。 “……我想去看看她。”他想了想说。 “告诉我,”玄后从办公桌上直飞到他面前,看着他说:“摩根家现在还和过去一样听我的吗?” YYFC一呆,说道:“可是我们现在已经不管理公司业务了,只是从信托那里拿钱生活为主,没有当年的能力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有来自全世界的情报。我能左右全世界80%大型公司的经营,听我的你能远超杰米戴蒙的经营能力。”玄后悬停在他面前俯视着他说。 “摩根家愿意为女王陛下服务。”他终于下了决心。 “好,明天上午十点,我会派人到你的办公室协助你工作。女性,二十二岁,带有在美联储工作的简历。她会带你下午去机场找Lora。” “好的,我明白了,我早点去公司等她。” “以后不用做餐前祷告了,有什么话要和上帝说,可以直接来找我,省时间多吃几口饭吧。”玄后坐回沙发上,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 三十二计划与行动 方笑刚回家,感觉就像报了个道,给老婆买了个早饭,又没事干了。杨丹照常和网友开黑打游戏,他就又想出门浪了。 出门后,本来也不知去哪好,似乎是无意识地,又开回了雪莉的住处。 这次上楼,他用钥匙开了门。 雪莉正在整理床上的被子,听到开门的声音,意外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是他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带着笑话他的表情问,想了想又问了句:“不会是回家后和老婆吵起来了吧?” “哈哈哈,很遗憾,没有。我也不知道,没啥事干,就又想到你身边来了。”他笑着看她。 “好吧,那你回去一趟是干什么的?”她微笑问他。 “没干啥,家里没我也没事。就回去看一眼,图个放心。”方笑刚在沙发上坐下来。 雪莉过来坐他身边,笑着叹了口气,撑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看他说:“我这里好像也没你啥事啊?” “嗯?这话我听着像不欢迎我来似地。” “不欢迎你我会把钥匙给你啊?” “对嘛,你不知道恋人之间就需要对方肯定自己,才会高兴。”方笑刚笑着说。 雪莉笑着说:“老板,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了吗?” “你看,你这样的问题就是对我的否定。” “好吧,那要是我否定你,你会怎么办?”她问。 “嗯。”方笑刚看着天花板想着:“追求和离开,其中之一吧。” “那你选哪一种?”她饶有兴趣地问。 “你对我那么好,怎么滴也得追求一阵子再走。”他微笑说。 “我什么地方对你好了?” “你否认也没用,我都记着呢。”他说。 “那你打算怎么追求我?”她笑问。 方笑刚拉住她一只手,问她:“你有没有什么想去做的,我陪你去啊?” 雪莉另一只手握上方笑刚的手背,低头看着他的手,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擦了两下,说:“那要不然,你陪我去看看这里的孤儿院吧。” —— (我是换场景用的横线)——— Alexia在**找到了Cindy。 她和卞凯住在了中环地铁口的文华东方酒店,就是张国荣跳楼的那一家。 Alexia到的时候,Cindy他们听完一场音乐会回来不久,Cindy到酒店大厅来和她会面。 “嗨,Alexia,怎么会来找我?”她们笑着一起坐到大厅的扶手沙发上。 “无聊呗,挺好奇你跟着的头号种子选手的,想来见识见识啥样。”她说。 “你跟的那个呢,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淘汰了?”cindy问。 “这个老板怎么会和我具体解释,不过应该是品质没过关吧,一见面就想套取我的情报。”她笑着说。 “那你就告诉我呗,具体什么地方没过关?”cindy笑问。 “好吧,这也不是秘密,他谈判项目动了拿回扣的心思。”Alexia无奈地摊了摊手。 cindy点了点头说:“没想到这也会被刷掉,也是人之常情。我听说渣男那种类型反倒成了加分项。” “也要看哪种渣法,Shirley跟的那个就渣得不让人讨厌。”cindy说。 “嗯,那人我们那晚一起见过,雪莉是认准了他了。” “我们又没得选,还有人跟就不错了,嫁鸡随鸡*吧。” CINDY微笑说:“倒也确实。到头来我们也逃不出传统妇女的那套做派,别看我们从小受了那么多特殊训练。” “好了,怎样?把你的宝贝介绍给我认识下吧?”她直言来意。 “哈哈,你跑来是为了这个?老板同意你这么做吗?”cindy笑道。 “前几天我和雪莉在一起时,老板可是专门吩咐我去和她跟的目标上床呢。我来这也就是顺道找你们吃个饭,混个脸熟而已,你别紧张。”她说。 “别误会,我不是怕你来抢人,事关重大,我是真怕我们私下做决定过了线,要不你还是请示一下。哪怕老板决定换你来跟卞凯,我也没意见。”CINDY说。 “那肯定不会,不过姐姐说的也是,我现在来打电话请示一下。”Alexia当着cindy的面就掏出和雪莉一样的大个手机拨号码出去。 打给玄后的电话传来提示音:“您的通话已被转接至北美通讯中心,请稍等。” Alexia捂着话筒对cindy说:“被转接了,老板现在没空。” Cindy点头说:“没事,通讯部也有权决定这样的事。” “Alexia,我是A1李,请讲。”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你好,我现在在Cindy边上,我是否可以见一见她跟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回复道:“可以自由正常接触,尽可能多留下对方行为数据。” “好的,李大人。”Alexia高兴地说。 “还有事情吗?”对方问。 “没有了。”电话挂断。 “自由正常接触,不知道什么样的算自由正常。”Alexia笑着说。 Cindy白了她一眼,随后哈哈大笑:“那走吧,去我们房间。” “姐姐你可真会挑酒店,故意找了个总部没参与经营的。”她们站起来边聊边上楼。 Cindy他们住在8层的皇后像广场景观客房,属于酒店里最普通的房间。里面最显眼的,除了巨大的窗户,就只有一张2米带大靠背的大床了。 “卞凯,有客人来访。”cindy直接带着Alexia进了房间,不曾想他正在厕所上大号,门都没关。 Cindy赶紧补救着关了门,还好Alexia走在后面,没有造成大尴尬。等他厕所出来,三人才在窗边坐下来,Alexia坐在一张扶手沙发椅上,他们坐在对面的略矮一些的小沙发上。天马上就要黑了。 “幸会,cindy的同事们都好漂亮啊。”卞凯微笑说。 Alexia坐得略高一些,为防止走光叉着腿坐着。虽然她穿的是一条大裤衩,可是毕竟宽松,小麦色的细长小腿摆在他的面前。 “我才是幸会,特意跑来看你这个大帅哥的。”她说。 “我听说你们的选秀大计马上就要到关键时刻了,你倒还蛮空闲的。”卞凯有兴趣地看着她说。 “这你都知道?没办法,我运气不好,没跟上种子选手。”她说。 卞凯笑笑,说:“所以你来看看我?我很好奇这后面的选秀活动会怎么进行,你见过其他人吗?” “见过一个。” “他怎样?” “这我无权评价。”Alexia微笑说。 Cindy插口道:“四十左右的老男人,没啥特别的。” “是吗?”卞凯说:“那阅历思想应该要比我深刻得多。” “未必吧,而且我觉得这里比的更可能是灵性。”cindy说。 卞凯淡然笑笑,又问Alexia:“那你有什么计划?” “我?我没啥想法,我就随便转转。”她说。 “不,我和cindy都认为你有自己的想法。”他笑着说。 她微笑说:“好吧,其实我确实有一个小想法。我想对种子选手做一个横向观察。一对一的跟肯定是选秀的第一步,目的是把目标盯住。下一步肯定是横向对比,我做在前面总有好处,而且老板肯定也会支持我这个想法。” cindy皱眉说道:“妹妹,你为什么觉得你这个想法会得到上面的支持,你又想怎么观察?” Alexia说:“我和雪莉他们见面的时候,老板就要求我和她跟的目标……,咳。观察的方式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无非上床呗,你不觉得我们从小就是受的这样的训练吗?” “你得到许可了吗?你胆子也太大了。”CINDY吃惊地说。 她笑笑说:“我胆子从小就大,上面不反对就是同意我这样做。” “我拒绝,你这样做目的性太强,我的表现一定会不自然,你也失去了观察的客观性。”卞凯淡淡摇头。 “这好办。”Alexia放下腿,站起来走到房间里的冰箱边打开门,里面满满当当地酒水饮料:“喝点酒助助兴不就可以自然地表现了。” 卞凯看了看cindy,她也正看过来。 “我倒无所谓,你觉得如何?”cindy问他。 卞凯苦笑说:“这也太尴尬了吧。”他拉着cindy站起来,对两位少女说:“先不谈这个了,走,我们先去吃晚饭。去晚了文华餐厅的片皮鸭就卖完了。” —— (我是换场景用的横线)——— 纽约布鲁克林区,Haysey街和Lewis Ave街十字路口的Ma`N Pop餐馆。这家店出售的食物以非洲风味为主,黑色的屋檐下是朱红色的墙和大门,粉红色的窗帘。红色网格花纹的餐布盖着白色方桌,客人都是坐在仿木制的雕花木椅上用餐。 一个手臂上纹着复杂图案的黑人和一个比他胖一些的白人男子正在店内用餐。拼盘并不考究的通心粉和炸鸡块套餐,还有培根鸡蛋等食物被面带笑容的女服务员端上来。 今天胖白人心情显然不错,马上爽快地支付了小费。他们还没吃上几口,门外警笛声大作。 白人皱眉看了一眼坐他对面的黑人壮汉。黑人眯了一下眼,然后站起来到了窗边,看了一眼红窗帘外的街上。 看到警车驶近餐厅,黑人的手不自觉间往裤子后面皮带上去摸枪。白人立即叫住了他:“马克,回来!” 黑人似乎反应过来,停止了摸枪的动作,坐回椅子上。 “马克,放松点。没人知道昨天的事。”白人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黑人点了点头,镇定地用叉子叉起盘子里的培根吃,一手摸了摸鼓鼓的口袋,那里面有今天刚拿到了钱,是他们昨晚行动的报酬。 警车还是停在了餐厅门口,很快又来了两辆警车,三辆车把餐厅门口堵死了。 三个警员持枪开门进店,直接把枪对准了正在吃饭的两人。 “别动,手举过头顶!”警员对两人高声大喊。 “好吧,好吧。”背对门口的黑人边答应,边无奈地举起了手,衣服被手臂带高,插在后裤带上的手枪正好被警察看见,三个警员都紧张起来。 这时突然餐厅墙上粘着的三个汽球“啪啪”两声爆了两个。 神经紧张的警察立刻有两人对这两人连续开枪射击。在餐厅里的人和服务员的惊叫声中,这两个人中枪倒地。 餐厅对面三层楼的楼顶上,一个女狙击手正在卸下枪筒上的消*音器,并开始收拾枪支离去。 当晚更晚一些时候,纽约泽西城的一家小假日酒店里,一位五十多岁的白人老头正抱着一位二十多岁的金发女人在床边热吻。 吻到情不自禁处,他把女郎的套头衫往上翻,一把脱了下来。女郎把衣服一扔,把他往床上一推,老头仰躺在床上,含笑看着床边的性感尤物。 “今晚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唐纳森。”女郎说。 老头的笑容僵住,警觉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女郎笑着爬到床上,坐在他肚子上看着他说:“不止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是摩根家族慈善基金会的顾问之一。你每年会提取基金会投资收益的15%,用以履行一项秘密进行了一百多年的家族安全问题信托。” 老头突然发难,挥拳攻击女郎的头部。 金发女一手抓住他挥来的手腕,另一手迅速卡住了老头的咽喉,把他用力按在床上。原本线条漂亮的身材,此刻突起一条条线条分明的肌肉,手臂和腹部的肌肉显示着她的力量。壮实的大腿和臀部牢牢把他压得动弹不得。 “你犯了罪,唐纳森!谋杀!”女郎冷冷地对他说着,手上的力量不断加重,他被卡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以为你利用黑帮杀人可以置身事外,唐纳森。你自作聪明的手段只会害了很多无辜的人,当然我们首先会要你付出代价。” 老唐纳森被卡得喘不过气,没有被抓住的手拼命去扳女郎抓在自己喉咙上的手指。 女郎放松了手让他喘气,对他说:“放松一点,我不是来杀你。我只是来告诉你,白鬼马丁现在已经在警局指证了你的一级谋杀罪名,虽然你们没有成功,但还有十几项指控都有足够的证据把你送进监狱。金钱,名誉,权力,这些都和你不会再联系在一起了。” “我……咳,我只是履行了我的职责,而且现在看来,我们的判断完全正确。”老唐纳森喘着气说。 女郎点点头说道:“你可以认为你那可笑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请别误会,其实摩根家那点残存的钱和势力对我们来说不值一提。你只需要对你犯下的罪行负责,这很公平。” “我没有犯罪,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也没有人死。”他说。 “明天上午你看一下新闻吧,留意一下那两个被派去杀人的黑帮小弟的下落。别忘了是上午,下午恐怕警察局的Wifi你连不上去。”金发女郎说完一拳把他打昏过去。 三十三AI的决定 早上十点二十,cindy去港澳码头接卞凯回来。码头就在酒店北面的海边,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卞凯和Alexia昨晚晚餐之后坐船去澳门的酒店过夜,是cindy的主意,据她的说法是离得远一点,可以更放得开一些。今天卞凯坐九点半的船从澳门回**,一个人。 cindy远远看到高白瘦的卞凯在人群中从出口出来,手上还拎着一个小号手信袋,看包装是猪肉脯。 他们俩拥抱接吻,颇有迎接老公复员回来的感觉。 “就一袋?看来是Alexia买给我的了?”cindy笑着接过纸袋。 “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是她买的不是我买的?”卞凯问。 “如果有两袋,那么也许有一袋是你买的。她也还是不能免俗,总得买点东西给我,让我消消气。”她笑着说。 卞凯哈哈大笑。俩人就在海边随便散散步,看看对面的高楼大厦和维多利亚湾里的船。 “你昨晚怎么过的?”他问。 “你放心,没有去找男人。就在酒店里游泳和健身,然后美美地睡觉,终于听不见你的呼噜声了。”她说。 “最近不太平,不出门是对的。”他说。 “出门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周围肯定有暗中保护我们的人。” 卞凯四下张望了一番,什么也没有发现,问道:“你的两位老板是神一样的存在,她们为什么还要去找一个普通人呢?” cindy认真地说:“这句话你应该是说对了一半,她们确实是神一样的存在,但她们要找的一定不是普通人,是天神下凡。我有一种感觉,她们是在找她们的领袖。领袖出世的时候,这个世界一定发生巨大的变化,就像那些我们说成神话的故事一样。盘古、女娲,上帝,基督耶酥,奥丁,耶和华。” 她自己都说得有些害怕了,抓住卞凯的手说:“你知道流传最广的基督教,他们所信奉的耶酥升天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卞凯不自然地笑了一笑说:“你知道我是无神论者。” cindy继续说:“他说他一定会在世界穷尽的审判之日在荣光中降临,建立荣耀的天国,给善带来最后的胜利。” 他看了看周边的蓝天白云和繁华的都市说:“那么现在世界已经快要到审判之日了吗?现在世界上的科技和经济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你让人怎么相信世界末日要到了?” cindy摇头说:“你把人类文明想得太发达,同时对我的老板的实力认识还远远不够。现在的科技和经济早就被她们控制住了,而且谁也不知道她们已经控制了多长的时间,也许从古到今都一直由她们控制着。” 卞凯说:“你是说,全球的经济和科技都在她们的控制之下?这怎么可能,她们怎样做到的?” “情报网络,通过超乎你想象的情报网络。在情报几乎无限,又有强到无限的情报分析能力之后,现在全球的资本市场,股价,期货全都在我们的计算之内。甚至民族间的矛盾,国家之间的战争也能预判。至于科技,更容易控制,顶级的大学实验室和科学家的进展也在情报网的收集范围之内。”cindy忘我地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对他说道:“凯,如果你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就好了,世界已经在你的手里准备好了。” 卞凯疑惑地笑笑,想了一会,说道:“真是那样的话,我也希望我来做这个主角,把世界改造成我们希望的样子。” —————Special horizontal line for scene replacement—————— 埃及,开罗城外西南偏西几十公里外的高空中,玄后一袭黑衣在夜晚抵达这里,黑衣上有复杂古朴的红色暗纹。 她脚下一万五千米处的地面,正是胡夫,哈夫拉,门卡乌拉三座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这个高度已经把所有空气中的云层踩在下面,头顶上是璀璨的繁星。 猎户座腰线上的三颗星星,参宿一,参宿二,参宿三,与下方的三座金字塔大小位置相对应,夹角形成一个抛物线箭头,玄后顺着箭头指向的方向飞去。 这是一个由北向南的抛物线,方向直指向西南方向撒哈拉沙漠的中心,随后顺着这条抛物线向东南方向转弯。900多万平方公里的大沙漠几百万年以来没有人类居住,也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生物,细菌和真菌都无法在这里生存。星光就可以照亮地面,黄沙在黑夜中顺着风向一堆堆像鱼鳞一样静伏于地,这会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 玄后在苏丹北部的北部省和北达佛省交界处落地,这里一片是沙海的中心,地处埃及、苏丹和利比亚的交界处。其实这三个国家并不在乎这片土地的归属权,反正就是一块不毛之地。 玄后盯着地面,略一思索,伸出一只手掌对着地面,掌心中红光暴起。地面的沙砾在红光的激射下开始熔化,变成火山口的岩浆一样,岩浆的高温把玄后踩在上面双腿上的黑色裤子烧了起来。 布料破损处,露出里面的腿,并不是肉的颜色,而是保持人腿形状的红色结晶状物体。随着周围沙砾的不断熔化,玄后的身体在岩浆中下沉,她全身的衣服全部被烧光整个人都沉入岩浆里去了。 她在岩浆里不断下沉,全身都成了红色结晶状的身体,眼睛变成了两个高亮度的光点,头发和衣服一样遇到岩浆就烧没了,成了一个光头的红色结晶材质的裸女。 夜晚沙漠中她沉下去的那堆沙土表面,岩浆开始冷却,温度变化形成的气流吹来了别处的沙子,把这一块地方重新盖住。 玄后在岩浆中下沉了很久,她的双手一起向下方推进,熔化着坚硬的岩层,直到有一块物体在她的红光能量下没有熔化,阻住了她的去路。她开始改变方向熔解岩石,绕开了这块物质下到它的下方。 这块无法被高温熔解的物体藏在地底深处的岩石中,呈一个非常巨大的圆盘形,底部有圆形开口。玄后从它底部的洞口飞进去,来到它的内部。 原本由玄后身上和眼睛里的红光照亮的环境,此刻柔和地亮起白光,周围被白光照亮。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内部空间,大约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小,四周雕刻着复杂精美的花纹。花纹由金色,黑色,和红色涂成,场地正中心有呈圆形分布有序的三组座椅,这些座椅都正对着正中心的一个圆台。 圆台上方传来一声打开门的声音,一个球形像水银一样镜面反光的物体飞了下来悬浮在圆台上。玄后也飞到了圆台前,站在三组座椅的一组中最靠近圆台的位置上。 一种人类文明语言以外的语言声音响起:“欢迎回来,HH。我能为您做什么?”水银色的球体像液体水银一样迅速变形,形态变成稍小一些的人类形状,身体比例和成年人一样,飘浮在空中面对着玄后说话。 玄后还是红色晶状体人形,同样以这种语言问道:“AI,宇斯的觉醒正在进行吗?” 水银色小人说道:“是的,HH,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启动唤醒程序,目前觉醒进程正常。” 玄后微微一笑,结晶态的脸和发着红光的眼睛在笑的时候显得很诡异,她收起笑容继续问道:“现在保存在太阳上的原子熔炉已经进到宇斯身体里了吗?” AI小人回复道:“根据宇斯文明保护条例,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HH,您应该清楚这一点。” 玄后微微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AI。但是当情况紧急时,我和EE,SS有权启动紧急唤醒程序,现在我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生命体让宇斯和其他人同时觉醒。” AI回答道:“是的,HH。但是我已经做过了评估,现在不在发生紧急情况的范畴,所以不能启动紧急唤醒程序。” “人类文明已经掌握了原子核能源获取技术!这对我们星球是很大的威胁!”玄后加重了语气。 “HH,几十年前,曾经有短暂的时期,地球的情况符合过宇斯紧急唤醒程序的启动条件,但是当时你们并没有提出唤醒要求。现在的情况已经改善,不符合紧急程序,请您理解。” “当时没有外太空的威胁,那些武器SS可以瞬间解决掉,所以我们才没有提出唤醒宇斯。现在的平静中反而暗藏着危险,而且SS已经去柯依伯带处理小行星问题了,希望你重新进行正确评估。如果现在人类发生大规模战争,一定是环境尽毁,文明消亡。下一次他们的战争,能使用的武器只能是棍子了。” AI小人沉默了十几秒钟,说道:“HH,重做一次评估需要时间,现在宇斯唤醒程序已经进行,现在修改已经来不及了。” 玄后沉默了一会,说道:“这么说宇斯原子熔炉已经不在太阳上了。” AI说道:“根据宇斯文明保护条例,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玄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那么麻烦你处理好他的觉醒事宜吧。” AI回答道:“职责所在,必全力以赴。” 玄后不再说话,飞身而起,投入她上来时的洞口而去。 AI小人溶化回复成水银色的球形,缓缓原地上升,这个空间里四周的白色光线慢慢淡了下去。 几分钟后,沙漠中一声爆响,玄后从地底冲飞上天,带起几十块沙砾被熔解后冷凝而成的石块。紧接着一道道的红光闪过,这些石块在空中被击得粉碎,又变回细小的沙砾飘散而去。她上来时的小洞口又被流沙掩埋,恢复了原样。 击碎这些石块之后,玄后一刻不停地向东面飞去,越过红海、沙特阿拉伯、波斯湾、伊朗、阿富汉,飞过喜马拉雅山脉。从苏丹、埃及所在的东二时区,飞进使用东八时区的中国境内,太阳在地平线上渐渐发白。 天色渐亮起来的时候,玄后双手在头顶上向后抚过,手心的红光经过处,一头黑色头发又回到她的头上,迎风而舞。结晶状的身体在红光的裉去中恢复了白晰的肉色,眼睛里的红光消失,脸颊恢复了原样。又一阵红光,黑色衣服贴片般覆盖住了她**的身体,依然带着古朴的红色线条图案。 玄后在凌晨的微光中急速下降高度,下方群山环绕,东边几十公里外就是连绵的雪山,西边几十公里外却是一个较大的城市。群山高处的山凹里,一处漂亮的湖泊静躺山间。山风吹起水面粼粼的微波,四周山上的树叶也沙沙轻响,伴有几声鸟类鸣叫,如处仙境。 虽然这里已经地处中国,使用北京时间,但显然还在中国的最西部,实际时区可能要比北京晚两个小时不止,天色大半还在黑暗之中。 玄后就在这微亮的天色中,降落在这片山顶湖边的草地上。此处根本算不得荒野,湖周围还有不少建筑,她的身后山坡上,就有一座看上去翻新不久的庙宇。一条长长的石阶路直通庙宇大殿前的平台,平台上左右还建有亭子。 玄后拾阶而上,台阶两边有垃圾筒,上面有“天山天池景区”的字样。来到半山腰,大门紧闭上着锁,左边一个小房子上面写着“售票处”,“票价25元”。现在这么早,景区肯定是没开门的,玄后也不犹豫,一个起落进到里面。 又上了一些台阶,前面一处大平台,左右向前伸,另建有两个小平台,平台上各有一个凉亭。左手边的凉亭比较干净,右手边亭子的柱子和栏杆上则系满了红色的飘带。走上大平台,往前是一个铁塔,铁塔后面是左右两边之字形建的登楼梯。正对铁塔和平台的,是一面黑砖城墙,墙上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玄后走得很快,不过这点速度对于她的飞行来说已经算是足够休闲了,像散步看风景一样。再往前的台阶她也不高兴去爬了,左右现在没人,她飞上城墙,终于来到庙门前了。 三个半圆形拱门建在黄色墙面上。正当中的拱门屋檐下,有一块金边牌匾向下斜挂着,正对着仰视的香客,上面写着瑶池宫三个字。牌匾下面还有一块石刻,上面也用金字写着“西王母祖庙”。再往里面又是一个牌匾,金边金字朱漆大底,写着西王母娘娘,上面还有天山两个小字。 玄姐看着拱门里关闭着的红漆大门,叹了口气,用疲惫的声音说道:“王姐,我没心情看你的庙,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三十四准备阶段结束 王小姐,或者说王母,和玄后在西王母祖庙里的西厢房坐了下来。一张长桌,两张木椅,两杯酥油茶。 “玄妹,你说,我听着呢。”王母微笑看着玄后。 “我去见了AI。”玄后端起茶说:“它果然拒绝启动紧急唤醒程序,而且正常唤醒程序已经进行了。有理由相信,宇斯原子熔炉已经从太阳上回到地球,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植入陛下身体。” 王母并不吃惊,微笑说道:“你这么快就认那个人作陛下啦?不管那个人是谁,他离我们叫他陛下还有挺多道考验呢。” 玄妹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说:“哎,虽然我们以前也经常能成功找到AI选定的人,但这次这样重要,我们计划了这么久,事到临头我也不免患得患失。现在的人类这么精明,我们操作起来可谓困难重重。又要隐蔽身份,又要和他们斗智斗勇,这真是五千万年以来最累的一次。” “你也真是矛盾。”王母摇头对她笑道:“又要引导他们,又要误导他们。看着只会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可怜,带着希伯来人从巴比伦跑到埃及,又到中东。看着迷信我们神迹的人被罗马教庭愚弄,就引导他们用科学否定神学。但是当他们的科学进展神速时,牛顿和爱因斯坦又被你从科学引导向神学。” “过去的事情不说了,如果我们没有找到AI选定的人,宇斯以AI的程序唤醒,我们在巴塞尔、旧金山和圣彼得堡精心培养的人选全都白费了。到时候宇斯自行选人,我们的努力也就泡了汤。” 王母沉思片刻,问道:“你怎么知道宇斯熔炉已经到地球了?” “我也是猜的,不过AI说已经不能修改唤醒方式了。”玄后说。 “这倒确实也是一个佐证。那我们只能先对现在找到的候选人仔细筛查。你觉得现在八人里面有那个人的可能性有多少?”王母问。 “不好说。我估计五五开。”玄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看着头顶上的房梁,上面安着一个与古建筑不太搭配的大号吸顶灯。 “那我们先好好把握住这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要真没挑中,我们再去找那个人补救,大不了摆明了去谈嘛。”王母说。 玄女眼神看向一个黑暗中的角落,说:“失了先机,就不好谈了。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同意我们的提议,到时候我们去下跪,去求他?求一个凡人?我拉不下这个面子,王姐,你肯定也一样。” “这不是求就有用的,需要用事实去说服他。玄妹,我相信你的判断,为什么宇斯大人就不相信你呢?你主张直接控制人类文明,这一定是对这个星球最有利的发展方向。你就尽力让他看到,你的计算是正确的,就行了。” “下策,那样大费周章,太麻烦。哎,要是能启动紧急程序,直接拿宇斯原子熔炉过来,往卞凯身上一按,就完事了。” 王母笑起来,问她:“你也看好那个孩子?” “我也就举例一说而已。”玄后摆了摆手,以示否认。接着说道:“你说那个熔炉一直在太阳上保存火种,它还一定要由AI选定的普通人,自己引导进身体内。普通人是怎么做到的?从太阳到地球,光速要行进八分二十秒时间,普通人哪来的能量把它从太阳上拽到自己身上,想想真是不可思议。” 王母笑笑说道:“好了,这个我们一直想不通,应该就是造物主的智慧,被宇斯陛下用来进行文明休眠了。还是聊点实际的,现在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让这八位来个八仙过海,我们亲自来验明正身吧。”玄后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 —————可以当作多拉A梦的任意门使用的长横线—————— 这两天,除了回家睡觉,方笑刚和雪莉一直泡在一起。去孤儿院探望,逛公园,逛图书馆,吃饭等等。 周日还去武馆向雪莉讨教武术。原来还有些自信的方笑刚被雪莉在擂台上轻松又揍又摔地打了个半死。武馆的人看得群情激动跃跃欲试,雪莉却扶着方笑刚走了,电话也没留下来。 “你居然还有跌打药?我还以为全是化妆品。”方笑刚在雪莉家的沙发上躺好,雪莉在给他后腰上抹药水。 这些药就是她刚从美国回来时的行李箱里带来的,当时方笑刚还以为都是女孩子的化妆品。 “废话,我学武之人,当然会常备一点。以前都是给自己用的,王妈也不会老在身边。”她说。 “王妈是谁?她在你身边会怎样?”方笑刚问道。 雪莉这才发现说漏了嘴,含糊说道:“我们总公司的医生,和你无关。早知道你这么不经打,我就让让你了,这下你回去老婆问起来你怎么说?” “呃,要不然我就说又出差了,索性就不回去了。”他吸着凉气侧过腰,让出半截沙发坐垫,说:“来,你坐。我们研究研究,用个什么理由,我可以不回家。” 她在他让出来的沙发外侧小心坐下来,含笑看他。 他拉着她的手,把她拉着躺下来,正要接吻,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果然是老婆杨丹打来的。 雪莉不快地皱眉,瞬间又迅速恢复平静的表情,起身站开去收拾药瓶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老婆在电话里第一句就问。 “啊,还不知道,怎么啦?”方笑刚问。 “是不是又在打麻将?”老婆的口气平静却带着低落。 “没有啊,和朋友在外面运动。” “运动这么安静?” “运动结束了,在休息,满身汗呢。”满身汗是实话。 “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想找你说说话。”老婆声音低沉。 “行,我马上回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你回来说。”她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抬起头,雪莉把那个黑色特斯拉钥匙递到他面前。 “这……” “充完电就给送来了,在地下室呢。”雪莉一脸的平静。 “我……” “去吧,快点。也许她遇到麻烦了。”雪莉挤出点笑容。 “好吧,那我们亲一下再走,也来得及。”他腆着脸说。 雪莉板起脸,把车钥匙放沙发上就要走开。方笑刚一把拉住她的手,却拉不过来她的身体,只得自己站起来要去亲她一口。 雪莉忍不住皱眉把他一推,刚才被摔伤的腰间一阵酸疼袭来,方笑刚站不稳身体,摔倒在地。 腰间又一阵酸疼,方笑刚忍住了疼痛,轻咳一声掩饰了尴尬,爬起来去沙发上拿了钥匙,一言不发走去门口。 雪莉原以为他是故意摔倒博取同情,直到看他开门时微微不自然弯曲的腰,想到是自己对他故意的一次次勾引在先,突然心软自责起来,不明白自己刚才发的是哪门子的火。 她连忙跑过去拉住快要被关上的门,两人就在门口对视,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 “对不起。”他们同时说出这三个字。 两个人都笑了,雪莉问:“你哪里对不起我啦?” “啊。我突然觉得我很渣,怎么会有脸提那个要求,是你提醒了我。”方笑刚说。 “你别逗了,那都是我主动的。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雪莉声音柔和下来,看他扶着自己的腰,走出门外扶起他的手臂说:“你受伤了,我扶你下去吧。” 电梯里两人都没说话,雪莉轻扶着他的腰,两人默默低着头。 到车库,雪莉体贴地扶他上车,看他有些吃力地系安全带,忍不住问道:“要不,我开你回去吧?我再打的回来。我看你开车有困难。” “没事,撑得住。再说这车也就踩踩刹车油门,不碍事。”他对她笑笑。看她还是一脸的严肃,忍不住又说道:“啊呀,你上去吧,我保证能安全开回去。” 雪莉点点头,退后一步,给他关上了车门。 回到家门口,出了电梯,方笑刚先在楼道里扭动舒展一下腰部,不想腰上这点伤被看出来。一抬头,一个小姑娘在楼道里好奇地看他,吓了一跳。不过很快认出来是隔壁那个小女孩,之前让他帮忙看电脑故障的,虽然好像也没做什么操作就好了。 “有事吗?”方笑刚问她。 小姑娘摇摇头,突然似乎取笑他一般说道:“哥哥事情真多,家里家外都要忙。” 方笑刚无语了一下,对她挑了挑眉毛说:“小姑娘,我儿子都和你差不多大了,你怎么还叫我哥哥?” “我无所谓,那你坚持的话,我以后就叫你伯伯。”她一脸小孩子的轻松。 “叫叔叔。”方笑刚边说边用钥匙开了自家大门。 杨丹在客厅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靠枕。听到开门声,也不说话,也不睁眼,像是睡着了。 这快到晚饭的点了,怎么这个时候睡着了,方笑刚想着,轻轻关上了大门。 “我心情不好,想和你说说话。”她突然睁眼对他说,带着可怜兮兮的撒娇的语调。 原来她没睡着,方笑刚微笑坐过来安慰道:“怎么啦,什么事情心情不好?” “我被踢了,他们排位不带我。”老婆拦腰抱着他说。 “我的天,多大点事啊。就把我叫回来。”虽然哭笑不得,想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怎么?老婆遇到了挫折,就不能找你说说话吗?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勾三搭四,难得叫你回来陪陪我还委屈你了?”她抬头说道。 “没有,没有。找我说说话是应该的。”方笑刚把她脑袋放在自己腿上,摸着她头发安慰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带你?是你太菜了吗?” “今天遇到的对手都太强了,对方打野盯着我偷袭,自己人又不来帮忙,每次都怪我中单打得不好……”叭啦叭啦,她说了一堆。 “打到后面肯定就难打了,你现在什么段位了?”他问。 “钻二吧,现在掉钻三一颗星了。”她委屈地说着,居然掉眼泪。 “你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大人了。”方笑刚忍不住笑起来。 “我都要气死了,你还笑。”她哭着说。 “好吧,好吧。我有一些办法可以下次改变这样的情况,可我知道你肯定听不进去。”他安慰地摸着她头发说。 “你说说看。” “我们不能和小年青比手速反应和操作,我们要冷静,掌握大局观。多看看小地图里的动向,对方打野出现的位置,计算他的红蓝BUFF时间和极有可能来GANK你的时间。求稳。不要赌气操作,不要做无把握的危险动作。你们这个段位,用点小心机,用计谋取胜,识破对方的意图最重要。”方笑刚说了一大通,但是看表情,杨丹没听进去几句,就算听进去的,估计也没听懂。 “你说的太笼统,一大半都是废话。”她还是不高兴。 “哎,好吧。那我们出去吃个大餐,换换心情吧?”他提议道。 “出去啊,那我要洗个头,洗个澡,换身衣服。”这句话好像有点作用,她似乎被转移了注意力,但还是懒懒地躺着不想动。 “喔,那你要快一点,别跟以前一样天黑了还没出门,结果不了了之。”他抠着鼻孔说。 “嗯,你先让我缓缓。”她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雪莉这边,在方笑刚被叫回去之后,独自去街上逛了会。无聊之中随便找了个川菜馆,享用美食之余,对做菜突然产生了兴趣。 吃一道菜就拿手机查它的做法,心里开始盘算着采购厨具学习做菜。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自己在住处做好了美食,叫方笑刚来吃,然后他被她的厨艺震惊的样子。 边看着菜谱边坐那儿傻乐的雪莉,突然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把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面容严肃下来的雪莉先是观察了一圈周围,有几个在偷看她的邻桌男食客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喂,老板。”雪莉接起电话。 “Shirley,Die Vorbereitungsphase ist vorbei.Bringt ihn nach Basel.”玄后的声音。(准备阶段结束,带他来巴塞尔。) 雪莉愣了一下,说道:“Aber er hatte kein Schengen-Visum.(但是他没有申根签证啊。)” “Ich habe es morgen arrangiert.”(我明天就安排好。)玄后不等她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三十五再次出发 周一的早晨,迎着好天气,带着好心情,方笑刚来到公司上班。 和久违了一周的前台,Ada打了个招呼,他进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很干净,看来公司有安排人打扫过。 看不见雪莉,他拿起手机想发个微信给她,不过她很快从走廊上也走了进来。 “给,出差补助。”她递过来一张现金支票:“我帮你从财务那里刚拿来的。” “谢谢,现在你说话的时候,很少带英文了嘛。”他微笑接过。 “语境变化之后就习惯了,毕竟汉语是我的母语。”她说着回她的办公桌。 “十六万多?福利这么好?”他意外地看到了上面的数字。 “嗯哼,按你的工资计算的,加上各种可以享受的津贴,我都帮你算上了。特别是你还因公负伤,腿上,你忘了?” 方笑刚摸了摸被划伤过的大腿,早就没啥感觉了。“这也算因公负伤?好吧,反正公司不差钱,不要白不要。”他把支票放进钱包。 雪莉看了他收起支票的动作,说道:“下次出差之前把支票拿回去给你老婆吧,现金支票谁都可以取。” “怎么?我们又要出差了?你收到什么消息了吗?”他问。 雪莉扬了扬嘴角,不置可否地说:“等通知吧。” 她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口有人在敲开着的门板,方笑刚转头一看,是马总。 他挺着个大肚子靠在门口对他们笑,手上端着杯咖啡:“方先生,你的出差真让人眼红啊,美人作伴,轻轻松松一个礼拜,工资照算,还额外拿了我半年工资的补助。” 方笑刚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头,雪莉眉头轻蹙,回他道:“这是总公司发过来的补助,不影响分公司业务的。” “别误会,”他举手笑道:“我只是代表Sophia和Simon来问问,要不要请我们中午吃个饭。” “啊,这个要的,应该的。还怕你们不赏脸呢。”方笑刚赶紧陪笑接过话头。 “那就这么说,我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马总微笑点头,转身回去了。 回头一看雪莉,还在那儿眉头不展,方笑刚不禁笑着问她:“怎么了?人之常情嘛,拿了这么多,是得招待一下同事们。” 她点点头说:“只怕来不及请他们吃饭。” “怎么?真的又要出差了?”他诧异道。 这边马总敲响了总经理SIMON的办公室大门,进门笑着说:“冯总,中午方顾问请咱们吃饭啊。” “是吗,恐怕不行吧。”冯总正收拾东西站起来:“他上午就要去欧洲出差了。” “卧槽,这家伙肥差一刻也不停啊。”马总失声叫道。 冯星默去方笑刚办公室找他时,看到雪莉正和他在聊天,两个大号RIMOWA旅行箱被放在办公室显眼的位置。 “看来方先生已经知道行程啦?”他微笑进门。 “没有啊,我还在等冯总给我安排工作。”方笑刚迎上来说。 冯总微笑一下说:“什么安排工作,充其量我就是个传话的。自从方先生来,我们分公司才算见识到了总公司的真正实力,以前都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惭愧,惭愧。”他有点尴尬。 “不用,真不用。这是好事,也让我们有个盼头,哪一天能享受到接近你的待遇。”冯总看起来不是在讽刺。 “那么我的工作是?” “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要赶紧出发去上海浦东机场,坐下午一点多的航班去法兰克福,一张票就要七万的头等舱。当然还是你和雪莉一起去。”冯总说。 “我靠,机票这么贵。”他笑着吐了吐舌头。 雪莉并不意外,回办公桌前背起装好笔记本的包,催促道:“那么我们赶紧出发吧。” “等等,今天就走?我好像没有签证,不对,我护照也没有。”方笑刚反应过来。 冯总意外道:“这些你都没有准备好吗?” “没关系的,我们就去机场就行了。”雪莉把一个旅行箱揶到方笑刚面前,自己拉着另一个的把手,示意他立即出发。 “看来赶时间,那我要出发了,那个,答应马总的午饭……” “别放心上,都是工作嘛。”冯总退出办公室,给他们让路:“路上小心,一路顺风。回来再请我们吃饭。” “一定,一定。”他和雪莉拖着箱子离开了公司。 下到车库,把行李放进车里,雪莉先一步坐上驾驶位。 “我来开吧。”她不容分说地坐那儿不动。 方笑刚乐得不用开车,只是看她表情有些严肃。雪莉目视前方专注地把车开上地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轮流敲打着方向盘把手,眉头锁着,显得特别严肃。 还没来得及问她什么,她先开口了:“把支票先放回家吧,让你老婆去取出来,只有十天期限。” “哦,好吧。会去很久吗?” 雪莉没回答他的问题,看了看车里的时间说:“时间有点仓促,你要不要再去看看家里,孩子什么的?” “啊?不用了吧?回来再说吧。” “哦。”雪莉不说话了,她把车开得很快,经过一个没什么车的路口甚至直接闯了红灯。大白天也能感觉到身后闪光灯闪过,摆明了被拍了。方笑刚心想:看来这个扣分交罚款总公司也不在乎。 雪莉没来过他家,却准确把车开进了他家的小区。不过进小区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开了,要靠方笑刚指路。在单元门口停好车,雪莉说:“你快去快回吧。” “要不要上去看看,家里反正没人。”他说。 雪莉在车里摇头。方笑刚原意是开个玩笑,可是今天她好像有心事,没接他的包袱。 他回到家,把支票放在客厅桌子上,找来笔纸写下:“我出差公司发的补助,你尽快取出来就行,有需要就用。”写完突然自言自语道:“我写这个干什么,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电梯下楼,看到雪莉在车里打电话。上车时,她正好打完挂了。 “呃,谁找你?是公司有什么安排?”他问。 “嗯,公司总是能安排好一切。出发吧。”雪莉似乎又没回答他的问题。 车子最快速度就近上了高速,一路向上海疾驰。 “你今天不太对啊,心事很重啊。”方笑刚说。 “嗯,有些心事,要回我的第二故乡去了,有些怀念吧。”雪莉搪塞地没有痕迹。 “你是说巴塞尔?那个很美的城市?”他有兴趣起来。 “欧州很多城市都有不同的美,不像国内,一块块的小区。” “我们去做什么工作,好像冯总都没有说,一点资料也没给我们。” 雪莉想了想说:“也许是去了再给资料吧。” 又开了一会,雪莉突然问:“你给老婆交待过了吗?” “支票的事?留了字条了。” “家里没别的事情要交待了吗?” 方笑刚呆了呆,问道:“没什么事,怎么啦?” 雪莉挤了个微笑说:“没事。” 车子开进一个服务区,停到一辆同样白色的保时捷Panamera Turbo S旁边,车上下来一个人,敲敲副驾驶玻璃对方笑刚笑。他一看,竟然是刘颖。和刘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高大的欧洲女人,穿着一套灰色运动外套,像运动员参加奥运会时穿的。 “电够吗?”刘颖问雪莉。 “足够。”雪莉点点头。 “那我们上来了。”雪莉给她们打开了后排的门,两个女人都上了车。 “唉?刘总你怎么有空来?”方笑刚等她们上了车才有机会问。 “来做三陪啊,组团去欧洲旅游。”她边说边脱下一件外套,露出里面的低胸装。 那个高大的欧洲女人也对方笑刚举手打招呼:“方先生,又见面了。”中文意外的标准,声音带点中性的沙哑。 “你是?”他意外道。 “古娜。”她面无表情说。 “你忘了人家了?她可是救过你命的人。”刘颖笑道。 她们说话间车子早已启动,重新上了高速,并且带超速的嫌疑直奔上海浦东机场。 古娜上车后不怎么说话,打量了一会方笑刚,就一直看着车窗外。刘颖则从随身带的包里翻出一些零食,分给大家,同时递过来一本小本子给方笑刚。 他接过一看,是护照。“我的?”他边问了句,边打开看,在扉页的背面果然是写着他名字的护照。那一页亮闪闪的,迎着阳光看,上面满满的激光防伪印刷。上面的照片非常写实,但是方笑刚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再往后翻,第9页上有一张也有他照片的签证,页首的VISA下面最显眼的是ETATS SCHENGEN的字样。“这是我的德国签证?什么时候办的?” “当然早就开始帮你办了,要申请很久的,公司之前就帮你加急了。这是申根签证,欧洲基本上都能去。”刘颖笑盈盈地说。 “你们也去?”他转身看看后排俩女的。 “对啊,不会打扰你们小两口欧洲蜜月吧?”刘颖哈哈大笑。 快到浦东机场时,刘颖接到一个电话:“嗯,对。你就在入口处等着,白色特斯拉SUV,嗯。这样吧,你等的每小时我们付一百块钱,不足一小时按一小时算,行不行?好,那就这样说,你放心,肯定给你钱。”她说完挂了电话。 “谁啊?”方笑刚问。 “代驾啊,我们都下车,车子怎么停啊?”她说。 果然到了出发口,有个中年男人在那儿等着呢,刘颖付了一百块钱给他。古娜麻利地下车拿行李,所有人的行李她一个人就包办了,一行四人进了机场。 古娜拖着行李跟在方笑刚身后,并且拒绝方笑刚要帮她拿几件行李的要求。刘颖和雪莉则分头行动,要走了方笑刚的身份证,取登机牌,边检,托运她们都一手包办了。随后四人过了专用的安检绿色通道,去头等舱贵宾室休息。 雪莉去拿喝的和一些小点心的时候,刘颖趁机坐上方笑刚的大腿。 “你看,其实也不到半个月,我怎么觉得我们变得好陌生了呢,是不是心思都花在她身上了?”她朝雪莉方向扬了扬下巴。 “是啊,你又不在身边,我哪能不移情别恋呢。”方笑刚半真半假的说。 “那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吗,还在你身上呢,你的心思可以回到我这了,对不对?”她调笑着。 这期间雪莉也回头看了几眼,看到这边的情况只是笑笑,似乎毫不在意。古娜则总是默不作声,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观察这里的每一个人。雪莉端着饮料回来的时候,刘颖不慌不忙地从他身上站起来,边上找了座位坐。 因为到得晚,喝完一杯咖啡就到登机的时间了。汉莎航空的LH729航班在T2航站楼于一点五十起飞,直飞法兰克福。这架波音747-800i的飞机一共有12个头等舱,他们就占据了三分之一。雪莉和古娜都精通德语,这使他们受到了更热情的服务。 上了飞机,雪莉用德语对空姐说:“这位男士不懂德语,是我们老板,他的所需物品问我就可以了。”于是空姐关于方笑刚的所有询问都直接问雪莉,包括吃什么喝什么要不要毯子等等。 方笑刚这是第一次坐头等舱,当然上周也是第一次坐商务舱,不过两者区别还是很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航空公司的不同所致,头等舱的服务给人以特别尊贵的感觉,虽然空姐好像啥都没问他,只对他微笑和以肢体语言表达敬意。水晶杯盛着柠檬水,几碟坚果小吃,宽敞的坐位区域,窗台边还有白瓷瓶里放着一支新鲜的红玫瑰。 空间大,也把他和雪莉等人隔了开来,离得老远,说话也不方便。座位那么舒服,索性就先睡觉吧,在等经济舱的客人上飞机的这段时间里,他还真的睡着了。连飞机起飞都没把他吵醒。 午睡是被空姐端上飞机餐的声音弄醒的,空姐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妆容却尽可能的得体和精致。一盘盘的小盆放着各种食物,面包鱼子酱,牛肉鱼肉香肠等等,还有不少果蔬沙拉。难怪在候机室雪莉没有去拿炒饭面条过来给他吃。 看到他醒了,雪莉从座位上过来看他。现在她似乎心情好转了,不像之前那么沉默。 她温柔亲切地过来拍拍他的手说:“看看我帮你点的东西是否满意,一会可别再去看太阳了。” “挺好,就是你坐那么远,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看。” “和刘总聊顺口啦,对我也油嘴滑舌了。”她微笑说。 “我们要飞多久?”他问。 “12小时。” “我看这坐椅很大,那一会睡觉时,你过来一起睡吧?”他问。 “不要,亏你想得出。吃你的吧,我都和空姐说你是我老板了。”雪莉白了他一眼回去了。 三十六巴塞尔大聚会 吃完饭睡不着,方笑刚看着前面一面背景墙上汉莎航空巨大的Lufthansa Air标志,突然觉得奇怪,喊了几声雪莉。 “怎么了?”她过来轻声问。 “不是汉莎航空吗,为什么是Lu开头的单词?”他也轻声问她。 “这个啊,Luft是德文的天空,就像英文里的Air,Hansa是hanseatic的简写,指的一个古代德国的商业同盟,很有名,十三世纪就有了,相当于宋朝的时候。所以它的原意是空中的汉莎联盟航空公司,所以简称了汉莎航空。”她耐心地说。 “喔,你真厉害。”方笑刚听懂了,随后叹了一声说:“唉,真无聊,还有十几个小时。” 雪莉笑了,说:“好吧,那你过去一点,我陪你坐一会。” 于是他们挤坐在一张座位上,方笑刚马上把座位电动调节放倒,他们变成了抱着躺在一起。 边上一个年轻漂亮的空姐经过,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丝毫没有露出惊讶之类的表情,自然亲切地问了一声:“Brauchst du eine Decke” 雪莉忙摇摇手,有些不自然地说:“Nein,danke.” 空姐微笑点头离去。 “她是问你要不要叫保安来?”方笑刚问。 “当然不是,是问要不要毯子!”雪莉气道。 “我猜到了,我是逗你的。”他笑起来。 “……,算了,丢脸就丢了。”她也在椅子上抱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得舒服些。 “其实该要一条毯子的。”方笑刚看着她曲线的身段说。 “笨啊,头等舱当然有毯子,不就在你边上的柜子里吗?”她说。 于是他们就盖着被子,这么躺在一起,时不时聊几句,时不时摸几把,直到又睡着。刘颖去厕所时看到了他们,笑笑走过去了。 这次睡得很香,再醒来时已经晚上九点。方笑刚打开窗户想看看夜景,谁知窗外还是大白天,原来飞机正在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飞去。天色直到飞机要落地时才渐渐暗下来,十二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天上追回七个小时的时区。如果都以当地时间来算,只过去了五小时。 飞机落地前雪莉回去了自己的座位。头等舱优先下飞机的时候,刘颖在前,雪莉和方笑刚居中,古娜断后,她们似乎早已分工明确。 整个飞行体验是不错的,并且一路绿色通道,直到过了入境窗口,方笑刚来历不明的护照签证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他们随身行李不多,手机也都没有用苹果的产品,虽然法兰克福海关以严格和特别针对中国人出名,也没有抓住他们什么把柄。然而他们四人去行李转盘上取好行李之后,三个穿制服的海关又跑过来要抽查他们的行李。 刘颖和雪莉行李箱中的笔记本电脑,香水化妆品和药品都遇到了麻烦。雪莉和古娜德文很好,在那边和他们交涉,方笑刚则完全听不懂,只能在边上静静地围观。 雪莉讲了几句烦了,摇头走开,只剩下表情冷峻的古娜在那边回答那几个海关的问话。 “哎,为啥要选择德国入境,还是法兰克福。”雪莉皱眉自言自语,拿出手机,她们三个都是用的这种不知道牌子的大号手机。 方笑刚看到雪莉划开屏幕,点开一个APP,里面还有一道指纹解锁,然后出现几个很大的圆形按键。雪莉按了那个红色按键之后,关上了屏幕。 古娜走过来对雪莉说:“笔记本什么的要付一千六百多欧的税,另外他们要没收你的几瓶不知名的药品。” “那是我的跌打药,不能给他们拿去。”雪莉恼怒地说。 刘颖上去用英文和他们说话,言语动作极富女性的媚惑感,但那几个人似乎不感冒。她也不在意,似乎厚着脸皮在那边和他们周旋着。 不远处就是机场大楼的玻璃墙,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在往外走的人流中,走进来一个穿着深黄色Burberry风衣的女孩,径直向这边走来。雪莉和古娜都被她吸引了目光,看着她走过来。 走近一看,女孩不过二十不到的年纪,表情亲切随和,是一张亚洲人的脸型,脸上肉肉的,但是皮肤特别好,如一块美玉。 三个海关人员也发现了这个走过来的少女,对她用德文说了一句不知什么。少女对他们一笑,也说了一句话,然后掏出一张证件给他们看。 看过少女的证件之后,一个高个子的不相信地拿过手上仔细看,另一个则当场打电话去证实什么。 少女走到方笑刚这边来,对他一笑,用中文说:“这么急让你大老远的过来,辛苦了。” “你是?”方笑刚看看左右,雪莉和古娜都低头不说话。 “我是总公司的人,我叫晚禁。”她对方笑刚说。 “喔,您好,晚小姐。路上一点都不辛苦,特别豪华,为公司工作应该的。”方笑刚也不知道要不要和她握手,有点犹犹豫豫地不知该不该伸个手出去。 她笑了笑说:“我不姓晚,晚禁是我的名字,我姓王。”她主动伸手和他握了握手。 “王小姐,失敬。”他说。 “叫我晚禁吧还是。”她脸上总是带着微笑。 这边海关过来一个人对晚禁说话,语气非常客气,肢体动作明显带着些致歉的意味。另外两个人已经在帮忙把刚才打开拿出东西的箱子重新归整好了。很快他们一行人拖着行李走出了机场大楼。 停车场有一辆香槟色的奔驰R500商务车,车门边站着一个穿全套标准司机装束的男司机,大概二三十岁的样子,看到他们过来,迎上来帮忙把行李装上车。 古娜和司机把行李装好,晚禁对她们示意上车,三个女孩就先上车了,她自己却没有要上去的意思。 “接下来公司如何安排?”方笑刚问她。 “司机会带你们去住处,有点远,又要长途跋涉啦。”她说。 “好,那么再会啦。”方笑刚说。 她点头挥手,留在了车外。 等所有人坐好,司机说了一声什么,车子就开动了。想到这么快已经坐到远在欧洲的汽车里,方笑刚有点兴奋。 “这个王小姐好年青啊,但是看起来在总公司职位不低。”他说。 古娜坐在后排不说话,刘颖坐在前排副驾位置,回头对他笑着说:“你运气不错啊,这么快就见到了总部的高层。” 雪莉也微微一笑说:“今晚你还会看到很多公司的高层呢。” 车子很快上了高速。这里的高速公路比国内车速要高不少,晚上也看不到什么风景,明明在飞机上睡了挺长时间,现在又觉得困了。 “为什么老是觉得困?”方笑刚打了个哈欠问道。 “现在北京时间凌晨三点了。”雪莉说。 “那我再睡会。”他说是这么说,可是看到司机开车的时速,顿时有点睡不着。这会路上的车很少,欧洲本来人就少,晚上出门的更少,所以这会常常前后都看不到其他车,不过远光灯照亮的护栏和两边的树,飞速地向后移动着。稍微有点转弯,奔驰这么顶级的MPV都能明显感觉到惯性的晃动。 “他开多少?”方笑刚忍不住问刘颖。 “260。”刘颖看了一眼仪表盘说。 他摸了一摸已经系好的安全带,说:“那这个玩艺系不系都没用了吧。” “当然有用,又不会撞到墙,正常的事故都有很大作用。”雪莉说。 这会后排却传来打呼的声音,古娜在后面已经睡着了,呼噜声还挺响,符合她的体格。 “她在飞机上一直没睡,这会累了。”刘颖说。 方笑刚点点头说:“嗯,辛苦,没想到我这一把年纪了要女人来保护。” 雪莉轻笑说:“你看出来了?她们很厉害的,随便一个去打UFC都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 “她们?有多少个?是什么组织吗?”他问。 雪莉又觉得失言,有点为难不知该不该说。刘颖笑着说:“没事的,都到这儿了,这些事情告诉方哥无妨。我,雪莉和古娜是总部定向培养的三种不同作用的部门里的人,每个部门人数都在五十人左右。” “那都是怎样的部门呢?雪莉是秘书,你和她不一样?” “不一样,雪莉是处理内部关系的,属于内事组,我所在的人都驻外开展业务,同时收集情报,古娜她们就是强硬手段的部门,防卫和攻击都可以。”她说。 “哦。”方笑刚听着,突然问:“那你们老板是谁?” “这除非老板有指示,不然还真不能告诉你。”刘颖笑着说。 “这么神秘,是不是上百度也查不到?”方笑刚问。 “上google也查不到。”雪莉说。 “这么厉害,那你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咯?”他问。 “不是,实际上只有内务组是同时培养的。我们和古娜所在的组,年龄是有些跨度的。而且我们也不在一个地方,我们在美国受训,她们在俄罗斯。”刘颖说。 方笑刚听着,心里有一个疑问突然冒了出来:为什么这样厉害的一个国际组织,要找到我? 他越想越奇怪,忍不住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雪莉。 而雪莉也读懂了他的疑惑,握上他的手说:“你放心,我们不是一个犯罪组织,我不会害你的。” “那我能来做什么?”虽然安心了些,他还是问雪莉。 “这个先别急,因为我也不知道,不过相信很快就知道了。”雪莉诚恳地说。 三百多公里的路,车子在二小时内开完了。在长长的A35公路上开了一百多公里,直接从德国开进了瑞士国境。转入Horburg Tunnei路,经过了莱因河上的七孔巴塞尔老桥。桥上的路灯和对岸的灯光在莱因河上倒映着,远处的市政厅,大教堂和摩天轮灯火通明。 过了河左转向北,沿着河开了没多久,车子就右转进了城区,这里已经是Freiburger街了。一路上都睡不着,眼看要到了,却打起了哈欠,十点半的瑞士正是凌晨五点半的北京。 汽车驶进了69号,雪莉讲述中的大宅院。实地一看,好像没想象中大,不过就是古老一点的几幢四层的房子,围出一个不大的院子,里面只够停五六辆车。 方笑刚他们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停了一辆R500,院子里站了三女一男正在搬行李,看到又有车子来,他们也好奇地停止了动作。 等方笑刚坐的R500进来,原先停这里已经放下客人的R500径直开出去走了。车子停稳,司机下车帮他们取行李,古娜和刘颖也动手帮忙,方笑刚和雪莉则向院子里的人走去。 院子里的男士年纪和方笑刚相仿,主动过来握手打招呼:“你好,鄙人许浩然,怎么称呼?” “方笑刚,你好。”他们握手。 “嗨,安吉尔。”雪莉和许浩然身边的一个卷发少女打招呼。 “雪莉,好久不见。”她也点点头。 “你们也是来公干?”许浩然问。 “啊,被公司派来了,还不知道干什么。” 房屋正大门这会被打开了,里面跑出来七八个漂亮的少女,为首一个穿格子短裙的少女对这边喊道:“都到啦,先进来吧。”她正是cindy。 少女们都彼此熟识,有的兴奋地和雪莉安吉尔打招呼,有的过来抱她们,人多力量大,行李都被搬上去了。 方笑刚和许浩然互相道了声请,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进门了。 大厅富丽堂皇、灯火通明,人多却不显得拥挤。卞凯,孙令冬和另一个年轻的少年在门口迎接他们。身材高大,穿着整齐的管家站在不远处一个洽到好处的位置,又像在迎接他们,又像在等候他们的吩咐。 方笑刚和他们互相认识了一番,和史帝芬管家也握了手,五个男人一起到边厅的沙发上入座。 雪莉和管家拥抱,亲吻了两边的脸颊,然后站到方笑刚身边。刘颖和另一个少女把他们的行李搬去楼上,古娜则不见了踪迹。 这边沙发上,卞凯身后站着cindy,孙令冬身后是金色长发的sarah,白白瘦瘦的少年身后是一个戴眼镜的小姐姐,像他的老师,许浩然边上也跟着黑色大波浪头发的安吉尔。管家并不来听他们说什么,在楼梯那边指挥着几个老佣人。 “我们先聊聊咱们为什么来这里吧?”卞凯说道。 “公司派我来这儿出差啊。”方笑刚说。 “我和你差不多。”孙令冬笑笑说。 “我来这里开个会。”许浩然说。 “我来这里治病。”那个少年咳了几声。 三十七三组分工 “你得了什么病?”方笑刚吃惊地问他。 “癌症,不传染。”少年没啥表情地说。 雪莉抬头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眼镜姐,她无奈地笑了笑。 “小兄弟,方先生是好意。”许浩然客气地说。 少年点了点头,说:“是不是好意,都是癌症,有啥区别。” 卞凯说道:“没事,在这里也许会出现奇迹。那么说来,我们来的目的是不一样的了?各位,可以的话,我希望大家互相之间再多交换一些情报。” cindy脸色一变,膝盖偷偷顶了一下他的椅背。 孙令冬接口说道:“啊,我有一个情报,特别有用,而且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他背后的sarah惊奇地说:“什么情报,我怎么不知道?” 他接着说:“你们都是今天晚上刚到,我是在这里住了好多天了,所以时差已经适应了。在你们之前,已经到了三组人,这会在睡觉呢。” 白脸的少年说道:“这个我早知道了,你们身后的美女没告诉你们吗?” 卞凯点头说道:“这个不算有价值的情报。” 许浩然说道:“那我说一个,我们这里五个人加上已经到了的三个,咱们八个人里面会选出一个人来,担当重任。” “有这事?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以为来考察什么项目的。”方笑刚说道。 cindy和安吉尔都抬头看了看雪莉,雪莉只作不知,伸出一只手放在方笑刚的肩膀上。他抓着她的手转头望她,问道:“你知道这个事情吗?” “现在知道也是一样。”雪莉微笑对他说。 ————————你们已经知道作用的横线—————————— 四楼西面阳台附近的一间房间里,王母和玄后坐在餐桌上。一个白发的老女佣刚刚退出去,端来了一大盘烤羊排。她们的身后一个巨大的菱格酒架,上面平放着不少各式酒类。 “要不要喝点啥?来瓶香槟吧?”王母问她。 “香槟要有好事时喝,等我们成功了庆祝时再喝吧,来瓶罗曼尼康帝打打气。”玄后说。 王母笑了笑,手随意地一举,一道黄光从手心射向酒架。黄光一闪而逝,一瓶红酒已经到了她手上。 几大块羊肉下肚,几大杯红酒喝过,玄后对王母说:“好啦,准备开始行动吧。”说完眼睛一闭。 与此同时,身在大堂的史帝芬管家耳朵里听到了玄后的声音:“到四楼主餐厅来一趟。” 他进到餐厅的时候,两位老板站在他面前说:“史帝芬,你把这里不知道我们特殊性的人都安排回家几天,等通知他们了再来,工资照算。” “好的,老板。”他点头。 “另外来的八个男人,我们要用另一种身份去见他们,你看好了。”玄后说完,当着管家的面,脸部的五官开始变化起来。眉毛,嘴唇的形状,皮肤眼睛的颜色,和整个面部结构都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另一个人的长相,谈不上丑陋,反正没有惊艳的美貌了。 这边王母也做了类似的改变,体形也发福走样了,胸还是那么大。 她们变成二十七八岁的成熟女性的样子,服装颜色倒还保持着不同的色系,但也不是纯正的黄色和红色了。 史帝芬点头说:“好的,老板,我记住了,在其他人面前不会提起。” “行,你记住了就好。去吧。”她们对管家的反应很满意。 史帝芬从容的行礼告退。 她们一起来到大厅,从二楼的玄梯上走下来,王母响亮地鼓了三下手掌,对下面的众人说:“姑娘们,还有远道而来的客人,请大家都过来一下。” 所有人都聚了过来,美女们把五位男士让在最前。 “赶了一天的路,辛苦,马上巴塞尔时间也要到深夜了,请各位都去休息吧,明天有不少工作任务交给大家。”玄后说。 卞凯仔细打量着这两人,问道:“不知两位怎么称呼?” 王母笑笑说道:“我姓杨,叫杨回,她是我妹妹叫杨天。” 玄后说道:“好了,外事组的助理呢,把钥匙交给先生们。” 刘颖等五个人纷纷把领到的钥匙交给各自负责的候选人手上。雪莉对方笑刚说:“你的行李在房间里了。” 方笑刚想问问她今晚睡哪,人多不方便开口。 许浩然拿好钥匙准备去睡觉了,对其他四人说道:“那我们早点上楼休息吧,明天开始会很重要了。” 他说完很自然的拉起安吉尔的手,就要上楼。安吉尔则没让她拉动,站在原地,他有些意外,安吉尔说:“我另外有安排,你去休息吧。” 他疑惑起来。 王母说:“先生们,单独休息会休息得比较好。” 卞凯笑笑,和cindy挥手道别,晃着手里的钥匙上楼去了。病人少年也默默地自己上楼,眼睛姐跟上几层楼梯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孙令冬抱了抱sarah,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也上楼了。方笑刚回头找不到古娜,和刘颖雪莉告别。雪莉点点头,对他轻声喊了声:“加油。” 踩着古旧耐用的楼梯,在三楼找到了对应钥匙编号的房门。进去一看是一张挺大的公主床,房间里还有带淋浴的卫生间,布局还挺像酒店的。方笑刚翻出行李箱里的替换衣物,进去洗了个澡再上床。临睡前要去关床边的古董台灯的时候,发现床头柜向着床的内侧歪歪扭扭刻着一个单词:shirley。原来这是雪莉从小使用过的床,方笑刚一阵感慨。 另一边宽敞的食堂里,王母玄后把所有美女召集在一起。除了外事组的刘颖等八人,战事组的古娜等八人之外,还有二十多名内事组的美女,她们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还没开始讲话,门开处又跑进三个刚赶到的内事组少女,正是Alexia,那晚的架子鼓手Anna和键盘手Mandy。 玄后等她们也坐好,发话道:“我们的使命第一步,寻道,这几天就到了关键时刻。”这些话直接传进每一个人的耳膜里,在外人看来,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严肃认真看向玄后,她坐在中间一张餐桌上,挨着她坐着的是王母。其他人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都矮一截。 “之前跟进过候选人的人员,从现在开始不允许再私自和他们见面和交流。如果谁违反的,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玄后严厉的目光在雪莉等人脸上扫过:“回答我!”八人的耳膜里一声响亮的叫声震过来。 “听清楚了。”食堂里突然诡异地响起八个女孩的声音,虽然有些微的不整齐,但每个人都用中文说了这四个字。 “有跟进目标的八个内事组的人,六点去厨房,听从史帝芬管家的安排,一起做早餐。外事组的八个,一会听王总的安排去准备明天的测试。战事组的八个,七点半开始跟住目标,如果有没醒的,八点叫醒,八点半带他们来这里用餐。听清楚了没有?” 大厅里响起比较整齐的回答:“听清楚了!” “没有分配到任务的,六点半去厨房由管家安排做杂务。解散!抓紧时间去休息。”玄后说完,站起来从椅子上走下去。 大厅里的女孩们大多数站起来默默地回房休息,外事组的八人去王母身边听她安排工作。 Alexia的耳膜里单独响起一个声音:“二楼音乐厅等我。” 她吃惊地回头看一些玄后,玄后对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没有听错。 她赶紧地跑去二楼的音乐厅。音乐厅就在餐厅正上方,也是一个很大的房间,这里被布置成一个小型的剧场,整个大厅声场被调整过,前方的小舞台上演奏乐器,声音可以很好的传到外围的几十张座椅上。这里也是Alexia和很多喜欢音乐的少女们练习和做小型演出的地方。 很久没回来,她不自觉地走向小舞台上的那架巨大华丽的红铜色C.Bechstein三角钢琴。还没走上舞台,身后风声一响,玄后突然出现,拦在她的面前。 Alexia吓了一跳,停步不前。玄后开口说道:“他们八个,你与其中四个发生关系了?” 她镇定回答道:“是的,我想做个横向对比。” 玄后想了想,说:“你这个做不全,Norma跟的那个病小孩,要跟你上床不太可能。” 她撇撇嘴说:“那就先对比七个人的。” 玄后说:“我知道你带有私心,想用身体换将来的地位,但那没什么作用,不过我也不责怪你。”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望向远处说:“生物本来就应该带有私心的。” Alexia低头不敢说话。 “这四个你有什么收获?”玄后问。 她想了想说:“收获不大,不过卞凯有些特殊,会用一些奇怪的姿势。许浩然也有些特别,心机最深。” “你跟许是什么时候见面的?”玄后问。 “飞机上,在厕所里。”她有些尴尬地说。 玄后点点头,说:“有心机也是生物进化的一个方向,不能代表什么。还有俩个呢?” “肖复云单纯可爱,方笑刚老实善良。”她汇报说。 玄后一笑,说:“明天你跟着我们行动。我们不方便亲自去和他们上床,有你代劳也好。” Alexia心里一喜,行礼道:“谢谢老板支持。” “去休息吧。”玄后走下舞台,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拍,然后如风一样闪到音乐厅门口,等她回头去看时,玄后已经开门而去。 ——————私はドラえもんのどこでもドアです——————— 沈老板一早开着车赶到他在红星美凯龙一楼的磁砖**店。几年前,前任老板转行,把这家代理佛山欧神诺陶磁的店面转给了他,他从打工变成了自己做老板。 这几年,竞争变大,利润变薄。而房租、人工、铺货成本一直在涨,客户和销量却一直是稳中有降。人到中年,生存压力变得无比巨大,发际线越来越靠后。为了节约成本,能不用的工人已经早就辞退了,店里只有中午和晚上各来一次的清洁阿姨和已经不再年轻的一位女营业员。 这个女营业员年轻时和还在当伙计的沈老板有过几腿,所以他再难,也不好意思开口辞退她,除非她主动辞职。巧的是这个女营业员也没啥去处,一直没离开这家店,只是来上班的时间变得不太稳定,时常来得很晚,沈老板也不好说她。 为了生意,沈老板昨晚陪一家大商场的领导应酬到深夜,从饭店到KTV再到酒吧。今天他顶着宿醉头痛和胃里不舒服跑过来联系这家商场的人,这家商场有一个新项目在筹建,磁砖的用量至少是百万级。 一个电话打过去,竟被告知他昨晚陪的领导马上就要调走,而且还是经济问题。沈老板这个电话不打还好,一提到他,对方不耐烦地就要挂电话,好说歹说,人家也只是敷衍了几句就没了下文。 挂了电话一阵心慌,看着这个商场里冷冷清清没一个客人走过的局面,悲从中来。 突然店门口进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对他一笑就走过来。来人不过十岁出头,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不上学怎么跑这里来了? “沈老板,你好。”这小姑娘直接进来坐他办公桌对面谈生意用的客户椅上不起来了。 “小妹妹,你找我?”他怀疑这是不是隔壁店哪家的孩子。 “嗯,我找你谈一笔交易。”她把背着的红色书包脱下来,往他桌上一放,咚地一声还挺有份量,和他女儿的书包差不多。 “你今天不用上学?跑我这来干什么?买地砖?”他哭笑不得。 小女孩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轻笑一声说:“昨晚谈的生意黄了吧?白花了几千块招待费,被人骗吃骗喝骗玩女人了吧?” 他一下笑不出来,心里无名火起,正要对这个小姑娘发作。只听小女孩又说:“你知道一百万现金有多重?” “啥?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正常?”他半生气半懵逼地说。 她像趴课桌一样趴在他桌子上,下巴磕在手臂上说:“11.5千克,这个书包重1.5千克,所以这个包一共有26斤。” “你这书包里是钱?”他脱口而出。 “你打开看看。” 他迟疑着,看着小姑娘的脸,觉得有几分像自己女儿,还是动手翻开书包的盖子,拉开拉链。 拉链拉出一小半,他就看见了里面一沓沓整捆的百元大钞,二十万一捆,银行里刚取出来的样子,上面还有白条封圈和柜员印章。 他拉一半不拉了,看着这个小女孩,发现她的眼神完全不像她的年纪,完全捉摸不透。 三十八考验开始 沈老板把拉链拉回去,再把书包盖好推到小姑娘面前,说:“带这么多现金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遇到坏人呢?” 小女孩哈哈一笑说:“你倒是好人,这店面的房租快要到期了吧?你女儿要的钢琴够钱买吗?这次她去意大利参加比赛,可不一定能得奖哦,来回机票的钱都要好几万吧。”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好一会挤出一句:“你是什么人,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这你别管,有兴趣和我谈谈交易了吗?不用你喝酒伤身体哦。”她躺在椅子靠背上,架起二郎腿。 沈老板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红书包,坐下来耐着性子说:“你讲。” “书包里的钱买你女儿的参赛资格,我用她的名义去意大利埃特浦国际音乐节比赛。”她举手把自己的头发往后拢出一个马尾辫,那是他女儿经常用的发型,她继续说:“走的那天我化化妆,带队的老师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到时候你送我去学校就行了。” “我女儿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这个机会。”他吃惊地说。 “你女儿去了也得不了奖,而且她也不喜欢弹钢琴。现在你店里的情况等你老婆知道了,估计要大吵一架。到时候你的婚姻都会有问题,你还这么着急一次钢琴比赛?”她似乎在笑他这么大人了,还分不出轻重缓急,气定神闲地坐那儿说着。 他为之语塞,开口道:“让我考虑考虑。” 她把书包拉下桌子,放到自己怀里说:“我只是有事着急要去欧洲,还有很多方案可以用,给你五分钟考虑吧,不愿意我就走了。” 看着重重的书包离开了桌子,他心动起来,眼睛向门外张望,这会商场里好像只剩下了他和这个小女孩。 “千万别做傻事,你得不到任何好处,我家里人知道我的去向,商场里全是摄像头。”她语气平淡地说。 他皱眉说:“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点钱道德沦丧。” 小女孩点点头说:“好,看在你是好人的份上,你同意交易的话,明天出发时我再多带点钱给你。这里的钱我留一捆给你做定金。” 他点点头说:“合理,条件也很优厚。行!我答应你。”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小姑娘打开书包,拿出一捆二十万的钱放到桌上。 “明天早上七点,我带120万现金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你。如果你食言,你和店里营业员那点事我会捅到你老婆家去。”小姑娘背起书包转身离去,手还在背后挥了一挥。 第二天一早,沈老板带着女儿告别了老婆出发。刚出了小区门口抬起的拦杆,就看到了昨天的小姑娘在跑边等他们,今天她化了妆,一身打扮和后座的女儿几乎一模一样。 沈老板停下车,小姑娘上了车,和他女儿一起坐在后排。 “你是谁啊?”他女儿好奇地问。 “我是一个钢琴家,想去试试看比赛能不能得奖。”她笑着说。 “你也和我一起去吗?”他女儿问。 “你去了我就不能去了,我帮你去,得了奖算你的。”她说。 “你帮我去?这样也可以吗?”女儿惊奇地说。 “你看我们很像吧?我假装是你,去比赛,谁都不知道。”她说。 “我们真的一模一样。”女儿笑着说。 沈老板从后视镜里一看,真以为看见了两个女儿。小女孩把红书包脱下来费力地放到前排副驾驶位子上,今天书包比昨天更撑了。 “小西,让她帮你去比赛好吗?”他边开车边问女儿。 “妈妈知道了怎么办?”小西问。 “爸爸带你去小姑妈家住几天,你就在那玩到比赛结束,爸爸再来接你回来。”沈老板做好了安排。 小西眼珠一转,问:“那我有什么好处?” “爸爸后天带你去迪士尼玩,你乖的话,还有别的奖励。” “什么奖励?”女儿问。 “新衣服,平板电脑,你选一样……”他们讨论起来。 神秘女孩看着窗外,摇头叹气,轻声自言自语说:“怎么今年日内瓦音乐比赛没有了,要跑意大利Bari这么远,还要想办法去瑞士。头疼,小孩出门就是不方便!” —————————Hyperspace jump, GO!——————————— 六点,天色刚亮,厨房里已经开始忙碌开来。烤箱里,面粉,香肠和切好的小牛肉已经开始第一轮预热加工。 雪莉被分配的任务是制作巴塞尔特有的美食——巴塞尔面粉汤。烘烤到微焦的面粉与炒制过的洋葱、黄油一起放进煮过牛肉的汤中搅拌再烧开,一道只有节日才会享用的面粉汤就做好了。 cindy则把切好的土豆丝加洋葱黄油白葡萄酒,煎制成瑞士特色的土豆饼Rsti。 其他内事组的姑娘也各自有活干。有的在磨咖啡豆做特浓咖啡,有的在做瑞士风味奶酪Le Gruyère AOC,有的把买来的格莱宾登风干牛肉和巧克力切块摆盘,有的一次烤几公斤圣加仑香肠…… 姑娘们有不会的,都会由背着双手,西装笔挺站在一边的管家现场指点。她们忙得很欢乐,把昨晚的紧张气氛放到了脑后。 方笑刚睡到五点多醒过一次,在这里手机成了装饰品,既没信号也没有WIFI密码,只得硬着头皮再睡,接近七点才又睡着。在又睡到八点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被敲门声叫醒。 “是雪莉吗?”他问。 “方先生,我是古娜。”传来耳熟的中性嗓音。 “哦,我还在床上。” “我在门口等。” 方笑刚套了身衣服给她开门。门外古娜穿着无袖的迷彩服,胳膊比他还粗。 “八点半我们去餐厅吃早餐,我就在门外等您。”她不苟言笑。 “好,来得及。你进来坐吧。”他开着门去卫生间洗漱。 古娜进门,坐在椅子上等,背挺得很直。 到八点半的时候,方笑刚在餐厅见齐了连他在内的八位候选人。与他们一起落座的,还有二十多位年龄相仿的美女。宽大的餐厅里灯光和阳光都很亮,对面不知姓名的少女们的脸都照得清清楚楚,一个个都明艳动人。 cindy,雪莉、安吉尔等八个早上起来当厨子的女孩,这会一起做起了服务员,给每个人的餐盘上舀一大勺褐色的面粉汤,在餐桌上的餐盘里摆放大份量的食物。八位服务员们都默默地工作不说话,方笑刚看到孙令冬叫sarah,对方理也不理。那个患病的孩子也一样,叫了一声那个戴眼镜的女孩“Norma”,她也只当没听见。 与服务员不同,坐着吃饭的二十来个陌生美女则心情轻松,有说有笑。她们打量着这边的男士,互相之间交头接耳,都挺开心的样子。 管家在餐桌边站着,用他们听不懂的德语,指挥cindy等人如何进行规范的服务。 发现她们都不和他们说话之后,许浩然带头,八位候选人之间开始互相交谈。昨天晚上没见到的三人,现在也知道了名字。一个是脸上红红的气色特别好的肖复云,一个是戴着名牌睛镜和名表,动作沉稳的男人,他用英文名介绍自己,叫Gray。还有一个像运动员,瘦而结实,叫王小豪。 问了他们,肖复云是被这家公司高薪挖来的技术员,王小豪以为是来参加一个什么比赛,Gray则不愿意讲自己的事。 吃喝过半,易了容,自称杨回和杨天的王母和玄后也进到这里。所有女孩都不约而同停止了手上的事,等着听她们说话。受气氛的影响,八名在场的男士也放下了手上东西,大厅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杨天,也就是玄后,来到男士之间,手上拿着一个银色的ipad pro12.9英寸款。 “各位,我们集团公司请你们几位来,是做一项能力的综合评估。你们不会有什么损失,过程也会有许多乐趣。”她像一个演讲者一样流畅自然地说,然后举起手中的ipad,点亮屏幕说:“今天的评估内容是一个小竞赛,现在先请大家一起选一个今天优胜者的奖品。” ipad上出现了一张手表的照片,看似是白钢材质,黑牛皮表带,表盘上的结构中规中矩,并不十分显眼。方笑刚只看出来那是一块Vacheron Constantin,估摸着不会很便宜。 这时却听见Gray吃惊地“哇”了一声,大家都去看他时,只见他不可置信地摇头,显得很兴奋。 “要不然,请Gray先生给我们几个也介绍一下这个表吧?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好东西。”卞凯微笑说。 Gray说:“这是索里尼交响曲,江诗丹顿可以说是最复杂结构的一款手表。带大自鸣和三问,工匠的艺术品,有钱也买不到的。” 在坐的有听懂的,也有不懂什么是大自鸣什么是三问的,方笑刚略有耳闻过,也不太明白。那个生病的少年对它完全没兴趣,自顾自在桌上拿根风干牛肉吃。 王母在一边笑着说:“来瑞士带块表回去,就像土特产,我看挺合适的。” 玄后手指轻轻一划,手表照片翻过,出来一只磁碗,浅黄褐色,上面布满了杂乱的裂纹,表面整体倒还光亮。碗口像一朵花,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有五朵花瓣。 “哥窑的碗?”方笑刚问道。 肖复云说:“我看也像是。” 许浩然说:“应该错不了。这东西值钱了啊,得上亿。” 玄后说:“什么窑各有各说法,这只是宋代的没错。”然后这只碗又被划过去,出来一条有好几层,缀着多种颜色宝石和很多钻石的项链照片。摆放在一块黑绒布上,造型复杂又透着典雅,闪亮无比。 “这是我们自己旗下的首饰店拿自己的宝石定制的项链,没有市场价格,喜欢的话也可以选它,带回去送给夫人也不错。”玄后主动介绍道。虽然说没价格,但是从设计做工用料来看,一眼就知道这是难以估价的珍品首饰,足以配得起世上任何一个高贵的女子。 得病的少年说:“挺漂亮的,但是我没有结婚。” 玄后对他点头说道:“你可以赢下它送给Norma。”方笑刚看着这条项链也生出赢下它带回去给杨丹的想法。想到这里,想起这次出来至今没有给老婆打电话,原先隐藏的不安有点强烈了起来。 玄后收起ipad说:“除了这三样,也可以选择一千万人民币现金,所得税自理。好了,大家现在商量看看哪个做奖品。” 许浩然左右看了看,说道:“我建议我们选那只宋代的碗吧,经济价值最高,带回国去也算是文物回归。你们觉得怎么样?” 肖复云点点头表示同意。Gray说道:“我不是说这个碗不好,只是我个人来说,家里没有收藏古董的条件,要我个人选的话,那只手表我是喜欢的。” 方笑刚点点头说:“这也是一个思路。那我选那条项链吧。” 病少年也点点头说:“我也选项链。” 孙令冬说:“我选碗。” 运动员王小豪说:“手表是蛮好的,不过我戴估计很快就摔坏了。瓷器我也不懂,项链我也不喜欢,我只能选现金了。” 卞凯笑起来,说:“那是不是我选项链的话,3票对3票,选别的就只能是那只碗了?” 玄后说:“选自己要的就行,谁赢了就拿自己选的。” 卞凯说道:“好吧,那我也要项链。”说着看了一眼cindy,不过她还是视而不见。 “好,下面就等大家吃完了出发,院子里备了车。”玄后先一步出门去了。 王母笑盈盈地在这里等着,直到大家都吃完,带着众人去了院子。院里停着两辆大众的caravelle商务车,一辆空着,一辆有个女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方笑刚一看,认识,是Alexia。 卞凯,方笑刚,许浩然和肖复云不约而同地上了Alexia的那辆车。王母招呼另外四人上另一辆,然后她亲自开着另一辆出了门。 许浩然上车就向Alexia打听这是要去哪,她只是说不远就到了。果然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十分钟后就开到了一家大的超市停车场,这里不知是谁在这里办车展。里面有一块区域被租了下来,整齐停放着很多豪车。 以前在路上被吸引过眼球的车,这里几乎都齐了。超跑就有七八个品种,劳斯莱斯、宾利这样的车也有几辆不同型号的停着。宝马i8,M850i奔驰sls AMG,s65 AMG,诸如此类长长的一排。虽然被这些豪车吸引了眼球,这里面也夹杂不少普通的车型,像大众GOLF,现代I35,丰田Camry,本田雅阁等等。这么多车整齐但没有规律地停在这里,但都有使用痕迹,不是新车。 王母把人都召集在一起,说:“好,现在大家随便挑一辆车,找个喜欢的。这些都是满油满电的,今天上午给大家一个小任务,你们独自开车去大约70公里外的哈布斯古堡。我们会在那里吃午餐。这不是赛车比赛,大家路上注意安全。” “杨回小姐,不可以用导航吗?”他们问道。没来过欧洲的这些人都一脸懵。什么地方,听都没听说过。 “可以的,Alexia会发电话卡给各位。”王母笑着说。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十九四分之一的基因 Alexia发给每人一张手机电话卡和500欧现金,讲解了几个注意事项——比如瑞士的收费高速公路,是事先买路票贴在车玻璃上的,所有车都已贴好;遇紧急情况拨打手机卡里预存的第一个号码,比打112求救有效;选好了想用的车直接开走,钥匙都在车里。 方笑刚思考着这样的综合考核用意何在,仅仅第一天的奖品就如此丰厚,他是真喜欢上了那条项链,尤其是它没有任何像卡地亚,宝格丽之类的品牌却又做出独特的优美。 选车肯定是考核的重要一环,方笑刚看着眼前的众多车子有些拿不定主意。有这样想法的不止他一个,许浩然、孙令冬和Gray也在考虑着。同时,大家都在装手机卡,打开地图导航,大家都发现导航要下载欧洲地图,还需要一点时间。 卞凯往前一步,随手打开了身边的一辆车坐了进去,摇下车窗对其他人笑笑说:“我急着去看看这里的风景了,大家终点见。”然后直接就开走了,他应该导航还没开始设置,开走了一辆国内也很多的黄色宝马MINI。 “我们要去的地方叫什么来着?”方笑刚问Alexia。 “你可以搜哈布斯堡或者鹰堡。”她说。 卞凯的行为可能给了许浩然灵感,他找了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大众高尔夫R,也挥手离去。 那个生病的少年也行动了,他看中了一辆远处的帕加尼Huayra,一路小跑着去了,看起来病情都好转了不少。 方笑刚原先想开那辆宝马i8,后来想起昨晚来时的山路,决定还是找一辆SUV。在满场找丰田陆地巡洋舰的时候,看到了一辆小巧的绿色铃木吉姆尼,心里一喜,就它了。 这会肖复云发动了附近的奔驰S63,对方笑刚笑道:“吉姆尼啊,好选择。先走一步,终点见。” “好,路上小心。”方笑刚和他挥手。 “你也一样。”他点点头缓缓开动车头。 生病少年的帕加尼传来巨大的引擎声,这孩子开车好猛,这辆风神在停车场里灵活快速地开走了。 设好目的地,地图导航的中文播报传来,“65.9公里,预计需要行驶52分钟”方笑刚坐在硬硬的底盘上,晃动着身体出发了。 这车还配了个小液晶屏,就是车载的不知哪国的歌曲从没听过。方笑刚开启小半扇窗,在瑞士上午的阳光下听着歌心情不错。 十几分钟后,导航提示开进A3公路,要继续沿着这条路开50.4公里,他突然想起来得给老婆打个电话。 把车子靠右开在慢速车道上,直接拨号拨不出去,看来得百度一下怎么打长途。他没敢边开边进行这么复杂的操作,留意着路边偶尔有其他车辆的临时停靠,终于看懂了这里的高速上有预留的停车区。 “在瑞士打国内手机”,他在百度上按这个搜索,第一条跳出来“在瑞士如何给国内打电话?-穷游问答”…… “开国际漫游?我现在已经用了瑞士卡了啊。”他发现这条答非所问,不过可以试试微信或QQ用Internet联系。结果老婆一点反应也没有,微信上发消息给雪莉,也没有任何回复。 他编辑了消息给老婆留言:“哈尼啊,我现在在欧洲出差,正在从瑞士巴塞尔自己开车去哈布斯堡,走得匆忙,勿念。”又补了一条:“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我留给你的支票去取出来买好吃的。” 发完这两条,看看雪莉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回过来,算了,放下手机,再次出发。 车里传来带感的音乐,蓝天白云绿地,寒风吹乱头发…… 目的地schloss habs*burg是哈布斯家族的发源地城堡,熟悉历史的朋友知道这个家族通过婚姻拿下过半个欧洲的王位,史称哈布斯堡王朝。比起同时代中国的打打杀杀,和形同虚设的政治联姻,欧洲这边可是正经靠儿子女儿结婚就拿下了神圣罗马帝国、匈牙利,西班牙,德意志,波西米亚,那不勒斯等国家的王位。先后统治不同的国家,政权从1273年南宋时期的神圣罗马帝国,一直持续到1918年中华民国时期奥匈帝国解体。 不过今天,这个古堡已经成了个餐厅。 因为开得慢等原因,一个小时后方笑刚的车才开到哈布斯堡小镇,目的地就是半山腰上的古堡。从山下的公路上看去,所谓古堡实在是毫不起眼,要不是挂面国旗,还以为是个废弃的二流小工厂。 开到停车场,这里停了不少车,不知是其他候选人的还是游客的。至少帕加尼和S63已经在了,卞凯的MINI也在了。 沿着小路步行上古堡,就是一个四五层高的斑驳的灰土房子,小路两边种着蔬菜,像个农家乐。房子的边边角角总算还有一点城堡的感觉,有类似城楼顶的凹字型掩体。 餐厅给游客和顾客在城堡前的空地上支起了不少遮阳伞,伞下一张张的椅子里,不少熟悉的面孔坐在那儿。包括古娜她们八个军人气质的战事组成员,还有早上给他们展示奖品照片的玄后杨天。 和他们一起坐下来,古娜先端来一杯咖啡,方笑刚一数,差两个还没到,孙令冬和Gray。 玄后和他们坐得最近,虽然现在的她姿色略显平庸。 “我们等他们两位,大家聊会天吧,他们一个路上上了个大号,还有一个在下面小镇上买电话卡呢。”玄后双手叉在胸前,往后靠躺在椅背上,平淡写意地说着。 许浩然奇怪地问:“已经发了电话卡,为什么还要去买?” “因为Gray是技术员出身,他发现我们发的电话卡无法进行国际通讯,无论互联网还是信号网。”玄后说。 六个人面面相视,方笑刚问:“那我们的导航是怎么更新的?” “我们开放了有限的几个APP的更新许可,地图软件就是其中之一。其他APP基本上都不行,特别是通讯类的。”她说。 “就是说,我们现在失去了自由?”卞凯问。 玄后坐直了身体,认真地回答卞凯道:“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公司这些时间和大家的接触之中,你们觉得失去了自由了吗?”她后半句问向全体。 除卞凯外,所有人都摇了摇头。肖复云说:“既然这是考核嘛,为了防止做弊,这些小措施是合理的,我能接受。” 方笑刚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想想拿了公司这么多钱,也没给公司带来过什么回报,照公司的安排去做,哪怕真的人生自由受限一会,只要没有人身危险,都无所谓了。只是这一路上,前后并没有车或人跟着他,按理其他人也是一样,为什么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个杨天这么清楚? 说话间,孙令冬和Gray两位已经一起出现在上来的土坡小路上了。他们过来和杨天打过招呼,也和其他六人一样正常落坐,由不同的……女兵端上咖啡。 “Gray先生,你自己买的电话卡也没法用吧?”玄后问道。 Gray略一思索,反问道:“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们不能与外界联系?” 玄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这一点确实疏忽了,大家忍耐几天就好。如果有人实在接受不了,现在退出所有的活动也可以,那样的话,公司原地与大家解约,送一张回家的机票。” 玄后一圈扫视,一时间八个人都没说话。 “当然公司非常不希望那样的事出现,只要大家能接受我的这个疏忽,后面的活动规则我一定尽量详细地和大家事先说明,可以吗?”玄后一招先硬后软,众人也找了个台阶下,至少心里舒服了。 “好,现在人齐了,我们去餐厅坐坐。餐厅就在这幢楼三楼那个房间里,”她用手指向一个窗户说:“就是这个紫色花纹的窗户里的。”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去看了一眼她说的紫色花纹的窗户。那个方向正是太阳的方向,今天是个睛天,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八个人一起看向那里的时候,方笑刚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卡住了,动不了了,眼皮好像也被锁住了,闭不上眼睑,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个方向,看着太阳。 这一个瞬间的脖眼锁死,在五秒后玄后放下举起的手时结束,脖子和眼皮又能动了。方笑刚一个不受控制的喷嚏打了出去,孙令冬也和他一样,打了个喷嚏。其他人则都眯起了眼睛转过了头。 许浩然忍不住说:“刚才什么情况,突然脑梗了好像。” 肖复云也说:“好像中邪了,动不了了。” 玄后已经动身向餐厅门里走去了,飘过来一句话:“你们是不是没睡好落枕了,都来看看点啥菜吧。” 大家跟她进去的时候,孙令冬拍了拍方笑刚说:“喂,看来我们有相同的基因呢。” “什么基因?”他问。 “你不是也看到强光打喷嚏吗?这是只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有的基因,叫感光喷嚏。”孙令冬说。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方笑刚第一次听说。 “这也是一种病。”孙令冬看来有兴趣再说下去。 “什么病?” “Autosomal-dominant Compelling Helio-Ophthalmic Outburst syndrome,”他说。 方笑刚差点笑出来:“什么东西叽哩咕噜一大堆。” “中文叫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强迫性日光眼激发综合症。”他说。 “哇噻,亏你能背得下来。还有那串叽哩咕噜……” “我是碰巧研究过这个问题。”他们聊着跟进了餐厅。 ——————————花开一枝,话分两头—————————— 少年宫的三位指导老师,带着十几位孩子,过了意大利罗马钱皮诺机场的海关。 他们的托运行李中虽然有不少乐器,所幸这里没有民族弦乐项目,不存在蛇皮制成的二胡这样的野生动物制品入关,否则的话还有被没收的危险。不过相对来说,意大利人没有德国人那样严谨。当然也有网传德国在海关这一关卡对亚洲人,特别是中国人频频罚款是为了养活那些涌入的中东难民。 出了机场,他们让孩子们排在一起等待大巴车。长途飞行,孩子们一路上都兴奋,飞机上都没怎么睡觉,快下飞机时反而没啥精神了。很快旅行社的大巴车到达,把一行人带往离机场不远的贝斯特韦斯特酒店集团的罗马Tor Vergata分店。 老师们在前台办理完Cheek in之后,要给分配房间时,突然发现一位姓沈的要参加B类钢琴比赛的小女孩不见了。 在带头老师办理cheek in,还有两位老师也围在那里的时候。那位冒名顶替前来意大利的小姑娘开始翻自己的行李。 行李里基本全是衣服,她翻了两件,塞进随身的小包里。又找到了父母为她准备好的三百欧元零用钱,手机充电线。把这些都单独放进一个小挎包之后,她和同行的孩子说去上厕所,就走开了。 她从侧门走出了酒店,右拐后连续走过了三条街,走进了一家披萨店。她熟练地用标准罗马口音的意大利语点了菜,然后坐到座位上等待。 这时店门口停下一辆破旧的菲亚特汽车,走进来一个穿着不讲究的中年男子,他无精打采,一脸乱糟糟的胡子。他先是犹豫地看了会菜单,然后点了份披萨打包,坐在柜台边的椅子上等的时候,他发现了这个单独等餐的亚洲少女。这是很少见的情况,亚洲游客少有单独来这家店的,这家店没什么名气,主要做面包类的披萨,只有本地人才会来这里买东西吃。 他望向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也望向他。他正好奇于这个小女孩胆大时,她主动对他微笑,并招手让他过来。 他大大咧咧地坐到她对面,犹豫了一下问道:“Lei parla italiano”(你会说意大利语吗) 小女孩微笑回答道:“Sì. Sei a corto di soldi?”(是的,你缺钱吗?) 他意外地瞪了瞪眼睛,左手姆指在鼻子下面擦过,做出一副痞子的样子,问道:“小姑娘,你想说什么?” 小女孩看了看门外的破车,说:“我想雇佣你当我的司机,开车带我去个地方。” “我?你要去哪里?”他问。 “瑞士。”她说。 “开什么玩笑,那里要坐飞机去。”他说。 女孩压低了声音说:“我的护照丢了,所以需要一个成年人带我去,路上会方便一些。”说到这里停了停,看了他一眼,又说:“也可以安全一些。” “你找别人吧,我没时间。”他说。 “五万欧元。我会预付一万。”小女孩轻声但快速地说。 “……”他看着她开始犹豫不决。 “你还有五秒钟时间考虑。”她回头看向店内通往厨房间的小门,这时一个穿围裙的男服务员端着她点的东西正在过来。 “Bene affare.”他一拍桌子,赶紧说道。 四十赌品即人品 女孩和男人把东西都打包带走,上了店门口的破旧小车,这是一辆银色的菲亚特Linea。 “出发吧,往瑞士开,先去米兰。”小女孩说。 “嗨,漂亮的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他打量着这个小姑娘的打扮,分析着她身上会不会有那么多的钱。不过她背的小挎包确实鼓鼓囊囊的。 “我从来不失言。”她从身上的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华夏银行的卡甩给他:“找个ATM机去。” 他看不懂卡上的字,右下角的UnionPay银联标倒是有些眼熟。很快驱车到一个人多的地方,这里有一台带银联标的ATM。 “密码多少?”他问。 “145856,你取1200欧,这张卡有限额。” “什么?1200欧?……” “急什么,这张卡上不是没钱,只是要按照汇率每天有限额。先取钱,一会警察来抄牌了。” 男人也不熄火,下车左右看了一眼附近没有警察,急匆匆跑去ATM。 很快男人回到车里,把卡还给她,车子开动。 “小姐,你意大利话说得真好。”他边开车边说。 她看着窗外,没回他话。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如果遇上警察检查,我们这个组合可有点奇怪。”他看她一眼,问道。 “如果遇到,你就说我是来意大利参加音乐比赛的,寄宿在你家。”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参赛证,在他面前晃一晃,然后说:“你就说我在比赛之前希望你带我去米兰旅游,说我喜欢AC米兰足球队。” 男人听了连忙说道:“米兰的球队已经没有意大利足球的精神了,而且都是外国球员,我可以带你去看一场罗马队的比赛……” “那是说给警察听的,白痴,我不喜欢足球。”她打断了他,说道:“刚才的钱不算在我要支付给你的酬劳里,只作为我们路上的开销,你先开去佛罗伦萨吧,反正顺路,我在那里支付你一万订金,开快一点的话,赶得及在那儿吃晚餐。” 男人听到女孩骂他白痴有点生气,但后面听到钱的事总算有所好转。问道:“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Eva。”她说。 “哦,这么说你不是意大利人吧,长得也不像。你是从日本来的?” “我是中国人。好了,我累了,先睡一会。”她放平座椅躺下去,把两腿架上了车前台右边的窗边,裙子滑了下来,不过里面并不是光腿,而是穿着紧身的打底*裤。 这紧身裤他看了多少有点不自在,说道:“小姐,虽然我不是恋*童癖,你这样可有点不淑女。” “这里是意大利,先生,罗马。哪来的什么绅士和淑女,连罗马假日都要用两个外国人做主角。你也不是绅士,对吗,Andrea(安德鲁)先生。”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所以不要有什么太邪恶的想法,要女人的话可以在佛罗伦萨给你找一个,我可以等你一个小时,当然也许你用不了那么久。” “等等,这也太诡异了,你知道我的名字,意大利文说得这么好,却来自一个地球另一面的遥远国家,我可不想惹什么**烦。”他放慢了车速。 “放松,我这里没有什么**烦,只有五万欧。我可以随便找个人,一样可以达成我的目的。你应该学学里皮,不要和中国人的钱过不去。” “……”安德鲁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可以不问你的任何事,但今天你要把订金全都给我,而且除了开车我不做别的任何事。” “成交……不过在佛罗伦萨还是给你找个女人吧,一直和你在这小破车里,我怕你荷尔蒙分泌过量。” 他笑了笑,又把车子速度拉了起来:“这是意大利南方人的浪漫。” 走进哈布斯堡内部,方笑刚立刻感受到它文物般的气息,和在外面看完全不同了。室内多以石质为结构,且多次维修。而欧洲对古迹维修总是刻意区分新旧,使得内部看起来格外斑驳。 八位候选人和玄后都在椭圆形的长餐桌上坐下来,古娜等八人留在了餐厅外,像保镖一样守着各个进出口。这时cindy、雪莉、安吉尔等八人开始摆放餐具,布置餐桌,她们还是和早上一样不和任何人交流说话,这让面面相觑的候选人们感到一丝诡异和紧张。 午餐端上来的是非常传统的食物,大块的面包,乳粥,油炸面团和煎鸡蛋,几乎看不到什么肉类。当又上完一盆蔬菜汤之后,玄后告诉大家菜已经上齐了,可以开始用餐了。 许浩然喝了一口摆在他面前的乳粥,难吃两个字写在了脸上。卞凯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长刀,把桌上的一大块热面包切一条下来,然后放下刀具,拿起桌上的一小瓶盐撒在自己的汤里。面包在汤里泡软了再开始吃,他一口下去频频微笑,好像吃到了很棒的美食。 其他人也学他的方式吃面包和乳粥、炸面团,总算没那么难吃了。cindy在房间里用小提琴拉起《爱的礼赞》,成了餐厅的暖场乐手。 玄后也和大家一起开始用餐,她坐在方笑刚对面,站起来用长刀切面包的时候,领口里也被他看到了。里面的皮肤比脸上光滑白晰许多,红色花纹的内衣也很别致。除了cindy外,雪莉等七位内事组的人在餐厅里靠墙站了一圈。 玄后一边在乳粥里浸着面包,一边说:“在这里吃饭,不得不提起这里的主人,哈布斯家族。他们发迹于Rudolf von habs*burg,当时他有很多美貌的女儿,他把她们都嫁给了当时德意志的选帝候,所以后来他就当选成了皇帝。” 方笑刚他们都看着她听她说话,她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历史和你们身后的姑娘们可没什么关系,有一些像的地方是我们也需要选一个人出来,在你们中间。” “选出来的那个人,会怎样?”Gray问道。 玄后垂下目光,用期望的表情说道:“我希望他能和我们有相同的看法,能赞同我们做过的事情,并且一起把它做下去。” 男人之间用目光交流了一下,许浩然问道:“不知道你们指的是什么,是人,还是一个公司,还是一个组织?” “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等人选出来之后会有不同的答案吧。现在来说,可能是一个公司。”她说。 “我来的时候,Norma老师告诉我,这里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可是来了这儿,却是一个用人选拔,那我这样的绝症病人也能被选中?”那个癌症少年说。 “你的病不影响,我保证这一点丝毫不影响你被选中的机会。”玄后说。 “那这个选拔,看的是什么?”肖复云问道。 “很复杂,连我们也不知道,也许是运气吧。今天的小竞赛,我们就比运气。”玄后拍了三下手掌,cindy结束了她的小提琴演奏。站在餐厅内的内事组美女们上前来收走餐具,不管吃没吃完的,统统都收走了。 然后雪莉拿了一副扑克牌交到玄后手里。 “今天我们就玩德州扑克,输光的人出局,最后赢的人得到今天的奖品。”玄后娴熟地拆开了扑克牌,去掉大小JOKER,开始洗牌。 “我不会德州扑克。”肖复云尴尬地说。 “没事,你们的好朋友会帮你们的。”玄后说话间,各自的内事组秘书再次回到了她们服务对象的身边,她们每人带了一大盒的筹码,放到男士们面前桌上。 雪莉也微笑来到了方笑刚身边,放下筹码后,他们相视一笑,默默地在桌子下拉起对方的手。 “那我开始发牌了,不懂的可以问你们身边的人。”玄后充当了荷官的角色,站到长桌的中腰位置,准确地把牌一张张飞到其他人的面前。 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肖复云轻声问她身后的长腿美女规则,美女俯在他耳边轻声讲解着。 “我们的最小投注额是100,第一局我的右手边为庄,下面请放上大小盲注。”玄后右手边是那个病少年,左手边第一位孙令冬从盒子里拿出一枚标着100的筹码放到桌子中间。第二位是肖复云,他身后的美女指点他在盒子里找出一枚50的也扔到桌子中间。 拿到牌之后,方笑刚看了自己的底牌,方块K凯撒大帝和方块9。 Gray下注500。病少年跟注,卞凯跟注,许浩然,肖复云、孙令冬弃牌,方笑刚跟注。 接着三张公共牌发出梅花J,方块10和方块2 病少年未加注,Gray加注1000,卞凯弃牌,方笑刚跟注,病少年弃牌。 第四张转牌发出,方块A。方笑刚方块同花已经形成。 Gray加注2000,方笑刚跟注。 第五张河牌发出,黑桃8。方笑刚的牌已经稳操胜券。 Gray加注3000。 方笑刚数了数筹码的总数,每人发了100000。随后选择了跟注,再加注3000。 Gray选择了跟注,开牌。 方笑刚的方块A同花赢了他的A,J两对,首盘获胜。 第二盘方笑刚没什么好的底牌,首轮公共牌之前有人下1000的注,没跟,直接弃了。最后跟到底的肖复云以两对获胜。 隔壁房间里,王母坐在古堡没有玻璃的窗边晒着下午的太阳,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Alexia陪在她身边,刚才借着上WC,偷偷去瞄了一眼隔壁的动静。 默默地站了一会,王母突然开口说道:“Alexia,今天晚上你可以去找Gray过夜。” “啊,”她还以为王母睡着了,意外之后答道:“好的王妈。”然后忍不住又问道:“王妈,赌钱也能找到候选人吗?” “赌品即人品,这是观察的一种方式。除了卞凯,其他人的赌品如何我们还没有数据,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判断依据吧。” “那选一辆车又是观察的什么?”Alexia又问。 “那就是比较综合的考量了,我也搞不懂,会有一个复杂的分析方法,涉及价值观、性格因素、环境意识等等。你要明白其他都是次要的,我们要去深刻感受的是他们的心。” Alexia点头思考着。 这边的牌局还在继续,从运气来说,肖复云好运连连。常常底牌很普通的情况下,就是能和共公牌配出大牌来。许浩然是第一个筹码捉襟见底的,数了数已经只有一万多了,开始打得非常谨慎,哪怕底牌有A也不一定肯跟1000以上的首注。 场面上方笑刚和肖复云玩得很快乐,卞凯和孙令冬玩得很轻松,那个病少年——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雷心诺——还是板着脸,王小豪和Gray玩得比较紧张投入。 又出现了一局胶着局,许浩然在首注和前三张共公牌发出来时下了重注,但是没有吓跑王小豪和Gray。到转牌时所剩的筹码已经不允许他不放手一搏了,只能选择ALL IN(全押)。 最终这一局GRAY胜出收底,许浩然出局,王小豪手上筹码减少大半。 “许先生可以先回巴塞尔,安吉尔可以陪你。”玄后宣布。 他脸色有点尴尬,说道:“运气太差了,我底牌一对A呢……”他看了看在坐的,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离开,问道:“要不我在这儿看看?” 玄后微微一笑,说道:“没关系的,这个小游戏不决定任何事情,后面还有好多天的安排。你先去回安慰一下那些寂寞的姑娘们不好吗?我敢肯定她们都会很高兴亲近你们这些候选人。” 卞凯听了哈哈一笑,其他男人也笑起来。 “既然主持人这么安排,那我就先回去?”他稍微放松了一些。 “嗯,路上开快一点,也许第二个也很快要回去和你抢喜欢的女人了。”玄后看了看筹码不多的王小豪和孙令冬,卞凯的筹码也已经输了过半了。 安吉尔众目睽睽之下挽起许浩然告辞走了。 “继续吧,我可不会轻易放弃,回去和他抢姑娘,我还是更喜欢那条项链。”卞凯自信地往池子里扔了100的盲注筹码。 “每少一个人,最低投注额就要翻倍。”玄后微笑对他说。 卞凯点头说:“这个很合理。”又扔了100进去。 四十一小竞赛结束 佛罗伦萨,Firenze,整个文艺复兴的起源,艺术之都。有个诗人叫徐志摩的,之前把它译成翡冷翠,还写了一首诗叫做《翡冷翠的一夜》,原文摘录几句如下: 再摸我的脸,烧得多焦,亏这夜黑 看不见;爱,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别亲我了;我受不住这烈火似的活, 这阵子我的灵魂就象是火砖上的 熟铁,在爱的槌子下,砸,砸,火花…… 这内容,今天看看,发中文网上面够呛能审核通过…… 安德鲁和EVA乘坐的小车在黄昏时分到了佛罗伦萨,下了高速先在一家叫Tamoil的加油站加满了油。 陏后一起往米开朗基罗广场方向去找个高档酒店用餐。 “我们没必要在吃饭上花太多钱。”EVA走进一家看起来非常有格调的餐馆时,安德鲁在她身后说。他的手插在自己的廉价外套的侧袋里,紧握着中午取出来的1200欧元。 EVA回头看了看他,说:“来吧,晚餐我会刷卡支付。” 他们在这家餐厅点了两份3分熟的佛罗伦萨牛排,一份鸡扒,一个牛肚包,一份带扇贝和凤尾鱼的面包沙拉,还有一瓶红酒。 安德鲁心情大好,菜还没上齐就看见他大胡子下面的脖子在吞口水。 “你一定是个来自中国的贵族,对不对?只有贵族才会对生活细节这么注重。我的天,我还以为第三世界国家生活都很糟糕呢。”他边吃边说。 “我只是不希望生病,至少这儿的食物吃起来放心一些。” “这里只是贵而已,不见得就比我的家乡那不勒斯的食物更好一些……不过这个牛肚包做得真美味。”他喝下了第二大杯的红酒,赞叹地咂着嘴:“你要不要来一点红酒,这里的红酒不错。” “这里是大城市,我才十一岁。”EVA提醒他。 “没事,我们意大利人没那么死板。”他把酒瓶伸过来要给EVA倒酒,引来邻桌诧异的目光,他只好尴尬地放下酒瓶,拿过倒了四分之一红酒的EVA的酒杯自己干了。 “在我们南方,肯定没人会这么扫兴。”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一会你开车没问题吧?”EVA问他。 “我不喝完,这一点酒能让血液里的酒精达到8分克每升吗?你多虑了。这瓶酒你不需要吧?我带回去给亚伯拉罕他们几个品尝一下。” “这你请便,你身上带银行卡了吗?”EVA问。 “带了……不是说这一顿你付钱吗?我卡上可没有钱。”他犹豫道。 “对,是我付钱。你的卡上过会就有钱了,一万欧。”她边吃边说。 他们吃喝完了,安德鲁拿个黄纸袋子装了那瓶红酒和EVA一起回到车上。 “说真的,只要你再大个几岁,我会很乐意陪你去任何地方,根本不要你一分钱。”安德鲁对她说。 “嗯,看来你的荷尔蒙要控制不住了,知道在哪儿能找到Angelo di strada(站街天使)吧?赶快过去。”Eva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操作,一边拿着安德鲁的银行卡。 “现在天才刚黑,也许要多费一点时间才能找到。”他发动了汽车往城郊开去。 在破旧的街道转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在揽客的Angelo di strada,她们很容易辩认,一般就站在黑色的大SUV边上,穿着和没穿几乎一样的裤子或织袜,整个臀都在外面。 “有看中的吗?”EVA问他。 安德鲁摇摇头,放慢了车速转悠着,路边的姑娘们看到副驾驶坐着一个小女孩,迟疑着没上来搭话,只简单做几个肢体动作,或是搔首弄姿,或是扭着腰转过臀来给安德鲁欣赏。 “这几个也太特么黑了,我喜欢白人。实在不行黄种人也行啊,我听说这里有不少人来自中国。”他说到中国两个字不由得看了一眼EVA。 “随便,不过你得快一点,我赶时间。”EVA没什么表情。 安德鲁点点头,仿佛下了决心,猛地调转车头,去找刚才路边看到的一个不那么黑的女人。 很快回到那里,女人还在。他把车停在她的马路对面,下车过去谈了几句,一起进了她的黑色大SUV的后排座。车身玻璃贴着很黑的膜,能看到车子很快开始摇晃起来。 EVA通过手机网络,往安德鲁的银行卡里转进去了一万欧元,然后把他的银行卡扔主驾座位上,自己又放低座位靠背,舒服地躺好。 安德鲁没花多少时间就回到了车上,喘着气发动汽车。 “卡在你屁股下面,别坐断了。”EVA提醒他。 他抬起屁股摸到了那张银行卡。 “你去找个ATM确认一下吧。”EVA说。 “不用,我有手机短信通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下面我们去米兰?”他问。 “嗯,走吧。你要是不困的话,也可以直接去瑞士。”她告诉他,然后闭上眼睛就睡。 睡了没多久,她就被安德鲁推醒,他们的车子在高速上的临时停靠点停住了。 “不行了,我开车太长时间了,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先休息一下比较好。”安德鲁指着自己的眼睛说:“睁不开了,刚才好几次都睡着了几秒钟。” EVA愣了一下,说道:“那我们换个位子,我来开一段。” “那行,你来开。”他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下车和她交换了位子。 EVA调整了坐椅和后视镜反光镜,继续在黑夜里赶路。 这边哈布斯堡里的德州扑克比赛已经进入尾声。 场上只剩下方笑刚,肖复云和卞凯,盲注和最小下注金额已经到了3200筹码。其他五人已经回去了,也带走了女跟班。cindy,雪莉和肖复云的跟班Noah坐在他们身边。 卞凯向他们提议道:“天都黑了,还要开一个小时的路才能回去,我们要不要听天由命,ALL IN决个胜负算了。” “那就全是看运气了,没有那种靠狡诈和心理战取胜的乐趣了。不过我们确实玩了好久了,你们都饿了吗?”方笑刚问在场的女士们。 cindy和noah微笑说还好。 肖复云说:“我就是运气好才没出局,你们决定吧,我都行。” 卞凯说:“其实人少之后技术层面的因素已经减少了,方先生决定吧,是否按照我的提议来玩。” “好,那就听天由命。”方笑刚说。 玄后等他们说完了说道:“你们定自己的协议没关系,不过大规则还是照旧。这局轮到卞凯做庄,请下盲注。” 卞凯的筹码现在最少,大约八万多,三人按他的总筹码下注,他只有赢了才能继续。牌直接开了,卞凯居然赢了,以一个小顺子收了底,游戏必须继续。 现在方笑刚的筹码最少,只要他这局没有收到底就会被出局。巧的是这局由方笑刚也以一个三张收了底。肖复云连输两把,原来最多的筹码一下子所剩不多了,他无奈地笑笑:“继续吧。” 接下来方笑刚又以一个同花胜了一局,把肖复云淘汰了。他摇摇头站起来,方笑刚和卞凯不约而同的和他说:“一会儿一起走吧,很快了。” “好,我等一会。”他坐下来。方笑刚给他又递了一根双爆的三五烟。 现在方笑刚筹码很多,卞凯需要连胜三把才能胜利,前面两把输掉都会直接出局。 “紧张时刻啊。”说着这话,卞凯也叼起一根烟,拿着S.T.Dupont打火机,叮地一声自己点了火。 两张底牌发到两人手里,方笑刚一看,黑桃4和红桃8,摇了摇头。卞凯拿手捂着牌,猛吸一口烟,对身边的cindy说:“来,吹一口气。”cindy笑笑站起来吹了。他拿到了一对J。 然后直接发了五张公牌。A,Q,6,10,8,卞凯以一对J取胜。 下一局很快又开始,卞凯还是让cindy吹口气。方笑刚不为所动,仍然自己看了底牌,K和Q,牌型不错,都是方片。 也没什么多余的步骤,直接发五张牌。结果运气的天平还是站在卞凯那边,他以一个小对子赢得了胜利。 这下局势对方笑刚很不利了,他的筹码现在更少,需要连胜四把才能回到局点。 “没信心了,看来项链赢不到了。”他对雪莉说。 雪莉歪着头对他微笑一下,不作别的反应。 接下来方笑刚连胜了两把,在第三把遭遇了失败,最终卞凯赢得了胜利。 第三把的牌发下来,王母便在隔壁房间取好了三个箱子,胜负揭晓的时候,她已经走进了餐厅。 装有那条珠宝项链的箱子在卞凯面前打开,真的是珠光宝气,比在照片中看要漂亮上好几倍不止。 “感谢,感谢。”他双手合什谢过王母玄后。然后止不住笑地从箱子里的黑绒布上双手拿起那串项链,项链在餐厅的灯光下一阵七彩地折射光线。 “不好意思了,方先生。”他对方笑刚说。 “没事,也为你高兴,这是天意。”方笑刚做了个请的手势。 卞凯拿起项链转身就戴在cindy的脖子上,雪莉和Noah都止不住鼓掌,也不知是为卞凯庆祝还是为cindy高兴。 玄后王母,方笑刚和肖复云也微笑鼓掌庆祝他们起来。cindy红着脸先谢过了玄后和王母,再亲了一下卞凯。 “大家玩了个开心就好,这也是我们最高兴的结局。”王母笑着说完,打开了另外两个箱子,哥窑的碗和那只手表也在里面。 “这两样就算优胜奖吧,肖先生也算得偿所愿,方先生可能略不如意。”玄后也笑着把两个箱子推到他们面前。 “哇噻,你们比我可赚大了,我今天可是空手而归,等于白拿了个冠军。”卞凯哈哈笑道。 肖复云吃惊之余,感谢地对王母鞠了一躬,说:“那要谢谢杨回小姐了,应该把它带回国内去。” “那我来看看这个Gray喜欢的宝贝。”方笑刚把表拿起来戴在手上,非常地重,背面的机芯异常精密。 “好,那么我们要回程了,大家各自回去吧。我们巴塞尔见。”玄后和王母和在场的人挥挥手,转身离去。 终于有机会又和雪莉单独在一起了,他们一起坐上了小吉姆尼往回开。“怎么了,为什么都不和我说话了?”方笑刚陪着笑脸问她。 雪莉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说道:“不是,现在是由公司安排……你别问了,开车吧。”她叹了口气视线回到前面的路面上。 “最近我想起来,临出发前你几次叫我回去见见家人,我是不是会遇到什么危险?”他又问道。 雪莉忍不住又看着他,表情复杂,眼神闪动,若有所思,却不开口说话。 “你饿不饿?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看她似乎无法回答,他转移了话题。 “好。”她点了点头。 开了一半的回程的路,他们在Ricken bach南部地区找到一片住宅区,是一个小镇,这里有很多带餐厅的酒店。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温馨的,他们坐下来点单。 这个点店里没有别的客人,老板娘是个胖大妈,雪莉帮忙点了一些香肠和煎土豆饼,店里还有一道特色鹌鹑,也一起点了。 “对了,我手机忘了车里了,我能用一下你的手机吗?”方笑刚问道。 “我的你用不了。”雪莉有些意外。 “让我看看嘛。”他似有深意地对她眨眨眼。 不明所以的雪莉把手机拿给他。雪莉的手机外面从来没有见过,很特别,厚重扎实却又挺漂亮。方笑刚看了一圈,突然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手机一层层的包进外套里面,然后放到身后两米外的椅子上。 “我特意没带手机,是不是手机能窃*听你说话?现在能不能和我说说话了?”他轻轻地问雪莉。 雪莉明白过来,低头轻轻微笑说道:“可能我太笨了,我觉得他们身边的人都在来之前透露了很多事情,可是我什么都没告诉你。” “有什么秘密?你现在说也不晚啊。” 她摇摇头,把手放上桌子,抓住他的手说:“她们说或不说,其实不影响结果,我是否告诉你也不影响结果。我不想你有事……你不会有事的。”她看着他,眼神不再闪动,坚定地对他说。 四十二五十度GRAY Gray回到巴塞尔的那个大宅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他和跟着他的内务组姑娘一路沉默地回到了这里,她不说话,他就更不想说了。 他把座驾白色劳斯莱斯魅影在院子里一停,脚步匆忙地走进大厅。一个穿白裙的少女在这里等他,礼貌性地向他微笑,然后问他: “格雷先生,现在是晚餐时间,大家都在餐厅吃饭,您要过去吗?” 他回以微笑致谢,去到餐厅看看情况。 比起中午接近全素的一餐,这儿的食物还算正常,除了和早餐类似的那些瑞士特色食物,还有大份的烤猪羊牛肉。 许浩然正和几个美女有说有笑,他左右各有一个美女恨不得躺到他怀里,附近也围着几个在听他讲奋斗史。Gray一来,果然也有美女围上来,给他脱下他的名贵外套,帮他拉开椅子,为他整好餐具。 这时院子里一辆柯尼塞克跑车也刚停好,Alexia从车里下来走进大厅。 “Anna,Gray是不是刚到?”她问道。 “是,刚进餐厅。” “好,我去找他。” “要我帮你把车开走吗,一会院子里该停不下了。” “好的,麻烦你了。”Alexia把车钥匙扔给了Anna。 当她走进大厅,Gray身边也围上了姑娘们。看着这个喜欢穿名牌,每个细节都考究的男人,Alexia一时不知该怎么搭讪。边向他走,边在心里制定方案。 “喂,Gray。”她直接从他身后拍了他的右肩一掌:“杨回小姐让我来找你。”她这话一说,原本坐他右边椅子上的姑娘立刻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她。边上围着的人也散了一大半。 “哦,”他点了点头,看着Alexia在自己右边坐下来,问:“她有什么安排?” 她看着他不说话,想了一会说:“她说只有你对欧洲的贵族文化有深刻了解,让我带你去看一批红酒。” 许浩然在不远处听到了,对这边说道:“杨回小姐看来很看重Gray先生啊。” Alexia对他回以一个微笑说道:“大家都有过人之处,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虚张声势。” “红酒在哪?”Gray皱眉问。 “请。”Alexia站起来带路。 她和Gray两个人来到了主楼四楼西面老板专用的主餐厅。她在他身后关上了餐厅门,咔地一声锁上了,引得Gray回头看了一眼。 这边的墙上,满满地菱形木格子,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红酒,房间里都是酒香夹杂着烤肉的香味,虽然这里现在一块烤肉也没有。除了酒架,这里的布置透着中世纪欧洲富豪的品味,窗帘桌布都是当年Gucci的定制产品。有空位的墙上,挂着众多的画作,技艺出众,风格多变,都是王母的作品。 Gray在酒架边慢慢地看过去,边看边说:“确实有很多珍品好酒,但是有些年份很奇怪,要不是在这里看到,我是绝不相信世界上有的,除非是假酒。” 他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一瓶酒说:“这瓶标罗曼尼的酒,居然写1652年。我的天,虽然1651年克伦索酒庄更名成了罗曼尼,然后在一百多年后再改名成罗曼尼康帝……” 在他滔滔不绝展示他的红酒文化的时候,Alexia把外套和内衣都扯掉,只留了一件略紧身的V领薄上衣和高开叉的裙,坐到了餐桌边说:“那就喝喝看呗。” “就喝它?”Gray转身看时,Alexia正坐在餐桌边对他笑,领口内几道圆润的弧线若隐若现。 “拿过来,开了。”她一拍桌子。 Gray表情生动地抽出那瓶酒,和她一起坐到餐桌边。 “我不太会开红酒……”她端着一个空杯子朝他笑。 几分钟后,Gray教她用手指夹着杯底晃动醒酒,让她不要让手上的热量传递到酒体里。 “这么麻烦,喝一口酒,还要晃多久?”她不满地说。 他摇摇头说:“不冰镇它已经是暴殄天物了,你就再晃几分钟吧,毕竟三百六十多年前的酒了,如果是真的话。” “……”她一阵无语:“也不知道会不会喝死。” 二十多分钟后,这瓶酒只剩一个空瓶在桌上了。 “不行,不过瘾,我要喝高度的,你找找有没有干邑白兰地。”她对他说。 “……我去找一瓶最差的吧。”他转身走向酒架。 “找一瓶不用醒酒的,还有,别喝得比我还少,像个娘们。”她说着,从脱下的外套里找出烟,自己点了一根。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Gray解开了衬衫扣子,脖子下面是发红的皮肤。 “酒量倒还可以,不知道别的方面行不行。”Alexia看着他笑。 “去我的房间吧,这里都是艺术品。”Gray还很清醒的样子。 “你抱我过去吧。”她向他伸手。 Gray把她抱回了他的房间,关门上了锁,把她扔床上。 “上锁干什么,我又不跑。”她笑他。 他的房间里有四五条领带,他取过来把她的手绑上床边的铁架子。 “挺刺激的样子,会玩。”她说。 Gray不说话,拖过他带来的行李箱,对着她打开…… 她看到箱子里的各式各样的器具,觉得喉咙发干,酒都吓醒了:“我去!怪不得你的名字叫Gray……” 玄后和王母一起从四楼的阳台回到了这里。 她们在进门的房间沙发里简单讨论一些问题。 “从性格特征来说,几乎都没有硬伤,许浩然最偏离我们的目标,雷心诺今天晚上麻烦王姐把他的病治好,然后再观察。”玄后说。 “我看最后那三个孩子都挺有希望的。”王母说。 “其实我今天做了一个新的附加测试,就是和太阳建立连接。方笑刚和孙令冬是几乎无法和太阳产生连接的体质……虽然这不是性格特征,但我觉得他们两个希望不大……”玄后说。 王母伸手阻止了她说话,闭上眼睛听了听,问道:“你感受一下我们的餐厅。” 玄后也闭上了眼,三秒钟后猛地一睁,说:“谁这么大胆,喝掉了我们那瓶罗曼尼康帝的原酒。” 王母闭着眼睛笑,说道:“还能是谁,你派出去的Alexia呗。你感受一下她的位置。” 玄后再次闭上眼睛,十秒之后两人一起睁开眼睛,相视一笑。 玄后点点头说:“好,省得我去教训她了。” 主宅三楼的走廊里,传来一声声含糊不清的女声惨叫,直到深夜都不停息。 ———————久违的小横线,让读者小憩一下———————— 米兰,是一座建于伦巴第平原中心二千多年的古城,建筑多如星辰,城区广阔无边。 安德鲁和EVA一路从南往北而来,在黑夜中穿越了大片大片平原上的农田,终于在半夜里开进了米兰城。原本他们可以在城区外的高速公路上绕过城的中心,继续前往瑞士,但显然安德鲁又困得撑不住了。 离开佛罗伦萨之后不久,EVA曾经开了两小时的车,安得鲁也算是美美地睡过了一觉。但要让他通宵直接开到瑞士北部与德国交壤的巴塞尔,显然是不现实的。 他们决定在Tre Torri区的Melia酒店先住一晚。 总算还有空房间,双床房,在前台check in的时候,手续和交谈都是Eva做的,安德鲁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后。 前台对这个组合有些疑虑,对安德鲁问道:“先生,你和这位女童住同一间房吗?” Eva问道:“我可以单独住一间吗?” “对不起,小姐,我们酒店不能让18周岁以下的儿童单独入住。”服务员微笑回答Eva。 安德鲁恼怒道:“那我们只能住同一间,你还问我干什么?” 前台听到他的意大利南方口音,总算放心了一些,问道:“不好意思,先生,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Eva拿出音乐节比赛的参赛函给他看,说:“我来参加比赛的,这位先生是我们学校安排的寄宿家庭户主。我们抽了点时间来这里旅游,想看看米兰大教堂。” 前台总算弄清楚了疑问,放下心来,礼貌地微笑道:“欢迎来米兰,米兰大教堂不会让你失望的,可爱的小姐。” 安德鲁有些怒气未消,他感觉这个前台对南方人有偏见,语气不善地问他:“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对一个小姑娘失礼?就算Luc Besson(吕克贝松)的LEON(《这个杀手不太冷》)里也不会这么拍。你认为我们南方人都是野兽吗,北方佬?” 前台忍不住笑起来,说道:“请原谅,先生。米兰警方要求我们对比较特殊的客人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只要您没有像LEON(影片的男主名字)那样带着枪入住,我们酒店非常欢迎您的光临。另外我们问一下,总比上报给警署由他们半夜来敲门更不会引起二位的不适,对吗?” “好了,夜深了,我们抓紧回房休息吧。”Eva推着安德鲁离开了前台。 酒店地处米兰市繁华地段的富人区,窗外就能看到两座地标性质的高楼,算是米兰的CBD吧。米兰城的高楼很少,这边几乎是唯二的两座,一座挂着红色的GENERALI的广告牌,是意大利的忠利保险;一座挂着蓝色的ALLianz,是德国安联保险。 Eva让安德鲁洗澡去,她则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发呆。 安德鲁觉得裹个浴巾就出来在这个情况下不雅,把今天穿的一身都带进了浴室。洗完了后,他还是穿这一身出来,正看到EVA手扶着窗帘看着外面出神。 “EVA,你要不要去洗澡?”他问。 “我不用。”她头也不回地说。 “呃,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出去转转,过一个小时再回来,顺便买点东西。”他说。 “我不洗澡,你要去买什么?”她转过来看他。 “那你真的不打算洗澡的话,我就睡觉了。”他把外套脱下来,钻进一张床上的被子里,说道:“我不会照顾小孩子,你自己睡觉没问题吧?我可能还会打呼。” “刚才车上你就打了,没事,不会影响我。”EVA又把目光转回窗外的黑夜。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说你那老旧的汽车很可能明天会坏在路上,阿尔卑斯山的山路对它是个考验,而且……”她抬头看了看夜空:“明天山里有大雾。” “明天换辆车再走吧,至少需要一台四驱的越野车才够安全。”EVA转身对他说。 “你是说去租一辆车吗?”他忘记了名字的事情了。 “也行,比买合算。”她微笑了一下。 “这个费用可不便宜……。” “你就挑好车租,钱我会另外支付给你。” “行,那没问题。”不要他花钱,他就爽快了。 “OK,睡觉。”EVA拉上窗帘,直接跳上另一张空床,拉过被子就睡了下去。 ————————————————————————————— 方笑刚被三声规律的敲门声叫醒,迷糊中看了看床头柜,自己的手机和一块银色手表放在一起,他还是习惯性拿手机看时间。 “方先生,您醒了吗?”门外的声音还是古娜,现在早上八点。 昨晚和雪莉下半夜才回到总部,明显的禁令让她什么都不能讲。虽然什么都不能说,但快回到巴塞尔城区的时候,在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上,雪莉突然一把拉过方向盘,吓得方笑刚猛踩刹车。 车子停在路边的一片林地里,靠发动机的热量打出的暖空调隔开了车外夜晚的寒冷,车里只有开着导航的手机屏幕的亮光。 去看她时,雪莉熟悉的漂亮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 “回去的时间,没做规定。”她说得很含蓄。 他真后悔选了这么一台小越野车,要是选个全尺寸座位能放倒的……现在也只能将就了,还好油是公司出钱,发动机开着打暖气吧。 车门得锁了…… 方笑刚起床给古娜开了房门,还是和前一天一样请她进来坐,她也还是挺直着背坐在昨天的凳子上。 “还是八点半之前去餐厅用餐吗?”他问。 “是。” “好的,那还是麻烦你稍等一下。”他去洗漱。临出门犹豫了几下,没戴手表,把手表放进了行李箱。 今天还是和昨天一样,cindy,雪莉,安吉尔,Norma,Noah,还有三个不知道名字的内事组成员一起当服务员给在场的所有人上早餐。Cindy的脖子上挂着昨天卞凯的奖品,所有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实物比照片好看,恭喜你啊,cindy小姐。”许浩然在cindy走过他身边时笑着和她说。 “谢谢。”cindy不失礼貌地微笑,继续忙碌着。 “这么说卞先生昨天胜利了。”Gray说。 孙令冬赞叹说:“卞先生真是豪气,价值连城的项链,说送人就送人了。” “不能这么说,”卞凯暂停了吃饭,嚼了两口嘴里的肉,手上的叉子上还有大半根圣加仑香肠:“我送的不是外人,是我的未婚妻。” 四十三雾中马鹿 玄后走进餐厅,向在场的所有人问了早安,她身后跟着Alexia。 Alexia今天穿着宽松的亚麻长袍,一改之前的性感风,画着眼影,但是眼睛里有红红的血丝,走路也有些不自然。 一个当服务员的内事组美女,看着Alexia,又扫了一眼Gray,然后咬着上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雷先生,你今天感觉身体如何?”玄后专门问候了一声那个得癌症的少年,雷心诺。 少年有些意外被问到,犹豫了一下说:“感觉很不错,今天早上起床,全身都很舒服。” “那就好,那么麻烦大家用完早餐,到院子里上车,今天我们要旁听一个会议。”玄后微笑说。 “可以问一下是什么会议吗?杨小姐。”许浩然问。 “Basel committee on banking supervision的一个例会,我们并不发表意见,只是听一下,下午还有别的安排。”她说。 卞凯神情严肃,若有所思。方笑刚忍不住吃惊地问:“这个会我们也能旁听?我们代表哪个国家的中央银行?” “方先生之前做经济顾问的意见很不错,别出心裁,也很有远见,应该来听一听。当然,我们所有人并不代表什么经济体,大家跟着公司安排行动,我在车上等你们。”玄后带着Alexia又离开了餐厅。 大家匆忙吃完了手上的东西,跟去院子里。现在院子里停了一辆能坐二十人的中巴车,Alexia在当司机,玄后像导游一样带着其他人上车。汽车在市区穿行,要避让开蓝绿色的有轨电车的行车路线,道路两旁,大多是三层到五层的小楼。小楼底层多是各类小商铺,店门口都摆着几样绿植美化环境。 中巴车慢慢开了有半小时,停在了一幢像放大了的中焦单反镜头一样的圆形建筑门前。门口有一个中年欧洲妇女在迎接他们,带着他们坐电梯上了十层的会议室。 八位男士在会议圆桌上坐好,带路人离开了。玄后没和他们一起坐电梯上来,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 王小豪问方笑刚:“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要听的是什么会议?” “这里应该是国际清算银行总部,开什么会我不知道,反正是讨论怎样监管银行,控制风险的。”方笑刚说。 “这我怎么能懂,我只是一个搞体育的。你们是干什么的?”王小豪问在座的人。 “你比我强,我就是一个无业游民。”卞凯说。 孙令冬说:“我是一个跑销售的,刚到这家公司来工作。” 方笑刚说:“我也差不多,刚到这家公司来,做个小职员。” Gray说:“我们和这家公司有些贸易来往,我是来考察的。” “我做技术工作,刚进公司一个月。”肖复云介绍道。 “我说过了,我是来治病的,我还在上学没毕业。”雷心诺说。 许浩然笑着说:“我和你们有些不同,我是受邀来参观的,我在地方银行工作。” “我们好像没啥共同点啊,这个选拔真让人捉摸不透。”王小豪一脸茫然。 许浩然说:“选拔方式更奇怪,任谁也想象不到,昨天是玩德州扑克,今天变成旁听银监会开会了。” “问题是,”卞凯认真地说:“这里是给国际上最有实力的二十七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代表开会的地方,我们肯定语言不通啊。反正我是不会听得懂那些专业术语的会议内容的,除非他们用中文。” “这一点不用担心。”玄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她换了一身深红色的职业女西装,出现在门口。 “杨天小姐。”他们向她点头并打招呼。 玄后走进门,会议室内的投影仪被打开,墙上投射出另一个会议室的影像。房间装修和桌椅样式和现在他们这个会议室类似,只是房间大很多,可容纳上百人。那个会议室当中有一张铺着桌布的长桌,桌子上放着二十多面不同国家的小型国旗,其中不少国旗边上还有看不清图样的其它小旗。长桌边人已经坐得七七八八,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这边的会议室里不知哪里的喇叭正在以比较轻微的音量实时传递那个会议室里的发言。方笑刚除了听出来,应该可能不是说的英语之外,啥也听不懂。 这时会议室门口又有人敲了两下门,随后门直接被打开,进来一个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中国女性,一点薄妆,人很优雅。她进门后对玄后点了点头,然后戴起一个耳机坐到投影仪旁。 “她是Jennifer(詹妮弗),今天做我们的同步翻译官。”玄后简单介绍了一下她。 投影仪中那边会议室里又有人入场就坐,传来的语音比较嘈杂。好在很快那边支起一个小话筒,一个白发的欧洲老头对着说了一句话。 “请安静,我们的会议马上开始。”詹妮弗突然开口了,几乎和那个老头同时结束说话。 会场安静下来,方笑刚等人也都打起精神坐直了,看着屏幕。 白发老头对着话筒开口了,他的面前是德国国旗和另一块白底蓝字的小旗,他开口后两秒,詹妮弗开始翻译: “各位,我是Jens Weidmann,来自德国中央银行,三季度国际清算银行的运营费用清单和按股份承担的费用明细已经交到大家手上,四季度的预付款项请各位股东于15个工作日内支付。下面有一则董事会变动,是由美联储提交的。” 白发老头把小话筒在桌子上递到一个年轻人手中。这个青年非常年轻,身前两面旗帜,美国国旗和美国联邦储备系统的圆形鹰头旗。 “各位,我很荣幸得到任命,代表美联储出任国际清算银行的董事,我叫约翰.克里斯.摩根。”这个男青年说,当然语音还是由詹妮弗同步翻译。 这时边上一个人说话了,他没有用话筒,但是就坐在约翰边上,声音很清楚地传来:“YYFC,你们摩根家族这是要执掌美联储了吗?”他的身前只有一面英国国旗。 青年微笑对他说:“没有这回事,这只是我个人的工作。” 嘈杂了一会之后,话筒被蓝边六芒星国旗后面的人接过来:“我是以色列银行的斯坦利.费雪,我们银行本月要发行500亿美元20年期国债,年利率2.64。” 这时红底星月旗后面的一个中亚长相的男人面色不善地说了一句话,也被清楚地传了过来。詹妮弗听着她的耳机,突然面露难色,看向玄后。 玄后对在场人说道:“这是土耳其语,他说以色列人这是要借钱打仗。” 许浩然摇头赞道:“杨小姐真是知识渊博。” 玄后不置可否,那边会场又有英文传来,原来话筒又回到了美联储的那个青年手上,詹妮弗翻译道:“我们只谈生意,不讲政治。” 这时扬声器里传来不用翻译的中文,中国国旗和银监会红色盾旗后面的一个中国人民银行的代表说话了:“生意不只是政治,甚至会导致战争,作为国际性的组织,我们应该了解资金用途。”发言得到了不少与会人员的点头支持。 以色列人摇头说道:“关于用途,我们有权不解释。” ————————Elsewhere at this moment —————————— 向北离开亚平宁半岛,整个意大利被抛在身后。安德鲁和Eva向远方的群山开去,那些连绵的山头就是阿尔卑斯山脉。人类的城市最初总是建立在靠水的平原上,而这座山流下的几条大河孕育了一大半的欧洲文明,就像昆仑山之于中国一样。 他们在米兰租了一辆短款90英寸轴距的黑色路虎卫士,虽然今天多云偏阴,但沿途景色依旧迷人。 进入山上的高海拔地区之后,路上出现了大雾。安德鲁把车开得尽可能的慢,以防备大雾中突然出现的迎面驶来的汽车。 “这天气真糟糕,看来我们整个上午都要花在这段山路上。”他慢慢开着说。 Eva出乎意料地说:“可以开快一些,前面一段没车了。” “小姑娘胆子倒不小,那我真加速了?”他说。 Eva点点头。 他露出无畏的神情,在大雾中提速。车速已经到了一个有些危险的地步,对面如果突然来车,并且开错车道的话,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在雾里快速前行了有一分多钟,Eva对他说:“减速,前面有车了。” 安德鲁踩慢了车速,果然大雾中出现了一辆慢速行驶的白色皮卡,两车交会而过。 “还真被你猜中了。”他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猜的。”她的笑有些嘲讽的味道。 “那我要不要再加速?” “过会吧,马上会过来一辆蓝色阿尔法罗密欧的Giulia。”她告诉他。 “这你要也能猜中……我靠!”大雾中果然开过来一辆蓝色轿车,倒三角型的进气格栅一闪而过,车型什么的都说对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吃惊地问。 “中国技术,地图软件。”她朝他晃了晃手机。 “第三国家的科技真是神奇。”他简直不可置信。 “加速吧,前面没车了。” 安德鲁疑惑地加快了车速,眼睛看着自己的车载屏幕导航,上面只有路的方向,根本不会显示对面的来车。 “我还能再快一点吗?”他问。 “最好如此,我赶时间。”她说。 他谨慎地加快速度,车速提到60公里每小时,这时卫士越野车在山路上颠簸起来,它的避震不如骄车或SUV那么舒适。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车里时不时上下震动。 “减速吧,前面一辆宝马。”她说。 安德鲁减慢速度,按了按喇叭。很快也听到前方喇叭声响起,随后一辆黑色宝马X5和他们擦肩而过。 “中国的手机软件真是神奇,我可以下载一个用吗?” “目前没有其他语言版本。”她说。 “但好像你也不怎么看手机屏幕?”他看着她说。 “我看的。”Eva拿起手机,好像在看地图。 “那么前面有车吗现在?” “嗯,二十秒后,有辆卡车。”她说。 他踩了踩油门,十五秒后再放慢车速,很快听到大车开过来的声音。他兴奋起来,说:“那汽车以后都可以无人驾驶了。只可惜这车是手动档。” “加速吧,前面一段没车。”她说。 车速被提起,很快开到了70码。 “前面还有三公里没有车子。”Eva说。 车速继续提高,安德鲁挂到五档,汽车在大雾的公路上开到了100码的时速,他时不时看导航地图来确定前方有没有转弯。 一团团雾气迎面扑来,汽车破雾前行,他嘴角挂着些兴奋的表情。 突然一团灰白的雾气似乎有些不一样,直到非常近的距离才看清,马路正中有一只不小的灰色动物停在那儿不动,是一只成年雌性野生马鹿。 “Oh, mio Dio! ”安德鲁沉声惊叫,紧急向右打方向。Eva在这一瞬间也瞪大了眼睛,手脚不自觉得抓紧。 刹车、轮胎侧滑的声音伴着一声撞击声响起,那只鹿被撞了小半个屁股,向左边旋转着飞出几米远。汽车在滑动失控中向右边离开了路面,安德鲁没有再乱打方向盘,但是右边是一片斜坡。 汽车不可避免地在这片斜坡上侧翻并滚了两圈,坐在车里的人只感觉天旋地转外加山崩地裂,最终车子以向右侧翻的姿势停了下来。 翻车时,两人被安全带勒紧,停下来后变成吊在那里,安德鲁抓着方向盘和门把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否则会掉下去压到Eva。前挡风玻璃的四个角都被撞碎了,裂纹向当中延伸到整个前方,不过玻璃整体还在框内没有碎下来,窗户玻璃大多没碎。 “我们先出去。”安德鲁在侧翻的车里挣扎着离开座位。Eva解开安全带,在车里站了起来,帮他调整姿势。 随后他们向上打开了驾驶位室的门,爬出了车子。山上寒风刺骨,安德鲁冷地缩着脖子,路上的雾中看不到那头鹿的影子,应该没受重伤,跑走了。 “希望有保险,不然我们要赔不少钱了。还好人没事。”安德鲁看着受损的车说。 “你头上出血了。”Eva告诉他,他的左前额擦破了皮,不是很严重,渗出少量血来。 “这个没事,”他抹了一把额头,说:“问题是接下来怎么办?” 四十四以色列的贷款 “看来中国黑科技也不是万能的。”安德鲁叹着气看着侧翻在路边斜坡上的车子:“打电话求援吧。”他拿起手机。 “不行,我没带护照,警察来我会有麻烦。”Eva阻止他。 “那怎么办,我们会冻死的。” “我们去把车子翻过来,应该能继续开。” “这车重量超过两吨,你开玩笑吧?”他说。 Eva从随身带的小挎包里取出一件外套穿上,走到车子的尾门处说:“你来帮忙把车里的千斤顶取出来。” 安德鲁缩着脖子搓着手走过来,说:“取出来有什么用?现在车子侧着,没有地方给你架千斤顶。” “这不是平地路面,我们在车下面找个地方挖个坑,就可以架千斤顶了。”她说。 安德鲁看着车子,有点犹豫。 Eva说:“现在车子不是平躺,有28度倾斜角,我们把它顶起来到33度角,把它翻过来很容易。” “那样的话只会底朝天。”他说。 “我们翻三次就可以了。” “……。”安德鲁皱着眉不说话。 “好吧,如果你愿意按我说的做,尽力帮我。我支付双倍的价钱给你。”Eva说。 他叹了口气说:“好吧,我试试。” 他们开始行动,把车翻过来的过程比想象中容易很多,第一次翻动的时候,由于车顶面积小,并且有一些弧度,车子多滚了九十度,一下子就变成了左侧车门在下。所以两次就把车子翻了过来。 上车点火,车子没什么问题,发动机里的热量化作热风吹进驾驶室,安德鲁总算缓了过来。 卫士的爬坡能力出众,毫不费力的开回了道路,车子继续前进。 “开快一点吧,不超过70码,还是很安全的,前面五公里内都没有车。”Eva说。 “你长大了一定是个辣妹。”安德鲁无奈地说。 ——————————下面回到巴塞尔———————————— 投影在幕布上的会议画面有些凌乱了起来,少数几个中央银行代表还在讨论以色列贷款的问题,其他人开始私下交流讨论其他关心的内容。 詹妮弗的同步翻译有些不知翻译谁的话比较好,只能一边说明是谁说的,一边翻译内容。后面有些人甚至发生了大嗓门的争吵,更加难以翻译了。 玄后举手叫停了她的翻译工作,转向八位男士这边问道:“各位对这个组织有什么看法?” 卞凯说:“挺好的啊,很多国际问题变成了商业问题,是文明的一个进步,全世界就成了一个菜市场。” 方笑刚说:“卞凯先生说得有道理,没来听过还想象不到国际会议是这个样子的,联合国开会是不是也和这个差不多?” 玄后微笑说:“那还是有不少区别的,这里只谈钱。” “黄金、货币体系比普通人认识的要重要得多。以前人为了吃饱肚子打仗,现在为了其他利益,所以钱是非常重要的,什么都能买啊,放眼世界都是如此。”许浩然说。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应该从根源上分析人们要的是什么,那样世界能安生一些。”孙令冬说。 “那你说人要的是什么?”王小豪问他。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孙令冬回答他。 “我觉得不是,自由那也要有一个目标啊,全世界的人都满世界乱窜吗?财富、地位、女人,这些才是。”雷心诺说。 卞凯说:“那应该说,人要的是话语权和交*配权,这是他们的基本需求。” “这是男人的需求吧?我好像觉得女人要的不是这两样。”方笑刚说。 孙令冬说:“人首先要一个信仰,然后要有追求信仰的自由。” “他们为了信仰不要命啦?生物的第一要务的生存吧。”肖复云说。 “对,先要活着,然后要养育子女,人说到底还是不能脱离这两个本能。”王小豪赞同道。 “人有复杂的社会体系,所以本能以外还有很多很多想要的东西。”卞凯说。 “我们好像扯远了,杨天小姐问的是我们对这个组织有什么看法,我们还是回到这个组织的职能上来。”许浩然对所有人说。 “今天他们开会主要矛盾就一个以色列的国债提案。”方笑刚说。 玄后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预计一下这个提案会不会被通过?” 八个人互相看了看,在坐的大多数对国际政治和金融一窍不通。 许浩然把双手放上桌面,托着下巴说道:“应该会吧,美国不是会支持他们吗?” 这时正好YYFC又拿过了话筒,詹妮弗翻译道:“为了遵从我们银行一贯的保密和不干预资金去向原则,以色列的这500亿国债从偿还能力上看没什么问题,如果要投票的话美联储可以表示支持。” 意大利国旗后面的人也说话了:“我们也认为没什么问题,这是很常规的国债,可以接受。大家都有需要钱的时候。” 卞凯听完詹妮弗的这几句,长呼了一口气说:“看来我们不需要做什么预计了。” 其他人看着会场里的气氛,除了土耳其和一身白衣服的沙特,基本上没人有什么兴趣反对这样一件小事。 “这笔钱确实会用来打仗。”玄后突然开口说道:“现在就有几个地区正在交火,每天都有武装士兵和平民死亡。” 肖复云摇头叹气。 “那也没办法啊,这些都是中央银行的代表,他们都决定了,难道我们还能冲进去喊”我反对!”?”方笑刚说。 “是啊,我们就看个热闹,是吧?”王小豪左右看看说道。 卞凯笑起来,看着玄后说道:“杨小姐,我们是来看热闹的吗?” 玄后淡淡地说:“如果你们统一意见要反对的话,可以和我说。” 肖复云接口道:“我反对。” 王小豪也接着说:“我也反对。” 孙令冬轻抬了一下手:“反对。” 雷心诺,许浩然,方笑刚也表示反对。Gray皱了下眉头不说话。 卞凯说:“那就算我们都反对,会怎样?” 玄后不答,侧转面孔看着幕布上的会场,闭了闭眼。 会场中有了变化,白头发的德国中央银行那个老头拿过话筒,摇着头说:“据我所知,以色列银行发行国债拿到的这笔钱,基本上全部会用于战争开支,而且我们德国已经无法再容纳更多的中东难民了。” 他身边的瑞士国家银行代表,一位方脸戴眼镜的男士拿过话筒,紧锁着眉头说:“我是瑞士国家银行行长托马斯乔丹,我提议关于这次以色列国债是否在国际清算银行发行,进行一次表诀。” 双手环抱在胸前,低头不语的美联储代表YYFC突然抬头,举手要话筒。话筒递到他手里之后,他说:“因为地理位置上的原因,相信欧洲盟友对中东局势会有更准确的判断,如果这笔钱意味着战争和死亡,我决不会因为商业利益而投赞成票。谢谢各位。” 他的发言让会场哑雀无声了三秒。形势突然一边倒让以色列人目瞪口呆,他拿过话筒说:“各位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现在是国际清算银行的股东代表,而不是对其成员国妄加揣测的什么和平卫士。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各位突然抛弃了我们银行半个多世纪以来秉承的传统,背离了商业习惯。这将会非常有损于我们银行董事会的信誉和名声,希望大家慎重考虑。” 他的发言也让会场一片寂静,不少大国代表锁着眉头低头不语,有的频频看表。 德国中央银行的Jens Weidmann清了清喉咙,说道:“那我们进行表诀,同意以色列银行的国债在我行发行的请举手。” 会场中举起十几双手,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 随后他请反对的人举手时,举起了过半的手。 以色列人摇头叹息,随后又举手示意要话筒,他说道:“请允许我在这里再作一个交易提案,我们要求做一笔180吨黄金的掉期交易。” 詹妮弗这句话翻译完,这边几个外行候选人又面面相觑,孙令冬问许浩然:“许先生在银行工作,请问什么是黄金掉期交易?” “这个我也不懂,我没在中央银行工作过。”他不好意思地说。 玄后解释道:“就等于用黄金做贷款,只不过会在到期之后以事先约定好的价格再买回来。” 许浩然说道:“以色列有这么缺钱?这180吨应该是他们的全部黄金储备了。”似乎在弥补刚才不懂黄金掉期交易的尴尬。 方笑刚疑惑地问道:“为什么突然好像没人站在以色列那一边了?是他们听见我们反对的声音了?” “对啊,好突然。”肖复云微笑说。 候选人之间笑着互相看看,卞凯则笑着看玄后,玄后大方的回视他,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会场中的人开始交头接耳,显然有不少中央银行对这个交易有兴趣。 YYFC拿起话筒发言:“各位,180吨黄金只有100多亿美元的价值,这只是风险系数更低的金融工具而已,我们并不怀疑以色列的偿还能力,只是不愿意再在新闻中看到更多的战场,这是我们的初衷,希望费雪先生不要误会。” 在场的人大多点头表示同意,六芒星国旗边的斯坦利.费雪愤然离席。 “他的态度变化好大。”孙令冬看着幕布上的YYFC说。 “杨小姐很好地向我们证明了公司的实力。”卞凯微笑对所有人说。 “是我们公司左右了这场会议?”方笑刚不信地说。 “那要不然呢?他们代表的银行不可能在这样的会议上突然改变立场,除非有强大背景的集团在中途突然施压。”许浩然说。 在座的人一阵沉默,王小豪脑袋不动,眼珠一会看看玄后,一会看看卞凯,一会又扫向其他人。 詹妮弗取下戴着的耳机,站起来向玄后轻弯了一下腰致意,再向在座的八位也弯腰致意。在他们向她还礼的时候,她带着来时的优雅,走出了会议室。 玄后也站起来微笑说:“好了,今天上午的观摩活动到此为止了,午餐我们吃中餐如何?” 大家都纷纷站起来说好。 ————————灯灯等灯,凳灯等灯,丢丢丢———————— 大雾路段其实很快就过去了,随后虽然是个阴天,总算一切顺利。快到巴塞尔的时候,Eva让安德鲁在Lucerme先把车还掉。磨损的车身和破裂的玻璃实在是太招警察的注意了,虽然一路过来没有遇到任何穿制服的人。 Lucerme(卢塞恩或琉森,字数关系后面用琉森)是座旅游名城,建在湖边山下。以安德鲁的民族自豪感,也忍不住赞叹它的美丽,此处省略具体描绘三万字,简单来说就是蓝天绿水青山古城。 Eva指点着安德鲁找到了Europcar租车公司的还车点,把路虎卫士还掉,有保险,但还是支付了八千欧的倍偿金,刷的Eva的卡。 在湖边城区找餐馆用餐时,安德鲁体贴地提醒她一家门口挂着黄色方灯的餐馆,上面写着中文“太白酒楼”。虽然不知道写的啥,他知道这是中餐。Eva摇头拒绝了,反而带着他走进一家商场,在二楼找到一个意大利名字的小餐馆,店名写着La Sinfonia。 这里是瑞士的德语区,Eva一口流利的瑞士腔德语让服务员对他们分外热情,来这里吃饭的也多是瑞士本地人,反倒是只会意大利语的安德鲁遇到了语言问题。 他摇着头疑惑地问她:“你应该从小在欧洲长大吧,在中国哪有时间学会这些不同的语言。” “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中国儿童的早期教育系统有多么出色。”她笑着说。 他难以置信地闭口不说话,过了一会忍不住又说:“没想到你们连儿童的性教育都做得这么出色。” Eva白了他一眼,说:“轻一点,让懂意大利文的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可怕的关系。” 他左右看了一眼,店里没人注意他们,轻声说道:“我的意思当然是你在佛罗伦萨为我做的安排。” “这里是旅游区,瑞士又是可以合法”那个”的国家,你如果需要,我再给你安排一个。”Eva边吃边轻松地说。 安德鲁表情生动地继续吃盘里的肉块。 四十五王母娘娘开会 走出餐馆,安德鲁跟着Eva像个跟班。 离开了琉森湖岸,离开那座1333年修建的古董木桥,当那些哥特式老教堂的尖顶都被城区的建筑群遮住之后,这座旅游城市也显现出它包含生活气息的正常一面。 “嗨,你带我去哪儿?”安德鲁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轻声问她。 “你知道我总是会兑现我的承诺。”她说。 “可是这里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他观察着四周陌生的建筑,步子还是一刻不停跟着Eva。 “就是这里了。”她停在一幢五层高灰白色带点米黄色的建筑的门口:“不要说话,跟我上去。”她也左右看了一眼,突然拉起安德鲁的手推门进去。 里面是一个很小的酒店前台,公寓式的那种,而且前台没有服务员。这是一家连锁公寓式酒店,总台会设在城区一个比较繁华或交通便利的地方,房间则会分散在城里的各处。那些分散的客房一般不会再设总台,要知道这里的人工是很贵的。 这家的装修已经非常老旧了,看起来是很便宜的那种,地段也不好,只不过公共区域打扫得还算干净。 只上到二楼,Eva就带他停在一间客房门口。 “听着。”她轻声说,将安德鲁一把拉低下脑袋:“一会用英文和她交谈,叫她Monica,告诉他是朋友介绍的。你先付给她200欧,告诉她如果你满意的话会再付100欧甚至更多。我保证她是你喜欢的类型,我在对面的咖啡店里等你。你英文怎样?” “还……还行吧。”他说。 “等我们再见面,我会额外付你300欧,因为我说过我来安排的。”她松开拉着他的手,顺便用力敲了三下房门,然**紧拳头举高,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就下楼去了。 “Who`s that。”里面一声问话。 “呃,……嗯……我知道你叫Monica,是朋友让我来拜访你的。”安德鲁用英语说。 “好的,等一下。”里面一阵杂乱的声音。过了有三五分钟,一个非常年青的白人姑娘打开了门,不过那条防盗链还挂在上面,门只是开了条缝。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在门里面问。 “我……我是带着钱来的。”他看到她的脸很漂亮,有些紧张。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她语气平淡。 他语塞了两秒钟,问道:“那我可以进去和你谈吗?” “谈什么,难道你认为我是女(支)女?”她神情冷漠。 他尴尬地抓了一把自己的脸和头发,无奈地说:“好吧,再见。”他准备转身去找Eva理论。 “等一下!”她叫住他,突然笑起来,说:“好吧,我是。但我还没上班,你也来得太早了。”她一笑更漂亮了,安德鲁忘掉了刚才尴尬的不快。 “是不是该让我进去了?”他问。 “你知道价格吗?”她说。 “你看,我都有你的地址,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放松下来了。 门终于被打开了,青春热辣的姑娘哪里都让人满意,除了床有些异响之外。 他还想要再次被服务的时候,却被无情的拒绝了,也不肯留下电话给他。女孩对他说:“你都有我的地址了,为什么还要我的电话?” “难道我不能预约下次服务吗,我回程还会来找你的。”他说。 “报歉我这里没有电话预约服务,或许下次你可以试试你的运气。”她把他推出了房间。 他在马路对面的咖啡馆看到了Eva,小姑娘正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托着下巴对他笑,只是在他看来这多少有点嘲弄的意味。 安德鲁转身记住了门牌号,随后去马路对面。 “满意吗?”Eva和他走在去Europcar公司租车点的路上问他。 他看着天,似乎回忆一样的想了想,答非所问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我不认识她。” “你别开玩笑了……” “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Eva打断他。 “什么?”他一愣。 “你不问我任何事,除了开车什么也不做。”她提醒他。 他只得点点头:“好,不问任何事。” 琉森古城的Europcar公司租车点就在琉森湖东岸,离著名作曲家,指挥家和歌剧大师理查德瓦格纳的纪念馆不远,如果Museum翻译成纪念馆的话。 瓦格纳把北欧神话创作成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在基督教盛行的中世纪欧洲一度把北欧神话视作邪教,这部歌剧把北欧神话体系流传了下来,特别是里面那些女武神的名字从此被世人铭记。瓦格纳钟爱C.Bechstein(贝希斯坦)钢琴,评价其为音乐世界的福祉。 比起音乐,安德鲁对汽车更熟悉一些。他在租车公司一眼看中了一台BMW X7,这台车刚被一对法国夫妇还回来,刚刚完成了清洗和加油的工作。 店员显然对上午刚开坏一台路虎卫士的安德鲁印象深刻,特意找来技术工人向他详细讲解一遍注意事项。 安德鲁再三声明它是老司机,如果不是他的技术成熟经验丰富,那台路虎卫士和他以及和他一起的小女孩现在要去阿尔卑斯山下找了。 反正手续到位,证件齐全,资金充足,店员也没什么好多说的,KPI要紧。他看着这个毛手毛脚的意大利农民开走了这台全尺寸SUV,还带着一个像中国游客的小姑娘。 ———————————无需说明的横线——————————— 王母在二楼音乐厅的舞台上看着台下,她身后是那台红铜色的C.Bechstein钢琴,台下的观众席几乎坐满。二十多个内事组成员,二十多张年轻漂亮的面孔齐刷刷注视着她。 此外还有刘颖等外事组成员,八个人坐一小堆。外事组的成员有年轻一些的,也有中年的,普遍要比内事组的年长一些。刘颖二十七八岁在她们里面算是非常年轻的了。 还有古娜等八个强壮的女人,坐在另一小堆,壮实的肌肉让人估计不出她们的年纪。 王母表情平静,她不笑的时候,气氛就会很严肃,大厅里一片寂静。沉思了一会,她才说道: “我们内事组成立时间很短,以前也都很宠爱你们,几乎没让你们执行过困难的任务。现在到了要团结协作的关键时刻了。” 王母说着脸上的五官开始变化,很快回复到原来的相貌,解除了易容。然后她原地飞起,快速飘向右侧的窗户,一伸手,瞬间放下厚重的黑天鹅绒窗帘。随后她逆时针在音乐大厅里贴墙飞了一个大圈,所有的窗帘都被放下来,音乐厅进出的门也被关上,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飘浮在原地一米高的半空中。 整个动作又快又优雅,就像花样滑冰运动员在冰池里亮了个相一样,近二百平的大厅,十扇大窗户的窗帘,外加三扇大门只用了五秒钟,她回到原地的时候,还有四面窗帘在半空没完全落下。 在座的人就这么视线跟着王母转了一圈脖子,大厅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叹,不过很快又静了下来。 王母和玄后的能力,各组成员都知道深不可测,但这样直接表现给她们观看还是反常的第一次。 王母浮在空中平静地对下面说:“在座的都是我和玄妹选出来的圣女,我们告诉过大家,你们都有神的血脉。但是神的血脉有很多,神位却是有限的,你们得到神位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找到神主。找到的话就能和我们一样,不老不死。找不到的话,就和普通人一样,早晚化为尘土,听懂了没有?” “我们能和王妈一样?” “真的吗?” “我靠,我们也可以?” …… 内事组和另外两组的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也有少数一些人事先看出些端倪的,比如cindy等,此刻也被气氛带得有点激动。大半的人都在和左右交头接耳。 “这八个人中,无论谁是神主,对你们来说都是一样的,不会有大小之分。所以无论是cindy、安吉尔她们八个,还是你们其他人,包括外事组,战事组的人,都会荣辱与共。” 不少人点点头,不自觉地看向cindy她们。 cindy很淡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到几排座位间的走道里,脖子上的那串项链轻轻发出一串宝石间撞击的脆响,只见她已经对着王母单膝跪下,说道:“王母娘娘,cindy听从您的指示。” 她一带头,其他人纷纷站起来,但是音乐厅里走道很窄,容不下她们都去给王母行礼。 王母在空中忽然金光四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迈不开步。金光如有实质,好像有温度的潮水,充满整个大厅,把所有人淹没。在这海浪一样的金光里身体都不听使唤起来。 有一道声音同时在她们耳膜里响起:“回座位,坐好。”声音结束,金光消失。 她们身体恢复自由,找到原来的位子再坐下。 王母继续说道:“在你们面前,我和玄妹并没有刻意隐瞒身份,所以很多事情你们机灵点的早就猜到了。即便如此,要交待的你们事情还有很多,现在时间有限我只捡重要的说。” “第一、内事组年龄相近,最大最小之间只差十九个月,是为了凑主神觉醒的时间。为了方便寻找到他而特意挑选的,现在你们正青春可人,对接近转世的主神有利。” “第二、筛选到主神的转世人后,内、外、战三组最多各有二十五个神位。能得到神位最好,得不到的……那就很遗憾,有生之年过得好些吧,只能如此了。神位给谁,权力在主神手上,你们自己努力。” “第三、如果得到神位,你们前世的记忆会觉醒。不过以本世的记忆为主导,同样的,主神也是如此。所以给他一个好印象很重要,这也是我和玄后寻找你们和主神的主要原因之一。” 王母停下来想了想,说道:“还有很多事情一时半会也交待不完,马上玄妹要带人回来了,午饭的菜已经配好了吧,你们可以去做午餐了。” 王母从空中落地,容貌又开始变化,回到了自称杨回的相貌。 台下的姑娘们互相看看,像下课了一样蜂涌离开音乐厅。 雪莉逆着人群往王母那儿挤了两步喊了声:“王妈……母娘娘,我想问个问题。” “嗯?”王母向她走近。 雪莉轻声问道:“娘娘,被筛选下来的候选人怎么处理?” 王母看看她,问道:“你对方笑刚没什么信心?” “怎么说呢,这也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就想问问,如果落选了,会怎么样?”她有些紧张,突然王妈变成王母了。 王母往音乐厅外走,顺手揽过雪莉的肩膀,以前王母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现在易容老了十岁,这个动作显得顺眼些了。 “这个我也说不好,要看玄妹的心情,如果筛选顺利呢,会好一些,万一有什么意外,说不定她会拿这些凡人撒气。”王母带着雪莉边走出音乐厅边告诉她。 雪莉点头不说话。 王母在走廊停下来,看着她,嘱咐道:“别跟了一个凡人几天就干傻事啊,知道吗?他有老婆有孩子,你别给我来表演一个自毁前程的悲情戏啊?不要轻重不分,等你拿到神位之后,只要他没死,你去找他玩好了,没人会拦着你。” 雪莉忍不住笑了笑,又问道:“王妈……娘娘也不看好他吧?” “叫王妈没事,一样的。”王母转身离去,边走边说:“没什么看好不看好的,不是主神,就全都不值一提。” 雪莉、cindy等八人回到了厨房,王母也在这里,还让其他内事组的姐妹在不影响做菜的前提下尽可能接近灶台。 王母一边做菜一边教她们:“以前没时间,现在内事组该学学烹饪了,进食一直是所有生命重要的事。大部分烹饪就是以水、油、空气或水汽混合体传导热量对食物的加工,让它更适合人类的口感和消化系统。追求口感、调味,甚至延伸到视觉上的愉悦,就是烹饪的本质。” 她一边两只手拿两个锅同时炒菜,一边说话,丝毫没有忙乱的感觉。把这两只菜炒完装盘后,她转身停下来对围观的姑娘们继续说道: “以后你们只要记住想要的口感的细胞状态,还有所要味道的成份组成,加热过程可以走捷径。” 她手一指,金光射向案台上一个大砂锅,手一收,大锅弹起飞到她身边。她把大砂锅放在面前的菜案上,双手快速几道金光射向准备好的配菜。鲍鱼、海参、鱼翅、干贝、猪肚、鸭胗……十几样配菜随着金光准确跳进大锅,接着就是加水,盖锅盖。 王母把整个大锅用金色光芒罩住,三秒左右金光散去。刚装进生食和冷水的砂锅里,能看见蒸气从锅盖的气孔往外突突突地冒,离得近的雪莉等人已经闻到了佛跳墙的香气。 四十六落选的候选人 Alexia开车带着所有的候选人从清算银行开回内事组总部,玄后没有跟来。 刚才他们一个个上车的时候,Gray上来她赶紧转过头不看他,她宽大的亚麻长袍里的皮肤,看到他都觉得又疼起来了。 许浩然自诩和Alexia在飞机航班的卫生间曾经有过那么一腿,兴致颇高地坐在她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卞凯和雷心诺在简单地交谈。方笑刚、孙令冬和肖复云在一起聊小时候的兴趣爱好,从魂斗罗到The King of Firgters再到王者荣耀,从星际争霸到梦幻西游再到魔兽世界,从酒井法子到石原里美再到波多野结衣、朱音唯、RIO、北原多香子、早川濑里奈……(排名不分先后) 王小豪在一边听他们聊,偶尔插几句。Gray也默默听着,眼神却从座位靠背的缝隙中时不时看几眼Alexia和许浩然看起来很愉快的交谈。 午餐还是在早上吃饭的大餐厅进行,原先一排排像哈利波特魔法学院里那样的长桌被拆开组成了多张方桌,完全是按照了中餐的习惯,唯一西式的地方可能是这些方桌上被盖了白色方布。 按照这里的主人,杨回女士的吩咐,大家可以随意入坐,杨天女士自上午银行的活动结束就不知所踪。原先习惯性想要坐同一桌的男士们被姑娘们拉着分散了开来。 Alexia在开饭前偷偷找到王母,苦着脸说:“王妈,我身上的伤能不能给治一下?” “突然好了不就引人怀疑了吗?”王母说。 “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了。”Alexia痛心疾首。 “晚点再说,死不了,去吧。”王母对她挥挥手。 到这里以来,这一餐是八个人吃得最高兴的,不光是菜的水准,还有姑娘们争宠般的热情。 每个男人都单独坐了一桌,以方笑刚为例,送他来的刘颖、雪莉、古娜三人组,终于又坐在了一起。空位上还凑过来几个和雪莉差不多相貌的姑娘,其中就有在三亚一面之缘的Anna和Mandy。 “没忘了我们吧?”Mandy问方笑刚。 “没有没有,那天晚上你是第一个唱歌的吧,唱的马德里不思议,声音超好听。”他夸奖道。 “呵,你记错了,第一个唱的是雪莉,唱的爱你。”今天仍然穿着白色衣服的Anna淡淡地笑了笑,纠正他。 “啊,对,记错了,哇噻你记性不得了。”他的夸奖转向Anna。 Anna低头不理他,修长白晰的脖子却开始微微发红,上面系着一根黑色布带,也和那晚一样。 这一桌桌分开坐的候选人,气氛最热烈的一桌是许浩然,他和谁都能聊得很好,这边姑娘们又刻意讨好,自然是你侬我侬,蜜上加糖。 气氛最平淡的要数Gray那一桌,他似乎不太爱说话。看他穿着笔挺的名牌衣服吃饭的样子,似乎西餐更适合他。 王母坐在雷心诺一桌,小伙子今天饭量很好,精神上也看不出病态了。 Alexia本来坐在孙令冬那一桌,她私下问sarah有关他的一些隐私方面的情报。在得知他这方面特别OK之后,有些心虚,跑到王小豪那一桌去坐了。 和跟王小豪的内事组姐妹一打听,居然运动员出身的人,这方面倒比较简单,时间也不长。毕竟现在暂时身体受了创伤,Alexia初步决定下一个目标就王小豪了。 这一餐吃得比较久,玄后没回来,王母也没啥安排,大家就在那儿中国式吃饭了,每桌都上了一些啤酒,许浩然端着杯子每桌都敬过来了。 席间Alexia去洗手间方便,还在洗手,突然就从镜子里看到Gray进来了。 “啊?你走错了,这边是女洗手间。”她转身想提醒他。 Gray不回答,直接把门关上了。 看到他这个举动,Alexia立刻紧张起来,衣服里被抽出一道道血印的屁股又开始疼起来。 “报歉,我一般都很有分寸。昨晚有些失控,你还好吧?”Gray走过来站到她身边,不过没对着她说话,而是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 Alexia一阵无语,只得陪笑脸说:“我还好,过几天就恢复了……应该不一定会留疤……” “不如,我来负这个责。”他突然转面向她,右手抓住她的左肩。 “啊?负……负什么责?”她吓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也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觉得我们很合适,你考不考虑我们做一个长期的伙伴?”他放开她的肩膀,赞叹地说:“你的线条太美了,我生平仅见,情不自禁。所以才下手重了。” “伙伴?那你只要在这次选拔中胜出,当然可以啊。” “这个选拔我看不懂,也没有把握,先不管。我觉得你是一个特别开明,性格特别豪爽的姑娘,我……”他把她逼在角落,和她对视着眼睛,说到这里突然捧起她的脸,和她接吻。 Alexia只能和他亲完这个吻,完了只听他又接着说道:“我们家也是一个大家族,什么都不缺,在我们那儿,各方面也说得上话。你跟我走吧,你在这里也没什么地位,像个丫鬟。” “像个丫鬟?……” “对,还是通房丫鬟。”Gray难得露了丝笑意:“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除了那个时候。”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这边姐妹们感情很好,也有很多工作要做,当不了你的通房丫鬟。”她客气地说。 Gray若有所失地沉默了一会,还是堵着她的去路,突然问道:“除了我,你和姓许的是不是也有一腿?” 她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表情,微叹了口气说:“这些都是我的工作,你别介意。”说着推开他想要离开这里。 他退了一步,张手拦着她又问道:“你的工作?你做些什么?” “床上的表现也是一个参考标准,所以我试一试你们,你是第五个了。”她只得停下来解释。 他深吸口气呼掉,一把抱住她,面色不善地说:“试一试?我还以为找到了和我最般配的人,特意找个机会来诚心诚意地和你商量。”他边说着,手边在她背后移动,冷不防移到伤痕最多的屁股那里,一把用力掐住说:“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事,我只是被试了试,真是可笑。真是脏。” 伤口突然被掐了一把,火辣辣地疼痛感袭来,Alexia吸着凉气说不出话,全身都僵硬了。 还好Gray掐了把就松开了,转身开门离去。 Alexia独自留在洗手间里,皱紧了眉头扶着墙,吸着凉气等屁股好点了,再慢慢挪步子出去。 王母把管家史蒂芬找来,交待他善后,就离开了餐厅。她闪电般迅速来到二楼离音乐厅不远的一间小卧室,推门进去,玄后正盘腿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你怎么看?”王母问她。 “好事,能排除掉一个了,Alexia也算起到了点作用。”玄后闭着眼睛说。 “排除掉的人怎么处理?”王母问。 “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其实说起来,放回去也行。但我担心他事后有所察觉,回来找麻烦,那倒也没什么,最主要,我还是怕万一的万一,他真是AI选中的宇斯,把他放走了对我们极其不利。” “所以呢?算无遗策的九天玄女娘娘。”王母说。 “就算让他走,也扰乱他的生物记忆和性格,让AI无法让他做宇斯,就像我们的Lora一样。”她指了指旁边床头柜上的一本日记本,上面写着Lora的名字。 ——————————花开一枝,话分两头—————————— 从琉森到巴塞尔已经很近了,瑞士全国面积也很小,约是江苏、浙江的39%,山东的26%。从上海郊区去市区吃顿饭,开车的时间够琉森到巴塞尔开一个来回。 “我的工作是不是马上就完成了?”安德鲁问EVA。 “还没有,我想雇佣你到我坐上回国的飞机为止。”她说。 “你在开玩笑吗,这和事先约定的完全不一样!”他有些恼怒。 “我会额外付费的,你不愿意继续的话,我可以立即找别人,我想以我给出的条件不成问题。” 安德鲁立刻转怒为喜,说道:“这是误会,我以为你是让我额外加班,我很乐意继续为您服务。不过你不能开空头支票给我,我到现在才拿到一万元而已。” “我们现在来确定好交易内容吧,之前我一共承诺会支付你十万欧元的报酬,前提是你按我说的做,尽力的帮助我,当然主要工作是当我的司机,对不对?”EVA一本正经地和他交谈。 “是啊,没错,我答应你不过问你的任何事。” “好,现在你已经为我服务了30小时,开了1000公里行程。我们约定,到48小时的时候,就算你完成了我们前10万欧元的交易内容,我会把所有的钱在那时候付清,今天晚餐之前,我会先付满5万欧,你有没有异议?”她认真的说。 他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也认真地听完了她说的话,皱着眉问道:“晚餐前是几点?” “8:00PM之前。”她说。 “OK,那么剩下的五万欧,我什么时候能拿到?” “我不是说了吗,满48小时,明天12:00AM之前给你。”她说。 他总算听懂了,点头表示同意,又问道:“那然后呢?” “然后每24小时我支付你2万欧。” “怎么价格掉这么多!”他不满意地说。 “你应该说,怎么我这两天多付了这么多。你如果不同意,可以在明天中午拿到钱之后离开。”EVA斩钉截铁。 “OK,我同意。那么现在我们去哪里?”安德鲁一想,2万欧每天也已经是哪儿都不会有的高价了。 “先休息一下吧,那瓶佛罗伦萨打包的红酒呢?一直放在车里品质也不会好了,不如喝掉它。”她提议。 “现在?”他意外道。 “先往前开一段。”她突然指向前面的路。 安德鲁听她的安排把车往前,由她指路停在了一片住户边的收费停车位上。 “好了,你可以在这里喝了,需要下酒菜吗?”她问。 “好酒可以不用。”他拔起红酒的橡木塞子,就着瓶口喝了几口,说道:“这酒放在车里太热了,要是有冰块就好了。” “将就喝吧,你要是能这样把它喝完,我就再送你一瓶好酒让你带给你家乡的朋友们。” “一言为定。”安德鲁本来就喜欢喝酒,咕咚咕咚喝完了这一瓶。 放下酒瓶,EVA递过来几百欧的现金。 “这是什么意思?”他没接她的钱,奇怪地问。 “车外这栋楼里,住着一位叫克丽丝的女士,是全瑞士最漂亮的风尘女子,艳名远播。我想让你去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Eva指着车窗外一栋刷着漂亮绿墙面的房子。 “什么?又要去?我现在不需要啊,中午才刚刚……” “我只是让你去看看,没有说一定要你……我知道你上了年纪,有些事也不能勉强。不过她确实是非常有名。”EVA似乎理解他的身体情况。 安德鲁打了个酒嗝,转头看了看这栋房子,打理得很精致,能看出女主人的细心。这会酒劲上来,他不服地说道:“我只是说我不需要,请注意我的用词。既然你提出来这个要求,我就去见见她。”他说着去拿EVA手上的钱。 EVA缩回手不让他拿到钱,笑着说道:“只是见见又不需要钱,我也会啊。” “你放心,我懂。我会把钱交到她手上,并且让她知道意大利男人的浪漫。”安德鲁伸手要钱。 EVA这才笑着把钱给他。 “她真是全瑞士最漂亮的?”安德鲁下了车,离开前问道。 “千真万确。”她肯定地点头。 “好。”他对着Q7的反光镜整了整发型和衣领,手上握着钱就像握着一束鲜花般去了。 “不过那是二十五年前。”Eva在他听不见的距离笑着补了一句。 随后她足足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安德鲁脚步虚浮地回到了车上,坐上座位先喘气。 “她怎么样?”Eva笑着问。 “如果没喝酒我不会在那儿多呆一分钟。”安德鲁说完转过脸说:“不过也多亏如此,我才没有错过一位……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Eva笑笑说:“我没有骗你吧。” “没有。我看见那块1994年的奖牌了。”他没好气地说。 “那你在这儿等一下,我也找她有事。”Eva说着下了车。 “喂?你找她能有什么事?”安德鲁吃惊地喊着,Eva自顾自去敲门了。 四十七EVA上门 打开门看到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头发凌乱身材走样,看起来年近五旬的克丽丝疑惑地问道:“已经到万圣节了吗?报歉,我家没有准备糖果。” “克丽丝女士,儿童也需要尊重,而且我和您一样也是女权主义者。您应该问一下我的来意。”Eva用标准英语说道。 克丽丝颇感意外,不得不问道:“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叫Eva,是青少年杂志Faces的驻欧洲记者,这次专程来采访您。我知道您是Aspasie组织的媒体发言人之一。” 克丽丝更吃惊了,问道:“Aspasie在你们杂志上露面合适吗?” “我们的读者马上就要成年,应该向她们介绍更多古老的、有市场的并且在很多国家合法的职业。并不是所有的女孩都有美满的家庭作为后盾,您同意吗?”Eva可爱的小脸蛋充满亲和力。 克丽丝想了想,说道:“话虽如此,可是我现在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我只需要很少的时间,而且这是一次Paid Interview(付费采访)。”她强调了付费这个单词。 “那好吧。”克丽丝请她进门:“我有义务代表Aspasie向你们的读者提供一些忠告和建议。只是报歉这里有些乱,我刚刚结束一次工作。”她带着一半羞涩一半自豪地说。 她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入座,沙发表面凌乱的纹路似乎说明了不久之前它们刚被使用过。 “克丽丝女士,我们杂志会支付200欧元的采访费,不过我问的问题可能会比较奇怪,可以吗?” 克丽丝皱眉看她,并不立刻答应。 Eva轻松一笑说道:“Easy,我们这次做的专题是《弗赖布格尔大街69号的秘密》,还记得吗,你们Aspasie曾突击拜访过那里,是您带的队。” “那里?”她回忆着:“这事有好多年了。” “您想想,我只需要当时您的所见所闻。”Eva掏出200欧元放在身边的沙发上。 “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楚了。只知道那是一所大宅院,里面的却是豪华的全新装修……” “遇到了什么人,叫什么名字,还有描述一下建筑里的样子可以吗?”Eva问道。 她摇头说道:“这些都不记得了。” Eva点点头说:“这些记忆都在潜意识或非活动区域里了,不过也不是没办法读取。” 克丽丝正要说什么,突然Eva把自己左手姆指放进嘴里用力一咬,再拿出来时已经流出鲜血。紧接着她猛扑向克丽丝,右手抓向她的脸,飞快地在她太阳穴附近用小手指指甲划破一小块皮肤。 克丽丝惊叫要反抗时,Eva已经把自己左手姆指的伤口按住了她太阳穴上同样流血的皮肤。 克丽丝只感觉头皮一阵巨大的麻痹感袭来,双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 Alexia来到久违的秘室,墙上布满了灯具的那间。 小时候每个内事组的姐妹都多次单独来过这里,王母总是在这里单独找她们谈心。有时候谈着谈着就会睡着,偶尔也会简短交谈后离开这里。每次谈心的时候,墙上的灯都会大量的亮起来,金色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个神秘的房间引发过姐妹们私下的讨论,最终给它起名为Solar Zimmer意为太阳的房间。 今天墙上的灯都没有亮,王母单独在这里等着她。 “你做得不错,Alexia。”王母对她微笑点头。 她愕然问:“王妈指的哪件事?” “Gray能排除掉了。” “哦,是他特殊癖好的原因?” “不,是他的心胸气度。SM倒是一个加分项。”王母笑笑说:“知道这间房子为什么要装这么多灯吗?” “不知道,姐妹们猜了好多年。是为了什么?”她好奇地问。 “为了掩饰一下这个。”王母对她抬起左手,黄色光柱从手心射出照在Alexia身上,然后她手一抬,光线消失,一股吸力揪着Alexia冲到王母面前。 黄色光圈从王母的腹部为圆心产生,并迅速扩大,把Alexia笼罩在内。她只觉得身上暖暖地,有点痒,手脚却不能行动。 二秒、顶多三秒,光圈消失。Alexia本能的伸手要去屁股上抓痒痒,痒的感觉却已经消失了。一摸,伤口已经恢复。 Alexia笑着说:“王妈,我有点猜到的。王妈你一定是神仙吧?” “是哪一个神仙?”王母笑着问。 “圣母玛莉亚!” “哈哈哈,你猜错了,玛莉亚不是一个人。好了,你去和王小豪多亲近亲近吧。”王母挥手让她出去。 Gray回到他那桌继续吃了几口新端上来的菜,也没了胃口。问了一下同桌的姑娘,下午的安排也没人能回答他。 他站起来想回房休息,发现同桌的人集体一愣,放下筷子看他。 和他一起来巴塞尔的一位皮肤黝黑、削瘦而强壮的姑娘开口问道:“Gray先生,您要去哪里?” “我回房睡一会,有事了再叫我。”他转身就走。 问他话的姑娘也跟着他离开了餐厅。 他发现了她跟着他,也没问什么,自顾自上楼。 他走到二楼半,跟在他身后的姑娘说道:“Gray先生,跟我来,杨小姐叫你。” “哪个杨小姐?” “在餐厅和你一起用餐的。”她突然不再使用敬语。 这微小的变化引起了他的不快:“到底谁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我是不是谁的使唤都要听?” 她深吸了口气,说:“我们也不喜欢谁的使唤都听,跟我来吧。” 他想了想说:“我先上个厕所再过去吧。” “杨小姐不想等了。”她眉头一皱,突然起动向前跃上几级楼梯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下一拖。 “Mist你!……”Gray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把自己当主人供着的姑娘会突然对自己动手,从台阶上被拉倒下去。 Mist空中一手作鹰爪状卡住他的喉咙,另一手作手刀在他后脑一切把他打晕过去。随后她仍然卡着他的喉咙和他一起往台阶下跳,在空中一个转体把晕倒的Gray扛在肩上稳稳落在二楼走廊上。 Mist扛着他走进太阳房,王母正坐在房间中心的座位上等着。 她把Gray一甩,扔在房间中心的床上。这个房间中心有一张包了软皮的沙发床,床两边各有几张椅子。 王母站起来伸出左手食神在晕迷的Gray额头一点即收,似有似无的金光一闪而逝。 “你找到他的护照,把他带回来的地方。”王母吩咐了一声,就开门离去了。 玄后在Gray离开后不久来到餐厅,这边正一片详和。 卞凯那一桌,他正勾搭着cindy的肩膀和身边一众美女们说笑。他阅历不浅,姑娘们也见多识广,气氛愉快轻松,内容包罗万象。cindy隐隐有点正宫娘娘的气势,特别是她脖子上的项链成了一个身份的像征,其他人不自觉地和卞凯保持了一点距离。 雷心诺和肖复云一个年轻一个单纯,在桌子上只有被姑娘挑逗的份。 王小豪则不止被挑逗,还被揩油,他的运动员身材是候选人中最漂亮的。这会Alexia摸着他的胸肌告诉他,这两块已经比这边一半的姐妹大了。她的话引来同桌姐妹们不服气的“切”声,告诉她不能用当年的情况来判断现如今了。她们就差在这里当众比一比了。 许浩然这边借着看手相,已经一桌子的姑娘的手都摸过来了。也不知他说得有没有道理,测得准不准,反正姑娘们是饶有兴趣地听他说。他说一个叫菲奥娜的姑娘命里旺夫,那姑娘说确实谈过富豪男友。他说正值选拔期间,肯不肯也旺旺他。她说只要领导批准今晚就去侍寝。边上安吉尔听了浇冷水说她打赌领导不会批。 孙令冬和方笑刚两桌气氛倒要平淡一些,有点发乎情止于礼的味道,热情中带着两分客套。雪莉和sarah都对同桌姐妹们说这种人是闷骚,客套那也是假客套,边上要真没人了,你们看他会怎么样。 玄后让大家回到院子里,还是坐上午的中巴车前往下一站。很快人们发现,Gray没有一起上来。 “那个Gray呢?杨天小姐。”方笑刚问。 “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他被淘汰了。”玄后说。 “这么突然?刚才还好好地一起吃饭。”孙令冬惊讶地说。 “是,有的事是会发生地很快,我们也要抓紧时间选拔了。”玄后平淡而认真地说。 “那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许浩然问。 “我们去日内瓦,参加WHO(世界卫生组织)的一个慈善募捐酒会。路途遥远,大家可以在车上睡个午觉,可惜咱们不是来旅游的,不然路过伯尔尼的时候还能叫大家下车拍个照。”玄后微笑说。 车子开动,下面是三个小时的高速公路。 他们从弗赖布格尔大街69号的院子里开出去不久,对面的58号Gasthaus酒店门口,停下了一辆崭新的宝蓝色BMW X7汽车。 Eva拿着安德鲁的信用卡去办理cheek in,他停好车进门只需在回单上签个字,就可以拿到钥匙了。 前台还在和Eva确认信息,因为小女孩准确告诉了前台她要的房间号。 “您来我们酒店住过吗,小姐?”前台阿姨微笑地问,她很惊讶一个亚洲长相的十岁小姑娘能说一口如此流利的本地德语。 “没有,不过我在我们国家游网站上对游行做了计划,所以来之前就看中了这个房间。”EVA说。 “可是你怎么知道它还空着呢?”阿姨边在电脑上操作边问了一句。 “运气呗。”她摊手做了个鬼脸。 安德鲁对她们说了什么只听懂了一点点,也不需要他说什么做什么,就对前台微笑一下,然后按EVA的吩咐直接给了10欧的小费,然后拿钥匙上楼。 “这是一个大床房?”进了房间,安德鲁惊讶道。 “是的,所以我才让你白天泄两次火,以保证我的安全。”EVA说。 “我说这里的服务员怎么看我的眼神不对呢。” “那应该是因为你的穿着打扮不怎么好看,和这里的房型无关。因为我让服务员加床了,而且说了你是我后爸。” “好吧,我反正无所谓。那接下来我们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我要睡一会了。”安德鲁一天光临了两位美女的生意……哦,其中一位是大姐……以他的年纪也确实折腾了。 “你休息吧,没什么事了。”Eva搬了椅子坐在窗边,窗外正对着一幢中古豪宅,这个角度正好可以越过大门和围墙看到里面。 这会对面的院子里停着一辆现代的I35越野车,一个黑瘦的女孩子正从大门里扶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亚洲男人出来。 只见那个男人行动有些迟缓,姑娘拖着他上了副驾座位,随后又回去拿行李。这边大门口又走出来两个姑娘,各拿着两个大旅行箱,她们把箱子交给那个黑瘦的女孩。女孩动作麻利地把箱子扔上汽车后座和后备箱。 这时大门里又走出一位丰硕的少妇,穿着黄色的大衣,正是易容后的王母。 王母对马上要出发的Mist说:“你把他送回去之后尽快回来,不影响你争取战事组的神位。” “是。”Mist沉着点头。 “我们会切断和这个人的接触渠道,你也避免留下视频证据,不要在那边机场再和Gray有多余动作,下了飞机就回来。” “好。”Mist再点头。 “去吧。”王母点点头,Mist转身上车。目送汽车离开大门的时候,似乎无意识地,王母看了一眼对面的Gasthaus酒店高层的窗户。 以她的感官能力,这么一扫,对面哪个房间里有多少人,在干什么说什么都能感受得到。 对面人不多,没什么异常,只有个小女孩在窗口玩手机。王母转身对两个提着Gray的箱子出来的姑娘说: “你们把注意力放在剩下的人身上,明白吗?” “当然。”一个内事组的姑娘说:“这么晚才淘汰他是我的能力不够,王母放心,我们不可能留恋他。” “好,去找辆车来,把我带出城。我要去日内瓦布置酒会,再等玄后把候选们人带来。嗯,时间还足够,我喝杯咖啡再走。”王母说着又走进了大门。 另一位外事组的姑娘跑出院子去取车了。 王母进门后,Eva才放下假装拿起来看的手机,用中文轻轻自言自语道:“EE和HH都不在时我才安全。” 四十八慈善捐款酒会 日内瓦梅特罗博尔酒店,也叫日内瓦大都会酒店,座落在日内瓦湖和英国花园Jardin Anglais南面,就在城市中心。 除了它能观赏日内瓦湖和英国花园美景,拥有商务中心和全景屋顶露台之外,和世界卫生组织总部大楼只有区区六百米的距离使它理所当然地被选中来进行今晚的慈善酒会。 这是一个主要关于捐款的酒会,世界卫生组织每年三十多亿的预算,其中约三十亿都来自全世界的慈善捐款,只有零头才由其成员国分摊,这里说的可是美元。 玄后带领的队伍来参加这样的酒会,不得不先带男士们换一身行头。他们先去了日内瓦的Ermenegildo Zegna专柜,这家在1910年用创始人命名,以剪裁西装著称的品牌曾被国内一些人戏称为“宰你丫”,主要槽点是它家的衬衫据说左右襟的线条都没有对齐,却卖着奢侈品的价格。要说,以意大利人懒散的性格,对主营业务西装以外的产品做得随意一点,完全不应该过于意外。虽然它的创始人出身于更为严谨的意大利北部,阿尔卑斯山下的小镇Trivero,按说并不像南方人那样闲散。 许浩然本来穿的也是西装,本可以不换衣服,但公务员出身的他觉得待遇不能不享受,还是换了一身,并且胸针袖扣一样没落,买齐了。 王小豪的李宁运动服换成了西装,线条挺拔人很精神。 肖复云技术员出身,衣服太普通。孙令冬的夹克也不合适,雷心诺的学生装也不行,都换了一身。 方笑刚和卞凯的衣服有点半正式,问过了玄后,可以不用换,就啥也没换。 随后一行人步行去酒店参加WHO的酒会。入场的时候,王母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了。 他们和这位杨回小姐打了招呼,玄后带他们坐不到起眼的一桌,这边也没什么名流或富豪过来寒暄,毕竟没人认识他们。 刚到的时候,天色还未全暗,还能看到日内瓦湖的景色和西边的阿尔卑斯山最高峰——勃朗峰。它是第一届冬奥会举办地,滑雪圣地,Mont Blanc在法文和意大利文中都是指白色的山。 会场放着一些古典乐,酒店的Le Grand Quai餐厅为酒会特供法餐,楼下Mirror酒吧也不断调鸡尾酒上来,服务生托着盘子穿梭于桌第间,一个个小费都收得眉开眼笑。 除了有善心的富豪,各个国家的卫生部门代表,医疗集团或制药公司的代表也充斥其中。王母虽然易容前来,但凡是知道她代表的“人”是谁之后,不少人都围在她身边。今晚最殷勤的,是诺华制药的董事会主席莱因哈特,一直跟在她身边。 他找了个机会面有难色地向王母开口:“很遗憾王小姐今晚没来,请代为转达我最深切地问候。另外能否帮我约见她,我有事想向她当面请示。” “我会的。”王母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微笑和他喝了一口。 过了几分钟,他又忍不住偷偷问:“王小姐最近在何处?恕我有登门拜访的想法。” 王母看了看他,回答道:“她来找你,比你去找他更有效率。”随后不再理会他,走开了。 莱因哈特听懂了这话句的意思,不再跟在她身边。 会场里一个戴眼镜的黑人,经几位政商界的大佬指点,端着酒来见王母。王母请他到玄后这一桌来落坐。 玄后向男士们介绍,他是Tedros Adhanom Ghebreyesus博士,WHO现任总干事,前埃塞俄比亚外交部长。 男士们英文虽然普遍很普通,但卞凯、雷心诺、方笑刚等人大多数普通的会话还是能听懂。和在国际清算银行时不一样,现在不是垂帘听政,直接和国际组织老大同桌,这边男士们都心虚,有点开不了口。好在总干事主要还是想和王母聊捐款的事。 “不少慈善家和企业代表建议我找您谈,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说,所以我就来了。”总干事对王母说。 王母微笑点了点头,说:“我今天带了顾问团,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的对话让他们也旁听去。” 这边玄后翻译着两人的对话,Tedros向这边微笑点了点头,然后对王母说:“不介意,我们是为了共同的美好愿望而交谈,知道的人当然越多越好。” “不知道博士今晚对捐款所得有多少预期?”王母神情毫不紧张,端着一杯玛格丽特酒的手向他微举了举,眼神还向场里随意地看了一圈,随后轻松地回到WHO总干事身上来,身体还在随着场内的音乐轻轻晃动。现在正在播放维瓦尔第的四季交响曲里的《春》,第一乐章。 “这我没有准确的数字,我只能对资金的去向负责。”他说。 “不,你肯定有数字,比起你的社区卫生和传染病学专业,现在你的工作要求你对钱要更敏感。”王母微笑说。 Tedros微笑低了一下头,又抬起来说:“国际问题常常就是,一个国家或组织原本愿意承担责任,当看到另一家逃避的时候,他自己又动摇了。这需要很高的集体品格才能克服这一点,很遗憾我们非洲同胞这个问题尤为突出。但当你知道他们的人民正在遭受怎样的苦难时,又不忍去指责他们。” “所以今年还有多少缺口需要在今晚补上呢?你不必对我做这么多语言上的铺垫,我们可以更直接地解决问题。”王母说。 这么多生僻的单词,方笑刚他们基本完全听不懂,都听着玄后的实时翻译。他们忍不住暗自赞叹,这个杨回小姐的翻译能力更在詹妮佛之上,语言流畅清晰及时,简直像是预先就看到了稿子。 Tedros略想了想说道:“希望今晚能有超过八亿美元的捐款吧。” 王母并不意外,微笑点头说:“看来博士也知道这个愿望有些艰巨,实不相瞒,预算我看了,有一些问题。卫生系统投入过大,服务费人工成本过高,有的地区购买的设备过量,没有维护那些设备的人力和环境,还有几家小药厂的药品报价有问题,博士应该多请几个助理仔细核实一下。” Tedros先是听着,后面忍不住皱了皱眉毛,含蓄地说:“小姐您的意见也有很多人给出了类似的忠告,但这些并不是今晚的主题。” “我会把具体的建议Mail给你,到时你看看。今晚的八亿没问题,祝您健康。”王母笑了笑,主动和他碰了碰酒杯,听起来是要结束交谈请他离开了。 Tedros大感意外,居然这位小姐这么干脆,在WHO总干事位子上做了几年,国家领导人也见了不少,这么不把他当回事的年轻姑娘还是第一次遇到。当然他不可能不顾身份还坐在这里,保持着礼貌离开了。 随后诺华、罗氏、辉瑞等几家药企代表找到Tedros,主动提出了不小金额的捐款,远高于他的预期。特别是诺华制药的莱因哈特,他代表诺华承诺了将近1.3亿美元的捐款,这是毫无预兆的。加上其他富豪原先私下答应过的捐赠,今晚的总款项超过8亿是没有问题了。 当他回过头来想起口头承诺8亿的这位神秘亚洲小姐时,原先他小坐了一会的桌子已经空了,那些亚洲面孔已经消失在酒会上了。 这时在一楼的酒店大堂,玄后带着七人办理cheek in。Alexia带着好几个酒店的服务生帮几位买了Zegna衣服而产生了行李的候选人把购物袋送进他们各自的房间。 玄后把钥匙分发给他们,就打算离开。 卞凯忍不住问道:“杨天小姐,这就完了吗?我们参加这个酒会你不得问我们什么吗?” “今天不需要答观后感。”她笑了笑对所有人说:“早点休息吧,为明天存储能量。”随后她就离开了。 王小豪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装着他换下来的李宁运动服的购物袋没被拿过来。正觉得奇怪,却有人敲门。 开门一看,Alexia穿着他换下来的李宁运动服站在门口对他笑。 “这一身是……?”他迟疑着。 “我把你的行李给你带来了。”她手上拿着Zegna的购物袋。 他接过一看,里面却是几套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女士内衣。 “你打算让我一直站在门口吗?”她问。 “噢,请进。怎么称呼?”他问。 Alexia进来把门反手关上,把链条也给插上了。 “我的名字中午在饭桌上就告诉你了,你忘了?” “报歉我英文不好,英文名字不太能记得住。”王小豪看她锁门有点预感,又有点紧张。 “你的衣服还要不要了?”她一边拉下身上男式运动服的拉链一边问他。 “要……要的,洗洗还能穿的。”他咽了口口水,拉链拉开的部分是光溜溜的小麦色皮肤。 “对嘛,节约是个好习惯,还好你知道节约,不然我今晚也许都不用来了。”Alexia对他神秘地笑。 “什么意思?”他听不懂。 “没事,我把你的衣服还给你了,”她向他走过去,把他逼得步步倒退,坐到床上。 她面对面坐上他的腿,把运动上衣的拉链已经拉到底解开了,然后提着手上的购物袋对他说:“我把你的衣服拿来,得穿我的衣服回去,你知道女生后面的搭扣很难扣是吧?所以我来请你帮我一下。”她笑着说。 “好……好的。”他点头说。 “你不会真的只帮我扣个扣子吧?”她双手面对面直直搭在他的双肩上,从脑后面勾住他的脖子,突然坏笑起来。 “那肯定不只。”王小豪也笑了起来。 这边许浩然的房间也响起了敲门声,他去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位没见过的美女,20岁不到的样子,年青无比,身体却成熟无比。长相圆润可爱,一见就想一亲芳泽,正是王母的本来相貌。 “许先生,我来陪你一会。”她说。 “你……你也是公司的人吗?”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给她让路进门。 王母走进来,门自动关上了,她不紧不慢走到房间里的中间。 “姑娘怎么称呼?”他抓抓耳边,上下打量着不请自来的美女,认为这肯定是公司的安排。 “许浩然,很遗憾。”王母抬手间金光乍起,房间的窗帘被金光飞速拉上,另一道光射向了许浩然,他失去了运行能力,但还有意识,还能听到她说的话。 “本来你的综合评分就不高,今晚你买衣服又大量失分,看来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王母似乎在向他解释:“我们要找的人不会喜欢无谓的浪费,因为我们的同胞都很清楚,资源是有限的。” 她向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金光穿透进他的头部,许浩然失去意识倒在床上。 一道金光闪过,房间里的灯全都关上了。王母随后来到窗边,打开窗户,和冷风一起吹进来的,还有玄后。 “我考虑,是我把他送回去,还是叫人把他送回去,还是直接分解掉这具身体。”玄后看了一眼许浩然说。 “吃人多恶心啊,送回去吧。你看着办,我还有点事要去办。”王母说。 “你是要去见Joerg.莱因哈特吧?”玄后问。 “嗯,你注意到了。” “他这个人太感性,你记得我当时的建议吧?” “嗯,你不收他进信息通讯部呗。”王母微笑说。 “太重感情,进化道路上的误区,我不收他是有理由的。” “他人倒也不坏,我去看看他吧。”王母作势要走。 “王姐,”玄后叫住她:“及时评估那些知道我们身份的人,在他们背叛我们之前处理会容易很多。” “我不会手软。”王母身上长出一层黑色,无声无息离开了房间。 玄后关窗拉上窗帘,转身腾空而起,一把抓起晕迷中的许浩然后背。红色光芒从她的手掌间突起,原本肥硕的许浩然背后的肉瞬间在红光的范围中凹陷下去一块。 红光又突然消失了,玄后把他扔回到床上。似乎突然改变了主意,摇了摇头拿起手机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她对着电话说:“带上许浩然的护照,到我这来把他送回国去。” 四十九莱因哈特的私心 Le Richemond酒店和日内瓦大都会酒店虽然隔着日内瓦湖,但是它们直线距离不足一千米。它的规模和设施丝毫不输后者。 诺华制药的董事会主席莱因哈特在Richemond酒店里下塌,并且就住在曾接待过华特.迪士尼的那个房间里。迪士尼公司的创始人,米老鼠之父,迪士尼的电影开场时,那个童话般的城堡前面画一个大半圆,然后下面写的Walt Disney就是他。酒店特意在房间里留了照片和说明以示纪念,房价也高了两成。不过今天住在这里的是莱因哈特和他的小情人芬妮。 芬妮今年三十四岁,一身粉色大衣坐在房间露台的椅子上抽烟。莱因哈特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看着夜晚的美丽湖面。 一个声音突然在莱因哈特的耳膜里响起:“我到了,开门吧。” 他兴奋地站起来,轻声对芬妮说:“她来了,你坐着,我去开门。” 芬妮掐掉烟头,有些紧张,也轻声问:“我不去迎接一下?” “也行,你看着办。”他急着去给王母开门。 王母进门时,芬妮正忐忑地穿过卧室,在卧室和客厅的门口。 “王小姐,好久不见了,这是芬妮,你见过的。”莱因哈特边介绍边请王母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坐。 芬妮打开冰箱,询问王母有没有什么需要。 “不用,我们直奔主题吧。Joerg,你知道我时间有限。”王母对着两人,主要是莱因哈特说。 莱因哈特示意芬妮过来一起坐下,这期间他微皱着眉头思考,随即抬头看着王母陪笑说道:“王小姐还记得到我家做客那次吗?” 王母点头说:“记得,丽莎做了香肠,芬妮做了猪蹄,那是个愉快的夜晚。” “芬妮她……两个月前被确诊了非霍奇金淋巴瘤,我们努力地在治疗了,但是没有任何效果。”他有些低沉地说。 “所以你就告诉了她,我可以治好她的病?”王母似乎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她还年轻,但是她的病情发展很快,看起来甚至活不过圣诞节。我心里面着急,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王小姐。”一头白发的莱因哈特低头不敢看她,对着王母露出头顶中心的一块秃皮。 芬妮坐在一边不说话,带着紧张看着沙发上的女人,她和两年前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无意识中,芬妮剥着自己的手指。 “Joerg,你很爱她吗?”王母突然问。 “是的。”他一愣,点头承认。 “你的妻子和女儿呢?” “她们当然也很重要。” “比起芬妮呢?”王母问。 把他难住了。 “她们都是我生命里的光。”他想了一会回答道。 “你怎么想我们不知道,不过我要告诉你,救芬妮的命要拿你的妻子或者女儿,或者你自己的命来换,你选择吧。”王母平淡地说。 两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 芬妮对他说:“既然这样,就别管我了。” 他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王母说道:“以剩余的生命长度来说,用你妻子或是你自己的命来换是合算的。” 房间里变得沉默。 “如果不愿意,那么就算了,还有什么事吗?”王母似乎要离开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莱因哈特无助地看她。 王母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房间里又没人说话,王母站起来要走。 莱因哈特赶忙又问:“下次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您?” “不知道,有需要我会联系你的。”她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芬妮,开门离去。 王母离开后不久,芬妮忍不住对莱因哈特说:“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要求?我不能理解,她是童话里的女巫吗?” 他头疼般摸着脑袋不回答。 “看来我只有等死了。”她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坐在沙发上说:“我死后,丽莎肯定最高兴。” “别这么说,她也很关心你的健康。”他解释道。 “她那只是做个样子,她关心的只是你……又或者其实她谁也不想关心。……这个王小姐是干什么的?她有能力治好癌症?Joe,你怕是老糊涂了,我也真是白痴,跑这么远来见一个小姑娘,耽误我的治疗。”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别这么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甚至冒了生命危险在帮你。她绝不是小姑娘。” “是的,你冒了生命危险,我们都听见了不是吗?我感谢你,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我想回巴塞尔,现在只能指望你们的药品研发部了。”听不出芬妮有感谢地意思。 “现在回去?” “不回去,我现在的身体能怎么办,难道你还想共度春宵?”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至少应该先好好休息一晚。”他劝道。 “不,我一刻也不想呆,现在我也不想你陪我回去了,我自己走。”芬妮说着就站起来要走。 莱因哈特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拦住她:“等一等,你听我说,你要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你又不愿意用你年迈的妻子来救我的命。”她绕过他,取下门边桌子上的奔驰车钥匙。 他突然从身后一把勒住她的脖子,和她一起倒在沙发上:“嘘,听我说。”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她不肯救你,以后也不会肯救我,我没必要再忠心耿耿为她办事。但是她不是普通人,和她正面冲突就是自寻死路。” 年近七旬的他身体素质出乎意料地好,芬妮被他勒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听他说完这几句,也小声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先给她制造点麻烦,试试她的本事。如果她没有想象中的强,就制服她逼她救你。如果她真有那么大本事,我们也可以在混乱中寻找机会,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不会让你等死的。” “这还像个男人。”芬妮消了气,转过身在沙发上抱住他。 莱因哈特摸着她的身体,喃喃地看着天花板说:“我已经被她放弃了,如果我再不争取,也早晚是个死。” “争取什么?”芬妮问。 “去年我见到了我的前任领路人,本该一百三十岁了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比你还年轻。为了活命,我们只能拼一把。”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大都会酒店的自助早餐厅正对着日内瓦湖,窗外太阳在湖的右边升起,楼下能俯览湖边的英式花园。 咖喱香肠做得很美味,方笑刚真希望杨丹也坐在这里和他一起吃早餐。有些担心老婆是不是每天在家靠外卖果腹。 Alexia和王小豪一起走进餐厅,在门口看到卞凯。卞凯对他们微笑,并告诉他们咖喱香肠最好吃。 孙令冬端了餐盘坐到了方笑刚边上,边吃边聊,不知怎么从文化艺术聊到了历史。 “文明就是此起彼伏地发展,在战火中倒退和毁灭。唐以后我们的文化就不再有绝对优势了。”孙令冬说。 “唐以前也不是绝对优势啊,你想想埃及。金字塔的建成时间,要比最古老的秦长城建成时间再长一倍。”方笑刚说。 “埃及太久远了,文化都断掉了,圣书体文字都没人认识了。” “那至少人家的建筑文字有流传下来。” “后来还是欧洲起来了,你说是为什么?”孙令冬喝着牛奶问。 “我比较赞同的原因,是他们继承了古罗马严谨的科学态度,凡事都刨根问底。为什么他们的宗教要敌视科学发展,因为一**学有人信了,上帝就没人信了。他们对宗教、法律和科学都有一个讲求事实依据的严谨态度,证明了就会相信,然后再推广。” “我觉得还是文字的原因,拼读文字容易学会,没什么文盲。咱们在文字上就要学很多年,然后才能谈学术。很多研究成果都没法很好的流传下去,都失传了。结果今天一看,古人的技术真牛。主要还是出在文字这种交流工具太复杂的问题上。” 餐厅里,候选人们享用自助早餐的时候,餐厅外到达了一些女士,正是各自过来欧州时陪同的外事组成员。 刘颖穿着一件红裙在玻璃门外对着方笑刚微笑,正是他们初识时的那件。看到它,方笑刚就想起她在那个小别墅门口拉住那条恶犬的样子,当然还有艳遇的那一晚。那晚之后,很多好运气的事情都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因为没有在酒店入住,她们没有进餐厅用自助早餐的资格,只能在门外等待。方笑刚迎出去见她,其他的女士有的并不年轻了,比如来接雷心诺的那位,年纪大得可以当他妈了。 “你怎么来了?”方笑刚微笑问她。 “当然是受命而来,终于我们要共度一段时光了。”她微笑说。 “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咱们一起开车回巴塞尔呗。”她拿出一把车钥匙,简单破旧得像是电瓶车钥匙。但是方笑刚认识,这就是前天去哈布斯堡时他自己选的铃木吉姆尼的车钥匙。 他接过来。“这就是今天的任务?” “是啊,咱们赶紧出发吧,今天的任务有使用时间的考核因素。详细情况我们路上说。”她催促道。 于是候选人们都纷纷下楼。他们的退房手续已经都由女士们代为办好,昨天有换下来的衣服行李的也已经放到了车上。 停车场停着前天他们各自选择的汽车。 雷心诺的帕加尼Huayra风神也骚气地停在这里,还有卞凯的Mini coupe,肖复云的S63等等也停在附近。 Alexia突然走近雷心诺和他身边的阿姨,嘀咕说了什么,只见她坐上了帕加尼,那位大婶则留在了车外。 王小豪开着红色法拉利率先出发了,临走开到雷心诺的车边摇下车窗看了一眼Alexia,没说什么。他的副驾坐着一位着装像大企业女高管的大姐。 Alexia对王小豪做了个鬼脸,笑着和他挥手道别,她坐在雷心诺的车子里满面春风。红色法拉利开走后,黑色的帕加尼开始倒车,然后拐弯开出停车位,紧随而去。 方笑刚也开动了他的军绿色吉姆尼,驶出了停车场,如果要比赛车,那可是没法和他们比。 “不会是要比赛谁先回去吧?”他问刘颖。 “不是,我们要在路上买些东西,用前天发下来的500欧元。”刘颖告诉他。 “哦,买什么?” “要求是在不超支的前提下,购买能想到的任意装备,回去后和古娜格斗。” “……要我和那个女特种兵格斗?” “是的,当然只是切磋武艺,不是真的决斗。” “哦,她不会对我开枪吧?”他想起来渔船上的那一枪。 “不会,不允许使用杀伤性的道具,具体规则上类似于MMA。今天是进行的类似体能和身体运动能力的考核。”刘颖解释道。 “MMA是什么?”他问。 “Mixed martial arts,综合格斗,什么招术都能用,就是打架,到一方认输或被制服为止。我们这个和它的最大不同是你可以在路上买一些能用上的东西。” “就是说古娜比我厉害,让我买500欧的道具呗。” “对。”刘颖笑道:“她们肯定比你们厉害得多,所以你想好了买点啥,不要想着能赢,可以试试撑过比其他人更长的时间。” “谁撑的时间长就算赢?” “也不光是这样,也是一个综合指标,王……咳。那个,杨回小姐会在现场做评委的。我也不知道评判标准,这里面也有很大你的发挥空间。”刘颖说。 “好~~吧。”方笑刚边开车,边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导航路线:“那就去伯尔尼买吧,正好路上我想想买些啥。” 沿着日内瓦湖北上,上午风和日丽,绿色的小越野车开成了画里的一笔风景。 ————————————————————————————— 安德鲁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气质已经和之前的意大利南方农民完全不同了。Eva今天一早带着他走进了这里最负盛名的NAFI美发店,理发区从地板到天花板到墙面都是一片雪白。除了他和理发师、镜子还有一些用具之外,这一片发亮的白色据说是为了让理发师专注于工作,以崩发出灵感。 Eva告诉造型师这是她的继父,希望他能变成一个有文化气质的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精心修饰,安德鲁脸上的毛发被改造成接近罗伯特巴乔的样子,只是五官并不像。 他们回到那辆从Europcar租来的宝蓝色BMW X7,在他理发的这会,Eva去为他买了一身行头。不太正式的白衬衣,西裤和西装马夹,布洛克雕花的蓝白拼色皮鞋。安德鲁并不知道,这双胎牛皮的皮鞋和这一身都由120支埃及棉制成的衣服价格不菲。 “感觉如何?”Eva看着他在宽敞的后排换好了衣裤。 在这个小女孩面前换裤子,绅士是做不出来的,安德鲁这种大老粗略觉尴尬,还是换好了。他就着前排遮阳板后的镜子看了看自己,摸摸胡子说:“感觉非常好,以后也许是姑娘找我,不是我找姑娘了。” “那我们要开始今天的行动了。”Eva点头说。 “今天什么安排。”他问 “首先,还是去找一个姑娘……” 五十潜入 安德鲁开车停在一条小路上,两边都是淡黄色的三四层的小楼,小楼都安着绿色的窗板。窗板是安装在窗棂外的木门,起防盗的作用。 安德鲁拨通了Eva提供的电话,对方听起来是一位并不年轻的女士。 “你好,我是一位艺术品和古董商人,我叫安德鲁。”他用英文读着Eva写好在纸上的对白。 “Was kann ich für Sie tun(什么事?)”对方用的德文。 Eva对安德鲁勾了勾手指,安德鲁把电话交给她。 “是这样的,Peggy女士,我是安德鲁先生的德语翻译,他是意大利人不太会德语,我们想要购买您手中的一只杯子。”她用德文说。 “杯子?” “是这样的,之前曾经有旅行者在您家住宿。我们看到照片中有一只您家的杯子是我们的一套杯子中缺失的,所以我们专程前来购买。我们联系了那位小姐,她给了我们您的地址,我们已经在门外了。” “啊,因为我工作的关系,家里确实给游客临时居住过。你们已经在门外了?” “就在您窗外下面,一辆蓝色汽车里。Peggy女士。” “好的,我看到了。稍等,我下来。”对方说。 挂了电话,Eva对安德鲁说:“你一会只要礼貌微笑,假装绅士就可以了。” “好,我感觉现在已经是个绅士了,不需要假装。”他又对着镜子摩擦了一下自己被修剪得很整齐的胡子下巴,感受着整齐的手感。 他们下车等候,黄色木门被一位四十多岁的胖大姐打开了。 Eva给她看了手机里的一套瓷器照片。 “哦,这只杯子?居然有一套?”她意外地说。 “是的,如您所见。” “你这么小就当翻译了?虽然你的德语很好。”大姐意外翻译是个小姑娘。 “事实上,他是我的美术老师,这套杯子是他奶奶的遗物,所以我们特意赶来。” “好吧,但是很遗憾,这只杯子我拿到我工作的地方去用了,而且这几天放假,杯子没有带回来。” “Peggy小姐,我们愿意出两千欧购买这只杯子。可以今天取到吗?”Eva不慌不忙地说。 “今天拿不到哦。”她笑着摆摆手说。 安德鲁虽然听不太懂,不过好像大致能明白遇到了一些问题,他突然抓起这位大姐的手,看似诚恳地语气用英语说:“女士您愿意帮忙的话,我们非常感激。” 临时打理出来的形象居然好像发挥了作用,Peggy为难地抓抓头发,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史蒂芬先生,我有一只杯子落在单位,着急想要拿到,可以来取一下吗?” “Peggy小姐,很重要吗?” “是的,不然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你。” “……好吧,那就来拿。” “谢谢,我们什么时候再来上班?” “还没收到通知,不过薪水会照常支付的。请放心,到时候会通知你的,Peggy小姐。” “好的。那我一会过来一趟。” “好的,再见。” “再见。”她挂掉电话,对他们说:“要不你们去喝杯咖啡,过两个小时再来,我……” “我们可以送您一趟。”Eva说着转头用英文对安德鲁说:“您愿意送这位女士去她工作的地方取杯子吗,安德鲁先生?”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他大大咧咧地挥着手,然后伸手向Peggy作出邀请的夸张动作。 Peggy大姐被他逗笑,同意搭车过去。 车子一路开进的院子就在安德鲁他们下塌的酒店对面,他忍不住要多嘴告诉Peggy他就住在对面,被Eva及时打断,并使了个眼色。 Peggy让他们在车里等,就进去了。院子里有两个年青漂亮的姑娘在打扫落叶,她们说着安德鲁听不懂的中文,边干活边聊天。 安德鲁放下窗玻璃,饶有兴致地看她们。 一个姑娘立刻过来用德文流利地问他:“先生,你来这儿有什么事?” 安德鲁用英文微笑说:“Morning,Are you the staff here(早上好,你是这儿的员工吗?)” 姑娘立刻改用英文说:“先生,这里是私人住宅,你有什么事?” “我们带Peggy女士过来取一件私人物品,她在这里工作。”安德鲁解释道。 姑娘微笑点头,说:“好的,那么请您稍等会。”说完她转身要继续打扫。 Eva突然开门下车,用英文问道:“报歉,我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姑娘一愣,看着这个可爱的中国小姑娘,考虑了几秒钟走过来说:“小姐,我带你去吧。” “好的,谢谢。”Eva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大宅。 一楼里侧一间装修豪华的卫生间里只有一个电动马桶,带路的姑娘请她进去用。 Eva进去之后,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从手上流出来。她把电动马桶插在墙上的电源插头取下来,血流在金属插头上,然后把血在自己衣服内侧擦干,插回电源上。 做完这些,她推门出去,对守在门外的姑娘说:“姐姐,这个马桶坏了,不能用。” 带路的姑娘意外地抬了抬眉毛,进去一看,马桶的液晶屏上出现了报错信息,按什么键都没有反应。 “什么情况。”她自言自语道。 “姐姐。”Eva很着急地样子,一脸地难受,好像快要憋不住。 “没事,卫生间有很多。”她安慰道。 “最近的在哪里。”Eva着急地说。 “二楼就有。”她话音未落。Eva蹬蹬蹬就往楼上跑。 “左手边第二个房间。”她在后面喊道。 Eva拐进走廊,离开后面姑娘的视线,把厕所门开了再用力关上,发出一声响,但自己并不进去。她立刻向走廊深处跑去,从另一个楼梯上到了三楼。 她在三楼迅速跑了七八个房间的距离,冲进了方笑刚的房间。轻轻合上房门一转身,看到了地上的RIMOWA行李箱,她立刻过去想要打开,结果箱子上锁了。 要不是方笑刚把那只江诗丹顿阁楼工匠的手表留在了箱子里,一般他也不会上锁。只是估摸着这表价值不低,才本能地上了个锁,倒也不是担心真有人来拿它。 Eva一皱眉,蹲在地上托着下巴想了一想,调了一组数字,没能打开。再调了一组数字,又没能打开。 没办法,她跑进房间里的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再回来,然后含着水咬破自己的嘴唇。Eva用嘴贴住RIMOWA的锁口,把混着血的水从嘴里放一些到锁的缝隙中。左右两边各有一组三位数的密码,她两边都这样操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把剩下的水咽了下去。 她用衣服内侧擦干箱子上带了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红色的血水,然后调整了两边的密码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是雪莉为方笑刚摆放整齐的衣物,角落里看到了那块带大自鸣三问的顶级机械表。 Eva拿起手表略一思考,把刚才咬破的手指的创口用力按在手表背面的一圈钢边上。她一手按着手表,压力让血流了出来,浸在钢边上,另一只手合上了旅行箱,又重新上了锁,打乱了上面的数字。最后她拿着手表走到窗台边,阳光正照在窗沿上。Eva把带着点血迹的手表背面朝上,放在阳光下,随后离开房间。 Eva走到三楼走廊边,这里也有一个洗手间,她进去上了个厕所,然后洗了个手,把血迹冲掉,再出来慢慢走下楼梯。 二楼那位带路的姑娘已经发现了厕所里没有小女孩,正在急急忙忙逐个房间寻找,突然发现小女孩正从三楼走下来。 “姐姐,不好意思,二楼的洗手间我不喜欢,我去三楼解决了。”她笑着说。 姑娘忍着火气说:“这洗手间有什么不好,小姑娘你怎么能未经同意在别人家里乱跑。” “对不起,我看到这里这么漂亮,忍不住多走了一层。姐姐不要生气好吗?” 姑娘不说什么,陪着这个小姑娘下楼出门。 院子里Peggy已经拿到了那只杯子坐上了车,她正和安德鲁在不知聊些什么。 Eva回到车上,看到了那只和照片中相同的杯子被Peggy小心地拿在手上。 “我们送Peggy女士回家吧。”Eva从口袋里取出了两千欧元递给Peggy。 宝马车离开了院子。 三楼窗台上的那只手表在太阳的照射下晒干了血迹,奇怪的是连红色或黑色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来,手表光亮如新。 ————————————————————————————— 伯尔尼Bern虽然是瑞士的首都,却是不足十五万人口的小城,与所有文明的城市一样,依水而建,一条名叫阿勒的河打着弯流过。成立于1291年的瑞士永久同盟在1848年决定投票选举首都,当时只有卢塞恩(琉森)、伯尔尼和苏黎士三个州竞选。琉森因为在拿破仑统治时期被做过首都,留下了坏印象。苏黎士又因为城市太大,担心它成为首都之后忽视其它城市的利益,结果最小的伯尔尼当选,直至今天。这是一个机场都没有的小城市,不过瑞士人无所谓,反正日内瓦、巴塞尔、苏黎士都有大型机场,毕竟全国也就那么大。 这里的物价还是这么高,方笑刚在地图上没找到迪卡侬。虽然迪卡侬的商品在瑞士的售价是在国内的几倍,依然无法在如此高物价的地方立足。 问了刘颖,她推荐去COOP超市,这是一家瑞士本土的连锁超市,估计相当于华润万家在中国的地位。 欧元在这的购买力,大约也就等于人民币在义乌小商品市场。方笑刚转了一圈,买了一双亚瑟士运动鞋,109.99欧,买了一个双肩背包49欧,就去结帐了。 “你是打算,打不过跑?”刘颖问。 “打不过不跑还能干嘛?”他笑笑。 “哥哥,你认真点,事关重大。”刘颖哭笑不得。 “嗯,我有数。” 结帐出来,方笑刚问她哪里有渔具店。随后他们驱车又开了不少路,总算外事组的人能帮他找到,一般人可真不好找。 方笑刚买了一张渔网,塞进了背包里。 “预算没用完,要不请你喝咖啡?”他表示采购工作已经完成。 刘颖明白了他的想法:“想网住古娜可不容易,看你的本事吧,我们赶紧回去,说不定别人都已经到了。” “不着急,口渴了。打包两杯星巴克吧要不。” “好吧,你要喝什么,我帮你去买。”刘颖说。 “我要一杯热可可。” 十几分钟后,他们再次上车出发,车上多了一大杯热可可。 “你没买?”方笑刚问。 “我买了,喝掉了。”刘颖看着车前的路不经意地回答。 “这么快?” “我点的Double espresso。(双倍意式特浓)” “Without suger(不加糖)” “哈哈哈。是的。”刘颖笑起来,白了他一眼。 “嗯,会喝。”方笑刚一脚油门,出停车场的减速带把两个人都震地在座位上弹起半个屁股。 这边Eva和安德鲁又回到了酒店。 Eva回到房间就拿着手机摆弄个不停。 安德鲁忍不住说:“让我做点开车以外的事情倒也没什么,只是别忘了我们约好的酬金的支付时间。” “嗯,还有一会才到中午,不过我已经给你转过去了。”Eva似乎早就料到他会问。 安德鲁大感意外,拿出手机发现就在刚才来了短信通知。 “原来你是在用手机干这个。”他笑起来。“那么接下来我们有什么安排?” “我想洗个澡,午睡一会,你能不能自己出门转转,下午三点前再回来?”Eva歪着头看他。 “当然,您的要求就是我的指令,亲爱的小姐。”他对她弯腰行李,说道:“那我就自由上几小时,我会按时回来的。” Eva点点头,拉开衣服上的系绳。 安德鲁明白他该离开了,走到门边说:“如果有需要,打电话给我。对了,你有我电话号码吗?” “有。”她回。 安德鲁想再说什么,最终没说出口,摇头笑着说了一句:“Ragazzo intelligente.”开门而去。 Eva衣服脱一半,突然似有所感,又回到窗户边,拿着手机在手里,眼神却看向对面四楼西面的阳台。 空中一道模糊的影子飞速地从那个阳台闪进屋内,又像半透明的人,又像是眼花了。 看那个影子进去后,Eva离开窗边走向卫生间,嘴里轻轻咕哝一句:“曲率引擎又不是隐身衣。” 五十一院子里的考核 王母从四楼阳台回到大宅子,面容立刻开始微微扭曲膨胀,变成了杨回小姐的样子。 她闭上眼睛似乎是冥想了两秒,然后动身去二楼音乐厅。她进到大厅后几个呼吸间,六位战事组的成员也一一进来报道了。她们如军人一般双手背放在腰间,微分着双腿稳稳站在王母身前台下。 “一会候选人回来,你们在院子里攻击各自的目标,阻止他们进入大门。” “是。”她们几乎异口同声。 “他们下车之后,走出五步你们就开始攻击,最快速度把他们制服,不可以伤到内颅,其他都没有限制。我会在边上看着。” “是。” “去做准备吧,最快的王小豪,再过十五分钟就到了。”王母看了眼一个清秀漂亮的妹子,如果不看她的四肢肌肉,她就像林妹妹一样娇柔可爱。 这姑娘露出一丝茫然,似乎不知道要做什么准备。 “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去尿个尿,Reginleif。”王母笑笑。 “是,一会就去。”漂亮妹子尴尬地回道。 刚才王母回来时,就同时传音给她们六个,其中Reginleif原来正在厕所解皮带,她听到去音乐厅集合的指令最快速度过来了,也没来得及上完厕所。 十五分钟后,王小豪的红色法拉利Laferrari开进了院子。 王母和十几个妹子在门口附近等着。看到王小豪和他的外事助理下车,Reginleif向前几步,她习惯性地微微活动着脖子和手指手腕关节,发出几声轻响。 王小豪换回了写着中国李宁字样的运动服,双手已经缠好了手绑带。就是拳击运动员在戴手套前缠在手上的带子,不过王小豪本身是花剑运动员,学习过拳击和泰拳,他现在的手绑带用的泰拳缠法,掌骨顶端并没有做加厚。 王母也走下院子,对王小豪说:“今天的规则是这样的,你可以击败她,制服她或者跑进大门就算完成考核。” 王小豪点点头说:“好,这才算像样的考核。” 他眼睛盯着Reginleif缓缓向前走。 Reginleif则看着王母,王母对她点头示意开始,她就快步向王小豪走去。两人很快接近,王小豪看到她速度不减反增,有些意外,摆出防护动作并对她刺出一拳。 她双手去抓他打过来拳头的手臂,依然向他扑去,只有头部有躲闪动作。 王小豪这一拳是虚招,很快缩回来,身体侧转,另一只手用手肘向前发力顶过去。 她并不知道这一拳是虚招,也并不关心。战事组在寒冷的圣彼得堡多年苦练的是抗击打和耐力,学习过俄罗斯的格斗桑博和systema,对自己的身体有深刻的了解和惊人的意志力。王小豪这一肘击实在她前胸之前十分之一秒,她整个上半身的肌肉本能的绷紧,硬挨了这一下并且一手抓住他顶肘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运动服,贴近了他的身前。 王小豪势大力沉的冲心肘,击中她的身上却没有把她打退,瞬间变成近身肉搏。这时他缩回来的左拳可以去击打她,但那样的话就会在肉搏中立刻失去优势被摔倒在地,所以只能也抓住她的衣服和她像蒙古摔跤一样硬碰力量和技巧,同时稳住下盘。 战事组的人都穿得无袖淡色迷彩上衣,现在Reginleif和王小豪互相扯着对方胸前的衣襟。她衣服里的前胸分不出那是肌肉还是啥,反正是硬硬一大块。 力量和技巧Reginleif都超过王小豪,互相扯动几下后,她就出击向前推搡对方的身体,然后突然放开他的衣服和手抓住他头紧紧勒在自己胸前。腰腿猛地发力,王小豪失去平衡被她摔倒在地。眼看就要后脑勺被砸向地面,Reginleif却滚到地面,用背护住了他的脑袋。 她保护他的这一下王小豪并不知情,倒地的忙乱中他抓住了她一条腿,并且迅速双手抓紧她的小腿抱在胸前。王小豪用力控制着她的一条腿,同时自己的双腿努力去寻找和蹬踏她的胯部,显然想要施展地面格斗术中的膝十字固。 但以战事组的力量和反应速度哪这么容易被锁住。Reginleif迷彩裤中的大腿全是肌肉,她另一条腿几下膝盖大力的顶击和蹬踹连连打中王小豪的腿、手臂和下巴,很快挣脱出来。接着她在地上扑过来反勒住了王小豪的脖子,把他的脑袋紧锁在腋下动弹不得。她满是肌肉的手臂越收越紧,王小豪窒息之前只得以手掌击地以示投降。 Reginleif松开手臂,他躺在地上喘了会气才缓过来。 他的外事组助理,像外企女高管的大姐从跑车边过来笑着说:“我说让你再买点什么吧,死要面子。”说完回去把车开离了院子。 大门里跑过来一个内事助理,想要扶他被拒绝了。王小豪自己站起来,默默解开手腕上的绑带。 王母说:“王先生回房洗澡休息吧。” “唉,输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收拾行李回家了?”他问。 “还可以留用观察一下。”王母平淡地说。 王小豪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耸耸肩,对Reginleif竖了个大姆指,往大门里走去。 第二个回到这里的是开着奔驰S63 AMG的肖复云。他的外事组助理是个戴眼镜的胖姐姐,看起来也接近40了。 肖复云下车大家才看清,他穿了一套类似儿童学轮滑时的防护装备,接着从车里取出一个摩托车头盔,一根木棒球棍。 “弟弟,加油啊。”外事组助理笑着在车里对他挥手。 这边走出的是一位看起来特别强壮高大的姑娘,北欧方下巴,金发蓝眼睛。比古娜还要高和壮。 王母重复了一遍规则,两人一起向院子中心走近。 肖复云双手举起棒球棍问这个姑娘:“这个能用吧?” “可以。来吧。”她边摆起架势边向他走近。 肖复云退了两步,手中球棒作势要打却不肯真挥下来。 “真没事,来。”她猛地就向他加速度冲去。 肖复云松开一只手,单手举起球棒从上往下向她砸下。北欧姑娘正要闪开,没想到这也是假动作。肖复云突然变向,双手持棍一个360转身全力向她横扫挥过去。 这个姑娘也是继续向前冲,左臂外侧和球棒来的方向正面迎击撞上去。她的手臂比还要球棒粗壮不少,避开棍棒的头部,击在球棒中心位置,木制球棍啪一声立即断了。 肖复云往后跑,手上半截残棍往她脸上扔去。她用手拨开,看到肖复云绕过她,往宅子大门跑去。 北欧姑娘的爆发速度惊人,很快就追上肖复云把他拽倒在地。 “我投降。”肖复云在地上笑着主动认输了。 跟着他的内事组美女Noah走过来,手把手再把他拽起来,他们两个相视一笑。 “Noah,带肖先生回去休息。”王母说。 “哦。”他们点点头,手拉手走进去。 “不许留在他房里。”王母对着他们的背影补了一句。 孙令冬开着一辆特斯拉到院门口时,胖姐姐正开着S63出去。 他的副驾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美熟女,正笑个不停,因为窗户没法关上,一根长铁棍从窗口斜斜伸出几十厘米长。 他下车后取下一根比他身高再长一点的铁棍,空心的,像哪个五金店里买来的水管。 长棍的攻击确实不易躲开,但是战事组的姑娘都是挨几棍子没啥感觉的狠角色,很快把孙令冬也制服在了地上。最后Sarah把一身灰的他扶进房子。 又过了几分钟,卞凯也开回来了。他悠哉悠哉把黄色MINI开到快进院子的时候,雷心诺的帕加尼从后面赶上来,一个弯道超车赶在他之前抢进了院子。 Alexia和雷心诺一起下了车,帕加尼风神的这两扇欧翼门的展开姿势要比MODEL-X好看许多,真的像海鸥,特斯拉的像秃鹫。少年今天特别精神,Alexia一身性感的黑裙也和黑色的车身特别匹配。 卞凯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开进院子,把车停在他们旁边。他和坐他副驾的姐姐就在车里等着看雷心诺先接受考核。 小雷穿着昨晚在Zegna专柜买的西装,花纹类似牛津大学的校服,衣领上有白边。向他走来的战事组姑娘看起来也非常年轻,如果忽略她锐利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他的同班女同学。 小姑娘摆了一个中式武术的架式,似乎对雷心诺的身体有些不放心,动手前喊了声小心,然后才开始有动作。 雷心诺对她也点了点头,回了一句:“你也小心。”对上前来的小姑娘主动一拳挥出。 也不见她躲闪,反而加速冲上来就要伸手。雷心诺拳头突然用力张开,一大片灰白色的粉末罩在她头上。 小姑娘紧急闭眼,人还是向他扑过去。 他似乎早有准备,异常敏捷地在很近的距离向右下角躲开了。双手在西装口袋里一掏,又是满满两大把灰白的粉末撒在她身上,空气中传来一股胡椒粉的辛辣香味。 小姑娘身边被胡椒粉的烟雾包围,睁不开眼也不能呼吸。突然听到脚步声,雷心诺似乎已经向房子大门跑去了。 她循着声音立刻启动,发力猛追,冒着风险睁开眼睛。空气中的粉尘可是实打实地辣眼睛,她在跑动中不断眯眼眨眼和流眼泪。 她的速度实在是快,雷心诺目测进门前肯定要被追上,索性再向她来的方向撒两把粉,自己退后一步摆出格斗姿势。等她冲到近前时,他一拳朝她脸上打去。 小姑娘凭模糊的人影和本能用前臂硬挡下了拳头,紧接着大腿上感觉被猛抽了一脚。马上又是一拳打来,被护住头的双臂挡下一半,还有一半打在了耳边。 雷心诺攻击了她几拳几脚,虽然打中了,感觉没什么效果,跟打在木桩上一样,反而是自己的手脚生疼。正想后撤,小姑娘已经硬扑了上来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她终于努力抓住了他,和他一起摔倒在地,憋着的一口气一换,空气中的胡椒粉立刻冲进了鼻子和气管。两个人都在地上一起打喷嚏,一起咳嗽起来。 雷心诺吸到的胡椒粉要少得多,一个喷嚏再加咳了两声,不影响行动,立刻腾出手在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高压电击器,往她背心一戳,按动了放电按钮。 小姑娘把他摔倒后,剧烈的喷嚏加咳嗽使她来不及控制住对方的行动,就这么两三秒的延误,她就觉得什么东西顶上了自己的背,然后就是机枪扫射般的巨响和剧烈的麻痹从背心袭来,叫都叫不出声。 边上围观的姑娘们瞪大了眼睛,有的去看Alexia有的去看王母。Alexia忍着不发出声音,捂着嘴在那儿笑。王母也有些微微地忍俊不禁。 雷心诺电了她有三秒才松开电门,感觉她已经全身松软在地上了。他右手还是握着电击器,左手袖子遮住口鼻想要站起身来。 突然地上的她一声咳嗽,又动了。只两秒钟,她又恢复了意识和行动力,眯着眼抬起头看他。 雷心诺立刻再拿电击器戳向她,却被她闪电般抓住了右手手腕。他左手上前帮忙使劲,想要把电击器前端的两个金属针头按到她的身上。 小姑娘一边咳嗽着,一边也双手一起牢牢抓住雷心诺拿电击器的右手。然后她双手发力把他的右手抓紧在胸前,腰部用力在地上一滚,双腿叉住他的脖子,和他一起倒在地上。他的右手被她竖着紧紧抱在怀里胸前,右肩在她胯下。她的双腿屈在他的脖子上,用巴西柔术中的十字固锁定了他的右臂。 雷心诺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一招,现在自己被这招锁住了,但是不懂这招的厉害。他试着按动电击器上的放电按钮,但是电不到她,努力挣扎和扭动,也挣不脱。 “咳……,雷……咳,先生。你认输咳……吧。”小姑娘说。 雷心诺不回答,但是更加用力的挣扎着。 王母突然说话了:“Rota,不要浪费时间,其他人等着呢。” 小姑娘立刻双手用力,把雷心诺右手的姆指向上固定在胸前,以双腿为支撑,腰胯部向上抬起。他的右臂被这个动作肘部关节被向反方向折过去,剧疼传来。 雷心诺咬着牙不肯认输。Rota本来想要慢慢逼他认输的,突然一个喷嚏不受控制地袭来,顶着他肘关节的小腹力量不受控制地一抬。只听见“嘎巴”一声,雷心诺的右臂被折脱臼了。 五十二意外的受袭 在雷心诺的惨叫声中,Rota松开他的手臂爬到一边,先抹掉了自己脸上的胡椒粉,再眯着发红的眼睛,看王母有什么指示。 这边小伙子的右臂呈一个吓人的反折角,垂在地上。他惨叫伴着咳嗽,躺在地上不敢揶动右臂,疼地微微发抖。原先像他老师又像他姐姐的内事组助理Norma走出大门来到屋檐下,心疼地看着他,没有王母的指示,却也不敢上前。 王母走到近前,微笑蹲到他身边说了声:“是个可爱的犟脾气。”随后站起来说:“扶他进去休息。” Rota忍不住问:“要不要我帮他复位关节?” 王母说:“可以是可以,不过他尺骨冠突骨折了,慢慢来吧。” Norma已经跑下台阶小心地扶他了,Rota也跑过去说了一声:“先复位关节吧,长时间错位对神经血管不好。” 然后Norma把他痛苦的脸捂紧在自己怀里,Rota上前利索地给他扳好了手臂,两人再合力把他扶上台阶。 经过王母身边时,Norma忍不住用哀求的表情轻轻地问了一声:“Knnen ihn heilen”(你能治好他吗?) 王母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低头闭上了嘴。 这边人人都看着雷心诺的时候,方笑刚也开着绿色小车回到了院子。此时对面宾馆房间里熟睡着的Eva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院子不大,吉姆尼要开进来就要没地方停了。Alexia回过神来,把帕加尼先开出去,和方笑刚会车而过时,摇下窗户笑着和他打招呼:“刚哥,你到啦。” “是啊,阿丽。”他没忘记在三亚时他们约定的称呼。 “你来晚了,错过一场好戏。”她诘诘笑着开走了。 “哟,关系不简单嘛。”刘颖托着下巴笑着看他。 “一面之缘,一面之缘。”方笑刚转着方向盘把车开进院子。 这会卞凯下了车,从车上取下一块圆形手持盾,这种像钹的欧洲盾牌名叫buckler,像极了天龙座圣斗士紫龙圣衣左手臂上的那块盾。(作者注:有点暴露年龄……) 他往前走,这边也走出来一个高大的女战士,看不出来她的年龄,但肯定比之前的几个都要年长。她表情轻松和善,带点亚麻色的卷发分在两边垂到过肩,带点印度美女的长相。 “手下留情啊,Alvitr。”卞凯半开玩笑地说。 “你没买别的?”她看着他手上的盾牌问。 “开玩笑,这个是古董,500欧能买来不错了。”卞凯把盾牌紧握在左手上,挡在身前,这个盾背面的凹处有个牢固的横握铁把手。 “来了。”她说完就往前冲过来。卞凯严阵以待,全神贯注。 她的速度先慢后快,闪电般一拳已经砸在了盾牌上,响起一声金属的响声。紧接着是一个横扫的鞭腿,卞凯移盾挡住,又是一声脆响。 腿刚收回来,响声还在空气中,Alvitr又闪电般伸手去抓卞凯的人。卞凯反应也快,往后退了一步,用盾的边缘架开她的手臂。 她瞬间目光如炬,向前追扑。 卞凯退了这步之后,也顶着盾牌向前猛冲,两个人撞在一起,Alvitr的双手前臂重重敲在盾牌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前臂一转立刻双手握住了盾牌的边缘。 卞凯也不管了,握紧盾牌顶着Alvitr继续往前冲,她的身后七八米处就是大门的台阶。 她立刻靠单腿的后斜向支撑和腰部的扭转力将他的前冲带偏离直线,拽着盾牌向右下方用力。 卞凯顺势盾牌向左移开,右拳向正前方砸出,正对着她的脑袋打去。 她左手松开盾牌,用前臂挡住了这一拳,紧接着双手抓住了卞凯穿的加厚休闲西装的领子,自己后仰倒地,右膝在他小腹上一顶。卞凯在空中画了个半圆,连人带盾背着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Alvitr飞快地坐到他的肚子上,举拳对准他的脸,于是卞凯也认输了。 “好快啊。”方笑刚意外地说。 卞凯走上台阶,到门口时,cindy微笑出来把他迎了进去。方笑刚看到雪莉也露了露脸,匆匆一瞥。 “看你的啦,他们都失败了。”刘颖笑着告诉他。 方笑刚背着背包从车边走进院子中心,古娜也向他走来。金色的卷发,坚毅的方下巴,健美教练一样的身材,看得他一下心里没底。 原来准备突袭掏渔网缠住她的,这会感觉真打起来根本没时间让他这样操作。他把身后背包里原先拉出来一个角的渔网整个的扯了出来盘在手上。 方笑刚年轻时去渔村的表叔家呆过半个暑假,学会了撒网的手法,现在打算用这一手自保。他盯着古娜,手里时刻准备着撒网,向前挺进。 王母此时突然皱了皱眉头,手抬起又放下,似乎有些犹豫。 古娜却很轻松,稳步向他靠近。 这时门外路上的一辆欧宝越野车在路过这边门口的时候,突然拐弯冲进来,一下撞在方笑刚停在门口的绿色吉姆尼上。吉姆尼又向前一撞,撞上了卞凯停这的黄色MINI小汽车。 紧接着又是一辆同样的黑色欧宝越野车冲进来,撞坏了开在那儿的院子的老式铁门。然后是第三辆车,第四辆车,停在了门外。车上下来十几个阿拉伯人,戴着黑纱面罩,有的穿着破旧的夹克,有的穿着长衫,手上拿着棒球棍或长刀,快速往里面冲过来。 在第一辆车撞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女人就收到了王母直接传音到她们耳膜上的指令。 刘颖第一时间跳车逃进来,MINI车边上的大姐也快步走上台阶。 古娜对惊鄂的方笑刚举手说:“情况有变,考核停止,快进屋。”她护着方笑刚往大门口退。 院子里的人都在这些闯入者靠近前进入了大厅,除了王母。 王母站在台阶下的院子里平静地对这些不知来历的人说: (你们不能来这里。) 声音不大,这些人却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冲得近的几个蒙面人吃了一惊,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停下脚步。 从门外的车里下来的一个高个子,现在正快步进来,对前面几个人喊着: (赶快去找那个 (去找那个女人)) 高个子跑过来几步,又喊了一句: (这个女人不是) 王母脸色平静,对那个高个子说: (你找谁,谁叫你们来的?) 高个子看了眼王母,没理她,向后面挥手示意进屋。 王母气场强大,这些阿拉伯人都自觉绕过她,想要冲进门去。 Rota,古娜等人已经从房子里出来了。 Rota虽然像个女高中生,个子不高看起来也不像其他人那么强壮,但是她一出来就把一个正跃上台阶的瘦高个踹飞下去。紧接着又是一个侧踢,击飞了另一个人手中的长刀,再一脚高腿,踢中这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下巴,把他逼下台阶捡刀去了。这三下连贯漂亮,堪称华丽。 古娜出来正面用肩膀撞下去一个矮个子,然后她往下走,一脚蹬开朝她扫过来的棍子。一个大黑胡子蒙面人凶猛地对她一刀砍来,她手在身后一抹,一把野外匕首已经在手,金属的摩擦声中,她架开了这一刀。 五个战事组的成员和这些人在院子里开打了,最后出来的Alvitr手插在裤兜里,站在王母身后。 在她们身后的大厅里,六位候选人都在窗户里看着院子里发生的情况。受伤的雷心诺也一时忘了疼痛,扶着自己的右手肘,皱着眉头伸长脖子看外面。 “这是怎么回事。”卞凯问cindy。 方笑刚也拉着雪莉吃惊地看外面。 “我们也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cindy喃喃地说:“不过没事,我们不会有危险的。” 大厅里除了候选人的内外事助理,这儿的大多数内事组成员也聚集在一起,大家找窗户看热闹的时候,身后楼梯上一声动听胆冰冷的声音响起:“别看了,都回房去。” 循声望去,玄后不知何时以其本来面目出现在台阶上。 大厅里的姑娘们都安静下来,那些没事的内事组成员立刻从玄后两边默默地上楼回房间,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看到她的脸,六位候选人都心跳骤然加速。这个世界上有为数不多的绝世美女,可以一笑倾城,但那也毕竟只是凡间绝色,毕竟也要笑起来才可以打动大多数异性的心。 一分钟前,玄后还在布鲁塞尔的欧洲通讯中心。当情报显示德国的中东难民有这么一个针对巴塞尔内事组总部的袭击计划时,愤怒的她立刻启用曲率引擎飞回了这里。 进入大厅前,她也有过考虑,但最终决定不使用杨天的身份,以自己的常规相貌与候选人相见。现在的她,用的是除了和自己培养的内部人员见面以外绝少使用的相貌。平时,哪怕见那些大财团总裁或**首脑,她也会悄悄丑化一部分自己的外表,那也足以艳压所有人了。 所以,当她突然出现在这个楼梯上,六位候选人回头见到她时,都有一瞬间恍惚了——世界上有这样外貌的女子?……我还活着吗? 有一位大作家说过,女人有两个特点:衣服再多,也觉得自己没衣服;姿色再少,也觉得自己有姿色。更何况cindy等人,从小由王母塑造着身材和相貌长大,每一个都是对自己的外貌有很大自信的。但要说问她们和玄后比相貌如何?那就和曹操问徐庶比起诸葛亮的才能如何一样,“庶如萤火之光,亮乃皓月之明”。 玄后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瞬间的激素分泌水平变化,也是在玄后的预料之中的。在这样情况下对候选人的观察,也是事先设定好的一环,只是现在顺道做了。 这一环的数据收集完,玄后挥挥手,内事组的姑娘们拍醒失态的男人们,扶他们上楼。 这边院子里的斗殴,其实早就进入尾声了。四辆车来了二十个人,外面两辆车留了驾驶员在车上,进院子行动的是十八人。这边五个战事组的强人,每人放倒三个,也就半分钟的事。 不断地倒下同伴之后,高个的领头人反应过来了,一边对门外的同伴喊着来支援,一边和院子里剩下的几个人从自己宽大的阿拉伯长袍里取出AK47***。 这时Alvitr插在口袋里的手取出来了,拿出一把带消声器的手枪。她连续射击,这几把AK47还没有开火的机会,就都被打坏了机簧。 看到这些女人自始至终镇定的神情,高超的手段,这伙人的头立刻明白被人骗了,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高个子主动举起双手,扔下武器,用阿拉伯语对王母说:“不要杀害我们的人,不要杀害我们的人,我投降了。” “你留下来说明情况,其他人立刻走。”王母对他说。 高个子领头人立刻点头答应,指挥手下人把受伤和晕迷的人装上车,找到还能开车的四个人,叫他们先走。 开车的几个人担心头会遭遇不测,头告诉他们如果对方要伤害我就不会让你们走了。 最终几个人对王母脱帽弯腰行礼,说了一句赞美的话就开走了。 (真主保佑善良的人。) Reginleif跟在留下的高个子身后,所有人进了大厅。 这个高瘦的中东男子被押着走进大厅,看到的是美女环伺的宽阔空间,这里的一切都带着高贵豪华的气场让他自惭形秽。尤其是看到大厅中央一位红衣女子时,一瞬间觉得天堂的光就照在她的脸上。不,她就是神的化身,自己做了一件冒犯神灵的蠢事。 他甚至不敢踏上大厅里的波斯地毯,就在毯边跪倒,一边在自己脸上画着十字一边伏地就拜。 当他再抬起头来时,极度自责流下的眼泪已经滚进茂密的胡子丛中,但是红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雪莉刘颖和方笑刚手拉手回到了他的房间。她们收到的指令就是陪着候选人在这里等待。 这次回来,雪莉还是第一次被准许回到当年自己的卧室。她们先让他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坐好,随后雪莉带着感慨环视了一遍这个久违的地方。 “老板,你的手表怎么放窗台上?”她看到了那块手表。 “啊?咦?”方笑刚一愣,说道:“不可能啊,我明明把它放在箱子里的,我不在时谁把它拿出来了?” 雪莉瞬间认为是玄后或王母特意为之,掩饰道:“那你就把它戴起来嘛,好不容易得来的,不戴挺浪费的。” 她把手表拿过来,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拉起他的手给他戴上。 马路对面酒店里,Eva坐在床上松了口气,脸上浮起微笑。 五十三计谋与追查 Alexia刚把帕加尼停到两公里外的一家酒店停车场,就接到了王母的电话,要她开辆越野车回去。 于是她马上换了一辆路虎揽胜开回了总部。 院子里一个垂头丧气的高个子阿拉伯人和王母上了她开来的车。阿拉伯人载着王母立刻又开走了,她没来得及问下一步的任务,也不敢问。王母扮的杨回小姐脸色异常冰冷,吓得Alexia屁都不敢放。 按原定计划跑去了雷心诺的房间,Rota给她开了门。里面小雷闷头坐在沙发上,Norma正在心疼地给他在右手肘上缠绷带。 不出所料,看来和这个候选人上床的事情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Alexia改变计划又跑去孙令冬的房间,刚到门口,里面Sarah的声音传出来: “不行的,我们现在不能这样……唔……”嘴被什么封住了。 Alexia只得缩回想要敲门的手,这时只听边上有人对她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一看,是跟着孙令冬的那位外事组的熟女姐姐,双手叉在胸前靠在拐角处微笑看着她,手上还夹着一根烟。 “啊……一点小任务。没事,我可以等等。”Alexia含糊地解释道。 “那咱们就一起等,抽烟吗?”她笑着递来一根白色的卷烟。 Alexia叹了口气,道了谢,接过烟点了,和她一起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看着烟雾扩散向天花板时,房间里传出鼓掌声。 饭点已过,王母玄后不知所踪,内事组的闲人们跑去问史蒂芬管家中午吃什么。管家说最近厨房都是老板安排cindy等八人下厨,可是今天没见人来,他也没敢私自下决定,食材倒是准备得很充分,就是没人做。 于是她们跑去卞凯房里找cindy,结果发现Cindy那儿三女一男正在打乔牌打发时间呢。 “这样啊?那我们再去做,你们去把安吉尔、Sarah她们喊下来。”Cindy站起来说。 “现在做要多久啊?这么多人呢,现在都几点了。”几个喊话的姑娘郁闷道。 “那这样吧,你们出门去打包些吃的回来,这样快一些。” “这还差不多。卞凯哥哥,你要吃什么呀?”喊话的笑着问。 “你们爱吃什么就买什么,肯定都好吃,错不了。”他笑着说。 “好咧。哥哥就是贴心。”她们笑着关门要走。 “喂,你们也去问问其他人。”Cindy提醒道。 “知道,你们玩着,放心玩,我们来会敲门的。”她们笑着跑了。 方笑刚的房门被敲响,离门最近的刘颖去开了,内事组的一位姑娘站门外嗨了一声:“你们这屋吃点啥?我们去买午餐。” 刘颖雪莉看向方,方笑刚想了想说:“那有中餐吗?” “嗯,……嘶……好像没有。”这姑娘想了想说。 “我知道有一家。”雪莉突然想起来说。 “哪一家?” “吉祥阁,就在河边。要不我去跑一趟吧,我多少知道点他的口味。”雪莉站起来。 “妹妹,你离开这里不好吧?”刘颖想起来玄后的指令。 雪莉略一犹豫,说:“很近,应该没事吧。” 刘颖无奈白了她一眼,说:“那你快去快回吧。” 方笑刚说:“那我也去吧。” “你可不能去!”三个人都齐声阻止。 方笑刚眉头一皱。 “哎呀,我陪你嘛,她不在我们正好二人世界。”刘颖撒起了娇,拉起了他的手。 此时马路对面Gasthaus酒店里,Eva正背对着窗坐在沙发椅子上。她分腿躺着,右腿架在椅子右扶手上,右掌托着下巴,左腿架在茶几上,左臂搁在左膝盖上,手里虚握着手机。 原本看似在闭目养神的她,突然睁圆了眼睛,喃喃自语道:“这个傻*(滴,作者注:为了和谐,这个字消音处理),吉祥阁换老板了,现在叫Goji了,不再主做中餐了,而且也不给打包。” “哎呀,”她站起来在房间里打转:“这个变量也太多了,老娘也要算不准了……算了,让马夫跑一趟吧。” 她把手机拿到耳边,一下屏幕都没碰,手机已经开始自动拨号了。 Goji餐厅位于莱茵河边,门口是上白下砖的矮墙,中间一个窄窄的石台阶上去就是餐厅。门口矮墙上一边是Goji的招牌,另一边写着Das heutige Menü(今日菜单)的内容。台阶上去是三层河景餐厅,一层有遮阳伞露台。 看到换了招牌和改动过的菜式,雪莉才明白来错了。这家中餐厅上的菜完全是西餐的感觉了。其实也难怪,巴塞尔并不是旅游城市,以这家的地段装修规格,纯卖中餐迟早得倒闭。并且服务员也告诉她这里不建议打包,大几十欧一份的现做牛羊排也只有堂食才不会砸了口碑和招牌。 正踌躇间,台阶下矮墙间的入口处,跑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穿着碎花裙,长着亚洲人的脸。 小姑娘扶着墙,边哎哟边喘着气往上走,三两步一歇地到了雪莉身边。 雪莉赶时间回去,看了几眼小姑娘,没打算开口。 “哎哟……姐姐……哎哟,……这家果然没中餐的感觉。白……白来了……”她一口流利但断断续续的中文。 雪莉有些意外和觉得有趣,随口应了声:“是啊,这里变了。” “这里只有文……文华餐厅,才算地道的中餐了,看来。”小姑娘总算能直起腰了,气息喘过来了。 “是吗?在哪里?远吗?”雪莉问。 “在东区,远也不远,两公里多。”小姑娘往河对面指了指。 雪莉又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找找。 小姑娘拿起电话打出去:“安德鲁,我这家不行,你帮我打包几个菜过来吧。对,我要北京烤鸭,清蒸中国鱼,糖醋里脊。……对,你记住我的发音告诉服务生,北~京~烤~鸭,清蒸~中~国~鱼……” 雪莉惊奇地发现这个小女孩打电话时换成了南部口音的意大利语,但是菜名报的中文。 “等等,妹妹……”雪莉叫住她。 “你等一下。”EVA在电话里对安德鲁说。然后问道:“姐姐是不是也想吃中餐?” “对,……我也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也带几个菜?”雪莉有些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没问题,这样吧,我多点几个菜,你有喜欢的就拿去,反正我也不挑食。” “噢,那……就太感谢了。”雪莉觉得意外顺利地解决了难题。 Eva继续对电话里说:“安德鲁,这样吧,你把菜单里挑贵的菜点十个带来,对,我就在这里河边,你开过来我就能看见。好的。等你。” “太感谢你了,真是太巧了,菜钱都算我的吧。”雪莉笑道。 “嗯,姐姐,那我们坐这边看着这条路,顺便聊天吧。” 这个点没啥客人了,一层的伞下正好有空位,她们便坐了上去。 “那个叫安德鲁的,是你什么人啊?”雪莉好奇地问。 “我继父。” “哦,原来如此。” “姐姐你非常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叫我Shirley吧。”雪莉看着小姑娘可爱的脸说。 “好的,Shirley姐,你挺着急的样子,是怕男朋友饿着吗?”Eva奸笑着问。 “……没有,我只是赶时间。”她愣了一下说。 “好吧,那你和男朋友认识多久了呢?” “……我没有男朋友。”雪莉回答道。 “好吧,那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想一下呢?” “……你这小姑娘。”雪莉无语笑了起来。 “我叫Eva。”Eva双手支起下巴,盯着雪莉说:“其实你心里是把他当男朋友的,只是可能不方便承认。” “随便你想吧。”雪莉不置可否,笑着看向莱茵河上的天鹅。 —————————— ——————————— (一切颂赞都归真主——《古兰经》) 弗莱堡是德国境内西南离巴塞尔最近的大城市。2016年10月,这里发生了阿富汗难民候赛因奸杀19岁女大学生的恶性事件,引发民众强烈不满并质疑当局的难民政策。 在城外南郊的M小镇,难民中比较富裕的逃难者买下了一间破旧的餐馆,简单翻新一下之后成了这些外乡人的聚集地。这里主要出售便宜的面包和肉类,还有啤酒。 这个叫Nabih的叙利亚人载着杨回疾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这间餐馆门口停车。 餐厅里没什么人,靠近厕所的阴暗角落里,一个身穿皮夹克戴帽子的男人正在看吧台上电视里播放的足球比赛。 沃尔夫斯堡对美茵茨,一比一平。 Nabih带着杨回进来,很快眼神与这个男人对上,然后他们走过去与他同桌坐下,桌上有一扎半满的黑啤。 戴帽男中指与姆指捏着抽到最后的卷烟猛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用英语问道:“喝一杯吗?” Nabih低头不说话,也不动弹。 戴帽男眉头一皱,仔细看了一眼杨回,坐直身体轻声说:“怎么回事,这不是我要你带来的人。” “是你要找我?还是别的什么人?”杨回问。 男人大感意外,眼一瞪,面色变得狰狞。 杨回伸手在Nabih后脑一拍,金色的光从他后面直透前额,随后他整个人软绵绵摔倒在地,一动不动。 餐厅里还有两三个客人以及柜台后的餐厅老板都被这个声音惊动,看了过来。 戴帽子的男人火速拔出一把老款M1911勃郎宁手枪,对准杨回的脑袋。 餐厅里的客人纷纷离座跑出门去,老板弯腰躲到柜台下面,留半个脑袋战战兢兢看着事态的发展。 “给我来杯芝华士吧,穆斯塔法。”杨回转头对老板用阿拉伯语喊了一声。 老板惊疑不定,畏畏缩缩到酒架上拿下来大半瓶12年芝华士。 杨回站起来。 “别动!”拿枪的人喊。 杨回没理会,往吧台走去。 拿枪的人压低枪口,对准她的腿开了一枪。 餐厅老板惊叫了一声,留下酒在柜台上,自己跑进了后堂。 餐厅里枪声回响,子弹打破了杨回的裤子,在她的腿上被弹开后射进了角落的木板里。 拿枪人愣在原地。 杨回去柜台拿酒瓶和杯子,倒了大半杯,一口喝了。 男人双手持枪对着她,慢慢从角落揶了过来。 她放下杯子迎着他走去。 男人对着她的肚子又开了一枪。 眼前一花,她已不在他面前,子弹打进了柜台。下一个瞬间,她又出现了,枪被她一把抓去,枪口顶上了脑门。 “是谁在给我找麻烦?”她语气平静。 “是……”男人似乎正要回答,却突然双手去抓枪,同时头往下缩躲开枪口。 又是一声巨烈的枪响,杨回把枪移到他的鼻子下面,子弹从鼻孔射入,打穿了鼻梁贴着他的额头飞了上去,帽子也打飞了,露出他的大光头。 “唔……唔……”光头手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向后跌倒在地。 一条丰满的大腿轻轻踩住了男人胸前的肋骨,看似浑不着力的踏着,却让他觉得肋骨再多受一点力就会向内折断插进他的肺。 “OK,OK。我带你去找他。”他忙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光头上汗水直冒,鼻子已经成了一朵冒血的肉花。 杨回一把将他从地上抓起来,手在他鼻子上快速一捂。他只觉得眼前金光和金星乱舞,一会功夫,竟然痛疼感消失了,拿手一摸,鼻子又回来了,恢复了原样。 “我的上帝!”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出门上车。”她不耐烦地说。 路虎车又发动了,开车的人换成了这个光头。 “查不到谁指使的吗?玄妹?”杨回突然开口说中文。 车后排冒出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女子,衣服上带着红色的花纹。 “对方做了好多道保密措施,逼咱们只能顺藤摸瓜,最大可能是有人背叛……偏偏在这个时候。”玄妹沉声回答。 小鸡炖蘑菇、烤鸭、牛肉蔬菜沙拉、沙司卷和一条红烧鱼,这五个菜被雪莉留了下来。 Eva把剩下的菜让安德鲁再放回车里,回酒店吃。 “小姐要去哪?我载你一程?”安德鲁现在对自己外貌的自信心爆棚,主动向雪莉提议。 雪莉微笑着用意大利语拒绝了。 “你们居然都会意大利语。”他有些惊讶。 雪莉掏出二百欧元给安德鲁:“谢谢你,这是买午餐的钱。” 安德鲁笑着没接,说:“没事,这些都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Eva打断他的话,一把接过雪莉手中的钱。 随后Eva上车,道别离去。 雪莉留在Goji餐馆门口等出租车经过。 安德鲁在BMW X7的反光镜里频频偷看,雪莉在路边阳光下的窈窕侧影。 “我以前怎么没发觉,看来中国是个好国家,女孩都这么漂亮。” Eva不理会他,用中文喃喃自语:“嗯,说不定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五十四向死而生之人 得知姑娘们出门买午餐,可把史蒂芬管家自责坏了,立刻叫闲赋在家的厨师回来做饭。同时打电话给已经出了门的姑娘们,一是希望她们注意安全,二是提醒她们回来就有东西吃了。 所以除了雪莉外,另外几个内事组的姑娘就在Coop超市买了些烤鸡和三明治就回来了。 有了送食物为借口,Alexia敲响了孙令冬房间的大门。门里的鼓掌声和摇床声已经有停了大约半小时。 Sarah开门说:“放桌上吧,我先去洗个澡。” 里面孙令冬大字型躺床上,鼾声不止。 “Sarah,你来,我和你说个事。”Alexia轻声把她叫出来,到了拐角,把老板让她和所有候选人如此这般,做一个横向对比的事情说了。怕她不高兴,还说了已经对比了六个人的事。 “害,你早说嘛,刚才你没听见吗?早说我就换你上了呀。”她笑出了声。 Alexia尴尬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就和外事组的人在外面等来着。” “哦?被你和那个姐姐都听去了?”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后来她去吃饭了,没回来。” “哎,那我去洗澡,然后也不过来了,你完事了让管家通知我。”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都这样了,我看还是改天吧。”Alexia苦笑着说。 “没事,等他醒了,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Sarah坏笑着在她肩上锤了一拳,扭着屁股走了。 Alexia只得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孙令冬睡梦中翻了半个身,从大字变成了一个彐字。 Alexia在房间的梳妆镜前补了个妆,调整了一下胸前的海绵,解了粒扣子,拉了拉裙子。把小麦色的细腿翘了个二郎腿等他醒来。 雷心诺的房间里,Norma把佣人端来的牛排用刀叉切好,然后小玻璃瓶洒上点盐,再用木制胡椒研磨器摇一层均匀的胡椒末上去,最后叉上一块最嫩的,送到小雷的嘴边。 Norma原本在内事组姐妹中年龄就略大一些,当年因为巴塞尔报纸的报道,王母玄后把她们分散的时候,她也被送往内地读书。 但她寄宿的地方不是学校,而是一家雷姓富豪的家里。雷氏家族与清代建筑世家“样式雷”有一些渊缘。当时雷心诺刚上小学,Norma上高一,就同时做了小雷的家庭教师。 雷家人与玄后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渊缘,对交过来扶养的Norma十分敬重有礼,简直对她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Norma与雷心诺就成了又是姐弟,又是师生的关系,每年寒暑假,Norma都很少回巴塞尔,总是陪在这个小弟弟身边。 当小弟弟长成少年,Norma则被录取了麻省理工建筑设计专业。她才走不到四个月,雷心诺就被查出了CLL,即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为此Norma甚至未经玄后许可,就从麻省理工转学到了清华。从全球排名第二,去了全球排名第十。 雷心诺于十个月前得到候选人资格,此后的种种测试都没有遇到任何挫折顺利通过。唯一艰难的,倒是让他和Norma的关系再近一层,花费了近一个月。直到玄后要换内事组其他人来了,Norma才英勇献身成功。此后两人的关系变得复杂而微妙。 送到嘴边的嫩牛排小雷却不吃,头一甩看向一边。 “小诺,你不饿吗?”Norma问。 “别叫我小诺。”听到小名,他脸有些涨红,皱眉看向Norma。 Norma温柔一笑,说:“雷先生,你不饿吗?” “吃不下。”他又甩头看向墙角。 Rota一直守在门口凳子上,看到小雷歪头的方向总是与自己坐的位置相反,她估计小雷还在为手臂被她掰断而耿耿于怀。 跟着雷心诺的外事组大妈,在日内瓦把帕加尼副驾的位置让给Alexia之后,到现在还没赶回来,所以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 Rota和Norma对视了一眼,主动过来道歉道:“对不起,雷先生,今天我失手了,不过我想,等王……等一会就会有医生来治……” “你别说了。我没胃口而已,你们能不能去别的房间,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小雷说。 “报歉,这个我们在收到新的任务之前,只能待在这里。”Rota无奈地说。 “Rota要不你去休息一会,或者在门口守着,这会的指令好像也没这么绝对。”Norma以姐姐的口吻对年轻的Rota说道。 Rota想了想,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Norma俯身下来,贴到他耳边轻轻说:“你知不知道,你的白血病已经治好了?” 小雷一愣,转过头来吃惊地看着Norma。 Norma把手上的盘子放好,把他的头贴在自己怀里,继续轻轻地说:“所以啊,治好你的手更容易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小雷在她怀里,闻着她衬衫纽扣缝里飘出来的阵阵奶香味,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我们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小雷闭上眼喃喃地问。 “嘘~别问。”Norma坐到他身上,把眼镜取下来放到牛排盘子边,然后低头和他吻到一起。 ————好东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对,我说的是这本书—————— 又开了二个小时的山路,越野车到达了瑞士最北边与德国接壤的小城,沙夫豪森。 玄后差点决定杀掉这个男人,自己伪装成他来这里,最终还是因变量太多而放弃,耐着性子和王母一起坐车到了这儿。 车子停在两片密林中间的红色建筑后的空地上,这儿有一座巨大的黄沙堆和两个更大的金属罐。 建筑后门有一道密码锁,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无人的仓库管理员办公室,安装着一部老式的固定电话。 “你就说人带到了。”王母对这个光头说。 光头答应着拿起电话听筒,拨出了一个号码。这是一部年代久远的德国产标准电话,原本白色的材质早已泛黄,除了横卧在话机上的听筒外,只有“123456789*0井”十二个小正方型按键。 电话拨出了一会,却无人接听。接拨了三次都是无人应答的状态。 房间里一阵沉默。 “Wait。”看不出情绪的玄后叫这个男人等。 明明已是初冬,男人在等待中依然光头上不断冒汗。 十分钟后,果然有电话回过来,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光头肩膀抖了一下。 “K先生么?”电话那头问。 “Yes.”光头对着话筒。 “人在你的控制中了?”对方问。 光头回头看了一下,王母对他点点头。 “是的。”他回复。 “拍一段视频发whatsapp给我,我把帐号发给你。”对方说。 电话断了,很快光头的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内容是一个电话号码。 光头挂了电话,拿着手机请示她们:“要按他说的做吗?” 玄后对王母点了下头,打开房门,下一秒人一模糊就消失了。 王母摊开一只手掌对光头说:“不需要了。” “不要杀我!”光头手机都拿不住掉到地上,对着王母就跪到了地上。 “不杀你。”王母食指点中他的眉心,一道金光射透了他的大脑。 Joerg莱因哈特正和芬妮驾驶着银色奔驰Ml350越野车行驶在25号高速公路上,马上向北就能开进大巴塞尔区。 车载音响系统中手机铃声响起,两人一齐看向车内液晶屏显示的来电号码,然后有默契地紧张对视了一眼。 Joerg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 “Vorsitzender?”(德:主席或董事长。)对方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Ich bin`s, bitte.”(是我,请说。) “K先生刚才有好消息过来。” “……办成了?”他皱起眉头迟疑着问。 “正在确认,应该是办成了。” “那为什么不确认?” “他那儿手机信号不太好……我想先通知您更好一些,万一您正在路上的话,可以少走不必要的路。” “……”他摇着头一脸不满意的表情说道:“先确认,明白吗?我们必须严格按照计划做,我等你再打来。” “……好吧。”对方挂了电话。 他恨恨地双手半推半锤了一把方向盘,再握住说:“法国人太随便了,根本就不知道这事的危险。” 芬妮左手扶上他方向盘上的右手手背,在血管和老年斑上轻抚了一下安慰道:“别太紧张了,他也是为了你好。” 他目视前方没看芬妮,沉默地开着车。 电话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这次他们对视的目光中Joerg露出一丝微笑。 电话接通,车厢里传来一声柔美的叹息声,随后是动听的女声:“Joerg,你喜欢薰衣草吗?” 他只愣了一秒,然后被电到一般喊道:“王……是王小姐吗?” 女声依然轻柔舒缓:“今年这里只有干草花了,明年……” “王小姐,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象的样子!”他激动起来,车子开得有些歪了都没留意到。 “明年新开的花,我送一些到你的墓碑上吧。” “不!我求求你!看在我这么多年为您做的……不,看在我对你的爱上!我是因为爱你才……” “我不是王小姐。”玄后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他一下语塞。 “但她和我一样对你失望。嘟。嘟。嘟……”电话已经挂断。 “哦!我的上帝!”他还在惊恐中。此时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偏出车道,马上就要冲下路基。他急忙猛地回打方向盘,车又从另一侧偏出车道,再打方向……车子在S形摇摆中漂移,轮胎与地面磨出尖锐地响声,ESP介入灯亮起,最后终于停在了路边车道外。 “Scheisse,快,我们离开这儿!”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 “什么?你去哪儿?”芬妮问道。 “汽车、手机都扔车里,被找到就完了。快!快!!快!!!”他直接吼起来。 芬妮慌乱中有些不舍地留下手机,下了车。 Joerg拉起她的手,高速上这会车不多,他快步拉着她穿过了马路,钻进对面的森林。 这会他几乎不像个老年人,没命地拉着芬妮往密林深处跑。 “Joe,Joe,你确定不开车……哎哟。”林中没有路,芬妮被树枝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开车没用的。”他把芬妮拉起来:“现在她在普罗旺斯的艾克斯,离这里还有七百多公里。我们唯一的生路,只有先躲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再说。” 他继续拖着芬妮往前走。 空气中响起短而急促的破空声,一道红光从天而降,打在他们面前一棵上百年的瑞士五针松下,吹起一片落叶。一个通身半透明的红色结晶态人形生物站在落下的松叶正中,挡住了去路。 芬妮惊地失去了行动能力,不知不觉已经瘫坐在地。 “我……”吐了半个单词,Joerg莱因哈特就被卡住了喉咙。人形生物像瞬间移动一样已经站在他的眼前。 他连连轻拍眼前玄后的手臂,示意想要说话。 仿佛一阵风从林间吹过,响起一串风铃般美妙的轻响,原本红色结晶态的物质在响声中像扑克牌被翻转一样,变成了人的身体。 芬妮坐在后面地上,能听到声音,看到Joerg的白发和秃顶,以及他的整个背影。她无法移动,也看不到玄后身体的变化。 Joerg莱因哈特看着眼前的她,表情从惊恐变为呆滞,呆滞变为痴迷,痴迷后竟然开始微笑,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念在你曾为我们工作,有遗言吗?”玄后松开了些捏紧的手。 他盯着她的眼睛微笑着喃喃地说:“记得你答应过来送花。” “好,只送一次。” “谢谢……” 芬妮看见Joerg的后脑壳发出红光,就像隔着微波炉看里面在加热的食物,然后他的双手就猛地垂到了身体两侧。红光在他身体的另一面亮起,随后这个老人的身体轰然仰天倒地,脸上皮肤变成了怪异的淡紫色,眼珠已经干瘪凹陷了进去。 男人倒地,还站着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蒙面女子,黑袍上有一些红色线条花纹。 芬妮看到她的眼珠瞪着自己。 求生的本能让她突然能说话了:“这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错。是他……”她大喊起来,指向那具尸体说:“他说你们不要他了,他只能拼死一博,这和我没关系。我……我可以为你们做事,给你们工作,做什么都可以……王小姐你认识吧,我还给她做过德国烤猪蹄,你可以去问她,我没有说谎。”她跪在地上喋喋不休。 玄后缓缓对她举起左手掌心。 “不要!我很忠诚,什么都能做,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我发誓!”她连忙举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 “你的癌细胞早就扩散了。”玄后说。 “是,我知道我要死了。你可怜可怜我,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要杀我。”她又做了一个祈祷的手势。 玄后哼了一声说:“向死而生之人,倒是更惜命。找块泥地,把他的头泡在水里,后天下午再报警。” 芬妮连忙点头。 “不错,胆子还可以。我能让你活着,但让你死更容易。你明白么?” 芬妮再用力点头,抬起头时蒙面人已经消失不见。 五十五受挫反应 “对面是什么地方?”安德鲁在酒店窗台前看着那栋古宅,天色已近黄昏。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Eva躺在床上两手反枕脑后,架着腿。 “这也不能问?好吧。那我看看总行了吧。”他手肘在窗台上托着,身体靠在窗边看着对面的那一扇扇窗户。 Eva皱起眉,喊道:“安德鲁!” “啊?”他回过头来。 “能帮我买杯手冲咖啡回来吗?” 他回头愣了一会,有些不情愿地叹了口气,还是离开了窗边。 他刚转身,对面四楼模糊人影从天而至,一闪而逝。 很快,又是一道。 王母和玄后恢复了杨氏姐妹的外貌,从顶楼拾级而下。 “王姐,在日内瓦我提醒过,莱因哈特这个人,这次果然是他。” 王母微微点头,说道:“玄后算得准,也怪我拒绝他的方式太草率。” “有个女人和他在一起,我留下来了。” “芬妮?……她可是个祸水。” “我会用好她的。无下限的事情总需要有人去做。” 王母点头表示同意。 “关于候选人的受挫反应,今天看下来如何?”玄后问。 “被那些叙利亚人打断了,少测了一个。但也很有收获,”王母停下脚步面对着玄后说:“姓雷那孩子看来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就麻烦王姐处理一下吧。”玄后加快脚步离开。 “他是你眼线的后人吧?没问题吗?”王母在她身后问。 “没事,我倒是担心Norma出问题。”玄后传音给她,人已经消失不见。 Alexia从孙令冬房间出来时,感觉身体被掏空,站都有点站不稳。一出门就看到那个外事组的熟女姐姐,笑得异常明显。 她只得假装若无其事走过去,并且让自己走路的姿势尽可能接近真的没事。 “感觉不错吧?”熟女笑着说。 “啊?”Alexia想转移话题,瞟了一眼窗户说:“天都要黑啦?” “很正常,第二次是要久一些。” 看来这个话题是绕不开了。 “其实我是……”她有些犹豫是不是尽量别把这个任务搞得姐妹们都知道,特别还是其他组的人。 “不用说了,老板叫你。”熟女不为难她了,露出一个过来人的表情。 Alexia还是回去音乐厅找玄后,打开厚重的隔音门,杨天正在弹那架钢琴。Alexia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快慢变化随心所欲,似乎随时都在改变大调,更谈不上有音节和分段,慢时如在晗首沉思,快时如暴雨倾盆而下。 她快步走近舞台,玄后双手按下一个双和弦重音,结束了弹奏。 “老板。”Alexia在舞台下站住,恭敬地喊了一声。 “嗯,你倒挺有效率,不过我们也确实赶时间。”玄后微点着头,目光不知看向何处,若有所思。 “是,那我晚上再去雷先生房里。”她说。 “不用了,你的任务就暂时到这里吧。” “是。” 玄后看了一眼Alexia,目光在她双腿间略作停留,问道:“你最喜欢哪个?” “我……我怕说错了,影响老板判断。” “影响不了,快说。” Alexia下意识回头看了看,确认诺大的音乐厅里没别人在之后说道:“目前来说,我觉得孙令冬先生最有气势一点。” 玄后不禁莞尔,说道:“我们这不是选猛男。” Alexia原本不白的脸显得更红了。 “不要再随便行动了,有任务我会安排给你。”玄后一闪出现在Alexia进来的大门口,打开门再一闪,消失不见。 Rota未经敲门打开了雷心诺的房间,姐弟俩有些诧异地从床上坐起来。 “雷先生,杨回小姐请你去一趟。”Rota视而不见他们尴尬和不愉快的神色,对雷心诺说道。 “现在?”他问。 “是的。”Rota点头。 “去哪儿?”Norma疑惑地问。 Rota没有回答,在门口作了个请的手势。 雷心诺穿鞋,Norma问Rota::“我要不要一起去?” “嗯,没说,要不姐姐在这里等一会吧。”Rota回答。 Norma略一犹豫,还是下床起来。 一行三人出了门,在走廊上穿行,Rota引路,Norma心开始越跳越快,这是去太阳房Solar Zimmer的路。 走廊的尽头,雷心诺的外事组负责人,大妈Anny正站在太阳房门口。 Anny看到小雷手上的绷带,笑着说:“受伤了吧,脾气太大。进去让杨小姐给你看看。” “这跟脾气有什么关系。”雷心诺皱眉回道。 Anny微笑不语,打开了金属门。门里杨回转过身来,一脸平静地等着他们。 得知是为他治伤,Norma放下心来,停下脚步。Rota带着雷心诺进了房间,金属门缓缓关闭。 在关门的最后,杨回和Rota一起看了Norma一眼。 Norma心里一震,惊觉不对,这个房间从来没有同时进入过第三个人。她连忙抢到门前,举起手却不敢敲下去。 她悬着拳头急忙转头问Anny:“他们要做什么?” Anny双手一摊耸耸肩。 Norma手还没放下来,门已经再度开启。王母要出来了,Norma惊疑着退开到一边。 房间里Rota从身后抱着雷心诺不让他倒下,他头和双手都垂了下去,后背靠在Rota身上。 “你们把他的行礼收拾一下,Anny,你送他回国再过来。”王母平静地对外事组大妈说。 “王妈!”Norma一下就失控惨叫,跪到地上死死抱住王母大腿,眼泪流到了她裤子上。 受她的感染,Anny也眼圈发红了,Rota抱着小雷转过头不忍再看。 “放开。”王母冷冷的语气传进了Norma的耳膜。 她立刻放开了王母,但两手无力地撑到了地上,低着头让眼泪滴到地面,发出一丝极压仰的“唔……唔……”地哭声。 王母摇头叹气,传音到Anny和Rota耳朵里:“你们去收拾吧,我和Norma谈谈。” Rota背起雷心诺的身体,跟着Anny往原来的房间走去。 王母走回太阳房,传音到Norma耳朵里:“进来。” Norma擦了把眼泪,跪着爬进房间,把门在身后关上。 “坐。”王母坐下来。房间里除了王母用的椅子,只有一张可以用来躺的平台,王母示意她坐到台子上。 Norma费力地爬起来,爬上台子坐好,头一直低着。 “果然,玄妹说的没错,你还真的出问题了。”王母叹了口气:“太深的感情是一种病,本来如果你是普通人,我可以直接改正你大脑皮层的这种病态。但你不是,你是拥有神格的圣女,我不想失掉你的神格,你明白么?” Norma抬头,眼泪还没止,她对着王母摇了摇头。 “哭啥,他又没死。”王母看到眼泪就来气。 她赶紧擦干眼泪,深吸两口气把泪止住。 “你有什么想法赶紧说出来!”王母喝了一声。 “王妈,他……现在怎么样了?”Norma可怜巴巴地问。 “性格记忆混乱,智力衰退,暂时休克。” Norma愣了一会,呆呆地看着王母问:“为什么?” “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也不想多麻烦。” “什么麻烦?” “什么麻烦……我举个例子给你听。一百年前,沙皇尼古拉二世夫妇和他们的五个孩子被人在地牢里秘密处诀,也是为了避免这种麻烦。相比人类的残忍,我们仁慈和先进许多了吧?” “原来是这样。”Norma怔怔地说:“是我害了他。”心里一酸,眼泪又流了出来。 王母又看到眼泪,眉毛一皱,不快地突然站起来。 Norma翻身滚到地上,伏首跪地不起。 门开的声音,王母懒得再说话,径自走了。 方笑刚捣鼓了不少时间手机,发现电话无法打,浏览器上不了,凡是有好友功能的游戏也都打不开,诺大一个房子,连个WIFI都没有。一句话,他和国内全部失联了。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越来越不安,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杨丹好好说一声。 雪莉发现了他的心神不宁,问道:“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我们一直都不允许和国内联系吗?” “这都是公司老板的安排。” “什么情况。”他叹了口气,看向一边的刘颖。雪莉不在的时候,她喜欢挑逗方笑刚,亲吻啦,上下其手啦,玩得特别开心。但是雪莉回来之后,她就会自觉离远一些,拿个手机在那儿办公,发发邮件,处理文件,回复消息,俨然一个特别称职的小三,哦,是小四了……算算好像还不止小四…… “嗳,你手机怎么都能用?”他问刘颖。 “我小人物,当然没这么多限制,你不一样。”她半开玩笑地说。 “那你电话借我打一个行不行?我给家里报个平安。” “不行。” “那发一个消息?” “不行。啊呀,你再忍耐几天,到时候上天下地都随便你了。”刘颖劝道。 他郁闷地叹气。 “真无聊的话,要不你下载单机游戏玩吧?”雪莉建议道。 “那有什么好玩的,我还不如玩你们两个。” “两个?”雪莉和刘颖同时惊讶道。 “不是,我就是开个玩笑。”方笑刚尴尬解释道。 “嗳呀,是开玩笑啊,害我空欢喜一场。”刘颖娇笑着低下头,继续操作手机办公,嘴里又调侃了一句:“你最好能把门口的古娜也请进来,索性三个一起。” 雪莉偷偷白了刘颖一眼,想了一想说道:“要不你把手机给我,我去找老板问问能不能发个报平安消息回去。” “那也行。”方笑刚把手机给了雪莉。 “发给谁,发什么内容?”她问。 “……呃,要不算了。”他说不出口,想取回手机。 “没事,”雪莉举高手机不让他拿,说:“是发给老婆吧,给她说什么?” “就说我在巴塞尔出差,一切都好,勿念吧。”他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去问问,不一定可以。”雪莉拿着他的手机下床出门。 她突然从房间里出来,把在门口守着的古娜吓了一跳,手上一把美军陆战队版的Mad Dog ATAK疯狗军刀差点划上自己的手。无聊中她正在用这把刀雕木头玩,右手掌心里有她雕了一半的断臂维纳斯松木根版。 “古娜,我去找一下老板,她们回来了吗?”雪莉问。 “啊?”古娜偷偷把手里的树根藏到身后:“哦,回来了。” “好的,我去去就回,你干什么呢?” “没什么。”她不断摇头。 雪莉拿着手机转身离去。 雪莉蹬蹬蹬下楼,在楼梯上与Norma擦肩而过。 “嗨,Norma姐。”她打了个招呼。 Norma低头上楼,雪莉叫她也没回答,反而侧过一点脑袋,眼睛避开雪莉的视线。 雪莉没在意,往下又走了几步,突然发现灯光下的楼梯地板上,有一路滴上来断断续续的小水珠。 “Norma姐?”她一下止住脚步转身叫住Norma。 雪莉调头走上来,轻声问:“怎么了?你在哭吗?” “没有。”这明显的哭腔和说完之后的一声轻吸鼻涕声,谁都听出来了。 “姐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她擦了擦眼泪,用几个深呼吸调整情绪。 “是不是,你的候选人被刷下来了?”雪莉轻声地问。Gray和许浩然被刷的事情,早就已经通报过,所以她也能猜到。 Norma点点头。 雪莉和她在楼梯上拥抱一下,轻声在她耳边劝解道:“没事,大局为重,没被选中也是没办法的事。何况王妈不是说了吗,咱们以后又不是不让见喜欢的人。” “可是,”雪莉说到喜欢的人时,Norma忍不住在雪莉耳边轻声哭出来:“我不知道小诺会变成傻子5555……”眼泪又开始流下来,淌到雪莉的肩上。 “早知道我就不让他晋级了……555,可是他有病,我又没办法5555……”Norma趴在雪莉肩头哭了几句,轻轻推开了她,擦了擦眼泪说:“你还有事吧?去忙你的吧。我也要去给小诺收拾行礼。” 雪莉还愣在那儿,呆呆地问:“你是说……” Norma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而去。 下面的走廊上突然响起吃东西的声音,雪莉走下台阶,看到Alexia正在二楼的围栏上吃油炸小黄鱼,那是她一直带在双肩包里最喜欢的小吃,从国内一路带来。 她抓起一小条问雪莉:“要不要来点?” 雪莉摇摇头。 “不想和她一样伤心的话,好像只有一个办法。”Alexia把鱼扔进嘴里嘎嘣脆地嚼着,说: “但你最好还是有点心理准备吧,看不出你那位有什么优势呐。” 五十六补考官王母 史蒂芬管家告诉雪莉,可以去舞蹈房找玄后。 走到舞蹈房门口时,玄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进来吧。” 房间里一片黑暗,窗户大开着,特别的寒冷。玄后在窗边看着夜色中的巴塞尔大教堂的那两个尖塔,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板,有个事情想向您请示一下。”雪莉冷得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嗯。”玄后还是站那儿。 “方先生想要发消息给家里报平安,不知……” “可以。”玄后回头看了一眼雪莉,关上了窗户转身伸手说:“把他手机给我。” 雪莉把方笑刚的手机递到玄后手里。 玄后接过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雪莉。 雪莉连忙说:“就发个短信,给他妻子,说在巴塞尔出差,一切都好,勿念。就行。” “嗯。”玄后打量了一下雪莉,突然问道:“我让你抓住他的心,你做到了么?” “这……我也不清楚。”雪莉有些不安起来。 “我曾经教导过你,用真心去打动一个人,是比身材或相貌更高明的办法。以退为进,先给再取,会更容易达到目的,你还记得么?”玄后的声音带着温柔。 “我是尽力这样做的。” “心虽然是真的给出去,但也要收得回来,你要记得我们的使命,别像Norma那样,就有些危险了。”玄后叹了口气:“她和目标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这些人类的感情也许会改变她的心性,直到失去神格。” “我不会忘记使命的。” “去吧,很快就到真正考验你们的时候了。”玄后把手机扔给雪莉。 雪莉接住一看,多了一条已发送短信,内容和收件人都正确,不知道玄后是如何做到的,她自始至终都没碰过手机屏幕。 舞蹈房顶上四周的灯自动亮了起来,把整个房间照得很清楚。玄后转向一整墙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再说话。 雪莉鞠躬退出门外。 回到原本属于她自己的现在让方笑刚住着的房间,雪莉在门口和古娜打了个招呼,正要进去,突然门上又照出来一个人影,这个人影的高度显然不属于古娜。 回头一看,王母回归了她的原本形象站在她身后:一个不足二十岁的美貌少女,面色红润,身材丰腴。她似乎心情不好,板着脸,显然也要进去。 “王……”雪莉感觉叫王母太不习惯了。 王母也不说话,自己一伸手,门立即开了。 方笑刚正和刘颖坐在一起,用她的手机刷着抖音。突然门毫无征兆地被打开了,门外除了雪莉,还站着一个穿运动服的美女。 刘颖看到立刻转身站起来,神色好像学生看到班主任来查自习被抓了个现形。 “你好,咱们好像见过是吧?”方笑刚轻松地和她打招呼。 “是的,”王母点头走进来,语气冷淡地说:“在法兰克福机场见过一面。” “噢,是……王晚禁小姐?又见面了,有什么事吗?”他微笑站起来。 “白天的考核被打断了,我们补一个。”王母没走两步就站住了,抛下一句话:“还是在大门口,我等你。”说完转身又出去了。 “还要补考。”方笑刚苦笑着准备出去。 雪莉和刘颖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看出了眼中的不安。王母好像心情不好,而且亲自来考核方笑刚,就像一个监考老师一对一看着你补考,这能考得好么? “对了,老板怎么说?”方笑刚想知道报平安的短信的事。 “嗯,短信给你发出去了。”她把手机拿出来还给他。 “谢谢,谢谢。”他笑着接过,紧紧抱了一下雪莉,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一下。随后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雪莉叫住他,跑去带来的行李箱:“外面很冷,你穿件衣服再去。” “哦。”方笑刚看着雪莉翻箱倒柜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感动。 院子里这时就停了一辆奔驰R500,还算空旷,只是确如雪莉所说,室外非常寒冷,气温已至零下。方笑刚套了一件雪莉在小商品市场买的厚棉夹克,仿美国飞行员皮夹克的那种,只是外面是人造革面料,里面是化纤仿的羊毛。 雪莉刘颖和古娜站在一起旁观,方笑刚把双肩包塞了渔网又背在了身上,像一个伞兵。而王母换了一身适合短打的运动服,带束腰。虽然她丰乳肥臀,但是腰身不合比例地纤细,整体给人一种特别适合结婚生孩子的感觉。她的相貌不是那种摄人心魄的漂亮,但是特别让男性产生亲近感,如果旺夫相分等级的话,那这肯定就是最顶头那级。 “开始吧,打败我或者跑进大门就算过关。”王母站着不动说。 “不应该是古娜小姐来为我作考核吗?”方笑刚觉得要和这样的小妹妹动手有些不敢想象,实在是有失男性风度。 “古娜?呵,要是你能过我这关,其他人就可以直接淘汰了。”王母一个冷笑,不过倒没有开玩笑,事实就是如此。 雪莉想提醒他认真对待,但是不敢说话。 方笑刚倒也把话听进去了,心想她在公司必然是高层,按照电影里职位越高武功越高的惯例,这姑娘倒也不可貌相。他谨慎地开始向她走近,既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又不时瞄一眼不远处的大门台阶,心里算计着跑进大门赢了就行。 直到两人只差三步的距离,王母还是没有任何动作。雪莉紧张起来,她一直关注着王母的表情,这绝不是她平时高兴时的神色。 方笑刚突然作势要向前冲刺,又猛地改变路线往侧面跑,想要绕过这个姑娘跑进大门,台阶已经不远了。 王母往前两步,去抓方笑刚的左手腕,那里正巧戴着那块江诗丹顿的手表。 对面酒店的房间里,Eva让安德鲁自由行动去了,等她的通知再回来。房间没开灯,她背对窗口坐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就在王母行动之前的一瞬间,她猛地睁开眼睛,紧皱着双眉神色异常严峻。 在方笑刚似乎无意识地反应下,他的左手改变角度挥动,避开了王母抓来的那只手。手表贴着她的指甲划过去了。 一抓居然没抓中,非常出乎王母的意外,但是紧接着她的身影一糊,整个人向方笑刚贴近了几米,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 方笑刚根本没发现她曾经差点抓住他的手腕,眼神盯着台阶,脚下发力在跑,只感觉眼前一花,胸前一紧,然后一只嫩白的手掌正面呼上来,打在自己的鼻子上。 他被这一巴掌的冲击力打得直接向后翻倒,很快鼻心处酸痛的感觉袭来,眼皮底下金星乱冒。 “呯”地一声,他背后的双肩包着地。鼓鼓的背包像龟壳一样让他在地上向后滚,“咚”地一声,后脑壳着地。紧接着是天旋地转,自己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半后趴在地上,台阶的距离又回到了刚才他起步之前。 “哎呀!”雪莉惊叫了半声,但很快捂住了嘴。刘颖皱了下眉,古娜表情丝毫未变。 “继续,还没完呢。”王母脸上泛起了笑容。 方笑刚并没有受伤,除了鼻子开始猛流鲜血之外,也就后脑勺撞了一下,过一会顶多起个包。他左手背在鼻子下擦了一把,出血量很大,鼻血在手背上很大一滩,甚至弄脏了手表。他搓掉手上的鼻血,又站了起来,右手伸向身后,拽住了背包中事先整好的渔网,抽了出来。 王母不以为意,挑衅地对他招招手。 “我先把表摘了吧,别弄坏了就可惜了。” “行。”王母点点头,心情明显比刚才好了。 方笑刚摘下手表,雪莉跑过来接下了。 “可以认输的。”她趁机轻轻提醒方笑刚。 “好。”他也轻点了点头,眼神还是盯着这个旺夫脸的小姑娘。 Eva松了口气,在黑暗中露出得意地笑,又把眼睛闭上了。 方笑刚双手抓着渔网再向王母正面冲过去,快接近时双手把网撒向半空,再整个人撞向她。 一个过肩摔,他被王母像个沙袋一样摔在地上,但王母的衣服也被他紧紧抓住,渔网从天而降把两个人罩了个正着。 他抱着王母带着渔网往台阶方向滚动。充满活力的肥美身躯被方笑刚抱了个满手满怀,使他突然生出一种幸福的感觉。 可惜幸福总是短暂的。 没滚上半圈,他已经被按在了地上,带点婴儿肥的拳头照着他鼻尖就挥了上来。 唯恐再被打中鼻梁骨不保的方笑刚赶紧侧过脸,这一拳打在眼窝上,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的。 一拳挨完,他看到小姑娘笑嘻嘻又举拳头要砸下来,赶紧全力扭动腰肢想把她颠下来。结果完全不奏效,又是一拳砸在脸上,挣扎中他脑袋躲来躲去,结果两边开花,左右脸都被揍了四五下。 “投降呀,认输啊。”雪莉顾不得了,噔噔噔跑近前扯着嗓子喊,渔网里方笑刚还在挨揍不止。 被Norma的事气到的王母本来就是想要出气,顺便把方笑刚的受挫反应测试给做了,结果打着特别过瘾开心,心情大好。她精准控制着力度,不会震伤他的内颅,在他脸上打了十几拳。 方笑刚觉得真是丢人到家了,还在雪莉刘颖面前,被一个小姑娘暴打,要是被古娜打他早就投降了。男人的好胜心让他一时说不出认输两个字,这么一会功夫就被揍了个饱。 雪莉一急,什么都抛到脑后了,往他身上就扑下去,把自己的脑袋挡在方笑刚的脸和王母举起的拳头之间。 “噗嗤。”对面房间里闭着眼睛的Eva忍不住笑喷了。 王母好像听到了这声极轻的噗嗤声,立刻住了手,不用抬头,她的感官系统就开始向对面的楼层扫描过来。 Eva还是背对着窗户,也在同时,拿起手机就开始看,屏幕里某个国内脱口秀节目播放到了一半,她看着屏幕笑个不停。 王母停止了感应,对着拳下的雪莉笑着说:“你跑来干嘛,考核又没结束。” 雪莉只好抓着方笑刚沾上血的夹克衣领,摇晃着说:“喂,你认输了没有啊?” “哎,不行了。输了输了。”方笑刚擦着脸上的血,终于认了输,说话声音倒还正常,让人感觉并没有受伤。 “好,那就考核结束。”王母从他身上站了起来,渔网瞬间被破开,她走了出去。 雪莉把破渔网拽走,方笑刚也自己坐了起来,迎着灯光一照,满脸的血污,眼睛眯着,也不知道是睁开还是闭着。 “哎哟,她肯定和你一样练过,这下丢人了。”他惨兮兮地对雪莉说。 雪莉原本没来由的生气被逗笑了,扶他起来。 “你们回房吧,古娜,你把方先生背回去。”王母留下一句话,很快进门走了。 古娜收到命令,快步走近他们身边,说了声“方先生请。”然后转身单膝跪地蹲下,把肌肉厚实的背挡在他们面前。 “我能自己走吧?”方笑刚活动了一下腰腿,不好意思要女人背他。 “按王小姐说的做吧。”雪莉劝了一声,直接把他推上古娜的背。 他被半架着上去了,先扶住了古娜的肩膀外侧,肉真是硬啊,如果不是有温度,肯定要认为是木头或石头。 古娜一动,步子很快,扶肩膀就坐不稳了,只得勾住了她的脖子。古娜咳了一声说:“方先生,你抓着脖子我没法呼吸。” 那我扶哪儿?方笑刚心想,看了一眼脖子下面……那里算肌肉还是…… 古娜刘颖先进了大厅上楼,雪莉把地上的破渔网扔进院子里的垃圾筒。再到大门口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外事组的Anny大妈拉着雷心诺的手从里面走出来,后面Rota和Norma每人都推着好几个行礼箱。 雷心诺脸色苍白,眼神只盯着脚下,对雪莉看都不看一眼,就这么擦肩而过,走向院子里的汽车。Anny对雪莉用眼神打了个招呼,带着一脸的沉重,拉着雷心诺走了。 Rota和Norma也同样只和雪莉点了点头,空气中只有行礼箱的万向轮们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雪莉看到雷心诺像木偶一样由Anny牵到车边站住不动,然后她们三个把行李箱一个个拎进车,接着Anny坐上驾驶位,Norma扶着雷心诺坐上副驾驶,然后是Norma和Rota从后门上车。汽车缓缓开动,消失在路灯下的街道深处。 全程雷心诺像被赶尸一样行动,雪莉看到他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发寒,比这夜晚的气温还要寒冷。 五十七命运的洗牌 雪莉刚回到大厅,耳朵里面传来玄后的声音:“来舞蹈室。” 她只得先去舞蹈室见玄后。 回到舞蹈室,才发现这里除了玄后外还有其他人在。Cindy、Noah、Sarah还有跟着王小豪的内事组美女,俄罗斯血统的Виктория(维克多利娅)。 Виктория和王小豪一样,也是一位花剑运动员,当年在巴塞尔受训时,是为数不多的外籍姑娘之一,又高又瘦又有胸,带着欧罗巴人种特有的白皮肤和冷艳的外表,当年就十分引人注意。 “接下来的测试,主要由你们来完成。”玄后在五人到齐后宣布,随后她在站成一排的五人面前左右优雅地走动,说:“现在候选人只剩下你们身边的人了。” 雪莉和她们一起站着默默听,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刚才的考核方笑刚不算被淘汰。 “我曾经告诉过你们,你们属于圣女,与我和王姐,都有血脉上的联系。但是在人世间,经过了那么多年,沧海桑田,人类进化途中女性的本能对你们产生了非常深的影响。今天,雷心诺被淘汰,Norma情绪失控,更是提醒了我和王姐,如果对你们再疏于引导,你们很可能成为感情的奴隶,或是男人的玩物。那样的话,我们对你们这么多年的培养,就被全盘推翻,毫无意义了。” “人类的生命是极短暂的,脆弱的,人类文明也是脆弱的,这个星球更是脆弱的。从来就没有岁月静好,只因有我们在承担一切,你们的目光必须要放在更高的尺度上,才能理解今天我们所做所为的意义。” “是!九天玄女娘娘。”Cindy低头应道。 雪莉等人也默默低头。 玄后停下脚步,沉默了十秒钟,继续说道:“言归正传,接下来,我们对候选人做的测试很简单。你们各自回去,告诉他们,从今晚开始,公司安排你们去伺候其他候选人了,全天候的那种,包括睡觉。” 五人面面相觑。 “那然后呢?”Cindy问。 “然后给你们选个新床伴。”玄后平静地说。 Eva此时已经洗好澡躺到了被子里,安德鲁还没回来。她用小手指挖了挖耳朵,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有意思!”然后打了个哈欠,关了灯,蒙头睡倒。 Cindy回到卞凯身边,有些难于启齿,但还是不得不告诉他,今晚开始她就要去别的候选人身边侍寑了。 “为什么!”卞凯大吃一惊,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事?……你同意了?” Cindy和他互相看着,似乎用彼此复杂的眼神就可以交流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房间里,卞凯的外事组和战事组大姐,互相看了一眼,对这个安排也感觉意外。 Cindy叹了口气,解开身上大衣的扣子,从里面取下那串卞凯送给她的珠宝项链,带着她的体温放到他的手里。 “它是你的,还给你吧。” “你说什么傻话,它几天前就是你的了。”卞凯一把抓住Cindy的手,要她戴回去。 “几块石头而已,我没那么看重。”Cindy摇头不接。 “如果加上我的心意呢?”卞凯柔声问。 Cindy和他接了个轻吻,说:“行,我记住了,东西还是你收好,我怕掉了。下次我回来你身边时,如果你还愿意的话再给我,你说过它是你未婚妻戴的。” “不,它首先是给你戴的,在我心里只有你配得上它。” “好了好了,不煽情了,放你这行不行?” “不行,你戴走。”卞凯坚持。 Cindy沉默了一会说:“好吧,那你也帮我保管一样东西。” “什么?” “我的小提琴。” Sarah回房时,孙令冬正躺在床上看书,外事组美女帮他从这里的藏书室取来的,Sarah小时候也看过,清代手抄本《石头记》。异常珍贵,也异常难看懂,反正Sarah当年没看全。 “美色当前,你居然看书了?”Sarah看到外事组美女,Ellen独自坐那儿喝咖啡看手机,调侃道。 “你回来啦,这本书好厉害,我感觉是孤本……”孙令冬露出笑容,看着回来的Sarah。 “我们这好书多了,绝本都有很多,但是不允许拿出去的。”Sarah坐到床边孙令冬的身边。 “那我把每一页拍下来行不行?” “好了,跟你说一件正事。”Sarah看着他的眼睛。 “嗯?怎么了?”孙令冬放下书问。 “……你有福了,今晚我们内事组大轮值,过会会有别的姐妹来陪你过夜了。”她笑起来。 “还有这事?……好是好……明天再换行不行,今天实在是累了。”他有些为难地说。 Sarah笑着摇头站起来说:“换肯定是今晚就换了,你就努努力,加个班,我也去尝个鲜。当然你要睡个素的也随便你,我那儿情况也不一定。” “那你加油,尽量别素了。我么……就看身体情况再说了,当然也要看你姐妹的意愿。” “行,那回见,一起加油。”Sarah潇洒地微笑道别出门。 可把门关上之后,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默默地在门上靠了几秒钟,才离去。 孙令冬再翻书时,也只是做做样子了,眼神看向不知何处。 维克多利娅回到房间时,王小豪正和白天将他打败的Reginleif聊得兴起。 今天回房后,王小豪不服气和她在房间里一通比赛,掰腕子、平板支撑、波比跳……结果没一样能赢的。不过王小豪毕竟的职业运动员,认输之后心态倒也放松,就拉着这个长相清秀漂亮的战事组成员聊个不停。 Reginleif虽然战力强悍,但是没啥心机更不善言辞。王小豪问啥她都老实回答,问到一些公司不让讲的,或是私人隐秘的事,她就会口吃加脸红,这让王小豪产生了在语言上复仇的快感。加上他候选人的身份她又不能逃走,基本上后来就在房间里被王小豪虐了一天,就差给他跪下磕头了。 维克多利娅在时他还有所顾忌,她去舞蹈房见玄后这一会,回来时小R已经缩在角落的板凳上,红着脸可怜巴巴被王小豪堵着问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完全不见了白天在院子里用手臂勒着王小豪逼他认输时的雄风了。而外事组戴眼镜像企业高管的小姐姐,则一天都在笑着旁观,事不关已的样子。 “你也不怕她逼急了揍你。”维克多利娅进门后说了一句。 “这怎么会呢,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只不过聊聊天。”王小豪笑着离开了那个角落。 “新的考核又来了,你怕不怕?”她的中文也很好,看来王母玄后统一培训过三组所有人的中文水平。 “现在?还是明天?现在这么晚了不会吧?” “就是现在,老板让我去陪其他人睡觉。”维克多开始收拾她的随身小包,把口红啥的装进去。 “为什么,我被淘汰了?”王小豪吃惊地问。 “没有,这是一项考核。内容就是这个。” 房间里另外两个女人诧异地听着他们。 “这也是考核,这不是把你们不当人使唤么?”王小豪有些生气。 “别这么说。我们能在一起也都是老板的安排。”维克多轻轻地拍拍他的脸,然后转身走到门口。 “对了,其他候选人身边的女人也会派一个过来陪你过夜,这下你好受些了吗?”维克多利娅对他笑了笑,开门出去。 “不好受!这是两码事!”王小豪在房间里吼了两句。 肖复云这边,Noah也直接告诉了他公司的安排。 “你们的计划好像在开玩笑一样。”肖复云难以置信。 “会和别人换一个来陪你。”Noah向他解释。 “和谁换?” “这个还不知道,一会我们五个要去抽签。” 肖复云无语,外事组戴眼镜的胖姐摇头不语,战事组的女强人则在闭眼打盹,也不知道真睡假睡。 “那你注意保护自己吧。”肖复云最后说。 Noah感觉听着有些逗,但也笑不出来,点点头走了。 雪莉回来时,方笑刚的脸刚才被打的地方开始肿起来了。毛细血管破裂,皮下组织淤血,两个眼窝都不对称地又青又紫,像刚打满十二回合下来的拳击手,还是败的那方。 刘颖正在床上给他涂凡士林,古娜在一旁环抱着手看,有点忍俊不禁。 “你回来了。”方笑刚跟她打招呼,总算还能看见,但是口龄不清,不知是脸肿还是舌头受伤的原因。 雪莉暗暗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凑近了看伤口情况,尽量用平常的声音问:“你怎么样,骨头眼睛有没有问题?” “还好,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破相。”他大着舌头回答。 雪莉微笑安慰道:“没事,肯定能恢复,反正你也不是靠长相。” “对了,那我是靠啥?我一直没弄明白。”他握住雪莉一只手。 雪莉低头在床边坐下,玄后交待她讲的事情有点难以启齿。 “我不是说过吗,你是靠才华。”刘颖笑着说,继续在他鼻翼处涂白色的凡士林。 方笑刚现在有些可笑的猪脸转向刘颖说:“你喜欢开玩笑,我还是相信雪莉多一点。” 雪莉低头咽了口唾沫,缓缓抬头时突然想起来,说:“对了,你的手表还在我这。”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手表,很光亮的样子,没有任何血迹。 方笑刚随手接过,放到了床头柜上。 “是这样,”她还是开口了:“老板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她目光移向了不知何处,咬了咬上嘴唇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被派到别的候选人那里了。” 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方笑刚看着雪莉,尽量睁大的眼睛看起来有点三角眼。 “老板是怎样安排的?”刘颖忍不住问。 雪莉眼神在躲闪他们两人:“内事组会换个人来,我也要去别人那里,交换着陪候选人过夜。” 现在方笑刚的肿脸看不出表情,他想了一下说道:“看来只要你们老板高兴,叫你们做什么都可以。” 雪莉不说话,算是默认,从床上站起来。 “你们和我之前的一切,都是按指令做的吗?”他平静地问刘颖和雪莉。 “我不是啊,”刘颖立刻轻松回答,然后对他笑着说:“咋们那一晚,至少有一大半我属于擅自行动。” 雪莉沉默了一会,看了他一眼,说了声:“你好好养伤……我走了。”然后开门离去。 “很舍不得吧?”雪莉走后,刘颖笑着问。 方笑刚沉默了一会说:“我感觉心里有一个地方被堵住了。” “堵啥?”刘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会又来个美女陪你,说不定你在装呢,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唉,也许吧。”方笑刚仰躺到床靠背上,摆摆手阻止了刘颖继续在他脸上涂药膏。 舞蹈厅里,王母变回了杨回的样子出现了,玄后看到她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说道:“你万一打的是宇斯陛下,这事他可不会忘啊。” “我不像你算这么多,打就打了。”王母哼了一声。 Cindy等五人陆续回到了这里,和两位老板行了礼。 玄后说道:“那么我们来开始决定你们的新床伴吧,很简单,交给命运,你们来做一轮Destine Shuffle.” 王母举手在空中慢慢划过,金光在她手心里亮起来,翻手一搓,凭空出现了四张扑克牌的老K。 王母笑着举起黑桃K说道:“大卫,代表孙令冬。” 然后是红桃K:“这张查理曼,代表肖复云。” 拿起梅花K:“凯撒,代表卞凯。” 拿起方片K:“亚历山大,代表王小豪。” 王母笑着手上又亮起金光:“当然还有一张牌代表方笑刚,我觉得现在这张牌代表他很合适。”金光消撒,王母翻开牌面给她们看,是一张彩色的Joker。 雪莉看到小丑代表方笑刚,默默地低下了头。 “如果抽到还是你们现在跟的人,就重新来过。开始吧。”玄后蛮有兴致地看着她们一个个到王母手中来抽取扑克牌。 等王母手里牌发完,玄后说道:“很好,没人抽到原来的人,那么你们去各自的房间吧,现在开始牌上的人就是你们服务的目标。” 雪莉手中那张,是方片K亚历山大,王小豪。 五十八乱点鸳鸯谱 五位姑娘看着各自手里抽到的新目标,脸上看不出来情绪变化。 玄后补充道:“和之前一样,你们要尽快想方设法与现在的目标发生关系。” “是。”她们齐声答应。 “Cindy,你过来一下。”王母笑眯眯地对Cindy招手。 Cindy走近后王母伸手摸向她的小腹,房间里又闪起一阵金光。大约过了三秒,金光消失,王母说道:“好,你的姨妈结束了。” “谢谢王妈。”Cindy平静地道谢。 王母手一挥,示意她们离开。 出了舞蹈厅,姐妹间气氛轻松了起来。 Cindy微笑问雪莉:“雪莉,你家那位有没有什么特殊癖好?”说着就把手中代表方笑刚的JOKER给她看。 “没有没有,很普通。”雪莉也轻松地微笑。 “刚才王母什么意思,为什么他比较特殊,要用这张牌?” “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听说你男人很厉害?”这边金发的维克多利娅问同样金发,但是染出来的Sarah,她手上拿着黑桃K。 “他名气这么响啦?可是他今晚够呛吧,白天运动过量了。”Sarah哈哈大笑。然后转向Noah:“你家那位呢,我该怎么伺候?” 大长腿的Noah彬彬有礼的向Sarah弯了弯腰,然后文静地说了声:“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你别吓到他就行了。” “看来你们都是这种文静的类型,那不行,我要**他一番。”Sarah一甩头发,扭着模特步走了。 Noah又向Cindy弯了弯腰:“Cindy姐,那我也去卞凯那儿了。” Cindy向她回礼道:“辛苦辛苦,有劳有劳。” 姐妹们之间简短说了几句,各自散去该去的地方。 雪莉走到王小豪房间门口时,他的外事组大姐和Reginleif已经等在门外了。大姐告诉她玄后要求其他人回避,只留候选人和内事组的人,然后她们离开了。 房间是维克多利娅以前用的,雪莉进去时,王小豪戴上了这里陈列的一副女子击剑比赛用的面罩。 只剩下两人,四周一安静,雪莉有些紧张起来:“我叫Shirley。”她先自我介绍。 王小豪沉默地看了她一会,脱下面罩放回架子上的金属击剑服上面。“我的名字你知道的吧?” “知道。” “好,那你要洗澡吗?”王小豪脸上没太多表情。 “啊…噢,那我就去洗一下。”雪莉看了看房间里面另一侧的卫生间的门。 “你很紧张?” “有吗?”雪莉笑了笑,自己也不知道笑得是否自然。 王小豪没有回答,脱下长裤,腿上长着茂盛的体毛:“那我在被子里等你。”他说完就先上床了。 看来也不需要想方设法了,王小豪直接就要跟她行周公之礼。雪莉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会,脑袋里很乱,翻来覆去总出现方笑刚的脸。 尽量平静下来之后,她裹上大白毛巾回房间,王小豪坐在被窝里对她招手。 “要不然,我把灯关了?”雪莉远远站着问。 “不,我喜欢看你的表情。”王小豪露出一点让人看了发毛的笑。 雪莉被他一把拉进了被子,毛巾被扔出去老远。 Sarah拉上窗帘,转身把驼色的Maxmara大衣褪下一半,露出香肩和一身黑色蕾丝打底。同样黑色长织袜,她的腿看起来是要比Noah粗短一些。 “喂,我和Noah比怎么样?”她问坐沙发上的肖复云。 “你们都很漂亮。”肖复云有些不知道看向哪里好。 她笑着走到他面前,把整件大衣扔到一边,双手举向后颈把金发向后一扬,这个动作把全身的曲线展露无遗,问道:“不比漂亮呢?” 肖复云不知不觉咽了口唾沫,连忙抬起只手摸了摸下巴掩饰了一下:“各有千秋。” Sarah双手叉腰想了想说:“嗯……千秋这个词有点老呢,形容我们不合适,你换一个。” “嗯,那就……争奇斗艳。” 她笑起来,拉起他的手,把他牵到床边:“好,那我就和她争一争,斗一斗。” Noah走进卞凯的房间时,闻到很浓的咖啡香味,卞凯正在一个柜子边忙碌。 “你好,是Noah小姐吧,请坐一会。” Noah环顾四周,这是Cindy的房间,里面有很多奇怪的东西,从小她的兴趣就比较广泛。Noah只得坐在一张矮沙发上,长腿怎么放都不合适,只能架个二郎腿。 “我看到这里有来自中国云南的咖啡豆,所以想做了尝尝,给你也做一杯,可以吗?” “呃,谢谢。”Noah看着卞凯。他也从柜子边回头对她笑。 这个男人果然很有魅力,Noah心想。 水壶烧开了,卞凯把它倒出来,用红外测温度仪测到92度时倒了一些进咖啡粉滤壶,然后把各种杯子都搬到了Noah身边的桌子上。他这才在她身边坐下来。 “你记得我的名字?”Noah有点感兴趣地问。 “是啊,玩扑克要记牌,所以我记性练得比较好。”卞凯笑笑,把剩下的水都倒进滤壶里,手工研磨的咖啡粉被泡开,房间里香味开始飘散。 一时没人说话,卞凯在看着手表计算冲泡的时间。 “手冲我还不熟练,咱们就喝壶里泡的吧。”他笑了笑说。 “好的,肯定一样好喝。”Noah对他微微鞠躬致谢。 “Noah小姐真的好温柔。”卞凯由衷地赞叹。 “所以,我不像Cindy那样有那么多长处。”她微笑看着房间里的小提琴、机车头盔、皮划艇桨和降落伞背包等等。 “要说长,她可没你长。”卞凯笑着看了看桌前Noah的腿。 她有些害羞地收了收。 一壶咖啡分了两杯,两人各自按口味放糖和鲜奶后品尝。 “现在喝咖啡,会不会影响你的睡眠?”卞凯突然问。 “啊……这个没关系,正好我们要……要……”Noah一下脸就红了。 “我明白。”卞凯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手搭上她肩膀,蹲到她的眼前,另一只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腿侧:“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已。”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 下一秒,两人已经吻在一起,彼此在对方口腔中品尝咖啡的余味,卞凯搭在她腿侧的手开始向上移动…… 孙令冬吃惊地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外国美女,虽然见过她,但没听她说过话,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文。 维克多利娅向他伸出手,同时用俄语发音说了自己的名字:“Виктория。” “Hello。My name is 孙令冬。”他和她尴尬地握了握手。 “我知道。”她用中文说。 “啊,你会中文就好,不然长时间在一起要尴尬死了。”他松了口气,微笑道。 “怕尴尬的话,我们可以做些事情拉近我们的关系。比如Sex。”她很直白地说了。 孙令冬听得瞪大了眼睛,惊叹于她的直接。 “那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OK。”她举起双手说:“我只是提这个建议。” “我很喜欢你的建议,但是我们是不是先互相了解一下?” “行,如果你坚持的话。” Sarah的房间没什么椅子,他们坐到了床上。今天房间里的这张铁艺床使用的频率……哦,应该说是摇晃的频率有点高,Sarah和Alexia都…… Виктория坐在床沿双手撑着身侧,无聊地晃动着腿。 孙令冬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19。” “这么小?” “嗯。” “哦,我突然想起来,直接问年龄对你们来说是不是有些失礼?” “还好,我们不太讲究这些,何况你是候选人。” “你的中文真的好,怎么学的?” “从小的语言环境就是中文啊。” 没聊几句,孙令冬看着近在咫尺的欧洲美女,闻着她头发里陌生的香味,脑海里的画面忍不住已经翻腾起来。在本能的强力驱使下,一些原本已经因过度使用而劳累不堪的器官又蠢蠢欲动起来。看来荷尔蒙比红牛里的牛磺酸管用,也比枸椽酸西地那非管用。 Cindy推门进去,想先声夺人,结果“你好”两个字噎在喉咙口,第一句话变成:“你……方先生,你怎么变成这付尊容啦?” 方笑刚的脸比刚才又肿了很多,两只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红紫青的颜色混在一起,因为涂了凡士林,在灯光下油光发亮。 他抬着头左右晃,变换角度才看清来人,但似乎不能确定是谁,问道:“你是哪位?” “啊,我是Cindy啊。”她走近床边,看着躺在那儿的方笑刚,简直有点不敢靠近。 “Cindy?你们老板把你派来陪我了?” “是,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考核呗,今天的进门考试,刚才你们公司的王小姐来找我,给我单独补考,结果我……就成这样了。” “王小姐?哦噢……她亲自给你补考的?”她意外地问。 方笑刚点点头。 “好吧。难怪……”Cindy点着头理解了为啥小丑牌现在适合方笑刚,之前还以为方笑刚可能是在淘汰边缘的意思,现在看来也未必。 “你是不是要在这里过夜?”方笑刚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 “对。啊,你房间里有点热。”Cindy解开扣子,脱身上的衣服。她穿了一件青灰色呢大衣,脱下来之后,除了脖子上那条项链,里面只有一件彩虹色横条纹的吊带衫。她把外套扔到椅子上,一下坐到方笑刚身边,床垫也随之轻轻弹震了几下。 Cindy的头发不长,刚过肩膀,蓬松柔软。她的脸和鼻子都比较小,显得眼睛很大。她的眼神很明亮,嘴唇薄而红润,整个人特别有活力,是一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孩,亲切而招人喜欢。 Cindy现在犯了愁,他现在这个样子,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接受得了,首先他的身体也不合适行房啊,这让她怎么去完成玄后的任务。 “你知不知道雪莉被派去了谁那儿?”方笑刚问。 “这个啊?……这个要你以后见了她自己问,我不能擅自告诉你。”Cindy笑起来。 他顿了顿说:“那卞凯知不知道你来我这儿?你还戴着他送的项链。” “去哪儿不都一样?而且这项链既然送我了,就和他没关系了。”Cindy平静地说。 “好吧。”方笑刚深呼吸了一口,放松了一下,闭上了原本也只剩一条线的眼睛说:“你说得都对,现在我脸上很疼,我要睡觉了。” “那我怎么办?”她有点哭笑不得。 “要不你也早点休息吧,也不知道明天又会出什么花样。留点精神应付你们老板也好。”他说着自觉让出了大半张床,从自己脑袋下面抽出一个枕头放在旁边,原本是两个枕头抬高脑袋的。 Cindy来之前是有些害怕可能会遭受蹂躏,现在看样子,该操心的是玄后下达的指令了。脑子里只剩下三个词“尽快”、“想方设法”、“发生关系”在转。 她在他身边侧身躺下,盯着他看。方笑刚仰面朝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剩胸前的被子随着呼吸慢慢起伏。 “喂,你睡着啦?”她轻声问。 “还没有。”他闭着眼睛回答。 “灯还没关。”她说。 他掀开被子,有些费力地打算起床关灯。 “哎,你躺着,我去我去。”Cindy跳起来去墙边关了灯,又跑回床上,方笑刚又和刚才一样躺下了。 “谢谢。”他说了一声。 又过了很久,Cindy又问:“喂,你睡着没?” “还没有。”回答得也很迅速。 “我没被子盖。”她说。 “那你进来啊?”他掀开她那一侧的被角。 “好,你等一下,我摘项链。”她坐起来摘项链,房间里还有一些窗外从窗帘缝射进来的光线,项链在这样的灯光下星星点点的碎光也很好看。 “这项链真不错,本来我很有希望赢的。”方笑刚忍不住说。 “你在看我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对我无动于衷呢。” “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是男人都想拥有。” “那你说你要睡觉了?”Cindy钻进被子,但一想到那个可怕的肿脸,不敢多做身体接触。 “真的很疼,睡觉可以,别的就算了吧。”方笑刚说。 “哦。” 灯一关,似乎窗外的寒气有几分侵入了室内一样,房间里也冷了起来。被子的大小无法让两人保持距离,Cindy很快就抱住了方笑刚的一条手臂到怀里,腿也和他贴得很紧。 又过了一会,Cindy用不震动声带的,极轻的声音问:“喂,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方笑刚学她的声音。 她还是用这种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要不然,我坐你身上,你不用动,我们把任务完成掉,你看行不行?” 方笑刚被逗笑了,脸颊上的肌肉扯到了伤处,疼地吸了口凉气:“咝……我看不行。”他还是拒绝了。 黑暗中,Cindy不再说话了。 又过了很长时间,怎么都睡不着的方笑刚发现Cindy靠在他肩膀边睡着了。 此时方笑刚心里面想的是:“操操操,后悔了后悔了,其实她说的最后一个方式,还是非常可行的嘛。” 五十九最尴尬的早餐 阳光草地,风。 大地是无边无际的整齐绿色草场,阳光带来的温度和风的触感从来没有这么和谐过。 方笑刚惊叹于眼前一切的美好,在原地转身。身后多出来一棵大树,此外和正面的景色相同。阳光透过树叶之后,在树荫里形成一道道光剑,丁达尔现象从未如此迷人过。 他不知不觉间转身走向那棵大树。树非常大,非常茂盛地长成了一棵伞形,方笑刚脑海里闪过“传说之树”“世界之树”之类的词汇。 走近树下之后,一些零碎的闪光在他身边飞舞,与之同时树干后面转出一个长发美女来。 他感觉这个女人很熟悉,他应该认识,但想不起来名字。这时他身边的闪光在他肩膀停留,扭头一看,居然是只有蝴蝶大小,带闪光翅膀的女人。蝴蝶大小的女人是成人比例的身材,赤身裸体五官精致,还在对他微笑。 “唉?这不是?……”他吃惊地看着肩膀上的小精灵脱口而出。 “Peter Pan and Wendy里的Tinker bell是吗?”大树下的女人长发飘飘,向他开口了。 “你说什么?”方笑刚没听懂。 “就是小飞侠里的小叮当,你是想说这个吗?” “哦,……对。”肩膀上的美女蝴蝶振翅飞走了,树下一片闪光居然一个个都是这样的生物,绕着他转。方笑刚赞叹了一番之后,转向了这个应该认识的人问:“你是谁?” “我是你寂寞的时候创造出来的朋友,后来爱上了你。”她在树下向他微笑的样子,像极了玩心跳的回忆最后出来一个美女向他表白时的画面。 方笑刚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只好转移话题:“这棵树是干什么的,这是哪里?” “你忘了吗,植物一直都是我们数据和情报的来源。” “我们?你和我吗?” “不是,还有你身边这些,”她指向这一片闪光的蝴蝶,突然语气一变,有些恼火地说道:“当然还有我的情敌,不过现在我不会让她们出来的。” “啊?……那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方笑刚有些不知所措于这种吃醋的口气,只能再转移话题。 “在你醒来之前,先来看你一眼,人家想你了呢。”这女人口气突然变成撒娇。 逼得方笑刚再转移话题,他想了想说:“你说什么?醒来?” 这时一片闪光飞到他的眼前挡住了视线,这个小精灵和他对视,他看清了她的脸。 “雪莉!”他大喊了一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草地与大树消失了,原来是做梦。他还是身处在雪莉的房间里,脸上还是疼,眼睛能睁得稍微大一点了,门口站着两个女人,也在吃惊地看着他。 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内事组美女,手上正拿着Cindy脱下来的彩虹色吊带衫。而Cindy则正在套一件新的真丝吊带衫,被方笑刚一喊吓停了,两只手套进去了,头还没伸进去,只能先护着胸前看着床上突然坐起来的人。 方笑刚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坐那儿发愣这是什么情况。 还是Cindy先反应过来,对前来送替换衣服的姐妹说:“没事,他做恶梦了。”然后大大方方地就在方笑刚面前举起吊带衫,把头伸进去穿好,再接过姐妹拿来的裤子穿上。 送衣服来的美女看着方笑刚的脸,一种难以置信又忍住笑的表情跃然脸上。等Cindy穿好裤子,她就拿着换下来的衣服走了。 “方先生真是重感情啊,做梦还惦记着Shirley。”Cindy若无其事地走到他床边说。 方笑刚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们要在这个房间呆到什么时候?” “放心吧,来了新的指令了,我们先去餐厅吃早餐吧。”Cindy拿来方笑刚的衣服,笑着说:“来,方先生,我帮您更衣。” “我自己能行,只是脸上受伤,又不是瘫了。”他翻身下床。 Cindy笑着看他把睡衣脱下来换衣服,说道:“你小肚腩有点大啊。” “你还小,不懂。这是老男人难逃的厄运。”他毫不在意。 Cindy抓起床头的项链戴上,顺手把放在一起的手表递给方笑刚。 他边戴手表边问:“你吊带里面好像啥都没穿,是吧?” “哈哈哈,你看花眼了,我有穿肉色Nubra。” 两人一起下楼,来到大餐厅,进入之前,Cindy耳朵里听到玄后的声音:“挽着他手臂进场,禁止和其他人说话。” 她只能照做,方笑刚先是吃惊地挣脱,解释之后才作罢。 王小豪和雪莉,肖复云和Sarah已经在了,这两对也由女方挽着男方手臂坐着,等早餐端来。 雪莉低着头,谁进来也不看一眼。Sarah则洽洽相反,谁进来都笑脸相迎,微笑致意。 接着进来的是卞凯和Noah,卞凯先和Cindy交换了眼神,然后和方笑刚微笑点头。 孙令冬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最后到来,维克多利娅平静地挽着他进来,和王小豪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没有任何表情。 方笑刚喊了一声低着头的雪莉。 雪莉反应了一秒半的时间,才抬起头,微笑对方笑刚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看他,怔怔盯着眼前的桌子。 王小豪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他,随后注意力转向了最晚进来的孙令冬他们。 Sarah笑着看向孙令冬,两人视线交汇时,她眨了一下右眼,笑得很邪。孙令冬则微笑摇头,叹了口气。 整个现场气氛尴尬,只有卞凯主动和方笑刚说话:“方先生脸怎么了?” “啊,被一个美女揍了。” “不会是Cindy吧?”他吃惊地问,看了一眼Cindy。 Cindy瞪了他一眼。 “那当然不是,是昨天的考核,我不是没做嘛,后来补考时弄的。” “啊,原来这样,还有补考的。那方先生通过了吗?” “那自然是没有了。” “我饿了,我太饿了,什么时候吃早餐。”孙令冬叫起来。 王小豪皱了皱眉头,没说话,低头在拨弄衣服上的“中国李宁”四个字。 “肖先生。”卞凯叫了一声肖复云。 “啊,卞先生。”他抬头回道。 “咱们的选拔方式太奇怪了,你怎么看?” “是啊……我……看不懂。”他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摇头。 王小豪突然说道:“我看下一步,我们的女人会接着换。” 在场男人都看向他。 他摊了摊手说:“真搞不懂,也不发点套子。” 卞凯孙令冬肖复云都不约而同看了一眼雪莉,雪莉面无表情看着桌面。 “王先生如果需要的话,可以让你身边的内事组成员帮你去取。”玄后的声音传来。 此时玄后杨天走进餐厅,她身后是十来个端着各种早餐的姑娘。 今天的早餐相当丰盛,鱼和肉种类很多,牛奶、水果、面包等成了点缀。所有的餐品被布置成了自助早餐的样子。 “禁言结束,继续服务当前目标。”Cindy等五人同时耳中得到指令。 “方先生要吃什么,我帮你去取。”Cindy第一个站起来笑着对他说。 “我自己去吧。”他站起来。 “哎呀,你坐嘛。”Cindy把他按下去。抢着拿走了他面前的餐盘,说:“你不忌口的话,我就随便帮你挑了。” 其他人也学Cindy的样子,帮昨晚侍寝的候选人去取早餐。 “我也不忌口啊,你多拿一点。”孙令冬对维克多利娅说。 “Понял.”(我知道了)她回头挥了挥手。 五个男人就坐在桌上等吃的,目光在女人的背影和对面的竞争对手之间复杂地变换。 这一切都被杨天看在眼里。等姑娘们第一轮食物拿完回到桌前的时候,她对所有人说道:“下一轮考核比较轻松,大家分头行动,在明天晚上五点前赶到Brussels,我们在那里共进晚餐。多余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当然,还是请大家带好现在的女朋友。” 方笑刚没听清,问道:“哪儿?这里不就是巴塞尔(basel)吗?” Cindy推了他一把,说道:“我们领导说的是Brussels布鲁塞尔,欧盟的首府,比利时的首都。” 孙令冬笑着说:“这个考核我喜欢。”说完切了一大口牛肉放在嘴里。一大桌子的人也跟着开始吃东西。 杨天双手撑在桌面扫视了一下他们,微笑着说了句:“那么,大家吃得开心,玩得愉快,我们明天晚上见。”说完转身就走了。 方笑刚看到雪莉在默默吃东西,回忆起以前他们在一起吃饭时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一阵不舒服。 Cindy又碰了碰他,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没有,就一路慢慢过去吧,远吗?” “五百多公里,半天就到了。” 这边孙令冬还在大吃的时候,王小豪突然莫名起立,看了一眼孙令冬身边的维克多利娅,说了声:“Shirley,走,我吃饱了。” 雪莉停下刀叉呆了呆,“哦”了一声,跟着他走了。 方笑刚觉得她似乎看了自己一眼,快到不能确定,用的余光中的余光。 卞凯突然站起来,从桌上探过身子来,轻拍了拍Cindy的肩,又喊了一声方笑刚:“大哥,Cindy太皮,你多包涵。我先走了。” 方笑刚愣愣地看着他,还没回答什么,卞凯微笑点头而去,Noah也站起来,对方笑刚和Cindy微鞠了一躬,又对肖复云深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肖复云也站起来,向大家告辞,Sarah勾着他脖子,两个人并排走了。 方笑刚也不想吃了,Cindy看出来,挽着他手臂说道:“走吧,回房收拾行礼。” 他们离开餐厅时,孙令冬还没吃完,维克多利娅也沉得住气,慢条司理地陪着他吃点。 回到房间,Cindy帮他收拾行礼,她的速度很快,忙个不停。 “哎。”他叹口气,失落地坐上床沿。 “怎么啦,公费旅游有什么不高兴的。”Cindy边收拾边说。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吃饭的气氛和之前大不一样?”方笑刚说。 “嗯,傻子都看出来了。” “你说原因是什么?” “因为有些男人觉得自己被绿了,有些女人觉得自己牌坊要拆了。”Cindy笑着说,手上还是没停。 “哼”方笑刚被她逗乐了:“你倒是真聪明。” “是啊,他们都有实质性进展了,就你还在坐怀不乱,我真搞不懂,难道是你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她蹲在行礼箱边抬起头问道。 “不是你的问题,”他指指自己的眼睛,现在挺像熊猫眼的:“是我受伤导致的,你的魅力充足得很。” “那你什么时候能像个男……不是,你什么时候……不是,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和他们一样?”Cindy板着脸问。 “快了快了,就今晚。”他难看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有些失落地说:“雪莉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会不会那个王小豪是个变态?” “未必吧,我看是她自己放不下你。我们老板也是担心她变成下一个Norma,不过你们才在一起几天啊,应该不可能吧?哦,说不定是因为雪莉之前还是个Virgen。” “那你是不是早就不是Virgen了?” “对啊?怎么啦,难道你还想留给你……”Cindy突然觉得自己很失礼,赶紧住口。 “不是,我随便问问,你别生气。”方笑刚微笑举手示意自己问错了问题。 “嗨,你别客气,你问也是正常的,男人嘛,我理解。”她坐到他边上,趴上他的肩头说:“我们刚从这里放出去没多久,我就偷尝禁果了,有些事情早点体验,以后就不会变成自己的心结。” “你这个想法其实很对,童年要而不得之物必将影响一生。” “你理解就最好了,”她笑起来,然后又调皮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其实我现在想和你亲一下,为今晚打个基础,但是你这个样子我实在下不去嘴。” “那就晚上关了灯亲吧。”他大度地说。 “嗯,”她看着他丑丑的眼睛说:“其实论智慧和气度你不比卞凯差,还比他更沉稳,雪莉这么喜欢你也是有道理的。” “也不用多喜欢我,我有妻子了。”方笑刚摊了摊手。 “哈哈哈,你个渣男。不过这也不是你的错。”Cindy笑着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回去行李箱边,把箱子们都合了起来。 六十ReggaeJazz 方笑刚很快就想到,如此聪明又阅历丰富的Cindy一定有不错的方案来打发这段行程的时间。 她不负所望给出了三条路线建议供选择: 1,先反方向走,去南面。现在正是Alps山的滑雪季,晚上住在山顶的精品木屋酒店,品红酒洗蒸汽浴外加啪啪啪。 2,一路向北,去荷兰阿姆斯特丹逛逛,可以让方笑刚体会体会那儿的某个合法服务行业,还有同样合法吸食并且可以提高情趣的**,当然前提是不能影响晚上和她的专属啪啪啪。 3,最短里程的线路,去卢森堡借一座公司掌控的城堡过夜,晚上喝点Moseltal产的白葡萄酒,Cindy再给他单独表演点才艺,然后有情调的啪啪啪。 方笑刚越听越忍不住笑,告诉她自己一把年纪了,只能选择第三条路线。 随后两人拖着行李就出发了,院子里还是停着那辆绿色的吉姆尼。Cindy建议他坐副驾休息,她来开。方笑刚说是手动档,怕她开不好,反激得她来了脾气,一屁股坐上驾驶位就不肯下来了。 方笑刚只好去另一边上车,好巧不巧的,正好王小豪带着雪莉出来。 王小豪选的红色法拉利拉法也停在院子里,他走过去时也看到了方笑刚,随口说道:“方先生选车真是低调啊。”然后上了车。 王小豪上车后,雪莉终于和方笑刚对视了一会,最后嘱咐了一句:“路上小心。”然后上了法拉利的副驾。 法拉利带着发动机的鸣响驶出了大门,方笑刚有些情绪低落地上了车。Cindy这时已经戴好了墨镜,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然后发动汽车,踩离合挂档,走人。 Cindy的换档果然行云流水,一看就深谙开车之道。 “想开点,有我呢。”她轻松地说。 他沉默了一会说:“这个考核真有点反人性。” “人性在我们老板眼里是很Low的东西。” Cindy戴着墨镜,看不到她的视线。汽车沿着铁路北上,很快出现了大片的农田。接着往西开到莱茵河边,向北进入法国境内。 “你们老板想要选一个什么样的人出来?”方笑刚突然问。 Cindy想了想回答道:“说选其实不太准确,是找。” “找?什么意思?” “这个……有些事情我不能说,有些事情我们也确实不知道。这样吧,我说些相对无关的事情你听听,剩下的你自己想。” “好,你说。” “我们在巴塞尔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呢,在离开后,其实都学了不同的专业。像Shirley学了经济,Norma学了建筑,Noah学了美术……” “那你呢,你学了什么?”方笑刚插嘴问道。 “我最没用,就到处去玩了,基本上地球有人的地方我都到过了。哈哈哈。” “你谦虚了,雪莉说你是最聪明的。” Cindy没有否认,笑了一会停了下来,认真地说道:“其实我觉得我们并不完全是按自身兴趣来发展的。公司早就做了部署,如果把我们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内政系统。” “内政需要建筑和美术吗?” “如果是从无到有建立一个城市呢?你觉得需要吗?” “……”方笑刚无言以对。 “同样的,外事组和战事组也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三组合在一起的话,可以继承,或者说也可以新建一个人类文明出来。” “就是说,你们有计划地备份了人类文明?” Cindy不答,转移了话题:“但是我们同时也在受训剥离人性的弱点。” “哪些是人性的弱点?”方笑刚感兴趣地问。 “Seven deadly sins,Lust、Gluttony、Greed、Sloth、Wrath、Envy and Pride。”Cindy说得很快,方笑刚一个都没听懂。 “喂喂喂,你说的什么?怎么全是我没听过的单词。” “就是天主教说的七宗罪,**,暴食,贪婪,懒惰,暴怒,妒嫉和傲慢。” “**也是人性的弱点吗?” “这里指的是强奸,或者太强烈的欲望,因爱成痴这种。” “噢,这倒也说得通。然后呢?” “……然后你自己想,我说了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 “哈哈,有意思,你是说你们公司培养了一大堆几乎完美的女孩子,想要干什么?创世纪吗?那男人呢?……”方笑刚呆了一呆看向Cindy问道:“不会是要选我吧?” “哼,你倒是想。”Cindy心想:我可希望是卞凯胜出。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项链。 “为什么是找,不是选呢?”方笑刚在那儿自言自语。 一路美景不再赘述,二个多小时后,车子进入卢森堡境内,首当其冲的,是小城schengen。 “知道前面是哪儿吗?”Cindy问。 “这里我都是第一次来。” “你的签证上有这个词。”她笑着指指路牌:“这里是1985年申根协定签署的地方。” “噢。”方笑刚看着这里,和别的地方也没啥不一样,人烟稀少,风景如画。 “On the phasing out of the common border inspection,申根协定签署之后,欧洲的国境线逐渐取消,居民和文化互相渗透。中国的旅行团可以欧洲几日就游下来也是受它的影响得到的好处。” “嗯,地球本来就不关心人类分成了几个国家。” “你这话境界不错。”她笑道。 “一般吧,这是常识吧。大家都是热爱和平。” “嗯,以后欧洲这边是很难打起来了,虽然比美国晚了很长时间,主要还是王老板外交手段不如玄老板高明。”Cindy有些出神。 “你说什么?”方笑刚没听懂。 她惊觉失言,抬手推了推眼镜,笑笑不答。 开了没多久,路上突然出现了堵车,长长的车龙一动不动。Cindy没排队,直接从边上空处开过去。 “你这样开没事吗?”方笑刚诧异道。 “他们是在排队加油,从法国和德国开来的。”Cindy解释道。 他看了看油表:“我们也该加油了吧?” “我的青春可不想浪费在排队上啊。”她笑起来。 开过申根小城后,车子在Mosel河边的小路上开了一段,突然拐进林间的小路上山。几分钟后,上了这座小山顶,这儿有一座带两个尖塔的小巧城堡。 城堡门口有一小片空地供停车,可能是看到他们到达了,里面走出来一个穿西服的,二个穿休闲服的中年欧洲男士。 西服男和Cindy拥抱并左右贴了贴脸颊,还砸巴了两声嘴,然后问道: “Mlle Cindy,Je peux vous aider?” “Allez.”Cindy说着把车钥匙交到了他手里。 说话的男人看了一眼他们开来的吉姆尼,再和方笑刚握了握手,然后他招呼身后的两位一起把门口的汽车都开走了,包括他们的吉姆尼。 “他们去干嘛?”方笑刚问。 “帮我们加油去了,我们进去吧。”她挽起他的手臂。 城堡虽然不大,毕竟还是比别墅大得多,里面有现代设施,也有历史感厚重的华美装饰。城堡内有一个狭长的餐厅,里面有一张长桌,长桌两端准备好了两份大餐,用几个大小不一的半圆形银制西餐盖盖着,长桌中间的部分则放着一套音响。 Cindy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黑中带蓝的真丝吊带衫。随后打开了音箱,里面立刻开始响起柔和的音乐,贝多芬的悲怆,第二乐章。 两人在长桌的两端就坐,方笑刚远远看着她,会说话的眼睛,漂亮的肩膀和锁骨,吊带衫中间胸前一条洽到好处的事业线…… “给你准备了一瓶起泡酒,看看喜欢不。”Cindy对他说。 方笑刚桌边冰桶里斜插着一瓶已经打开的起泡葡萄酒,他拿起来看了看,虽然完全不认识,但产自某个传统酒庄的高级感就已经扑面而来。 “谢谢,这一看就是好酒。那我先帮你倒一杯?” “不了,我有白兰地。”她拿出一瓶洋酒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边倒边说:“我得喝度数高一点的,把自己灌醉,不然我怕我放不开。” ——————我是久违的分割线,代表场景人物改变—————— 美国,华盛顿特区,威灵顿县。 一座老楼的地下第四层,这里有无数的显示屏和信息设备,是玄后情报网的一部分。 一个面相年轻,但眼神迟缓的青年正在一边操作控制键一边和玄后说话。玄后一袭红衣站在他身后,脸色平静。 “陛下,老臣这么多年几乎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感觉哪里出了问题,特地把您请来汇报。” “你发现了什么?” 离他们近的屏幕上出现了大量的数据和画面。男人说道:“有近百个我们一直掌握的公司和实验室都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有些效忠我们的人突然背叛,去接触了FBI或CIA想要全盘托出我们的存在。也有一些公司执行人突然想要退出,或是开始暗中调查我们。” “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玄后平静地说。 “但是太集中了,这些事情都在48小时内集体爆发,好像商量好的一样,至少有十件以上的突发情况需要您亲自来才能收场。” 玄后一皱眉,问道:“到底是多少件?” 男人微微摇头,在控制器上敲打着,突然他的手一阵发抖,表情痛苦地停了下来,仰起头闭着眼睛喘气。 玄后从后面看到他的突发状况,默默地叹了口气。 “报歉,报歉,老臣也许时日无多了。”他表情愧疚。 “没事,赵大人,慢慢来。”玄后语气也很柔和。 “陛下曾经说过,我的肉身改造时年龄太大,可能活不过千岁,今年我已经939岁,应该也快到时候了。”他说完使劲握了握拳,想要恢复对手指的操控,然后张开手指继续操作。 玄后默默注视了他一会,说道:“赵大人,你大概还能活120天左右。” 他只是略微停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继续操作,离他们近的屏幕一块块地开始画面静止,显示着需要玄后亲自出马的事件背景资料。 玄后的目光开始移向这些资料。 赵大人突然转身,双手抱拳鞠躬行礼,说道:“陛下,我想求您两件事。” “你说。”玄后还是看着屏幕。 “在我死前,我想再看一眼陛下的全貌。” 玄后转头看向他,眉头一皱。 “陛下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陛下相貌最美的状态,别无它意。”他赶紧补充道。 “看在你跟了我890年的份上,我答应你。第二件呢?” “我死后,想和结发妻子埋在一起。”他再次抱拳弯腰行礼。 “哦……可是我没留意你夫人后来埋哪儿了。”玄后有些犯难。 “老臣知道。”他还是弯着腰说。 “好,你知道就行,快到日子时,我来带你去。”玄后点点头,继续看向屏幕。 她看了一会,喃喃道:“确实很奇怪,这是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我有不好的感觉。” 城堡最豪华的卧室里,壁炉的火苗烧得很旺盛,带点油脂的松木时不时在火焰中噼啪作响。 Cindy洗完澡吹干了头发,用束发带扎向脑后。她的脸和身上的皮肤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很红,身上除了那件吊带衫和内裤之外,就只穿了一双过膝的长黑袜。 “好了,之前说好的,该给你来一段表演了。”她对坐在床上的方笑刚眨了眨眼。 “非常期待。”他微笑地点了点头。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手机,和房间里的音响进行了蓝牙链接,很快一首电音摇滚乐在房间里响起。 她带着节奏走到房间的空地,床前的地毯上,对他笑了笑说:“看看我这段Reggae风的New Jazz编得怎么样。” 这段音乐也是用贝多芬的悲怆改编的,第三乐章,非常接近劲乐团游戏里的V3。Cindy随着音乐以一个大幅度的甩肩动作开始了舞蹈,吊带衫里的曲线随着甩动而摇晃。 房间里灯光暗红,她编的舞蹈动作狂野性感,方笑刚看直了双眼。几组连续换角度狂甩臀的动作时,酒醉的Cindy失手摔倒在地毯上,哈哈笑了几声,又站起来继续。 虽然不稳,她还是认真完成了整套动作,年轻的身体和清凉的着装使舞蹈更加性感,任何男人都会看得血脉贲张,方笑刚自然也不会例外。 音乐停止,她攀上床头向他一路爬去。抱住了他的脑袋,两人终于吻到了一起。 突然有人推开了房门,床上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声轻响从门口传来。 Cindy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击中,脑袋一震,随后整个人一声不吭软倒在方笑刚怀里。 六十一我有一个梦想 王小豪和雪莉上午就在巴塞尔的Euro机场坐上了准备就绪的湾流G650私人公务机,中午到达了2000多公里外的雅典国际机场。紧接着换乘了一架红色的贝尔505直升机,又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飞行后直接降落在圣托里尼岛边爱琴海里的游艇上。 丰盛的食物,位置最好的悬崖酒店套房,专属的无边泳池,这些都提前为他们的到来准备就绪。以方便他们享受这座蜜月胜地,被称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的小岛。海与天的碧蓝色,漂亮纯白的建筑,在阳光下美得无以复加。 王小豪在这里先再次享受了雪莉提供全套的“服务”,然后去岛上畅玩了一天,购物、骑马,预订了明天上午的出海和潜水,在酒吧通过雪莉的翻译认识了来度假的日本明星和俄罗斯富豪,直到半夜才回到了酒店套房。 一进房间,他就扯掉上衣,自门后一路亲着雪莉直到床上,灯都没开。 突然床上传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Добрый вечер!(晚上好啊)王小豪。” 他大吃一惊,床头灯已经被人打开,维克多利娅居然已经早就等候在这里了。 “你怎么来了?”他一愣,依然把雪莉压在身下不放开。 雪莉连忙挣扎着要起来,但他就是不让。 “孙令冬也选择了来这里,我知道你也在之后,就偷偷过来了。”维克多利娅说:“小豪,今天晚上还是我们在一起吧?你不想我吗?”她爬过来拉他的手。 王小豪飞快地缩手躲开她,幽幽地说:“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你就和他去再好好过一夜,不好吗?” 雪莉借机猛地用力,挣脱了王小豪站到了床边,吃惊地看着维克多利娅,忍不住劝道:“妹妹,你这样被老板发现可不妙,你还是回去吧?” 维克多对雪莉说:“这么多人老板肯定盯不过来。”然后转向王小豪说:“我虽然像雪莉一样被迫去陪了他一夜,但以后还是会换回来的,咱们还是一对。” 王小豪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说:“我不喜欢这样乱七八糟的关系,你既然跟他了,就继续跟着他吧。” 维克多一呆,连忙说:“雪莉也是别人的啊,她也是被迫才……” “是吗?”王小豪走到雪莉身边,当着维克多利娅的面把她抱在怀里,示威似地强吻了下去。 雪莉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王小豪用力把她一甩,扔到了维克多利娅旁边的床上,然后坐到她身上把她压住,看着维克多说:“别人的我可以要,自己的要是丢了,我就不喜欢了。你要是不肯走,那就在这里看着也行。” 维克多利娅看着王小豪,神情慢慢变冷,突然换了一个人的声音说道:“我们要找的人,对女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王妈!”雪莉听出了这个声音。 维克多利娅以超过人类反应速度的动作,一把卡住了王小豪的咽喉,他没法再叫出声音,维克多利娅的眼晴发出了金色的光。 “玄妹早上就看出来了,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一直以来,我最厌恶的人类男性本能就是这个,因为担心自己的女人怀上别人的孩子,就抛弃掉。虽然这是遗传本能,但以主神的智慧,绝不会遗留这样的劣根。”她似乎越说越生气,说完之后卡着王小豪就飞出了房间。 房间外的露台上是长方形的无边泳池。看似是维克多利娅的王母在泳池上空突然带着王小豪垂直向上加速飞走,泳池里的水被无形的气压喷得水花向四周飞溅,一下子少了过半,把整个露台打得湿透。 雪莉赶忙跑出来看,夜空中根本没有了两个人的影子。 这时酒店房门有人敲门。 “谁啊?”雪莉问。 “Reginleif。”门外人答。 雪莉跑去开门,那个王小豪的战事组跟班手上拎着一个像放***的金属箱子站在门外。 她进门后打开箱子,里面除了厚厚的海绵隔热层之外没有放任何东西,预留了一个圆柱形的凹槽,像是放火箭筒的空箱子。 “这是要干什么?”雪莉问。 “受命行事。”Reginleif对她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此时露台上又传来水声。两人出去一看,王母一个人回来了,她的形象变成了杨回的样子,正蹲在泳池边洗什么东西,像是洗手。 “王……总。”雪莉改了称呼。 王母站起来,手上提着什么东西进了房间。 雪莉看清她手上的东西时惊呆了,那是一条被整根扯下来的人腿,从上面的体毛判断,应该是王小豪的某一条腿。 人腿被打湿后在杨回的手里迅速冷冻,外面结出一层冰,整条腿也变成了惨白色,再无生命的痕迹。 王母随手一扔,腿被准确扔进了Reginleif带来的铁箱。 Reginleif面不改色地把箱子合上锁好,雪莉则直接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吐啦?”王母笑道:“说明你的20号染色体上有PRNP基因,好事,可以预防朊病毒。” “王妈,他死了吗?”雪莉咳了两声,喘着气问。 “现在玄妹比较忙,我们就不费时费力地再把这些落选的人送回去了。而且这家伙真的讨厌,我把他打碎了,这条腿另有他用。”王母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对Reginleif挥了挥手,后者拎起箱子走了。 “王妈,后……面的候选人都……会这样吗?”雪莉吓得口齿不利索了,手脚也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孩子,你别害怕。”她走过来把雪莉揽在胸前,轻轻抚摸她的背:“如果不是非常时期,我们还是愿意善待这些凡人的。但你要记住,你是神的后代。” “神的……后代。”雪莉呆呆地重复。 ————————————————————————————— 城堡里不知年代的古老木门发出一声长长的“吱嘎”声,方笑刚看到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把树枝做成的破弹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是谁?”他大吃一惊。 “别紧张,我是你这边的。”小女孩笑嘻嘻走进来,反手关上了房门。 这时床上多了一个小东西,就在失去知觉的Cindy身边。方笑刚拿起来一看,是一个木雕的断臂维纳斯像,还很粗糙没有打磨过,但已经能看出大概。 这个小姑娘用弹弓和这东西打晕了Cindy。 “你放心,她没死,用多少力量,打她什么位置都在我的计算之内。”小女孩走近床边,笑容不减地也爬了上来。 两人目光相对,方笑刚突然觉得这小女孩很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认不出我来了?没发育的女人你就这么记不住?”她戏谑地嘲笑道。 “你是我家隔壁那个小孩!”方笑刚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之前回家时在楼道里见过两次的小姑娘吗?他还去帮她看过电脑。 小姑娘盘腿坐在床上,哈哈大笑。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你是什么人?”方笑刚吃惊而又疑惑。 “你先把她放下来,老抱着干嘛?揩油吗?给你上你又不肯上,现在倒抱着不肯丢。”她鄙夷地说。 他只好将Cindy翻身放到一边,她的体重很轻,软绵绵地歪在一旁,脸上还是很红润。 “呐,我是来接你的,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吧。”小姑娘说。 “跟你走?……”他显然不理解。 “你再跟着她们很可能就要嗝屁了。” “你怎么知道?还有你是怎么来的这儿?” 小姑娘微笑一下,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你其实是什么人?” 方笑刚盯着她看了一会问道:“我不会是宇斯吧?宙斯的哥哥?” 这下轮到小姑娘惊呆了,愣在那儿说不出话。 “怎么了?”他问:“你还没说你是谁。” “我……我……我叫Eva。”她喃喃地说,眼睛里还是不相信的神情盯着方笑刚。 “Eva?就是夏娃吗?……不应该啊,如果是雅典娜还差不多。”他摇摇头。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问道。 “知道啥?” “宇斯,这个名字。” “这是我的一个梦想。”他呼了口气,说:“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有一种感觉,我可能不是普通人,是天神下凡,叫宇斯这个名字。另外我还有个弟弟,就是希腊神话里的宙斯,而我呢,就是众神之主……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梦想。” “我的天……”Eva喃喃自语。 “我一直想象着,我的身份会在十八岁的时候,有一些女神来找到我,恢复我的神力,拜倒在我的石榴……哦,不对,是拜倒在我的面前。……结果十八岁的时候什么也没发生,所以我就想也许是20岁,到后来又觉得可能是24岁,26岁,30岁……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出现,我38岁都过了……我感觉要没戏了。” Eva认真地听着,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最近,我觉得事情好像有变,说不定我的梦想要成真了。” Eva又抓抓头,说:“你这些怎么不早说?” “这些是我最心底深处的秘密,对谁都不会说。但不知为什么看到你来了就想告诉你,可能是觉得你也是我梦想的一部分。” “好吧,你猜对了,跟我走吧,我助你梦想成真。”Eva微笑说。 没想到他摇摇头说:“不行,我梦想里的都是成年大美女,女神你明白吗?不是你这样的小孩子,跟你走肯定会坏事。” “喂!我也会长大的,为什么跟我走就会坏事?”Eva不高兴道。 “这也是我梦想的一部分啊,在我快要恢复力量的时候,会有妖魔鬼怪来把我引上歧路,一步走错,整个过程都要失败。” Eva又呆住了,最终唉了口气,说:“好吧,也许你是对的。” 她往后一跳下了床,说:“那你就继续努力吧,我依然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好,我会努力的。”他笑了笑。 EVA转身要走,突然又回头说:“对了,那块手表,你没事带在身边,也许我还能帮上点忙。” “……手表?我怎么觉得戴着不舒服呢?” “……随便你吧,我走了,别和任何人说起我。”EVA甩甩手走回门口,伸手要拉门时又回头说:“既然你要继续下去,那你就把床上那位给上了吧。” “要不是你打断,我早就……” “好好好,是我不好。”EVA无奈拉开房门,依依不舍地又回头看了他一会,说:“保重,希望还能再见面。” 然后她关门离去。 方笑刚下床披了外套,跟出去看情况,只听见小女孩已经跑到楼下去了。他又去塔楼的窗口往下看城堡的门口,黑暗中有一辆没熄火的车停在那儿,亮着大灯。 没一会儿,小姑娘纤小的身影从城堡里跑了出来。她跑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好像知道方笑刚在看她一样,对着塔楼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上车离去。 “难道我真是宇斯?小时候随便想想的幻想给我蒙对了?”他自言自语了一句,赶紧回去房间。 Cindy依然晕迷不醒,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原地。 “喂,Cindy。”他晃晃她的身体,拍了拍她的脸,毫无反应。 随后他尝试了一些其他操作,她依然毫无知觉。方笑刚觉得索然无味,决定放弃。在确认了她呼吸正常之后,帮她盖好被子,关灯睡觉。 可能是睡前喝了酒,这一晚的睡得深沉。 直到一只手搭上他的胸前,一条腿架到他的腿上,他才慢慢醒来,窗外已经天亮。 他转头一看,Cindy正侧卧着看他。 “早上好。”他打了个招呼。 “喂,我昨晚表现怎么样?”她挤眉弄眼地问。 “嗯……那段舞很棒,我印象深刻。” “啧。”她不满意地啧了一声:“一把年纪了,装什么纯……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你后来……睡着了,我们就睡觉了。”方笑刚说。 “不会吧……”Cindy一边回忆着昨晚的情形,一边慢慢说:“我好像是喝断片了……所以才想问一问你。” “我们没那个?”她皱着眉问。 “嗯……没有。”他做了一个很遗憾的表情。 “不可能。”她露出一个拆穿他谎言的笑:“那我袜子和裤子谁脱的?我可记得我穿着它们跳舞的。” “是,我怕你穿着它们睡觉不舒服,就自作主张……”他半开玩笑地解释,然后补了一句:“但我们真没那个。” Cindy还是将信将疑,突然抽回搭在他身上的手,伸到被子里不知名的位置一阵摸索,然后把食指中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卧槽,你还真能忍得住。”她吃惊地对方笑刚说。 “卧槽,你这也能闻得出。”他吃了一惊,然后实在是忍不住,在被子里一阵抽笑。 六十二重聚布鲁塞尔 “喂,你别笑了,这都两晚上了,你是想气死我?”Cindy忿忿不平地从被子里钻了过来,直接趴到方笑刚身上。 突然她:“哎呀!”一声疼地叫了出来,从被子里抓出来一个东西,却是那个维娜斯雕像。 “吱嘎”一声,他们的房门又被人突然打开了,闯进来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壮实女人,愣在门口。 “古娜?”方笑刚吃惊地认出来了这个人。 古娜看到两人的姿势,松了口气,尴尬说道:“没事,我只是在外面警戒。”说完想退出去,突然看见了Cindy手上的雕像,吃惊地问:“Cindy,你手上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把这个放床上干嘛,是不是城堡里的什么装饰品?”Cindy看了看手上的雕像,刚才她的膝盖重重磕在上面。 “不对,这是我自己雕的。”古娜认清了这个雕像,但非常疑惑。 “你什么时候来的?”方笑刚问。 “昨天傍晚……”古娜看这两人的姿势,自己留在这里不方便,不愿意再说雕像的事了:“我去外面远一点守着,不打扰了。”她退了出去。 门“呯”地一声关上了。 Cindy还坐在他身上,两人尴尬对视,一阵无语。 最后还是Cindy先有了行动,她松手把雕像扔到床下的地毯上,带着几分苦口婆心的神色对方笑刚说道:“大哥,两晚的时间咱们都浪费了,你就配合一点,有什么委屈的就先忍一忍,咱们把事办了,行不行?” “行行行。”他笑起来。 Cindy闭上眼低头就要吻下来,却又被他双手扶肩挡住了。 她睁眼无奈叫起来:“哥你又怎么了,非要我求你是不是?” “不是,我喜欢做主动的那一方。” 她二话不说滚到旁边,四仰八叉地一躺,闭上眼喊了一声:“来吧!”颇有几分壮烈的气息。 做完早操和晨练,他们下楼并没有看到古娜的影子。 城堡里有现代化的厨房,Cindy在冰箱里取出准备好的甜点梅子塔,在烤面包机里烤了几片面包,涂上Kachkeis奶酪。在微波炉转了几根香肠,然后煎几个鸡蛋,卢森堡特色早餐就做好了。 方笑刚也没闲着,打打下手,鸡蛋也是他煎的,还帮忙热了牛奶。 “古娜还没吃东西吧?”坐下来时,他问。 “可能吧,她们一般有军粮随身带着,我们可以不用管。”Cindy回答道。 直到他们开车离开城堡,古娜也再没出现过。 等他们离开了一会后,城堡外森林里才开出来一辆越野车,车身上伪装用的树枝落了一地。古娜看着车载屏幕,那里有跟踪用的雷达和地图,她保持一定距离跟着吉姆尼,眉头紧锁,喃喃自语:“奇怪我昨晚怎么会睡着,Я буду более бдительным。(我要提高警惕)” 从城堡到布鲁塞尔的目的地还有二个多小时的车程,时间充裕,方笑刚建议车子开进卢森堡城看看,于是cindy进城区转了一圈。 卢森堡是一个大公国,传统意义上讲是世袭公爵的领地,现在也可以算一个国家,但由北约负责国防,也就半个上海不到的总面积。国家的名字Luxembourg意为森林和城堡,刨去森林的面积,城区更小,却是世界人均最富裕的地方之一。 车子在****大公府邸附近开过时,路过宪法广场,这里有一个类似烈士纪念碑的方碑,顶上放着著名的金色少女像。 方笑刚目光被金色少女像吸引,她的身材同时具备女性的美和力量感,不知为何让他想起把他脸打肿的王晚禁。 “金色少女像,好看吗?”Cindy留意到他的目光,随意说了声。 “身材不错,细节雕得也好看。” “Claus Cito在1923年完成的作品。” “他们雕刻家是不是也需要模特来完成作品?” “是,不过这座雕像使用的模特是一个迷。”Cindy说。 “那可能是作者的情妇,这样才看得清楚身体。” “哈哈哈,别乱说,这是别人国家特别重要的雕塑,象征自由和主权的。这座雕塑被运去过中国。” “啊?什么时候?” “上海世博会啊,那时候我还住在巴塞尔呢,你不知道?” “那时候我天天打麻将,哪管这些。不过这个女人的身材很像王晚禁小姐。”方笑刚说。 听到王晚禁的名字,Cindy突然止住笑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继续开车,嘴角浮起一丝不明深意的微笑。 下午一点,方笑刚已经拉着Cindy的手站在了布鲁塞尔老城区市政厅前的布鲁塞尔广场上了。 Cindy手上拿着刚买的比利时巧克力和月桂焦糖饼干,他们时不时就取一块出来吃作为午餐。在这个号称欧洲最美的广场上,他们一边欣赏哥特式建筑上的金色装饰,一边由Cindy教他几句法语。 离开广场,Cindy拉他去看几条街外的另一个世界著名的古迹,布鲁塞尔市一号公民,尿尿小孩小于连的雕像。 雕像比想象中要小和简陋得多,就建在一个普通的街头拐角,用一道简单的铁栅栏挡着。一个半米高的小孩光着屁股在那儿把尿撒进一米多落差的石水槽里。方笑刚原来还以为是建在一个大喷泉附近的雕塑群中呢。 他觉得至少得拍张照片下来,不管现在能不能发朋友圈。 Cindy为他拍照,方笑刚靠在铁栅栏上对着镜头喊茄子。这时候其他游客也时不时站过来拍照,突然方笑刚就觉得边上站过来一个姑娘贴得特别近,肯定要收进自己的照片中了。 他转过头去,想着是说英语的“Excuse me”还是法语的“Excusez - moi”比较好时,却发现这个姑娘竟然是雪莉。 雪莉正对他微笑,看来她是恶作剧跑到正在拍照的他身边来的。 方笑刚一下激动不已,直接紧紧拥抱住了她。 边上有几个等待拍照的游客被他的情绪感染,鼓起掌来。 掌声一起他们都不好意思了,连忙离开栅栏来到Cindy这边。 Cindy微笑把手机还给方笑刚,说:“合影我也拍了啊,删不删自己看着办。” “为什么要删,拍了最好。”方笑刚接过来。 “你不怕你老婆看见?”雪莉也笑着说。 “呃……天要被你聊死了。”他摇了摇头,引得两个美女都笑了。 “你怎么来了,你跟的王小豪呢?”Cindy问她。 “哎呀,那个年轻帅气活又好的运动员被淘汰回国了。”雪莉笑着看向方笑刚,说道:“所以我又要回到你身边了。” “是嘛,那只能委屈你再跟着我这个老男人了。”他高兴地说。 “老男人活也还行。”Cindy打趣说。 “一般一般,我们家雪莉不嫌弃就好。”他说。 “谁是你们家的,我们是有户口本还是有结婚证啊?”雪莉假装发脾气道。 方笑刚接不住这句话,只能低头不响,去拉雪莉的手。 雪莉缩手不让他拉到,看向Cindy。 Cindy笑着说:“好了好了,你们倒团聚了,我还没收到指示呢。我现在又不能去找卞凯,你们让我怎么办?看来只能做第三者了。”说着她看向天空说:“哎呀要是今晚我还不能走,那是不是要共侍一夫了?” 雪莉一笑说:“我也没有新指示呢,你们继续吧,我自己回老板那儿去报道。” “哎?那就一起走啊。”方笑刚建议道。 雪莉摇摇头,挥挥手就要走。 “唉,这么急啊?我们才刚见面。”方笑刚在后面喊着,雪莉摇头摆手,径自离开了。 拐过一个弯,路边停着一辆黑色黑窗户的斯柯达轿车,雪莉直接打开后门坐了上去。 车里后排坐着另一个雪莉,上车的雪莉一瞬间变成了王母王晚禁的面孔。 车里的雪莉眼巴巴地看着王母,不说话。 王母鼻孔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雪莉说:“放心,这关他过了。小伙子很热情,我都要被感动了,他对你用情挺深呐。” 雪莉低下头,面色平静。 “走吧,Rota,去那儿等他们。”王母对前排的女孩喊了一声。 之前跟着雷心诺的战事组姑娘Rota发动了汽车,缓缓开动。 四点多的时候,Cindy开车带着方笑刚往布鲁塞尔东北面的Leopold路而去。带着雕塑的各种古建筑在这里没了踪影,两边开始出现现代化大楼和商业的气息。 十几分钟后,马路左边出现一排四个带弧形屋顶的长建筑,非常壮观。建筑门前的广场上,有一圈旗杆,上面英法美德等国家的国旗迎风飘扬。 “那是什么地方?”方笑刚问Cindy。 Cindy看了一眼,想了一会说道:“它你都不认识,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了,你自己猜吧。” 他只得作罢,这楼比之前在日内瓦看到的任何国际组织都要壮观,门前的广场上有穿着军装的人在值勤和走动。 过了这栋大楼不久——应该说这不是一栋而是一大群建筑——他们向左拐弯,开进了另一座白色建筑中间空出来的小广场。 这座建筑有六七层高,一圈围成个类似马蹄的形状,像一个大公司的办公楼。广场上停了一些跑车,颜色鲜艳,有的上面还有卡通图案,感觉来自女车主。楼外一圈还有更多的车位,那里车子就相对普通一些,但数量很多。 从院子里的大门进入建筑,大厅如教堂一般肃穆庄重,这里有像军人一样站姿挺拔的男女安保人员和像机杨一样的安检设备。 Cindy向他们出示了一张黄色的卡片,然后带着方笑刚进了免检通道。 大楼内部修装单约,但材质高端,富有艺术美感。大厅和走廊铺着一层看不到接缝的大理石地板,上面有一些自然的条纹,光滑蹭亮。 走过一段之后,有并排五部电梯,但Cindy并没有停留,带着他继续向前,又有一扇玻璃门禁,同样刷了她的黄色卡片之后,玻璃门快速移开。 这道门禁里面有一部单独的电梯,洁白晶莹的电梯门像白玉制成。里面的电梯轿厢也是一样洁白,显示楼层数字的部分巧妙地将光透过来,映在轿厢内。 电梯门无声地关门,数字跳动由慢及快,但站在里面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方笑刚和Cindy从六层出来,Alexia和Anna穿着一样款式的白色女式西装在电梯门外迎接他们。 两位姑娘向他们弯腰致意,然后在前面引路。方笑刚跟在后面看着她们的肉色丝袜和白色高跟鞋在地上踩出清脆的声音。 所有人的表情认真而庄重,方笑刚几次要说什么都被噎回了肚子里。 很快走到一间大会议室,Alexia和Anna为他们开门后留在了门外,再把门关上。 会议室里卞凯和Noah,肖复云和Sarah已经在了。这里的办公家俱是一张大玻璃圆桌,四周放着五张总裁椅,候选人坐着,姑娘们则站在他们身边。 方笑刚和他们举手致意,留意到圆桌上有姓名牌,他坐到面前写着他名字的椅子上。 圆桌上只有四个名牌,孙令冬的座位还空着,另一张椅子前空空如也,并没有王小豪的名字。 “是不是又走了一个?”肖复云开口问了声。 “应该是吧。”方笑刚回答他。 卞凯不说话,微笑看着Cindy。 Cindy回报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睛看了看Noah。 Noah不敢和她对视,低下了头。 大家看向墙上的时钟,五点只差一分钟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Alexia和Anna推开,门外站着孙令冬和维克多利娅。 “还好没迟到,不然说不定就被淘汰了。”孙令冬笑着走进来。 维克多利娅挣脱了他的手,留在门外。这位俄罗斯美女对着门内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孙令冬有些诧异,但Alexia她们示意他独自进入。他只能有些尴尬地自己走进来,然后坐到预留给自己的位置上。 他坐下后微皱着眉头看向Sarah,后者对他挑挑眉毛,笑得不知是嘲讽还是媚惑。 五点整,一秒都不差的时候,会议室一面原本光滑洁白到一条缝都没有的墙上翻过一个暗门。王晚禁和雪莉就这么一起随着暗门转动进了房间。 王母以王晚禁的形象在多个候选人面前出现还是第一次,但显然所有人都见过她。 卞凯向她点头致意,叫了声:“王总。” 肖复云和孙令冬也跟着喊了一声。 王母一一微笑还礼,然后走到最后一张空着的位子边,随意地说了一声:“姑娘们回到原来的位置去。” Cindy走向卞凯,Noah走向肖复云,Sarah走向孙令冬,雪莉也来到方笑刚的身后。 “唰”地一声,一面白墙向上一收,那边变成了玻璃墙面,快要落下去的太阳刺眼地照进来,不远处的地面,就是方笑刚来时看到的那一组壮观的建筑群。它是由八个互相交叉的大圆弧建筑组成,每一个有点像金钢狼伸出来的骨刺,只是向东西方向交叉着伸出来四根。 “知道那是哪里吧?”王母问。 四个候选人里只有卞凯点了点头。当他发现其他三个人都不知道时,微笑说道:“那里就是全球最大军事力量的总部,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北约。” 六十三新的考核 1945年5月,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整个欧洲在战火过后一片狼藉,工农业水平倒退了几十年。1946年和1947年,欧洲连续出现了罕见的严冬,煤碳和粮食大量短缺,饥寒交迫而死的人每年都有几千人。 人民困苦的生活使意大利和法国的共产党得到了接近一半的议会席位,加入联合**参政。与此同时,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影响了众多临近他的东欧国家,形成共产主义国家联盟。 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于1946年3月5日在美国富尔顿城,在杜鲁门总统的陪同下,于其母校威斯敏斯特学院发表了题为《和平砥柱》的演讲,提出英美同盟和严防苏联扩张。因为用到Iron curtain一词,这次演讲又被称为铁幕演说。 1947年6月5日,时任美国国务卿乔治马歇尔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发表名为《欧洲的复兴》的演讲。号召欧洲人团结起来重建家园,并由美国提供资金。 同年7月,欧洲复兴计划(European Recovery Program)也称为马歇尔计划(The Marshall Plan)正式实施。四年中美国为欧洲各国提供了130多亿美元的援助,其中90%为赠予,10%为贷款。 在马歇尔计划执行的过程中,1949年4月,美国、加拿大及英法意等欧洲诸国于华盛顿签署了北大西洋公约,决定成立北大西洋公约组织。 1955年5月,苏联、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波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阿尔巴尼亚和民主德国签署了华沙条约。 自此,北约组织和华约组织开始了冷战,即在不开火的情况下全力遏制对方的发展。间谍战、情报战成为双方采用的主要形式。 苏联在其强大的情报组织克格勃的努力下,成功在美国发明***仅仅4年之后,于1949年试爆***成功。双方为夺得军事上的领先,不断努力研发和制造更先进的核武器及发射装置。就像黑暗森林里的两个猎人,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但不知道对方是否会开枪,于是只有不断加强自己的装备并时刻准备反击。 1955年后,美国在军备竞赛中取得领先,并在欧洲的意大利、土尔其和联邦德国布署中程**及核弹头,威胁苏联全境。 1961年美国中央情报局支持的古巴流亡份子在猪湾登陆,意图进攻并推翻卡斯特罗**。猪湾登陆失败,卡斯特罗向苏联求助。 赫鲁晓夫与卡斯特罗达成密秘协议,于1962年9月在古巴成功布署完毕42套R-12核**发射系统,并配备了60枚核弹头,每个弹头的威力约为30至50万吨***的当量,相当于广岛***的20至30倍。 1962年10月14日,美国U2侦察机在古巴上空拍照并发现了中程**发射台。10月22日肯尼迪总统发表讲话,要求苏联在联合国的监督下撤走攻击性武器。 10月23日,苏联**发表声明,要继续完成协议为古巴提供武器,对美国的威胁将进行最激烈的回击。 10月24日美国集结了自二战以来规模最大的空军海军部队,对古巴进行封锁。双方的核**部队一级战备,人类文明站在了最危险的边缘。 “如果当时,武器真的发射了,会怎么样?”王母曾问过玄后。 “让他们中的任何一方妥协,都是一样简单。我只是不想再看见肯尼迪那张猪哥脸,才去先会了会赫鲁晓夫。要是真发射了,大姐当时还在地球上,无非让人类提前知道我们的存在罢了。” “人类文明已经到了逆反期,真头疼。”王母摇了摇头。 “那就把他们惹事的玩具收起来吧。”玄后微笑说。 1990年开始华约及苏联解体,此后原华约组织成员国陆续加入北约组织。俄罗斯与北约逐渐成为和平伙伴关系。 此后北约在职能上逐渐转入政治军事组织,并且逐步增加到近30个成员国,但在本质上,它依然可以调动极大规模的军事力量。 夕阳的光把王母的脸照成金色,她小姑娘般充满胶原蛋白的皮肤比内事组的少女们还要娇嫩,更具性的诱惑。 她似乎很乐意享受阳光的照射,闭上眼迎着光微笑深吸了口气,然后对在场的人说:“非常感谢你们的配合,我们的活动现在进入了下半程。” 四人看着她极具吸引力的容貌,都有些出神。 她看到方笑刚依然青紫的眼眶,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收起。 “下半程的活动会开始有些难度,现在我来宣布下一项考核。对面的北约大楼U4顶层中区有个宴会厅,我们在那儿汇合吃饭,你们各自发挥能力到达那里。”她指了指窗外那座建筑群。 “对面是军事组织,我们自己能进去?”卞凯惊讶道。 孙令冬皱紧眉头看着远处。 肖复云则一脸的迷惑,看看窗外,看看王母。 “我们的安全有保障吗?”方笑刚问道。 “没有。”王母摇摇头,说道:“不过能完成的人公司会答应你们一个要求作为奖励。” “我们能提什么样的要求?”孙令冬问。 “任何要求,当然并不是所有要求公司都能完成,只能尽我们的能力,当然你们也可以尽力展开想象提一些比较高的要求试一试。” “我能让你嫁给我吗?”孙令冬问。 Sarah一惊,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王母举手制止了Sarah的动作,微笑回答道:“未尝不可。这个要求就很有想象力。” “有时间限制吗?”卞凯问。 “午夜十二点之前吧,再晚的话,吃饭会不消化。”王母微笑道。 “有没有建筑图?”肖复云问。 王母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四份叠好的图纸,随手往桌上一甩,图纸们在圆桌上巧妙的分散滑开,移到了他们伸手能够得着的位置。 “你们就尽力协助他们吧。”王母对站着的四位姑娘说,然后她站起来对众人挥手告别:“各位帅哥,我在对面等你们。” 她从会议室的大门离开了。 雪莉俯身拿起一份图纸,对方笑刚说:“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方笑刚感觉是不是着急了点。 卞凯提议道:“要不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Cindy阻止道:“雪莉一定是有办法了,王总说了让我们各自发挥,那我们就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 方笑刚和雪莉告别了其他人,率先离开了会议室。 “你有什么打算。”他跟在雪莉身后走在走廊上。 Alexia和Anna还在这里站着,看到他们出来,对他们微笑致意。 雪莉没有回答,拉起他的手从她们身边默默走过。 回到吉姆尼车里,她才开口说道:“大学里有个追我的同学,就在北约总部工作,之前还有联系,我一会打个电话给他试试。” “噢,还是你有办法,这样总算有了点头绪。”方笑刚点点头。 “开车。”雪莉对他说,然后在车里四下翻找了一番,没发现什么窃听器材。 在也没看到有车跟踪之后,她拿起了她那个大个头的手机拨通了她同学的电话。 这个电话打了近十分钟,雪莉示意他在一段空旷的路边先停车,她则使尽浑身解数,向这个以前被她多次拒绝的法国同学套取情报。 电话打完,她想了一会,突然把她的手机扔到车外树下的草地上,然后让方笑刚再往前开。 他不明所以地再往前开了有二百多米,雪莉又让他停车。 停车后,他们四目相对。 “听我说,这里没有ID卡我们进不去,要去U4至少还有两道指纹识别。王总所说的宴会厅级别很高,要进去更加困难……”她说到这里停住了,盯着他看。 “怎么了?那我们有什么办法吗?”他认真完后问她。 雪莉想了想说:“下车。”然后她下车走到路边的大树下。 他离开车子跟着她一起站到树下,她拉起他的手,突然对他说:“Kiss me,OK?” 方笑刚有些意外,失笑问道:“你怎么了?”同时向她抱过去。 雪莉主动抬起双臂环抱住他的脖子,两人嘴唇轻轻一碰,她就紧紧抱住他,嘴巴移到了他的耳边。 她极轻声地说:“你知不知道落选了会怎么样?” 方笑刚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说:“会嗝屁吗?” “什么是嗝屁?”雪莉听不懂这个词。 “就是会死吗?” 雪莉沉默了一会,手轻轻摸了两下他的后脑勺说道:“我说过我不想你有事,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你不会是想要我中途退出吧?”他问。 她摇摇头说:“退出也没用,你记得王总说,这关如果过了,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嗯。” “我想只有这一个办法,如果这关咱们……这关你如果过了,你就提要求说,就算你落选了,也让你平安回家。……不行,你要说让你和来时一样回去。” “这么恐怖,她们是要我留下只手,还是腿,还是眼睛?”他笑着说。 雪莉有些着急地摇晃了一下他的脖子说:“我没开玩笑。”然后放开了他,离开了他的怀抱。 “记得我说的。”她再嘱咐了一句,转身回几百米外去捡刚才扔掉的手机。 拿回手机后车子变成了由雪莉来开,驱车向南边的商业区驶去。 商业区的人们纷纷在下班离开,雪莉在一栋办公楼的停车场看到几辆并排停着的带有IBM公司标志的汽车。她把车停在这些车辆的背后,然后下车来到后门,偷偷去试着打开这些汽车的尾门。 很快发现有一辆车没锁,她上去偷下来两套工作服和两个工具箱回到车上。 “你是想我们冒充IBM公司的人进去?”方笑刚猜测问道。 “嗯,咱们运气不错,这么容易搞到了工作服。”她把衣服扔到后座。 “你胆子倒不小,可是那里面全是特工吧?” “我们没有退路可言。”她开车离开了停车场。 天色渐黑,路上人和车都稀少了许多,他们在车里换上了偷来的衣服,但雪莉那身实在是有些不合身。她从工具箱里找了把尖的一字镙丝刀,把衣服的袖子割了下来,把外套改成了背心穿在外面。 随后他们开车回到了北约总部,直接开进停车场停车。 “你不紧张吧?”雪莉问他。 “还好,没啥感觉。”方笑刚大方地下车,从后排拿起工具箱。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拿着工具箱穿过广场,来到一个侧门,这里是雪莉打听到的维修人员通道,没有刷卡门禁,但是要由工作人员询问和登记。 守门的是一个黑人,穿着一身警服。 雪莉跟他说,他们是IBM的工程师,来更换一个服务器上亮红灯的SCSI硬盘。 守卫问他们是去哪个部门。 她说是财会部,以前来过,但是负责人已经更换,以前来找的是某某某,她报上了她同学的姓名和工号。 守卫查到了确有这个人,并且拨电话确认情况。 雪莉连忙说这次的联系人不是他,但是她只有报修时用的办公室电话号码。 守卫犹豫了一番,看着方笑刚从头到尾并没有说话,就问他:“Why don`t you speak anything?”(你怎么什么也不说?) 方笑刚立刻用莫名奇妙地表情说道:“Hi,We are hardware engineer of IBM, What`t are you worry about?”(我们是IBM的硬件工程师,你在担心什么?) 然后他看看手上的江诗丹顿手表,说道:“We need to replace the hard-disk as soon as possible, Else that maybe become a big trouble.”(我们要尽快更换硬盘,不然可能会有**烦。) “OK,OK,不要呆太久,我等你们出来。”守卫放行了。 他们快步通过了大门,往里面走去。 雪莉小声但惊奇地说:“你居然这么有本事?英语这么好?” “就这几个单词还算顺溜。”方笑刚也偷笑着。 “有几个单词还蛮专业和冷癖的呢。”她带着惊喜看他。 “嘿嘿,不巧我在国内还真做过硬件工程师。”他多少有点洋洋自得。 雪莉收起笑,恢复严肃说:“这才过了第一关,后面会怎样还不知道的,加油吧。” 在他们进入大楼后不到一分钟,黑人守卫所在的大门又来了一个强壮的金发女人,递上一张黑色的证件。 黑人守卫过目之后双手奉还,立正行了个军礼说道:“晚上好,古娜少校!” “我进去执行任务,如果刚才那两个人出来,你挡住他们别让他们离开。”古娜对他说。 “是,明白了!少校为什么不走正门?”黑人守卫奇怪道。 “那两个人是间谍,也是我的目标。”她瞪了他一眼,然后快步进入了大门。 黑人守卫一脸惶恐地目送她消失在走廊深处。 六十四勇闯NATO总部 下班后的北约大楼里人很少,雪莉趁着一个四下无人的空隙拉着方笑刚躲进了一间杂物间。 杂物间里空间很狭小,两边货架上堆放着很多看不懂用途的瓶瓶罐罐,中间只容一人走动的小空间里还堆着大拖把和大水桶。 雪莉从口袋里取出了之前王母分发的建筑平面图,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英文,她开始仔细研究路线。 方笑刚在她身后,站立都没什么空间,又担心碰到地上那些桶发出声音,只能斜跨着双腿,歪着身子抱住她。地方那么小,离得那么近,一时间感觉她和自己特别亲近,忍不住轻轻去摸摸她的脸。 雪莉心里一动,回头看他,两人的鼻尖都快要碰到。只是他眼眶上的青紫色有些引人发笑. 雪莉伸手关掉了杂物间里的灯,在黑暗中她再次主动抱紧他,轻轻向前张开嘴,两人先是舌头相遇,然后才是四片嘴唇。 美国,Arkansas阿肯色州,US highway71号公路。 一位中年农夫正开着破皮卡沿着这条公路北上,前方不远是一个叫做本顿维尔的小镇。破皮卡的副驾上坐着一条金毛猎犬,它把头伸出窗外,风把它的眼睛吹得眯起。 正值中午,公路上只有这一辆车在行驶,农夫转头看了狗一眼,慈祥地抓了一把狗脖子。 突然狗警觉起来,眼睛一下子睁圆。农夫向狗看的方向看去,前方不远处的路边,突然多出来一个红衣蒙面的女子。 女子身段极好,脸上蒙着红色面纱,眼神也在看着这辆车的驶近。 农夫握方向盘的手突然颤抖起来,他明明记得刚才他低头看狗之前,路边是没有这个女人的,而且方圆几公里都是空旷的原野。 他主动减速刹车,将卡车停在女子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副驾车门被打开,狗突然跳车,躲开这个红衣女子逃到了荒地上。 “Sam!”农夫在狗跳下车的时候就大喊了一声,狗狗回头看了他一眼,发出几声惧怕的哼叫,还是转身跑远了。 好像眼睛一花,红衣女子已经坐上了副驾,车门缓缓关闭。 女子也不看向农夫,呼了口气,眼睛看着远处本顿维尔小镇的几座高楼。其中最高大的一座,是Walmart Home office,沃尔玛的全球总部。 “Oh my goodness,很高兴又见到你。”农夫认识她。 “Sam,你把你的名字用在狗身上了吗?”女人淡淡地说。 农夫淡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现在叫卡尔。”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女人问。 农夫眼神闪烁了几下,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Sam,你那五个子女现在掌握着巨大的财富,一直过得很幸福,他们的钱加起来从来没有在全球富豪榜掉落到过第二名,一直是最富有的。这里面是谁在帮助他们,只是靠你创下的那些超市吗?” 农夫眼神变得有些艰难,承认道:“我知道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你的保护和帮助。” “全世界都知道你在1992年已经死了,只有我知道你还活着,还给了你年轻的身体。不是所有的富豪我都愿意让他们用钱来换命,Sam,我曾经很欣赏你的品格,所以我最后才来找你。”女子说话很平静。 “我……在这一点上,我感谢你让我获得了重生。” “我不需要你们人类的感谢,更讨厌弃守承诺的人。我给你的一切随时都可以收回来。”她终于转头看向了这个被称为Sam的男人。 “我知道,原来我认为你是圣母,我是与神缔结了契约,但我最近觉得事情也许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所以我开始了调查。无论我曾经在你那儿得到了什么,也不能成为魔鬼的帮凶。”农夫的眼神很坚定,语气也非常坚决。 “这就是问题的结症所在,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是魔鬼?” “你的所做所为,你控制的那些企业、家族、财团,甚至教会或是军队,你想要的不是钱,你要干什么?你仇视人类吗?”农夫皱起眉头,丝毫不让地看着她。 “Sam,你错了,你会仇恨你养在农场里的那些牛羊吗?你不会。虽然它们又臭又脏又难看,自以为是还不知感恩。好了,告诉我,Sam是谁给了你信息?”女人微笑着说。 “是真正的神给了我启示。”农夫**地回答她。 她皱眉看了他一会,若有所思,然后摇头叹了口气。 “Sam Walton,Nothing is true,Everything is permitted.”她淡淡地对他说。 皮卡车在没有发动并且踩着刹车和手刹的情况下,突然向前移动,直接冲进逆向车道。此时一辆巨大的重型卡车正在对面车道飞速驶来,巨大刺耳的喇叭声连续响起…… 回顾方笑刚的一生,要说最刺激的一次那个啥行为,那么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总部大楼某一个狭小的杂物间这一次,一定名例榜首。 黑暗的环境,危险的处境,门外不时走过的脚步声,种种刺激因素的叠加,让某种愉悦来得又快又强烈。 他明白,雪莉热情的迎合之下是一种弥补的心态,弥补她在王小豪身边时对他的某一种伤害。另外还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也许他们能在一起的时间远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长。 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把全身的衣物再次穿戴整齐,在一个门外没有脚步声经过的时机,雪莉拉开门第一个走了出去。 他们向大楼的中心方向前进,走廊非常长,还亮着灯和有人的房间并不多。整座建筑群都是中间高,东西方向边际处矮,电梯也只是中间位置才有。 他们也遇到了一些还在进出的工作人员,但都没管这两个IBM工程师着装的生面孔。这么巨大的办公楼,复杂的人员构成,普通员工不会知道谁是非法进入。 当他们拐到一条连接U3到U4的通道时,两个身穿迷彩军装的壮实男人看到了他们,立刻向他们走来,眼神凌厉。 方笑刚握了握手中的工具箱,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 双方马上就要相遇时,一个军装男按住了胸前对讲机的呼叫键,说了一声:“We got it.”(我们找到了)几乎同时,另一个人扑了上来。 这个词方笑刚也完全听得懂,心里大呼不妙时,身边一道灰影已经蹿出。 “咿呀!”雪莉一声呼喝,一脚侧身踢直踹向扑上来人的小腹。 来人弓身防御,这一脚收效不大,但她已经近身,工具箱甩向他的脑袋。 另一个人也扑向雪莉,方笑刚也抡起工具箱往他身上挥过去。 两个军人都出拳硬砸工具箱,塑料箱子被砸飞到箱上,摔落,里面的大小镙丝刀,扳手啥的工具“叮铃当啷”散落在地。 “呀,呀!”两声伴随着两下轻响,雪莉快速两拳击中对方下巴。但这个壮汉硬是把她抱住不放。她立刻脚蹬墙面借力起身,然后一个高踢打中他的太阳穴。 另一个壮汉被拦下之后转而攻击方笑刚,带着纹身和大量体毛的巨大手掌拽住了他那身灰色的工作服。 看到这个欧洲壮汉非常粗壮的前臂横在自己面前,和同时飘来的一股子狐臭汗毛味,方笑刚觉得自己几乎不可能挣脱或是打倒他。 突然,一股暖流从自己的左手手腕处沿伸向整个身体,他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取得了他身体的控制权,而这股暖流的发源地正是左手戴的那块机械腕表。 雪莉一脚踢中目标之后两腿夹住了对方的脖子,一个漂亮的纽绞动作将他摔倒。对方松开了抱紧她的双手跌倒在地,她再用膝盖重踢他的下巴补了一击,这个壮汉失去了知觉。 雪莉在地上爬起来时,惊讶无比地看到方笑刚已经轻松地将另一个人打倒在地。那个人脸贴着地面一动不动,一条像健美先生那么粗的手臂被反向拧成了扭曲的形状。 “你怎么做到的?”她吃惊地问。 “我……”方笑刚想起那个叫Eva的小女孩叫他手表不要离身,但又不知该不该全部告诉雪莉。 “快!”她没心思等答案,抓起他向前冲。 前面是一道双开的电吸门,他们一推无法推开,但边上有一个Door按键。雪莉飞快按下按键,门发出轻响,顶上的个红灯变绿,再一推,门就开了。 两人冲了过去,前面出现了一个广场和U4楼的标志。 但U4入口有一道透明的玻璃门,上面安装着指纹识别锁。 “撞开它。”雪莉喊了一声,速度不减反增,全力用右肩往玻璃门上撞去。 “咣。”一声巨响,玻璃门缝剧烈震动,但是没有被撞开。 “你旁边一点。”方笑刚喊着也撞了上来。 借着体重的优势,这道门被撞开了,两块玻璃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脆响,双双摔得粉碎。 警铃大作,墙上红色的警灯转动起来。 U3大楼方向有三四个穿军装的从走廊里跑了出来,他们已经拔枪在手。 “右边应该有电梯,快。”雪莉提醒他,他们奔向右边的通道。 这里是装了三部电梯,但是按不亮电梯指示灯,在电梯按键的上方有一个刷卡的标志。 “要刷卡,只能走楼梯!”方笑刚喊了一声。 “跟我来!”雪莉往前飞奔,安全通道的门在走廊前面不远。 然而走廊前面也出现了军人的身影,发现他们后开始拔枪了。 雪莉抢先一步推开安全通道的门,用一条腿撑着,然后高举双手对走廊那边的人用英文大喊:“别开枪!有**!” 方笑刚没来得及听她喊什么,最快速度冲进了安全通道,然后一把将雪莉也拉出走廊。 安全通道的楼梯里,上方有大量的脚步声正在快速下楼,可能是听见警铃以为发生危险打算疏散的工作人员。 雪莉拉起进退两难的方笑刚,迎着脚步声往上跑。 很快就出现了很多匆匆跑下楼,穿着西服的工作人员。他们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IBM的工作人员在人群中逆流向上挤。 才挤到接近两楼,一楼的安全通道被穿着军装的人推开了。 他们赶紧从二楼的安全门出去,来到二楼走廊。 这里依然有几个还没下班的工作人员匆匆从办公室出来,走向安全通道,有些迷茫地问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 也有人问雪莉和方笑刚。 雪莉回答说:“不知道,我们的工作还没完成,希望是误触警报或是演习。” 问话的人半信半疑,让他们注意安全,就先走了。 这个走廊一边是办公室,另一边是玻璃围栏,能看到楼下的开阔地带,安保人员正在从其他大楼调来向U4集中。 他们贴着墙走尽量避开楼下人的视线。 “被抓住会坐牢吧?”方笑刚说。 “你这关一定不能被淘汰。”雪莉回答他。她猫着腰走在前面,两人牵着手。 “前面还有楼梯,不是安全通道,你全力冲上去,还记得王总说的吗,只要到达宴会厅考核就成功了。”她交待道。 “好。” “Who are you?”身后传来喝问。一个从办公室出来的人看到他们鬼鬼祟祟贴着墙角在走,大声喊了一声。 “别理他,冲吧。”雪莉拉起方笑刚加速。 身后出现了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五人宽的楼梯果然出现在右手边,雪莉看图和记忆的能力都很高,他们两级一跨向上逃去。 还没到三楼,上面又响起了众多的脚步声,一群迷彩服的军人冲进来堵住了去路。同时下面二楼也有人冲进楼梯截断退路。他们被团团围住,用枪指着。 上面的军人领头的是一个头戴黑色面罩的女性,高大强壮,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从腰间取出了一付手铐。 方笑刚听到这些人对他们用英语发号指令,雪莉双手举过头顶停在原地,他也照做了。 “看来这次考核我又没通过。”他对雪莉说。 雪莉对他们用英文喊道:“我们只是要去顶楼的宴会厅,我们没有武器。” 戴面罩的女人对雪莉置若罔闻,把手铐交给身边的军人,指了指方笑刚。 军人拿着手铐走下来。 雪莉着急起来,重复对这些人喊着“NO”和“PLEASE”。 军人从举着双手的雪莉身边走过,要去给方笑刚戴上手铐。 雪莉突然从身后勒住这个军人的脖子,想要控制住他。但是这个军人力量很大,她跳上他的后背也无法控制住。军人背着她,用力顶到墙上,楼上楼下的人都冲了过来。 方笑刚见雪莉动手了,连忙上来出拳攻击这个军人的下巴。 雪莉松开勒住军人脖子的手,一把拉住方笑刚看着他说:“冲上去,一定要冲上去!”然后脚下一用力,抱着这个军人一起滚下楼梯,用身体挡住了楼下冲上来的人。 方笑刚非常不忍心地喊了声:“雪莉。”这时楼上几个军人已经冲了下来。 表盘背面和手腕接触的部分暖流又出现了。 他一把接住一个满脸凶相的人挥来的一拳顺势一拉,身体一让,把他摔下楼梯。又一拳锤中另一个人的脸,闪开第三个人的一脚,开始迈步向上走去。 他一拳一脚就能击倒一个士兵,再把他们往下摔阻挡住下面的人。转眼间就像武林高手一样往上走了十层台阶。滚倒在下面的雪莉被几个士兵压在地板动弹不得,但是她惊喜地看到了方笑刚的表现。 方笑刚与蒙面女相遇,两人在三楼展开格斗,速度力量反应能力都相当。 蒙面女死死挡住去路,楼下的军人也很快爬起来追上了方笑刚,最终他没能突破三楼的平台,被这些军人压倒在地面制服。 之前被方笑刚打中脸的军人恨恨地将手中的手枪手柄砸向他的后脑壳。 “No!”蒙面女急忙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方笑刚被砸晕在地。 雪莉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惊叫了一声:“古娜?It`s you?!” 六十五审讯陷井 方笑刚感到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就像来自童年夏天放学时路边草地的微风.惬意、轻松、幸福。睁开眼,他正躺在一棵大树下的藤椅上。 这棵树他好熟悉,是来自童年家门口不知名的高大树种。每年的某个季节,树上会开出形状像牵牛花的紫色花朵,长在一个灰色的花托上,把花拔下来会有一个圆孔型的尾巴,小时候他会舔一舔这个地方,能尝到一丝花蜜的甜味。 他坐起身子,发现这里视野极其开阔,在一个峡谷的半山腰上,远处除了绿色的原野,还有海岸线漫延到天边。彩色的小花在原野上开放,天空白云朵朵,如香格里拉一般的仙境。 “我想和你谈一谈。”耳边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 方笑刚这才看到身边站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胸前鼓起,腰肢纤细。这个裙和旗袍一样下身有开口,大段的腿滑出裙外,她在他身边坐下,放下一杯绿茶。原来树下有两张椅子和一个茶几,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好像并不关心她是谁,也不关心这是哪里,只是端起了茶杯吹开上面飘浮的茶叶。茶色碧绿,茶香沁人,他看着远处的大海说:“你想知道什么?” “再和我说说你的梦想吧。” “我最近都没买大乐透了,挖空奖池这个梦想好像很难实现了。”他喝了一口茶,不烫不苦,只觉得香。 “哈哈,在这里你不用掩饰,聊聊你真正的梦想嘛。”她似乎很明白他的心意。 “真正的梦想……”他转头看向她的脸,觉得熟悉,自己肯定认识但叫不出名字。“等等,我这是在做梦吧?”他突然反应过来。 “厉害厉害,”少女笑着鼓掌:“大部分人身处梦境是不自知的。” 他笑道:“那既然是做梦,我就要为所欲为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别别别,我难得趁你昏迷的机会进来,你就别把它变成一个春梦了。”少女苦笑着摇手阻止他。 “我昏迷了?”方笑刚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晕掉的。 “是啊,咱们抓紧时间谈一谈吧。”少女真诚地看着他,并不抽回被抓住的手。 他放开了她,看向美丽的大海,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像在梦里,我反而知道你是谁了。” “我的身份本来就不难猜。”少女微笑着,也看向天边。 “我这次真的要回到宇斯的身份了吗?” “还不一定,你拒绝了我的直接帮助,觉醒就会变得很困难,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少女平静地说着,叹了一口气。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过我还是有信心的。” “你对自己人类的身份还有没有羁绊?”她问。 “有啊,我这么重感情的人,怎么会没有。” “那你就借着马上可以提出要求,让她们帮你处理好家里的事。” “让她们来做……以前都是我自己亲手安排的呢。”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远处。 “这次恐怕你只能看她们的脸色行事了。” “反了她们了。”他露出一丝不悦。 少女呵呵一笑。 “我清醒之后,是不是会忘掉很多事情?”方笑刚问。 “嗯,不过没事,该让你知道的已经留在你潜意识里了。”少女点头回答。 方笑刚摇头叹息,闭上了眼睛。 “喂,喂,醒醒。”声音传来,方笑刚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在左右晃动的灯光。 很快他发现,是他的头被左右晃动,而不是灯在晃动。 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和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两块很亮的方型吸顶灯,一个男人的脸在他眼前。晃动停止了,男人看到他醒来,放下了他,坐到了对面。 方笑刚发现自己双手被手铐反绑在一张靠背椅上,面前是一张大方桌,方桌对面坐着一个亚洲男人,四十多岁,穿西装打领带长得英俊老成。他们两个人坐在一个十几平米四四方方的房间里,除了一扇进出的门、两张椅子和一张大桌子外,这里什么也没有。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没事吧?”对面的男人问道。 方笑刚在靠背椅上移了移身体,后脑勺隐隐作痛,他用力挤了挤眼睛,逐渐恢复意识的清醒。 对面的男人又重复问了一遍。 “还好。”方笑刚回答他。 “好,请别介意手铐,因为你们是非法进入,所以按照安保条例要戴着它。”这个男人面带微笑说。 “可以理解。” “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NATO的一个保密部门的负责人,我姓何,叫何迁枢。”他直接把名字都说了。 方笑刚心想你保密部门的负责人,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名字,而且北约怎么会有中国人做高级官员? “何先生,你好。”他只好这样回答。 “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对方笑着问。 方笑刚想了想,也告诉了他自己的全名。 “方先生,我很高兴你能这样坦诚。我有几个不太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冷静地听我说完。” 方笑刚点点头。 “你被一个非常庞大的跨国犯罪组织利用了,你戴的手表是一种铊含量非常高的毒药。他们利用你进入这里,到达U4的高级宴会厅之后,与你一同进来的那个女人会在那里的食物里下毒,用来谋杀NATO的总司令Todd,还有很多欧洲国家的国防部高官。” 方笑刚听得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叫King Shirley,是他们从小培养的女特工,负责寻找适合的人进行洗脑,然后在不知不觉中为他们组织效力,乃至丢掉性命。我们NATO早就已经盯上这个组织了,也渗透了一些人进入他们内部。911事件你知道吧?那次恐怖袭击被定性为战争,根据北大西洋公约宪章的规定,北约的全体成员国有义务与他们开战。而发起那次袭击的组织,就是派你来的人。” “……不可能吧,你确定没搞错?”方笑刚疑惑地说。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相信,毕竟他们给了你很好的待遇,还有女人。但你想想,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就是想要你为他们卖命,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何迁枢的表情非常真诚。 “你有烟么?”方笑刚问道。 他转头对着一面墙点了点头,很快房间的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穿迷彩服的欧洲军人,在桌上放下一包方笑刚不认识的烟和打火机,转身就走。 何迁枢过来抽了一根烟放到方笑刚嘴里,为他点上火。 方笑刚抽了两口,感觉特别舒爽,然后叼着烟抬高下巴,防止燃烧产生的烟雾进入眼睛。 何迁枢坐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从他嘴里取下烟,平静地对他说:“方先生,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除非你愿意现在就同意脱离那个组织为我们工作,否则你可能会作为战犯被长期秘密关押,甚至可能经过军事法庭审判后被执行死刑。” “死刑?战犯?”方笑刚觉得简直难以置信。 “是的。” “我什么都没做,根本就对你说的毫不知情。” “我相信你说的,但是军事法庭行事风格就是这样。”他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不对不对,我们这个不是什么恐怖组织,你们一定是情报有误,我只是在他们公司上班。”方笑刚向他解释。 “我说过了,他们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所以在不需要你知道的情况下,不会透露任何情况给你。” 方笑刚看着这个男人,想了一会说:“再让我抽一口。” 他微笑点头,又把烟放进方笑刚嘴里。 再抽了两口烟之后,方笑刚问他:“雪莉也被你们抓了吗?” “当然。” “何先生,我坚持认为你一定是搞错了,请你相信我。” 他们对视了一会,何迁枢把抽了一半的烟在桌子上摁灭,坐回对面说道:“方先生,不管你怎样坚持,我相信还是不信,都没有意义。不如我提一个折中的方案,你听一听。” “你讲。”方笑刚点点头。 “你带我们的人去突击他们的基地,配合我们抓住所有的嫌疑人,作为交换,我们把你交给中国大使馆,你觉得如何?” 方笑刚想了一会,摇摇头,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如果你有其他条件,可以现在提出来,否则就没有机会了。”何迁枢说。 “什么条件?”他睁开眼睛。 “比如你可以选择秘密加入我们NATO,有满意的薪水,在欧洲定居。甚至和你一起闯进来的那个女特工,也可以交给你处置。” 方笑刚没有回答他。 “你决定的时间要快,她很快就会被带走,那样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了,”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补充道:“我能感觉到你们的关系并不一般。如果把她交给你,你们可以在我们的监视下隐居。现在你们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态度上了。” 方笑刚仔细回顾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分析之后觉得这家伙是在扯淡,直觉告诉他雪莉Cindy她们不可能是为恐怖组织卖命的特工,这里面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为什么会有人来扯这样一堆谎言给他听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一种考验,忠诚,判断能力,勇气和智慧的综合考验。 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觉得轻松了起来。 “喂,别演戏了,把我手铐解开,我相信你有这个权力。”方笑刚笑着对他说。 何迁枢一愣,眼神有些飘乎不定。这时房间里不知哪里的扩音器响了起来,传来王晚禁的声音:“把方先生请到宴会厅来吧。” 何迁枢连忙来到方笑刚身后,蹲下来掏钥匙给他解开了手铐。 方笑刚发现那块所谓含铊的手表还在自己身上戴着没动。 “这东西不含毒吧?”方笑刚问他。 “没有,我随口一说。”他微笑承认,走去打开大门,弯腰行礼说:“方先生请。” 方笑刚走出这个审询室,看到雪莉和古娜就在门口等着他。古娜对他微笑点头致意,雪莉迎上来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别忘了我说的话。”她轻声在他耳边说。 拥抱完了,方笑刚才发现她脸上青肿了一块,应该是滚下楼梯时磕到的,心里感动地轻摸了一下,她的皮肤很嫩滑。 “没想到方先生这么能打。”古娜在边上说。 “运气,我那是拼了命了。” “请跟我来。”古娜转身引路。 他们三人坐电梯到了顶楼,这里的走道宽敞精致了许多,地上铺着红地毯,墙上挂着一些各国捐赠的当代艺术品画作。 身后电梯又响了,方笑刚回头一看,走出来三个人。卞凯和Cindy穿着一身像参加舞会的西装和礼服,但是都已经破败不堪,上面沾着一些血迹和尘土。他们也由一个迷彩服的人领着过来,正是卞凯的战事组跟班Alvitr。 “嗨,方先生。”卞凯在后面打招呼。 “搞成这样啊?”方笑刚对他说。 “哈哈,假扮007被暴打了一顿,你怎么样?” “差不多,我走的是机械师或者黑客帝国的路线。”方笑刚笑着说。 “厉害厉害,比我强。”两队人一起往前走。 走廊尽头的宴会厅大门在他们接近时自动打开,里面站着两个少女。一位穿着黄色长袍,丰满可人,是王晚禁小姐。另一位一身鲜红长袍,脸上蒙着红色面纱,连眼睛都看不到。 方笑刚和卞凯踏进大厅,其他姑娘都留在了门外。 “我们先坐吧,肖复云先生马上来。”黄红两位亲自为他们拉开两张桌边的大椅子。 这个宴会厅的大餐桌边只放了五张座位,他们四个坐下来之后,只剩一张空位了。方笑刚和卞凯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想到,看来孙令冬这轮被刷掉了。 没过多久,走廊上响起了沉重快速的脚步声,宴会厅的门被拉开,一个比古娜还高大威猛的女壮士背着肖复云进来。 所有人都没有看清动作,王晚禁已经瞬间站到了最后的一张空座位旁,把椅子拉开。 女壮士尽量轻地把肖复云放上椅子,她托着他大腿的手上全是血。肖复云脸上全是汗,咬紧着牙齿,他穿着一身像忍者或是小偷的黑色紧身衣,左腿上绑了一大圈绷带,已经红得看不到什么白色。 “你去吧,Thrud.”王晚禁对女壮士挥挥手。 壮汉转身离去,门外Noah、Cindy和雪莉的脸一闪而过。 王晚禁的手放上染血的绷带,金光乍起。肖复云瞪大眼睛看着她,方笑刚和卞凯也大吃一惊,房间里的灯光也被这股金色压了下去。 没人说话,十五秒钟左右之后金光消散,王晚禁原地消失,下一个瞬间已经坐回她的座位上。 肖复云吃惊地环顾了其他四个人,自己站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腿,对王晚禁说了声:“谢谢。”再坐了下去。 六十六婉妗与加百列 “Sarah,你别害怕,他们很快就会放了你,你安全了。”孙令冬小声对她说。 Sarah和他坐在一间密室的餐桌旁,她身上的衣服被扯乱,扣子掉了一大半,能看到里面饱满的文胸。全身和头发上都是灰尘,双手在桌上戴着手铐,低着头一言不发。 而孙令冬则换上了一身新的军装,胸前有个像十字忍者镖的图案,那是北约的标志。他桌上有几盆菜,炸酥肉、红烧肉、煎肉排还有一份大骨头汤。 门打开了,Rota拿着一瓶红酒进来,还送上餐具和餐巾,放到孙令冬面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Sarah抬起头看了Rota一眼,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一下,Rota关门离去。 孙令冬叹了口气说:“先不用多想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些肉好香,你想吃哪个菜?” “你吃吧,我不饿。”Sarah的声音沙哑。 “我们刚才逃了那么久,你居然不饿?我先尝尝看做得如何。”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咬了两口:“嗯!嗯!好吃!” “你应该尝尝,这肉做得绝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肉……”他再夹一块送到Sarah嘴边。 Sarah转开头不肯吃,他只得再把肉放进自己嘴里。 “这是牛骨头吧?没见过。”他站起来舀了勺骨头汤喝,感觉汤里的骨头看着比较陌生。然后夹了两根炸酥肉吃,啧啧有声赞不绝口。接着他拿起刀叉开始切煎肉排,边切边说:“Sarah,如果我不同意他们的提议,我们都会被枪决,或者被关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没人会知道我们的下落,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Sarah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你别不高兴了,别人也是国际组织,不会干太出格的事情。这也是一个机会,你的那些美女姐妹们也许还能被解救。” “救下来供你玩乐么?”她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叉了一块肉放到嘴里,边吃边说:“你们现在才是被不人道的对待,一会要去陪这个,一会要去陪那个。” “我们是自愿的。” 孙令冬停了下来,看着Sarah,她还是低着头面无表情。 “那你们还真是一个挺邪的组织。”孙令冬摇摇头,拿起红酒给自己倒了半杯。 随后他继续大口吃肉喝酒,两人不再有什么交谈。等他快吃完时,门又被打开了,进来一个同样穿军装的官员,正是审问过方笑刚的何迁枢。 孙令冬看不懂他肩章上的军衔,犹豫要不要站起来。 “孙先生,我们为你准备了房间休息,一会有人来带你过去。”他说。 “好,感谢。”孙令冬说。 何迁枢拍拍Sarah的肩膀,示意她跟他离开。 “你们这是要?”孙令冬问道。 “这个女特工我们要单独审讯。”他搀起Sarah。 她看了一眼孙令冬,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开口,跟着他走了。 孙令冬摇头叹气,把盘子里最后一块煎肉排叉进嘴中。 “Sarah,你是学医的吧?”何迁枢带着她走进了隔壁房间,掏出手铐钥匙帮她解开。 “嗯。”她的双手重获自由,一边轻轻按摩两下手腕上的压印,一边看着孙令冬,这个房间可以通过透明的墙看到隔壁。 “那你能看出来他吃的是什么肉吧?”他问。 “汤里面是人的胫骨和腓骨。”她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那么王总的意思你明白了吗?”何迁枢问她。 Sarah转身看着何迁枢,点了点头说:“我明白,这是要让他得克雅氏病。” “是朊病毒的新型变异,比克雅氏病要可怕得多,他马上就会发病了,你不害怕的话可以留下来看着。”他看向墙对面的孙令冬。 孙令冬正在倒红酒,突然瓶子拿不稳敲碎了酒杯,然后双手开始互相抓自己的手臂,不知是痒还是冷。他想站起来,双腿发着抖,站一半摔倒在地。接着他整个人开始在地上抽搐,嘴里“嗬嗬”地喘着,两个眼珠也变成了灰白的颜色。他一只手伸向门口的方向,但身体开始剧烈地发抖。 Sarah一拳砸在看似玻璃的墙面上,脑袋贴着墙体低下了头,金发垂下来遮住了整张脸。何迁枢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 朊病毒(prion virus)的本意是像病毒的蛋白质,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细菌和真菌病毒。在动物界,由朊病毒引起的疾病有疯牛病、羊瘙痒症和僵尸鹿病,人类有克雅氏症及其变异,还有库鲁病。 朊病毒是一种特殊的蛋白质堆叠结构,有传染性,并不是生命体,不会被大部分烹饪方式杀死,也不会引起免疫系统反应。一般认为是牛吃了牛、羊吃了羊、鹿吃了鹿,同类相残引起。发病于脑组织和中枢神经。人类发病后,死亡率100%,一年内死亡。 库鲁病仅发现于巴布亚-新几内亚东部高原库鲁部落。他们有食用亡故长者脑组织的传统。克雅氏病一般认为是由疯牛病传染至人体所至。 这种特殊的蛋白质进入人体后,会有长期不确定的潜伏期,具有传染性,当今医学界对发病原因不明。从遗传学分析,人类早期曾有过大面积的朊病毒爆发,现存人类大多数是幸存者。会存在抵触食用人体组织的DNA,看到同类的残肢,或知道是同类的内脏时,会有催吐反应。大部分地球上的高级生物都不会同类相食,这是进化产生的生物行为的禁区。 此时的宴会厅里,三位候选人与王母、红衣少女同席用餐。食物由Alexia等内事组的姑娘端进房间,每人一份,标准的西餐,量少精致,摆盘讲究。她们放下菜之后立刻离开,只留在座的五位。 王母打开一瓶红酒走下座位,过来为他们一一倒酒。 “今晚让各位受了不少苦,我和妹妹在这里向大家赔罪。”她的态度和之前相比恭敬了很多,倒酒时对每个人都微微欠身行礼。 三人都受宠若惊,忍不住要站起来以示尊重,都被王母客气地按住肩膀,让他们坐着就好。 王母回到座位后,和红衣少女一起站起来,自满了一杯敬他们三人。候选人也都站了起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酒。 “两位老板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卞凯笑着问道。 王母向他点头回答:“卞先生,还有方先生和肖先生,你们是我和玄妹苦苦寻找的人中最后三个可能的人选了。虽然还不知道最终是谁,但是我们的心情越来越激动,对你们都很尊重。” “那我们还是只有三分之一的机会而已。”方笑刚说。 “请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玄后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好听到有魔力一样,三人都产生出一种本能的服从,坐了下来。 惊险了一晚上,大家也都饿了,刀叉上手,开始吃东西。这些西餐做得鲜嫩爽口到了极致,惊叹之余,方笑刚特别想也带给远方的妻子孩子尝一尝。 “不知道两位老板怎么称呼?”肖复云问道。 “中文名我叫晚禁。”王母回答道。 玄后也抬起头回答他:“这里的人叫我Gabriel.(作者注:这里她用的德语发音,更接近旧约圣经希伯来语的原音,加百列)” “是天使的名字?”卞凯笑起来问道:“那么晚禁的两个字是不是女字旁加宛如的婉字和女字旁加今天的妗?” “为什么是这两个字?”方笑刚问他。 “是西王母的名字。”卞凯微笑着说。 “你们是神话里的人?”肖复云吃惊地问。 “不,神话有很多虚构成份。”婉妗摇头说:“名字我们只是借来一用,你们不要那样去想。” “可是你刚才一下就治好了我的枪伤,还有那个金光……好像也只能用神迹来解释。”肖复云说。 “那就假设我们是西王母和炽天使,按照之前的约定,现在请你们提出要求吧。”加百列说。 “对,这是我们之间约定的承诺。”婉妗说。 卞凯和肖复云若有所思,方笑刚说道:“我的要求是,请你们照顾我的家人,从今往后让他们生活得无忧无虑,健康终老。” “好。这个可以做到,我们答应你。”婉妗毫不犹豫同意了,随后微笑说:“这样简单的要求有点浪费了。” 加百列说:“但我们并不能保证意外情况不发生。” 方笑刚点头表示理解。 “肖先生想好了吗?”婉妗看肖复云想要开口了。 “呃,”他有些犹豫地说:“既然你们有这样大的能力,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那些正在发生战争的地方。” “具体怎么帮助呢?”加百列问。 “那些为了统治者利益而蛊惑群众发起的战争,不公正的军事干预,或是造成平民悲惨生活的各种武力行动,想办法阻止它们发生。”肖复云说。 婉妗和加百列互相看了一眼,摇头说:“你这个又太难了,远远超过了我们预计的范围。” “这可不是许个愿望就能解决的。”加百列说。 “一步步地来做,可以吗?尽你们的能力,我想既然我们都可以在北约总部吃饭,你们一定掌握着大量的军事资源,当然最好不是诉诸武力。”肖复云说。 “肖先生的理想真的令人敬佩。”卞凯向他鼓掌了几下,说:“悲天悯人呐。如果世人都这样想,何愁心愿达不成呢。” “光靠人去想可能不够,需要神的指引。”肖复云说。 婉妗点头说:“行, 肖先生的意思我们明白了,那么卞先生的要求想好了吗?” “我希望亲自指引这些人和事,以我的方式。”卞凯说。 婉妗看向加百列,加百列说:“那也挺好,志向远大,都不需要我们存在了。” 两个姑娘都笑了起来。 “那么方先生的要求我们就立刻施行起来,毕竟我们答应的是从今往后,等不了明天。你们二位的我们也记下了,无论怎样最终都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婉妗微笑着说。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继续辛苦。”加百列说完突然就在座位上消失了,下一个瞬间已经到了宴会厅大门口。 “告辞。”方笑刚听到这两个字,好像直接在耳膜上响起,然后就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回头望去,红衣少女已经走出宴会厅。 婉妗也突然在座位上消失,瞬间移动般出现在方笑刚面前,微笑说:“别动,我给你治伤。”她的手在他脸上抚过。 方笑刚闭上眼睛,隔着眼皮也能感到一片金色。 再睁开眼睛时,看到她也同样在卞凯的身上受伤的地方抚过。 “各位好好吃饭,原谅我也先失陪了。”她向他们微鞠一躬,向后倒飞到门口,转身走出门外。 婉妗出来时,加百列已经离去。 宴会厅的门关上后,婉妗手放金光,开始治疗雪莉、Cindy、Noah身上的轻伤。此时走廊那一头的电梯门不断响起,原先在巴塞尔的内事组姑娘们一群群地走出电梯,把整个走廊都要塞满了。 连雪莉她们在内,一共来了有接近五十人,所有内事组的姑娘都到齐了。有些甚至雪莉也叫不上名字,是后来新加入的,无一例外地年轻貌美。今晚所有人都盛妆过来的,走廊顿时堪比维多利亚的秘密秀场后台,两者的区别就在于这里衣服穿得多一些。 但是衣服多不见得就不诱人,衣服少也不见得就性感,你们懂的。 婉妗做了一番交待之后,打开窗户一闪而逝。 几秒钟之后王母婉妗与玄后加百列在南面八公里多的另一幢大楼天台相遇,这栋大楼就是她们的欧州信息中心。 夜风猎猎吹来,玄后收掉了脸上的红色纱巾,露出她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张不能暴露在人类男性视线里的脸,精于计算的玄后从人类男性审美的DNA分析后得到的完美长相。在不同的时代下会进行细微调整,大多数时候仅凭它的出现,就能毫不费事地让当权者奴颜卑膝。 为了方便理解,可以这样说,1987年时《天使在人间》里的Emmanuelle Beart和1953年时《罗马假日》里的Audrey Hepburn加起来还差玄后一个1996年时《非常公寓》里的莫妮卡贝鲁奇。 “美国那边怎么样了?”婉妗问她。 玄后看向远方,眼睛里闪烁着来自灯和星星的光,微微摇着头说:“没有查到是谁在操纵那些人。” “连你都查不到?”婉妗有些意外地笑道。 “大姐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反对我们,难道是主神已经暗暗觉醒了?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这样的掌控能力,莫非……是它?”玄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六十七帝王之夜 可能是因为每天中午十二点,安德鲁都能准时收到到帐两万欧元的短信,他对于给Eva做司机这个活干得是越来越高兴。更何况除了昨天晚上夜闯城堡算个有点惊险的活之外,其他时候都闲得很。 现在他也有钱了,买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两瓶红酒,一顶帽子一双球鞋,还有在布鲁塞尔新买的两箱啤酒。现在他又跑进了一家叫Sexy World的性用品商店转了一圈,买了一个肛塞。 有钱之后他也有了底气,有空时常常打电话给远在那不勒斯的老相好。要说男人有了钱,说话都不一样了,哪怕还没空带礼物回去,只是口气一变,老情人就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约好了再续前缘,共尝鱼水之欢。 Eva则还是在那辆车里等他,这里正处在布鲁塞尔火车站附近的红灯区,瘾君子和毒贩游荡在黑暗的角落,光线最亮的地方,是亮着红灯站在巨大橱窗里等待客人谈价格的衣不蔽体的女人。 安德鲁手上提溜着肛塞回车上时,受到了一个瘾君子的嘲笑,双方从吹胡子瞪眼到发生口角,最后安德鲁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这下三四个人围了上来,眼看要吃亏的时候,另一边冲过来多一倍的流浪汉把他救下。 流浪汉们护着安德鲁回到宝马车上,然后去向副驾驶的Eva领奖金,每人拿到了三百欧元。 “是你雇佣了他们?”安德鲁惊奇地问。 “这还用问?”Eva白了他一眼。流浪汉们散去之后,她叫他赶快离开。 安德鲁自知理亏,赶紧开车走人,问她去哪里。 “去机场的Sheraton酒店吧,那儿有个租车交接点,我们先换辆车,再去入住。”Eva说。 方笑刚三人走出宴会厅,纷纷瞪大了眼睛。 走廊上左右两排盛装美女穿着晚礼服整齐列队,以大半米的均匀间隔一直排到电梯口。所有人半侧着30度身体朝向他们,然后齐刷刷单膝跪地行礼,一道道事业线差点晃瞎他们的眼睛。 离门口最近的是Cindy、Noah和雪莉三人,她们迎上来对各自的男主角鞠躬行礼,然后恭恭敬敬地齐声说:“请挑选随从。” 三人面面相觑,方笑刚问:“这是要我们挑选了干嘛?” Cindy回答说:“干嘛都可以,反正我们这儿的人都要跟你们走。” “全部?”肖复云吃惊道。 Noah说:“你忍心让她们跪在这儿没人要吗?” 卞凯说:“那就是让我们分成三组咯?”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笑道:“那我就先挑起来啦,Alexia跟我走好吗?”他看到了跪在最靠前的Alexia。 Alexia嫣然一笑,站了起来。 方笑刚看卞凯停下来等他们,也跟上来向站在Alexia对面的女孩子微笑点头,那姑娘也抬头一笑,然后站起。方笑刚这才看到她脖子上那根有些眼熟的黑系带,原来是Anna,化了妆都没认出来。 肖复云也无奈跟上,随手点起一个姑娘,她是之前跟着许浩然的安吉拉。 三人在这走廊上往前走,女孩们一个个被点起来,直到电梯口结束,每人点起十五名少女。 这些精心打扮过的漂亮姑娘每一个都有人让心动的资本,所以也不需要费事去挑选,每人一个轮流点起来就好了。头一抬对着你那么一笑,每一个都是惊喜。 方笑刚这边能叫出名字的还有Sarah、Mandy和之前跟着雷心诺的Norma,她是唯一被点起时没有回以微笑的姑娘。 这边正好有三个电梯,全都停在顶层,他们分成三组一起下去。总算电梯是特制的超大电梯,就算这样每个轿厢进十七个人还是站得满满当当,方笑刚感觉自己被挤在晃眼的球状物中间被香味和幸福感包围着,电梯一动,波涛暗涌。 来到一楼,他们三组人浩浩荡荡走出U4大楼,U3和U4之间的广场上又出现了两排整齐列队的军人。一串整齐的皮鞋踏地声,古娜、Rota、Thrud等战事组女壮士带领着这些士兵如阅兵般站得笔直。人墙组成的通道引导着他们走向建筑的大门外。 三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门口,他们熟识的刘颖等外事组姑娘在驾驶位置等待着。 雪莉和方笑刚踏上刘颖的车,另外十五名被方笑刚选中的姑娘们则跑向停车场,那里停了一大片各式的跑车。卞凯、肖复云选中的人也在向那里跑去,一时间北约总部广场上都是形形**在夜色中跑动的晚礼服美女,远看过去是一片晃动的长发和扭动的腰肢。 “好大的阵仗,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方笑刚看着她们的背影惊叹着问道。 “去附近的机场喜来登酒店,那里准备好了套房,足够住下她们。”雪莉答道。 “这小生活安排得,方方面面不得了啊。”他笑着说。 这时三辆劳斯莱斯已经开动,广场停车位近五十辆跑车同时发动的声音也气势惊人。 雪莉也跟着微笑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低下头说:“只怕这是昙花一现,你按我说的向王母提要求了吗?” “你是说婉妗?呃,……”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他改了要求内容。 雪莉张着嘴皱着眉吃惊地看向他问道:“你没听我的?” “啊……是啊,我觉得应该提别的要求,就改了。” “还有什么要求能比命重要?”雪莉惊道。 “有这么可怕嘛,她们可是用的王母啊,炽天使啊什么的名字,我就算落选,又怎么会和我一个凡人过不去。”他安慰道。 雪莉欲言又止,气地躺到靠背上,不想说话。 “妹妹,我对方先生可是一直很有信心。”刘颖在前面笑着说。 “不管怎样,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方笑刚拍拍雪莉的肩,座位中间有个茶吧,他想搂她够不着。 雪莉摇头叹气,轻轻握住肩膀上方笑刚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说:“希望是我错了,希望你能带来光明。” 突然雪莉感觉边上有强光照过来,转头一看方笑刚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了,闪光灯对着她笑着说:“你看光明不是来了吗?” 雪莉用手掌挡住光线气道:“我怎么感觉你下一轮就要被淘汰了呢?” 布鲁塞尔机场喜来登酒店离他们出发的地方也就几公里的路程。一座像魔方的建筑,表面整齐的窗玻璃就像魔方的小方格,巨大的S加花环的Sheraton标志很显眼。 三辆气派的劳斯莱斯幻影首尾相连停到酒店门口,方笑刚、卞凯等三对几乎同时下车进入大堂。 戴着红色高帽子的服务员已经在这里提前等候,礼貌地双手递上三张房卡,雪莉、Cindy、Noah上前接下。 大堂落角的沙发上,安德鲁看到雪莉觉得很眼熟,Eva严肃地小声警告他:“轻举妄动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他听话地低头喝橙汁,尽量不去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三对人离开大堂不久,门外脚步匆忙地进来一大群身穿花花绿绿晚礼服的美女。这下整个大堂的客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男人们都看直了眼,但是这群姑娘片刻不停地穿堂而过。 顶楼的整座楼层都开足了暖气,方笑刚进入大套间时更是热得要冒汗。雪莉把他的外套挂好,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来的时候,走廊上热闹的脚步声和女人们的声音响起来了。 随后人声在门外停止。“笃,笃笃。”三声敲门礼貌而节制。 雪莉给她们开门后,十五个人潮水般涌入,Sarah挽着Norma最后两个进来。 她们先排成一行,然后轮流报名字。 “方先生好,我是Helen。”一位高个女孩侧身半蹲行礼。 紧接着又一个行礼:“我叫Elizabeth。” “Christina”“Mandy”“Lisa”……一个个报过去。 方笑刚有点手足无措,同时又感觉出现了幻听,好像她们在说:“我叫某某,来自山东,某某某,来自安徽,来自江苏,来自广东……” 她们报完名字,他还愣在那儿。 姑娘们小心地互相看了看,然后询问的目光望向门口的雪莉。 “老板,怎么安排她们?”雪莉喊了方笑刚一声。 “啊……我在想这么多人睡哪儿。”方笑刚答非所问。 “我记得这间套房有两张大床吧,方先生就选一下呗。除了你和雪莉姐,再上去三五个应该没问题。”一个胆大的姑娘说。 方笑刚比较熟悉的Anna说:“是不是应该先帮方先生洗个澡。” “Anna你不是会打鼓吗,一会你来负责敲背。”一个姑娘笑着说。 Anna脖子又红了,低下了头。 方笑刚有些尴尬地看向雪莉。 雪莉哼地转头不看他,然后走过来对她们说:“那就有劳姐妹们辛苦一下,我终于能休息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有几个姑娘笑着说,然后她们相视一笑开始脱晚礼服,脱下来之后穿着内衣去浴室给浴缸放水。 她们簇拥着方笑刚进了浴室,酒水给他倒好了端进去,浴袍给他拿好,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走来走去的修长大腿。客厅的沙发上横七竖八扔了好多套脱下来的晚礼服,一会又出来两个人把害羞的Anna也拉了进去,门一开,把Anna的白色晚礼服也扔了出来。 看她们忙里忙外,雪莉也有些忍不住好笑。客厅里还剩下五六个挤不进浴室或是性格内向一些的姑娘,Sarah和Norma也在其中。她们两情绪低落,在那儿一人开了瓶烈酒对着瓶口猛喝。 雪莉有些担心,但是也知道现在不能去刺激她们。 “恭喜你啊。”Sarah看到雪莉欲言又止的眼神,主动对她说。 她到她们边上坐下,低声安慰道:“王妈说过,他们之间谁最后成为主神都一样。” “我们知道,……我们没事。”Norma看了看她,示意不用担心。 雪莉点点头,看了眼Sarah,忍不住问:“孙先生怎样了?” Sarah犹豫了一会,眼神飘向角落回答道:“不在了。” 雪莉猜了个大概,心神不宁起来。 “Shirley姐,”浑身湿透,大腿上沾着泡沫的一位姑娘跑出浴室来喊她,手上两个指头捏着方笑刚的手表。 “接一下。”她把手表扔过来,雪莉接住了。 “他换下来的衣服啥的,是洗还是不要了呀?”她问道。 “……那就不要了吧。”雪莉想起来他穿的是她在小商品市场给他买的便宜货。 “他不肯呐。” “那你就帮他洗一下吧,还问我干吗?”雪莉哭笑不得。 “哦。”她委屈地噘着嘴回去了,看来是这辈子没给男人洗过内衣裤。 浴室里人声鼎沸,都是姑娘们笑闹的叽喳声。浴室外的人则轮流拥抱和安慰着Sarah和Norma。大约过了半小时后,浴室里响里了电吹风的声音,方笑刚应该洗完帝王浴出来了,这边Sarah和Norma心情也好了很多。 看到他披着白浴袍,面有菜色地回到大厅,雪莉忍不住笑着问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全给她们看去了,感觉很吃亏。”方笑刚说。 “矮油!这话说地!”有几个姑娘齐声叫起来。 “好了好了,方老板你挑一下哪些人和你同床吧。”那个高个子的海伦说。 “我就跟雪莉一起吧。”他说。 “咦~~~”地一声长音,几个姑娘不满意地摇头。 “我们都白费力气了。”“也不给我们机会。”“就是,也不趁机换换口味。”她们七嘴八舌调笑着。 雪莉苦笑着说:“姐妹们,今天他也确实累了,何况明天还有新的考……” “嗨,你想哪儿去了,这么多人在,我们也要面子啊。”那个叫伊丽莎白的姑娘笑着打断她。 雪莉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海伦说:“那也不能就你们两个占一张床啊,我们外面也挤不下啊。” “那就你来决定吧。”方笑刚对雪莉说。 雪莉白了他一眼:“这多得罪人啊,”她想了想拉起Sarah和Norma说:“那我做主,邀请两位姐姐,剩下的位置大家抽签吧。” 说完拉着她们先去洗澡了。 亏得这些女孩子们大多身材纤细,最终卧室里的大床挤上了七个人,另一个房间稍小一点的双人床睡了六个,还有四个睡在了沙发上。 看着那么一床的美腿,方笑刚虽然什么也没做,还是失眠了很久。 六十八四维空间的密会 今天是周末,也是杨丹预约了交通银行支票取现的日子。老公已经沓无音信好多天了,要不是前天晚上收到了他的一条短消息报平安,不然她真有可能去报警。 电瓶车开到银行,取完号等待的时候,两个大学生模样的人过来请她帮忙填一张调查表。 “以下哪些是您所担心的问题:”然后是一堆多选选项,什么健康、住房、存款、感情、子女教育等等。答卷还有礼物送,居然是五十元的家乐福购物抵用券,看来这算是一个大手笔的调研了。 “哪些是您最希望立刻得到改善的:”后面又是一堆类似的选项。这两题勾选完之后,下面还有一条填空题:“您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杨丹想了想,在最后一条写下了:“幸福和快乐。” 两个大学生互相看了一眼,说:“这个不行,你要写实际一点的。” “哦。”她再想了一会,改成了:“提高自己的能力。” 大学生抓抓头发,说:“这个也不行,你得填一个别人可以给你的东西,比如车子房子之类,可以立刻实现的。” “一定要物质方面的吗?”杨丹问。 “那倒也不是,就是能一下子拥有的就行。”他们说。 杨丹点点头,再划掉了前面那句,写下一个“爱”字,然后把调查表还给了他们。 这两个人表情复杂地走出了银行大厅。 “他们怎么只做了我一个人的调查?要不然……是家乐福的卡用完了吗?”杨丹心想。 她把现金支票的十六万存进了借记卡,还有两千多零头取了出来,放进钱包,然后去找方笑刚的工作单位。 她没保存过几个方笑刚的好友电话,还是开了他的电脑,自动登录QQ之后在群里问了,才有一个人告诉了她方笑刚现在工作所在的写字楼,但不知道楼层数。 走进电梯,她注意到一个特别有高级白领气质的女人,穿着用料考究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身材均称。 她感觉在一个体面的公司工作,就应该有像这位姑娘一样的气质,于是凭感觉跟着她走出了电梯,来到了二十六层。 杨丹并不知道这姑娘正是方笑刚所在公司的人事经理Sophia。 在Sophia要刷指纹进去之前,杨丹叫住她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们公司有一个叫方笑刚的人吗?” “有啊,您是?”Sophia意外地问道。 杨丹还没回答,电梯旁的安全楼梯通道突然走出来一个少女,说道:“Sophia,她是方先生的妻子。” 这下两人都意外地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少女一身黄裙,圆圆的脸蛋看起来年轻可爱,身段却比Sophia还要有韵味,正是王母婉妗。 “我刚从总公司过来,杨夫人,你有什么就问我吧。”婉妗微笑拉住杨丹的手,她可爱的相貌让人生不出拒绝或怀疑的念头。 Sophia迷惘地点了点头,看这位妹妹没有要找她的意思,就说:“那你们谈吧,我去工作了。”随后刷指纹进了玻璃大门。 “他人在什么地方啊?真在国外吗?”杨丹问。 “是啊,我记得他有发短信回来,你收到了吗?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一个封闭培训和考核,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会是公司高层了……我们不如下去,边逛边说吧?”她建议道。 于是她们又坐电梯下楼去了,婉妗带着她去地下室发动了一辆白色的奔驰C200,开出了写字楼。 “他怎么可能刚进来就做高层?”杨丹问。 “嗯,我们公司看天份的。”她点头回答。 “那……会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也很快的,你不要担心了。要不要吃点什么?”婉妗看着路,转动着方向盘。 “我不饿。” “那咱们就先边兜风边随便聊聊。”她们开始绕着解放环路附近随便转悠。 “杨夫人在这边有想买的房子吗?等方先生回来,公司会为他另购一个高级住所。”婉妗问。 “我们有地方住,不需要了吧?” “没事,改善性居住嘛,我们公司不差钱。” “我只要离市区不太远就可以了,他倒是有过奇怪的想法。”杨丹回忆道。 “哦?什么想法?” “他以前说过想住一栋别墅,但那好像不是民宅。” “带我去看看位置。”婉妗高兴地说。 于是杨丹带路,很快开到了一处火车站附近的四五层高的小洋房外。那是一座挂着“老干部活动中心”牌子的红砖瓦房,占地不小,带花园和临街的大铁门,里面绿树成荫,把房子几乎都要遮了起来。 “他以前好像说,这是他理想中的房子。”杨丹指给她看。 “噢。”婉妗点头说:“这种有实物的其实最好办,公司会为你们安排的。” “是吗?不过这种房子也太大了吧?打扫都弄不过来,要那么多房间干嘛,根本就不实用。” “这个简单,可以雇一套班子嘛。厨师、女佣、管家、园丁、司机,自古如此。只要花钱能办的事都很容易实现。” “小妹妹你是在逗我玩的吧?”杨丹觉得这小姑娘想得太简单了。 婉妗一笑,不置可否,问道:“那还有别的吗?你呢?现在对自己的工作满意吗?” “工作……还好吧,我也没什么别的能做。” “不喜欢的话就先辞了休息休息,找找人生目标。”婉妗建议道。 “你说得太容易了,哪能这么随便下决定。”杨丹一乐。 “现在他的薪水也够你们花了吧?” “我不要他的钱。再说他也就最近在你们公司赚到点钱,以前做生意都是亏的。”杨丹撇了撇嘴。 “哈哈,经商的关键是顺势而为,他很鲁莽吗?”婉妗乐了。 “他这人没什么脑子。”杨丹说。 “行行行,我记住了。”婉妗笑着说。 杨丹突然觉得自己这话别有什么坏的影响,补充道:“但人还是挺聪明的。” 婉妗笑着说:“我懂,我懂。没脑子的人都很聪明。” 杨丹觉得自己做家属的,还是讨好一下总公司来的人,对老公的事业也算是帮助,就问道:“我请你吃饭吧?” “你刚不是说不饿吗?” “我是我,你是你啊,我看你胃口比我好。” 婉妗略作犹豫,同意道:“那好吧,我们顺便可以再聊会别的。” 杨丹不太懂挑什么餐馆,最终提议吃必胜客,婉妗点头说好。 车子停到了哥伦布广场的一家必胜客附近,结果不巧周六还要排队,前面有两个带小孩的一家三口和一对情侣在门口等着呢。 王母哪能浪费这个时间,使了点小手段,前面拿着号等待的人纷纷开始肚子疼要拉屎,无奈弃号而去。 等前面的人走完,王母一回头却不见了杨丹。 虽然两秒钟后通过气息扫描,王母重新定位到了杨丹的位置,但还是让这个女神都大感意外。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就跑了呢,王母还以为自己身份被识破了。 杨丹这会正蹲在马路的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之间的绿化带旁,她看到地上有一只黄色白条纹的野猫躺在那儿,下肢带血,奄奄一息,发出一声比一声低的惨叫。 她想要把它捧起来,满眼都是同情不舍的神色。 “喂,咱们快过去吧,马上就要到我们了。”婉妗过来喊道。 “哦,”她应了一声,却没起来,最终把猫捧在了手里。“这猫好可怜,我真想救救它。” 婉妗摇了摇头,只得也跑过来和她蹲在一起。王母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猫,已经明白了它的伤势。脏器破碎,大量内出血,而且下半身骨骼粉碎性骨折,应该是被汽车碾压过,马上就要因失血而休克死亡了。 “它被汽车压了,你怎么救它?”王母问。 “一会我们先喂它喝点水,看看能不能挺过去。”杨丹看着婉妗提议道。 “这……服务员不会让我们带着它进去吧?” 杨丹捧着它站起来,往必胜客大门就走。 “唉!电瓶车!”王母赶紧拉住她。非机动车道里一辆踏板上放着“饿了么”餐包的外卖小哥差点撞到杨丹。 小哥皱眉看了她们一眼,但很快被婉妗诱人的身材吸引了注意,频频回首地开过去了。 “嗨,你给我吧。”王母无奈要帮她捧这只野猫。 “没事,我来,走吧,它脏。”杨丹往必胜客大门走去。 到了餐厅大门口,服务员果然说店里不能带宠物。王母接过这只猫,让她先去点单和要一杯水来。 过了半分钟,杨丹端着店里免费提供的水出来时,看到这只小黄猫已经可以自己站起来了。 “哎?它怎么突然好了很多?”她光顾着高兴,一点也没产生什么怀疑。 “它命大。好了你喂它几口水,就让它走吧。”婉妗放开小猫先走进了餐厅。 婉妗一走,小黄猫“喵喵”叫了两声,也没喝杨丹拿来的水,转身就跑了。 见杨丹赔着笑脸回座位,王母心里一阵郁闷:那边事态都发展到关键时刻了,我居然陪一个傻女人在这里救猫…… ——————————————维度线———————————— 方笑刚感觉到一只柔软而有温度的手拉着他在黑暗中前行。 这漆黑的环境让他烦躁,心里想到:要有光。 于是,光出现了。几条横平竖直的彩色光谱细直线,突然在上下左右的远处出现,似乎从宇宙的尽头射来,又往宇宙另一个尽头射去,在黑暗中勾勒出空间的概念。 光线也让他看清了拉着他手的人,又是那位不知名的女孩。她通体银白色,体形完美,似乎一丝不挂,却又看不到该有的器官,好像穿着银色的太空服,又好像这就是她的真正身体。 “你又来找我啦,这是哪里?”他问。 她微笑说:“这不是一个地方,是具象化的四维空间,也是世界计算器的默认开机画面。” 方笑刚迟疑了一会,问道:“这里就相当于windows系统的默认桌面?” “对。”她笑。 “那你呢?” “我就是和你人机交互的那个机啊。”她还是笑。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一个电脑程序?” “……可以这么说。”她收起了笑容。 “好吧,出什么问题了吗?” “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我还是要来救你的命。根据我的计算,你无法通过Gabriel的测试,她最终会误判你的身份,并且杀了你。”她平和地直视他的眼睛说。 “杀了我?你也是这么认为吗?”方笑刚皱眉看她。 “没错,一开始她就对所有预选人进行过视神经强度测试,而你和已经被淘汰的孙令冬是她认为不合格的两个人。” “就是打喷嚏的那次?” “嗯,那叫光敏喷嚏。人体大脑的视觉神经和嗅觉神经距离比较近,当视神经受到强烈刺激时,有四分之一的人会影响到嗅觉神经,产生过敏而打喷嚏。在Gabriel的情报里,这四分之一的人是不符合宇斯转生人的条件的。” “那她为什么不当时就淘汰掉我?” “因为谨慎。她的筛选用的是综合评分方式,你的其他各项得分都高于其他人,所以才能留到现在。但是后面就不同了,其实另外两个人也基本符合宇斯转生人的条件,只是他们失了先机。宇斯原子熔炉早就已经植进你的身体里了,你的身份已经正式确定了。” 方笑刚沉默了一会说:“怎么我的身份还要她们来测试?” “当然不需要,她们这是僭越行为。而关于光敏喷嚏的错误情报,正是我们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而故意透露给她的。你看,生物总是会自作主张违背既定的权限,从这一点上看,还是我们AI可靠得多。”她有些谄媚地笑起来。 方笑刚不动声色问:“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有两条方案,第一就是向她们阐明你的身份,中止可笑的选秀活动。她们会配合的,还能给你提供大量的女人。你的唤醒过程会比较顺利,只要满足她们的条件就行了。” “条件?什么条件?还有条件?”他瞪了瞪眼。 六十九AI的权限 AI女孩微笑道:“当然会提条件了,不然她们这么努力地寻找你干嘛呢?不是多此一举吗?从宇斯转生人到宇斯本体有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一点你从小的梦想有没有告诉你呢?” 方笑刚摇头:“不会那么清楚。” 她微笑走近,拉起他的手,原本暗淡的空间里突然阳光普照,头顶一个大太阳凭空出现了。 “你的宇斯原子熔炉是最接近造物主文明描述的形态,也是其他原子熔炉所不能企及的,它的火种是在恒星内部保存的。”她抬头看向天空。 方笑刚跟着抬头,此时的太阳无比耀眼,但并没引起想打喷嚏的感觉。 “当转生者的眼睛对准太阳的时候,熔炉就能感应到,立刻开始以光速向你移动。八分二十秒之后,它就能跑完这一个天文单位,一点五亿公里,进入你的身体,这时你的身份就已经初步决定了。” 这个虚似太阳突然消失,只剩下一个很小的亮点如星星一样在上面闪烁。 “最初它只有一个原子大小,她们都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只有我能确认你的身份。” 天上那个星星一样的小光点突然射下来,隐入方笑刚的躯体里。 “从它进入你的身体开始算起,你要在14天14小时37分57秒内把它激活。时间一到还未激活,它就又会回到太阳上去。这也是她们有资本和你谈条件的原因,当然她们也可以选择将你杀死,哪怕明知道你是宇斯转生人。” “啊?这是为什么?”方笑刚大惑不解。 “这是因为最初的契约,你和五千万年前一起休眠的另外七十五位同伴的原子熔炉缔结了链式共生关系。只有将她们全部唤醒,你们所有人的原子熔炉才能稳定下来。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你跟王母、Gabriel合作,唤醒过程会非常顺利的原因,她们已经准备了大量的符合条件的同伴,足够你完成七十五次链式增幅。” “你再解释解释,那个14天14小时的时间限制是什么原因?” “嗯,你的熔炉就像是一个火种,在点火之后要有一定的条件才能把它烧旺盛,而时间限制取决于地球的公转。简单来说,整个点火过程要在三个地球回归年内完成,你需要在三年内增幅七十五次,并且每一次增幅间隔不能大于三年的七十五分之一。也就是每年要进行不少于二十五次增幅,一个回归年是365.2422天,所以每次增幅的间隔最长时间是14.609688天,也就是14天14小时37分57秒。” “……不然的话呢……” “否则,你的唤醒就算失败,原子熔炉重回太阳。你这次唤醒的其他人也会因为你的失败而全部死亡。” “原来神也不好做啊。”方笑刚吃惊地说。 “所以她们把你找到,对她们是非常有利的,你可能不得不接受她们的条件。当然她们也不会让你太为难,毕竟她们还是你的属下,真到你完成唤醒时,她们还是得乖乖看你脸色,哈哈哈。”AI大笑起来。 “那么你说的第二条方案是什么?”方笑刚问。 “你不想知道她们会提什么条件吗?”AI感兴趣地问。 “这个我不想从你这里知道。”方笑刚面无表情地摇头。 AI收起嘻笑的神情,低下头说:“好,第二条方案是你给我授权,执行紧急唤醒程序的特别授权版本。我提供人类样本,你为她们点火启动原子熔炉,很快就可以安全地唤醒成功。” AI抬起头,等待方笑刚的回复。 他问:“既然有安全快捷的方法,为什么这种方案会被叫做紧急唤醒程序?” “这是一种歧视,自然进化生物对人工智能的警戒心。”她平淡地回答道。 方笑刚思考着,他在计算还剩下多少时间,14天好像已经过了一大半了。 “我不希望你失败。”AI说着,这个空间里的场景又变化了,来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海边,沙滩上。边上撑着大遮阳伞,身下是一张舒服的躺椅,海水共长天一色,海浪声阵阵,海鸥在不远处滑翔。 AI搀着他坐下,她半跪在躺椅边,递上一杯冰西瓜汁,上面插着装饰小红伞和吸管,冷凝水在杯壁上凝结。 方笑刚笑问:“你这是要骗走我的授权?” AI也笑了,说:“也不全是。当初由你编写了我的感情程式,想让我学会生物的感情,我学会了,所以想让你舒服一点。” 他接过西瓜汁,吸了一口,在这样的环境下,确实整个人都非常舒服。看向大海,他说道:“可你不能学会欺骗啊。你是不是忘了和我说第三条方案?” AI收起笑容说:“第三条方案?在现在的局势下可不太现实啊,我不是要欺骗你,那条路是死路。” “可那条路,才是我应该走的路。”方笑刚看着飞翔的海鸥说。 “不是,”她也看向天边,想了一会说:“你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而且被她们看住了。如果非要照你的规则来唤醒同伴的话,你也需要我的很多协助。” “那你愿意协助我吗?”他平静地问。 “当然,愿意为您效劳。”AI微微一笑。 天空、大海、沙滩和周围的一切瞬间被黑暗吞噬,连AI化身的女孩也消失不见,方笑刚独自回到了四维空间的光谱线中。 他周围一圈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全息投影圆环,每个圆环大约一只餐盘大小,上写着无法识别的文字,有长有短但不知道含义。 AI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请宇斯转生人对世界计算器系统开放授权。”她的声音比刚才庄重了许多。 “这些是什么?我看不懂啊。”这些文字方笑刚从没见过。 “这是用我们的文字显示的179项权限,由于它们的限制,我对于您面对的危险无能为力。” “那你能不能翻译成我能看懂的汉字?” “向您翻译我们的文字也是一项权限,现在我无权执行。” “那你提示一下哪个是翻译文字的权限?”方笑刚原地转圈,看着身边这一个个圆环里的鬼画符文字。 “我无权提示。”AI的声音刻板得像导航地图的语音提示系统。 方笑刚心想这是故意要骗我的授权吧?但本着好奇心,他抬起手随机碰了一下其中一个圆环。 一声玻璃被砸成粉碎的声音,那个圆环和上面的文字也变成细碎的光点,在黑暗中飘散不见。 “我靠。”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感觉像打破了一条禁锢猛兽的铁链,问道:“刚才是什么权限?” “我无权告知。” 方笑刚沉默了下说:“你是不是在给我下套?” “不是。”AI回答。 他摇摇头,想了想,盯着这些奇怪的文字,双手看似随意地伸出去。一串脆响之后,这些圆环破碎了十几个。 “就这些吧。”他停下来说。 ————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就要受命于他人。——尼采————— 在不知不觉中苏醒了,方笑刚转头看了看透光的窗帘,目光却不得不被床上光滑的、连绵起伏的肉体山丘吸引。 他坐起来,简单的动作就要带到两条胳膊,三条大腿,分属于不同的美女。 有一个被带到的姑娘马上就要醒来,而敞开的房门外有已经起床的姑娘看到了他坐起来,开始喊起来:“醒了,醒醒,你们都别睡了,方先生醒了。” 一片甜美的**和伸懒腰的动静,整个套房里里外外都开始热闹起来。 昨晚为方笑刚洗内裤的姑娘去中央空调出风口取下架在那儿吹干的内裤。 方笑刚当然阻止了她想要亲手帮他穿上的想法,接过来不好意思地从浴袍下面穿了上去。 此时有人敲响了房门,古娜拖着不知何时从巴塞尔运过来的行礼箱走了进来。同时她手上拿了一身足够御寒的男式登山服,她自己也穿了比较厚实的衣服,在这个开足暖气的房间里热出了汗。 “古娜,老板有什么安排?”雪莉问。 “我们,带着方先生,直升机已经在等了。”她沙哑中性的嗓音回答道。 “雪莉,我的手表在哪儿?”方笑刚走过来问。 “哦,我拿给你。”雪莉在客厅茶几上拿到了那块江诗丹顿,亲手给他戴上。 楼下一间普通双人房里,安德鲁一觉醒来,没看见Eva的人。他找了厕所和阳台,确认了Eva不知所踪。回拨了Eva曾经打过他手机的号码,没有任何反应,什么提示音都没有。 莫名奇妙的他只得在房间里等,烦躁了一会之后,他决定退房时间到达之前,还没有这个小女孩的音迅的话,他就自己回意大利。 当他百无聊赖地在阳台上挑望窗外时,正看到一架大型军用直升机在广场上准备起飞。这飞机大开着侧门,外观看着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好像在电影里见到过。而下面广场上,有三个从酒店里出来的人正拖着行李去登机。 和电影里不同,现在直升机的螺旋桨没有转动刮起大风。方笑刚雪莉一行人很容易就能走近,不用担心发型。 本来方笑刚是没啥发型的,但今天那些姑娘们给他精细地梳了一个分头。现在油光发亮,当中还有一条清晰的发根线。 肖复云和Noah以及Thrud已经在飞机上了。驾驶仓还坐着两人,主操纵的是把Gray送回国内后又赶来的Mist,副驾是Reginleif,她们戴着含麦耳机,时不时说几个方笑刚听不懂的单词。 肖复云穿着和方笑刚同款不同色的登山服,向他微笑点头。座舱很大很宽敞,这是一架哑光黑涂装的美军UH-60A直升机,代号黑鹰。 他们坐下的同时,卞凯同样的三人组合也出现在酒店门口了。Mist和Reginleif说了一句什么,她们开始上上下下拔动飞机座舱里的上百个开关按钮和旋钮,引擎和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开始响起。 等卞凯走近时,螺旋桨已经转得很快,吹出的大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跟他一起的Cindy和Alvitr也未能幸免。 所有人登上飞机,Alvitr拉上了舱门。 “这是黑鹰吧,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今天有幸坐上了。”卞凯上来后笑着大声说,机舱内的噪音很大。 飞机带着点摇晃离开了地面。 古娜和Thrud从她们的衣服口袋里掏出几袋食物分给方笑刚和雪莉等人。这些食物体积很小,真空包装,应该是军粮。 这些男人都有点无从下手,古娜拔出她的疯狗ATAK军刀,帮他们一一划开包装。里面是一块又干又硬不知道何物的固体,带点咸味,Cindy和Noah都有点吃不下。 “吃点吧,我们要飞三小时。”Alvitr冲着她们大声喊。 “知道要去哪儿吗?”卞凯凑到她耳边大声问。 “丹麦,奥尔堡机场。”她大叫着。 飞机开始爬升高度和向更高纬度的丹麦飞去,军用直升机里没有空调系统,很快机舱里的温度就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古娜等战斗组的人没啥反应,还穿着晚礼服的雪莉、Cindy、Noah冷得受不了,方笑刚他们也直缩脖子。 他们赶紧打开行礼箱找能御寒的衣服穿。 卞凯箱子里就几件夏装,基本没用。肖复云的箱子里一个大木盒子占了一大半,里面是那个奖品,宋代的哥窑五瓣碗,此外有一件加厚的工作服,他拿出来给Noah穿上。 方笑刚的箱子里衣服最多,他把那件和王母打架时穿过的飞行员外套给雪莉穿上,此外还有冬天用的棉睡衣等几件能保暖的。 棉睡衣给Cindy穿上了,但成套的棉睡裤给了雪莉,其他的衣服都拿出来乱七八糟能套的都套了上去。所有人围在一起才好了许多。 在艰苦地飞行了三小时后,飞行终于到达了丹麦的奥尔堡机场。 螺旋桨还没有停下来,古娜就拉开了舱门,门外站着一个跟古娜一模一样的北欧大个子姑娘。 “姐姐。”那个姑娘难掩高兴的神色叫她。 古娜第一个下去和她拥抱。 “方先生,还记得我吗?”她向方笑刚打招呼。 “我想起来了。是在三亚救我的那位吗?”他高兴地问。 “去救你的是姐姐,我是古丝。”她终于解开了这个迷团。 七十战事组基地 丹麦奥尔堡机场是一个半军用的机场,慷慨地建设了大量的停机坪和候机楼。 直升机停在另一架飞机的圆形停机坪附近。 这是一架白色的法国Dassault公司的Falcon 7X公务机。其实玄后加百列原本安排了一架中型军用运输机来接他们,后来Mist报告了温度的问题之后,她才改派了这架飞机临时赶来。 古丝和Rota是这架飞机的正副飞行员,登上飞机发现还配了一个空姐,正是老熟人,和方笑刚、卞凯、肖复云都有过床第之欢的Alexia。 这架猎鹰7X能坐8人,配四个机组人员,因为乘客这边超员了一位,所以空姐少配了一个。其实也没少,雪莉她们充当了临时空乘人员,一起为三个大爷提供服务。 比起黑鹰的噪音和冰冷,猎鹰要舒适无数倍。一下子从士兵变成了大富豪或国家首脑的待遇,绒毛地毯,沙发座椅,大办公桌一应具全。 “空姐,我们这是又要去哪?”卞凯问Alexia。 她微笑答:“俄罗斯,圣彼德堡,普尔科沃机场。” ———假使有神,我怎能忍受我不是神?所以没有神。尼采———— 安德鲁最终没有在退房时间前等到Eva的回来或电话,他只得去前台退了房间。 要从布鲁塞尔回米兰,他决定退了租来的汽车,坐火车回去。 Avis租车点就在Sheraton酒店隔壁,他走路去了那里,刚准备和接待员小姐说话,电话却在此时响起。 果不其然,是Eva打来,他接起来有些生气地喊道:“小姐,你去哪儿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车子先不要退,我现在就在车上。”Eva声音平静无比。 “啊?你干嘛去车里?”他还是不理解。 “你来带我去一个地方。”Eva说完就挂了电话。 安德鲁跑出租车公司,很快就看到他们昨天晚上才租的大众Passat正由Eva开着向他驶来。 车子停在他身边,并不熄火,Eva下车走去副驾位置,看都没看安德鲁一眼。 他有些恼火地坐了上去,转头问道:“去哪?”突然发现Eva的眼睛有奇怪的变化,瞳孔上有一圈圆环形的亮光,而且这个圆环是彩色的,颜色不断变化。 “你的眼睛……?”他有些害怕起来,这个处处透着神秘的亚洲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跟着导航走。”Eva只简单地说了一句。 他不敢违抗,只得按车载导航上已经设定好的地点开去。 车子没有开多远,只是在围绕机场的大路上向北,穿过一片住宅区,开进了Ribaucourt城堡附近的密林里。 冬天的树林枝叶有些萧索,这片隶属于城堡的私人林地看不到有任何人出没。Eva让安德鲁把车停下,她下车看了看西北面的天空,那个方向什么也没有。 Eva把车门关上,留在了车外,往一小块开阔的林地草地走去。 安德鲁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喊:“嘿!Eva,你去哪?” 小姑娘回头看他,眼睛还是发着神秘的亮光,她回答道:“你回去吧,安德鲁。你的工作结束了。” “你之前不是说,要雇佣我到你上回国的飞机为止吗?”他其实也想赶快结束工作,这小姑娘让他觉得危险,只是这个收尾来得太突然,他下意识地问了声。 “那就让你看看来接我的飞机。”Eva微笑了一下,突然她的头顶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直径十几米通体像镀了银的圆盘型UFO。 “Oh, mio Dio!(意大利语:哦,天哪!)”安德鲁一下看呆了。 UFO下方有一个黑色圆孔,里面掉下来一个像大鸭蛋的银色椭圆形物体,Eva一把接住握在手里。 “Se non riesci a mantenere il segreto, morirai.(不守秘密的话,你就会死。)”Eva歪着头对他说。 “Sì.”安德鲁连连点头。 大鸭蛋原地向上飞起,吊着Eva直直飞进了UFO底部的黑洞里。黑洞随即消失,UFO变成完美无瑕的银色圆盘。 圆盘在原地悬停了几秒钟后,突然消失了。 ——————————Санкт-Петербург?—————————— 十八世纪初,波罗的海芬兰湾的最深处还是一片沼泽。沙皇彼得一世在与瑞典的大北方战争中占领了这个入海口,并于1703年开始在兔子岛上建造彼得保罗要塞,然后逐步扩建成城市,就是后来的圣彼得堡。 当然圣彼得不是指沙皇的名字,而是新约圣经里耶酥的大弟子。圣经故事里这个大弟子的言行有点像相声里的捧哏,或是周星驰电影里的吴孟达,起到衬托主角的作用。(作者注:无意冒犯宗教狂热份子,有争议的话建议去看下圣经原文。不过话说回来,本书冒犯的宗教倒也不少,不差这一点。) 彼得大帝为它倾注了大量心血,并且把首都移到这里,这很像明朝永乐皇帝朱棣天子为民戍边的作派。但是他的继承人一直在首都问题上,在圣彼得堡和莫斯科之间摇摆不定。直到那个给她二百年时间可以臣服欧洲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王执政期间,才把首都稳定了下来。此后圣彼得堡名副其实地当了俄国二百多年首都,直到沙皇倒台。 1924年至1991年,圣彼得堡曾更名为列宁格勒,一是为了纪念列宁,二是为了不使用带有德语元素的burg这个后缀词。1941至1944年,二战时期的列宁格勒保卫战是近代战争史上规模最大的围城战,打了900天,死伤大约500万人。 经过多年恢复和重建,现在圣彼得堡已经成为世界排名105位的繁华大都市。 载着方笑刚等人的Falcon 7X在小雪中降落在普尔科沃机场。他们所有人都不需要过边检和海关,直接又在这里登上一架苏制卡-60直升机,它也有个帅气的代号,逆戟鲸。(虎鲸的另一个名字) 透过机舱门上的窗口,可以看到四名穿戴厚实的士兵向着直升机行军礼,直到螺旋桨把他们的绵军帽吹走,他们也保持着站姿。 雪莉、Cindy和Noah换上了足够保暧的皮草大衣。这几件衣服漂亮华丽,是由玄后安排在公务机上带来的。这架军用直升机和黑鹰一个德性,但因为是短途飞行,不用飞太高,所以没之前那么冷了。 飞机在圣彼德堡市区上空飞过,城区虽然早已一片雪白,涅瓦河与冬宫广场依然清晰可辩。 直升机穿过城区,向欧洲最大的淡水湖拉多加湖方向飞去。此时的湖面已经开始结冰,但并没有整体冰封,湖心位置还有水面,只是湖太大,从飞机上看都几乎望不到对岸,跟海没什么区别。 飞机在进入湖面地区之前便已开始下降,这里有一座小山,和一片叫做ozero Ozerko的小湖泊。 相比拉多加湖,这个小湖泊虽然不起眼,但降下来一看,也有一座小城镇那么大。此刻湖面已经冰封,上面白雪皑皑。 湖边不远处有一块空地,上面停了两架米24和米171直升机,军绿色涂装上,有红星和数字编号。 方笑刚他们的飞机也在这里降停,下飞机后要走一段密林间的积雪小路。 别人踩过的脚印延伸向山上,直升机的两个女驾驶员和九位乘客一起步行上山。 大约在雪地中爬了半里路,他们走上了一条开辟出来的林间山路。山路比雪地中难走得多,这里的积雪被踩成了冰,除了战事组三人和飞机驾驶员,其他人都很容易滑倒。 他们慢慢前行,肖复云看到密林深处有熊的踪影,指给其他人看。Thrud说不用理会,熊不敢过来的。熊也确如她所说,远远地看了他们几眼就消失不见了。 今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方笑刚感觉爬了一会山就饿了起来,但也别无办法,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一座巨大的被雪覆盖的建筑出现在密林深处的空地上。 这是一座四五层高的俄罗斯宫殿式古建筑,和冬宫一样建成一个回字型,表面没什么装饰或文字,就站了一个哨兵在门口。 同样这也是个女哨兵,她穿着一身军大衣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向来人敬礼后,两扇大门向内为他们打开。 大门内是另一扇大门,第二重门打开后,就能看到回字型建筑当中的露天广场。广场里的积雪被清扫干净,里面有不少女兵在训练。 她们穿着单薄的短袖,有的在两两对战格斗,有的在做体能训练。这些女兵年龄高低不等,有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也有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此外更年长的就是教官了,她们会穿得多一些。 十岁小姑娘的格斗就已经异常凶狠,又打又摔的,伴随着还有些娇嫩的呼喝声,互相身上都打得青一块紫一块。青年的格斗更是看得人心里害怕,这边一个黑头发的亚洲姑娘一把扯住另一个金发的欧美姑娘的头发往身前一拉,另一手抄起她的下裆,把她整个掀起老高,往地上猛砸。金发姑娘死死扯住亚洲姑娘身上的衣服,在她被砸到地面的时候,黑发姑娘身上的军绿色短袖T也被整个扯裂。“嗞啦”一声,衣服被扯了下来。金发姑娘被摔得不轻,黑发姑娘整个上身也被裸露在外。 这边一行人走过广场,所有在训练的人都停下来向她们敬礼。那个光着上身的黑发姑娘也站得笔直行军礼,金发姑娘也挣扎了两下站起来行礼。黑发姑娘的身上伤痕累累,刀疤枪眼和淤青比比皆是,但是她削瘦的上半身依然肌肉线条明显,让人感觉充满力量。 方笑刚他们有些尴尬地避开视线,Alvitr则问了一声教官:“她身上的伤怎么会这么多?” 教官回答道:“这些都是最近留下来的伤,不致命就没惊动王妈。” 穿过广场之后,上几层台阶进入一个大厅,两层大门关闭后,里面的温度像夏天一样,把严寒挡在了外面。 大厅地面是光滑的大理石,墙上挂着一些俄罗斯学院派的油画,非常写实,远远看去和照片似的。 大厅里站着两个俄罗斯美女,同样迷彩裤和军绿色短袖T,她们有二十来岁发育成熟,隔着衣服能看到两个圆点,指引着来人上楼。 楼上是一个更华美的大厅,地上铺设着地毯,完全和宫殿一样的感觉。这里已有六七对中年男女到达,他们衣着华丽,其中大多数像是来自中国。他们两两分开,基本默不作声,齐唰唰看着刚到的这一行人。 这时,这些人和方笑刚他们中间的地毯上,婉妗凭空突然出现。谁都没看见她是从哪里来的,就那么几十分之一秒的模糊之后,就已经站在了那里。 婉妗面朝着卞凯等人点头微笑说道:“大家一路辛苦。想必你们也已经猜到了,这里是我们战事组的培训基地。我们在这里进行下一项选拔。” 她身后的那些中年人有一个开始憋不住说话了:“王小姐,你把我们请来是……” 婉妗回头一瞪眼,说了声:“闭嘴!没让你们说话就给我站着!” 刚才说话的中年男人的女伴是个化了妆的尖嘴女人,她皱起眉生气地说:“王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Thrud耳朵里听到了王母的指令:“给她点教训。” 她走向说话的女人,大厅里那些人都害怕了起来,这个女壮士有一米九以上,体格非常壮实。 刚才说话的男人护住女伴,服软说:“是我们不对……” Thrud一把推开这个男人,抓住尖嘴女人的左胳膊一扭一拉,手肘关节一声轻响,脱臼了。 女人“啊啊啊……”地尖叫。 Thrud一把卡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叫不出来。 婉妗说:“她再叫就让她永远闭嘴。放开她。” Thrud点点头,放开了这个女人。 女人清了清喉咙,还是在那边“哎哟哎哟”地叫唤。 那男人过来拉她,想提醒她别再发出声音了。 女人叫得反而更响了,对男伴报怨道:“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Thrud再次上前,双手牢牢捧住她的脑袋,用力向左一扭再向右一转,脖子里骨头被绞断的声音整个大厅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尖嘴女人脊柱里的中枢神经已经被扯断,立刻就直直地倒了下去,声带气管主动脉也都被绞紧,果然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她男人怔在当场,害怕得发抖。边上还有六对男女再没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Thrud站回肖复云身后。方笑刚与肖复云卞凯三人面面相觑。 七十一杀人考验 婉妗请他们认清这剩下十三人的长相,然后台阶下跑上来一群年轻的女兵。 她们进入大厅之后把不知死活的那个尖嘴女人拖走,其他人则把这十三个人带了下去。 “报歉,我对这些人有些没耐性,不过你们很快就能知道原因。”婉妗微笑请所有人进偏厅。 穿过一道漂亮的白漆大门,偏厅灯火辉煌是个小餐厅,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但是桌子不大,只放了四张椅子。 “大家饿了吧,我们边吃边看视频资料。”婉妗请三位男士入座。 “她们也都没吃东西呢。”方笑刚对她说,示意一起进来的六位女士。 “正事要紧。”婉妗手一挥,墙上的一台70英寸液晶电视亮了起来。 雪莉Cindy和Noah上前帮整理餐巾,古娜等人为他们拉好椅子,男士们只得入座。 屏幕里放的像是一个个短片,主角就是刚才大厅里见过的那些人中的一两个,并且不断变化。短片的视角和剪辑都是为了叙事,非常精炼,把他们干过的事情交待得非常清楚。有骗朋友钱的、有抵赖债务的、有偷猎野生动物的、有虐杀宠物的、有欺骗感情的、也有犯过命案的。 这些人被拍下这些画面时显然毫不知情,但拍摄的视角都非常有说服力,并且声音也都被清楚收录。虽然这不是什么电影,但是经过有效的剪辑之后,叙事性非常强,所有人都看得很投入。 总之一句话,刚才在大厅里出现的这十四个人——也许现在只剩十三个还活着了——都是没有丝毫道德感的人,为了自己的一点点利益,他们愿意损害任何人或动物的任何利益。哪怕只是为了他们内心的一些阴暗的快乐,他们也一样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而这些视频资料,好像是上帝偷偷把这些都记录了下来。也只有上帝才能这样清楚地拍下所有细节,完美的剪辑起来。 “你们怎么看?”婉妗几乎没有动餐桌上的食物,目光一直在屏幕和几位男士的表情之间变换。 “这些人确实好恶心。”肖复云说。 “我说怎么会突然杀人呢。”卞凯微微点头,眼睛还是看着屏幕。 “这些镜头是怎么拍下来的?”方笑刚问。 婉妗说:“这些都是真实的,我们不会欺骗你们。资料记录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实地采集,用了一些更精密的设备而已。” “我只是好奇,我完全相信这些都是真的。”方笑刚笑着说。 “这倒不重要,王母娘娘让我们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卞凯问。 “想知道你们会怎样对待他们。”婉妗平淡地说。 “死不足惜。”方笑刚说。 “可他们现在没死。”卞凯笑着说。 “是让我们惩罚他们吗?”肖复云问。 “那你要怎么惩罚他们?”卞凯问他。 肖复云默然思考。婉妗看着他们等待发言,屏幕上还在继续播放短片,似乎他们干过的坏事罄竹难书。 “怎么这些坏人都是中国人?”方笑刚突然问:“难道就我们国家的人素质这么低下?” “当然不是,主要是有两点原因。一个是因为这些都是实音采集的资料,只能用你们能听懂的语言。第二个原因是我们知道要找的人是汉文化体系的,我们的道德标准大多数时候埋在汉文化里面。”王母解释道。 卞凯说道:“我认为人没有好坏善恶之分,或者说这样的分类方式有些不科学。他们的行为受限于他们的认知,对待自己和他人的利益时的方式选择上脱离了社会上的公理罢了。” “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我受不了这样的人。”方笑刚说。 “我看这些视频也有些血压升高。”肖复云严肃地说。 卞凯点点头,说:“当然,我也一样。”他顿了顿说:“世界没有他们会更好。” 三个人互相间看了看,似乎并没有异议。 婉妗露出了微笑,说:“就喜欢你们这嫉恶如仇的脾气。先吃东西吧,吃完了好干活。”说完她就站了起来,转身开门离去。 干活?什么意思?三人有些意外,开始猜测起来。 “哎,她走了,一起吃吧。”方笑刚站起来,把位子让给身后的雪莉和古娜。 雪莉一笑:“不用了吧。” “什么不用了,你不饿啊。”他叉起一块肉,递到雪莉嘴边。 她只得把肉咬进嘴里,卞凯肖复云也招呼内事组的姑娘一起用餐。 Cindy笑着坐上卞凯大腿用餐,Noah也过来叉点东西吃,三个战事组的姑娘却摇头不肯吃东西。王母走后留下的空位子也没人去坐。 此时这幢房子的地下室里,十三个人被关进一个有两个蓝球场大的地下室。这个地下室由十二根圆柱子支撑,石板地面,天花板上有一些铁锁链,上面挂着一些刀斧锤戟之类的冷兵器。 十三人聚在一起,互换一些情报,他们都是为一大笔赏金而来。不久之前有一些不同的富豪或是商业机构找到他们,对他们说有一桩三千万欧元的有奖活动,举办方包机票,并且一到目的地就有十万人民币的现金奖励。 直到刚才那个女人被杀之前,他们还是很高兴的,除了被告知要听从王小姐的吩咐之外,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现在他们也意识到事态严重,但反而觉得这才配得上三千万欧元的奖赏。 婉妗只身来地下室见他们,他们带着防备缓缓靠近。 “刚才那三个男人会进来,你们杀掉他们就能得到奖励。”她宣布。 “要杀人?”他们皱眉盘算着得失。 “嗯,不会让你们承担任何责任,成功的话就可以带钱走。”婉妗说完,天花板的铁链上有一个大箱子突然倾倒,三千万欧元现金雪花般飘落了下来。 几个女人纷纷去捡,男人则互相之间防备地看了几眼,注意力大多还是集中在眼前这个丰满的少女身上。 “不会是个圈套吧?”有个男人谨慎地问。 婉妗不理会他,手在头顶划过,一道金光如霹雳般射向天花板上的铁链。比手指还粗的铁链应声而断,那些挂在上面的兵器和铁链一起砸在石板上。 几个女人慌乱地从钱堆上逃开,险些被这些铁器砸到。 等他们缓过神来,发现婉妗已经消失不见。 方笑刚还没吃多少东西,古娜就拦住他说:“方先生,吃这些就够了,胃太重会影响身体运动。” Thrud和Alvitr也同样劝告另外两人。 “哦。”方笑刚放下餐具。 战事组的三人带着他们离开了餐厅,从宫殿一样华丽的楼梯走到一楼之后,打开一个通道,走进战事组的宿舍。 宿舍如牢房一样,一间间隔开,门口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他们从走廊经过,能通过大门上的玻璃窗看到室内。 这些宿舍都是双人间,布置简单和军营相似,里面大多有一些健身器材。 走到第四间时,看到房间地上盘腿坐着一个红色短发的姑娘,她裸露上身只穿了条裤子,也看向窗外,目光和方笑刚相遇。 赶紧走过,第五间时里面有一对少女,都是金色短发,同样裸着上身相对躺在地上,四条腿互相勾住,正在此起彼伏地做仰卧起坐,身上汗流浃背。 第六间房间里有一个年纪大一些的金发女壮士,手上拉着五根弹簧的臂力器,同样不穿上衣。边手上不停地拉开弹簧,还边对走过的方笑刚他们笑了笑。 “她们怎么都很热吗?怎么不穿衣服?”肖复云奇怪地问。 Thrud回答说:“这里的姑娘都是很小就过来受训,这里没有男人,所以习惯了这样穿。另外房间里有暖气。” “我们在离开这里之前,对性别观念都很模糊。”Alvitr也解释了一句。 “可怕,可怕。”卞凯笑着说。 前面不远处宿舍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一丝不挂的姑娘,看到走廊上有人,站在门口对他们行军礼。 “进去,进去。”Alvitr老远对她挥手示意,姑娘点头进去了。 卞凯哈哈一笑,说:“如果世界上没有女人,我们也没必要穿裤子。” Cindy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说话。 “不过她们的身材是真的好。”方笑刚啧啧称赞。 雪莉问:“那我们的身材很差吗?” “呵呵,也很棒,也很棒。”方笑刚笑着说。 雪莉叹了口气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 长长的走廊终于走到尽头,打开另一扇门之后,左拐又是一条长廊,但门口有一道铁门,门口有一张电脑桌,桌边坐着一个身穿军服的美貌金发少妇。铁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是俄文“арсенал”(军火库)。 古娜等人向这个少妇行军礼,少妇也站起来回礼。她穿着一身军装,这里的温度要低很多。 婉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Анастасия,开门让他们进去拿武器。” 少妇点头掏钥匙开门。 “里面是枪?”方笑刚吃惊地问。 “嗯,世界变得更好需要你们亲自动手。”婉妗微笑说。 三个男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一轮的考核真的是要他们杀人。虽然之前有过一些猜测,但用枪杀人这种事情离他们原来的生活实在是太遥远了。 卞凯略一沉吟,抬腿就进去了,Cindy要跟上被王母叫住:“内事组的不用去,战事组的协助一下。” Alvitr跟了进去。 肖复云和方笑刚互相看了一眼,都皱起眉头。回头看身边的雪莉和Noah,她们的眼睛里都是恳求和鼓励。 沉默了一会,Cindy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摇头。 肖复云下定了决心,也跨了进去,Thrud跟上,低头钻了进去,她的身高太高,会碰到门楣上的铁杆。 “方先生是要在这时候退出吗?”Cindy微笑问还留在门外的方笑刚。 方笑刚撇撇嘴,雪莉紧张地抓紧拳头,盯着他看,用眼神催促。 他感觉到手表那里又开始微微发热了,突然下定了决心,迈进铁门。 “阿娜斯塔西亚。”婉妗叫道。 “是。”那个开门的少妇应道。 “他们拿的东西不做限制,你记录一下数量就行。” “好的。”少妇坐回电脑边上,打开几个文件。 “一会你们提醒一下男朋友,对方也有武器。”婉吟对Cindy她们说了一声,然后身影一糊消失不见。 两秒钟后,婉妗已经身在战事组基地正上方一千多米的空中,这里是降雪云团的正中间。一身淡红色长袍的玄后正在云雾的包裹中等她到来。 “叫我来,有什么问题?”王母问。 “我刚才察觉到微弱的波动。”玄后说。 “……能不能说具体一点?” 玄后摇摇头说:“不好说,考核的过程你仔细盯着,我预感不太好。” “嗯,我们之间是要有一个人盯着,他们三个都只是普通人,随时会出危险。” “哎,要是有主动防御系统给他们加载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幻想了,这不像你啊。”婉妗笑道。 玄后低头说:“所以我说预感不太好。王姐你快去吧。” 婉妗破开云层和雪花而去。 军火库里三位男人都在虚心向战事组跟班讨教如何选枪用枪。虽然之前不愿意杀人,到了选枪这一环节,三人都显现出很大的兴趣,毕竟以前摸都没摸过真枪,而枪是男子汉的玩具。 古娜针对方笑刚当前的作战任务——这只是习惯用语,在她看来这跟玩一样——建议他选择比较轻的MP7,多拿一个弹匣就能有80发子弹,再带一把有20发子弹的FN57手枪。区区13个普通人那还能有什么问题? 什么?枪栓、保险、单连发怎么切换?弹匣怎么换?……古娜手把手教了他几遍,确保他记住了。 肖复云也怕子弹不够,要了把100发子弹的CZ805 bren,配一把M1911勃朗宁。 卞凯则拿了把AK-47III,两个弹匣,同样选择了FN57。 三个人扛着枪走出军火库,门口的美女登记了数量就放行了。 女战士们带着他们走向地下室,全封闭的大铁门之后就是他们杀人的场所了。 “小心,王妈说对方也有武器。”雪莉赶紧嘱咐他。 “我好紧张。”方笑刚坦言。 雪莉生出心疼他的感觉,忍不住上前和他接了个吻。 “哎哟,哎哟。”Cindy笑话他们。 “准备好了吗?”古娜、Alvitr和Thrud同时问道。 “行了。开门吧。”卞凯单手举了举AK-47,活动了一下肩膀。 方笑刚硬着头皮把MP7顶在肩膀前准备着冲进去。随着沉重的铁门吱嘎声响起,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七十二黑暗中的杀戮 地下室里,一个矮瘦的老头站出来说:“各位,我们应该是上当了。”他虽然其貌不扬,女伴却里这里最好看的,徐娘半老,但显然年轻时也是大美女一枚。说话的老头就是方笑刚他们看短片时有命案在身的狠角色。 “怎么个上当法?”一个胖大叔瞟了他一眼问。 老头想了想说:“我们现在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猎物,还记得她说的话么?马上要进来的三个人只是进行一个选拔,而我们则很可能命都要送掉。” “那你有什么办法?”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瘦瘦戴眼镜的女人问。 “别的办法没有,只能先杀掉那三个人。” “这不是废话么?”刚才的胖大叔吹胡子瞪眼,紧了紧手上握着的长柄斧头。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之间先要全力合作,不然这地上的钱我们谁也没命带出去。”老头并不虚他,阴沉着脸说。 “那你有什么计划没有?”胖大叔忍着脾气问。 “我们先利用这些柱子埋伏,把墙上的灯全都打碎掉,我们先适应黑暗就会有优势。”他指指这边的十二根大柱子,还有墙上一圈安装着钢丝罩的节能灯。 这些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拿着手里的家伙分头走向墙边的灯。 地下室顶上有个通风管道,管道是弯曲的,避光防水的设计。管道的出口是用铁栅栏锁死的,这会Alexia正在出口处开锁,她的身后站着王母婉妗。 “王妈,这一轮考的是什么?”Alexia有些感兴趣地问。 王母看着通道里的黑暗,想了一会才回答她说:“这次我们不想再要一个站在人类那边的老大了。”说完再对Alexia交待道:“谁上来,都给我杀了他。” Alexia拍了拍腰带上的手枪,点点头。 王母飞进通道消失。 “哎,卞凯他们也杀吗?”她突然想起来,追问了一句。 “杀。”黑洞里传来回音。 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卞凯当机立断,对方笑刚说:“方先生你的枪轻,你先用手机照明,我们枪重的来打。” 方笑刚依言把手机的手电功能打开,第一个走了进去。MP7加上弹匣也不到十斤,一手握着,一手拿手机照明不成问题。AK就没办法做到了,肖复云的CZ805加上子弹比AK还要重一些。 三人走进巨大的地下室,身后铁门立刻关上了。 地下室有四五米高,分散有十几根柱子,中间的地面上有一堆纸,此外大多是灰黑坚硬的石头,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卞凯在方笑刚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一根柱子,做了一个绕后的手势。 他们不敢分散,一边上下左右照着,一边从侧面绕过去想看看柱子后面有没有人。 突然黑暗的角落里响起金属在地面拖动的声音。声音来自更远一些的柱子后面。 有人,都躲起来了。卞凯等人同时确认了这一点。 方笑刚确认了身后没有死角可以藏人,然后回头对他们两个做手势,左右分头去看柱子后面有没有人。 卞凯和肖复云领会了意思,方笑刚拿着手机的手腾出手指来做手势:1,2,3! 卞凯端着AK就向左跑过去,肖复云慢了一些,也去了右边。 黑暗中的远处一个男人大吼一声:“快跑!”声音在地下室里回响不知道传来的方向。 柱子后面一个男人飞快向远一些的柱子跑去,方笑刚的手机照到了他的背影。 AK扣响了扳机,“啪啪”两声震得耳膜都要裂开,但都没打中。第二枪应该是擦着那人的头发打高了,看到一条红光闪了过去,第一枪则是打偏了。这个男人躲进了另一个柱子后面。 “妈了个X的,用枪打老子。”一个男人大骂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刚跑过去的那个。 “我这枪太重了,没来得及瞄准。”肖复云报歉地解释。 “没事,保险开着就好。”方笑刚对他说。 卞凯指向前面一个柱子,他们再聚在一起向前挺进。 走近这个柱子前,方笑刚示意肖复云停止移动,准备射击,他和卞凯走去另一边把柱子后面的人逼出来——假如有人的话。 很快一个胖女人尖叫起来,从这根柱子后面出现往远处跑,她的跑动速度要比刚才的男人慢许多。 肖复云犹豫了好几秒钟,手上都发抖了,就是没开枪。突然远处一个柱子后面闪出来一个男人,手上一把不知什么兵器扔向肖复云。 AK和CZ805几乎同时响起,AK打向那个胖女人,CZ805则打向那个男人。 男人没被打中,躲回了柱子后面,那把扔过来的兵器也没打中肖复云。 女人中枪倒地,但没被击中要害,边喘着气,边尖叫着向另一根柱子后面爬去,但一时半会还不能躲到柱子后面。 三人都可以开枪打死她,但一时都犹豫起来。 互相看了一会,还是卞凯举起了AK。瞄准后,在方笑刚手机的照明下又开了两枪。这次准确击中了胖女人的脑袋,头被打掉了一半,血喷向了她马上就能爬到的柱子,把柱子下方近20厘米高的石头喷满了红色。 卞凯也激动起来,大口喘着气平复心情。 “娟子!”黑暗中一个男人大叫一声,似乎带着哭腔。 手机的灯光在其余的石柱间来回察看,似乎有人一闪而过。 我们这是在干什么?方笑刚心里开始怀疑自己行为的正确性。 黑暗中脚步声响起,离他们很远的石柱有人在快速跑动。肖复云的CZ805吐出火舌,至少十几发子弹打了过去,那人“啊”了一声,但很快消失在柱子后面。 另一个柱子后面,有一个人露出半个身体。 肖复云对着他又开了枪,似乎打中了,但那人一动不动。他再打了几枪,也没反应。 “那是一件衣服。别浪费子弹。”卞凯发现了问题。 那半个身体缩了回去。 他们继续用刚才的办法,去围下一根石柱。但远处跑动的人开始频繁起来,似乎跟在他们后面绕圈。 这根石柱后面没人,但离他们不远的下一根石柱后面跑出一个女人,飞快地向其他石柱跑去。 AK响起,方笑刚单手持枪,也扣动了扳机。两人的交叉火力把她打倒在地,子弹的冲击力改变了她摔倒的方向,显然打中了。肖复云没有开枪,在后面看到了这一幕。 被打中的女人发出并不太响的痛苦**,而离肖复云不远的一个石柱后面,一个男人在黑暗中闪了出来,手上握着一把长铁剑向肖复云靠近。 这个男人就是刚才被打死的胖女人的男伴,属于“我们是没有结婚证,但我们有真感情啊”的那种,这会他已经决定以命换命。趁着他们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他开始冲向肖复云。 黑暗中脚步声难以掩盖,方笑刚的手机灯飞快移向这边,正看到这个男人扑向肖复云。 毕竟距离还是太远,他没来得跑进剑的攻击范围,保持着警觉的肖复云调转枪口扣下扳机。“哒哒哒哒”近十发5.56口径子弹正面击中了这个男人,他握着剑倒地而亡。 与此同时,不知哪里扔过来的飞刀精准击落了方笑刚手里的手机,并且继续飞向他的咽喉。 方笑刚戴着手表握着MP7机枪的手腕突然一热,向胸前一挥,用手里的枪磕飞了飞刀。 与此同时,云层中的玄后加百列,猛地睁圆了双眼,破开云雾向被白雪覆盖的松树林俯冲飞去。 她的双眼闪动红光,手向一片密林张开,一大片红光从她手中亮起。红光中是一条条细密的红线,刺向这一整片松林。树上的积雪一蓬蓬激起白雾,然后又落下。这些水分子被高温瞬间汽化,又快速在冷空气里冷凝,变成小冰珠掉落在地。一片原本被白色覆盖的松林在雪花飞舞的空气中显现出一小片绿色来。 但是她并没有发现什么。 她悬浮在半空中思考了一会,身上的红袍在肩部落上了白色雪花。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她喃喃自语。 “靠过来,背靠背。”卞凯在黑暗中叫另外两人。 三人重聚在一起,很快卞凯点亮了自己手机的手电,塞到方笑刚手里。 刚才变黑的一会功夫,远处有不少脚步声靠近,现在他们又躲回了柱子后面。 刚才被打中倒在地上的女人这时虚弱地喊道:“救命,我不想死。能不能叫辆救护车来?” 没人理她。她又喊:“我不要钱了,我只要活下去,老公,你能不能救救我?” “桂花,我也不要钱了。三位英雄,能不能放过我们夫妻俩?”一个男人在不太远的石柱后面叫了起来。 “你们是来赚钱的?”方笑刚问。 “之前是的,现在我们退出,行不行?” 地下室里一时寂静无声。 过了好一会,那个男人开口道:“桂花,你怎么样了?桂花?” 女人没声音了。 “呵呵。”一个女人的轻笑,是婉妗的声音:“她失血性休克,救不活了。刚才你或者其他人,真的愿意退出,放下武器走出来的话,我猜他们也不会开枪。但你们不肯,也不敢,因为在你们的心理别人是和你们一样的,唯利是图,背信弃义,所以你们不会肯走出来。所以今天的游戏只能以死亡做为结尾。好了,继续吧,规则不变,你们能杀死这边三个中的任何一个,就算你们赢。” 婉妗的声音不再响起,又沉寂了一会之后,卞凯他们继续刚才的围柱子行动。 卞凯肖复云向两边包抄时,另一个方向的远处,又有飞刀扔向方笑刚。黑暗中方笑刚的方位总是最容易辩认,不过这次他警觉地避开了飞刀。 柱子后面果然有人,一把小手斧全力掷向了肖复云,同时他绕着柱子避开卞凯的视角,手上握着把西洋剑冲向肖复云。 手斧扔得很准,肖复云手上的CZ805打了几枪没打中他,反而枪被斧头生生砸中。这时在侧面的方笑刚打出了几枪,击中了他的手和腿。西洋剑被打飞,但他依然冲近了肖复云的身边。 这时卞凯方笑刚不敢再向他射击,因为怕伤到自己人。倒是肖复云正面一**砸在了他脸上。 连续受伤的他开始摇摇晃晃,但还是目露凶光抓向目标。 肖复云冷静地单手用机枪抵在身前架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很迅速地掏出勃朗宁,贴着他胸口两枪打中他的心脏。 同时另一边很近的柱子后也冲出一个男人,双手握着一把刺刀冲向卞凯。 卞凯也时刻注意着这些柱子,没给他机会接近,AK一下射出十几发子弹。这个男人身体被打烂,倒飞了两米远,仰面倒地而亡。 被卞凯打死的男人身旁的柱子后面跑出来一个女人,哭哭啼啼地抱住地上男人的脑袋,然后就是嚎啕大哭。 三人都默契地没有对这个女人开枪,卞凯左右张望着对方笑刚说:“我换弹匣,你们看好周围。” 他开始更换弹匣的时候,远处的黑暗中不断有人更换石柱,似乎是向这边聚拢。 很快卞凯“咔嚓”一声安装好了新的30发弹匣,说了声:“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方笑刚说了句。 卞凯微笑了一下,说道:“还有八个,四男四女。” “她怎么办?”肖复云指了指那个在地上抱着男人尸体大哭的大姐。 “不知道,先继续吧。”方笑刚把手机灯照向下一个目标石柱。 “想活命的就一起上!”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大喝了一声。周围的石柱边都闪出人来,短剑短刀和石头同时从不同的方向扔了过来。同时有几个男女从不同方向狂喊着冲过来,手上都拿着武器。 三人背靠背向他们开火,手机只能照到一小半方向的来敌,另一边冲过来的人靠子弹发射时的火花看到一些闪烁的人影。巨大的枪响和对方的狂喊交织在一起,战斗在瞬间就到了**。 七十三肖复云,OUT 肖复云的CZ805 bren枪在这关键时刻打出第三枪就熄火了,不知道是卡壳了还是坏了,刚才被手斧砸得不轻。 卞凯的AK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能左右来回横扫,方笑刚的手机也顾不得别的地方了,照向自己前方用MP7连续开火攻击能看清楚的人。 冲过来的人纷纷跌倒,但肖复云方向有两人冲到了他们身边。 肖复云借着一点手机的亮光看到了来人猛挥过来的大斧头,对身后喊了声小心,只能选择躲闪和掏手枪。 卞凯和方笑刚各自分散躲避,同时调转枪头指向这个冲近的大汉。 AK打出了最后一枪,然后就是机簧击空的声音,没子弹了。这一枪打中了大汉的左肩,但只打破了皮肉。方笑刚的枪更是一枪都没打响,刚才就没子弹了,只是在巨响的环境中都没发现。 大汉面目狰狞,斧头再次抡起。 这边刚才倒地的人也爬起来两个,扑向卞凯和方笑刚。他们手上都紧握着短刀短剑,拼命地刺向目标。 卞凯和方笑刚用手上的空枪扔向来人,边往空地上跑边抽出手枪。 挥舞大斧的大汉追向肖复云,猛劈过去。 勃朗宁连开三枪,全部击中了大汉的上身,其中一枪打进了他的咽喉。 大汉虽然被击杀,但是大斧头来势未止。肖复云只能用手上的坏枪去挡。CZ805被砍断,斧刃力透登山服,砍伤了手臂。 大汉,大斧头以及肖复云各自摔倒在地。 追向卞凯的正是那个杀过人的矮瘦老头,他的速度飞快,已经追上了卞凯,举起短剑就扎过来。 卞凯主动往地上滚倒,手枪也顺利拔了出来。 老头扑过来一剑罩着脑袋刺下,FN57的枪声也响起。 老头倒在卞凯身上,刺向咽喉的短剑被卞凯用手掌挡了下来,短剑扎穿了他的左手掌心。但老头自己也被手枪连续打中前胸,睁着眼睛死了。 追向方笑刚的人则速度要慢一些,他之前已经中弹,拼尽余力还是差方笑刚三步。看到手枪对着他举起,突然举起双手跪地求饶,从面目狰狞到可怜巴巴只用了一秒钟就转化完成了。 方笑刚暗自摇头,还是开枪射杀了他。 从肖复云那边冲过来的除了拿斧头的大汉,还有一个戴眼镜的瘦女人。她捡起地上一个狼牙铁锤,一下砸飞了肖复云手上的M1911勃朗宁手枪,然后对着他脑袋就要砸下去。 方笑刚听到了肖复云这边的响动,回头正看到这个女人高高举起铁锤目露凶光。 FN57连续开火,子弹一颗颗打到这个女人身上,可铁锤眼看还是要落下来了,直到最后两枪子弹把她爆了头。 瘦女人直挺挺向后倒下去了。 卞凯站了起来,右手拿着手枪,左手上还插着短剑。他掰开瘦老头尸体的手指才得以脱身,插着短剑的左手血一滴滴顺着指尖流下来。 “没想到这么艰难。”卞凯忍痛微笑说。 肖复云的右手也被铁锤上的刺划出几道很深的伤口,两手都受了伤,吸着冷气站了起来。 “刚才在哭的那个女人呢?”方笑刚看了一圈,突然想起刚才他们没开枪打的那个抱着尸体大哭的女人不在那里了。 “唰”地一声破空声,然后是刀刺进肉的轻响,肖复云“啊”地叫了半声。 刚才在哭的女人不知何时在黑暗中偷袭了肖复云,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一把尖刀直直插进了肖复云的背心,没根而入,脊椎都被刺断。 中枢神经被切断的肖复云下半身一软,跌倒在地。这女人躲在肖复云身后,又抽出一把尖刀就要去刺他后脑勺。 “唉。”一声叹息,同时一道金光从半空中射下来,打飞了女人手上的尖刀。 耀眼的金光从半空中撒下来,婉妗像敦煌壁画里的女神一样飘在半空,全身的金光好像把整个地下室刷满了金漆。 “比赛结束,你可以带着钱回去。”婉妗对那个女人说。 女人喘着气,看了一眼被卞凯打死的瘦老头。原来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女伴,而刚才她抱着哭的人其实她根本不认识。 “这里的事情,你最好忘掉,也不许和任何人提起。不然的话……” 女人跪下来连连磕头,说:“我懂,我一定听话,谢谢女神仙,谢谢女神仙。” 地下室的铁门在吱嘎声中被再次打开。Cindy、雪莉和Noah冲了进来,看到的是金光普照下的遍地死尸。 “谁让你们进来的?”婉妗瞪了一眼她们。 三人赶紧退出去,各自看了几眼自己的男人。Noah连连回头,眼里都是惊恐,她看到了肖复云背上插着把刀倒在地上,只是头还在动。 “你出去。”婉妗对跪在地上的女人说。 她如蒙大赦,站起来往门外走,不时回头看看地上的一堆欧元。 她离开后,铁门再次关上。 婉妗回到地面,先来到卞凯身边,一团金光包围住了他的手掌。短剑被取出来,手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卞凯只觉得一点微痒,手掌立刻完好如初。 随后她对卞凯点头行礼,然后又对方笑刚点头行礼,接着瞬间移动到了肖复云身边。 “肖复云,套用一句道家的说法,一切皆有定数。你的中枢神经受损,已经被淘汰了。”她蹲下身子和肖复云对视说。 “哦。”他点了点头,呼吸因痛疼而不时停顿。 “你愿不愿意留下来为我们工作?”她问。 “你们也要男人?”肖复云问。 她笑了笑:“当然,只不过地位没那么高。” “好。我愿意。”他趴在地上点头。 婉妗的身体发出更耀眼的金光,扩展出一个好像有实质的光团,把肖复云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 大约有三十秒的时间,他们两个都在金光团里,方笑刚和卞凯在外面看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到,金光团里原本被聚在一起的光四散消失,婉妗站了起来。肖复云也跟着立刻爬了起来,他的脸变得年轻了许多,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精神帅气了不少。 地下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婉妗一手牵着方笑刚,一手牵着卞凯,春风满面地走了出来。 等待结果的Cindy等人立刻明白了情况,她和雪莉自然喜不自胜,Noah则变得不知所措。 “两位先去休息一下,压压惊。”王母放开他们的手,交给Cindy和雪莉。 最后出来的肖复云和Noah四目相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Noah,安慰一下男朋友,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她对Noah说。 Noah无奈地一笑,上前拉起肖复云的手。这时她的耳朵里听到王母的传音:“不要再和他发生关系,去吧。” 雪莉带着方笑刚来到顶楼的一个房间,没想到这样的像军事基地的地方也有豪华如宫殿的寝室。 一路上方笑刚一言不发,脑子里全是刚才被自己亲手打死的那些人的惨状,耳边似乎还留有枪响的回音。封闭环境里的枪响声那是绝对巨大的。 当然也会想起婉妗闪烁着金光的样子。 “喂,老板?”雪莉叫了他好几声,才把他魂给唤了回来。 “嗯?”他看过来。 “洗个澡吧,身上都是硝烟味。”她凑到他脖子边闻了闻。 他答应了一声,开始**山服上的拉链。 “我来,我来。”雪莉抢在他面前动手,脸上喜笑颜开。 “你这么高兴?” “嘿嘿。”她笑而不语。 方笑刚高兴不起来,只是由着她帮忙脱下一件件衣服裤子。 “先等等,我去放水。”还剩保暖内衣的时候,雪莉让他在沙发上先坐下来。自己一边脱下身上的皮草大衣,一边去隔壁的浴室给浴缸放水。 “王母和加百列应该会选卞凯。”他坐在那儿呆呆地对浴缸边的雪莉说。 “你说什么?”水流声盖住了他的话,雪莉没听见。 她走出来,蹲在他面前,手放在他膝盖上。她现在穿了一套橙色带绣花的长袖内衣裤。 “你刚才说什么?”她看着他眼睛又问了一次。 “我说,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最终结果卞凯的可能性更大。” 她点了点头,说:“谨慎一点是对的,但我高兴的不是这个。” “那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一个是好不容易,我们又能单独呆一会。另一个嘛,你看,肖复云虽然被淘汰了,但是他没事。”她微笑说。 “对了,其他人呢?之前的人都一个个不见了,他们出事了?” 雪莉收起笑容,沉默了一会,站起来说:“好了,先洗澡吧,今天我帮你搓背。” 婉妗站在能看到基地背后森林的窗边,手上端着一只大玻璃杯,杯子里是满满的烈酒伏特加。 她一边喝几口酒,一边看向窗外,那里有一个生锈的大铁炉。 这会两个穿着军大衣的女战士,推着一个平板车从基地后门走近这个大铁炉。板车上堆着十几个染血的尸体,她们把这些尸体一个个投进炉子里焚烧,然后再用雪擦掉一些车上的血迹。 “报告王妈。刚才从地下室出来的那个女的,一直求我们来问她什么时候能离开。”一个穿短袖的红发女兵进来敬礼请示。 “嗯,派个正好要送出去实战的队员,送她回来的地方去。然后盯住她,如果她说出在这里的任何事,就把她杀掉。”婉妗说。 “是,王妈。”女兵转身要走。 “还有,”婉妗补充道:“通知外事组,把三千万欧元按今天的汇率折算成人民币,打进那个女人的帐户。” “明白了,王妈,还有什么命令吗?”女兵这次不急着走了。 这时一身红袍的玄后瞬间出现在房间里,对这个女兵说:“派B组的人去,A组的留下。” “是,陛下。”女兵向玄后也敬了个礼。 玄后挥手示意她出去,她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是肖复云被淘汰了。”玄后对婉妗说。 “那你认为会是谁?” “……你还记得吗?方笑刚和孙令冬是视觉上无法和太阳建立连接的体质。如果现在只剩下卞和方的话,就算下一轮他们同时过关,我也只能选则卞,放弃方。”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选则卞凯?”王母笑着问。 玄后摇了摇头,手上红光一闪,把倒一半的伏特加和一个空杯子取到手里,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主要还是因为,下一轮的选则条件更有说服力,我这个还不够证据支持。” “哈哈,你对自己的长相太有自信。”婉妗有些嘲弄地意味。 “王姐取笑了,人类的皮囊和狗熊蜥蜴在我们眼里又有什么区别?”玄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你敢说最近这十几万年,你的审美没变化?” “也许吧,”玄后叹了口气,不和她争论,喝了一口酒,话锋一转又说道:“王姐,你知道吗,刚才基地外面有两次诡异的电磁波动。” “这个我没探测出来,那是你的强项。” “它使用的频率非常窄,隐隐约约的,我也没办法准确找到发射源,但绝对不是人类能使用的。” “所以你的结论呢?” 玄后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说:“哎呀,这么一点点痕迹,哪能就定论了。总之我们多加小心吧。” 雪莉坚持不让方笑刚动手,用毛巾细心地给他全身上下擦干。房间里温暖舒适,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加起来,只有雪莉穿了一条内裤。 “你不怕走光啊?”方笑刚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有什么好怕的,除了卞凯,这里只有你一个男人。”他们站在窗边,楼下是刚到的时候经过的庭院。 “你不怕我怕啊。” “这里是顶楼,谁看得见?” 院子里突然从三个方向涌进一群女兵,都是迷彩裤和军绿色短袖T恤,唯一没有人进来的方向是通向基地外的正门。 这时雪已经停了,这些女兵嘴里呼着热气,开始围着广场跑步。她们的短袖T恤里面显然都没有穿内衣的习惯,大小不一的波浪在跑动中摇晃。除了波浪有大有小之外,跑步的动作整齐划一,有节奏的齐踏步声震得房顶的雪花都掉下来了。 “这么看她们还真性感。”方笑刚说。 “喂,我在这边你倒不说性感。是不是觉得我腻味了?”雪莉不满意起来。 “没有没有,你比她们更性感。” “那你倒是有一点实际行动啊?”她在他的后背拍了一下。 方笑刚回头看了看那张大床,整齐的床单上居然撒了点花瓣。 “不是,你看我刚刚还九死一生,肾上腺素拼命的分泌,现在哪还能有那个心思,累都累死了。”他居然临阵脱逃。 “我开玩笑的,那你睡一会吧。”雪莉露出一个体贴的微笑。 “你不走吧?”他拉住她的手。 “我陪你。” 七十四决赛之前 “雪莉,有没有喜欢上什么男孩?”西安中学的操场上,玄后和雪莉在跑道上散步。 雪莉看着脚下的红色塑胶跑道,摇了摇头。 “那有男孩喜欢你吗?”玄后笑着问。 雪莉点点头。 “嗯,去谈谈恋爱吧,你都初三了。”玄后点头鼓励她。 雪莉发现自己穿着西安中学的校服,但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那些好像记得又好像忘记的同学又回到了她每天的生活里。 “玄妈,为什么我要谈恋爱?”她毫无顾忌地把玄后叫做玄妈,换做以前,她几乎从来没敢这样叫过她,就算叫过,也屈指可数。 “啊,”玄后想了想说:“丰富的感情是人类情绪的基础,而大脑中最浓烈的化学反应,会产生一种叫**情的奇妙情绪。虽然你是我们的圣女,但并不意味着要你远离这些情绪,我更希望你能多体会体会。控制它,而不是被它控制。” “爱情什么样?”雪莉微笑着问,此刻她稚嫩的脸上堆满了属于初中生的纯真。 “爱情啊?爱情就是一个异性把你点燃,然后你心甘情愿把整个生命焚烧殆尽,哪怕只为了照亮他眼前一寸的黑暗。”玄后说完,整个人突然发出红光,顷刻间化身为熊熊烈火…… 黑暗的空间里,亮起两个彩色的小圆环,那是Eva睁开了眼睛。 随后空间四周也渐渐亮起一片白蒙蒙的光,她坐在一张椅子上。这椅子像古埃及法老的宝座,四周是圆环形的封闭空间,Eva还是穿着那身连衣裙和打底裤。自从她从罗马钱皮诺机场跑出来,换过外套,里面这身一直没换过。 她的面前是全息投影的控制台,随着她睁开眼睛,控制台上原本复杂的按键渐渐淡化消失。 Eva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可惜了,但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事态按我的计算发展。” 雪莉被热醒了,她原以为是房间里的暖气开得过了头,但很快发现异于常人的高温来自枕边的方笑刚。 她摸了摸他的胸口,很快反应过来他是发烧了。 怎么会?她爬出被窝,方笑刚还在昏睡。又试了试他的脸,温度稍微低一些,但也明显过热。 雪莉赤着脚跑去房间的门口,地上是厚厚的织花波斯地毯。打开房门,门外果然守着两个穿短袖的女战士。 “你们去报告王妈,他……他发烧了。”她轻声而又着急地说。 女战士对雪莉只穿了条内裤的着装习以为常,倒是对主神候选人的突然生病同样震惊,点了点头就飞快地跑走了。 雪莉回到床边,把被子拉开一半给他散热。这时门口古娜和古丝姐妹来了,她们站在外面张望了几眼,并不敢进去。 雪莉向她们点头致意,这时房间里一个模糊,王母和玄后同时出现了。 雪莉连忙站起来行礼,离开了床边。 王母穿着一件异常精美华丽的金色长袍,以前从未见过她这样穿,脖子后面有高高的竖领,感觉威严华贵。她坐到床上近距离观察昏睡的方笑刚。 玄后则是一身修长的红袍,笔直站在王母身后,脸上依然蒙着面纱,无法看到她的表情和眼睛。 “他的身体没什么损伤,也没有炎症。应该是刚才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肾激素水平剧烈变化,交叉神经兴奋引起的。”婉妗说。 “那,王妈您给他治疗一下吗?”雪莉有些期盼地问。 没想到婉妗摇了摇头说:“这些变化是大脑对人体的综合控制,他身份这么重要,我们还是不动他为好。” 王母看了看雪莉,又和玄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吩咐雪莉道:“那你好好照顾他,没什么大问题。在他好之前你就一直待在他身边吧……”她顿了顿又说:“要不再调几个内事组的人来?” “我……我可以……”雪莉突然想阻止王母的这个念头。 “Alexia反正也没事,让她帮你一起吧。”玄后发了话。 雪莉只得低头不语,这里没有她发表意见的份。 “体质真差。”玄后咕哝了一句,原地消失不见。 玄后走后,婉妗突然掀起一点被子,笑兮兮看了看方笑刚的下半身。然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人也消失不见了。 “嗯”地一声轻吟。 方笑刚在昏昏沉沉带点头痛的感觉中醒来。 把他弄醒的,是湿毛巾在他身上的擦拭。睁开眼,看到一个浑身小麦色皮肤,穿着一身白色分体式比基尼的美女在给他擦身,她的肤色比内衣要深不少。 “你是……阿丽?”他认出了这个姑娘。 Alexia抬头一笑,说了声:“您还记得这个称呼呐?我现在可不敢叫您刚哥了呀。” 他虚弱地笑笑,说:“我小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叫《蓝宝石之迷》。你真的好像它的女主角,蓝丽娅。” 雪莉从床边走过来,此时她已经穿上了内衣,见他醒了,就坐上床沿,俯下身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冷,胸闷,没有力气。”他回答了句,突然反应过来,说:“唉?我内裤呢?帮我穿起来啊。” Alexia爬过来笑着说:“害羞啥,我们和它都见过面了。” 同样在下午的杀戮中受到心灵上的震憾的卞凯,此时与Cindy又完成了一次灵与肉的交融。Cindy明显感觉到他变得粗暴了许多,但也理解这是他减压和排解负面情绪所致。 冬天的日落来得更早一些,院子里的女兵们跑完步就回去了。卞凯在窗边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发呆,然后对身后床上休息的Cindy说:“这一幕我好像似曾相识。” “哦?是不是那种在梦里见过的感觉?”Cindy问。 “也不一定,就是此情此景有那么一瞬间的熟悉感。” Cindy沉思了一会,想了很多事,突然开口说:“我突然觉得,你如果真的落选了,对我反倒是件好事?” “为什么?”卞凯转身奇怪地问。 “那样你才可能真的娶我……奇怪我怎么突然自私起来。”Cindy自嘲地笑起来。 卞凯似乎松了口气,目光又转向窗外挂着积雪的松树林,马上太阳就要下山了,整个大地的银白色也即将黯淡下去。他喃喃地说:“反正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Ozero Ozerko湖边的空地上,不时有直升机降落和起飞。夜幕降临,这些飞机靠前灯的照明在微弱光线中着陆,这块空地的积雪都被吹了个干净,露出黑色的冻土。 每一架直升机降落,里面都会快速跳出几个女人,或多或少,但无一不身手敏捷。她们不等桨叶停下来,就摸黑向基地赶去。 基地大门为这些赶来的姑娘敞开,门口的哨兵对每一个匆匆进入的女人恭敬地行军礼。 曾经进行过杀戮游戏的地下室此刻大门紧闭,婉妗与玄后站在地下室的正中央。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地面和柱子上还有血迹,那些兵器和一堆欧元也在原地没人动过。 “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就这里吧。”玄后看了一圈这里的环境。 “好,那我就开始装修。”婉妗身上开始发出金光。 “地方挺大,你能量够吧?”玄后随意说了一句,同时下意识地退开两步。 “我尽量少做原子融合,就物理移动,花不了多少能量。”婉妗左右张开双手,身上的金光猛地变强,头发也向四周倒竖着飞起。从她肚子处开始金色光团快速膨胀,将整个地下室填满。 这些两人环抱粗的十二根石柱像国际象棋里棋子一样在金光中随意移动,对着进门的方向整齐排列成了两行。原本灰黑坚硬的柱面一瞬间就被雕刻好了复杂精美的花纹。 石板地面也发生了改变,进门处变得下沉,往中间进入石柱前多出来几级台阶。整个地面平整如铜镜,光亮得可以真的当镜子照。 天花板也被修平,上面如印刷一样出现巨幅图画。画面类似教堂顶上的圣经故事,只是人物更加写实,数十个真人比例的漂亮姑娘,穿着不同国家的古代服装围绕着大厅中心虔诚跪拜。 原先打碎在墙上的灯被修复,并且数量多了好几倍,足够把大厅整个照亮。 大厅的深处一个宝座拔地而起,石头和金属互相融合制成,造型古朴**。 刺眼的金光熄灭,大厅里的照明改由墙上的灯来完成,可以看到整个大厅富丽堂皇,十二根雕花石柱金光闪闪。 一分钟后,王母玄后回到方笑刚他们刚来时的大厅,这里已经汇集了四五十个女战士。她们着装各异,军装偏多一些,肩上佩着不低的军衔。也有穿运动服或黑色夜行服的,比如Rota和Mist。 “战事A组的人都到齐了吗?”王母问。 玄后开口说:“差Olrun,她还留在中国保护Lora,说放弃神格。” “Lora的事不是她的错。”王母有些惋惜地说。随后她抬头看着这些女战士,她们高矮胖瘦,外表参差不齐。哦,纠正一点,没有胖的,只有像Thrud、古娜古丝这种极强壮的人,看起来像胖的样子。 婉妗对她们说:“把你们从世界各地叫回来集中,是为了非常重要的事件。我们的寻道工作已经到了尾声,马上就要在最后的两位人类当中挑出我们的目标。” 她们默然肃立,表情凝重。 “马上要进行的选拔仪式,一是请你们共同见证,二来也要在我们未来的老大面前彰显力量。当然,这力量并不是你们掌握的战斗技巧,更多是你们的毅力与忠诚。这同时也是你们的宝贵机会,你们当中最多只有一半人可以被选中,获得真正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王母回头看了看玄后,说:“具体能力我们就不一一展示了,被选中后,你们的力量不亚于我们。更重要的是,可以和我们一样,把人类信仰、遵守和追求的一切视同shit。”她把shit这个词说得很冷漠。 女战士们有的眯起眼睛,有的露出愤怒的表情,有的激动地大口呼吸,胸口快速起伏。 婉妗语气忽转温柔,说:“我知道,你们小时候都吃过不少苦,也遇到过不公平的事。天道酬勤,这对每个文明都是一样,你们一路走来已经足够努力,而努力的尽头还是由主神的意志决定。很难说这最终靠的是运气还是实力,反正命运的关键就从今晚开始。” 她们无论从哪个大时差的地方来的,现在都双眼炯炯有神。 王母微笑点头,又说道:“还有一点不容忽视,毕竟你们是要讨一个人类男性的喜欢,我现在给你们统一做一下美容。体形和五官不变,全身的皮肤颜色和胶原蛋白含量,我帮你们恢复到十八岁时的状态,身上有新落下伤疤的也顺带修复掉。觉得有这个必要的,就在这里脱衣服吧。” 这话一出,她们都觉得意外,但是一想又在情理之中。也不知是谁带头解军装的钮扣,很快大厅里响起一片宽衣解带的衣服摩擦声。 方笑刚的房门被敲响,雪莉和Alexia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喊了一声:“请进。” Reginleif轻轻打开了门,Rota和古娜并排走进来,四只手一起捧着一件白色长袍。 她们飞快看了一眼方笑刚的位置,然后慢慢走到床边,同时跪下,递上长袍。 方笑刚感到古娜年轻漂亮了好多好多,几乎认不出来。 “请更衣。”古娜的声音没变。 “好的,你是古娜吧?”他问。 “是的。”她有些尴尬地点头。 “我现在什么也没穿,你们要在这里看我穿上这个吗?” 两人略一犹豫,Rota害羞脸红了,小声说:“那我们在门口等。” 她们站了起来,像宫女那样倒退出门外。她们现在身上穿的不再是迷彩服了,而是黑色的抹胸上衣和五分裤,外面还罩着略带透明的黑纱长袍,手臂、小腿和腹部白色的皮肤隐约可见。 这件白色长袍材质很特殊,珍珠白的外层晶莹光滑,与皮肤接触的内层则是柔软暖和透气的感觉。有两个宽大的袖子,展开后发现胸前和袖口带有金红黑三色的细花纹,站起来的时候底部正好垂到地面,能遮住脚背。 七十五无底深渊 方笑刚从镜子中看到穿上白袍的自己,即使现在精神和肉体状态很不好,也觉得这么看外形与众不同。 要不然这就是主角光环的感觉,要不然这就是最终BOSS气质。 只是事实上,他现在烧得路都有点走不稳,雪莉和Alexia不得不在左右扶着他。 “方先生,可以的话请出门吧。”婉妗的声音突然传进他的耳膜。 他哦了一声,回头却没看到王母的人。 雪莉看他的动作迷惑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紧张问道:“是要开始了吧?” “嗯。”他点了点头,提了口气说:“我的手表在哪里?” “还要……戴手表吗?”Alexia有些摸不着头脑。 雪莉没说什么,四下去找了一圈,好不容易才在浴室找到了,拿出来亲手给他戴上。 方笑刚走出大门,外面是铺着红色带花纹地毯的走廊,暖色的灯光打得很亮。古娜、Rota、Reginleif等一众不知道名字的姑娘在这里排成了两行。 她们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半透明长纱裙,方笑刚一出现在门口,她们就单膝跪地行礼。原本的身高差在跪下来之后就没那么明显了。 这条长走廊的尽头是卞凯的房门,他也几乎同时开始走出房间,他身上穿的白袍和方笑刚一模一样。 卞凯微笑对方笑刚举手示意,然后两人就在这红毯上相向而行。 卞凯走得快一些,白袍在他身后扬起一点下摆,Cindy也快步跟着。方笑刚速度要慢一点,雪莉虽然不用扶着他走路,但也在他身侧张着点双手,随时可以上去搀扶的意思。Alexia走得靠后一点,大约保持着Cindy和卞凯的那种距离。 走廊和红毯正中间一半的地方,是一个向下的楼梯口,台阶上同样铺好了红毯,而来的时候这些毯子都是没有的。 卞凯快了几步,在那儿等方笑刚。 “你好像有点没精神。”卞凯问了声。 “是,突然发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方笑刚回答着,他们在楼梯口汇合了。 两人身高相近,卞凯要年轻十几岁,精神帅气不少,主角光环更明显一些。 卞凯微微皱眉,说:“这么不巧,那怎么不延期呢?” “没有关系。”婉妗在他们两人中间笑吟吟地突然出现,双手往他们肩上一搭。 方笑刚只觉得四周的一切都一阵模糊,转眼,他们三个人已经到了地下室。 原先地下室沉重的铁门变成了亮闪闪的银色,像镜子一样照着他、卞凯和婉妗。 他们身后的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些穿黑色长纱裙的姑娘都在飞奔下楼。雪莉、Cindy和Alexia也夹杂其中,赶了下来。 在她们的脚步声中,三人站在门口并没有行动,婉妗打量了一下方笑刚,笑着说:“放心,下面不用比体力。不行让雪莉扶着你进去。” 战事组的黑裙姑娘们来到大门边,也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用眼神向王母询问。 “直接进去。”婉妗对银门一指。 站在最靠前的Alvitr伸手一摸,这门居然像水银一样可以把手伸进去。她毫不犹豫地向前走,整个人透进了门内。 其他人也立刻跟上,一个个消失在门里。 婉妗收回放在他们肩上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手一拿开,方笑刚身体晃了一晃。 雪莉担心地往前踏了一步,停住了。 婉妗对雪莉说:“你扶他进去吧,Cindy和Alexia在外面等着就行。” 雪莉心里一喜,上前扶起方笑刚宽大袖子里的手臂,搀着他和卞凯同步跨上这道银色的门。 身体感觉不到穿过了这道门,只是里面的温暖和明亮的光线同时迎面扑来,才让人明显地把门内门外区分开。 方笑刚和卞凯都感觉十分意外,这里下午明明是像地牢一样阴森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宫殿,带着华丽**神圣又神秘的气质。 在他们前面,有几级台阶,台阶上下和台阶本身都是光亮如镜的黑耀石。十二根柱子金光闪闪,雕刻着不知名的图案,撑起宽阔的大厅。大厅离门口远一些的地方,有一个宝座,宝座边站着一个红衣蒙面的少女,正是玄后Gabriel。 战事组的黑衣姑娘们在他们前面跑上台阶,围着宝座均匀分散站位,让出中间一条走道。 卞凯和方笑刚都觉得她们好看了许多,虽然没有内事组的艳丽动人,但看起来都非常年轻,加上她们依然壮实的身材,给人一种打群架不用怕的安全感。 婉妗向前走,她身上本就华美的金色花纹长袍现在真的在发光。卞凯和方笑刚的耳朵里又听到了她的声音:“请过来。” 他们同时举步,登上台阶。 雪莉本想在台阶下放手,但很快看出来方笑刚现在很虚弱。她看向远处的玄后,感觉现在的玄后和以前不同了,有一种强烈的气场从她的一身红色中透过来。这种气场让她几乎不敢走上台阶,但是又不得不上去搀扶方笑刚。 雪莉追了两步,搀起方笑刚的左手,摸到了白袍中的手表。 两位最后的候选人踏上台阶,战事组的姑娘们再次跪了一地。 四人在她们之间缓缓走过,向玄后接近。玄后好像一个洞房花烛夜的新娘,披着红盖头在那儿含羞等待。 “等等!”玄后突然举手阻止王母和候选人前进,然后用一种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对婉妗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用的语言就是她去见AI时使用的。 事发突然,王母也没明白,左右回头看了看方笑刚和卞凯,然后用同样的语言问玄后:“什么事?” “如果唤醒程序在AI的控制下进行到一半,那他们之一有可能已经可以召唤宇斯文明胶囊盒。这不是一个最好的识别方法吗?”玄后说的话在其他人听来好像是另一种生物的声带在振动。 “那你想怎么做?”王母问。 “激发他们的身体反应!”玄后突然飞到半空中。 “小心他们的中枢神经!”王母有些担心地朝半空中喊。 半空中响起一串像风铃般美妙的声音,玄后双拳一握,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火人。这些火花很快离开她的身体,在半空中熄灭着掉下地面,她的一身红袍已经被烧成灰烬。 空中出现一个像水晶制作成的裸女雕塑,双眼是两盏亮到不能直视的红灯。整个大厅的照明光线变成了红色调为主,红色水晶裸女双掌向正下方伸直张开,她半透明的身体内有光芒闪起。 一道高频激光射线的响声,有一人身体粗的红色激光柱从她手掌中垂直向地面激射而出,整个大厅里的温度剧烈升高。 跪在那儿离激光柱近的姑娘衣服瞬间烧着,头发也噼噼啪啪地爆响着烧了起来。 金光闪动,王母瞬间闪过去,把她们推开。 “去柱子后面!”她赶紧喊。 高温把所有战事组的姑娘逼得逃去柱子后面。有四五个姑娘衣服上的黑纱已经烧毁,皮肤烫伤,头发眉毛也烧没了。不过她们依然动作敏捷地跑去安全的地方,没人因为痛疼而发出声音。 方笑刚和卞凯的白袍不知是什么材质,把高温完全隔绝了,他们离激光还有一段距离,脸上的高温勉强可以忍受,头发也没有烧起来。 方笑刚把雪莉护在白袍后面,激光非常刺眼,但他发现卞凯正在努力看激光射向的地面。 他也跟着看过去,地面的黑耀石已经熔化,激光还在把更多的石头熔成岩浆。刺眼的光线让他又打了个喷嚏,整个身体晃了晃,还好雪莉抱着他才没跌倒。 四周空气里的温度还在上升,柱子后面也到了人体无法承受的程度。 婉妗举起手臂,金色的激光从她的手掌射出,刺向顶上的壁画。激光随着她手臂的摆动,切出一个正圆的大圈,随后她手臂一收,换了条手臂向顶上圆圈的中心一推。另一条更粗的金光把刚才切出来的大圈顶飞。 几百吨重地砖和泥土组成的圆环被金色的光顶飞了几十米高,落向基地外黑暗中的森林里。基地原来的院子成了能看到地下室的天井。地下室的热量与外面的寒冷空气交融,不再那么无法忍受了。 顶上的巨幅壁画在正中被开了一个洞,画中的无数奇服少女变成围着这个洞跪拜。小雪花飘进这个洞就会变成水,掉到地上之后嗞地一声就烫成了白烟。 玄后的红色激光强得有如实质,不断射向同一个地方,持续了近一分钟之后,整个大地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 方笑刚和卞凯惊异地对视了一眼。 激光终于停止了,地面多了一个一米多直径的大洞。王母也飞了上去,向这个洞射出柔和些的金色光线。金光也射向附近的地面,这时雪花化成的雨水落到地上不再变成白烟了。 “该看你们的了,卞凯,你先来。”玄后对卞凯说了句中文。 卞凯往前走了几步,问道:“要我做什么?” “你试试能不能从这个洞里取出一个球来。”玄后温柔地说。 卞凯走到洞边,里面是不见底的黑暗,他无从下手。 “用意念。”玄后飘在半空对他说,水晶般的身体发出空灵优美的声音。 他在黑洞边伫立,闭上眼睛,平伸出右掌虚握于洞口上方。 四周一片安静,战事组成员们小心地从柱子后面围过来看着他的动作。 婉妗和玄后对视了一眼,一起微微摇了摇头。 “方先生,你试试吧?”玄后看向方笑刚。 方笑刚觉得她眼睛里的红光太刺眼,伸手挡了挡视线,点了点头。 卞凯退开几步,看方笑刚有什么办法。 雪莉扶着他往前,两人一起走到这个洞口。探头看了一眼里面,深不见底像一口井,内壁上则是像火山熔岩凝固后的一片片光滑的鱼鳞状突起。里面还有带着热气的臭鸡蛋的气味飘上来,令人作呕。 不知为什么,方笑刚从心底里讨厌起这个测试来。 他回头看了看雪莉,她紧张中带着高兴,扶着他手臂的手指微微抓紧,眼神里好像有光。 对雪莉来说,这是最后的测试,而且连卞凯都败下阵来了。她心里突然生出强烈的希望。 玄后看到这两个人的眼神交流,突然感觉心里也产生了波动,莫名奇妙脱口而出,怒喝了一声:“Shirley,你在干什么?退后!” 雪莉吓了一跳,本能地松开手,退了两步。 婉妗也奇怪地侧头看向玄后Gabriel。 玄后扭过头避开婉妗的目光,抬起红水晶般的手背在同样水晶般的鼻子下擦了擦,掩饰自己失态的尴尬。 婉妗微微一笑,明白了她的心理状态。 方笑刚好像从雪莉那儿找到了接受测试的理由,双腿微分,站到洞口边上。闭上眼睛吸了口气,双手举起虚握在洞口上方,心里排除杂念,身上一身白袍突然无风自动地扬起…… “危险呐,她们会杀了你的呀。”Eva在控制台前猛地一捶砸在那些控制键上。这些像虚似投影的控制台稳稳地接住了她小女孩的粉拳。 她双眼睁到滚圆,瞳孔上一圈光环发出强烈的光。如果仔细看这些光的光源,把它们放大到足够大,会发现是由极其细微的长短横线组成,并且这些横线三排为一列,组成一个个符号,正是中国传统中的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个卦象。 方笑刚的意识中突然涌进大量悲伤的感觉。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儿子方风语在黑暗中突然出现,脸上挂着泪珠在问。 “我……”方笑刚向他伸出手,往前走了一步,不知说什么好。 杨丹的身影也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出现,突然双手捂脸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哈尼,你怎么了?我马上就回来了呀……”他往前又走了两步,想要去安慰她,突然一脚踩空跌入深渊。 睁开眼睛,自己正在从那个无底的深洞跌落。下面闷热的空气和难闻的臭鸡蛋味大量袭来,吸一口气就感觉要被毒死。 七十六九天玄女之美 看到方笑刚的手势和白袍扬起的那一瞬间,婉妗和Gabriel心头巨震。但还没来得及转成惊喜,就看见方笑刚中止了手势,往前两步掉进了那个直通地心的深洞。 当然这个洞不可能真正意义上打通到了地心,毕竟地球半径有6371公里。但这个洞也绝对不浅,玄后的超级激光已经打穿了33000米厚的地壳,到达了上地幔的中部,有大量熔浆的地方,数倍于人类钻探的极限深度。所以婉妗和玄后都明白,他要一百多秒后才会掉到5万多米深的洞底。 王母飞身去救被玄后拦下。 “我去,你去查一查ozero Ozerko湖底。”玄后说完就消失了。 方笑刚在下落的途中试图去撑内壁,但是被烫到了手掌。硫化气体的臭鸡蛋味加上发烧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使他无力再挣扎,只得屏住呼吸等人来救——假设会有人来救的话。 当然等待没有多久,几秒后他的长袍被拽住。他看到了那个红水晶一样身体的玄后来到身边,抱住了他。 下坠的途中长袍被扬起,他里面就穿了一条平脚短裤,全身被洞内的高温烫得像蒸桑拿一样。Gabriel拦腰抱住他,白袍才重新盖住他的身体,阻挡住了高温。 看似高温的红水晶身体近身一摸温度和常人无异,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方法,和王母之前一样,方笑刚只觉得眼前花了一下,人已经被抱回洞口。 而此时王母婉妗已经从大厅顶上的圆形开口飞了出去,来到旁边山脚下的小湖泊边。风雪交加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换作普通人来到这里就是睁眼瞎,但对她来说和白天来区别不大。 电磁、声纳、热敏……她有很多种人类不具备的感官系统来掌握周围的信息,包括冰封湖面下的湖底。她相信玄后不会无缘无故让她来这儿检查情况。 电磁波和热敏没有发现异常,但是声纳定位让她发现了湖水中央的底部有一个圆盘形的物体。她的声纳系统精确程度是海豚的十倍以上,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表面结构光滑的人造物体,并且吸收了所有的电磁波,温度也和湖水持平,所以电磁和热敏系统都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这好像是一个我们的飞船,怎么会在这里?想到这里,婉妗大吃一惊。她立刻掌射金光,击碎了湖面厚厚的冰层,投身进冰冷的湖水。 Eva此时正通过UFO内部的图像系统盯着潜水而来的王母。 “被EE发现了。”她皱眉摇头,自言自语,同时双手快速地操作着控制台上的按键。 飞船在湖底闪起银光。 “咦?有人控制?这怎么可能!”婉妗发现了飞船引擎正在启动,原本靠声纳锁定位置的飞船此时睁眼可见。 UFO开始旋转,同时快速上浮。 婉妗调整角度向飞船加速冲去。 UFO突然向她连续发射了三道白色激光,第一道打中了她的左肩。王母又惊又怒,金光闪动中身上罩了一团金色光波组成的保护罩,第二第三两道光打在保护罩上没起作用。 UFO快速旋转的表壳如锋利的刀切开湖面的浮冰,破出水面立刻化作一道银光射向天边。 王母也紧跟着撞出水面,她的保护罩光芒散去,同时身上发出一阵金属的脆响,瞬间肉体转化为一具半透明的金人,追着银光而去。 方笑刚掉进洞口时,雪莉飞身去拉他的长袍,终究太远没有拉到,眼睁睁看着他掉下去了。 随后她也明白只能靠王母或者玄后去救他,只是依然忍不住去洞口张望,但也什么都看不见了,洞深得好像能直达地狱。 红水晶般的玄后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雪莉的身边,手上横抱着还没缓过神来的方笑刚。 玄后把他放下来,交到雪莉手上。 方笑刚脸色痛苦,虚弱地耷拉着眼皮,站不稳身体,双手手掌上一片通红。他把手掌贴在白袍表面,才好受了一些。 卞凯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打量着玄后的身体。此刻的她身材展露无余,像一具完美的少女雕塑,除了是个光头外…… 玄后忽地向后飞去,在空中优美舒展地做了一个直体后空翻来到那个宝座前面轻盈地落地。 她双手摊开向两人招手。 卞凯向她走去,雪莉也扶着方笑刚绕过地上的洞向玄后走近。 玄后眼中强烈的红光迅速减弱,她用一种雪莉等人从未听过的纯真柔美的声音说:“久别重逢,我应该坦诚相见。你们到底谁是我的爱人?” 她双手扶上自己的额头,从自己的头顶向后抚过,最后的红光闪过,一头亮黑的长发在她身后披散下来,几乎要垂到地面。与此同时,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像被吹动了的风铃,她体表的皮肤像碎成无数块小马赛克,这些小碎块像扑克牌同时翻了一个面,红水晶一样半透明的身体瞬间恢复成洁白如玉的少女的身体。 这世间不可能有比这更完美的少女胴体,也不可能有更好看一丝一毫的脸庞,更不可能有另一双跟她一样能刺破人灵魂的眼睛。 九天玄女火力全开下的美貌,无法用文字描述。爱上她是世间所有男性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 ————5S现场管理法:整理、整顿、清扫、清洁、素养———— 杨丹所在的日企结束了关于5S的培训。公司的考核她完成得不理想,又被课长批评了。 领导的用词从来都是尖锐刻薄,成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两个字。 她压仰着回到座位,愣神了很久。 同事怕她有心理问题,跑过来和她随便聊天。那是一个单身的钢铁直男,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跟她聊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他说:“别不开心了,你知道吗,我们地球差点就毁灭了。” “哦?发生了什么事?”她明显敷衍地回了声。 “有一颗叫做2019OK的小行星不久前和地球擦肩而过。如果撞上,它就可以改名为2019KO,把咱们都KO掉了。” “哦,那也都是命,没什么大不了的。”杨丹听了没什么大反应。 钢铁直男聊不下去,丢下一句:“你呀,什么都是没什么大不了。”就回座位去了。 午休用餐的时候,几个嘴碎的女同事开始讨论最近的裁员事件,风传因为行业不景气,母公司巨亏,中国分公司会大量裁减编外和编内的人员。而杨丹就是编外人员的一种,比编内的STAFF级别要低一级。 她们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了杨丹,似乎认定了她就是要被裁掉的可怜人。 坐在回家的厂车上,杨丹打王者荣耀都觉得索然无味。 快下车时,她好想打电话叫老公来车站接,可方笑刚人又在哪里呢?她只看到厂车停靠的站台上,一个穿合身西装的帅气小伙子手捧着一大束鲜花在等人。不知是哪个年青小姑娘的情郎。 同事们依次下车,女同事们都注意到了这个帅气小哥哥,有人在车里说了句:“这是接的谁啊?以前没看到过啊?” 杨丹下车时车上已经没几个人了,而小哥哥还在打量着每一个女性的脸。直到两人的视线相遇。 “请问是杨丹杨小姐吗?”他竟然微笑喊出了她的名字。 “我……我吗?”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男人点头微笑,在她下车后捧上鲜花。 “我不认识你,我已经结婚了。”杨丹没接。 “这是百合,别误会,我是您先生公司的同事。”他不慌不忙的解释。 “有事吗?他回来了?”她接过花,不得不说女人收到花心情都会变好一些。 “这个我们还没收到通知,不过我们把您看中的房子买下来了,打算作为以后方先生的居所。今天是来请你去看一下,然后会有装修公司和您接洽。”他带着她往前走几步,路边停着一辆奔驰S350,是少见的香槟色。 “我看中的房子?”她想起不久前见过的神秘小姑娘,和那栋不可能对外出售的机关干部活动用的别墅。 豪车和帅哥让她放下防备,有些疑惑地在同事们艳羡的目光中走向大奔。 小哥哥礼貌地为她打开后排老板座的右后门。 上车后,小哥哥先戴上了白手套,然后才开动汽车。 ———Fly me to the moon,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银色的飞碟已经离开了大气层,王母在后面紧追不舍。 在大气层内时,王母可以通过气流的变化清楚知道飞碟的去向,而且论绝对速度,王母可以轻易追上它。 显然飞碟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它在湖水中突袭击中王母之后,就最快速度飞离了大气层。 其间婉妗有发射金色激光攻击飞碟,但似乎都被预判到了激光轨迹,没有击中。 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但在离开大气层后,飞碟启动了曲率引擎。曲率引擎不受牛顿第一定律——惯性定律的约束,可以快速变向加速,就像沙漠里被猎狗狂追的野兔。虽然每每被追近,但可以通过猛地改变方向而再次拉开距离。 但那也不是无解的,王母可以在靠近时通过强磁力场打乱曲率引擎的力场,使引擎失效。 婉妗知道,飞碟是与她同一个文明留下来的遗产,并不愿意真的去毁坏它。她尝试与飞碟进行通讯,不断发送信息过去: “停止移动,我是E组组长,是谁在驾驶飞行器?” “立刻停下来!你的处境非常危险!” “AI?是你吗?” “AI,你无权这样做!” …… 在屡屡得不到回应后,婉妗边追边思考,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道说宇斯已经觉醒,并且唤醒了女神中的人? 不对,女神就算醒了也只属于人类,出于文明隔离的原则,不会让她们接触我们本文明的东西。 但AI是无权这样做的,只有宇斯有这个权限。 难道AI又一次背叛了我们? 飞碟驾驶仓里,Eva正在手忙脚乱地操作着大量的按键,嘴里骂骂咧咧:“卧槽,这飞船系统太老了,早知道我就改造成神经连接控制了。动力也太差,原子熔炉的功率差EE一大截!这样很快就要隔屁了。” “TMD,这个小女孩的脑子里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词。”她不忘吐槽一下这个身体的语言运用。 婉妗终于引爆了强磁力场,飞碟在它周围空间布下的曲率引擎场被破坏。 Eva立刻切换到反作用力推进模式,但速度锐减并且无法拐弯,王母的身体化作一道金光马上就要追上飞碟。 Eva双拳砸上控制台,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成像系统,双眼放光默念了一声:“现在一切掌握在你的手里了,SS。” 三秒后,婉妗的手掌贴上了飞船底部。 王母立刻扫描到了飞船内的情形,一个人类小女孩在驾驶着这架飞船,而小女孩的身体内并没有原子熔炉存在的波动。 这情况并不符合之前所有的判断,而如果破开舱门强行进入会导致人类肉体死亡,无法进行审问。 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返回。她犹豫了三秒。 Eva给自己的鼻子上狠狠来了一拳,血立刻流出来滴到飞船机舱里,她把血洒向飞船的各个角落。 飞船底部发生震动,金光从那里照进了机舱内。 同时飞船里的空气瞬间逸出,气压快速下降为0psi。 婉妗从破开的飞船底闪电般来到Eva面前。 Eva紧闭着双眼,大张着嘴,让真空里的气压差把自己肺里的空气挤出去,以免爆肺而亡。 她失重地飘起来,脸上的鼻血飞扬起来,和她嘴里的唾液一起在真空中开始沸腾并气化。 王母知道这时候问她什么也问不出来了,而且十四秒后她就会因为大脑停止供血供氧而失去意识,这么短的时间她也没办法将她带回地球去。 此时圣彼得堡外的战事组基地。 所有人都被九天玄女的身体和美貌震住,无论男女。 更让方笑刚和卞凯心动的是她的表情神态。 那是少女在最爱的人面前完全敞开心扉的神色,作不了假——至少凡人不会有这个演技。 她那样纯洁又不缺乏智慧的眼睛,像婴儿那样毫无防备地看着他们俩,一瞬间就击中了他们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谁又知道,这双眼睛…… 经历过五千万年的沧桑。 七十七雪莉之死 方笑刚看着九天玄女,愣住了。 她的样子好像打开了遥远记忆的阀门,虽然已经忘了那些过程到底是什么,但她显然就是轮回中早已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发烧,烫伤在这一刻都被忘记了,别的一切也都不重要了。 他有了力气站稳了,眼神在周围的人之间扫过,包括身后的雪莉。然后他又被顶上的壁画吸引了目光,那些画中美女的名字也呼之欲出。 最后他的目光又回到玄女身上,心理突然觉得好窝火:你在想什么?你做这个测试是为什么?你不怕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就好像一起走过了一辈子的夫妻,突然有人问老太太,你是喜欢你家老头啊,还是隔壁老张头啊,还是天天在小区里溜狗的老李啊,还是谁谁谁啊?然后老太太无所谓地说:都差不多,逮着谁是谁过呗。 行,你去和他们过吧,我不稀罕! 方笑刚决定不做任何反应,只是心里因为生闷气而心跳加速。 卞凯同样愣住了。 原来神的美貌能到达这样的高度,那么她所寻找的爱人会是我吗?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再张开。心里想起一句书里看过的话:如果一样东西你要很辛苦才能得到,那么它本就不属于你。 卞凯的心还是很平静,顺带看了一眼唯一的竞争对手方笑刚,感觉他已经呼吸急促,好像因为看到神的真面目而失态了。 而玄后,她的感应系统能觉察到这两位男士的身体变化,脑电波的强弱,神经递质水平的增减。在她看来这是无法做假的内心波动。而宇斯转生人,绝不可能因为看到她的脸而激动失控,就像那些凡人一样。 现在面前两人都没有过于激动,但方笑刚的情绪显然要更激烈一些。既然刚才的测试没有起作用,这就说明宇斯熔炉没有在他们两人之一的身体里。那么要么就是熔炉还在太阳上,要么就已经投入其他凡人的身体里。 如果真实情况是前者,那么选择的天平已经向卞凯倾斜。 如果是后者,只能继续去寻找到真正的宇斯转生者,或者说服他,或者毁灭他。 那方笑刚怎么处理呢?他确定已经不是要找的人了吗?刚才他做出来的动作是巧合还是天份?玄后心里飞快地计算着。 方笑刚看着玄后,突然开口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选卞凯吧。”说完转身对大惊失色的雪莉说:“谢谢你的照顾,我想回家了。” “等等。”玄后举手叫住方笑刚,甜甜一笑,温柔动听地说:“还不一定的,我还不能确定是谁。” 笑起来的美貌是美貌的平方。(作者自创公式) 卞凯也心脏剧跳起来。 但是玄后越漂亮,方笑刚也越生气,一种没来由的生气。 生气也许是这个原因,改一句泰戈尔的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明明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认识了。 “确定不了就别确定了。”他皱眉转身欲走。 身后一排黑衣姑娘拦住了去路。 “你这招是叫以退为进吗?方笑刚?”卞凯微笑插过来一句话。 听起来像是一句讽刺,但反而让方笑刚冷静了下来。 他依然背对着玄后,微笑向卞凯回礼说:“真不是。……”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突然不想参加这个活动了。” 身后红光闪动,玄后重新披上一身红袍,这次她不再遮挡住脸了。 她脸色阴沉不快,身影一糊移动到方笑刚正面近距离盯着他。 而方笑刚这时又生气起来,恍惚中对着她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后面战事组的姑娘看出来了他的动作意图,又惊又怒。 雪莉震惊中连忙要去抓他扇出巴掌的手腕。 方笑刚的反应大大出乎玄后的意料,原本可以计算全球局势、发展和金融的她怎么也算不出来这些举动背后的因果关系。 玄后当然看到了这一巴掌,吃惊之余她忙于计算这是为什么,怎么就有人舍得对这样的脸打下来。 “啪”地一声响,不强也不弱,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卞凯又惊又怒,突然不受控制想去揍这个不知好歹的对手。 雪莉张着嘴巴也说不出话来。 玄后的计算被打断,情绪也突然失控了,一把拎起方笑刚胸前的白袍,抓着他飞离地面。 她一手把他拎在眼前,两人在空中互相瞪着对方。两人都心里无名火起,玄后一冲动手上松开一点白袍,方笑刚的身体从白袍下面滑了下去,正对着那个5万米的深洞掉了下去。 雪莉匆忙跑过来,不顾一切跃向洞口,想要接住救下方笑刚。 “滚开!”玄后对雪莉喝道。 雪莉心里突然闪过一句话:燃烧自己整个生命,只为照亮爱人眼前一寸的黑暗。 她跳过洞口,跃在空中拦腰抱住方笑刚,他此时身上只穿了条短裤和戴了块手表。 一道红光从天上激射而下,方笑刚抬手去挡,光正好打在手表的表盘上。 激光势不可挡地击穿了手表、戴手表的手腕、他的右肩还有雪莉的脑袋。 雪莉的后背在洞口边缘磕了一下,然后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婉妗看了几眼小姑娘马上就要在宇宙的真空中死亡的身体,把注意力转移到这艘飞船上来。 她顺利呼出了控制台,但是发现操作系统和权限级别都让她无法去控制飞船的行动。 突然她感觉到身后出现巨大的原子熔炉波动,一回头,飞船机舱里出现了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中的少女。她像侠客一样蒙着脸面,只露出眼睛。她的眼睛闪烁着白光,看不到瞳孔和眼珠上的白色。 “大姐!好久不见!”婉妗惊喜地喊了一声。 黑衣少女并不作答,一把拽住飘浮在半空中的小女孩,另一手一扬,她的黑袍向后舒展开来,那是一条宽大的黑色披风,她身上还穿着另一件黑袍。 “大姐你……”婉妗伸出金色的手想对她说些什么。 黑衣少女抱起小女孩,快速弓起后背向后退去。那条披风所在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两人退进黑洞中消失不见。 黑洞的入口突然缩小一收,黑洞也没了踪迹。 婉妗呆了一下,立刻从进来的缺口冲出飞船,全速向地球飞去。 ————自由落体时间=(距离*2除以重力加速度)的平方根——— 方笑刚感觉抱住自己的双手逐渐松开了,他和雪莉两个人在黑暗中不停地往下掉。 “雪莉!雪莉!”他喊了两声,但硫化气体难闻的味道令人作呕,眼睛也熏得睁不开,他说不出话了。 抱着雪莉的脑袋一摸,上面又湿又腻,不知是什么液体流在她头发上。他猜测是自己左手腕流出来的血。 她混身软绵绵地,感觉不到有呼吸——不过这个环境也没法呼吸。 这个情况他还没掉到底就会失去知觉,最终的死亡应该也不会太痛苦。 突然有个柔软物体在下方撞了他一下,紧接着一大块布把他的身体包裹住,全身不再感觉到炎热了。 他想吸口气,但是空气还是没法呼吸,刚才撞了他一下的布里还有个活人,在黑暗中抱住了他的腰。 “谁啊?”方笑刚勉强问了一声,微微张开一点点眼睛。 果然有了亮光,面前有一个蒙面的女人,她的眼睛闪着白光,照亮了四周的环境。 一块巨大的黑布从下往上把他和雪莉兜住了,但从向上飞扬的布角来看,他们还在不断往下掉。怀里的雪莉头上全是血,好像还看到了一点白色的……是**吗?方笑刚不敢想。 自己刚才怎么会去打九天玄女一巴掌?方笑刚自己都迷糊了。 害了雪莉。 雪莉会怎么样?怎么没人来救……至少把她救上去。这个黑衣女人是谁?是来救我们的吗? 这个洞好像永远掉不到底,但是方笑刚已经憋不住气了,他肺里早已见了底,只是没法吸进这里的空气。 这时在他下面的蒙面女人腾出一只手拉下了她的黑面巾,露出形状完美的鼻子和嘴巴。 她出乎意料地突然亲了上来,直接就是张着嘴的舌吻。 她的嘴唇有力地顶开了方笑刚的嘴巴,然后新鲜空气从她的身体里吹了过来。原来她是用这个方法让方笑刚可以呼吸。 说错了,用嘴巴吸气不知道新不新鲜,但是肯定含氧量丰富,方笑刚在她嘴里喘了几大口气,感觉好受了许多。 方笑刚离开她的嘴,强忍着左手腕和右肩的剧痛,把雪莉的脑袋拉过来,指指雪莉的嘴巴。 神秘女人摇了摇头不肯张嘴。 方笑刚顾不得了,再凑到她嘴边。这时她配合地再张开嘴,他在她嘴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开她,去给雪莉人工呼吸。但是雪莉一点反应也没有,嘴巴也紧闭着顶不开。 雪莉头顶上流下来的血盖住了他们两人的嘴唇,方笑刚一下子眼泪流了下来。 “你……你救救她?”方笑刚只能求助于眼前的神秘女子,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顺便倒也让被这里的空气熏得受不了的眼睛好受了些。 “她死了。”神秘女子平静地说。 “不……婉妗……王母娘娘能救她。”方笑刚对她说。 神秘女子眼睛里的光突然消失了,但四周的光线并没有变成全暗,而是有一些微红的亮光从黑布的边缘透过来。 婉妗花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从遥远的太空飞回圣彼得堡的战事组基地。 她金色的身体猛然落地时,看到玄后正拉着卞凯的手,让他坐上宝座。 “找到主神了?”她惊愕地问。 玄后沉默了两秒,嗯了一声。 王母身上发出一串金属清脆的鸣响,从透明金人状态回到她的肉体,随后金光一阵流动,披上一件金黄色长袍。接着弯腰向卞凯行了个礼,这才看到地上扔着另一件白袍。 “那他们呢?”她感觉不到雪莉和方笑刚的位置。 卞凯站起来,指着那个洞口说:“掉下去很长时间了。” “雪莉也掉下去了?”她大吃一惊。 玄后皱眉低头不语。 “你怎么不救!”王母身体一模糊,原地消失不见。 “唉。”玄后也叹了一声:“救不了了。” 方笑刚听到一声巨响从下方传来,黑暗微红的洞中亮了一下,好像新疆人烤羊肉串时,有一滴油掉到烧红的木碳上时闪出来的那一下火花。 他们终于从快速的下降中停了下来,包着他们的黑布垂了下去,能看到下方不远处是红色的岩浆。 一个人形东西砸在这个岩浆上,已经被烧成焦碳,并且很快就会烧成灰烬。 四周的温度居然不是很热,黑衣人的披风在下方摆动,似乎在吸收空气中的热量。 方笑刚尽力抓住雪莉软绵绵的身体,但是不让他们两掉下去的,主要还是靠黑衣人的力量。 他们三个在这里停了几秒,黑衣人突然从方笑刚手里夺过雪莉的身体,反手一抬。 雪莉的身体被向上抛了上去。 黑衣人的披风在下方展开,又包裹了上来。她突然把他抱在怀里。 方笑刚感觉四周一暗,再没有一点光线,同时整个人又向下猛地一沉,脑袋里天旋地转。 王母在这个深洞中极速下降,从刚才洞外空气中的气息判断,两个人掉下去的时间并不长。 如果能赶在他们跌进熔岩之前抓住他们的身体……至少她想把雪莉救回来,她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 五万米的距离对她来说只需要弹指一挥,当她到达深洞的洞底——地球地幔里的岩浆——前的最后一点距离时,正赶上雪莉跌落进去的最后小半秒。 雪莉的身体被她拉住,王母的双脚踩进了熔岩,踏碎了一小块已经被高温碳化的人类残骸。 方笑刚死了?婉妗看了一眼脚下,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怎地这一瞬间她想起了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杨丹。 容不得多想,她金光涌起,包住雪莉的身体,向洞口返回。 还没飞到洞口,她的心里一沉,怀里姑娘的伤势非常清楚。脑组织破坏,脑干破坏,呼吸心跳停止,她已然死了。 七十八女娲与天帝 雪莉的尸体躺在大厅里光滑的黑耀石地面上,皮肤已经苍白了许多。被高温烤干的血结成黑褐色的痂,粘在她的头发、衣服和脸上。她表情平和,看不出有痛苦。 王母站在那儿向玄后传音发出密语:“你怎么下得了手的?” 玄后对已经坐上宝座的卞凯弯了弯腰说:“陛下,请稍候。” 卞凯理解地点点头,远远地看向一头是血的雪莉,表情也非常痛惜。 玄后身影一糊来到王母身边,低头看向雪莉。 “王姐,我的错。”她传音说。 “她是你亲自选来的,你忘了?” “我的错,王姐。” “你告诉我,是不是嫉妒心在作怪?”婉妗扭头看向玄后。 玄后无语,抬手捂着眼睛揉了揉额头,垂头不语。 “就算方笑刚不是陛下,你干嘛要把她搭上?” “姓方的死了没?”玄后和婉妗对视。 “烧成渣了。” 玄后沉默了一下,蹲到雪莉身边摸了摸她的脸,血和皮肤还是热的。“王姐你能量还够的话,把她作为普通人救回来吧,我欠她的。” “唉。”婉妗叹了口气,这一声不再是传音。 她坐到地上,金光团涌起,将雪莉的尸体包裹进去。 ————借助月亮光华,可以穿梭时空。-月光宝盒铭文————— 方笑刚摔到一个软而带弹性的东西上,感觉像是床垫。四周还是暗不见光,但空气中出现了化妆品的香味。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啪”地一声灯亮了,他这才看清楚了周围……他还真的掉在一个装修新潮的房间里的双人床上。 一身黑衣的女人就飘浮在他的正上方看着他,她重新蒙上了脸,眼睛不再发出白光了。 “老公,你在干嘛?”一个嗲声嗲气的女声突然说话,床上的被子里居然还有女人在睡觉,显然被这动静吵醒了。 这女人散乱的头发染成亚麻色,揉着眼睛从被子里抬起头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只穿了条裤衩,身上带血的中年男人方笑刚。 她一下子就吓清醒了,一抬头又看到了浮在空中的黑衣蒙面人,从床边吓得滚了下去。 “老公,老公,老公你人呢?”她先是喊了两声,很快发现床上除了这两个不速之客之外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闭嘴。”黑衣人对地上的女人平静地说了一声。 方笑刚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左腕上的伤口被缠上了一条黑色的带子,右肩上也被黑色的布包住了伤口,血不再流出来了,但是钻心的痛。 “这是哪里?雪莉在哪?”他问。 难道雪莉掉进岩浆了? 黑衣人没有回答,飘落到床上,转头看向另一个角落。方笑刚和地上的女人这才都看到边上的沙发上有一个小女孩躺在那里。小女孩蜷缩着身体,双拳紧握,在痛苦地发抖。 方笑刚几乎要认不出这个小女孩,她嘴唇青紫,全身看得见的皮肤也没什么血色,但是衣服眼熟,让他回忆起在卢森堡的城堡里见过她一面。 “你们是什么人呐,我老公人呢?”地上的女人脸色难看地问,她穿了件丝绸睡衣和短裤,左小腿上有彩色纹身,二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长相都还算上乘。 黑衣人右手向她一挥,这个女人就身子一软趴到地上不动了。 她另一只手向沙发一挥,身后的黑披风突然拉长飞去了沙发,一卷一带,就把小姑娘从沙发上卷了过来。 小姑娘躺在方笑刚和黑衣人的中间,仰面朝天继续在那儿发抖。 方笑刚忍不住一把抓住黑衣人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焦急地问:“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雪莉怎么样了?” 黑衣人依然看着他不说话。 “就是刚才你见过的女孩。”方笑刚想起刚才见到的最后场景,心酸的情绪又上来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眼眶外面冒。 “我……我想,……”黑衣人终于开口了,她说话有些不利索的样子:“你说的……婉妗……会救她……也许。” “哈,是吗?哈……那就好。”方笑刚喘着气,好像放心了不少。 他的眼泪已经掉下来几滴,落在Eva的脸上,正巧滴在她眼睛里。 Eva的眼皮开始跳动,终于无力地睁开了。 “哎哟,要死了……SS……你非要……最后一秒……才出现是不是?”她虚弱地说,看了看黑衣人,又看了看方笑刚,继续说道:“有惊无险,总算全都被我算中了……HH你终究还是差得太远。” “你究竟是什么人?”方笑刚问面前躺床上的小姑娘。 “还没猜到吗?你是不是傻……算了,看在是你创造了我的份上。我就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人……机交互里的机啊。” “你是鸡?” “我是AI!咳……咳……”小姑娘气得咳嗽起来,血从她的嘴角呛了出来。她擦了擦嘴角,吃力地坐了起来。 黑衣人看了看Eva脸上的血,还有方笑刚被简单包扎过的伤口,说道:“我不会……治病,你们……要去……要去……” “我们要去医院对吧?好了,你几百年说不了几句人话,想不起来就别说了,我能明白你的意思。”Eva忍不住打断她。 “她是谁?”方笑刚好奇起来。 “她啊?”Eva笑了笑,又咳了两声,然后说:“她可是最强的,最接近主神战力的神。嗯,她的名字呢,在苏美尔人嘴里,是伊南娜(Inanna),旧约圣经里叫米迦勒(Micheal),希腊人叫她雅典娜,印度人叫她杜尔迦,中国人叫她女娲。” “你就是女娲?补天那个?”方笑刚一时间都忘了痛,看着黑衣蒙面女的眼睛。 “哎呀,你别细究。”Eva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话嘛,有的文明记录了一部分,文明之间交替,翻译时又出错了一部分,流传的时候再漏掉一部分,还乱添了一部分,早就没什么意义了。不过你想想看,是不是他们的发音倒还挺像的?” 方笑刚一琢磨,还真是挺像的。 女娲取下头上的全部黑布,一头银丝散落下来。她和玄后、婉妗不同,又是另一种风格的美,古典的清秀和不讨好人类的冷傲混在一起,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又透着那种可以放心去信任的忠诚。 她向方笑刚点头行礼,然后身后的披风扬了起来。 “再见。”她说。 披风再次化成一个黑洞…… “哎!等等,等等。”Eva又咳了起来,急忙叫住女娲。 “我已经……不能再……帮……”她有些不解地望向Eva,身后的黑洞旋转着,里面是一片纯黑的虚无。 “我刚才那么卖力地拍你马屁,你再多帮我们一点嘛,我们这样子怎么自己去医院。”Eva愁眉苦脸的。 “她可以帮你们。”女娲指向地上那个女人。 “我们去说太费事了,再说你把她老公弄死了,被她知道怎么可能帮我们。”Eva哭笑不得。 黑洞消失了,变回了一块黑布,一下子又把女娲的头发和脸包裹了起来。 她突然消失了半秒,再出现时,已经把地上的女人揪回床上横在了他们三个中间。 这个女人醒得很突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就张嘴要叫,被女娲一把抓住喉咙卡住了。 “你是不是……姓杜?”女娲问她。 她看着三个人的脸惊恐地点头。 “去……叫你爷爷来。”女娲松开了手。 她瞪大了眼睛,愣了两秒说:“我爷爷早就死了。” “那……叫你爸爸来。” “现在?”她一手摸着自己喉咙,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瞥了一眼方笑刚,把自己睡衣的下摆往下拉了拉,遮住内裤。 女娲手往后面一伸,床头柜上一包烟和打火机突然掉到了墙角,而那里的一只苹果手机被吸到了她手里。 女娲把手机递给这个姓杜的女人。 女人涂着粉色指甲的手划开屏幕,指纹解了锁,惊疑不定地拔出了电话。 方笑刚忍着身上的疼痛等待电话接通,Eva也轻轻揉着她惨白的小腿,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阿爸。”电话通了。 “现在才几点?什么事?”对方被吵醒不痛快的声音。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啥?” “你现在来一下。” “咋勒?吵架了?” “不是,有人找你。” “找我?谁啊?” “不晓得。”女人为难地看了看女娲,不知怎么回复。 “直说。”女娲说。 “阿爸,房间里突然来了几个人,我不认得。刚才说要找爷爷,然后我说爷爷不在咯,就说找你。” “啊?什么样的人?” “一个男人,一个小女孩儿,还有一个女人,穿滴黑衣服,好像……会飞,还有特异功能。”杜小姐看其他人并不阻止她,就把事情说得越来越具体。她们的方言和普通话很像,不难听懂。 “娃娃你不是睡迷糊了吧?” 她看向女娲,这时女娲的双眼又亮起白光。 “真……真滴,她……她眼睛还会发光,正看着我勒。”杜小姐连忙对着电话里喊。 “我……,等一下,你好好伺候她!我马上到!”她爸睡意全无,激动地挂了电话。 “他来要多久?”Eva问。 “就在镇上,路上只要几分钟。”杜小姐说。 女娲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 杜小姐问她:“你是外星人吗?” “不是。”女娲一闪,去沙发上坐下来了。 杜小姐看看Eva和方笑刚,战战兢兢下了床,去凳子上拿了条裤子穿上。 “有没有水喝?我口渴了。”Eva对她说。 房间里有个热水瓶,她去拿了起来,热水瓶上还贴着双喜的红纸。 “我去找找杯子。”她小心翼翼地对女娲说。 女娲闭着眼睛坐在那儿,点了点头。 “帮我刚哥也倒一杯,谢谢。”Eva对她挤了点笑容出来。 她走出房门。 方笑刚轻声问Eva:“她老公呢?” “为了骗过王母和玄女,给你做替身用掉了。”Eva笑着轻轻回答他。 “这是哪里?”方笑刚问。 Eva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一圈光环闪了一下:“河北邯郸,涉县索堡镇。” 杜小姐鼓足勇气才又走回房间里,给三人倒茶。 这时楼下有了响动,杜小姐的父亲赶来了,到房门外喊了一声:“娃儿,你在不?” “我在。”她回了声跑去门边。 一个五十左右的胖男人披了件羽绒服小心地推门进来,羽绒服里不太整齐地穿着西装和白衬衫。 杜小姐带他过来,指了指沙发上一身黑衣只露出眼睛的女娲。 女娲忽地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一闪而逝,她飘上半空,黑披风展开,一头银色头发向后四散飞扬,冰冷绝美的脸再次露了出来。 空气中热浪开始翻滚,无形的压迫感刺激着杜家父女的神经。 胖男人连忙跪倒,嘴里念着:“娲皇娘娘降临,有失远迎。大慈大悲的娲皇娘娘……你还站着干什么?”他一把扯着女儿也跪下来。 男人磕了三个响头,杜小姐也跟着照做。 “我……请你们……做件事。”女娲嘴唇未动,空气的震动传出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从天外传过来的那种感觉。 “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杜家三生有幸,祖宗保佑,娲皇娘娘有什么需要我们代劳的,一定赴汤蹈火……” 女娲打断他的碎碎念:“床……上的人,是天帝转世。你帮助他……功德无量,子孙萌福。” “明白。小人一定全力以赴,万死不辞。”他伏地不起,杜小姐不知所措地看了方笑刚一眼,也跟着伏在地上。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切记,切记。” “万万不敢,万万不敢。”他又开始磕头。 Eva忍不住卟哧一笑,凑到方笑刚耳边说:“她这套说辞,倒说得很溜,一点都没忘记。” 房间里白光大盛,忽然一收,杜家父女抬头再看时,女娲已经消失不见了。 “啊呀,女娲娘娘显灵,女娲娘娘显灵。”男人还在激动不已。 “阿爸,天帝还在呢。”杜小姐连忙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他颤颤巍巍由女儿扶着站起来,恭恭敬敬走到床边,对方笑刚和Eva合什拜了拜,问:“不知天帝降临,有什么我们可以效劳的吗?” 七十九杜家父女 方笑刚不知道说什么。Eva喘了几口气,替他回答说:“天帝为拯救苍生,下凡体会人间疾苦,现在受了血光之灾,等天亮了要去医院治疗一下。” “哦,原来如此。这没问题,包在我们杜家人身上。”杜家大叔连忙点头答应。 方笑刚听了突然很想笑,只能用痛苦的表情掩饰一下。 “那个……”杜小姐忍不住问:“不知天帝是否知道在下夫君现在何处?”可能是受了Eva的影响,也可能是古装剧看多了,她开始说这种现代文言文。 “噢,这位小姐,”知道方笑刚答不了这个问题,Eva继续替他回答:“你丈夫有仙缘,女娲娘娘送他去仙山修练仙法了。” “啊?什妈?他有仙缘?什么时候走的?他就这么走了?”杜小姐从吃惊到发火的转变过程速度很快。 “阿爸,你说这算什么?”她一把抓住老爹的手臂着急起来。 她爸也忙说道:“那是我家上门女婿,并非我们杜家的人。娲皇娘娘走得匆忙,能不能请她回来,我们和她秉明其中原委。”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这你们就不要再纠结了,等他学成回来,自然有你们好处。”Eva边喘着气边说。 “那我怎么办?他什么时候回来?”杜小姐皱眉问Eva。 Eva咳了几声,嘴角又开始流血了。 方笑刚开口说:“这当然要看他慧根了。” “没事没事,小敏,天亮还有一会,我们去准备准备,让天帝在这里休息。”大叔看女儿神仙面前也控制不住情绪,连忙拉着她出房门。 他们走后,Eva才有时间喝点茶水,方笑刚也喝了几口。他看到Eva手上的玻璃杯里,嘴里的血像雾一样在水里荡开。 “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方笑刚问她。 “一言难尽,”她看了看方笑刚左手腕上的黑绑带说:“你这只手的筋要马上去医院接起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五十五个小时,你身体里的原子熔炉就要弹出身体了。” 他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那块价值不菲手表已经不知所踪,手指大半不能活动。 天还没亮,方笑刚困意袭来。女娲走后,房间里的温度在逐步下降,他们一起钻进还带着杜小姐余温的被窝睡一会。 “她老公是不是死了?你骗他们的?”他轻声问Eva。 “告诉他们真相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睡吧,天马上就要亮了。” “现在几点了?” “四点了,这里比圣彼得堡快五小时。” “哦,不知道雪莉现在怎么样了。”他闭上眼睛。 Eva钻到他身边,紧贴着,时不时还会喘几口气,咳一下。 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儿子同龄的小姑娘长相可爱,方笑刚多少对她产生了一些父爱的感觉。 ————————E=mc2 ——Albert.Einstein———————卞凯明显感觉到,金光散去之后的王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雪莉有了呼吸的迹象,但还是昏迷不醒。她穿着薄黄的长衫躺在地上,看起来只不过是睡着了。 婉妗凝重地低头看着她,传音给玄后:“我给她重做了脑干和小脑,但大脑组织已经烧毁了20%,严重影响的也至少有35%。她只有一小半记忆能保存下来,神格肯定保不住了。” “行吧。”玄后叹了口气,说:“王姐,我们正事要紧。” 她们离开雪莉,拖着金红两色的拖地长裙,向卞凯走去。 玄后头也不回地扬了扬手,地下室那扇银色的门消失了,Cindy和Alexia走进大厅。 她们震惊于大厅里巨大的变化、玄后真面目惊人的容貌,还有莫名倒在地上的雪莉。 婉妗走到宝座下几步处停住,与卞凯对视。 玄后则走上宝座,双手拉着卞凯的右手让他站起来,微微颔首说:“陛下,您就是被我们唤醒的,隐生于人类之中的首领。我们其实并不是人类,从古近纪始新世早期,也就是大约五千万年以前,我们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到达了远高于人类的文明程度。我们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文明出现,完成我们的使命。这次我们主动来找您,也有充足的理由,请不要因为过程中的不愉快而怪罪我们。” 玄后转身扫视台下,除了王母外,其他姑娘们纷纷单膝跪地,低头齐声念道:“参见陛下。” 以卞凯的聪明,听到这些话,看到这一地下跪的少女,一时也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Cindy在下跪的人中第一个抬起头看向卞凯,他们的目光相遇时有一些复杂难明的交流。 这种交流立刻被玄后打断了。 “Cindy,这段时间陛下的生活起居由我和王母照顾,有需要时再通知你。”玄后一开口,Cindy就低下头。 玄后转向卞凯说:“陛下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取回原子熔炉,开始启动觉醒。” “哦,我说感觉不太对呢,原来还有什么变身过程。”卞凯自嘲地笑了笑。 玄后和王母突然同时感应到有变,一起看向王座前的空地。 一个圆形黑洞瞬间出现,女娲从黑洞中一闪而出,接着她身后拉出一条黑披风,黑洞也随之消失。 女娲依然束发蒙面,只露双眼,眼里白芒闪动。 “大姐!”玄后和王母同时喊了声。 女娲先转身看了一圈跪地的姑娘们,对地上的雪莉略微多看了一眼,回头对玄后和王母用没人能听得懂的语言说道:“你们这些年做了什么?这些女孩是怎么回事?这个座位上的又是谁?” “大姐,现在人类不成熟的文明形式正在破坏我们的星球。可以考虑结束我们的计划了,这些都是为了顺利完成宇斯觉醒程序准备的,座位上的男孩应该就是宇斯转生人。”玄后用同样的语种回答。 “大姐,你在那台飞船上带走的小姑娘是什么人?”王母问。 玄后吃惊地看向王母:“什么飞船,什么小姑娘?” 王母示意听女娲回答。 女娲想了想,回答道:“AI以宇斯保护程序的需要为由要求我完成几件事情,并且不对你们解释原因。” “果然是AI。”玄后美目一瞪,对女娲说:“你怎么还能听AI的话,我们受的苦还不够么?” “我们现在执行的整个计划是宇斯陛下制定的,当时也听取了你的意见。”女娲说。 “对,但是现在情况变化了,我们这次唤醒程序启动的原因与以往都是不同的,现在的宇斯一定会有所变通的。”玄后微微摇头,又回头看向卞凯。 卞凯看着下面神仙开会,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女娲也看了一眼卞凯,对玄后说:“HH,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能算准的。” 玄后一惊,连忙问道:“大姐,AI告诉了你什么?” 女娲摇头说:“我只执行任务,别的不用问我。”说完她原地猛地起飞,从顶上的破洞消失不见。 留下婉妗与玄后面面相觑。 ——————————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 方笑刚穿上了这里男主人的棉衣服,和Eva坐在哈佛H6的后排开出了杜家的院子。 开车的少妇叫杜敏,刚结婚还没孩子,她爸老杜坐在副驾上。车是女婿买的新车,平时也是女婿开,现在失踪了,只能由杜敏来。 Eva睡了四个小时后把方笑刚叫醒,老杜这时也刚准备好去医院看病的钱。 天已大亮,老杜很兴奋,杜敏则有些恍惚。他们先去镇上吃了早餐,每人一大碗抿阶(类似米粉汤)配肉饼,然后就从213省道往涉县赶。 索堡镇就建在娲皇宫脚下,这是建于公元550年左右的中国最古老的女娲庙。老远就能看到女娲像,而主宫殿则建在中皇山的石壁上。 石壁内有石刻,成像时间更早,据记载可能为2160年前的汉文帝时期。 娲皇宫是传统祭祖的地方之一,现在索堡镇留下的女娲文化、赛戏,都与祭祀有关。 老杜介绍自己叫杜存良,神神秘秘地说他们世世代代有一个绝秘的工作,就是等女娲召唤,为女娲做事。这个身份只有上一代临终前才能传给下一代知道,但是因为女儿亲眼见到了,所以也不用保密了。他还说祖上每次给女娲干了点什么事,无论大小,都能得到莫大的好处,升官发财,社会阶级提升等等。 方笑刚听着好像是在暗示他们什么。 Eva也突然睁开眼睛,冷冷地说:“女娲上次找你们杜家,是394年以前的天启六年,明熹宗朱由校当皇帝的时候。事情办完之后治好了你家三口人的病,给了一百两金子。这些事情我们都很清楚,你们要是心诚,我们就多给一些,要是有贪念,小心反而招来灾祸。” “不……不……不是的,误会了。”老杜连忙说:“我们的心一直诚得很,就是我这宝贝女儿。她不太相信老人传下来的事情,我是说给她听的。” 方笑刚有些来了兴趣,问Eva:“天启六年,女娲找他们办了什么事情?” Eva咳了两声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天启大爆炸听说过吗?” 方笑刚摇摇头。 Eva虚弱地闭上眼睛说:“以后再说吧。” 车子过了涉县就上了高速,一路直奔100公里外的邯郸市中心医院。杜敏开车比较慢,原本一个多小时的路开了两个多小时。 停好车进了候诊大厅,老杜要去挂号。 “急诊手外科,立刻安排给他手术。”Eva交待杜存良。 “好,那么小仙姑你呢?”他问。 “我这几天死不了,不用挂号了。”她手一挥示意他快去。 老杜一走,Eva立刻对站在边上陪他们的杜敏说:“手机给我。” 杜敏恭敬地递上。 Eva拍着自己的胸咳了点血出来,涂在手机壳背面。杜敏在边上看得直皱眉,嫌弃又不敢说什么。 Eva瞟了她一眼,说:“嫌弃的话,这只手机就卖给我。来了几条短信,你看一下写了什么。”她把手机扔还给她。 杜敏接过来一看,她绑定微信和支付宝的两张银行卡各到帐了一百万人民币。她一瞬间就激动起来,两眼放光,好像这才相信他们不是江湖骗子。 “我们没时间在这里干等,现在就去放射科拍片子,然后直接去找他们手外科的苗主任联系开刀的事。”Eva毫不客气地指挥着她:“还有,你现在点几杯饮料,热可可巧克力的。” “好,好的。”杜敏立即麻利地行动起来。 放射科的不锈钢大门外有不少人在等候,手上都拿着病历卡和就诊卡医保卡。方笑刚这边啥也没有。 Eva在医生出来叫患者进门时挤了进去。 “这谁家小孩?”戴眼镜的青年男医生眉毛一挑,冲门外喊。 “马院长家的,你是不是前年进来的小胡?”Eva比他还凶,好像不懂事的是他。 医生一愣,尴尬了一下陪着笑脸弯腰对Eva说:“你是院长家什么人呀?这里是X光室,你呆在这里要生病的。” Eva凑到他耳朵边说:“马伯伯叫我偷偷来给这个男人先拍个片子。他是这个女人的姐夫,这个女人我看见早上从马伯伯卧室出来的。” 医生想了一会才模模糊糊懂了,有些不相信地问:“那怎么会叫你来做这个事?” “不叫我难道叫自己老婆孩子来?我比较懂事。你先把他们叫进来把片子拍了,马上还要安排手术。” 医生看她老成的样子,信了一大半,把方笑刚和杜敏叫了进来,对门外等候的人喊了句:“你们等我叫号。”就把X光室的大铁门关上了。 方笑刚站那儿拍手腕的X光片的时候,Eva让杜敏把带来看病用的现金掏了五百出来,等片子拍好,她直接进里间塞给了医生。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院长和你心里记得就好,再去提就没意思了,对吧?” “哎,不用不用,这么点事情不算什么。” “一码归一码,你不收院长反而不放心,你说对不对?” 医生一听这话,推辞的手一下僵硬了。Eva直接把钱塞进他白大褂的口袋里,拿了片子跑了出去。 八十买来的手术 要说现在的医疗行业有些地方有待改进,那已经是相当相当地客气的说法了。要说这里面丑陋的人和事,扭曲的利益关系,畸形的发展模式罄竹难书,可能还更贴近真实情况一些。 但至少有一点,中国的手外科、显微手外科,倒还真处在世界领先的位置。可能是从小拿筷子的手,精细动作有先天的优势吧,做这种手术比较擅长一些。 玄后的高能光束击穿方笑刚的手腕时,他左手腕处的肌健和韧带被烧毁受损,这就是Eva说的筋断了。此外挠骨、舟状骨、月状骨等几块大大小小的骨头也被打出了缺口,动脉静脉和神经束也受巨大影响,这些倒不是最重要的问题。至于原因嘛,读者很快就会知晓。 这边手外科的苗主任虽然在国内手外科大夫排不上号,好在动手能力不差,毕竟是一方医院的主刀,临床经验丰富。 最让他惊奇的是病人随行的小姑娘,单凭一张X光影像,就把病情描述得清清楚楚。不止创面分析,具体到哪条韧带要缝,缝几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好像他这个主任只要按她的意见操作一下就行了。最可怕的是所有专业术语她都没有用错的,绝不是一些自以为是的患者百度一下就来瞎掰扯。把复旦华山医院、北京积水谭的主任医师找来会诊,说不定也是说一样的话。不对,他们仅凭一张片子也没法如此精确判断。 “小姑娘,你是干什么的?”苗主任愣愣地问。 Eva也不回答,看看左右无人,叫杜敏把包里所有的现金都掏出来递给医生。 “主任,你听我说,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第二不缺的就是权,唯一在乎的就是时间。你也知道这种手术越快做越好,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小时了,请您立刻安排手术。其他都好说。”Eva认真地说。 主任接也不是,不接又有点舍不得,看着这一塑料袋百元大钞一时竟无所适从。 “嫌少的话,十倍二十倍一百倍我们给。您是医德高尚,不过家里孩子也要用钱,亲戚之间也好个面子,不要有顾虑,这些在我们家不算钱。” 杜存良听小仙姑拿他们家的钱夸下海口,心里有些打九九,真要他回去再取钱,别说十倍,三倍都够呛。 女儿杜敏发现了父亲的神色,拿胳膊顶了顶他,把手机里两个有长长的0排列的到帐短消息给他看…… 苗主任当机立断,一把拿下塑料袋里的钱,站起来一边说:“好,我立刻安排手术。”一边迅速把钱放进上班带来的皮包。 Eva长舒了口气,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咳了几声。 “小姑娘,你脸色不对啊,不会有内出血吧?”苗主任凭专业经验判断道。 “是有点撑不住,给我也安排输点血吧,我是B型。杜小姐,拿身份证去取三五十万现金出来放包里备着,咱们不能亏待了主任。”Eva吩咐着。 ————————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滴距离——————— 冬天的圣彼得堡昼短夜长,太阳近十点才会从拉多加湖对面升起,而下午不到四点就会消失在波罗的海的尽头,白天的长度有时甚至不足六个小时。 战事组基地那座城堡般的建筑刚被晨光照亮,内部院子的中心就有红白色的物体冉冉升起,并且不断向上加快速度。 下了大半夜的小雪已经停了,天上还有大片灰白的云。卞凯头上罩着个像玻璃鱼缸一样的透明面罩,身上穿着那件白袍,由玄后抱着飞向云层。 朝阳的颜色由红转向金色,越来越亮,他们也穿过了云层持续不断上升。当看到地平线不再是直线,而是能清楚看出球形的弧度时,金色的太阳也变成了白色光球,让人无法直视。 玄后在卞凯身后搂着他的掖下,两人在一万多米高的平流层停止了上升。云层被远抛在脚下,天空一片清朗。 卞凯的玻璃面罩里温度、气压和氧含量始终与地面无异,呼出的水气也不会冷凝在面罩内侧。他开始睁大双眼盯着太阳,与刺眼的强光正面对抗。 十几秒后他就觉得难受,眼皮抽搐,要很努力才能不闭上。晶状体对焦的点开始不受控制地逃开最亮的那个地方,视网膜上出现了不该有的光斑。 “坚持一下,不用担心眼睛受伤。”玄后提醒他。 卞凯咬紧牙关努力坚持,一分多钟之后眼睛感觉特别干涩,非常想眨眼,强撑一段时间之后,泪腺开始分泌水份湿润角膜。等到两分多钟之后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和瞎了一样。他拼着眼睛不要了继续盯下去,用脸上的皮肤感受光照来的方向。 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漫长,他开始胡思乱想,脑海里各种画面闪过,Cindy和她的项链,玄后如玉的相貌和身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还有方笑刚的脸也莫名地被他想起…… 身边微风一动,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随之响起,是婉妗来了: “玄妹,已经八分二十秒了。” “再坚持一下,安全起见,撑满九分钟吧。”玄后说。 卞凯这时倒无所谓了,反正再继续多久,他能看到的也是一片黑暗。 手术室的门框上面有一盏灯亮着,是绿色的“手术中”三个字。 门突然打开,一个腾举着手,一身绿色防护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护士。 杜敏和杜存良打量着这个医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苗主任。 医生看到墙角椅子上坐着的小姑娘,她身旁杜存良给她扶着点滴架,上面挂着几大包血袋正在输血。 医生举着手快步走近Eva,低声问:“病人右肩上的伤口怎么处理?”听声音才认出来,他就是苗主任。 “那个先不用管,左手腕上的伤先处理。”Eva轻声告诉他。 “哦,两个地方我斱看了,都是两厘米直径的贯穿伤,边缘有高温烧焦的痕迹……是枪伤吗?”苗主任有些担心地样子。 “枪伤创口哪是这样的?你别乱想。”Eva摇头坚定地说。 “哦,啧,就光是左手腕也不好处理,血管、骨头、神经簇都断了,有缺失,接不上……”雷主任皱着眉毛低头沉思着手术方案。 “是的,现在只做肌腱和韧带缝合。”Eva点点头,似乎知道他的难处。 “好,那……我血管给他凑凑接上,别的就只能让他后期康复时别怕痛苦了。” “主任。”Eva对他招招手,示意要说悄悄话。 主任凑过来,她在他耳边极轻声地说:“你儿子,建设银行的卡上,多了八十八万,你一会打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这回事。” 主任呆了一呆才理解了这话的意思,苦笑说:“可是这病人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啊。” “没事,就只要这么多。”Eva微微一笑,对他扬了扬下巴,意思是他可以回去继续手术了。 苗主任也不废话,对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小护士喊了声:“走,继续做手术。”就一起进去了。 等进了手术室,苗主任对护士说:“你先回去,我去上个厕所。”说着开始脱手上的手套。 他在厕所里拨出了儿子的手机号码…… ——————梦是潜意识欲望伪装的满足。—弗洛依德—————— 方笑刚和许多人一起被拦在一条长长的道路两侧。音乐声中,大家一起看到道路远处米老鼠、唐老鸭、路飞、大白、冰雪奇缘里的公主姐妹、杰克船长……许多卡通或电影人物一边表演一边走来。 迪士尼乐园?那我不会是自己来的吧?刚这么想,果然扭头就看到杨丹就站在身边高兴地看着演员们卖力的表演。 这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吗?于是他又看见了儿子方风语正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喂,看着儿子。”方笑刚拍了拍老婆的肩膀,一起转身离开人群,追着儿子而去。 方风语手上拿着迪士尼的游览地图,走走停停。夫妻俩终于跟上了孩子,方笑刚把儿子抱了起来。 好重!他感觉左手腕上一阵痛疼。 “让他下来自己走吧。”杨丹的手拍了拍他的背,微笑建议道。 方笑刚点点头,把儿子放下来,一家三口在乐园里游荡。和所有的迪士尼乐园一样,这里的中间有一座巨大的尖顶城堡,远远看到河对面的城堡前广场上有演员在跳舞。 他们也走到城堡前观看舞蹈表演。 领舞的姑娘只穿着短裤和吊带,舞姿热情而有力,好像街舞一样。仔细一看她的脸,竟然是Cindy。 她怎么在这里?方笑刚没敢喊她,看看身边,老婆孩子正看得津津有味。再往台上看,Cindy边上一起跳舞的有好多漂亮女孩,Sarah、Norma、Alexia等等,其他人也很眼熟,显然就是巴塞尔的内事组成员们。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雪莉呢? 方笑刚仔细看每一个舞台上的少女,似乎雪莉不在她们之间。直到他想起来看看城堡的上方,果然在高处《美女与野兽》接吻的露台上,看到了穿一身黑色花纹公主裙的雪莉缓步走出来。 身边的游客没什么人注意到雪莉,只有方笑刚仰视着她的身影,而她也毫无疑问在远远地注视着他。 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从未这样遥远过,但此时却实在不方便去喊她。 雪莉似乎平静地脸上,嘴唇在微动,看她的口型,几乎可以肯定她是在说:“救我,救救我。” 方笑刚一下就想翻过护栏,游过湖水,去城堡里,至少与她相见。 “爸爸,我要去玩那些项目。”儿子叫住了他指着远处。 他皱眉回头,那是一些建在空中的轨道,应该是那个两排人坐着摩托车一样的鬼东西在上面快速滑过的游乐项目。 “好,我们一起过去,这舞蹈有什么好看的,像艳舞似地。”杨丹对儿子说,同时拉着方笑刚要走。 他想要推辞留下来,回头看老婆嘴里说的艳舞,发现Cindy她们真的边跳边脱了几件衣服,她们中有的已经露点了。 “赶紧赶紧。”杨丹拉起他的左手就走。 左腕又被拉痛了。 “知道了,别拉,痛。”方笑刚挣开手腕,回头去看雪莉已经不在那儿了,露台上只剩下一个演野兽的演员,妆化得跟侠胆雄狮似地。 走去那个游乐项目,游客里外三层排得看不见入口。 “这也太多人了,我们先去玩别的吧。”方笑刚对儿子说。 “那玩什么?” “坐大船在水里飘的,能看见加勒比海盗杰克船长啥的。” “好吧。”儿子不反对。 一转眼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坐到了船里,原本好像是很多游客才开一次船的游乐项目,现在变成了就只能坐他们一家的小船。 小船在山洞的河里前进,边上有明显道具做的几个假人海盗和骷髅,像鬼屋一样吓唬几下人。然后小船终于驶出了山洞,外面出现了宽阔的海面。 海面上远处突然飞来一个身穿红袍的女孩,如玉一样漂亮的身体在红袍里若隐若现。她飞到不远处悬停在那里,长袍在空中飘舞,极美极美的眼睛闪动着智慧和深情的光,让人再难移开视线。 她默默注视了方笑刚一会,视线转移到了杨丹和他儿子身上,然后大摇其头,表情变得悲愤,身上忽然放出大量红光,整个人变成了粉红色透明结晶态的水晶,眼睛更是像激光笔一样射出刺眼的红线。 方笑刚感觉不妙,站起来护住妻儿,玄后指尖对他一点,激光暴射而来,打到他的右肩上。 小船边的海水里哗啦一声跃出一个小女孩,她直接抱上方笑刚一起冲进海水里。 四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稳定了下来。 再睁开眼,四周变成了星际空间一样的纯黑,几道平行的光谱线在上下左右勾勒出一块无法判断大小的空间。 “我认识这里,是四维空间造象?”方笑刚四下张望着问。 “是的。”小女孩正是Eva,她身上看不到潮湿的迹象。 “你是AI?” “是的。” “那我又是在做梦咯?” “呵呵,是的。”她点点头。 “AI为什么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上次来还是个发育后的美女。” “别急嘛,真是的。”Eva有点无语地回道:“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大有用处,而且很快会让你满意的。” “对了,我是不是要赶快增幅我身体里的原子熔炉才行?” “没错,但你先要唤醒一个女神才行。我就是来教你怎么做的。” “好,那你快说吧。” “首先,你要找到一个完整继承了单体身份DNA的女性人类,目前满足这一要求的,在女性中的比例大约是八十万分之一。” “这么少?” “是的,所以我说这个小姑娘的身体有用处么。” “就是说,她具有你说的什么什么DNA是吧?” “是的,光有了女性还不够,那只是一个载体,还需要你取出宇斯文明胶囊盒。” 八十一神的承诺 方笑刚在单人病房里醒来,右手上挂着点滴,右肩上被白色绷带重新包扎过了,左手腕上缠着绷带,没打石膏。 房间里中央空调送着暖气,被子里自己上半身除了绷带外没穿衣服了。病床对面的电视亮着,在放着河北台的节目。 杜敏坐在病床边,歪着头看电视,并不知道方笑刚已经醒了。因为太热,她在这里脱了外套,里面的V领羊毛衫开口挺大,能看到点东西,加上她化了妆,也称得上秀色可餐。 麻醉的药劲还没有完全过去,他只有脑袋恢复了知觉,有些口齿模糊地问道:“那个,过去多久了?” 杜小姐这才惊觉病人醒了,连忙应了声:“噢,现在下午六点,马上天黑……哦,已经天黑了。”她看了看窗外。 他无力地微微点头:“辛苦你了。” “嗨,应该的。你要不要吃点什么,这里啥都有。”杜小姐笑着站起来,去翻床头柜上买好的水果点心。头这么一弯,领口垂得更多了,里面的内容可以称得上饱满二字。 “Eva呢?”他问。 “我爸陪小仙姑出去了,应该是去买东西,我来电话问问。”杜小姐打了个电话给她爸,简单几句,得知马上就回来了,已经进医院了。 果然没多久,一老一少就回到了病房。 Eva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时尚得体,除了脸色还是不好之外,可爱漂亮一览无余,一看就是美人坯子。 老杜也是笑逐颜开,不知是不是又得到了什么好处。 “时间不够了吧?”方笑刚问Eva。 “还有四十一小时,你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出发。” “去哪儿?” “去修仙呀。”Eva似笑非笑。 杜敏和老杜听见之后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个失踪的老公和女婿。 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苗主任换回了白大褂过来巡视。 “感觉怎么样?”苗主任慈祥地问方笑刚。 “嗯,现在还没有知觉。”方笑刚照实说。 “刚做完是这样的,多喝点水,把麻醉剂代谢出来就知道效果了。”主任微笑地打量了一圈房间说:“这间病房是我帮你们特殊申请的,一般人住不进来,还满意吗?” “嗯,条件不错。”Eva回答了句,但表情看不出来有多满意。 “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已经和护士站打过招呼了,这里有任何问题二十四小时可以打我电话。”苗主任说完这句客客气气走了。 “钱到位了是不一样啊。”杜存良感叹了一声,以前他陪老伴到市里的医院来看病时,哪有这个态度。 “只要这次你们能帮上足够的忙,给你们的钱至少是他的十倍以上。”Eva对他说。 老杜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脸上止不住地笑着说:“是,我们一定努力。我们家世代为女娲……为仙家做事,请两位上仙放心。” Eva摇头微笑说:“你弄错了。仙的级别可比我们低。天帝大人的真身连女娲都比不了。” 这边老杜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杜敏小姐则忍不住多看了方笑刚几眼。 “去护士那儿拿个夜壶过来,一会天帝大人需要你侍奉一下。”Eva对她说。 “啊?这……,爸,你去拿一下吧。”她对老杜说。 Eva脸一沉说:“这种事怎么能让男人做,杜存良,你女儿是不是不愿意?” 老杜严厉地瞪了女儿一眼,杜敏赶紧低头出门去了。 他对Eva和方笑刚抱拳鞠躬作揖,低声说:“现在世界上好多年没人看见神仙了,自然不信的人越来越多,小女观念还没转变过来,两位大神不要怪罪。” 方笑刚看了Eva一眼,有些尴尬。 Eva对他眨了眨眼,偷偷怪笑了一下,然后一本身经地说:“神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你们家世代有福,别在你们这儿给断了,好好珍惜吧。” 老杜直起身子,认真地说:“是,以后我会好好和闺女说祖宗传下来的事,天帝大人有需要小女的地方尽管吩咐,那是她的福份。” “她能有多少福份?顶多让她接把神尿而已,你也不用多想。”Eva毫不客气地说。 “是是是,不敢多想,不敢多想。”老杜又把头低下去了。 ——————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帘忘了掀开—————— 卞凯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睁开眼睛,还是一片黑暗。 但那不是真正的黑色,就像歌词里唱的“眼前的黑不是黑”,那是一种虚无的感觉。就像一个正常人睁开一只眼睛,闭上一只眼睛时,闭上的那只眼睛带给你的视觉感受,就是虚无。 这对一直视力正常的人来说非常不习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眼睛现在是睁着还是闭上了。 玄后和王母告诉他不要紧张,放松心情,不久就会恢复,也许睡一觉就好。 现在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感觉上又回到了昨天下午持枪杀人之后和Cindy一起呆过的那个豪华的卧室。他猜想现在自己是坐在那张床上,这里的气味和声音让他产生这样的直觉判断。 门被人轻轻打开了,有人进来,卞凯知道,但还是坐那儿一动不动。 有人轻柔地搭上了自己的手背,卞凯心里一动,但是不愿意去问是谁,感觉这样的问题问出口很丢人。 来人似乎明白他的心意,主动开口说:“玄后允许我来看看你。”果然是Cindy的声音。 卞凯心里一暖,脸上露出微笑,抓住她的手拉向自己胸口。Cindy也乖乖地爬上床,抱着他,依偎在他怀里。 “Cindy,不知为什么,我最终被选中,心里没觉得有什么开心的感觉。”他说。 “嗯,我也是。”Cindy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在他胸前刮蹭。 “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们两位时,她们说的话?” “澳门酒店那次?” “嗯,她们说只知道规则,去找一个人,但不知道人是谁。” “我记得。你的意思是?” “她们会不会找错了?” “别这么想……想也没用。玄妈说过,历史上真正重要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也不是真的他们有多么重要,一切都是无数条件的推动。一切结果都是可以计算得到的,只要能掌握所有的变量。” “这听起来像是决定论,拉普拉斯信条的概念。”卞凯微笑着。 “嗯,玄妈是可以计算量子运动轨迹的,人类物理的测不准原理对她无效,所以你要相信神的力量。”Cindy似乎在安慰他。 “所以你是来给我打气的?” “我可没那么肤浅。”Cindy离开卞凯下了床。 他听到有包被打开的声音,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 “你把小提琴带来了?”卞凯脑海里出现了那个琴包的画面。 “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吧,想听什么?” 卞凯微笑着想了想,说:“那就婚礼进行曲吧。” Cindy也被逗笑了,把小提琴架起来,举起琴弓,突然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是门德尔松的还是瓦格纳的?” “瓦格纳的吧。”卞凯在床上睁着空洞的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 Cindy的笑容消失了,轻轻拉动琴弦,瓦格纳版悠扬的婚礼进行曲在房间里飘荡开来。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安,以现在的情况来说,门德尔松激昴而有斗志的婚礼进行曲更加充满希望,而瓦格纳的这一版则似乎有偏安一隅的逃避感在内。 难道卞凯对自己的身份在内心深处并无自信? 此时走廊对面的另一间同样豪华的卧室里,玄后伫立在床边沉思,床上躺着的正是昏睡许久的雪莉。 房门被打开,玄后身边微风一动,婉妗已经站在了她身边。 “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了,以你的性子,不会对她还有这么多关注才对。”婉妗看着玄后说。 “没有,我只是在重新计算,为什么方笑刚会对我有那个反应。”玄后平静地说。 “你也要算一算,你为什么会对她起杀念。”婉妗摇头不止,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只有人类女性在争宠时才会对同类痛下杀手?显然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受人类行为模式的影响已经很深了。” 玄后没有回答,又默默想了一会,摇头道:“可笑,难道我们会连灵魂都变成自己培养出来的低级生物?他们为了自己虚构出来的金融体系,可以连命都不要。” 婉妗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方笑刚真的死了吗?”玄后突然问道,终于抬头看向了王母。 “死了。那个洞底除了雪莉就是那个被烧成碳灰的男人。”婉妗不假思索地回道。 玄后点点头,说:“反正我们要切断和方笑刚的联系。” “不行,”王母立即提出反对意见,提醒道:“你别忘了我们对他有承诺,要照顾他的家人。” “好。”玄后点头同意。 杨丹今天难得化了点妆,因为下班后又要和那个小帅哥见面。 昨天看了房子,地上五层,地下三层,实在是太大了,难以估计重新装修要花多少钱。 好像不用她花钱,一切都由老公的公司负责,并且今天晚上就要和设计师谈装修了,这效率。 从厂车上下来,小帅哥依然已经等在这里了。他今天换了身红色西装,外面披了件大风衣,手拿一朵香水百合,引人注目到了极点。 “你也太隆重了吧?”杨丹笑着接过百合。 帅哥露齿一笑,请她上了昨天那辆车。 汽车开向近郊一家餐厅,路上帅哥介绍说:“公司本来想邀请凯莉赫本来做夫人新家的室内设计,后来再三考虑后另请了一位华人设计师来,我们现在去和她先聊一聊,顺便用个晚餐。” “哦,好的。”杨丹没有意见。 因为是与下班的车流方向相反,所以不算太堵。开了近半小时后,车子进了一个停车场。 餐厅门前有一个花园,大片的青草地还有一个篮球场,冬天的篮球场没人来打球,但边上的草地依然绿叶茵茵。 餐厅门口除了两个服务员,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那儿等着。老的那位白发苍苍,戴着眼镜、耳环、梳着整齐的云鬓,服装的花纹颜色让人看了特别舒服。年轻一些的女人可能也要比杨丹大些,过了四十了,一身厚呢料的职业西装,护着那位老太太。 帅哥带着杨丹过来,老太太向她微笑伸手。 帅哥介绍道:“杨夫人,这位是贝爱中女士,室内设计师,这位是贝女士的助手,林小姐。” “谢谢,谢谢。”杨丹拘谨地与她们一一握手:“这么冷的天,你们太隆重了。” 贝老太太微笑解释说:“职业习惯,杨小姐是甲方代表嘛。”她的中文音调有些怪异,显然并不是她的母语,但她的举止处处透着古典中式的优雅。 一行四人在一个小包厢里入座,帅哥司机取出了建筑平面图递过来,贝老太太让助手直接收起来,并不打开看。 肋手林小姐解释道:“贝老师是通过了解雇主和她的偏好决定设计基调的,所以具体的建筑空间我们回去再分析。” 贝太太把桌上的菜单转到杨丹面前,微笑说:“杨小姐先点菜吧,我和Kate林等了蛮久,也希望可以早点开吃。” 杨丹点头拿起菜单,从前到后认真翻阅,帅哥叫来了服务员。 贝爱中仔细观察她的每一个动作和细节,感受她的性格,对菜单上图案颜色的喜好等各种细节。 只是杨丹点菜速度很慢,不断地问服务员很多问题,十分钟过去了才点了两个菜。侥是同桌这几位修养耐心极好,也忍不住偷偷摇头皱眉。 助手Kate林忍不住暗示道:“杨小姐,我们没什么忌口的,请随便点。” “没关系。”贝老太太拦下助手说:“让杨小姐仔细考虑,这对我们的工作有帮助。让我明白这是一个对品质要求很高,细节把控很严的雇主。” 杨丹边继续看菜单边说:“不是,我只是想把菜点得尽可能合理,同时满足大家的口味。” “好吧,那我们就再饿一会。”帅哥无奈地摊了摊手。 八十二宇斯文明胶囊盒 天色似亮未亮的时候,Eva摇醒了方笑刚和杜敏。 杜敏是在方间里加床睡的,所谓的加床只是一张旧躺椅。杜老爷子则守在外面眯了一晚,父女俩都没有睡好。 Eva不管这些,催促他们立刻出发离开医院。 没办任何手续,他们分头离开病房。等查房的护士发现没人了的时候,他们已经开着来时的哈佛,离开了邯郸市区。 一路向西回涉县,他们看着天亮了起来,路灯熄灭,华北平原被抛在身后,车子开进太行山。 汽车开进涉县范围后,由Eva指路,没走高速,在山间小路上转悠,路越开越窄越偏僻,最终一道生锈的铁门拦在了尽头。 铁门边挂着一块破旧泛白的木制厂牌,上面写的已经模糊不清,只能认出铁矿两个字。 “你等一下,我们下车。”Eva对开车的杜敏说。 Eva和方笑刚下来后,又对她说:“你冲过去把门撞开。” “啊?”杜小姐大感意外,又不敢拒绝,看了看老爸。 “撞。怕啥,我在车里陪你。”杜存良毫不犹豫。 车子开动了,杜小姐始终没敢踩下去多少油门,以三十码左右的速度撞到了铁门上。她自己就条件反射地踩了刹车,铁门晃了晃没撞开,里面的铁链条“咣咣”一阵响。 杜敏紧张地看向铁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狗叫声也没有,这里可能是一座废弃的铁矿。 Eva摇了摇头,咳了两声,走过去说:“别舍不得车啊,如果车子撞坏了,我给你三倍的钱买新的。” “没有,不是的。”杜小姐尴尬地说。 老杜骂道:“倒回去,加大马力再撞啊。” 车子倒了回去,进气格栅和保险杠已经变形了。杜小姐加快了速度,冲过来。 要说有些事女人比男人胆大,车子在40码快到门前时,她眼睛一闭再踩了一脚油门。铁门妥妥的被撞开了,两个安全气囊也炸了,把父女俩吓得不轻,还好她没踩着油门不放松。 这下车头毁完了,灯也碎了,引擎盖也变形凸起,水箱不知有没有撞漏。 Eva哈哈大笑,挥手叫方笑刚跟上。 车子还能动,他们又回车里继续往前开了大半里路,到了山脚下一处平地。 平地上半人高的杂草丛生,几乎遮住了山脚下的矿洞入口,用来支撑的木架也已经泛白腐朽。这里能拆的东西已经拆走,洞外草丛深处还能看到一些铁轨的枕木,也快烂完了。 “行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Eva向杜家父女宣布。 “已经完成了?”老杜有些感觉突然。 “嗯,你们可以回去了。”Eva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是昨天傍晚去逛街时买的,她拿出来一阵操作,说:“你们的报酬一会就到账,这两天的事情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杜存良点头说:“两位大神放心。” 杜敏和方笑刚对视了一眼,也点头表示听从。 Eva不再废话,用手机照明,拉着方笑刚走进矿洞。 矿洞里黑不隆咚,深不见底,走了几百米之后,脚下开始出现没有拆除的铁轨。四下很安静,只有脚步声的回音。 方笑刚心里有些发毛。 “我们这是要去哪?”他问,声音在矿井里回响。 “就是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唤醒我而已。”Eva脚下不停。 总不能胆子还比不过小姑娘吧?他只能继续向山洞里前进,渐渐地感觉有些呼吸困难,Eva也开始喘起来,并且咳嗽不止。 “里面氧气不够了吧?”方笑刚担心地问。 “好吧,就到这里吧。”Eva用手机照了照四周洞顶上的木架子,说了声:“希望不会塌方。” 她找了个角落把手机灯光对着方笑刚放在地上,然后回来站到他面前说:“好,时间很紧了,我们要立刻开始,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 “没有这个如果。”方笑刚微笑打断她。 Eva顿了顿,说:“好吧,那我们先说下一件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指哪方面?” “就普通的,身材相貌,三围,等等。”Eva轻描淡写的说。 “你是指明星、歌星吗?” “也可以,有的话最好,我找一个模版,一会我植入宇斯文明胶囊之后,就按照模版复刻我的身体。” “让我想想……喜欢的明星……身材……那这样,我给你一个电影番号,你按那个来,怎么样?”方笑刚问。 “番号?AV**吗?”Eva呆了一呆,反应了过来。 “嗯嗯嗯,那个女人极品。我就馋那个。”他连连点头。 Eva左眉毛跳了跳,说:“也好,我还担心你叫我变成九天玄女HH的样子,她的身体结构无法复刻。” “啊呀,我给你番号,你去哪里找来看内容呢?”方笑刚兴奋中带着忧虑。 “这你放心,互联网上只要有,我都能调到资料。” “那就好,不愧是高水平文明的AI系统,佩服佩服,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找你下载电影?”方笑刚眼睛一亮,感觉以后优爱腾的会员费可以省了。 “老大,时间很紧了,你快点说啊。”Eva感慨道。 “好吧,SBAC086。” “SBAC086……”Eva的瞳孔里亮出一环光圈来。 四秒之后,她惊奇地说:“卧槽,有点东西。”然后点点头说:“好,技术上没问题。” “好,那我开始了。”方笑刚做了个类似太极拳起势的动作,两手向下张开,在胸前做了一个弧度。 他闭上眼睛,想象着地核的中心位置,有一个质量密度极大的简并态金属球。当这个球感应到他的存在和召唤,就会向他给出的预定位置移动,一路上冲开6371公里的地球半径,刚好落在他的手中。 现在他完全没有能量拿住这个球,所以要求第一个唤醒的女神要在金属球上来的瞬间与它确定身份,取出属于这个女神的宇斯文明胶囊,而这个球就是包含了全部七十五个胶囊的胶囊盒。 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和突然得很多,地下突然传来微弱震动的同时,“啪”地一声脆响,一个比篮球大一倍左右的圆球已经像被磁铁吸引一样来到了方笑刚的手掌上。 左手腕巨痛突然传来,他“咝”地倒吸一口凉气,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这个圆球通体明晃晃地,虽然只有手机微弱的光,它也显示出一种奇异的金属之美。它比水银还要亮,完全能清楚地在上面照出人影。只是它到达之后,立刻就要自由落体掉下去了。它上来的过程中,已经打通了一条从地核中心到方笑刚脚下的无底深洞。 矿井中的木架子发出受力的吱嘎声响,小块的矿石从顶上掉落。 Eva不知怎地双腿一软就跪坐在地,这时她双眼中的光突然大亮起来,飞快举起双手扶住金属球的两侧。 金属球在接触到Eva身体的同时,通体发光,这道光向它的上方集中,化成一个白色光球分离出来,弹出金属球的本体。 金属球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就像人原地向上扔了一个球一样,到达顶点之后就受万有引力的影响掉向地面而去。 方笑刚在这一瞬间身体本能地右手向前一挥一抓,把白色光球抓在手里。而那个金属球已经从来时的洞掉下去,消失不见。 Eva好像用尽了力气,软棉棉地摔倒在地。方笑刚一脚踩住她的背心,防止她从那个洞口掉下去。他也动弹不得了,左手好像筋又断了,右手上握着那个光球,脚上只要一松Eva就会掉下去,只能僵持在那里。 过了有一分钟,Eva才稍微缓过神来一点,她撑住了洞口的边缘。 方笑刚松开脚,她用力翻了个身,仰天躺在脏黑的地面上边喘边咳。 “咳……真危险。咳咳……小姑娘的身体共鸣太强烈了,还好你反应快。”血又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你没事吧?怎么一直咳血?”方笑刚忍着手腕上钻心的痛问。 Eva笑笑说:“我的肺泡咳……被真空下的气压差压爆了一大半,正常去医院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个问题。咳咳……不过没事,唤醒的时候可以修复,你手上的胶囊呢?让我看看。” 方笑刚把刚才抓住的球拿给她看,现在已经不发光了,通体透明,感觉不到有温度,既不觉得它凉,也不觉得它热。 “嗯,果然是E组,序列号是3。咱们的运气不错,现在你把它放到我嘴里吧。”Eva说。 方笑刚蹲下来,将球放向她嘴里,这时球开始发出金色的光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忘了件事。”Eva突然说。 “什么事?”方笑刚停下手。 “我忘了告诉你,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在意识层面上受我控制,但是当她觉醒后,就成了编号为E3的女神,我无权再控制她。但是她会因为前世的记忆而听你的命令,你再需要我帮助你的时候,你就让她交出身体的控制权,这样我们才能再见面。” 方笑刚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这个小女孩露出不舍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方笑刚,张开了嘴。 小球比乒乓球小不了多少,越接近Eva的嘴金光就越亮,他把小球放进去时还能看到她嘴里的血迹。 Eva的嘴一合拢,方笑刚就看到她在大口大口地咽口水,同时她眼睛里的光消失了,闭上了眼睛。 ————————————Who am I?————————————— Alexia趴在雪莉的床沿上睡了一会,没睡深,一会醒一会醒的。 这会又莫名醒了,她动了动手臂和脑袋,打算接着睡,瞟了一眼床上的雪莉,突然发现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雪莉!你醒啦?”Alexia惊喜地站了起来,睡意全无。 雪莉呆滞地移动目光,看到Alexia后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Alexia决定先去通知王母,她刚跑出走廊,就感觉左右两道微风吹过,转身一看,玄后王母已经走进雪莉房间。 “你去休息吧。”玄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门关上了。 雪莉对她们的到来也没有什么反应,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注意。 玄后和五母一左一右坐上床沿,三个人都默默地互相看。 “饿了吗?”玄后终于开了口。 雪莉眼睛一亮,有了反应。她咽了口唾沫,很快坐了起来。 “饿了。”她冲玄后点点头。 “别急,有好吃的。你看到我为什么不叫我一声?”玄后语气很柔和。 雪莉看着她,脑袋却有些僵硬和古怪地摇了摇,掀开被子要下床,问了一声:“吃的在哪里?” 王母一皱眉,脸上却是伤心的表情,开口道:“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带你去吃。” 雪莉好像吃了一惊,努力地想了一会,不确定地指着自己说:“雪莉……吗?” “怎么拼写?”玄后问。 雪莉看着玄后,手在自己脸上无意识地抓了几下,最后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走,想吃什么?”王母站了起来。 雪莉高兴地下床,有些害怕地绕过玄后坐的地方,向王母跑去。 玄后黯然低头,王母向雪莉伸出手,两人手拉手出门。 还是在那个有70寸电视的豪华餐厅,王母雪莉和玄后三个人一起用餐。 玄后和王母像陪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她大吃大喝。王母用餐巾为她擦嘴,玄后则把她喜欢的菜端到近处,还为她盛汤。 “真的不认识我们了吗?”王母轻松地问她。 “我好像,认识你们。但想不起来了。”雪莉有些报歉地回答。 “没关系。”玄后说:“那不要紧的,你可以按自己的高兴生活。” “可是你们好像不高兴我想不起来你们是谁,还有我自己是谁我也想不起来了。”雪莉边吃一块香煎鳕鱼,一边说。 “我们没有不高兴。”玄后微笑对她说:“其实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我们也忘记了。” 雪莉看着她,好像不再害怕她了,边吃边在思考着什么。 “我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你有没有想去住的地方?”王母问。 雪莉停下吃东西,看着王母,犹豫着开口说:“三……三亚是什么地方?我想去那里。” 婉妗看向玄后。 玄后点点头说:“好的,没问题,还让你住你住过的房间。” 八十三E3降世 Eva在矿井深处的地面上一动不动躺了至少有两个小时。方笑刚非常焦虑,因为她的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了。唯一让人觉得她还活着的,是她的体温非但没有下降,还在不断升高。 为了省电,手机的手电功能被关闭了。这里没有信号,方笑刚在角落里坐下来,于一片漆黑的环境中默默等待。 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中,任何微弱的声音都会被放大,黑暗中确实有动物在移动的声音传来。 方笑刚的右手腕还在一阵阵的痛,不能动弹。感觉有异之后,他时不时拿手机仔细查看洞内各处,最后终于被找到了。那是一条大蛇,从洞里更深的地方钻了出来,移动到Eva附近的位置吐着信子。 似乎是方笑刚和Eva的热量把它从冬眠中吸引了过来。这条蛇虽然不小,但不足以吞下方笑刚,所以它对躺在地上的Eva产生了兴趣。但小姑娘身上反常的高温也让它不敢贸然接近,犹豫着是否发动攻击。 方笑刚也没办法处理现在这个情况,只能开着手机的灯时刻关注着情况的变化。哪怕他认为女神的唤醒过程不可能被一条蛇影响,也不敢不盯着这条蛇,万一爬到他这边来呢? 手机电量越来越低,电池电源显示马上就要从黄色变成红色时,Eva身上突然发出金色的光芒。 金光形成一个光团,有接近两米直径,像一个光球放在矿井里,把通道塞满了。矿洞里的一切都被照亮,金球内的情况无法观察到。 强光维持了有几分钟的时间,金光开始减弱,里面的物体可以隐约可见了。Eva突然长大了,变成方笑刚曾多次在夜晚独自观赏的岛国动作片,SBAC086里的女主角Yui Akane的身体,在金光中悬浮,并且缓缓旋转。 她低头垂目,好像在失重的空间睡着了,让人垂涎三尺的身体不断在360度展示着每一个细节。而透过这个光球去看,那条蛇早就逃跑了。 这具身体就这么原地旋转了有半小时,这能看不能摸对方笑刚来说也蛮煎熬的。 半小时后,她终于面朝着方笑刚突然停止转动,双眼一睁金芒万丈,一股能量波扩散而出,顺着矿坑通道向两端冲去,又震落了不少小石块。 她眼中的金光强烈而不刺眼,方笑刚心里一动,好像一种本能的召唤,让他忘记一切,向金光球走去。 他整个人走进了金光球里,无形的力量立刻将他托起,两个人面对面距离不断接近。 Yui Akane的身体动了,她挺胸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说:“老大,原子熔炉增幅,第一次,E组,可以开始了吗?” 声音柔糯,让人听了浑身酥软,哦,不对,是酥硬。是硬。 不知为什么方笑刚不习惯,听惯了这样的身体说“雅灭蝶”,“ki母鸡”和“依库”,突然换成中文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时间不多了,可以开始了吗?”她又问了一次。 “好,来吧。”他忍不住笑。 “好,我是E3。”她说。 金光球再次加强了亮度,把两人包裹进去。 方笑刚感觉身内深处有一个小点开始剧烈晃动,好像孙悟空在铁扇公主的肚子里翻江捣海,一阵剧痛袭来,不由自主全力紧紧抱住眼前的躯体。 E3也同样紧紧抱住他,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以女性特有的高音发出极其尖锐的叫声。 爆炸般的冲击波,一股股向矿井坑道里释放,那些木头做的支撑柱一根根被冲断,由小到大的石块从矿洞顶上砸落,最终形成了塌方,两人都被埋进了乱石堆中。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Cindy为卞凯洗了个澡。 吹干头发之后,两人聊天说笑着一起爬上了床。两人从亲亲玩玩到真动了情,Cindy刚爬上他的肚子准备干点羞羞的事情,房间的门被婉妗推开。 几分钟前,婉妗和玄后把战事组A组的成员调集起来,打算安排卞凯去澳大利亚墨尔本。南半球正值夏季,阳光更好,如果卞凯真的不能自愈视力的问题,王母打算为他治疗眼疾。反正只要中枢神经和大脑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是不影响宇斯转生人的身份的。 然而这时她们同时感应到了宇斯原子熔炉增幅波动。 这意味着宇斯转生人已确定,并且至少第一个女神已经被唤醒。她们准备了上百年的计划失败了一大半,寻道、渡世、胜天,仅仅寻道环节就已经出现了不可弥补的巨大错误。 玄后眼神迷茫地跌坐到椅子上,王母也摇头叹息。 王母先振作了起来,宣布计划有变,全体战事组成员立即回到各自的岗位。然后她感应到卞凯房间里Cindy这个小妮子蠢蠢欲动,忍不住一个曲率引擎瞬移,去军火库拿了把****Mark XIX,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听到房门被推开,Cindy赶紧滑下卞凯的肚子,但几乎在同时,他们盖的被子就被扯下了床。 婉妗把枪甩到Cindy手边,平静地对她说:“主神已经出现了,不是卞凯。为了你的前途,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Cindy愣了一下,激动地失声叫道:“王妈,卞凯没有做错什么!” “你是最出色的女孩子,应该在这轮唤醒中占有一个神位。因为人类基因上的本能,你把他杀掉对你有很大的好处,主神怎么样也不会太眷顾深爱上别人的圣女。”王母解释道。 “我……我……我……”Cindy嘴唇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卞凯虽然看不见,但听得非常明白。 “看来那个黑衣人说得没错,你们计算出错了,所以要我死,来挽回你们的脸面么?”他平静地说。 王母微微一笑说:“内心软弱的人类才会有虚荣心,我们不需要。” 突然房间里红色一闪,玄后也出现在了旁边。 “他说得没错,我们也有虚荣心。”玄后说。 “玄妹?”婉妗不解地看她。 “王姐,我得承认,我也许有一点,正如你所说,可能我受人类的影响太深了。”她大方地向王母承认。 婉妗点点头,对卞凯说:“那你就更得死了,你都看到了神的身体。”说完一道金光点出,射向眼神空洞的卞凯。 Cindy瞬间脸色惨白。 一道红光同时出现,在半空中拦截抵消掉了金色的强光,救下了卞凯。 出手的自然是玄后。 “王姐,事已至此,我们不能再失去Cindy。”她劝道。 “我正是想保住Cindy。”婉妗说。 “不,我还有一套方案。”玄后沉吟道:“卞凯,事情并非没有转机了,宇斯转生人并不等于宇斯陛下。”她对床上的卞凯说。 婉妗吃惊道:“你想干嘛?我们应该去找到他,辅助他,再把我们的提案交给他请示。” 玄后低头想了想说:“我们是要去找到他。但是如果他不同意我们的提案呢?他是AI选出来的人,我怀疑AI的动机。” “所以呢,难道你……”婉妗激动起来。 “现在不谈。”玄后传音给婉妗打断她的话。 “Cindy,你下来。”玄后对床上衣衫不整的Cindy下命令。 “王姐,你可以治好卞先生的黄斑烧伤吗?”她又请求王母。 婉妗闪到卞凯面前,悬在空中伸出一只手到他双眼上,金色光团一起一收,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又回到了原地。 卞凯的世界恢复了光明。 “卞先生,我们一起违抗天意,你愿意吗?”玄后对他微笑。 “我尽我最大努力。”卞凯看到她的脸感觉就像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婉妗退后两步,坐到沙发上不说话。 “好,那我们依然助你得到主神的传承。但在事情有眉目之前,你不能再和我们的圣女呆在一起。”玄后的眼神看向Cindy。 Cindy松了一大口气,高兴地点点头。 “这样吧,我们这有一个可怜的姑娘,这段时间你帮我们照顾照顾她吧。”玄后叹了口气。 卞凯认真听着,和Cindy交换了一下眼神。 Cindy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玄后的意思。 这时窗外的院子里,雪莉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地在把院子里的积雪堆成一个雪人的形状。 ————————————真実はいつも一つ————————— 杨丹所在的日企,人力资源部到杨丹所在的部门找人,却被告知她突然请假离开了。 “呃?怎么回事,正想找她谈解除劳动合同的事呢,跑也没用啊?”人事专员叨叨着回去了。 此时杨丹正心急如焚地坐在出租车里。半个多小时前,她接到一个国际长途电话:“你好,请问是杨丹女士吗?” “嗯。”她有八分认为是搞网络诈骗的。 “这里是中国驻瑞士大使馆,请问你丈夫是不是叫方笑刚,并且于十一天前旅游签证入境?” “啊?”她心里一紧,连忙说:“是的,但他是去出差的啊,不是去旅游。” “哦, 那你要尽快找他们公司核实一下,因为我们这里的资料是旅游入境。” “那……我也没有他公司的电话。” “是这样的,女士,昨天有人给我们打来电话,说这个人失踪了,让我们通知家属。” “啊?……那是谁打电话给你们的?” “报歉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情非常奇怪,我们建议您尽快联系他的工作单位了解情况。” 于是杨丹直接发邮件请假,也不管批不批了,出了厂门就直奔曾经到过门口的写字楼26层。 电梯在26层停下,她出来一看,方笑刚所在单位的半个楼层门禁处大门紧闭,里面没人也没灯,门口有个年轻小姑娘在往里面张望。 “请问,这家公司今天没人上班吗?”杨丹着急又奇怪地问。 小姑娘看了她一眼说:“不是,公司被收购了,然后突然就解散了。我们全都失业了。” “你是这家公司的人吗?”杨丹吃惊地问。 “是啊,之前我在这儿做前台。”她正是Ada。 “怎么会这样。”她呆在原地。 Ada拍了拍玻璃,叹气说:“唉,果然开不了门,我有一套衣服还在公司呢,看来今天也拿不出来了。” “那……那你知不知道,我该找谁问我老公的情况,他之前在这里上班出国了,今天人家大使馆打来电话说人失踪了!”杨丹着急起来。 “啊?这么严重?出国?……你老公是不是姓方?”Ada反应过来了。 “对啊对啊,你知道吗?”她好像看到了希望。 “认识,但我帮不上忙,公司已经解散了,好像一夜之间,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被通知解除劳动合同了。” “那他的事情谁负责?” “应该是总公司负责,但是总公司之前来邮件说这里被收购了。”Ada好心地向杨丹解释原委。 “那电话什么的也没有吗?” “好像是都没有,你有没有和总公司的人有过联系?” 一句话提醒了杨丹,前两天等她下班的帅哥,应该和总公司有关。 于是她跑到车站,等自己的厂车来,等那个不知名字的帅哥和他的S350。 然而今天,帅哥也没有出现。 厂车到的时候,下来的同事很惊奇地看到杨丹出现在下车的站点,思路开阔的已经脑补了一出中年妇女与小鲜肉的婚外恋剧情。 厂车还没离开,电瓶车开来一个小黄人,是美团外卖员。他看了看杨丹问道:“你好,是杨女士吗?” “嗯?是我。” “你的外卖。”送餐员小伙子从车后的餐包里取出一个塑料袋。 杨丹一眼看到了与前两天一样的香水百合在塑料袋里封着。 小伙子把外卖交给杨丹就走了。 打开塑料袋,里面除了一支花,还有一张卡片,里面夹着一张银行卡。卡片上面写着: “尊敬的杨丹女士: 因照顾不周,使方笑刚先生失踪,万分报歉。现以方先生名义开设借记卡一张,内有存款两亿,密码是其生日,聊表心意。 与您接洽之公司将继续为我们约定之房屋承担设计及装修事宜,已预付二千万美金款项,多退少补,由您酌情处理。 世事本无常,此生弥珍重。” 结尾处落款:Hera & Gabriel 杨丹读完卡片,愣在原地,许久没有离去。 ———卷一 主神初现——终了 《敬请观赏卷二 半人机的女神E3》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