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洗牌》 第一章房子和彩礼 “你要真想继续跟我好,就给我看实际行动,我受够你这张嘴了。” “你还嫌不够吗?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这里是一间三线城市的咖啡馆,面前这个女人在正午的时间约我出来。 在一天中,我们在工作午休的时间和晚上下班时间才有空坐在一起。 其实我和她在中午很短的休息时间不经常见面。 电视剧里经常演两个情侣在即将结婚前会大吵一架。 为了得到一切能提高生活质量的东西,例如房产证和小汽车。 一般是女方对未来考虑得比较多,而男方处在被动的位置。 我现在就处在这个位置上。 “你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如果你站在我的处境上想想,你能想明白很多事情。就这样。” 她把话撂下,拉开椅子就走了。 “今天咖啡我请,不用谢了。” 我对她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大声说,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 以前的婚姻有七年之痒之说,但我和她谈恋爱短短三年就开始痒了。 相爱容易相处难这句话真不假。 特别是上了年纪的黄昏恋,双方都等不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速稳定下来。 我面前空的位置坐下来一个粗糙的男人,背着双肩背包,脸上留着山羊胡,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体型微胖,但是那种有训练过的痕迹的胖。 “你说的姜华就是那个女人啊?挺高的看起来。” “第一次看到她吧?她不止身高,眼光也高,不然你以为我咋被看上的。” 我和这个朋友无话不谈,但是没有对彼此无所不知。 认识他的人都叫他“矮子”,和我生活在同一个镇子里,从小就认识了。 但说实话,我和他真正玩到一起过了5年,我才知道他身份证写的名字叫“黄棉川”,但是这五六年来,我叫他全名的次数屈指可数。 听到我半开玩笑的话,矮子不屑地笑了下。 “杰啊,那个姜华走的时候脸怎么苦苦的?” “脸色有我难看吗?她有什么好苦的。他妈的。” 我不想和矮子继续这个话题,我们一年没见面了,他刚从S圳到G州,我给他发了定位,姜华离开的时候正好被他碰见了。 “哈哈……”矮子笑了下,递给我一根烟。 “你不是不抽烟吗?” 矮子戒烟有2年了,以前我们几人在一块,他都是不抽烟的。 “有时抽一根。” 我刚把烟点燃,老早就盯着这块的男服务员走过来了。 “先生,这里是禁烟区,吸烟区在二楼。” “那麻烦你把咖啡拿到二楼吧。” 我和矮子起身走上二楼的楼梯,我很好奇对他为什么有时间过来这边。 “还能这样啊?” 从矮子的表情看,他明显没吩咐过咖啡服务员做过这种事情。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们在二楼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我吐了口烟问:“你过来这边干什么?挖机不好开么?” 矮子应该是从17岁起,就在他大舅包的工地里学习开挖机,他当挖机师傅至今应该有10年了,具体是多少岁多少年我从没问过他。 “我不开挖机3个月了,我一直想转行,不知道要干什么好。” “你是不是要跟我借钱?” “不是。” 听到我的话矮子有点不耐烦,他也不是没跟我借过,前年我做生意赚了点,而他还在低谷期,只要他开口,我就直接转给他没二话的。 去年他欠我的钱艰难地还完了,我在催账的时候也是不带感情的,所以有一段日子,我打电话给他或他打给我,我们谈话三句不离钱的事。 我的八字给算命的看,算命的说我思想直接,我才发现我的一些话像一根竹竿直捅人家心窝子。 我不认为这是个毛病,花有千万种,人也有千万种,即使一朵白玫瑰染成红玫瑰,那也是假的,要我在身上涂油漆,我会从心里鄙视自己。 “那你过来干嘛?找朋友?” “你不是我朋友吗,我来找你不行么。” “当然行。你不开挖机,但还没想好要做什么,这不像我认识的你啊。” 矮子要转行这些话我听了不下一百遍,但是他没找好下一个落脚点之前,始终没勇气脱离挖机行业。 “我已经找到了啊。” “新工作?你刚才自己说没找到的。” “我说过吗?” 我好一阵无语,过了会揶揄他。 “我看你是飞机打多了,刚才说过就忘了。” “你才打多了。”他没好气地瞥我一眼。 我不理会他的反击,问起了他的新工作。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听到我问这个,他来了兴致。 “你知道侦探吧?” “你?侦探?!富婆雇你抓奸那种?” “不是,我是像记者那样。” 我本来好奇的心情像气球一样泄了气。 “记者和侦探有什么关系啊?” “有啊,我和侦探一样全国各地都跑。” “我没听说过有哪个侦探跑来跑去的。哦,有,调查案件的探员,是吧?” 矮子点了点头,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不过就你这个眼睛,看色片都得眯着眼,你能探到什么?” 我一直怀疑矮子是高度近视,直到我问起他,才证实了我的想法。 矮子真的患有近视,我劝他去医院配副眼镜,但我记不清他说了什么话给搪塞过去了。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不乐意戴眼镜,我也没办法。 “我和记者那样,拍些照片就可以交差了。” “所以眼睛不影响是吧?拍些照片就能赚钱,听起来很不靠谱啊,你自己也信?” “我也不信的,不过这工作是我堂哥的大学同学介绍的。” “堂哥?” “就是我大姑的儿子呐。” “哦,那个程序员啊,你和他同学有联系啊?那你赚到钱了没?” “有个老板先给了我十万,反正这几个月我不烦恼。” “那倒是,如果做不成,你还可以回去干老本行。那个老板给你十万叫你做什么?” “上次叫我去H南拍一艘沉船,这次让我拍陨石,听说有颗陨石要落在白云山那里,我提前过来了。” “你那老板真特么闲,就算有陨石落下来也化成灰了,你拍个空气发给他吧,哈哈。” “我也不知道,没看见有新闻报道啊,反正有问的话再说咯。” 矮子到处旅游就有钱收,对此我不禁感慨。 “你现在清心啊。” “没什么呐,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唉。你还在上班没?” “我一个星期前被辞了,但还没跟别人说。” “嗯,杰总,你还是适合做自己的老板,我看你是不能忍受上班的。” 听到矮子说的,我更加感慨了。 前年我就是自己做老板的,那件事说起来长,总之想起来就有种淡淡的忧伤。 现在口袋一翻,里面装的全是西北风,我不想回到以前那行当,G州站西,懂的人自然懂,即使现在没钱,我也不怀念以前的日子。 “过去我那边吧,两房一厅,一间是姜华给她闺蜜住的,可香了。” “不是,你和你女朋友住在一块吗?” “现在没了,她回去员工宿舍住了。” 我和矮子一路扯皮,真的,和好朋友待在一起,比和女朋友在一起开心多了。 现在已经到结婚的年纪了,我和姜华闹得很僵,于是她才回去员工宿舍住的。 她想要的东西不少了,要房子和彩礼之类的,总之新婚赶潮儿该有的都要有。 回到出租屋之后,这路上我也想明白了,要想娶姜华,没我父母帮忙真不行。 第二章逼父母一把 出租屋就一个普通的两房一厅,在第九层,客厅有一个阳台采光很好,能看见树林公园和大片城市。 本来我租一房一厅一卫房租是2300不包水电费,姜华提议说租一个两房的,可以招待朋友,我连自己都招待不好哪里顾得上她朋友?为此我跟她吵了一架,最后还是租下来了。 下午,我叫矮子去住姜华她闺蜜的房间,他很不情愿地进去转了一圈。 “阿杰,我还是睡沙发吧。” 矮子在房间里说,我在客厅煮水,走了进去。 “住这里面不好吗?” “内衣裤这么多,我没办法在这睡。” 自从她闺蜜住进来又走了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进来这个房间。 空气里有一股幽香味,我肯定这是化妆水的味道。 如矮子说的,内衣物有的挂在桌角,有的扔在床上,姜华她闺蜜晚上一个人在房间也太放得开了。 “不然你就跟我睡吧。”我和矮子走了出来,我对他说。 我感觉到他有点为难。 晚上我和他出门吃了一圈,到晚上凌晨,我把床单换了,他这才上来躺着玩手机。 我和他不是第一次睡在一块了。 去年年中,我们骑自行车回老家,全程400多公里。 骑到黄昏,租房给晚上休息的时候,虽然租的是双人房,但有当地的朋友过来找我们玩,所以晚上我和矮子睡在一块,另一个床给朋友休息。 “杰啊,你对象做什么的?” 我正浏览推特洋女,矮子很随意地问我。 “她啊,她是一名画家,给大学生上课的。” “哎哟。” 矮子坐了起来,和我一样靠在床柜上。 “不错啊,那得叫她介绍个给我啊。” “介绍了有用吗?俞茂又不是没给你介绍过。” 黄俞茂是我另一个朋友,以后会介绍到的。 我听俞茂说起过,有几个已经毕业的女同学俞茂去吃饭。 他把矮子也喊去了,饭桌上,面对几个漂亮女同学,矮子已然化身为“活佛”,饭米油盐统统不进,只端坐在那儿,就算女同学和他开玩笑,他也只是淡淡一笑。 我知道矮子在联谊的场合里比女生更加“矜持”,天性使然,难以改变,他因此错过很多桃花。 矮子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无奈笑了下。 “你怎么泡到她的?经验得传授下啊。” “都是工作认识的,我是插画家。” “哦?你对象是画家,你是插画家?” “不知道吧?我就是看中她才去学插画的,学了俩月,好上了。” “厉害,在下佩服。” “泡妞嘛,共同话题很重要啊。” 矮子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似乎领会到了。 我叹了口气,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从没恋爱过的矮子,恐怕对爱情抱有美好幻想。 作为朋友,我得把矮子这种思想给纠正回来,其实耍朋友不是他想得那么美好的。 “知道我为什么叹气不?” “我正好想问。” “哎,没钱呐,钱是祸根啊,姜华要我买房,她不想再和我住出租屋了。” “她住你房子多久了?” “少说也有两年了吧。” “不买新房就不结婚?”矮子摇摇头,似乎对姜华很失望,他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呗。” “想到了吗?”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又递给他一支,这才说:“不逼父母一把,永远不知道他们多有钱!” 矮子理了下山羊胡,微微点头。 “说起你们家,买个房子还是轻轻松松的。对了,差点忘了给相机充电。” 矮子说着就去客厅,听声音是在翻自己的背包。 他在外头坐了一会,应该是在抽烟和玩手机。 我自己先睡着了。 ………… 第二日,住在森林公园里的蝉吱吱叫,把我吵醒了。 矮子睡在我旁边,睡姿像电视剧男主角一样标准。 或许这1米75的粗糙大个,内心住着一个干净整洁又端详的男孩吧。 矮子这外号从小叫到大的,1米75不矮了,不过和我比起来,还是差我半个头。 我的体型与他截然相反,他很大只,我属于不管怎么吃都吃不胖的高瘦型的。 今天要去和父母讨些钱,我有一年多没和爸爸妈妈见面了。 我的身世说来复杂,我会尽量简短地说一下。 但自打懂事以来,在我印象里,我很少伸手要过钱。 义务教育毕业后,我没去上大专,也没想上大学。 我学会在网上兼职,就是大家常说的微商,这行当我干了三年,将近4年,的确赚了一点小钱。 18岁,我做网络倒爷,也做掮客,供自己缴了汽修职业学校一学期的学费。 我在汽修学校上了不到一星期的课就离开了,宿舍的床是那种上下两层的鸭子铺,包括我里面住了8个人。 入学当天确认宿舍,我把钱包锁在自己的柜子里,一转头竟忘了。于是我满地大喊:有没有人看见一个黑色钱包? 没有人回应。 有一个家长坐在椅子上,往地下瞧了瞧。 这几眼,让我深深意识到,我的钱包被人捡走,会给我带来多大灾难。 我遍地找,去公用的厕所找,去洗衣机那地方找,床底下也找了,最后是自己的柜子,开了锁,叠好的校服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 还有一天,我在早餐醒过来,我躺在床上竟然分不清东西南北,我分不清我的头朝向哪个方向,完全丧失了方向感,直到看见宿舍门,我才恢复清醒。 那一个星期,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太多。 我随便上网查了下,网络医生说我压力太大。 我想是因为自己的小生意吧,以及不适应每天早上6点就要起床的学校。 有几个不同宿舍的混混,我直到最后面才意识到,那伙人是混混。 进入职业学校之前,我在外打拼了两年多,以至于,我意识形态,和这些刚读完书,直接转过来的同学不一样。 我经常会在夜晚,去楼下小卖铺门口乘凉,买瓶水喝,回复代理消息,抽几支烟。 那些天,总有几个男同学,推推搡搡,欢声笑语去小卖铺买零食。 他们会和我打招呼,大多时候,我总是没抬头,随便应付。 他们会拿我放在桌子上的一包烟,分去抽,然后又放回来。 这样过了一两次,有一次我还去小卖铺门口乘凉,几个男同学又过来了。 他们又拿我烟去抽了,但这次没放回来,我自己要抽,找不到,我直接就站起来了,挤到这伙人里面。 我的质问有些大声,我去查他们的手,还要翻他们的口袋,其中一个男同学,什么话也没说,把烟还我了。 或许他们认为我是好欺负的,其实这磨灭了我对他们的好感,后来几天,他们再没一个人去动我的香烟。 一天晚上,我听下铺同学说,这伙人在宿舍喝酒结拜兄弟,下铺同学刚说完没多久,那伙人就进来了。 第三章被家里除名 因为我这个宿舍,也有一个他们的兄弟,他是个大嗓门,大嗓门和我关系挺好,直到这伙人拿着啤酒进来,我才知道大嗓门原来认识他们。 他们赤着脖子进来,挤作一团,嬉嬉闹闹,我从肉团里,看见一些纹身,一条还没有上色的大鲤鱼。 那些同学会纹身呢?纹身并不代表品行,而恰恰是他们的品行,让我知道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着“混混就要纹身的刻板印象。” 当然,我对这种幼稚的氛围不屑一顾。 我离开学校是因为没有实质性的教学,老师摸鱼,同学更加摸鱼了,我也不例外。 而且让厂家帮忙发货的过程,我的客户信息难免泄露,以及货没有经过我的仔细检查,退回来的概率增加许多。 那个星期天,我从手机上处理了二十几个退货订单,然后带上自己两件衣服,毅然离开了。 还记得当天只有一个人过问我,是那个大嗓门,他见我从衣柜取衣服,问我星期天要回家吗?我笑着应了声,就走了。 我在H州逗留了几日,又坐车来到G州住在朋友家里,在站西的房东听说我回来了,在和我的联系中,我又租了他的房子。 至于我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家呢? 身世复杂,简说。 二十多年前,我的亲生父亲驻守北边陲,娶了一H龙江女子,我母另嫁人,遂生儿育女,阖家欢乐。 我的养父的子女,见了我都得喊我一声大哥,如果他们认可我的话。 我毕竟是我养父的爱妻的亲生子,他对我再不满,也很少动拖鞋教育我。 我把这事看得透透的,打小就没少闹他,以至于他对我越发讨厌,于是我初中毕业,就顺利从家庭中脱离出来。 我会在每年的母亲节邮寄一双白色运动鞋给我的母亲,我相信我的离开,会让母亲活得更加轻松,尤其是在外的我,和她的其他子女一样孝顺。 我来到母亲所住的房子门口,这里是海珠区,还记得她想送我上工业大学,我知道她为这件事,和我的养父的感情有了一丝裂缝,为了粘上这条裂缝,我郑重的拒绝了。 每一个母亲都想要孩子展翅高飞,而我,自认为不同于一般嗷嗷待哺的小鸟,命运使然,我是北边陲皑皑大雪中一只雪鸮的掠影。 我按了下门铃,一定是门口的监控出卖了我,开门的不是保姆,她是我许久未见的母亲。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脸上满是惊喜的表情。 “妈。” “嗯…快进来。” 我略微不自在地被迎进了门,坐在厚重的实木大椅子上。 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我对这个没有研究,但看木雕的精细度,以及咯屁股程度,感觉蛮值钱的。 保姆给我斟茶倒水,她长得满漂亮,动作轻盈,仪态大方,简直人见人爱。但和我妈比起来,她太逊了! “帅杰,你肚子饿吗?妈给你下碗面条。” “不用了,妈,我刚在路上吃了。” “那你缺钱吗?跟妈说,妈给你转。” 一语中的,我突然开不了口了。 我妈一直握着我的手,眼睛里满是欢喜,我相信只要开口,账户里头,马上就会出现买房子的钱。 “谁来了?” 我的养父从我后面走过来,手上拿着一本书。 “哦,是帅杰呀,干什么来了?” “老陈,你怎么说话的,帅杰是咱儿子,他需要干什么才能来吗?” 我看见养父的脸,从见到我的冷漠,到立马变得从容,不到一秒钟。我微微一笑。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不是不经常来嘛,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俗话俗话,我早晚把你这些书锁柜子里头。” “啊哈,这可使不得。” 我的养父听见这番话,连忙把手中的书递给保姆,让她先下去了。 我不想在这儿多逗留,家里的二把手不欢迎我,明里暗里都在赶人,为了避免矛盾升级,我最好赶紧表明来意,然后离开。 正好养父也在场,我就把话直说了,免得以后两人为了钱的事吵起来。 姜华要求我要有一个新房子,才肯跟我结婚,我这是没钱,上门借钱来了。 我妈直接说,她不要我还钱,儿子结婚是大喜事,还说要把婚礼办得十分华丽。 我的养父更加直截了当,他没多说什么,进房间把户口本给拿了出来。 我已经离开了珠海区,来到自己租的两房一厅。 我和矮子吃着猪脚饭,我一边说着上午回家的事情,他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饭,还一边和我谈话,看起来忙极了。 直到我说到尾声,矮子一口饭差点没噎到,他把手机放了下来。 “你养父真的这样做?!” “我骗你干嘛。”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以证实我对他说的全是实话。 我还记得昨晚睡前说的话:不逼父母一把,永远不知道他们多有钱。 我逼了父母一把,我爸把我那一页撕下来给我了。 矮子拿着户口本撕下来的纸,上面写有我的名字:黄帅杰。 他拿着纸的手在不停颤抖,仿佛抱着一个500斤重的女人,或者说,他想翻动一个5齿的挖机斗子。 但我敏锐地察觉到,矮子沾满猪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头毛驴子,觉得这件事很搞笑吗?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想笑呢。 矮子的身世也算得上坎坷,我的朋友,十有八九,不是来自一个完美的家庭。 或许是因为矮子有比同龄年人更多的亲情经历,所以才觉得,这是一件好笑的事情吧。 当然,在身世对比下,我是半桶粪,他是一桶粪。 “唉。” 矮子无奈摇头,把纸还给了我,然后递过来一支烟。 我用那张纸擦了嘴,揉成一团,扔进满是油和骨头的透明袋里。 我的母亲和养父应该还在口水战中,刚才我从口沫横飞的战场中突围,赶忙离开了那里。 我不担心这场各持己见的战争会让两人之间的感情一分为二,毕竟两人膝下不止我一个子女,我的能量不至于到让那个家庭溃散的程度。 我可以预见两点,第一是那个家庭,将会进入一段很长的修复期,第二个—— “他妈的,我没得玩了。” “这怎么说?你对象有没有再联系你?” “找了,刚才路上找的,还要我去咖啡馆。” 矮子看了下皇家橡树离岸型手表,说:“那也不早了,快12点了,我就不陪你去了。” “你自己在这不无聊吗?” “我有一些影像资料要看,那边老板给我发过来的。” “哦,我笔记本在房间里,没密码,你用到就拿去用。” 我出了门,叫了个电动车佬,直接载到咖啡馆门口。 姜华已经在老位置等着了,正当我看见她的时候,手机里又收到她催促的短信。 自打闹别扭以来,她是一步也不肯走进我的租房里,生怕一炮解恩仇似的,跟防着我一样。 真不知道姜华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我难不成是这样的人? 就算是一款最好玩的游戏,玩三年也该腻了吧。 不过撸阿撸除外。 其实很要命的就是,对我而言,姜华就是撸阿撸。 他妈的,我就没钱她能怎么滴? 我这样想着,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 第四章掉海里先救谁? “你好晚啊。都快12点半了,你知道我一点上班的,如果不想来见我,你就直说,我不会再约你出来。要是你没有这种想法,请快一点好吗?还是说你明知我一点上班,还故意这样来气我?我等的咖啡都凉了,这样怎么喝?你想让我下午打不起精神吗?” 我看着姜华滔滔不绝的嘴巴,一肚子牢骚讲起来没完没了,我赶忙挥手示意。 “Waiter,给这再上一杯咖啡,要浓浓的,多下点糖搅好过来。” “帅杰,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的吧,喝那么多咖啡,你要我下午一直往厕所里跑么?”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消消气吧。” 姜华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看着窗外,问:“我找你出来不是为别的,就是想问结婚的日子还能定下来吗?” “定啊,只要你愿意,婚礼随时举行。” “真的?” 我看她看我的眼神有很大的期待,我心里知道,她现在有多期待,等会就有多失望。 “真,比珍珠还真,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咱现在就可以去领证,办婚礼。” “那房和车呢?彩礼你也准备好了吗?” “十万彩礼我卡上就有呀。” “房子呢?” “这些我们以后可以慢慢拼搏嘛,结了婚运势就会变好了,很快就都有的。” 姜华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清冷,其中又掺杂着愤愤的无奈。 “帅杰,你以为哄小孩呢?”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不成器。” “你知道就好。” “对,凭什么别人的男朋友有,自己的男朋友没有?凭什么别人结婚住大洋楼,姜华嫁给帅杰就要住出租屋?说实话,这些问题,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指望我想明白啊?” “我已经很努力养活自己了,也为你的很多任性埋单,姜华,你何苦和车子房子死耗下去,那些问题,就不能等结婚后在解决吗?” 我眼见姜华没有答话,那就趁热打铁吧。 “其实,两口子一起打拼,在社会上多的是,那样的家庭也很幸福,我们可以比他们更加幸福。我们会一起做假期旅游计划,一起坐轮船,看遍世间美好的事物。” “得了吧。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我很是出乎意料,我的糖衣炮弹竟然对姜华不起效果。 我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效的,一星期前?还是一个月前? 我们对彼此的关注确实减少了太多。 “你想问什么?” 我如临大敌,心里很清楚,姜华正要找个借口和我分手。 整整三年的感情,三年,36个月,156个星期,1095天,26280个小时,1576800分钟,94608000秒… … 我决定不管姜华问什么,一定要顺她的意思回答。 这段感情,必须给留住咯! “帅杰,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海里,你会选择先救谁?” 我脑海里浮现出经典两个字,这道老题目,我看过太多答案。 但又转念一想,姜华是一个聪慧的女人,她不可能平白无故整这一出。 我回答典型的答案的话,那一定是一个坑,姜华就等我跳进去呢。 我使出打太极的招数,把肯定性的答案放在次选。 “你不是会游泳吗?” “如果我不懂得游泳呢?” “没关系,我妈懂得游泳啊。” “如果我和你妈都不懂得游泳呢?” “我会先教我妈妈游泳。” “如果你妈还是学不会呢?” “那我先教你游泳咯。” “如果我也学不会呢?” “那我就两个一起救上来。” “如果一次只能救一个呢?” 我听到这里,双手抱拳搭在下巴,陷入沉思。 姜华也太狠了,这是王八吃秤砣,今天铁了心要分手啊! 我在她眼里应该成了一条咸鱼,不管怎么样,我这条咸鱼还是扑腾两下吧啊。 “这样吧,我丢两个救生圈给你们。” 姜华看了眼腕上的浪琴新月手表,我瞥了一眼,她马上去上班也迟到了。 “如果你没有两个救生圈呢?打算怎么做?” “那我就把一个救生圈丢给你,再跳下去救我妈。” “如果我接不到救生圈呢?” “那我就把救生圈丢给我妈,再跳下去救你。” “如果你没有救生圈呢?” “那么你们就不要同时去海边啦,我轮流带你们去。” “如果我和你妈还是一起去呢?” “我们可以去安全的游泳池,不去海边。” “如果我们去的就是海边呢?” “我会约多一个会游泳的朋友一起去,一人救一个。” “我这样肥,如果你那个朋友救不起我呢?” “你知道你肥,还专喝下那么多糖的咖啡。” “不要讲题外话!快答。” “我约多两个会游泳的朋友一起去,都救你,行吧?” “如果你朋友全部都不要去呢?!” “哎,我会先救我妈妈,在跳下去陪你一起死。” 我不禁摇摇头,捻起咖啡把,正要抿一口,姜华站起来了。 “所以你还是不会把我放第一。” 我抬头看着姜华气急败坏的脸,她也看着我。 “我们还是分手算了!” 她说完,忽然拎着我给她买的包包,戴着我送给她的手表,踩着重步离开了。 姜华快走出门口的时候,站定身子,说今天的咖啡她请客。 我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有一些话,只能趁姜华还没走出咖啡馆说给她听。以后就来不及了。 我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姜华站在那的背影说:“你妈才掉海里去了!” 姜华拉着门把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走了出去。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起身追过去。 我握着门把手,姜华还没有走出去太远。 我对她挥手,但她自然看不见。 我只能又扯着嗓门大喊:“你给我回来结账!” 店里店外的人都在看我们,我从没见姜华走得如此之快,一定是因为太伤心了,所以想赶紧离开吧。 今天又是她请客,我出钱。 本就不阔绰的生活,给这两杯咖啡,硬扣走了两份猪脚饭,或说,扣走了一包中华香烟。 我叫了一个电动车佬载我回去,准备回出租屋洗个澡。 G州常年不入冬,何况现在在6月中旬,出门溜一圈能出一身汗。 刚进门,就看见矮子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脚搭着桌子。 我的笔记本放在他旁边,他侧着头看视频。 “你把我冰箱饮料全找出来啦?” “你回来了。这个天气热,喝点饮料哩。你和你对象怎么样了?” 我给自己开了一瓶噗呲碧,一屁股往沙发坐下去。 “黄了,没得玩了。” “怎么会?” “没钱,没钱啊!” “你们交往几年了?” “好多年咯。” 我往嘴里灌了口噗呲碧,透心凉,心里不太愿意说这事。 “挽留一下吧,这么多年,不是可惜了。” “不解决房子问题,我和她不可能复原的。不说这个了,你在看什么?” “就是那边发过来的,这颗陨石在接近地球。” “这也能拍到?太扯了吧?” “不知道啊,听说这个石头农历30号落下来。” “农历30?那还有15天呢。” “嗯。” “你老板让你拍这个吗?” “是啊,真落下来,普通人哪里能靠近?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你见过你老板没?” “没见过,电话联系的。” “那你可小心了,你都不清楚他们是什么组织,到时候可别替他们坐牢。” 矮子想了一会,说:“你说的有道理,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去。” “到那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怎么样?” “你是说我们一起去拍照?” “对,但酬劳得分我一半。” 矮子别过头去,笑了笑,又转过头来。 “行,5万,就算我给你的爱情添砖加瓦了。” “别说那个。” 矮子点点头,没再答话,我俩一起看起影片。 那颗陨石正火速向地球袭来。 第五章倒计时-15天 “不知道姜华是不是在后悔。” 我穿着大裤衩在阳台抽烟,昨天姜华和我分手之后,到底有没有后悔呢? 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打电话过去又担心扰了她的工作。 还是发条信息问下吧。 “在上班吗?” 我十分忐忑地发送过去一条信息,没一会就收到回复。 “废话。” 我没想到姜华还肯回信息,是不是意味着她离不开我啊? 问下就知道了。 “咱合好吧。” “滚!” 她这次回的相当快,我没有再发消息过去。 我知道,她回复这个的时候,一定没有任何犹豫,所以才这么快。 既然想明白了,那我也不庸人自扰了。 我进去客厅坐下来,矮子也闲在家里。 他正在用我的笔记本看新闻,我玩着手机,一边也听着新闻。 “大家好,今天的新闻,我不说你永远不知道。” 装在屏幕里头的主持人嘴巴像弹簧似的,说起台词来溜得不行。 “这有内地最权威的一手消息很可靠,这有最新的报道,最劲爆的猛料,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天气预报。” “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闻,现在天气预报这么皮啊。” 矮子说:“官方新闻也要跟上潮流,不然哪有人看。” “这几周的天气情况关键词,还是热,具体多少度,我们目前没敢出去测,昨天气象台也发布一条黄色预警,希望大家,都能把风扇给它拧到顶。” “这主持人说话挺有意思的。你这个什么节目,我怎么没看过?” “我估计今年也是热的。” 矮子答非所问,我继续看新闻报道。 “如果没有风扇,可以准备台空调,如果没有空调可以准备——跪地求饶,在这我教大家一个穷人防暑的本领,这么多年我过夏天全靠一个字——挺,如果挺不住,就想想自己的存款,你会心凉,凉的就像冬季的夜晚,没事想想自己的事业爱情美不美满,你会忘记燥热后背发凉愁眉不展。” 我认为他教的方法还是有用的,我当真想了想,结果感受到一丝凉意。 “好了今天的内容播送完毕我们下期见,如果没见,就打开这个重新看一遍,因为我们预计最近天气情况不会变,最后祝大家都能挺过这个夏天。” “看来天气会越来越热啊,我不如出去卖雪糕,可能能赚一笔。” “杰啊,你这个想法不错啊。” 我和矮子正谈着如何成为G州最大雪糕经销商的生意。 忽然,出租屋的门被人敲响。 敲得砰砰响。 矮子下意识找衣服往身上套,我保留着清醒,摆摆手让他不要紧张。 “不是。不知道谁来了,穿上衣服礼貌点。” 听见矮子的解释,我纳闷着,这大热天,谁来串门了? 我起身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3个差老。 领头的问:“你是住这里的黄帅杰吗?” “是,你们干什么的?” 我抵着门,如今冒充差老行骗的骗子太多了。 我不可能冒然让这伙人进来。 “我们市公安局的,黄棉川在这里吗?” 我往客厅看了一眼,矮子听到对方叫他的名字,也感到莫名其妙。 “他怎么了?”我问。 客厅传来矮子咳痰的声音。 几个差老听见客厅有人,便一涌挤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我可报警了!” 话落,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双手就被一个差老扣住了。 眼看矮子也被扣住,我彻底懵了。 就算我们密谋垄断雪糕市场,也不至于被当场扭送公安局吧? 我们两个人被押着肩膀,正被推着往外走。 “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事了?”矮子紧张地问。 “犯什么事你心底清楚,用不着我提醒。” 押到走廊,许多听见动静的邻居冒出头来对我们指指点点。 一个差老按了电梯,我们被押进电梯,乘坐电梯来到楼下。 “矮子,你究竟做什么事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气在头上,既然矮子说不知道,我就没再多说什么。 我们两个人被从小区楼下押到小区门口,这一路上,我见证了自己成为巨星的全过程。 隔壁买菜回来的王阿姨,她烫着“枯草色”的大卷头发。 小区门口的王阿姨拎着菜,我被推进警车,刚好被她看见了。 王阿姨是个大嘴巴,她喜欢打麻将,几乎结识了小区里每一个中年妇女。 我想我多年维持的好好先生的名声,不到明天,就会被王阿姨败个精光。 这可完了。 这小区我是再住不了了,大家一定会像防贼似的防我。 这边矮子也坐了进来。 车门一关,警车鸣着笛把我俩载走了。 我和矮子被看管在差老机关里。 我在一间讯问室里,面前坐着两个差老,一男一女。 矮子应该在另一个询问室接受调查。 我全程稀里糊涂的,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把矮子从S圳到G州过来找我的事情说了出来。 两个差老没有为难我,因为我是没有干系的。 差老带我去了另一个询问室,我见到了矮子。 矮子面前没有坐着两个差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质非凡的中年男子。 这个男子是谢顶。 我看谢顶男第一眼,就有种直观的感受,他很有智慧。 我忽然升起一种感觉,这件事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差老确认我没有嫌疑之后,我还可以和矮子见面。 这可以说明,矮子没有犯那种大罪。 我也相信,矮子不是乱来的人。 谢顶男说:“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 矮子说:“知道,您是天文台台长。” “不错,我还以为我在对牛弹琴。好,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为什么要截获天文台的观象资料?” 我吃了一惊,因为我最清楚矮子对手机的理解的。 他连打字都不利索,平时在网上吹水,用的大多是语音消息,即使看见他发出来文字消息,那也是用输入法语音转文字的功能发出来的。 就这样一个纯粹把手机当做打电话的工具,同时对网络没有很感兴趣的挖机师傅,怎么会懂得黑客的技巧呢?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定是个误会。 “我说了我没有,我都说一百遍了,我没有。你说的观象资料,我根本就没见过。” “没见过?那请你解释一下这个。” 台长掏出一部手机,看见屏幕里面的内容,我惊呆了。 那里面赫然是矮子发的朋友圈,不过界面很不平常。 这是矮子的朋友圈被截获出来的信息。 我靠,网络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您要我解释什么?” 矮子放松了姿态,我知道他是因为被侵犯了隐私,所以感到不爽。 “‘慕语’是你的号对吧?” “是又怎样?” “解释一下你发在朋友圈的视频吧,证据确凿,还想矢口否认?” 我看到那部手机里,放着一段陨石的视频。 我和矮子昨天才看过那段视频。 矮子和我说过,这是他老板发过来的资料。 “这个是我的工作资料,这视频怎么了?” 矮子话落,一直站我旁边的女差说话了。 “工作?你必须知道,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扰乱公共秩序罪,以及窃取机密信息罪,够判你个七八年的!” 我和矮子一样大惊失色。 矮子发这段视频已经引起别人恐慌了么?所以说扰乱了秩序? 他老板用专业的技术手段非法窃取了天文台的资料? 他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第六章前往F山 “你说这是工作资料?”天文台台长问。 “对!我只是拍照片的!其他事我不清楚的。”矮子话里带着紧张。 “拍照片?具体拍什么?” “我听老板安排的,他让我拍什么我就拍什么,但是我没拍机场这些的。我去的是一些公园和偏僻的地方。” 你老板是谁?” “我从没见过他,我们打电话联系的。” “你现在给他打。” “我手机落了,没带。” 我看见台长没再说话,似乎陷入沉思。 站我旁边的女差又说话了。 “其实你可以无罪释放,只要你协助我们查到你的老板,你就不会被关进去。” “矮子,听他们的吧。” 我看到矮子决策不定,赶紧给他打了一剂定心剂。 他可能不清楚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要真留下案底,那这辈子算交代了。 我看到矮子点头默认,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来。 女差听到我说话,转头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面对她利落的眼神,我觉得我身上没穿一件衣服。 女差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说:“至于你嘛,在你这位朋友还是犯罪嫌疑人之前,你已经涉嫌窝藏罪,最高可获刑三年。” “美女,你跟我开玩笑吗?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有犯法呀。” “叫我警官,还有,请你拿出证据。” 还有王法吗?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幽幽地看了眼她制服胸挂的工作牌。 心里暗想:李春花,这名字算是刻下了。 我和矮子被差老送回家,他们和我们两个人围着沙发坐。 矮子正按着手机,在找他老板的电话号码。 李春花她就坐在我的旁边。 我可不想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既然来都来了,不得让李春花出面和邻居们解释一番? “找到了吗?”李春华问。 “还没,我没备注号码,不过一个月前才通过电话。” 矮子孜孜不倦地翻找着。 我想也是。 现在通信软件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像矮子这么粗糙的男人,怎么会想起打理通讯录呢? 我向李春华微微侧过身子,笑着说:“警官,你看他还没找到,咱要不先走访一下邻居家,我听说小区经常丢东西,尤其是门外的鞋子,老丢,咱去逛一圈,没准能抓住个贼。” 李春花莞尔一笑。 我一度以为她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帅杰是吧?其实你们只要好好配合,身正了,还怕影子会斜吗?” “呃……你说的对。” 我觉得没趣,便没再理会她。 “原来在这,我在想没删除啊,让我找了好一会。” “打过去看看,开免提。” 矮子听李春华说的做了。 他手上的手机备受期望,可从扬声器传出来的声音,却泼了大家一盆冷水。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李春华拿过矮子的手机看,刚好通话界面自动关闭了。 空气陷入沉默。 我说:“你老板肯定用的网络电话,只有他才能联系你。” 李春华放下手机,脸上挂着清冷的神色。 她一定知道,抓小鱼和抓大鱼,区别还是很大的。 “你们只靠电话联系吗?还有没有通过其他渠道联系?” 我看见矮子真的有认真对待李春华说的话。 他迟疑地张口道:“没啊……” “好好想一想,不然只好抓你们回去了。” “矮子,你堂哥啊,那个同学。” 经过我的提醒,矮子恍然大悟。 “什么同学?”李春华紧接着问。 “这个工作是我一朋友介绍的,我也不确定他能不能找到这个老板。” “李警官,让我们带人调查他同学吧?” 坐我对面的一个男差老说话了。 他长得还过得去,上唇有一颗大黑痣。 “不行。” 李春华甚至没看那个差老一眼,她只盯着桌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两个去吧?!” 我镇定地抹掉额头一把汗。 我活了20几年,还是第一次和差老共坐一室。 整个出租屋充满了焦灼和寂静。 这让我回忆起,我和姜华一起看的一部电影。 电影名字叫碟中谍,是讲一个间谍如何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可不想当那倒霉的卧底。 还没替差老办事,我就感觉命悬一线。 隐隐约约看到我被反派击毙的画面。 我再去看矮子,他的肢体语言,无不透露着从容。 他哪来的自信? 差老的话锋已经说到我们两个人头上了啊! “李警官,你不是真想叫这两人去吧?” 黑痣差老用怀疑的语气划破这寂静的空气,看起来大家都在等李春华说话。 我不禁想,这朵带刺的玫瑰,话语权好像很大啊。 李春华看着那个差老说:“不然呢?只有他们才不会被怀疑。我相信大家没有意见吧?” “我觉得行得通。” “这方法可以。” “也只能这样了。” 我看差老们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黑痣差老脸色不是很好看,但他没有说话。 最后李春华对我和矮子说:“你们两个,不要再散播陨石的视频,还有,任何行动必须请示我们的同意。” “我有意见。” 我像个学生似的举了下手,包括矮子在内,所有人都朝我看来。 黑痣差老更是向我投来赞赏的眼神。 “你有什么问题?” 李春华很认真地问我,认真得让我感到一丝不妙。 我大胆说出自己的述求:“车费我要报销的。” 夜幕刚刚降临,城市里光亮的灯刚刚点亮起来。 我驾驶一辆黑色SUV,行驶在离开G州的高速路上。 矮子在副驾驶看向窗外。 我们在路上,因为矮子的程序员堂哥的大学同学,住在G州隔壁的F山。 我必须前往F山,通过这个人让差老处理掉幕后老板,我才可以免除牢狱之灾。 “矮子,你感觉到没?” “什么?” “差老和天文台把这颗陨石藏起来了,他们为什么不让人知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我感觉这颗陨石不简单,你看过丧尸片没?天外陨石,携带病毒。” 我看矮子笑了下,他没把这当一回事。 我觉得他好像没心思聊天,我坐在驾驶位都能感受到他的惆怅。 “矮子,刚才差老在说的时候,你还挺轻松啊,怎么现在连笑都不会了?” “有吗?” “那是我看错了。” 其实不难想,矮子是得知事情还有迂回之地,不至于直接锒铛入狱,所以紧张才得以放松。 只是我以为他很有自信去替差老办事而已。 我埋怨道:“哎,配辆车还是手动挡的。” “不然在前面服务站停一下,我来开吧。” “好啊。” 我稍微减速,把车拐进了服务站停车区里。 服务站的灯在黑夜中开了一个洞。 空旷的停车区只停了我们这一辆车。 服务站不见半个人影,周围一片寂静。 我和矮子都不觉得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我们很自然地解开安全带。 就在这时,我听见车窗啪的响一下。 我吓了一跳,矮子也注意到了。 车窗外,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 他苍白的脸色,眼睛也是灰白色的。 第七章14天 我和矮子下了车,我们带着玩弄的意味看着这个老人。 我和矮子都继承了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 只是这个老人动作太滑稽了。 他不停想用手扒拉我的脸。 老人像行动不便的老鸭子,动作笨拙,显得痴呆。 我向后一闪,他又扒了个空。 我和矮子相视一笑。 “老爷子!” 我听见有人的喊声。 循声望去,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车。 有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跑过来了。 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她的老公。 还有一个10岁左右大的男孩子跟在两人屁股后面。 男人搀扶住这个老人,老人很快平静下来了。 男人埋怨道:“爸,以后别再乱跑了。” 妇人问:“小天,是不是你给爷爷开门的?” 屁大的孩子倔强地回:“我没有!” 这一家子人活像个戏班子,吵吵闹闹地向服务区走去。 “刚才那几下子躲得漂亮吧?” 我对矮子说着,又作出几个闪躲的姿势。 矮子赞叹说:“不错,不错。” “我们去买点喝的吧。” “走呗。” 我和矮子来到一个小吃店面,点了一些吃的东西。 上班的小姑娘正在给食物打包。 我注意到柜台上,她的手机在播放一部丧尸电影,场面十分血腥。 我也不知为何,看着电影走了神。 矮子碰了我肩膀一下。 他喝着饮料,拎着装小吃的袋子。 他很平常地对我说:“走了。” 我和矮子回到车上。 我大摆地往副驾驶一坐,捅了杯饮料喝起来。 “矮子啊,不然人说男怕入错行,你才换新工作,这些事来了。” “哎,这有什么办法,命理事。” 车再一次行驶到高速路上。 中控台上放了一个无线呼叫器,此时正发出响声。 矮子一边开车,一边拿起接通了。 呼机发出李春华的声音,她问:“能听见吗?能听见吗?” 矮子答:“听得到。” “你们两个一定要慎重行动,一有消息,及时联系我们。” “知道。” 矮子把呼机关到扶手里面,提高了车速。 我望着他,隐隐感觉有些事,是我们两个人还不知道的。 “我看差老对这件事认真得太过分了吧。” “这怎么说?” 我把自己不明白的地方一一倒了出来。 “10万元,我想幕后老板是个大手笔的富豪,那么有钱还做非法的事,肯定有一个组织,我们稀里糊涂加入这个组织了。” “按你这样说,也是有可能的啊。” 我继续说:“他们能拿到陨石的视频,肯定还有更多机密消息被他们拿了。差老是要利用我们一锅端啊。” “国家封锁的消息吗?” “是啊,维稳嘛。” “有道理,就跟这次一样。” “你只是发陨石的视频就被请去喝茶,我还纳闷为什么没看见新闻报道,原来陨石的消息被封锁了。 “对,会引起社会恐慌的消息一般不会公开,我最先没想到这个。” “陨石坠落事件只有天文台和高层人物才有权知道,那我们也算是高层人物了。” 我和矮子都笑了下。 晚上9点,我们到达F山。 我坐在宾馆门口停着的车上。 矮子和柜台小妹聊我和他今晚住这儿的事。 我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我的目光被街上妖艳的野花吸引去了。 她路过宾馆门口,并对上我的眼睛。 她对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笑。 我一直目送她,忽然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俞茂打过来的,我随即接听。 “阿杰,你跟矮子过来F山啊?” “对啊,我在南海这边。你怎知我过来F山?” “看你发的定位呗。过来啊!我也在南海,我定了维多利亚。” “酒吧啊?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的。” 我不太情愿地说,俞茂听完呵地笑了声。 矮子从宾馆里走出来,我刚好挂了电话。 他站在车外,说:“这地方挺好的,身份证给我,我去开两个房。” “开车吧。” 我一只手搭在车窗上。 矮子一脸不明白。 ………… 维多利亚酒吧。 缤纷的灯光和喧闹的欢呼声,耳朵被轰炸的音乐塞满了。 大卡处,我站着仰天长饮,陪酒的女孩都欢喜地围着我。 我这么能喝,今晚业绩有着落了。 我双手拿两瓶玻璃装的酒,两个瓶口杵在我嘴巴里。 如果吞的慢,酒就会从嘴巴里溢出来。 女孩开心极了,围在我身边,对我动手动脚的。 她们的欢笑声和音乐美妙地结合在一起。 我喝完手上两瓶酒,旁边的女孩又给我续上了。 还是像刚才一样吹。 卡座的沙发上,性感的女孩们在陪矮子和俞茂在吸水烟。 几条管子对着嘴,你一口,我一口,一起享受着迷人的烟雾。 我扑腾一下泡倒在沙发上。 矮子旁边的女孩递过来一根管子。 她要我抽一口,我把她的手推开了。 我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 我看了俞茂一眼。 他像皇帝似的一手抱着一个女孩。 我和俞茂也认识很久了。 在青春期的时候,我站直身体也只到俞茂的肩膀,但自从我身高猛长之后,现在我比他高出一个头。 我就这样侧着头看着他。 一个女孩慢慢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她和我凑的很近,几乎是贴着脸。 紧接着,她环着我的脖子,跨到我的身上,坐了下来。 灯光不算明亮,我根本瞧不出她好不好看。 香水味很重,似乎是个美女。 我的视线是模糊的。 不知她吃了什么东西,嘴巴红的出血。 在我模糊的视野里,那就是一张血盆大口。 然后这张血盆大口朝我脖子咬了下来。 他妈的,有没有享受到我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我断片了。 第二天,不知道几点,反正天已经亮了。 我在车顶上醒过来。 没错,我在差老配的黑色SUV的车顶上睡了一夜。 我的脑子很恍惚。 旁边有几个小年轻,他们拿我做文章,拿手机拍我。 我没理会他们。 我朝四周看了看,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个宾馆。 是那个昨晚打算住的宾馆。 我跳下车,差点没站稳。 身子虚了好多。 我走过马路,进到宾馆里。 问清楚矮子和俞茂在几号后,我爬上了楼梯。 304,三楼第四间房。 房门虚掩着一条缝。 走进去,我就看见旁边的厕所门大开着。 矮子坐在马桶上,裤子半脱,弯着腰,耸拉着肩膀。 看样子,他是在上厕所的时候睡着了。 里面两个床位都没有睡人,但有一个床位很乱,连被单都在地上。 我走过去一看,俞茂拉着被子睡在地上。 看来他昨晚睡着睡着从床上掉下来了。 忽然俞茂旁边的手机在呐喊,我看了一眼,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经管铃声很吵闹,是一首我欣赏不来的狐狸叫,但我想,俞茂的耳朵里,一定是塞了两团棉花。 我踢了他两脚,他脸色狰狞地睁开眼睛,仿佛他的眼皮是被人硬掰开的一样。 “你电话。” 俞茂听见我说,便四处寻找手机。 殊不知这台手机放在他的手的旁边,真不知道他抓泥鳅的时候,是怎么找到那个洞的。 俞茂终于拿起来手机,可惜手机却没等他,自己先走了。 他看着未接通的号码界面,脸上写满了着急。 “完了,上班迟到了。” 他鞋子还没穿好就往外走,连皮带都来不及系上。 “不用这样吧,迟到算什么大事。” “你不知道呐,今天要给人做手术。” 俞茂和他的声音一起消失在门外,随之响起来的,是厕所抽马桶的声音。 矮子从厕所里走出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扶着门框。 “你醒了啊,那过去你朋友那边吧。” “走呗。” 天气晴朗,绿植郁郁。 朋友家的院子门口,停了很多辆小汽车。 我相信矮子和我一样感到震惊。 我们面前站着一个贵妇,身穿黑色长款旗袍。 非常独特的衣品,整体笼罩着一丝古典风韵。 贵妇止不住地抽泣。 她告诉我们,她儿子去世了。 第八章神秘枪击 院子停这么多车,原来是来参加追悼会的亲朋好友。 “对于他的事,我是很悲痛的,希望他在天堂一切都好。” “去的已经去了,但他一定不希望我们活着的人过得痛苦。” 我对这位不知名朋友的母亲表示遗憾。 矮子也对贵妇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追悼会里面,有一面墙挂着他儿子的照片。 照片下面,放着一个棺材,堆满了白花。 肃穆的追悼会里,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人。 大家的交谈都很小声。 他们都是一副看起来事业有成的打扮,穿着正装。 我不敢去问贵妇,她儿子死去多长时间了。 我怕她太过伤心。 追悼会一般在人死后1到2天的早上开,我们刚睡醒,碰上了。 我附近的人,有的举着酒杯,有人吃着甜点。 我拿了点饼干吃,同时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矮子站在我旁边,他没有拿东西吃,只是站着。 我想矮子很好奇这个朋友的死因吧。 毕竟他和死者算是同事了,而这份工作的特殊性,已经明明白白。 “矮子,有个人好像老在看你啊。” 我刚才打量周围的人的时候,那边有个男人时不时地看矮子。 他看的次数频了,让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哪个?没啊。” 矮子大方地朝四周看了看。 我对刚才的方向望过去,刚才那个男人穿的黑西装,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 我眼看之处,确实没有人戴帽子。 他已经不见了。 “我们走吧,人去世了,留在这给人添麻烦。” 矮子觉得我说得对,人已经死了,线索也就断了。 现在只有等待,等幕后老板主动打电话过来。 我和矮子回到车上,我正准备给李春华报告情况。 忽然,我被吓得一哆嗦,呼机掉到座位下去了。 我看见内后视镜的后座上端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黑西装,头上戴黑帽子,看不清脸。 追悼会上那个男人,他找上来了。 “你是谁?” 我转过身去,他的脸依然被帽沿遮住了。 矮子也在看他,我们静观其变等待男人答话。 “枪杀。” 男人缓缓抬起头,语气低沉,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接着他拿出一份资料对着我们,资料有4A纸那么大,装在透明保护套里面。 我看见资料上的头像,立马认出来是刚才追悼会的主角。 这是一份他的个人身份信息资料。 “快开车走这里不安全!” 把我吓一跳的,不是他急促的语气,而是话中的意思。 “你劫车的?还有枪?!” 我与他拉开距离,却没有打开车门逃走。 我跑的没有子弹快,而且他没有拿出枪,就算他拿枪,也不见得我应付不来。 我可以把车送给他。 他话落这一刻,矮子就已经做出行动。 矮子拍掉他手里的资料,顺势抓住他的手,往前这么一拉。 10年老挖机师傅,他干过的粗活远比我想象的多。 光是给挖机臂打牛油,就能练出好臂力了。 保养挖机的步骤远不止打牛油,加液压油也是常有的事情。 矮子力气很大,他很轻易就把他扯上中央扶手。 趴在中央扶手上的男人,就像砧板上的咸鱼,任他宰割。 男人被吓到了,他一边反抗,一边解释。 “黄棉川,我可是你老板啊!快走吧,一直有人在追杀我们。”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见摩托车引擎声的声音。 紧接着,我旁边的车窗轰然炸裂开。 我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身玻璃。 慌乱中,我看见院子里有人拿枪指着这边。 那个人骑着摩托,身穿黑皮衣,头戴黑头盔。 “快开车啊!” 矮子在他老板吼出声之前就把车打着火了。 他赶紧松掉手刹,挂上档位。 车子必须掉头才能出院子。 阔绰人家,还好院子足够大。 我们硬着头皮调转车头,子弹疾射,打得车体哐哐作响。 对方的武器是一把手枪。 车子扛了7发子弹,然后直冲到大街上。 矮子只用不到两秒就挂上5档,油门每每踩到底,可见提速有多快。 我和他老板都被吸在座位上。 骑摩托那人还不死心,我瞥了眼后视镜,他追上来了。 摩托车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突然我猛地发现他几乎和我们并行。 他妈的,怎么又在我这边。 我看着窗外骑摩托那人又举起手枪,欲哭无泪。 我立马放倒桌椅,让整个人躺下来。 矮子一看,他急了。 他不像我,只能呆坐着。 只见他朝我这边一打方向盘,我听声音就知道外面的车祸很惨烈。 毕竟时速在一百以上,骑摩托这人肯定得掉鞋。 我心有余悸地起来看后视镜,果不其然,那人撞倒了红绿灯杆子,血糊了一地。 总算松了口气。 矮子稍微降了车速,拿包烟的手像在摇骰子。 我和他都是普通人,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都被吓坏了。 我取过他手里的烟,掏出点燃一根递给他。 他一口把烟吸掉半根。 我知道他一定很烦,他涉嫌故意杀人罪。 而扰乱公共秩序罪,窃取机密信息罪,这两个罪名昨天刚坐实。 三个罪名叠加起来,不得把牢底坐穿了。 我十分恼火,绝大部分因为后座这个男人。 他干嘛把我们牵扯进来? 我解开安全带,钻到后座同时对他拳打脚踢。 我的狂怒让他招架不住,他被我揍得皮青脸肿,我气也撒得差不多了。 “说!你他妈的为什么要坐我们车?” “我车打不着火了。” “那你不会去叫车吗?!” “我担心站路上被碰见,你们的车也没锁,我其实可以直接开走的。” “那你直接开走啊!妈的!” “这可是警方的车,而且我们要团结起来,像颗石头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怎么知道这是差老配的车?” 我好像说中了他的得意之处。 他捋了一下衣领,青一块红一块的脸,写满了傲慢。 “我知道所有事情,包括你们来调查我。你们从一下车我就注意到了,黄棉川,我的员工之一。” 矮子问:“那些追杀你的是什么人?你怎么不去找公安?” “警方还找我呢。这些事说来话长,先去安全的地方吧。” 我说:“你不说清楚我们怎么跟你去?!” “我们必须团结,不出意外,你们两个也被盯上了,只有团结才是唯一出路。” 第九章死里逃生 “在前面停车。” 矮子听不知名老板的话,车子开进一条巷子里。 我们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警察在追我们。 所以只好听他的指挥,他比我们清醒多了。 使进巷子里头,眼见是一个修车厂的露天停车区。 除了我们,停车区还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 这里有两个通道,一个是我们刚才开进来那条路,另一条路直通另一条大街。 老板下了车,和从面包车下来的人交谈着。 我和矮子跟着也下了车。 “别站在那儿了,上这辆车。” 老板向我们挥手,然后坐上了黑色面包车。 刚才和老板谈话的那个年轻人开着被我们撞破的SUV走了。 我和矮子上了黑色面包车,老板把我们载走了。 路上他一直在说话。 “你们肯定想知道我如何收集消息的,但世上能人太多了,你们可以把我当做其中之一,一般我不会这样认为自己,但事实是,我有大把钱,只要肯花钱,你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钱花的不够多。” 他说话就像面包车的轮子一样没停下来过,我有问题想问他。 “你们雇了很多人去搜集信息对吗?十万元,让他去拍照,你们到底想得到什么?” “我最后吩咐员工去拍陨石的照片,其实去不去无所谓,因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你真是有钱多得没处花,顺便问一下,你花这么多钱找到什么了?一堆照片吗?” “可不止一些照片,还有视频,我的员工来自世界各地,里面有最顶尖的黑客。还有,我们在同一艘船上,公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我们到了。” 黑色面包车缓缓停下,我跟着下车,四周引入眼帘的景象,我差点没看呆了。 矮子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也好奇地张望着。 “别墅区?你老板就住在这里?” 我旁边的大石头刻着“翡翠湾”三个大字,并且面前有一个湖,湖水很清澈。 我看向后面,能看见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超级大的公园。 “这里是顺德奥园,你看的那边是个文化公园。跟上我,我带你们上楼。” 老板自己先走在前面,我和矮子跟在后面,我们正走向一栋5层多层的别墅。 “很多过亿身家的大佬居住在这。” “你知道这里啊?” 矮子说:“对面就是棕榈湾,当时我们干的,我在地里挖到一条大蛇,只能用小卡运走。” 我若有所思,矮子开挖机,他干过G东省各个工地。 “我们上去看看他发现什么了。” 这栋别墅可谓内有乾坤,我以为自己进到一间科技公司。 有很多个人头戴VR设备,行走在一个可以原地四处走的机器上。 别墅第一层改造成了VR房。 “他们在进行一场非常厉害的游戏,经历过生存教程的人超过数百人。” “生存教程?” “是的,他们称为先行者,在模拟的极端环境中学习生存技巧。” “听起来跟网吧一样,一小时多少钱?” “不用花钱,接下来几天,我也准备让你们两人好好练习,因为事态远比想象严重,地球之前的文明是失败的实验品,现在换代了,到我们了,我觉得在他们看来还是失败品……” “我们是实验的失败品?” “是的。” 我和矮子跟着老板一边走,途中不少员工和他打招呼,他礼貌点头。 那些人身穿统一的白色制服,像一个医生的打扮。 我们进去到一间似乎是办公室的房间里。 有一张棕色的大桌子,三张椅子,背景墙是一个超大的玻璃窗户。 能看见外面的湖和其他别墅。 老板把门关上,外面一群人玩VR的踏脚声音变小了。 “中生代时期大气中二氧化碳的含量超高,直到一颗陨石降低了氧气浓度,使地球霸主巨型恐龙消失灭迹,恐龙灭绝的原因有待争议,重要的是其结果不变,开始形成群居的小只高智商种群了,我们人类诞生了。” 我不知所云地点点头。 “拿杯水给我好吗?我喉咙快干了。” 矮子问:“这里可以抽烟吧?” 老板叫员工送进来两杯茶,员工出去后,办公室又只剩我们三个人。 “你认为恐龙时代陨石撞击地球是偶然吗?” 我心不在焉地喝口茶,说:“我在想也许因为你在车上所以才对我们开枪,其实没人想杀我们,所以现在你最好去自首或是我们联系警察,这样对你我都好。” “那不是偶然,因为只有这样才有新文明的诞生空间,”老板继续说:“我们和白鼠乌托邦实验不同之处在于,人类是在他们给的生存环境里自然衍变出来的,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是他们已经达到他们科技或者进化的瓶颈,跨不出更高层次,所以观测我们的进化序列来求突破。” “你到底雇了多少人才得到这些信息的?花了多少钱?” “两……” “两百万?” “盖两所中学的钱。” “我靠,你是真有钱,就算你说的是事实,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白云山落下的陨石会毁灭人类文明,像中生代时期那颗陨石那样,但他们换了种形式,这次不是火山毁灭地球,而是变成丧尸的人类。” “丧尸?那为什么我没看见前兆?” “哗啦!” 一瞬间,大窗户玻璃碎成渣滓。 碎玻璃朝我们洒了过来。 我下意识用手掩住头部,而矮子把桌子掀了起来,形成遮挡。 我旁边的老板中枪了。 他用手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汩汩流出。 “他们到底是谁啊?” 我扶住他,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我睡了别人老婆。” 老板奄奄一息,口吐不清,但我勉强能听清楚。 “你睡了人家老婆?所以要把你杀了?” “还有……他朋友…我们一起睡……” 老板指向矮子,原来贵妇的儿子是因为这样死掉的。 我听见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人们叫着跑着声音掺在一块。 “你睡人家老婆跟我们没关系啊!你他妈的骗我们?!” 他起初在追悼会说有人在追杀我们,但如此看来只有他一个人被追杀。 “不然你们不肯过来……人类……团结!” 老板紧紧揪着我的衣领,直到最后“团结”二字说完,他浑身泄了力。 他已经死去了,我悲伤地接受事实,然后听见他放了个悠长的屁。 “喂!你都要死了,转一点钱来花好不好?” 老板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掏出手机。 “号…多少…” 千钧一发雷霆之际,矮子顶住的桌子被子弹击穿一个孔。 他们还在进行攻击。 情况万分危急! “杰啊,走了!” 我连忙输入我的支付宝,到转账界面了。 “你的…头像……”老板孱弱地问。 “她是我女朋友!” “真好看。” 老板给我了转10万块钱,结果到输入密码那一步,手机卡死了。 我很着急,他也使劲不断摁着键盘,但不争气的手机无动于衷。 “密码……是9……9……” 老板说一半嗝屁了。 “靠!矮子!” 我喊了一声,跑着闯开了门,矮子紧随其后。 VR房里哪还有什么人,老板口口声声说团结,结果一遇难,人跑得比谁都快。 我们疾跑出去,紧接着坐上黑色面包车。 后面轰隆一声巨响,我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响的声音。 那座房子被炸毁了。 我开面包车载着矮子疾驰而去。 第十章进就进 面包车驰聘在路上,车速有点快。 矮子问:“我刚才反应快不?” “快。” 我惊魂未定,我想我的脸一定是白色的。 “丧尸?那个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死掉了,矮子,他花了很多钱得到的消息,他没必要骗我们。” 我眉头不由自主皱成一团。 人们变成丧尸,那么各种怪物都会出现。 “团结!” 那个老板一直说的团结,索饶在我的脑子里。 我知道世界大乱,人们会抛弃道德和底线,威胁性甚至比丧尸还要可怖。 一旦某个幸存者被发现,就必然遭到其他幸存者的打击。 苟活在毫无秩序的混乱世界里,双方都无法判断对方是否为善意。 为了争夺资源也好,为了先下手为强也罢。 拉帮结派的幸存者,存在大杀器的幸存者,为了消除潜在威胁,他们一定优先选择打击而非沟通。 反正陨石下落那天,我所知道的这个世界,会一下子倒塌。 像积木那样,轰地一下。 节操掉一地。 我开车驶过一个路口,往外一看,黄色的校车正把孩子们带到高地上。 孩子抓住妈妈的手,一蹦一跳十分欢乐。 运势,显得那么和平和安详。 “他妈的。”我狠狠砸了下方向盘,飞快驶过路口。“我们得寻找有食物和水的安全地带。” “我现在半信半疑的,要是真的发生了,我更愿意待在高楼里,你想去森林里吗?” “我看情况。你在网上查一下有没有尸体又活过来的信息。” 矮子听见我说,于是在网上查消息。 一会过后。 “没啊,没看见。” “用我的,我的手机能上外国网。” 我把手机递了过去。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心里已经完全相信了。 只是查到有新闻提这件事的话,我花钱买物资就会更加果断。 “你看这个人是不是老板?” 矮子拿手机给我看,我看见他在推特上查找“zombie”这个单词。 在许多条电影宣传推里,第一条就是死去的老板发的推文。 因为挂的是他自己的头像。 他的推文热度非常高,足足有十万人留言和数千个点赞。 -我将这颗陨石命名为“行尸走肉细菌弹”。 推文附有窃取天文台的视频链接。 甚至李春华在评论区里回复:信口造谣传谣必绳之以法。 评论区充斥着亢奋和暴力的文字,我想一定是无ZF主义支持者。 关键词相关的第二条推文是NASA发布的一则新闻。 -太阳系内部进入小行星,NASA对小行星予以密切关注,小行星的运行轨道并没有接近地球的可能性。 -外星孢子。 老板的留言被顶在评论区第一行。 除此之外,这颗陨石的坠落时间和地点再没有任何相关报道。 “你相信吗?”我对矮子问。 矮子望着前方许久。 “为什么国内没报道?” 我想这个问题他心里已经有答案。 我没回话,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正在回去G州的路上。 呼机被我弄丢了,我得去告诉李春华,她追捕的人已经死掉了。 希望差老不会把我和矮子关进去,但在我看来可能性极低。 一路上,我的心里一直盘算,我如果向外散布消息,提醒网民囤积食物,我会不会也落一个造谣传谣的下场? 黄昏,G州下班拥堵期。 越秀,汽车停滞不前,真想打个开塞露,给它来个一泻千里,就是不知道往哪儿打。 矮子看着车流,神游天外。 “让我下车。” 我刹住车,他立即打开车门迈出去。 “你不一起去警局吗?” “我可能要回老家一趟,以后再见。还有,这些事……” “不用道歉,你走好,到了发信息给我。” 矮子惭愧地点头,转身坐上电动车佬的车走了。 他跑路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跟我道歉,他这么久过来一趟,就给我整出这些烂摊子,让我蹚了浑水。 但他决定跟我说他回老家的那一刻,我知道他对我抱有十足的信任。 十几年的老交情了,一客气双方都不自在,所以我不用他跟我客气。 车道流通了。 我轻踩油门,面包车匀速行驶,随着前车加速,我也逐步提速。 轮胎碾过砂子,胎噪在我心底像是撒了一把又一把盐。 目的地是差老机关。 我十有八九会关在里面。 要是我也跑路,差老一定找上我的妈妈。 她养我这么大,我就没让她享过什么福。 所以我心里一阵一阵绞痛,也对自己很失望,但我一定不能跑了。 如果给不了玫瑰花,那也不要扔荆棘。 我至少要保护妈妈不卷入麻烦。 我早已不希望我们一家人还能完完整整的。 但爸爸丢掉的温度,我给她。 不知不觉,我已经口干舌燥,面对未知的审判,让我汗流浃背。 水分大量流失加上吵杂的环境,让我整个人感觉到一阵阵眩晕。 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过。 半个小时的路程,一眨眼就过去了。 差老机关里,我看着李春华,她听我讲诉全经过的表情一阵变换。 怀疑、惊讶、不可置信、审视,她的眼神令我额头冷汗直冒。 我担心她自己判断失误,不相信我,害怕她认为我说假话,而加重我的刑罚。 “我把知道的全说出来了。” “不,黄帅杰,我们调取监控,发现黄棉川驾车有故意撞击摩托骑手的行为,当时你在现场为什么没有阻止?” 我回忆起这一画面,如今依然心有余悸。 “他有枪,我们在自保。” “自保?”李春华若有所思且微微点头,继续问:“再想一想有没有遗漏的?” “没有。” 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李春华沉默了一会。 我当然没有全盘托出,口述过程难免缺失了一些细节。 好比老板临死之前放的屁,我想给死者一个男性的尊重。 我没说出来的,还有陨石会使人变成丧尸这些事情。 我怕李春华给我加一个传谣的罪名。 甚至认为我的精神出现问题,把我关进精神病院。 “确定全说了?” 李春华盯着我的眼睛,似乎在判定我有没有说谎话。 我不确定李春华是否学过心理学,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说了其他实话。 “我还在酒吧捡到10块钱,还有拿朋友身份证去医院领香蕉套,结果放弃了。” 听我说完,李春华不再盯着我看,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了。 “已经升级成刑事案件了,黄帅杰,你涉嫌协助犯罪嫌疑人逃跑,留在看守所等待定刑吧。” 李春华的男同事抓着我的肩膀走,我知道等待我的将是铁窗和铁门。 我深呼吸一口,手脚都软了。 我从没有这么紧张过,此刻也是最崩溃的时候。 但我不后悔。 只要外面的人安好,我的一切不重要。 “李警官,要关我多久啊?” 我只知道羁押时间是有规定的,但不知道规定多少天。 我要问清楚,因为我不想让我妈失去我的消息而担心受怕。 “羁押期限为14日,但是案情还在侦查阶段,可能会有所延长。” 14日,那天是陨石坠落的日子。 第十一章倒计时-7天 阴沉着天,泥土湿润,世界失去色彩,抹上灰白色。 在我面前有一栋破旧的木房子,它搭建在树林里。 不如说成是枯林,因为树上的叶子全掉光了。 我握着一把双管的猎枪,小心靠近不大的木房子。 我的披肩上有干结的血迹,它在凛冽的风下猎猎作响。 鬼使神差地,我推开了嘎吱响的木门。 从黑暗中扑出来一个男人,他腐烂的身子带起一阵齁臭的风。 我打中他的肩膀,哪怕一丝影响他行动的迹象都没有。 我被扑倒在门槛上,他朝我狠狠咬了下来。 “砰。” 没有枪响,而是我落枕的头撞到床板了。 我揉着发酸的脑袋一边坐起来。 我完全没有精神,像两天一夜没睡觉了。 看向铁窗的小块天空,月明星稀,鸦雀无声。 自从预知世界下场之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这已经是进来第五天的第八个梦了。 梦境里,满是煤气管道破裂,电力网中断……诸如此类的悲剧。 我没有办法让脑子停止假想自己和丧尸打斗的惨景。 有一个梦,我无数次呐喊,但最终淹没在尸潮之中。 那晚,我满身大汗且嚎叫着醒来,惊扰了李春华,她认为我精神压力太大了。 她很好心地给了我一瓶酒,当我问起,她告诉我,这瓶酒是门卫值夜班买的,一直被她收起来了。 我坐在床头拧开盖喝了一大口,辣的肠子都要熟了。 我憋了很久没崩溃的情绪,此刻全在酒中。 他妈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在不久的将来,我面对没有痛觉且曾经作为同类的烂人,我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受伤并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想在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会是极少数,但我没有自信成为少数人其中之一。 这个深夜,我眼泪憋不住了,我会死的。 不,这是磨练,对,我要未雨绸缪。 谁能体会悲观和振奋掺杂在一块的心境? 我就要人格分裂了,我要疯了。 这个时候,我听见铛铛敲铁门的声音。 我看过去,外头的过廊站着一个看守警卫。 他用警棍指着我。 “不睡觉要干嘛?” 他并没有过问我手中的酒,因为李春华拿酒给我的理由很正当,这里谁都知道。 “老兄,放了我吧,我跟你明白地说,我在这里很害怕。” “除非我不想要这工作了,赶紧睡觉,明天有人要见你。” “谁啊?” 有人要见我?会是谁来见我? 我特别兴奋,不管对方是谁,那都能让我挺过去。 “只是递交了申请,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往床上一倒,又喝了一口酒。 心里满满都是期盼,今晚一定能睡个美觉。 清晨,铛铛的敲门声像美妙的铃声将我唤醒。 警员正在给我开门。 我兴奋如初,即使睡了一觉也未曾削弱半分。 像是回到小时候,会为一件事情开心很久。 现在我对数字特别敏感,一直记着陨石的日期。 今天是第八天,陨石落下来的日期,不算上今天的话,仅仅只有一周了。 “跟我去接见室吧。”警卫一脸不在意地说。 我从没想过会成为有关探监画面的电影主角。 与平日里最亲近的人相隔一面玻璃。 像是阴阳两隔,无法逾越的天堂和地狱的界限。 她是我妈妈。 她一个人来见我了。 今天发生了我一直担心的事情,我非常害怕我妈见到我身陷囹圄的场景。 她会伤心欲绝,而我触碰不到她。 “帅杰,你怎么进去了?” “老妈,求你不要伤心,好吗?” 我和我妈妈用电话沟通,玻璃完全隔开的,不存在打通的小孔。 “我没有啊。”我妈若无其事地说。 “但也不要不伤心可以吗?你至少应该为你儿子伤心一点点。” “你妈一直觉得没进过监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帅杰,我和你爸要去圣托里尼岛旅游了,明天下午我们应该到雅典了。” “所以你特地来我说一声?” “妈担心你去海珠结果没人在家,出远门应该告诉家人不是吗?” “你心里一定藏了很多话要对我说吧?不管什么话,骂我的也行,你说吧。” 我妈听完沉默了,显然想不到我有这样的要求。 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钢,可我妈也太钢了吧! 她真的觉得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么? “勿念。” 她温柔地笑了下,说完当即要挂电话。 “等一下。” 我拍着玻璃,真怕我妈就这样走了,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告诉她呢。 我妈再次接起电话,此时我心里非常犹豫,这话可怎么开口才显得不像个傻子? 我尽可能摆出我自认为最认真的脸色,这个沉重的话题,让我的声线变得十分平稳。 “妈,我告诉你,世界要毁灭了,不对,是面临毁灭的危机,准确地说,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会乱了套。” 我细心观察着我妈的脸色变化,我希望能用我的真诚打动她。 “帅杰,妈相信你从监狱出来会变得更成熟,去找姜华复合,妈给你做主。你在里面要多干活,平时不要想这些东西。” “我是认真的,妈,你相信我。” 在我最上火,最着急的时候。 通话时间结束了,会见室撵我走了。 我更加着急了,甚至失态。 我的左手右手被两个警员钳住,硬拖着走。 “妈!相信你儿子!多囤点吃的!没事别离开家里!!” 我硬吼着被拖出会见室。 直到门关上的时候,我妈还站在那里看着我。 “松手!” 我用力甩开警员的手,感觉肺都气炸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 他妈的。 “走吧!神经。” 我不知道我攥拳头用了多少力气。 躺床上的时候,右手手指头已经很难动弹了。 我回忆刚才我妈看我的画面,我整个人都觉得像是丢了魂似的。 我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祈祷,求求老天爷她有听进去我的话。 但我越求越感到绝望,真的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哭,我第一次觉得人生真的过不下去了。 我真的特别累,这沉沉浮浮的经历,让我心好累。 就算现在进号子了,神经也一直紧绷着,就没松过。 我眼睛闭上了,我太想好好睡一觉了。 距离出去的日子还有7天。 第十二章大脚怪 我昏昏沉沉在看守所又度过一天。 我多么想回家囤一些东西,但我出不去。 可是今天一早,我就被释放出去了。 我始终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帮我。 让我重新获得自由。 更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她。 缴纳了保证金的姜华,带我从看守所里出来了。 我知道她冒了很大的风险,她作为担保人,如果我再犯事,她是有连带责任的。 但她信任我。 我站在大街上。 密布着红云的苍穹下。 依稀的光照耀着姜华。 我驻足凝望她,黄昏把一头秀发打成黄色的。 有些东西,只有你失去之后,你才会知道他的珍贵。 那时候追悔莫及,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三年的感情,我真的不想就这么散了。 “阿华,谢谢你。” “是你妈拜托我来的,所以谢你妈吧。” 姜华始终没看我一眼,我知道她对我已经死心了。 但我还想挽留。 “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我说这话已经没有底气了,她没有正眼瞧我。 或许在她心里,我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你走吧,我在这里等人,别等下引起什么误会。” “滴……” 我听到鸣笛声,看到一辆路虎发现停在我们身边。 车门打开了,我看着姜华的老板陈烨下车,穿Polo衫和牛仔裤,他一把搂住姜华,微笑着对我上下打量,脸上友善的表情,让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就是他吗?”他亲昵地问姜华。 姜华微微点头,脸上表情显得不自在,似乎不想在这多待。 陈烨伸出手要跟我握手,介绍道:“你好,我是姜华的男朋友,早听说过你了。” 我尴尬地看着那只手,没有动。 姜华的新男朋友陈烨是她公司里董事长的儿子,他是姜华的经理,我以前去公司找她见过这个人一面。 这家公司画漫画和出动漫的。 说真的,我竟然没有生气。 但我对陈烨也没多大好感。 我没有和他握手,陈烨呵呵一笑:他说:“留案底不好找工作呀,有困难来找我,我一定帮,这是我名片。” 他递来的名片是红色和白色相间的,我接了过来。 “你追她多久了?” 我相信姜华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陈烨和姜华在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一定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那也就是说,陈烨一直想绿我! 当然现在绿不绿的已经谈不上了。 “如果说出来能让你好受的话,她从进公司我就喜欢她了。” 我不知道姜华在生哪门子气,她坐进副驾驶,用力把门一关。 “我约好带她吃晚饭,所以……” 陈烨对我脸上的表情满是歉意,他小跑上了车,车开走了。 夕阳的余晖照着远去的路虎发现,我心里默默祝愿姜华会幸福。 不久后社会将是恐慌和混乱的,我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会待在家里。 我想姜华和陈烨在一起,一定比她独自一人,可以更好的活着。 我在差老机关开走停好几天的黑色面包车,一路赶回到盘福路的租房。 坐落在阳台外面的越秀山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非常巨大。 越秀山往后是比它大几十倍的白云山,白云山和我房子的距离不出10公里。 我内心很痛苦,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绪。 白云山一定会成为重灾区,我必须提前另找去处,不然肯定死在这儿。 我痛苦的事情,就是我没有说服附近人搬走的理由。 我劝人那些话肯定毫无说服力,不管我多么掏心掏肺,我一句话人家不可能脱离生活,搬去别的地方住。 所以现在要做两件最紧迫的事情。 我要去一栋离白云山很远的房子,在那里做生存准备。 新房子与生存物资的预算比例是1/10。 我必须将钱花在刀刃上,找一栋廉价房,甚至是免费的房子。 时间和金钱哪样都不容浪费,我拿上家里的银行卡,下了楼就直奔租车行。 我知道移动载具在不安定的城市里尤为重要,一辆好车可是仅次于安全所的存在。 我打算租一辆大型越野车。 我开着面包车来到一个租车行,我第一眼就被粗犷的风格吸引了眼球,这里像一个汽车垃圾场。 “老板,这里最能越野的车长什么样?” 租车行老板是一个三大五粗胡子拉碴的真男人,破掉的黑色背心凸显了他的肌肉。 “靓仔,这边走。” 老板带我穿过汽车垒起来的过道,一边喋喋不休地介绍着。 “这辆车你一定满意,民间称越野王者,走淤泥地如履平地。” 拐了个弯,我面前停着的车,让我看呆了。 一辆没有座位的手扶拖拉机,有两个把儿,进一步说,这是一个手扶拖拉机车头。 “靓仔,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要租车割稻的,你看满意不?” 我一时语塞,心里暗暗夸奖,这老板的眼神比天残地缺还好使。 “我不要这种,你有没有鬼佬制造的的士头?” “的士头?哦,你说皮卡车啊,跟我这边走。皮卡车确实很能载稻子。” “你直接给我看最大只的,最好要有外挂油箱。” “那种市区都不让进,但你遇着了,我买了一辆跑过阿拉善的,我才开过一回,带你看看。” 这一次,我彻底惊艳到了。 这车太靓了。 感觉只有史泰龙这样的硬汉才能配上它。 通白色车体与四颗黑色超大轮子形成鲜明对比,国宝级熊猫的经典黑白配色。 “这是什么车?好大啊!” 我太中意了,对这台车上下其手,我和姜华相恋那天都比不过现在这么畅心。 老板欣赏地介绍道:“福特250改装大脚怪,20英寸轮毂和46英寸轮胎的组合,悍马也低它一等,两边车侧的脚踏升级外挂储油箱,全车一次能加800升油。” “800升油?!那岂不是开上天了?这车有名字吗?” “妹个卵的。” “什么?” “你自己上网查吧。” 老板脸上满是不在意的神色,但我一斟酌,却能听来他到底讲了什么。 MegaRaptor. 福特厂商养的一匹黑马,汽车市场里大闹天宫的一名悍将。 MegaRaptor. 福特F-150是它的小弟,它是电视里能拉一栋房子的汽车。 它非我莫属。 “就要它了。” “行,你租多少天?这车日租金3000,基本保险费300,算上手续费和押金,你钱带够了吗?” 我怎么觉得这人一直看不起我? 我都多少年没种过稻子了,现在明里暗里说我没钱,这是他该管的事儿么?我很生气。 “租个车,这点钱算什么?拿去刷,我要在最快时间开走它。” 我手指夹着信用卡,轻描淡写地甩给他。 老板轻微感到出乎意料,随后接过卡,我们去柜台上没一会就办理下来了。 租一周,算上其他的,一共三万八千五。 最后我用面包车抵押,只交了一万出头。 做完一切之后,我毫不客气地开着大脚怪出去了。 一路上,我发现私家车都给我让到一边去了。 因为磕着碰着,伤的是他们自己。 坐在两米多的高台上,我担心头顶会撞到红绿灯,又发现能从窗户看到餐厅二楼,我真的心情太舒畅了。 天彻底黑下来,我要找一栋房子,然后囤积食物和药品。 距离陨石坠落的日子还有6天。 第十三章生存准备 我停在一间药店门口,还没下车呢,大脚怪就招惹了一堆人的目光。 市区极少出现大型皮卡的身影,许多人都没在现实里见过这么大的皮卡。 大脚怪占了两个停车位,我锁了车,进去药店竟不知买什么药才实用。 一个店员看我站着犹豫不决,于是便走过来搭话。 “诶你好这位先生,你是要买药是吧?你稍等一下,我现在看你这个状态,你好像心肝脾肺肾都会有那么一点点小问题,你可能需要补的是钙铁磷硒维生素,整个这么一个套餐的营养补品,我们这个地方呢,原价是三千八百八十八,我可以给你打一个七五折,稍等我算一下多钱。” 店员礼貌有加,说的我非常心动,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健康。 可惜我刚才决定找俞茂买药了。 因为我怕买到假药,其次我实在没有头路,到底买哪些药。 “我只是进来看看,不好意思。” 我说了就想出去,想不到店员立马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大吼出来,吓我一跳。 “滚犊子!” “走就走,干嘛那么凶。” 我回到车上,立即给俞茂打去电话。 电话正在接通。 我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药和武器买来就扔大脚怪的车斗里面,直接载着物资去找房子,这样最节省时间。 这样想着,手机传出俞茂的声音。 “杰啊,你出来了啊?” 我心里一顿,他怎么知道我进看守所了? “你知道我被抓了?” “怎么不知道,矮子打电话给我哩。” “他现在在你那边吗?” “没啊,他在家里。” 我听他一说,原来矮子真的回老家了。 我和他经历了那些事情,他肯定也在囤生存物资。 “俞茂,我要买些药,但不知道买什么。” “你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作为朋友,我非常有必让他警示起来,但俞茂的脾气,一直是有点倔,所以我最好跟他当面解释。 我问:“你知道丧尸这件事吗?” “矮子跟我说过,我看你们两个都疯了。” “我认真的,你先帮我准备药吧,你就当我要去野外求生,你看得先准备什么药?” “你学贝爷啊?嗯……那就买抗凝血剂呗,没事儿扎两支肝素,血跑得快点。” “肝素?什么东西啊?” “能抗过敏的,要是你在野外被蛇咬到,肝素也能抗炎的,这这个东西用处多了去了。” “你才被蛇咬了,那像这些药你就帮我买多点,钱我转给你,我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我已经决定把钱全部花光了。 不管那一天有没有发生,总之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再说了,我更相信那个死去的老板说的话全是真的。 所以钱在我眼里已经跟废纸一样。 但是俞茂不这么认为。 “杰啊,你认真的啊?” “我说得全是真的,你相信我就给自己买点东西备着,反正你先帮我买就对了,我晚点可能过去要F山跟你拿。” 我有车,随时开过去,走快递太慢了。 俞茂不情愿地答应了,听语气,可能对他来说是一件麻烦事。 我挂了电话马上给他转了五万块钱,他收了之后回了个大大的拇指头。 我打着火开上路,开始考虑去哪里弄一些武器。 枪没有门路,国家管制太严格。 先买几把刀吧。 距离末日开始仅剩6天。 6天,我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趁手武器,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先找一家户外装备店买几把备用。 我来了一家网上很有名气的户外店,老板见我开这辆大越野车过来,对我非常热情。 我知道是因为户外和越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像KTM车主和MXGP赛事一样。 但是我没想到刀具这么难买,摆在店里的小刀甚至有开啤酒盖的功能。 非常小巧。 老板听说我要买80公分长的大砍刀,毫不犹豫就认定我是来找事的。 我被老板推着后背止不住往门外走,我着急说:“我有钱!我是真想买。” 他不再推我,但我差不多站门边上了。 “再有钱,这里也没有呀,您还是走吧,昂。” 我看见老板说着往里走去,我不信这么大一家户外店,店里就没藏个镇店之宝。 没听说过哪家卖烟他不卖酒的。 “三万够不够?多少钱你说。” 老板听到我这么慷慨就停住了,回过头看着我。 我看有希望,又强调一遍说:“三万。” 老板咋舌叹息,他呦不过钱啊。 “唉,您这边请吧。” 我被弯着腰的老板又迎进去,跟着他深入店里,进到一间仓库。 仓库里刀枪剑戟斧钺勾叉样样都有。 “哇靠,你原来开打铁铺的啊?” 老板讪笑一下,打开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 木箱子堆放的干草上放着一把长刀。 我看造型挺像樱花国的武士用刀。 我拿了起来,沉甸甸真有分量感。 这是真货。 “这刀有没有开刃啊?” “开了,进口定做的,名叫樱花刀。” “何来樱花一说?” “嘿,锻造用着晚樱木炭,淬火用着富士山流下忍野八海的水,这刀你上别处没有,国内就这一把。” “真讲究,那你还卖亏了啊。” 我看这里还有其他武器,心里觉得这支刀夸大的成分太大了,就想买其他的。 “那些斧头怎么卖啊?” “用不了,都是假玩意儿,租给玩角色扮演的。” 我指着一把相当大的斧头,斧柄是一条龙的身子。可惜了,老板拿起来用手拍两下,听声音是泡沫做的。 我只能买樱花刀。   “行,那就这支吧。” 我最后扫了五万块钱,老板脸上的表情像被我活割了一块肉。 实际我已经不考虑这把刀的造价和售价了。 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帮助我把整个木箱子搬上车斗,不得不说这车是真的高,我踏上轮胎费劲爬上去接。 现在8点将近9点,到俞茂那边,应该要12点多了。 我不知疲倦,开着车就走了。 真的我感觉危机感快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但不做又不行,后面好像一直有夺命鬼在追我。 想到我妈妈,我心里就又不是滋味。 现在他们一家人在雅典度假,还要转去圣托里尼岛。 跟我妈说了她也不信,我只求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我在去F山的高速路上,又一次经过那个服务站。 我开了进去,在上一次和矮子买吃的那个店,又买了一些吃的。 小妹正在给我打包食物,柜台上的手机,还放着血腥的丧尸片。 “你看这个电影叫什么?” 我很好奇电影里的主角怎么应对那些毫无人性的食人怪的,而且小妹长得蛮漂亮。 小妹领给我装满食物和另外打包的饮料,我接了过来。 “哪儿是什么电影呀,这是一部伪纪录片,演的是赤塔僵尸事件。” “你说军队那件事啊?” “对,军方秘密进行活人丧尸实验,结果跑出来杀了几个士兵,是活撕的哦。” “活撕?你好像对这些很感兴趣,你觉得丧尸真有这么强吗?撕开一个活人?” “嘛,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啦,世界真变成那样,想想挺刺激的呢。” “你保证不会被那场面吓尿么?” “大叔,管好你自己吧。” 我见小妹白了我一眼,我本也没想和她多聊,回去驾着车就离开了。 第十四章倒计时-5天 大脚怪的灯照亮着高速路面,速度在一百迈以上,风噪胎噪充斥着我的耳朵。 我咽下面包,喝着饮料,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 我知道一场优胜劣汰的“游戏”即将到来。 赢者生,输者死。 我要打下一片江山,我要我未来的子女有让人羡慕的生活条件。 12点多,我到F山和俞茂见了面。 他下楼手里领着两大袋子,我看里面是我买的药后,把两大袋扔到了后座上。 俞茂跟我第一次见到这只车一样,他脸上表情满是欣赏。 “哇,杰啊,你这辆车是你的吗?” 我搭着车窗,心里满是不在意。 “是啊,给不给力?” “这车怎么也得80万吧?” 我没想到俞茂这么不懂行情,被他惊讶到了。 “80万?你以为买白菜啊,它小弟F-150就得60万了,这个车我专叫天津港的大轮船运过来的,多少钱你用脚指头想下就知道。” 俞茂当即对我刮目相看,欢喜着说不出话来。 他肯定想不到,交往这么久的朋友,竟然这么有钱。 我把车停在楼下,住进了他的房子里。 俞茂住在医院提供的一间房子,房子的三个房间各住了一个人。 我进去后,发现他现在是一个人住。 原来其中一个回老家相完亲准备结婚,另一个交了女朋友搬出去了。 我指着一间开着门的房间,里面几乎没有家具,放着一张床和一个椅子桌子。 “这个房先借我睡一天。” 俞茂拿滚水洗着茶几上的杯子,准备泡茶给我喝。 “随便你咯,要是有人调过来,你就得走哦。” “这不用你说。” 我蹲在地上,拿出木箱子里的樱花刀。 我太想试试这支刀会不会钝了,刚才赶路没地方试,现在有空间了。 俞茂愣住了。 他看见我拿这么长的刀看着他,他手被烫了一下。 “你要干什么?哪来这么长的刀?” 我把木箱子立起来,后退两步,拔出剑鞘,日光灯照着刀条像镜子似的。 我忽然明白这支刀比我所见过的刀都要锋利。 刀鞘被我扔在地上,我双手紧持刀柄,赶在俞茂阻止我之前,看准角度用尽蛮劲横削过去! 我眼前闪过一道光带。 手上几乎感受不到阻力的存在。 眼前的木箱子竟然完好无损? 我明明砍中正中间啊,怎么没动静? 俞茂怕被我误伤,对这件事他也很奇怪,所以站在茶几旁边观察。 我听到木头裂开的微小声音,紧接着木箱子断成两截掉地上了。 “你看见没?”我惊喜地看向俞茂,他那双眼睛比刚才大了一圈,此时张着口却说不出话。 我对这支刀爱不释手,我突然对末日的恐惧和紧张全消失了,因为我太开心了。 “你快收起来,卧槽。” 我见俞茂害怕中带着紧张,我只好把刀插回刀鞘里。 这支刀绝对有大用。 我和俞茂坐在茶几边,我喝着茶,俞茂拿着樱花刀,不时拔出半个刀条又合上。 他对这支刀也满是喜爱。 “这支他妈的怎么可以比手术刀还锋利?刚才就跟用刀片去切豆腐一样,你究竟在哪儿买的?” 我喝了口茶,非常淡定。 “定做的,只有一支,刚好被我买了。你明天不是用上班么?没事先去睡吧。” 俞茂把刀放下,喝了杯茶起身。 “哎,有跟阿杰你这么清心就好啊。” 我赶在他进去房间前面问:“你有给自己买药没?” “别傻了,我的钱要攒着买房子的。” 俞茂很不耐烦地把门关上了。 凌晨一点时分。 我躺着藤木沙发上看手机,我发现网上没人说囤物资这些事情,除了贴吧的生存狂和推特里的末日爱好者。 这两群人的危机意识一直可以的。 本来我要在网上发文章提醒网友的,我甚至拍了个视频。 画面里我躺在藤木沙发上,讲白云山陨石会出现丧尸这些事。 结果没通过审查那一环节,全都发布不了。 后台显示我写的文章和视频不合时宜。 因为加强对时政内容和新闻信息管理的原因,我的稿件被锁定了。 甚至,有人在QQ群骂我,把我说成煽动的混蛋。 我突然想起服务站小妹说的那句话。 “大叔,管好你自己吧。” 她说得对,还有5天的快活日子,我把该准备的东西想得很清楚。 武器有了,药和车也有了,我就差没囤点粮食了。 想到这,我给矮子打了个视频。 我想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在做这些事。 视频接通中。 我等了很久,差点以为他没在的时候,他给转成语音接通了。 这小子没说话。 他心底肯定害怕是差老给他打过去的。 不过最后接通了,还可以原谅。 “你叫黄棉川么?” 我压低声音,准备吓一吓他。 结果我兴致被浇灭了,矮子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哦,阿杰啊,你……不是在里面吗?” “我是啊,差老就站我旁边呢。” 矮子沉默了许久,他一定搞不清楚我是不是在骗他。 我心里暗喜,没忍住笑了两声被他听见了。 矮子说:“你别吹牛了。” 我不乐意地说:“那本来打视频给你,你硬转成语音,打视频不就没这事了。” 我说完,手机突然出现矮子那张大脸。 他又给转成视频通话了, “什么事,说!” “我就是问下,你有没有囤东西?” “你在跟我开玩笑?!” 画面一转,我手机里的屋子堆了满满的食物。 泡面、大米、牛肉干,还有很多根本数不过来。 东西都垒上天花板了。 我看见墙边还放着鹤嘴锄和锄头。 “哇草,你准备得够充分啊。” 矮子把手机转了回来,他说:“妈的,那个老板把我坑惨了,我不管了,反正我一直躲着,我不可能去坐监的。” “那你缺钱就跟我说,不行就去贷,我就是能套多少套多少,你明白的吧?” “这点我知道啊,我在网上买的关公大刀还没到呢,那支一万二啊!” 矮子说得脸红脖子粗,我也没啥话好说的了。 “行,你自己一人小心点。” 我挂了电话,心里烦得很,没有玩手机的心思了。 我根本就没想去房间里睡觉,我知道今晚不管睡哪都睡不着,况且以后这种日子还有很多。 提心吊胆,不能睡好觉的日子。 真的忧患的要命,但我很清楚,越是这样我越要睡着。 陨石撞击白云山还有5天。 凌晨3点。 藤木沙发上的我,瞪着两双熊猫眼。 天花板,好白。 外星生物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的脑子被这个问题绑架了。 我没有酬金解救脑子。 你知道自己被蒙在鼓里,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我再一次,把事情从头到尾在脑子里过一遍。 那个老板说恐龙灭绝是外星生物的杰作,为了使地球形成小体型的智慧种族,于是我们人类诞生了。 地球相当是一个培养器皿,而不争气的文明像菌落一样被抹去。 今天起第5天,白云山陨石将给人类带来史无前例的灾难,丧尸猎杀人类,人类猎杀丧尸,既然这样,动物肯定会发生变异,文明会回到野蛮时代。 我困惑的点就在这里!外星生物为什么不直接搞一个通古斯大爆炸,而是整出这些狗屁玩意戏耍我们呢? 回忆一遍之后,我找到了前沿性的解释,前面老板也说过的。 为了使地球形成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新文明,制定新秩序,发明新科技。 人类和丧尸争夺生存领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期,新生儿新异的世界观是新文明形成的基础。 还有一种可能,地球直接沦陷,那样外星生物就达不到实验的目的了。 “对啊!” 我感觉拨开了云雾,又像固封的思维突然开了个洞,赫然光明了。 乌托邦白鼠实验,科学家维持乌托邦运转会投下食物,那么外星生物肯定会给人类变强大的物品吧! 第十五章大洗牌 那一夜,我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中午11点才醒过来。 俞茂早上7点上班,晚上8点才会回来。 这些天留给我一人的家里,我熟练了樱花刀的格挡和劈砍。 我太累了,从来没有这么尽心钻研过一件事情。 我连吃饭的时候也在想那些招式,俞茂的立式沙袋被我砍得七零八落。 我和这支刀磨合了几天,现在耍得有模有样,而且不怕会误伤自己了。 今天是第五天。 我特地起早,奋力阻止俞茂,叫他不要出门,苦口婆心地劝导,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但他推开我,照常去上班了。 早上9点半,我练完招式,全身沾满了汗,我拿着樱花刀,看着阳台外面的景色。 此刻心里非常忐忑不安。 从两天前开始,陆续有电视台播送关于陨石的报道。 离落下的时间越近,报道就越来越多,已经兜不住了。 我今天一打开手机,推送几乎全是关于白云山陨石的信息。 天灾。 经济倒退。 景区恐被毁。 尽管采用娱乐导向进行维稳,网民依然恐慌着开始囤物资了。 纯牛奶,巧克力,压缩饼干,他们有什么买什么。 我在皮卡车后斗也放了一大堆吃的用的。 此刻我站阳台上,静静迎来世界即将发生的变化。 挂着云彩的蓝天下飞过迁徙的群鸟,它们有序地煽动翅膀,让我感觉悠哉悠哉的。 突然我看见苍穹之上划过一道光。 那是陨石,飞往G州的方向。 我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眨眼间天空被划开一道云彩口子。 我立即探头沿街道往G州那边看去。 G州的天空是黑色的,浮空的灰尘遮天蔽日。 下一秒我差点没站稳,整栋房子开始颤动。 天花板落下一层又一层灰,电视机旁的柜子没撑住砸地上了。 紧随而至天空低鸣着,像老虎的咕噜声,声音之大,我感觉耳膜都快震破了。 空气在悲鸣,大地在颤抖。 陨石引发的余震还未散去,更令我心惊肉跳的景象出现了。 我真的差点跪到地上。 只见远方的天空,云朵被一股力量拨开呈圆弧形向外扩张。 云圈中心,一朵无比巨大的蘑菇云升天而起,蘑菇云内火光隐隐。 蘑菇云一路向上,不断扩大,许多大楼被它的阴影遮蔽。 轰隆巨响这才传进我耳朵里,持续不断。 紧随而至的冲击波,似狂风一般卷席进屋内。 我的脸被刮得生疼,屋子里的物件发了疯似的乱飞。 外面飞来一个摔破的碗,我差点被割伤脸。 我赶忙俯下身子,阳台的墙可以挡一挡。 阳台的玻璃被冲击波打烂了,狂风夹着玻璃碎片劈砍着客厅。 我惊恐万分,极端害怕,吓得好像性命随时会丢掉。 此时心里庆幸没有待在屋内,要不然肯定遍体鳞伤。 我听见嚎哭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左右上下楼邻居家里发出的悲号仿佛来自地狱。 冲击波掠过房子那一刹,家里的电器骤然停止运转,一声低落的蜂鸣过后,空调自动关闭了。 我发现手机彻底失去了信号,当我看见最新的一条推送时,我惊掉了下巴。 核爆! 世界核爆四起?执行核弹发射程序,拥核国互相发起侵略性战争,文明恐遭洗涤! 特靠谱表示他没有按下“红色按钮”,联邦部已制定地球和平条约。 再看下一条。 神秘核爆,白宫灰飞烟灭,自由之子暴动应声而起。 我终于支撑不住,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我从没这么害怕过,以至于脑子晕乎乎的。 我手止不住发抖,打开报道,发现网页连接不上。 现在只显示着标题。 国内有一条关于陨石的报道,标题让我崩溃不已,终于绷不住嚎啕大哭。 陨石彻底摧毁了白云山向外三千多平方千米的地区。 那是G州最繁华的一带。 它不复存在了。 G州彻底陨落了。 我悲伤失神发愣不知过了多久。 房子依然在震动,我感觉它随时会倒塌。 可我站不起来,全身上下没了力气。 停电了。 天空蒙上一层灰,惨淡的光依稀洒在我身上。 人间炼狱! 我耳朵充斥着炼狱的惨叫和汽车的鸣笛声。 仅是这里楼下一条街道,我听到轮胎的嘎吱声频出,紧接着是钢铁凹陷的巨大撞击声。 我失神落魄也没心思去想楼下发生了几场车祸. 我只知道一个真相! 异数反映的事实。 世界…文明…秩序…道德,如泡沫般消失了。 人吃人的恐怖时代降临了。 我抄起樱花刀,重新穿上衣服。 恐惧,无奈,愤怒,悲伤,还有仇恨,此刻全部转换成了愤愤的坚韧。 我自己不仅要活下来,我还要帮助其他人活下来! 我捡起樱花刀刀鞘插上,套上登山靴正想出门,猛地瞥见厨卫内散发出淡淡的蓝光。 火没关吗? 可我没煮东西吃啊。 莫非煤气管失火了?!! 房子每当余震逐渐减弱,直至快消失时,新的震动仿佛如期而至,家里设备几乎全被毁了。 如若煤气管失火,整栋大楼将被火焰吞噬。 我疾步走进厨房里,被眼前的事物震惊了。 空中悬浮着扑克牌。 巨大的扑克牌,比我半个身子还大。 扑克牌捋着一半,形成一个梯形。 蓝色的光芒附在每一张牌边缘,整副牌燃烧着磷火,却崭新着完好无损。 我盯着这副牌,即感到好奇又很紧张,我试着摸过去,没有任何触感,我的手从中穿过。 它像全息投影一样,我无法使其移动。 忽然它有了动静。 旁边空气腐蚀着形成一张牌面,我的个人信息竟然在上面显示。 我看着上面我的头像和我的名字发愣。 黄帅杰。 屠戮数量显示在名字的正下方。 零。 往下,一个方框内显示着一串简体字。 大洗牌战略规划:幸存者击杀基因变异生物(无明显智商嗜血生物)数量达到要求解锁生存物资,解锁54项基础物品击杀数目为500,解锁54项稀缺战剂击杀数目为2000。项目解锁之后重计击杀数目,新击杀数目可兑换刚需物品。 540副牌随机刷新在幸存者黄帅杰所在国家。 切换到随机地点倒计时:54天23小时45分钟…… 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在眼前,我不得不相信。 54天23小时45分钟? 这副牌可以换取物资,但它一到时间就会消失出现在别的地方。 我心里非常生气,拿着扫帚对它狠狠砸下去。 扫帚被我砸到地上断了。 这是要让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们为了寻找它不断转移,而且在夹缝中生存的人们会变得穷凶极恶,我隐约预见大家会为了它而大打出手了。 他妈的! 我狠狠向墙砸去,骨头疼的发震。 这玩意儿是叫大洗牌吗? 我想着它一定是人类能够在末世中生存的唯一根本。 它鼓励人们去击杀还未出现的丧尸,解锁108个生存物资。 54项基础物品顾名思义,一定是食物,淡水,武器,工具之类的普用物品。 前期人们面对嗜血的丧尸,恐怕连活下来都没有勇气,所以食物和淡水是最稀缺的。 54项生存战剂,听名字是注射类的药品,战,代表战斗,剂,代表液体。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得出一个结论。 战剂绝对能提升生存者的各项体能,以面对从辐射区交叉感染更加强大的丧尸。 大洗牌地点切换时间为倒计时54天,而它却要我击杀500个! 难道说窝在家里的我不知道外面丧尸灾变已经开始了? “砰砰砰。” 突然我耳边响起急促且凌乱的砸门声,我十分紧张马上拔出樱花刀,犹豫地想给不给开们。 “俞茂吗?!” 我大声地问,外头那人继续砸门好像听不见。 我凑到猫眼上,握樱花刀的手紧张得直冒汗。 一个肉感的女孩身上穿橙色背心,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我说过了,我要带更多的人活下来! 现在就有一个人寻求我的帮助,袖手旁观那就不是我了。 我当即打开门,对她施展援手。 她直冲进来,而后紧紧将门关上。 第十六章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她紧紧抵着门,不断喘粗气,小脸被吓的煞白。 橙色背心十分宽松,袖窿大开,里面光景一览无余。 超短牛仔裤被下摆盖住,大腿细长却不失丰富肉感。 我立刻挂上门闩,她才彻底放松下来,滑在地上。 门外悄无动静。 “外面有东西追你吗?” 她干咽了口唾沫,重重点头。而后爬向倒在地上的柜子,奋力拉过来顶门。 但还远远不够,她真的太害怕了。 我看着她拉不动电视柜,我搭了一手,为了保证我们两个人的安全。 直到彻底堵死这扇门之后,我和她重重坐上沙发,歇了一会。 我有问题想问她,转过头一看,她正好拿茶几上的水壶喝水。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走了神。 她脸上贴着几缕发丝,白皙的皮肤泛着汗水珠光。 她高仰着头,嘴对着壶嘴吸吮,我看见她的美颈咕噜地喝着水。 她的干渴得到满足,重重置下水壶,并甩了甩头。 秀发拂过我的脸颊,她对我歉意地一笑。 她说:“谢谢你,我刚才真的慌了神,幸好你给我开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微微点头,手脚像被绑住一样,全身都感觉很不自在,她真的好漂亮啊。 她像繁华嫩叶的花朵那样美丽动人,那双自带温柔的眼睛安抚着我紧张的心情,让我拿樱花刀的手不自觉就松开了。 她脸色微变,恐惧依然缠着她,她又说:“楼下太可怕了,那些人发了疯地追我,还好我……跑得快。” 楼下?! 我立起警觉,楼下发生了什么? 女人说着快要哭出来,她在我身上寻求依靠。 我当即起身,心里迫切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她摸了个空,我不去管她。 阳台上,我看见楼下一层楼的高度,浓郁的黑雾迅速蔓延到每一条街道上,并持续向外扩散。 黑雾笼罩着大街,太黑了,我已经看不清地面了。 惊悚的惨叫在黑雾里起此彼伏,底下的人在遭受莫大的痛苦。 突然,出现了和野兽一样狂暴的吼声,把我心神都给吊起来了。 毒素,丧尸。 我呼吸慢慢变得凝重起来,那种紧张感像是站在悬崖边一样,我整个人已经紧绷起来了。 我肩上挑着巨大的压力。 承受住,我就能保持清醒。 承受不住,我就会疯掉。 我脸上的汗水像是玩冰桶挑战似的,我都不知道我能流这么多汗,我猛地看见对面楼有一个人在往下跳,轻生者出现了。 眨眼间那个人就摔到地上,掉落处,黑雾像棉花一样轰然散开。 血肉模糊的轻生者肢体重度扭曲,鲜血溅了一地,地面像被油漆染红了一样。 他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1秒。 2秒。 3秒。 我眼睁睁看见他又站起来了。 先是颤动着扭曲的四肢,紧接着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站了起来。 他耸拉着身子,仰头嘶吼一声,这个吼声分明不是人类的喉咙能发出来的,周围的黑雾迅速他吞噬了。 我惊恐地向后退去,死去的人竟然活过来了。 他们不再是人类,而是没有生命体征的丧尸。 而且是非常狂暴的丧尸。 看来在黑雾彻底消散之前,我只能呆在家里了。 我回过头,看见那支樱花刀横置在她大腿上。她坐着睡着了。 呼吸平稳,面容放松,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可怖景象。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个不知名的女人从下面逃上来,还没有被毒素感染真是万幸。 我俏俏拿起樱花刀挂上后背,不经意闻到她淡淡的温兰吐香,确实这个女人很有魅力。 灰蒙蒙的天空,让整栋房子暗淡模糊,唯独厨房内蓝光依稀发亮。 我走进厨房,靠近大洗牌,旁边空气中立刻起变化。 和刚才那次一样,腐蚀的空气里出现一张显示我个人信息的卡牌,屠戮数目依旧是零个,名字下方的方框内,有关大洗牌战略规划的简体字注明,里面内容没有改变。 但是,在下面出现了半透明的红色荧光,一个个方格子由红光线条组成,里面没有任何内容,格子是空的。 格子上面,一行大字写着:物品待解锁。 无声,寂静。 历经折腾之后,我头发有些散乱。 汗水干了,但我的热血从毛孔散着热气。 毒素让丧尸出现之后,我眼前这个物品栏才出现的。 所以明示我可以去击杀丧尸了。 大洗牌里面有关生存物资的解释是,我杀掉500个可以解锁54个基础物品,2000个可以解锁54个稀缺战剂。 而解锁之后,兑换物品需要多少击杀数目,我就不知道了,也根本没法推测。 世界大局已定,而我没死于核爆炸,也没被陨石砸死,并且,全国只有540个兑换物资的大洗牌,其中一个在我家里出现。 明摆着要我当救世主!! 我的眼睛里很热,但我还没准备好。 他妈的。 大洗牌切换地点倒计时54天,但我知道自己一天杀不了10个丧尸,况且那样做,我和杀人狂有什么区别? 我不想成为冷血的杀人狂,即使它们是披着人皮的野兽,那毕竟曾经是同类啊。 时间过得很快,比我想的还快。 天彻底黑下来了,我看不出楼下的毒素到底散了没,它们和黑夜融为一体了。 嘶吼声和不时传来女性的尖叫,夜空不见五指隐约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它们让我毛骨悚然地想象出活人被丧尸咀嚼的画面。 我害怕得全身都在抖,我担心丧尸会找上门,又给这堵门加固了一些东西。 我又流汗了,衣服像是用胶水和身体黏在一起一样,太难受了,而且身上臭得要命。 厕所墙上挂着储水式热水器,所以我放心地洗了个澡。 脏渍被热水冲刷掉,瞬间感觉舒坦了。 我穿上一身新衣服,镜子里的自己,不得不说,焕然一新都不够形容的。 黑色战术裤子,外套是真正的牛皮夹克,就连内裤也是大牌CK的。 我买那条辟邪红色内裤就花了3000多块,穿在外面的衣服,每一件都是上万的。 耐磨,舒适,而且口袋多。 我半蹲在门口系靴子鞋带,一抬头,看见她已经睡醒了。 她拿出冰箱里的面包正在吃,喝着饮料。 她吃得很慢,我不清楚是她胃口不好,还是本来就这个吃相。 感觉挺优雅的。 真的高贵不失性感,有一部分撩欲来自不遮体的衣服,我只能说她身材真的超级火辣,不输我从推特上看过的任何洋女。 “你洗完澡啦?里面还有水吗?” 她放下食物在茶几上,缓缓站起来望着我,我发现她是一个标准九头身,一线模特身材。 “有啊,你不用拘束,进去洗吧。” “谢谢。”她缓步朝我走来,并在我面前俯下身子脱鞋。 我顿时冒出个疑问,她会不会在身上偷藏食物?我马上审视了她身上每一个部位,发现是自己多心了。 厕所莲蓬头洒下稀稀落落的水声,藤木沙发上我端坐着用湿布擦拭樱花刀,我想它在以后会是最可靠的伴侣。 “能进来帮一下我吗?” 我手上动作一停,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干嘛啊?!” 我有点烦,这感觉太尴尬了,我继续擦着樱花刀。 “从泡浴换成淋浴,是不是有个开关?” “开关在莲蓬头的把上。” 我已经放下樱花刀,来到厕所门口了,我不清楚这栋楼有多少人出现异变,所以怕说话太大声会引来丧尸。 “莲蓬头?我好像够不到。” “什么叫好像?你尝试一下。” “好吧,我够不到。帮我。” 我心想女人洗个澡真麻烦,泡浴和淋浴不一样吗?我洗澡只要求它出水就好了。 “哎,行行行,架子有浴巾,你先披上。” 几秒过后,她再次说话声音变得异常温柔。 “好了,你进来吧。” 我犹豫着打开门走了进去,雾气升腾迎面而来,我仿佛自己正步入仙境。 我没想到甚至被吓了一跳,她一下子把我摁在墙上,披着浴巾的身子紧贴着我。 她真的抱我抱得好紧,我用了点力还是推不走她。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男人。” 我把头侧向一边,她刚才想亲我。 “那你把手放哪儿呢?”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走开。” 我又推了推,她把我抱得更紧了。 忽然,我看见她洁白的后背有两条伤口非常浅,只有食指大小,像是被什么东西挠出来的。 更加惊异的是我好奇地用手指扣了扣而她竟然毫无知觉,好像一点都不疼。 “你没感觉吗?” 我心里升起一种微妙的危机感,静候着她的反应。 “什么感觉?” 突然她说完侧着头呕出一些乌漆墨黑的东西,我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那明显不是面包食渣,而是一滩黑血! 尸变! 总想搞我的女人尸变了! 我哐啷一下跑出厕所,真的这辈子从没这么紧张过,我大口喘气,抄着樱花刀随时准备出鞘。 她的呕吐声从里面传出,还有黑血霹雳吧啦拍在地上的声音。 声音停了一会,而后…… “嗬嗬……” 突然出现一种正常人类不会发出来的声音。 紧接着她从里面跌了出来,头重重撞在墙上,我触目惊心地看着她动作僵硬地站起来,一步步向我靠近。 她刚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变成这副暮气沉沉萎靡不振的鬼模样,我看着觉得心疼,心酸,想哭,我吼出来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怎么可以这么大声:丧尸,我要杀光你们,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第十七章隔壁李春花 她步伐踉跄缓步迈向我,我紧紧握着刀,我怕极了。 而且漆黑的家里让气氛再度升级,我真的觉得她像个鬼一样。 忽然她向我挥舞着手腾冲而来,我几乎没想就慌乱地跳上旁边的沙发,她猛地趴在茶几上不停用手抓我,我立刻挑起跺脚舞,每一次都好像要被抓住了。 要是被她挠一下我下场一定跟她一样,我恨不得爬到墙上去,我拿着刀也成了摆设,我被吓得忘记手里有一把刀了。 再这样下去总有一次被挠到,我脑子想的全是怎么逃跑,那边门被堵得死死的,而进房间又得跨过她头上,我侧跳下来慌不择路逃到了阳台。 她大张着流出黑血的嘴跑了过来,眨眼就到身前,我一咬牙,拿刀狠狠对她的头劈下去,此时吃惊地发现刀拔不下来了。 我的攻击似乎对她无济于事,她仍然生龙活虎的,我弃刀钻过她咯吱窝又来到客厅。 我感觉后背被狠狠抓了一下,回过头一看,她被那把刀卡在阳台外面,像狗叼着棍子跑不进一扇门一样。 我活动了一下背部,并没有很疼,脱下外套发现牛皮夹克上,五条明显抓出来的磨痕,不过仅仅是磨痕而已。 我松了一口气,胡乱套上衣服,我也不知道火气从哪冒出来的,不发泄一下,脑子都要被撑炸了。 我搬起藤木沙发就朝她砸过去,我动了杀心了,只想把她砸到楼下去。 场面极度混乱我都没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结果她的头套进了藤垫里,身子仰着,沙发坠在外面死死扣住了她的脖子,她嗬嗬叫着,却只能望着天什么也做不了。 我捡起掉在阳台上的樱花刀,胆战心惊地看着她,她似乎感应到我,使劲朝我扑来,我赶紧往后一跳,同时听见哐当一声,她彻底被沙发制住了。 我蹲下身子擒住她双脚,她的肌肤柔软且温热,就在我正要把她掀下去的时候,我转念一想…… 反正她对我没有威胁了,不如我留着她,观察她最后能变成什么样子。 从人转变成丧尸的全过程,并且这个丧尸没有挂衣物,这个实验太难得了,我打赌我在世上第一个有这种条件做实验。 我松开了她的脚,现在我就是掌握她生死的死神,随时能要了她的命,即使她的命已经被病毒夺走了。 我想到这一层面来,心里对她的恐惧消退了一大半。 我捻起她吃过面包和喝剩的饮料,全倒厕所里冲走了,又从冰箱里翻出一瓶百年老糊涂,回房间锁了门,躺床上喝着睡着了。 半夜,我听见女人的抽噎声从窗外传进来,我睁开眼,一看手机显示凌晨三点,睡醒看时钟是我的习惯,但我此刻觉得时间再也不能代表什么了。 我起了身,趴在窗边拿手机电筒照,隐约看见隔壁卧室落地窗蹲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发现了我就不再哭,她那边打开了微弱的灯光,我瞧清楚之后,惊了。 李春花。 她不应该待在G州差老机关吗? “你在那里干嘛?” 话落时,我突然听见李春花的卧室出现砸门的声音,每砸一下,她浑身就抖一阵。 “别过来。” 李春华说话的声音也在跟着颤抖,但我如她所说的,我压根没想去管她。 “好。”我对她坚毅地点点头,她现在可以放心了,我是不会过去的。 李春花开始移动柜子去堵门了,柜子好像很重,她干活有点吃力。 我来到客厅,夜色暮暮,她安静地被卡在阳台边缘。 我对她身体照了照,顿时寒毛卓竖,异变竟然如此之快。 刚才她的身体还像正常人那样,现在已经发灰发干,很多部位变得灰黑,而且身体上下布满了蚯蚓般黑色的血管,头发脱落稀疏,眼睛血红,嘴里长出利齿,流出黑色腥臭的口水。 她那双手更让我惊讶,不到一个晚上,她双手就冒出黑色尖利指甲,隐隐泛着金属光泽,我冷汗直冒,别说皮夹克,我觉得现在的她能挠破墙面了。 她再一次对我张抓挥舞,我吃惊地发现她增长了很多力量,藤条紧绷着发出微弱的啪啪响声,她好像随时有可能挣脱出来。 留她不得了,我抓住她双脚一下子给她掀出去,惨烈的砸落声过了两秒后传进我的耳朵。 我再看双手,心里一阵犯恶心,我手上沾上了黏糊糊的东西,应该是她双脚腐烂脱落的皮吧。 我进到厕所冲洗干净,又拿洗手液搓了两三遍,心里的芥蒂这才洗掉了。 我洗了把脸,忽然想到丧尸进化这么快,李春华那扇门恐怕很难顶住,被丧尸直接挠破也有未必不可能。 我赶紧回去刚才的窗户,看见李春花仍然在原先的位置上,她正在填装手枪弹药。 “别用枪,会引来更多的。”我着急又忧愁地对她说。 “那你要我怎么办?”李春花双眼哭肿了,她好像放弃了生的希望,低着头说:“横竖都是死,我跟他们拼了。” “别傻了,你等我过去,我会帮你。” 我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十分急切想要帮助她。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之中,色彩燃起来了。 我悲哀到极点可是异常冷静,再次说:“准备迎接我吧。” 我拿起百年老糊涂一直往嘴里灌,一边来到客厅开始移开那些堵门的杂物。 几口酒下去,肚子里火辣辣的,搬起东西来也更有劲了。 东西都被移到一旁了,我透过猫眼观察着楼道,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隐约能看见紧急通道的淡淡绿光,除此之外,楼道静谧无比空无一物。 我非常清楚,我要去面对什么东西,它们是只会对血肉产生欲望的怪物,长着锋利的指甲,长长的利齿,而且不怕疼,我有两个选择,我可以引开他们,但这样做危险性极高,我不熟悉这栋楼的路线,况且有可能陷入背腹受敌的状况,另一个选择,就是干脆击杀他们。 没错,我就不信我的刀会卡在脖子里。 我背着樱花刀,慢慢扭开门把手不发出一点声音,然后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从窗户判断李春华的位置,是在当前走廊往左拐的第一间房子。 很近。 相当近。 可每走一步,都让我心神极为不安。 走廊空空荡荡,我走起路来有轻微的回音,握着刀的我惊恐万状,非常敏感,神经过敏,对眼见的东西疑神疑鬼的。 我直直来到房门口,路上没有出现任何东西,我要面对的敌人,就在这间房子的客厅里面。 我侧耳倾听着,听见里面不断响起砸门的声音,我悄悄地打开门,要多小心有多小心,只见两大一小三个丧尸围着卧室门,小丧尸只有10几岁,两个大的应该是他爸爸妈妈。 他们齐刷刷回过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用那双血红血红的眼睛盯着我,这一幕,让我吓得连汗都不敢往外冒了。 “打扰,打扰了。” 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我当即扭头就要走,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卧室里,李春华在对我说话。 “黄帅杰,是你在外面吗?我可以出来了吗?” 第十八章第一次击杀 现在只有我这把刀能带她离开困境,她自己是不可能逃出来的,因为她的武器只有一把枪,如果开枪会引来更多丧尸,到时候她死的更惨,如果她一直耗着,那她会饿晕在里面,结果就是破门而入的丧尸将她生吞活剥了。 “待在里面,别出来。” 我再次回头,面对那三只丧尸心里已无退意,李春花的声音让我更加坚定要救她的决心。 “你要小心啊。” 李春花紧张地叮嘱着,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像千钧重量吊在一根头发丝上,绷住了,我还能使两招应付它们,绷不住,我会直接吓趴下。 我被吓的双脚发软了,它们仿佛是从坟墓爬出来的怪物,身上散发着腐烂气味。 突然,三只丧尸同时张牙舞爪地袭了过来,尤其是那只小的,身躯只有十几岁大,他跑起来比兔子还快,蹦得比青蛙还高。 我看着他趴着跳了起来,一下子蹦到桌子上,再跳一下,已然去到空中。 我吓得咽了口唾沫,这小鬼有一股老鹰捉小鸡的气势。 小鬼落下来的速度非常快,我急忙身体半转,万分惊险地躲过一击。 我利用惯性发力,趁他还在空中,凶狠地一刀切进他肋骨下方,他扑通一下掉了下去,伏在地上蓄势待发。 黑血像果冻一样从切口流了出来,其中几条肠子更加惊悚,那几条肠子挂在他身上,像壁虎的尾巴一样疯狂扭动。 我忍不住差点吐出来,但我努力忍住了,这种感觉太不好受了。 我警惕着另外两个丧尸,这一瞬他们也冲到了跟前。 那个男的张口就要咬下来,另一个也猛扑过来,夫妻二人左右开弓我一时乱了分寸。 女丧尸那双无影手对我是猛扒猛挠,我赶紧拿刀格挡了几下,不知是不是碰到她的指甲,挡住的每一下竟然传出钢铁碰撞的声音。 此时,我爆发出来的力气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那个男丧尸被我一脚踹倒在地上,我再次避开女丧尸的攻击,紧接着一刀砍飞了她的头。 另一边小鬼发出惊悚的尖叫,像一只蜘蛛一样快速爬了过来,我不知他什么时候会跳起来攻击,所以一步步向后退去。 突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没站稳跌在了地上,手上的刀也掉了。 此时小鬼腾地而起,身上带着扭动的肠子就要落下来。 我有一种感觉,那些肠子一定会钻进我衣服里面。 这场面,只是我今晚没喝水,不然肯定吓得尿出来了。 我和小鬼距离越来越近,我慌乱地在身旁乱摸着,突然摸到了一根棒球棍。 我不带想的,就在他落下来这一刻,用尽全身力气直直向上捅去。 这一下子让我出乎意料,因为小鬼身上惯性力很大,所以我捅中他之后,他直接撞碎窗户玻璃飞去楼外了。 许多玻璃渣落在我身上,我还没缓过劲爬起来呢,另一只丧尸对我扑过来了。 我竟然除了心跳加快以外,没有感觉有多害怕了。 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扑下来,刚才对付两只丧尸属于超常发挥,我真的没有力气动弹了。 “砰!” 枪响,我被吓得一激灵,只看见丧尸的头应声开花,随即像断线的木偶一样,跌在我身上。 我推开臭得发齁的尸体,卧室门口,李春花双手举枪,枪口往外冒烟气。 炸雷一般的枪声,使原本寂静着的大楼顿时沸腾起来,许多丧尸发出嗬嗬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随着嘶吼声越来越近,它们寻声而来了。 “快走!” 我捡起樱花刀,拉着还在发呆的李春花赶紧往回赶,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俞茂的房子。 门紧锁着我听见楼道传来很重的脚步声,丧尸嘶哑的嗓音,它们正从门口经过,我紧张地对李春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可以感觉出来,她也非常紧张。 一直到门外丧尸渐渐远去,我才重重松了口气。 这时,我还没意识到,我一直紧紧握着李春花的手,李春花自己抽出去之后,我才有所反应。 我余惊未散,死里逃生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质问她。 我问:“为什么你在我隔壁?” 李春华默默给枪下保险,她的口气也不是很好,说:“出勤是常有的事。” 我不相信她,因为我心里早有了定论。 “出勤?我看你是跟踪我吧,你要通过我,抓住我朋友,对不对?!” 我愤怒到极点,几乎不能抑制,最后我是叱问着讲出来的,口气仿佛在审问犯人。 “是又怎样啊?!” 李春花瞪着我,我看见她双眼通红,随后她转身扎进房间,用力砸上了门。 “那是我的房间!” 我对她怒吼一声,回应我的只有安静。 我怒气冲冲地进了厨房,我也要有个地方平静一下。 刚进去,空气就浮现出一张牌,我看了一眼,上面显示屠戮数目3个。 刚才,10分钟左右的时间,我拖泥带水地解决了两只丧尸,还有一部分是凭运气的。 我顿时觉得自己太弱了,我的耐力太差了,而且劈砍起来没有技巧,之前那几天全都白练了。 我还没适应末世的生活,我感觉要活下来非常难,刚才在那场血腥的战斗里,我就险些丧命,何况以后还会经历更大场面的战斗,我必须变强起来。 那么,变强就只有一个途径。 我下意识看着大洗牌,散发着没有温度的蓝色火焰,犹如一盏永不熄灭的夜灯, 在没有能力大开杀戒,像赵子龙那样七进七出之前,我必须想一个安全高效击杀丧尸的方法。 我再次想起刚才和李春花那番争吵,现在秩序崩坏了,我还在意她此行的目的有何用呢? 毕竟那是她的职责,而且人就是要向前看,揪着过去只会伤害身边人。 我敲了三下门,我要和她道歉。 “我能进去吗?” 里面的李春花没有说话,我只听见抽噎声。 我缓缓推开门,李春花蹲坐在床上哭,她看见我进来便止住眼泪,噘着嘴,强撑着眼睛里有坚强也有怒火。 我觉得李春花是那种很有骨气和志气的女人,她面对困难表现出的坚韧让我很欣赏,李春花有点像我大学里的同桌学霸,那个女孩性格也是这样。 “对不起。”我非常诚恳地说,然后在她身旁缓缓坐下。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显得很弱小。 我继续说:“我只是气你们,因为我朋友是被冤枉的,没有他掀起来的那张桌子,我可能已经被枪打死了,因为你们要抓他,他现在躲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也很困难。” 李春花安静地靠在我肩膀,触碰的那一刻,我的感觉就像被雷击中!!! 我侧头看她,李春花这个名字很朴素,我看她也不像那种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穿着普通的短袖和紧身牛仔裤,线条完美勾勒出了一副锻炼过的好身材,凹凸有致比我在健身房看过的女健身教练还要好。 我想说点安慰她的话,竟然略感害羞变得吞吞吐吐。 “李警官……你……” 我已经忘了当时要说什么了,只记得浑身僵硬,更有些部位,硬过钢筋水泥。 我说的是我的手,我正要揽住她的肩,因为她说了一句让我感到震惊不已的话。 “我一家人都在白云。” 李春花的眼泪淌湿了我的胸膛,我忍着泪,紧紧揽住她的肩膀,心里升起一股悲哀。 张牙舞爪的世界换了一种形式继续张牙舞爪,而我,仍然要拼到尽头。 我要投入一切去经历恐怖的过程和未知结局。 第十九章制造高空坠物的阿春 二日,亦是大洗牌切换地点的倒计时53天,还有不到两个月,那间厨房里悬空的大洗牌就切换到下一个随机地点。 我不知道昨晚凌晨怎么睡着的,我只记得李春花依偎在我的怀中,醒过来时,床上已不见她的身影。 我感到非常冷,空气中的寒气使我皮肤紧缩,我抖了两下,来到客厅。 原本冲击波导致混乱不堪的房子,却以截然不同的面貌映入眼帘。 地上碎玻璃以及其他杂物,已被清扫干净堆在角落。 干净的空地上,李春花背对着我,正在做舒展运动。 昨晚天黑没看清楚,光线好的时候,她又穿着庸庸的警服,现在我才发现李春花的身材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身着运动背心和紧身裤,黑长直发扎成马尾,十分简练。 我搓了搓手臂上直起的鸡皮疙瘩,李春华却皮肤泛着淡淡珠光。 在这么冷的天气,她竟然流汗了。 “这鬼天气是怎么了?阿嚏!” 刚睡醒的我不由之主打出一个喷嚏。 李春花没有停止伸展运动,我看见她伸直一只腿蹲下来压了压,随即又换另一只伸直。 “昨晚温度下降很异常,你睡觉那么喜欢抱东西,为什么不买一个大枕头?” “可能昨晚我冻着了吧,我一般不枕着头睡觉。等等……” 我望着她窈窕的背影,难道我把李春花当成抱枕了? 李春花对我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带着淡淡的怒气。 在我看来,她的大眼睛就比我见过的任何女孩都要纯净一百倍,当然,并非儿童那种单纯的眼神。 李春花的眼神有着孩童般的纯净,却在纯净之中,有着成熟的光彩,我太难形容这种感觉了,但我敢打赌她能用眼睛迷倒任何一个男人。 “昨天晚上是例外,再有下次,我掰断你的手!” 她脸上表情努力在表达她真的会那样做,但我看来那只是软绵绵的威胁。 我心里没起任何波澜,静静点头。 她满意地抽走架子上的湿毛巾,擦着脸上的汗进去厕所里了。 阳台抽拉门上玻璃全碎,冷风像劫掠者一样,肆意地洗涮着客厅。 完全亮起的天空,却好似隔着斑驳的玻璃,失去了盛世那番光彩,整体灰蒙蒙的。 萧条的大街上零散着几只迷茫的丧尸,有三只围着一辆私家车,私家车撞倒了电线杆,车头已经凹陷,我透过车玻璃,依稀可见驾驶位残留着血迹和一条手。 远远望去,无辜被啃食的驾驶者比比皆是。 更令我惊怵且吃惊的事实,却是地面上盖着薄薄的一层雪白,丧尸移动的轨迹脚印清晰可见。 六月本该酷热,如今却一反常态,我头顶之上,竟飘落着鹅毛小雪。 “李春花,下雪了,你有看见没?” “一大早就下了,还有,以后你叫我阿春吧。” 我听见她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阿春对天气异变居然如此淡定,这令我心生佩服,不亏是抓坏人的,心理素质真好。 “黑雾也散尽了!” 我似自说自话地对她说,这次她的声音清楚不少,我回过头去,阿春已是换了身新衣裳走出来。 灰色修身的羽绒马甲内搭一件高领灰色毛衣,领口完全遮住了脖子,起到围巾的保暖作用,下半身穿一件细条纹黑色西裤,毛茸布料的西裤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觉得作为天生爱美的女生,她一定学习了搭配指南。 不然咋看起来这么舒服? 阿春这套行头加上跑鞋,就很有运动感,穿在她身上非常有气质,丝毫不输我暴发户的装束。 “有那么惊讶吗?雾就一定会被风吹走的。” 听完,我不禁顿了顿,默默斟酌所处的境地。 黑雾携带着病毒,作为早期主要的感染源,如今已消失不见,看来只是短期具备空气传播的能力。 那么,今后对健康人类最具威胁的感染源,只能来自病毒丧尸的创伤感染,以及分泌物传播。 如果遭到丧尸袭击,却没被吃净,恐怕都会转变成丧尸,并且食物残留着丧尸血沫皮肉,一旦有人不小心吃下去,恐怕也难逃变异宿命。 “你说得对,但你哪来的衣服?” 我清楚记得昨晚她空着手跟我跑回家的。 她下一句话,让我震惊不已,我彻底丢掉了女子本弱的刻板印象。 “早上我自己出去了,我拿回了行李,还来带一些吃的。” 她语气平淡似乎不把这当回事一样,我明明白白记着,她被丧尸堵在卧室里头,那哭得梨花带雨的。 难道那时阿春只是对家人的不幸感到悲伤?而不是被吓坏了? 纵然这样,末世里的她也适应得太快了吧! 我吞吐着说:“那,那你没遇到吧?” “放心吧,一路平安,何况还拿你的刀防身呢。” 她一语中的,打消了我的顾虑。 “对了,这可是管制刀具,你怎么买到的?还有厨房这个东西是什么啊?”她一边问话,一边进去厨房端出来一碗炒饭:“趁热吃吧。” 我端着那碗炒饭,走进了厨房,阿春也跟了进来。 有关我们两个人的资料卡牌,腐蚀着空气显现出来了。 李春华,屠戮数目1,黄帅杰,屠戮数目3。 “你没看么?消灭500个丧尸,就可以用这个换东西了。” 我顾不得漱口,拿汤匙大口吃着阿春的炒饭,我的确饿坏了。 “换东西?换什么啊?” 阿春跟我第一次见到大洗牌一样,拿手小心地触碰着,毫不意外,手从中穿过,这副牌像空气一样。 “武器,药剂,乱七八糟一大堆,它具体没写,我自己猜的。”我含糊不清地解释着。 “它从哪来的?” “真相太复杂了,你只记住一点,我们要活下来就行了。” 高智慧文明戏谑人类还不是我能接触并去影响到的领域,我觉得和阿春说了也无益。 “500……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能打一个算一个吧。” 阿春叹了口气,我能从话里感受到她的无奈,她心里还把别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不敢说每一个差老都这样,但我面前的阿春确实是这样的,这一刻,我也认识到了她新的一面。 “阿春,”我郑重地对她叮嘱道:“千万不要帮助身上有伤口的人,他们就像定时爆弹,被丧尸抓伤的人,已经和它们没什么两样了。” 我本以为她会反驳我,但她反应很让我满意,即使脸上的表情有点伤心,阿春还是点头默认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阿春一直把重心放在击杀丧尸上面,我们没有出门硬拼,因为我们知道丧尸是怎么样也杀不完的,正面强攻太傻了,一个不小心就变成它们的同类,所以这几天里,我们充分发挥了自身优势,那就是智力! 发疯,凶猛异常,没有人性和理智的丧尸,死尸般体貌下无知觉的身体,这既是它们的优势,也是它们的弱点。 今天阿春照常跟我搜寻现在所处的大楼,我们至今没去楼下,因为这栋楼里的丧尸还没收拾完。 寂静的楼道里,我背着刀,还背着装满物资的双肩包,阿春同样背着装满物资的双肩包,我们并肩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警惕着四周随时出现的动静。 忽然,我和阿春双双停下脚步,走廊那头出现一只游荡的丧尸,看背影是一个男性。 我和阿春齐齐点头,默契地布了个局。 十字形的走廊路口,我跟阿春左右各蹲在一边扯着一条绊脚绳,我那把樱花刀用架子固定成虎头铡,刀刃向上,只要丧尸一跌下来,必定身首异处。 我看对面阿春对我摆了个OK的手势,我便把一辆玩具车推去中间,玩具车咔咔跑着。 樱花刀如镜的刀条上,倒映的那只丧尸豁然被吸引,直直跑过来。 我心里头只有紧张,我紧拉绳子,阿春也不甘示弱,我们好像在进行一场有分寸的拔河比赛,静候弱智丧尸的到来。 睁眼瞎的丧尸大咧着嘴一直跑,我们手中的绳子将它双脚一绊,它扑腾一下人头落地。 我松了口气,如果结果出乎意料的话,阿春只能用枪了结它了,阿春的手枪只剩下6颗子弹,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让她用的。 回到家里,一股脑的把收集到的东西倒在地上。 真空装零食,大米,手电筒,一架未开封的无人机,一块猪肉大概有两斤重,一堆诸如此类的东西,其中最显眼的是一本很厚的书,那是阿春找来的。 “你拿书不占背包空间吗?要它干嘛?” 面对我的询问,阿春拿着书垫在客厅一张新椅子的椅子腿下,原先的藤木沙发被我扔出去了,新搬来的椅子有一只坐不稳,垫上书之后,感觉生活更加精致了。 “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啊?这架飞机有用么?”阿春用脚划拉了两下装着无人机的包装盒。 “那叫无人机,我拿的东西都有用的,没用我才不拿。” “这块猪肉呢?肉都烂了。” 那是一块我从断电的冰箱里找到的猪肉,血水已经化开了,有股淡淡的腥味。 我和阿春根本没有吃这块肉的想法,在一次异床共眠的聊天中,我和阿春都给世上的食物画上了一个大叉,不止觉得生肉有携带病菌的可能,而且面对熟食有时也会犯恶心。 “它更有用,猪肉和无人机结合,就能成为大杀器。” 阿春把食物收拾进厨房里,我则蹲在客厅组装无人机,没一会组装好了,试飞之后,我对它的升力非常满意。 “无人机?和猪肉?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阿春站在一旁看我把猪肉挂在无人机上,我感觉她更加迷惑了。 “你一会就知道了。” 我搜集了家里的废品堆在阳台上,零碎的物件就用俞茂的衣服裹起来,扎成很重的衣团子。 阿春看我操控挂着猪肉的无人机飞往楼下,她终于意识到我要做什么了。 “等会它们过来,你就砸!” 第二十章巧出计谋的阿春 天空飘着稀薄的雪花,无人机摇曳着一路向下,直降至一楼高度。 我突然有一种姜太公钓鱼的奇妙感觉,我和阿春十分兴奋,我们处在安全之地,却能巧妙地击杀丧尸。 无人机悬挂着猪肉摇摇晃晃,飘飘荡荡似秋叶,却永不落下。 我控制它盘旋着丧尸的头顶,丧尸行动之间有快有慢,只是盘旋两圈,带着血水的肉味便吸引了一大波丧尸。 我发现丧尸会下意识跟着群体行动,刚开始,只有两只丧尸追着糜肉奔跑,那两只,却吸引了其他丧尸循迹而来。 九楼的阳台正下方一楼高度,无人机悬空着,阿春兴冲冲却也满脸认真之色,她努力抱起一个衣团子便要扔下去,我挥手阻止。 衣团子落在阳台扶手上,阿春一脸不解地望着我,眉头微蹙,箭在弦上,为何不发? 无人机下面聚集着一群丧尸,但扔东西从这个角度很可能误伤了无人机。 我说:“别砸到无人机了。” “嗯。”阿春声出嘴不动,小心将衣团子推了下去。 空中衣团子降速越来越快,2秒之后,衣团子像颗炮弹似的砸在尸群堆里,这颗没有火花的炮弹,裹在其中的杂物哗然散落。 受到刺激的丧尸群如同大马蜂出巢,喧哗大作,更甚者,已经开始攻击同类了。 这一刻是我和阿春同居以来最开心的时刻,望着阿春笑靥如花的脸,我想她的感受和我相差无几吧。 下一秒,我们两人的表情仿佛结冰的水凝固了。 丧尸群逐渐平稳下来之后,被衣团子砸中的那几只丧尸,准确的说是两只,虽然它们趴着起不来,却也没死,样子不像是吊着一口气,只是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先别扔了,我们要想一个能彻底杀死它们的方法。” 我十分失望,控制无人机升起来,我感觉到无人机升力明显不够用了,它滞缓在八楼与九楼的阳台之间,带着两斤猪肉奋力往上飞着。 无人机快没电了!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我太着急了,索性趴上阳台扶手,我的手只差一点点就够到它了,但就是这一点点,仿佛有着千米距离,我半个身子都趴下去了,却没发现整个人快滑了出去。 “找死也别在我面前啊!!” 突然阿春扯住了我的下半身,有她的帮助,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往下探,于是我继续往下,仍然不放弃无人机,我知道自己的辟邪内裤一定被阿春看了个精光,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靠!” 听到我的大叫声,在上面的阿春语气略显着急。 “没拿到就算了,快上来啊!” 阿春抓着我的力量明显增大了,看来她是真担心我的安危,我顺着这股力量往回缩身子,安然无恙回到阳台上。 我对她展示着手中抓住的无人机,嘿嘿一笑。 “你吓死我了!”阿春脸色竟稍稍泛白,这把我看的心里是一阵甜啊。 我哈哈一笑:“多亏了阿春啊,我真怕我掉下去了。” “原来你也会怕?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这种日子还多着呢。” 我说着就往客厅里走,无人机没电了,首先要解决给无人机充电的问题,其次才是想一个能在阳台上击杀丧尸的方法,我现在才知道它们是砸不死的。 “现在要怎么做啊?” 阿春朝我走来,把我从无人机上取下的烂猪肉装进袋子里,腥臭的肉味逐渐消散了。 “我先试试无人机能不能换电池。” “就算能换,这里也没电池啊,要不……再出去找找?” 我的目光落在收集来的几只手电筒上面,其中一只是电棍,电池容量比一般手电筒都要大,而且我和阿春收集之前,已经试过,它们都是能用的。 我说:“地上就有现成的。” 我本想自己换,但我没有十分把握,于是有些犹豫,电棍和无人机的电池不相容的,必须知晓一定的电路知识。 阿春望着我说出令我刮目相看的话。 她说:“对哦。我学过电学,交给我来做吧。” “好啊,我去拿工具来。” 其实我对她抱着小小的怀疑,我不是信不过她,只是学电工的女孩,我平生没见过几个。 我进去俞茂同事的房间,房间有一个贴墙架上面摆着汽车模型,桌上放着组装汽车的图纸,我用来勾引丧尸的小汽车,就是从这里拿的。 我翻箱倒柜找到一个小工具包,拉链平开式,打开之后里面整齐固定着螺丝刀,从小到大一一聚齐。 回到客厅,阿春已经拆开了电棍的电池,圆筒长条形的,现在拿着无人机看它的底部,似乎无从下手。 “找到了吗?” 她蹲在地上望着我,我把工具包递过去,她接过手后就开始捣鼓起来。 “搬个凳给你坐吧。” 我拿了一个小矮凳给她,塑料的,她坐着就跟蹲在地上一样。 我默默地看阿春地工作着,她非常认真对待这件事,我隐约从她身上看见一个身影,那是一种老师傅修自行车的气质。 “想不到,你干起活来,还有模有样的。” “当然啦,你也不看我爸是做什么的。” 她说到自己的爸爸,手中动作停止了一下,却只过一会,便黯然神伤地拆除了无人机电池,拿掉电池,她还在继续往里拆着。 阿春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很想安慰她,却也怕让她更伤心,思来想去,我决定把自己的困扰说出来。 “我很想我爸爸,但我从小没见过他,所以……”我苦涩地笑着续道:“我都想不出他长什么样子,好不好笑啊?” 阿春停止了工作,望着我,脸上表情稍显凝重地说:“我查到你阿爸住在海珠区哦,怎么会没见过呢?” “差老就是差老,这样都查得到,哈,不过,他不是我爸,我一生只有一个爸爸,他在黑龙江边境啊。” 她惊讶道:“你爸是军人吗?!” “是啊,所以我最讨厌当兵的人,最负责任的人是他们,最不负责任的人也是他们。” 从我这句话说完,气氛就沉默了,阿春静静地继续拆机。 忽然,她说:“我爸开汽修厂的,我从小就对汽车感兴趣,但他执意送我进了军校,其实我不喜欢这份工的,觉都睡不好。” “那倒是,抓坏人哪有空睡觉啊,不过你平时挺注重保养的吧?皮肤真水。” 我盯着阿春的反应,得到我的赞美,她两颊与鼻翼泛起一片淡淡红晕,阿春平时和差老同事打交道,加上本身也是差老,她在生活里肯定很少得到男人的夸赞。 忽然,她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只改装过的无人机。 “行了,试一下吧。” 我接过手,第一眼,无人机从外观看不出有太大变化,依旧崭新,再一看,却在机肚上,发现一块电池被束带固定着。 阿春给无人机加了外挂电池。 我问:“原先那块电池呢?” “取掉了,它没电了,只会增重。” “细心。” 我不得不说,阿春真的很心细,往往成败就决定于细节之处,我迫不及待拿起遥控开始试飞。 操控灵活,升降正常。 现在我和阿春烦恼着另一件事。 我似自说自话地问:“难道非得用武器爆头射杀才能消灭么?” 阿春说:“可不可以用火呀?” “火?对啊,肉都烧熟了,还怕他能活?” 她这番话令我立刻幡然大悟,那么,我们现在要找到东西,就是引燃物,像衣服,塑料,最好能找着汽油。 “出发吧!” 一眨眼,阿春已经背上背包,只等我一个点头。 我十分错愕她的速度实在令我望尘莫及,这就是训练过的人吗?我也不知道她在多少个夜里被军官叫醒起来执行任务。 “可不可以先让我喝杯盐水啊?” 阿春刷一下进去厨房,又刷一下出来,她喝着杯中的水,另一只手递给我另一杯。 “喝吧。”她的声音透过杯子带着空旷感。 第二十一章收拾东西赶紧跑 再次出门,我还能看见十字楼道正中间,躺在地上那只断头的丧尸。 它彻底失去了生机。 尸体现象变化之快,令我头皮发麻,丧尸失去才没多久,身上的肉差不多都化成了血水,变成一滩乌黑的肉泥。 我闻到比臭水沟还臭的味道,可我移不开眼睛,死尸变黑青色,形态十分丑恶,浑身皮肉糜烂,九孔出脓生虫,蛆虫食尸,地上脓血溢涂,皮肉破裂烂尽,仅存筋骨相连,却也七零八落。 阿春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这具死尸,使我的心灵受到波状的冲击,我不知道怎么去具体形容这种感觉,我只能说,那是震撼且沉闷的。 阿春碰了我的肩膀,使我回过神,我和她开始一间一间地搜寻引燃物。 这几天以来,我和阿春把这一层的丧尸清理得差不多了,我们也不知道其他楼层有没有住人,反正这一层的住户都被丧尸感染了。 我想丧尸很可能是被那个橙色背心女引上来的,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还有别的,我只为这些住户深深叹惜,不过,它们也成了我们的清理对象。 我和阿春同心协力搜了之前搜过的老地方,拿上了炒菜用的油,很多个打火机,还有大量衣服和床单,总之易燃物品都给带上了。 几经波折,我们的房子就像一个批发服装的仓库,我再次把抱着来的衣服扔到衣服堆里,它们堆起来足足有一米多高。 锁好门后,我们将各种油倒上整堆的布料,让其浸湿,相信有油的加持,它们燃烧起来的火焰会更具杀伤力。 阿春气喘吁吁,显然累得不轻。 “现在怎么做?点燃扔下去就可以吗?” 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阿春的想法很直接,但却不可靠,因为没有淋上像汽油之类的话,它们扔进丧尸堆里会很难引燃的。 “不行,我找找有没有酒精。” 我上俞茂的房间翻找起来,果然如我所想,我找到了一个医疗箱子,里面放着两瓶酒精以及一些棉签之类的,一瓶用了一半,一瓶崭新的。 我分出一摊衣服并浇上酒精,等下先扔这摊下去,火势起来之后,再扔其他的,这样,不多的酒精就发挥到极致了。 就在我控制挂着两斤猪肉的无人机往下飞的时候,阿春从医疗箱里拿了两副橡胶手套,她给自己戴上,又递给我一双。 “你来飞。” 我把遥控器递给她,自己戴上手套,把那堆沾了酒精的布料推到阳台上。 楼下的无人机已经吸引了一大波丧尸了,起初那波丧尸群还未完全散去,现在来了更多,它们像蚂蚁似的挤作一团,堆成一个人形金字塔,站在肉山最顶峰的丧尸,对无人机挂着的美味佳肴垂涎欲滴,可它们的手,却始终够不着。 “快快快!” 我在阿春的催促中,用打火机点燃一个衣服并向下扔去。 空中风雪掺杂,寒风凛然,衣服燃着火焰向下飘去,仿佛一只飞舞的蝴蝶,迎风而动,我看得非常着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落在差之千里的地方。 “衣服太轻了!” 阿春也非常着急,忽然,我们眼睁睁看着无人机被丧尸击落,站在肉山顶峰其中一只,用手抓住了两斤猪肉,丧尸群更加躁动了。 无人机连带两斤猪肉被丧尸淹没。 阿春脸上的表情满是愕然,我心知不能再等了,否则丧尸群很快就散开了。 “快,把那些扎成团扔下去。” 阿春迅速服从安排,去到客厅里,我则胡把酒精布料绕成一扎,点燃扔了下去。 这一次很准的落到了丧尸群中间,火焰正在散开。 我没工夫细看,没一会,那些收集来的布料,就让我和阿春全扔了下去。 火势之大,浓浓的黑烟向上腾升,丧尸毫无知觉地被焚烧着,一只丧尸从火焰肉山里走了出来,行动缓慢,尽管火焰吞噬了全身,它成了火人,却全然不觉,直到它走着扑在了路上,再无动弹。 楼下赫然成了一副火焰地狱的景象。 我站在阳台上往下看,黑烟掠过我的皮肤,惨状触动了我的心,我思潮平静,一直浮动的心,此刻澄静下来了。 阿春把我拉了回来,她心烦意躁的丑态,我全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安抚她,她以后见多血腥的场面,渐渐会司空见惯吧。 楼下噼里啪啦燃烧作响,我和阿春坐在客厅里,啥事没干,我进入了一种迷茫愣神的状态,不知道阿春此刻在呆想什么。 我烧死那些丧尸,做法很干脆利落,却没有丝毫变态快感,我只觉得心情很沉重,还有恶心,这就是我呆坐着的原因。 我默默思考着,既然未来是一场长久的斗争,那么在以后的末世里,我肯定要找到坚定的盟友,在关键时刻,我可以放心托付自己的后背那种队友。 李春花? 我不会去怀疑阿春会在危机时刻捅我一刀,因为阿春和我合作许多次了,再且同床共枕过……当然,这些都是往小的方面说,我往大的方面说,阿春被我救回来之后,她的想法是杀丧尸保证其他人的安全,由此可见,她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 团队是可以创造利益的,我心里想组一个队伍的想法,愈发强烈起来,已经到头脑发热的地步了。 俞茂作为可以为病人做手术的医生,他在医学方面有很大的造诣,另外作为朋友,我有必要去找寻他的下落。 矮子强壮,力量大,而且懂得操作重型器械,我还清楚记得,我和他在奥园一间别墅里,老板遭到枪击,矮子第一时间掀起桌子打掩护,我都不知道他身手和反应这么好,我一定也要把矮子拉入伙。 他们两人都是相识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安全方面自然无需多虑。 没错!我要组一个团队,大家就能活得更好。 火在烧,时间缓缓流逝着,我看了下时间,刚好2点半,却见外面天色如同黄昏那样彩霞艳丽,太阳竟然快下山了,真是千古第一次,如今地球的状态已经完全乱套了吧。 阿春从厨房端出来炒饭,炒饭既能饱腹,做法又简单,吃起来还不觉得乏味,真是方便实在。 我和阿春吃着炒饭,我一直被一个念头索饶着,但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就能下的。 我问:“阿春啊,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阿春吃着,随意地答:“撑着,等待救援。” “救援?没人会管我们的,通讯都已经瘫痪了,我猜是卫星掉下来了吧,还有你有没有看新闻啊,白宫被炸没了。” 阿春手上的筷子突然掉到碗里,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谁炸了白宫?” “那不重要,各国的核武器都打出来了,军方早就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的上我们呢,劝你早放弃这个幻想吧。” 得知真相的阿春没了吃饭的心思,双手捧着碗,应该是在消化我刚才那番话。 我说:“阿春啊,我要出去找我朋友,你不如跟我一起走吧?” “啊?到外面去吗?” 我嗯了一下,解释道:“饭总有吃光的那一天,我们出去找人汇合,建个安全所,总比窝在这里强。” 阿春犹豫不决,我不想把她一个人落在这里,因为游荡在这栋楼里的丧尸,指不定啥时候就找上门了。 我只好挑她的弱点说:“你不是说要救人吗?你待在这里怎么救人?” 阿春下了决定,重重地说:“好,我跟你一起去。” 下午4点,太阳西下,空气变得寒冷无比,我不知道明天早上太阳几点升起来,因为我第一次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我和阿春早早就准备休息了,今天依然是没洗澡的一天,厕所墙上,储水式热水器已经空了,家里只剩收集来的饮用水,饮用水每一滴都不容浪费。 房间里,我侧躺在另一张床上,向着阿春那边,却看不见她,因为实在是太暗了。 今天她也累坏了吧,这种累,是一躺下就立马睡着那种。 我也很想睡觉,但今天晚上,总是隐隐感到不安,好像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和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的精神太紧绷了,紧绷得喉咙一阵干渴,我起身打着手电筒进了厨房,其间对阿春照了照,她已经睡着了。 “水、水……” 厨房内悬空的大洗牌犹如一盏蓝色夜灯,我关了手电筒,砧板旁边放着一瓶矿泉水,我拧开盖正要往杯子里倒,忽然我被一个微弱的变化吸引了。 大洗牌放出我的个人信息卡牌,上面,屠戮数目不断变化着。 大洗牌切换地点倒计时41天8小时。 屠戮数目:203、204、205…… 我好好地呆在这,击杀数怎么不断上升? 难道那些被火烧的丧尸还在一个个死去? 我赶回阳台往下看,这一幕,急的我立刻大喊起来。 这栋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火了,而且火势已经蔓延到4-5层了。 “阿春啊!!” 我的声音刚落下,阿春立刻从房子窜出来,手上拿着一把手枪十分警惕。 “火,着火了,赶紧收拾东西跑吧!” 第二十二章舍我其谁? 阿春立刻冲进厨房胡乱整理起来,她最先想到把粮食带走,我也一样,领着包就冲了进去。 以前我和大家大口食肉大口喝酒,吃的满嘴流油,还对食物挑挑拣拣,却没有怀感恩的心,现在,我真想对被我浪费的粮食说一声对不起,我把食物和水往包里装的时候,非常疾首痛心。 我已经对活着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在食不充饥的日子,每一粒大米都显得尤为珍贵,不仅如此,在富足的时代,更要珍惜粮食。 大洗牌关于阿春的个人信息浮现了出来,她的屠戮数目是103个,和我一样,击杀数不停在增加。 火烧死了这栋大楼的低层丧尸,而且火势不停向上蔓延,不断烧着。 “够了,快走。” 我拉住阿春的手往外跑,楼道上,前方有一只丧尸在吃同类的尸体,就是那具腐烂的尸体,我们被丧尸发现了,他连滚带爬的朝我们跑来。 “走这边安全通道!” 我拉着踌躇不定的阿春往安全通道跑下去,我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我们爬了一层楼梯,刚才那个门,很大的哐当一声响,看来那只丧尸已经趴到了门上,8楼,又是一个安全通道的门哐当响着,门外面,发现我们行踪的丧尸嗬嗬叫着,不停对门撞击。 我和阿春赶紧往下跑着,我发觉她忽然放慢了脚步。 “你干嘛?”我着急地问。 “我要通知其他人,火太大了,但现在逃还来得及。” 这一刻感觉像是无法喘气,凝望着她,我累得不得了,慌乱之中,我只顾着自己了,她的话确实没错。 “着火了!!” 我和阿春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快速下楼梯,声音之大,我不能说整个楼层都能听见,但我想整个楼层的丧尸都作出了回应。 我们经过的每一扇门,丧尸紧贴着门躁动不已,门锁有随时被崩开的迹象,它们推力太大了。 从安全通道一路跑到5楼,已经不能再往下了,第四层的楼梯有火舌一直往上腾扑。 安全通道墙上有一个窗,这个窗户上面用铁栅栏封闭了,突然,一个丧尸从楼梯上直奔我们而来,相隔不过4,5米。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提着刀正要迎上去,却只听一声枪响,从身后传来,烈火焚烧吞没了枪声,我眼前的丧尸直直倒下。 “你把窗户撬开,我掩护你。” 阿春对我下指令,我们交换了位置,她站在楼梯口,举着枪,严阵以待着。 我不知道这把刀的硬度如何,但很快就知道了,我把刀插进铁栅栏与墙之间那一条缝隙,用力掰着,果然铁栅栏有松动的迹象了。 这支刀简直多功能。 我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阿春手枪里没剩多少颗子弹了。 我使劲掰着,阿春又开了一枪,我头都没回,就知道她又杀了一只。 气氛极度紧张,我身上非常热,4楼楼梯口的熊熊烈火一直燎我后背,楼梯没有任何可燃物,火焰却烧了上来,可见火势有多大了。 浓浓的黑烟开始呛上来了,我双手都被熏黑了,再待一会,恐怕这个肺可以挖出来丢掉了。 “跳下去不也是死吗?!” 我仍然努力翘开铁栅栏,这他妈到底谁悍的?这么紧,焊条不要钱啊? “下面停着垃圾车。” 阿春紧张地对我说,接着,我又听到了更坏的消息。 “我没子弹了!” 我再也等不了了,心想死就死吧,我后退两步,然后跑着跳起来撞铁栅栏。 铁栅栏一下子被我撞开了,我从空中掉落下去,旁边飞着那支刀,新鲜的空气如同雨露沐进我的肺里,太舒畅了。 我眼前闪过一串画面,那是过去的种种回忆,紧接着我的后背受到剧烈的撞击,我一度喘不过气,头晕眼花,各种垃圾在我眼前飞舞着。 我掉到了垃圾车上。 5楼通道那个窗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太高了,感觉像地狱和天堂的距离,我庆幸自己没死在地狱里,那个窗浓烟滚滚,忽然一个急速下坠的身影从黑烟之中显现出来,黑夜中那团黑影与我的位置越来越近。 那是阿春跳下来了。 我赶紧滚向一旁,我在垃圾堆里翻滚着,以免被她砸中。 垃圾车后斗再次哐当一声,阿春落下来了。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我躲开了,我还是精准地做了她的肉盾? 我被她砸中之后,舌头和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我艰难地呼吸着,感觉身体已经散架了。 “谢谢你,我想不到你竟然滚过来接住我……” 阿春同样跌倒在垃圾堆中,但她的脸色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是脸上的表情很感动。 我安静地凝望着她,不是我不想说话,我实在说不出话,我还没缓过气。 “我们快去你的车上,它们跑过来了。” 阿春把我扶了起来,然后她率先跳到了地上,我的车就停在对面,距离大概十几步。 可能刚才发出的声音太大了,丧尸从四面八方出现,并朝我们的位置聚拢,速度极快。 “快下来啊!” 阿春竟然没有先跑,站在那着急地等我。 我拎着刀跳了下去,一落地,双脚像弹簧一样软弱无力,要不是有阿春扶我,我已经趴在地上了。 “怎么这么多血?快走!” 阿春扶着我的时候,从我手上流出来血给她洗了个澡。 我这才发现,我左手手臂剌开了一条大伤口,皮肉外翻,血汩汩涌出来。 丧尸跑起来的速度比阿春搀扶着我的速度快太多了,好在我们离大脚怪不远,阿春打开了后座的门三俩下爬了上去,她在上面用力拉着我,这辆车离地间距很高,需要踩着外挂油箱当做楼梯才能跨进座位。 我非常虚弱,钻进去的时候,只感觉屁股一阵疼痛。 我被丧尸挠到屁股了。 门关上之后,阿春想给我包扎,我苦笑着叫她先开车走,这地儿不能多留。 车毫无目的地往前开着,我虚弱地给自己包扎起来。 我让俞茂给我买的那些药,自己也看不懂,用也不知道怎么用,但里面有棉球和纱布,我先往伤口浇了酒精,钻心的疼,再拿棉球堵住伤口包扎起来。 伤口很深,位置在左手小臂上,七八厘米长。 纱布迅速被浸红了,血又开始流了出来。 我马上换了新的棉球和纱布,刚才那些棉球都变成血球了,掉地上会出啪叽的声音,我重新包扎完毕,状况还是没有好转。 我放弃了,像个死鱼一样躺在后座上,我条路要走完了。 “你感觉怎么样?!” 阿春开着车,我望过去,整条路黑漆漆的,唯有大脚怪的车灯撕破了一块黑暗。 “头晕晕的,包烟给我拿来,在中控台上。” 我不想尸变害了阿春,我想到最后一刻,我会打开车门跳下去,我太悲观了,只有抽烟能暂时解我忧愁。 吞云吐雾间,从我手上流出来的血淌湿了座椅,忽然,我的手机收到一连串提示音,我打开一看,通讯竟然恢复了,尽管只有2格信号。 全是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突然,手机通话界面跳了出来,俞茂打电话给我了。 我赶紧趴在中央扶手上,给电量仅剩百分之1的手机充上电,之前这只手机信号全断,相当是一台没装卡的手机,所以才能待机这么久。 “杰啊!你在哪里?!”俞茂说的很紧张,好像很怕信号又断了一样。 “这里应该是华远街,你在哪?” 我探头透着玻璃往窗外看,黑夜里一间庞大的建筑上挂着秀英医院的字,这里是俞茂上班的地方,我叫阿春放缓车速,俞茂当时就是出门上班的,他很可能在这里。 “华远街?我就在这,我躲在相约恋美食店里,在医院后面,你能过来一下吗?” “行啊,你躲好,我马上到。” 没一会,阿春就把车开到了店门口,透过店门玻璃,我看见用餐区里有三只游荡的丧尸,它们敏锐性很低,没发现外头停了辆热乎的车。 “我进去就行了。” 阿春趴了过来想拿我的刀走,但我把她拦住了。 “开好你的车吧。” 我不管她什么反应,提着刀下车了,其实我心里想,我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不怕让你们多咬几下。 我走着路,刀柄咬在嘴里空出一只手给另一只手扎了一支肾上腺素,药剂全推进体内,顿时感觉心脏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听使唤了。 一打开门,三只丧尸就扑脸而来。 而我,已经看淡了。 第二十三章命悬一线 几乎想也没想,我直接冲了上去。 一个丧尸冲到我的面前,我甚至能清楚看见它猩红的眼睛,里面空洞洞的完全没有聚焦在我身上。 急着送死,那就先拿你开刀吧。 我握紧了樱花刀的刀柄,用身体推着刀背上端,猛然平送,两指宽的刀条锋利无比,直接穿过这头丧尸身上最脆弱的脖子,我不假思索立刻就横向劈开,这头丧尸脖子被切开了一半,大量腥臭的黑血喷洒而出,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另一头丧尸抓着我的坏手,坚硬的指甲扣着皮肉,它大张着嘴就要咬下来,我直接用额头给它来了一闷子,撞得它连连踉跄后退,此时还有一头跑得最慢的,它也赶了过来,我抬脚就把它踹飞向后倒去,趁这会空档,我赶上去了结那只要咬我的丧尸,此时我体内有用不完的力量,杀它们太轻松了。 被我踹倒那只丧尸砸坏了桌子椅子,但显然没有对它造成伤害,只是把它惹怒了,它凶性十足地嘶吼了一下,付着身子正要重新冲过来,可迎接他的是来自别处的打击,俞茂大叫着高举木椅子冲了出来,用力砸在丧尸头上,木椅子碎了一地,丧尸再次倒在地上,可还没死。 “你车呢?!” 俞茂浑身像筛子一样抖动,尤其两只腿,抖得都可以拿去发电了。 “停在外面,你只管上去。” “哦,你小心点。” 他说完就冲了出去,我知道他一定被这个场面吓坏了,虽然作为医生,但在手术室里剖开病人的肚子,是病人有生命危险,而现在,是他自己有生命危险,你说他能不怕吗? 那只丧尸还想爬起来,我过去一脚踹在它头上,这种已经不能把它当做人来看待了,它是一个会生吞人类的野兽。 我对它的头又踢又踹,它毫无招架之力,我感觉像在踢皮球,越踢火气越大,我猛踩,用力揉,最后它的下巴都被我踹飞了,直到头骨裂开,脑血溢涂,我才逐渐清醒过来。 这只死去的丧尸,它的手还扣在我脚上,像铁钩子一样,指甲嵌进了肉里。 什么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完全没在怕的。 我傲然的拿刀撬开它的爪子,挺着胸膛走出了门,街上还有其他丧尸,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闻见血腥味,它们开始朝我跑来了。 我一步步走着,不急不躁,现在这条街上,我就不怕谁! 大脚怪车厢里亮着灯,阿春和俞茂脸色焦急,两人都为我感到担忧,俞茂下了车,把身上全是血的我扶了上去。 阿春开车走了,窗外丧尸嘶吼着狂追,跑得最快那只,被大脚怪轧了过去,其余那些,它们再怎么跑也没有车开得快。 我心如死水望着窗户外面的景色,黑漫漫的街上不时闪过猩红的眼神,那些游荡在外的丧尸,眼睛像猫狗一样会发亮的。 虽然我看着外面,但其实又不是看着外面,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眼睛什么都没看。 我任凭俞茂摆弄着我受伤的部位,他在检查我那些比较严重的伤势,手臂上血不停流的伤口,还有被丧尸硬生生扣开的皮肉。 俞茂开始轻轻按压我的胸膛和肋骨部位,我一阵抽痛,我看见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俞茂红着眼睛,内后视镜里,阿春也红着眼睛,但是阿春看着很漂亮,而俞茂看起来像个傻蛋。 “你怎么伤成这样?你里面断了一根肋骨。” 他小心地帮我包扎伤口,但我自己都没有活的希望了。 “不用弄了,你们在前面让我下车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紧接着阿春踩了刹车。 我万万没想到,他们不仅没让我下车,还把我捆在了座位上。 “你们干什么?不怕我咬你们啊?” 俞茂脸色有点灰暗,他正在找一些能用在我身上的药。 “你别说话了,我先给你消炎。” “你华佗啊?你能把我救回来吗?” 俞茂没再答话,阿春说话了,我都想不到她会为我流泪,阿春十分悲伤地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她的哭是没有声音的。 “你就听你朋友的吧,他会有办法的。” 突然一只丧尸爬上了车窗,十分狂暴地啃着玻璃,玻璃十分平滑,它无从下口。 阿春不得已重新回去开车,尽管路程没有目的地。 俞茂正在给我注射药剂,我说:“别往我身上扎了,拿我手机给我妈打电话,我想她了。” 他帮我用手机打了个微信视频,第一个,被挂断了,我很惊异,再拨过去好几个,不是无人接听,就是被挂断了,直到最后一个,微信视频才接通了。 我心里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画面拍摄着天花板,没出现人影,但我的手机传来了丧尸的“嗬嗬”声。 我张开了口,但却说不出话,喉咙像堵了块石头。 “阿婶?能听见吗?” 俞茂话音刚落,那边似乎受到什么刺激,手机被拍了飞出去,画面一阵闪动之后就断线了。 我被吓到了,我第一次面对丧尸,我的心都没有跳这么快,但那边的动静,让我心跳的极快。 我不敢去细想我妈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断喘着粗气,连身上的血又冒出来了都感觉不到。 俞茂连忙帮我止住血,他知道怎么做,这时地上已经丢了一堆沾了血的棉球。 “把这个吃下去。” 我看着俞茂手心里的黄色药片,足足有7,8粒。 “干咽啊?” 话一说出口,我才发现我的声音有多么虚弱,而且我屁股已经没有知觉了,刚才被丧尸抓到的地方现在像打了麻醉剂一样,感觉不到那些部位的存在了。 “给你水。” 阿春从门板上拿了一瓶水递给俞茂。 俞茂拧开了瓶盖,对我说:“你血流太多了,得补充铁剂,这个一定要吃下去。” 我只是看着药片胃里就翻江倒海,但我忍着恶心吃了下去,药片混合着水刚进到喉咙里,我就把中午吃的炒饭全吐了出来。 胃酸的臭味弥漫了整个车子。 “帅杰怎么样了?” “他发高烧了,很虚脱,而且抹了消炎药,伤口还是烂开了。” 我觉得他们的声音好像远在千里之外又近在耳旁,我望着车顶,恍惚间看见满天繁星,我开始有幻觉了。 我的手机又响起来了,现在任何声音都让我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我很害怕会吐出黑血,因为我看见过一个美女吐出黑血,然后就变异了,当时她感染病毒之后我开门让她进来了,又超过5个小时才变异的,没变异之前像个正常人一样,我的情况显然比她更加严重。 “阿杰呢?” 我隐约听见矮子的说话声,接着俞茂拿手机对着我,矮子那张大脸出现在手机里面。 “杰啊!!你为什么会这样?” 我耸拉着眼皮,我睁不开眼睛了,视线也是模糊的,更没有力气说话,而且周围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出说话人的情感。 “阿杰被咬了,他刚才进去帮我被咬到了。” “我有办法,我发地址给你,你们火速过来。” “好,快点发。” “不,你别挂掉,我一边开车过去。” 听到他们对话内容,我感到很大的欣慰,我抱着一种幸福感,意识渐渐模糊了。 第二十四章丧尸犬(1) 我身体情况很糟,随时可能变成丧尸,所以俞茂和阿春把我紧紧绑在座位上,就在大家对我的病情一筹莫展之时,矮子却说,他有办法,让灰暗的夜燃起了一点星光,阿春驾车载着我们赶忙与他汇合。 那天晚上,大脚怪一路颠簸,摇摇晃晃的,我好像躺在摇篮之中昏昏欲睡。 我整体的记忆很模糊,俞茂一直在和矮子讲电话,他们讨论在哪里碰面,不知过了多久,大脚怪停下来了,矮子上车了。 他第一时间往我胸口打了一针,这一针打进来,我浑身都疼,那种由内而外的疼,我疼得彻底晕过去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亮了,我在一间小房间里,墙面只涂了水泥,好像一个烂尾楼。 我头晕晕的,而且皮肤上沾着乌黑的杂质,但是我感觉很好,之前种种不适全消失了。 我坐起来之后,头晕的症状也消失了。 原本我手上不停流血的伤口,现在已经结痂了,其他部位也基本是痊愈的状态,不是结痂,就是留着伤疤。 我身上的伤已无大碍,而且,我没有变成丧尸。 透过被木条封住的窗户间隙,我惊异的发现我能清楚看见很远的地方,世界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在房屋外面的树木上爬着小虫子,全部景象清晰度更上一层了,让我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世界真的太清晰了! 我看见一只蚊子从窗户飞进来,和我大概有两三米远。 我集中注意力,竟然看清了蚊子煽动着翅膀,还有它肚子下面,挂着几只细细的腿不断甩来甩去。 这些细节,一般普通人只能用放大镜才能看见,我和蚊子相隔几米远,却清楚地看见了。 我甚至可以听见蚊子煽动翅膀的声音,它在我眼中的动作变慢了,并且,只要我愿意,我也能嗅到它身上的味道,以前我从未发现,也从未想过,蚊子身上的味道像铁一样,铁味之中,略有淡淡的腥味。 我皱着眉头,究竟矮子给我注射了什么药? 他不仅把我从变异的边缘救了回来,还使我的目力、听力、嗅觉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我敢肯定我具备了普通人所没有的能力,并且这些能力,不是经过锻炼就可以得到的。 我的眼睛像显微镜,我的听力像收音机,而鼻子,更不用说了,比警犬还灵! “汪……汪……” 突然,狗吠声不绝于耳,我急忙看向窗户外面,原来我们真的住在一栋烂尾楼里面。 或许是因为施工的缘故,这栋楼被一堵两米高的红砖墙围起来了,只留着一个大缺口供建材进出,但现在这个缺口被大货车堵得死死的。 狗在叫,我看见围墙外面围着一群丧尸犬,它们急躁不已不停尝试越过两米高的围墙。 没有门的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矮子和俞茂还有阿春先后跑进来了。 “你醒了啊!快撤吧。” 俞茂手上拎着我的刀,三人都背着背包,他们原来是想把我带走。 因为丧尸犬盯上我们了。 “我是睡了多久了?” “算头算尾,睡两天了,俞茂喂你吃的流食,面包和水搅在一起。那支针打了之后感觉怎么样?” 矮子说话的语速不慢也不快,他手上拿着一把大约两米长的关公刀杵在地上,握柄笔直呈古铜色,刀身宽大且长,刃口白如皑雪,一看就很锋利。 我如实回道:“我病好了,还不止,我身体全方面提升了,很有力量,那种药还有吗?” “还有吗?!”显然矮子被我惊到了,他续道:“我拼死拼活才有一支,那种药全国只有540支,你说我还有吗?” “540支?这里也有那种牌吗?” 大洗牌只有540副,随机散落在国内各个地方,矮子却说这种药只有540支,我下意识认为这种药和大洗牌有关联。 “你也见过了?杰啊,我已经杀500只僵尸了,全国散落着540副鬼牌,幸存者解锁54个基础物品,鬼牌会送一支进化药剂,但是,每副鬼牌只会送一支。” 经矮子一说,我才知道这种药是多么珍稀。 他口中的鬼牌,想必就是那个冒蓝火的大洗牌,如今还没有统一的叫法。 每一副大洗牌,只会出现一支赠送的药剂,是击杀500只丧尸的奖励,也就是说现在这个阶段,全国只会出现540个进化者。 我就是其中之一个进化者,矮子把难得的进化机会让给我了。 “一边走一边聊好不好?要是被那些狗发现货车车底,它们会钻进来的。” 没了手枪的阿春显得不那么硬气,不过我刚才看了,她说的没错,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最好选择逃跑。 楼下堵住缺口的货车,车底有一条大缝,那是货车的离地间隙。 虽然人形丧尸没事不会爬进来,但是丧尸犬身形矮小,一旦发现,便可以肆意进出。 我是不会逃的,一念地狱一念天堂,现在一个念头就会决定未来以怎样的方式度过,逃跑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如果一昧选择逃避,没了斗志的我们,最终只能给丧尸当做食物吃掉死去。 也是那管药剂给我身体带来的改变,让我很有底气去对付楼下那些丧尸犬,我感觉我能打赢它们。 “跑?跑的了一时,跑的了一世吗?” 我拿过俞茂手里的刀,现在这把刀拿起来轻手不少,我有种想怎么舞就怎么舞的畅爽感。 我走出门外,同时又说:“矮子一起去,阿春跟俞茂别下来,我不会让它们跑上来的。” “走呗!” 矮子语气带着无所谓的态度,他丢下背包,跟了上来。 我所在这一层是第三楼,烂尾楼具体有几层不得而知。 我一眼望去,整个平台尽收眼底,墙面还有承重柱子非常粗糙,水泥地上叠着几包洋灰,一旁还有一堆不少的沙子。 我和矮子来到楼梯口,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竟然断了一层,我往下面看去,从这往下跳,可以直达一楼,但估计腿也折了。 地上平放着一条铝合金梯子,矮子拿起来架在中间,临时楼梯就搭好了。 “这阵子就我住在这,有乞丐本来睡在二楼,全变成僵尸了。” “僵尸哪里长这样?这些东西叫丧尸。” “我管他什么尸,你行吗?” 矮子觉得我大病初患,所以怀疑我的实力了。 “那就看下谁杀的多吧。” 我对他挑衅着,他不屑地嘁一声,算是接受挑战了。 下去二楼卸掉梯子之后,我们火速赶到楼下,围墙外面,一声声犬吠十分狂暴骇人,我一看货车底下,却不见它们身影。 我和矮子正对着货车堵住的缺口,随时迎接它们到来。 我用力嗅着,闻到一股股腐烂的味道,臭得要命,细闻,却发现味道与味道之间,各自有着细微的差别。 我又利用敏锐过人的耳朵,细听着围墙外面躁动的动静,一头头丧尸犬狂吠着,躁动着,爪子挠着围墙,指甲刮着红砖发出嘎吱声,普通人根本听不见如此细微的声音。 “36头。” 我突然出声,矮子皱着眉,一头雾水,显然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我通过听声音以及闻体味,辨识出一共来了多少只丧尸犬,丧尸犬身上的臭味各不相同。 再通过听动静,这堵围墙被我视若无物,丧尸犬的动作一一呈现在我眼前,却又不是切实看见。 “不对!是37头,这一头好像和它们不太一样。” “真的假的?” “它们来了。” 我闻到第37头身上的臭味正在缓慢移向围墙缺口,它似乎是群头,因为所有丧尸犬都聚拢过去了。 我紧张地握着刀,矮子也作出双手持刀的姿势,紧接着,我果真从货车底下,清楚看见了那群丧尸犬。 它们龇牙咧嘴低吼着盯着我们,每一只都长得特别凶猛。 丧尸犬身上所有毛发全部脱落,外表皮肤腐烂掉落,只有肌肉组织裸露在外,它们没有毛皮,身上是暗红色的,眼球瞳孔颜色变红,眼白处布满血丝,牙齿和爪子变长,嘴巴淌着血水,十分粘稠。 狗就是狗,尽管已经高度丧尸化,但是却像其祖先狼一样喜欢以群体活动。 敌不动,我们也不动,我隐隐觉得丧尸犬是在等待指令。 忽然,它们中间让开了一条道,一只丧尸犬渡步而来,模样更为凶残,身份明显特殊。 它体型比它们都要大,眼睛呈现深红色,腹腔破裂露出肋骨,内脏全无,口中生长了巨大獠牙,像野猪那样,令人生畏。 忽然,只见37号往地上一坐,其他丧尸犬似乎收到它的进攻指令,全部钻着车底涌进来群起而攻之。 第二十五章丧尸犬(2) 丧尸犬集体行动速度十分骇人,模样十分狂暴疯癫,迅速将我们两人围成中心。 如此四面八方受敌的战况,我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放在以前,不用被凶残的猛兽围攻,单是人家牵着绳子的狗,离我近点,我就会吓得哆嗦,赶紧逃开。 但现在,我的理智占了上峰,我迅速分析丧尸犬各项特点,判断它们的进攻意图。 它们有成群行动的习性,超高的运动能力,攻击欲望比人形丧尸更加强烈。 背腹受敌,我和矮子默契地背靠着对方,这样多少被彼此约制了,尤其是他的关公刀,一旦挥舞起来,受制是很大的。 突然,一头丧尸犬对我猛扑过来。 我手里的砍刀一紧,主动迎了上去,刀光一闪,那头丧尸犬的头就被一分两半,黑墨色的血液像果冻那样,落到了四周。 这把锋利无比的刀在进化者手里,发挥出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威力。 紧接着又是一头扑上来了,我再次轻轻一挥,丧尸犬身首异处。 此时其他蠢蠢欲动的丧尸犬全部发怒了,嘴里发出低声嘶吼,眼中嗜血的光芒更甚,全部朝着我们冲来,其中数只直接从地上弹跳而起,大张着嘴巴,朝着我的脖子袭来,那进化而出的獠牙个个尖利无比,有的甚至咬穿了自己的舌头。 我身体里澎湃的力量让我对战斗无比渴望,身体强化之后,我终于肆意发挥出来前些日子练习的劈砍技巧,我每一次挥刃都能轻松切开它们的身体部位。 两只在半空中被我削成两段,可是它们不要命似的一涌而上,不断攻击着没给我们留一点间隙。 我身体不得不动了起来,却也没离开矮子太远,我双腿连连踢出去,在常人所不能及的强悍体能素质之下,被我踢中的丧尸犬,身上骨头当即断裂,黑血溢涂,受到重伤之后,却以极快的速度又爬起来了。 不对它们的头进行致命攻击,它们肢体残缺也不会死去。 亲眼看见这个可怖的真相之后,我顿时感到心灰意冷,此时两头恶犬嘶吼着对我左右夹击,嘴巴里长满獠牙,我急忙后撤给予回击,却被它们敏捷地避开了,我已经有种难以匹敌的感觉了。 丧尸犬对我进攻无果之后,它们不再急于攻击,而是绕圈缓步而行寻觅进攻机会,呲牙溢痰,眼睛猩红,死一般盯着我们。 我和矮子迅速背靠着背,在刚才那波攻击中我们都没受伤。 在精神和体能大量消耗下,我累得直喘粗气,矮子没进化过的体能肯定不及我,他一定比我还累。 “我不行了,它们打不死的!” 矮子背对着我说,听声音他累得快趴下了。 我死盯着那群丧尸犬,它们做着俯冲的姿势,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这一次,我们不一定能防得住。 刚才那一波,我只杀了不到7,8头丧尸犬。 而我,已经累的不行了。 矮子还是一个普通人,而且他的武器是一把关公刀,所以他比我还精疲力竭。 “你那500多只是怎么杀的?” “看见那台挖机没?我们得开条路过去,电路上次坏掉了,不一定打得着。” 在我们左侧有一个土堆,旁边停着一台挖掘机,我拿余光扫了一眼,铲斗5齿200机,通体黄色,像坦克一样走履带的。 怪我们没有正确估量这些丧尸犬的实力,现在这台不一定能打着火的挖掘机,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突然,丧尸犬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个个争先恐后,同时猛挤过来,来势比刚才更猛。 “趴下。” 我只听见矮子大吼一声,我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忽然他那只关公刀骤然出现在我身前,要给我来个拦腰斩,风驰电掣之间,我迅速蹲在地上,关公刀擦着我的头皮过去了,我心有余悸,险些变成秃头。 此刻,我听到风声呼啸不止。 矮子,他转起来了。 这些丧尸犬全身毛皮脱落,显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组织,它们身上的骨头已经开始变得坚硬,普通刀难以劈断,矮子抡起大风车,仅仅将它们扫翻在地而已。 丧尸犬接连不断扑上来,红着眼睛丝毫不惧,紧接着被扫飞出去,一头接着一头,飞往四面八方,没一会,所有丧尸犬全倒地上了。 矮子杵着关公刀,一脸迷痴,显然晕得不轻。 我趁它们摔倒在地上这点时间,狂跑过去启动挖掘机。 我拧着钥匙,哐哐几下没打着火,再一拧,还是没打着,我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究竟哪条电路坏了?! 那边矮子也缓过神了,他提着刀朝驾驶位狂奔,我心里一惊,这气势真像要来砍我。 丧尸犬紧紧跟在他身后,现在是与丧尸犬争分夺秒的时间。 他跑得慢了,只有死。 我启动不了,也是死。 “啊!!” 三楼窗口俞茂和阿春竭力呐喊,声出突兀,效果彰显,不少丧尸犬寻声望去,整体放缓了脚步。 此时矮子像一阵风卷进了驾驶位,他推开我,只拧一下钥匙,我背后那巨大发动机立刻腾腾嗥叫起来,这声音比任何野兽都要凶猛一百倍,我浑身立即沸腾起来。 紧随其后,挖掘机调转了机身,强大的离心力,让我一下子向后倒去,挤进去了座位后面狭小的空凋位置上。 随着一声声哐哐巨响,铲斗似拳头状,每一下都能把泥地砸出一个肉坑。 挖机像要跳起来一样,震感十足。 丧尸犬面对如此机械巨物,显得渺小而又脆弱,铲斗冰冷无情,每一下重锤,都能砸死1到2个。 此时,矮子得意不已,我看得紧张,而他一脸从容。 “杰啊,我教你,这叫找平。” 我透过玻璃向下看去,巨大的机臂,原本笨拙,却在他手上形同游龙,像猩猩的拳头搭在地上,轻轻从平地横扫而过,所过之处,丧尸犬不是被搅成泥状,就是被撞飞了出去。 被一下干死了十几个同伴,丧尸犬仍然没有胆怯的迹象,它们一个个比敢死队还敢死,全部冲了过来。 几只丧尸犬跳上了履带,趴在窗外用嘴不停砸玻璃,玻璃啪叽裂成了蜘蛛网状。 现在挖掘机缺点显露无疑,机臂没办法打到这么近的距离。 而我也不能出手,因为玻璃还能扛一会,如果用刀彻底打碎,那么丧尸犬必定能轻易跃进来,到那时不死也难。 我正在犯怵,拿着刀犹豫不定,忽然在矮子的操控下,挖掘机迅速从土堆冲上平地,令我惊讶不已的一幕出现了。 铲斗落在地上,紧接着挖掘机以铲斗为中心跑起来了,不停画着圆圈。 这一招连我也没想到,何况几乎没有智商的丧尸犬呢? 原来站在履带上的丧尸犬,这一下全被搅进轮子下面压过去了,而且像要靠近的丧尸犬,也全被巨大的履带搅成了肉泥。 我透过窗外看去,泥地上遍布着丧尸犬尸体和带着强烈刺激气味的黑红色粘稠肉泥。 外面只剩下一头,它在履带上不停跑着,把履带当成跑步机了。 还有一头,那头37号,一直待在外面,始终没有进来。 第二十六章丧尸犬(3) “现在知道我怎么杀几百只的了吧?” 坐在不停旋转的挖掘机上面,准确的说,我是半站着的,所为半站,就是那种蹲不下去,又站不直身子,憋得难受。 但我想那头不停跑在履带上面的丧尸犬更加难受! 它只要敢停下来,就会被履带搅进去。 挖掘机突然间停了下来,因为惯性,履带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刹痕。 显然不是正常停下来的。 那头丧尸犬直直冲了下去,脚没刹住,一头撞上了墙,撞得七荤八素。 “什么情况?”我连问。 “还用问?肯定是行走泵坏了。” 这一番屠杀惨无狗寰,我十分爽,此时战意正盛,提着刀就冲出驾驶室,迎头碰上了那头丧尸犬,刚才好几十只都对我无可奈何,眼前这一只当然对我造不成多大威胁,我轻松解决之后,围墙内,已再无变异生物。 丧尸犬已经被我和矮子消灭得一干二净。 但我知道还有一只一直在观望,我远远地蹲下去看,货车底下,哪里还有什么狗的身影,那只领头的不知什么时候落荒而走了。 我隐隐觉得,这种离开不是一去不复返,而是另寻时机进犯。 那头领头丧尸犬有一定的智商,有能力统领狗群进退,它可能会去集结一群丧尸犬,在我们没准备的时候搞突然袭击。 而且这种袭击,还会是在晚上,因为狗在晚上是不用睡觉的,何况是变异的狗,很可能全天都不用休息。 “我们十有八九被盯上了。” 矮子刚从车上下来,提着关公刀,他好像不想脏了鞋子,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了。 “盯上就盯上呗,敢来,我们再打一次!” 矮子豪情万丈,气势如虹,我们得胜回朝。 丧尸犬死了一地,它们的骨骼异常坚硬,却还没有硬到刀剑难以伤害的地步,但是架不住数量多,砍杀几十只消耗太多体力了,即便我进化过一次,也感到力不从心,最后搬出挖掘机才勉强应对过去,却也留下了37号丧尸犬这个遗患。 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不能这么粗莽了。 回到三楼,我在窗户前向外看了看,除了远处有些朦胧的影子在游荡之外,这片地方暂时没有发现其他变异生物的身影,我心放下了许多。 按道理,搞出那么大的动静,附近丧尸应该都围过来才对,我想是它们本来离得比较远,所以没有听见刚才打斗的声音。 俞茂和阿春两人表现得很激动,在气氛的烘托下,矮子发表感想,语调昂扬而充满正气,阿春望着我,脸上表情有开心也有担心,真的难以名状。 我认为应该让他们也配上一把武器,虽说战力肯定不如我和矮子,但在紧要关头,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我们三人跟着矮子一路上了天台,一共有五层,说是天台,其实也不算天台,顶层的墙面建了一半,纵观四面,一人高的围墙凹凸不齐,最矮齐膝盖,最高齐胸膛。 “隔壁有鬼牌,那栋楼僵尸被我杀光了,不会有僵尸进来的。” 我们四人站在边缘,寒风吹着,阿春头上的马尾不停摇曳。 在烂尾楼隔壁是一栋5层高的居民楼,两栋楼中间有条巷子,说宽也不宽,却也没狭窄到一步就可以跨过去,大概不到两米吧。 5楼高,失足掉下去,不死也残废,但平常人助跑着跳过去,其实并不是难事,我们需要跨过的,是心里那道距离。 “阿春,要不你在这等我们吧。” 矮子已经先行跳过去了,俞茂紧随其后,两人稳稳落到对面天台上。 我看见阿春脸色担忧,其实在所难免,她是一个警察,进去军校训练过,但再怎么说,女性与生俱来的柔弱本心是始终存在的。 “别担心,我跳过比这还高的。” 阿春紧张地跳了过去,姿态不浮夸,和她名字一样朴素,她落地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俞茂把她扶住了。 我知道,她担心拖我们后腿,她勉强的模样,更加坚定了我要保护她的决心。 我个子高腿也长,轻松跃了过去。 我们跟着矮子下楼梯来到四楼,再经过一条楼道,他领我们进去了一间80多平方米大的房子。 客厅不大,加上沙发和桌子,显得更小了。 客厅正中间,我见到了那副大洗牌,模样完全和之前厨房里那副牌一样。 大洗牌比半个身子还大,半透明,悬浮在空中,整副牌捋开一半,每一张牌向外冒着蓝火,蓝色火焰没有温度。 我们站了过去,各自的身前出现了显示着个人信息的牌。 黄帅杰,屠戮数目542。 李春华,301。 黄俞茂,1。 黄棉川,22。 我的信息板块上面,提示我可以解锁54个基础物品,我没有点下去,我想去俞茂的出租屋在解锁,那样就可以得到一支药剂。 “你们来看,这上面可以换好多东西。” 我们三人都围在矮子旁边,他的个人信息面板丰富多了。 在大洗牌战略规划下面,蓝色线条横一条竖一条组成了许多方格子,很像围棋棋盘。 方格子内部有着各不相同的物品,方格子右下角写着不等的数目,从20到1000各不相等,击杀丧尸提升数目便可以兑换对应的物品。 这就是一个商城。 “矮子,你都换什么了?” 我望着琳琅满目的物品,在和平时代,获取它们的方法有很多,但丧尸时代,这些东西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我还没换过呢,解锁之后500个就被清掉了,现在只有22而已。” 我细看54个基础物品,里面分别是:砍刀、铁锹、钉耙、扳手、弓弩、火弩、***、大斧、油锯、喇叭、流星槌、狼牙棒、盾牌、头盔、长矛、扎甲、以上防身物品诸如此类,我略过之后,往下看,出现了矿物水、长棍面包、蜂蜜、黄油、腊肉、干稀大米、胡萝卜、继续往下,食物种类如出一辙,可唯独没有出现生肉,哪怕一片都没有。 矮子达不到兑换标准的物品蒙上了一层灰色,只有可以兑换的寥寥数几是彩色画面。 矿物水的形状是19升的桶装水,需要花费十个数目,还算良心,没往死路逼。 弓弩的形状是**箭,通体钢铁质地,黑色,有扳机和握把,获取**箭需花费20个数目。 “怎么说?要换什么?” 矮子表现的十分慷慨,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杀丧尸最后换来的东西让谁用了。 我最知道他的,换做其他不亲近的人,那肯定没门。 “要不先换支弓箭,给她用。” 我说话向来直来直去的,如果兜着圈子说,那就不是矮子认识的我了。 我的想法是阿春既然用过手枪,她的准头一定比我们都好,给她一把弓箭,也提升了团队的战力。 俞茂毕业之后直接当上了医生,不像我常年在外面跑,我可以说这里面没有什么是他可以用的,要他用油锯,砍刀,他也耍不来。 矮子问:“那俞茂你呢?” 俞茂仔细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还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 阿春一直没说话,矮子点击虚拟的弓弩图标之后,他口中的鬼牌,自己洗起来了。 似乎正在把弓弩那张牌洗到第一张。 我感觉很费劲,真是形式主义,2秒过后,排在最前面那张牌掉到了地上,紧接着化成一团燃烧的蓝色火焰,形状是**箭以及20厘米长的箭袋。 蓝火尽散,一把弓弩箭和一个箭袋出现了,特别新。 我们几人看得啧啧称奇。 “真劲。” 我赞叹着捡了起来,弓弩箭沉甸甸的,箭袋尼龙和不知名皮质结合而成,它们都是黑色的,箭袋看样子是可以绑在大腿上,共分上下两层,每一层可以填装6枝箭,整备12枝箭相当不错了。 “还可以买4枝箭呢。” 矮子说着,现在点击弓弩的图标还会出现另一个图标,上面画着箭,右下角写着1x2。 矮子毫不犹豫兑换了。 形式主义再次出现,地上蓝火冒过去之后,出现了4枝箭。 我通通交给了阿春。 “拿着吧,以后多照顾俞茂。” 阿春轻轻嗯了一声,不娇也不作,给自己装备上了。 我们回去路上,我给两人说了要过去俞茂出租屋解锁大洗牌,矮子叮嘱我多注意,阿春也挺担心我的,我下了楼,和俞茂一起出发了。 车程大概3小时,我带俞茂是因为进了市区,他熟悉回家的路,让他开车还能更快。 “杰啊,这次咱得小心点啊。” 俞茂开着我的大脚怪驶上了高速路,高速建在郊区,下面杂草丛生。 我坐在副驾上,透过车窗,忽然看见草丛里闪过一个身影,好像是37号丧尸犬。 突然撞到什么东西让我回过神来,车依然往前开着,雨刮正在刮去果冻般的血块。 高速路上停着不少私家车,前方游荡着丧尸,时而从车后面冒出来,跟鬼探头一样。 “我惨,快12点了。” 我的手机还放在车里充电,打开一看已经11点半了,我竟然没看时间就出门了。 “12点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啊?现在2点太阳就下山了。” “2点?!” 第二十七章丧尸犬(4) 我们还没进市区,车屁股后面就跟着一大群丧尸了,来到市区里,虽然那栋被烧焦的大楼就在眼前,可我们不敢停车,因为一停下来,这辆车就被丧尸群围了。 想要去解锁大洗牌获得药剂,我们必须先甩掉这群丧尸,或者,杀掉它们。 可这谈何容易?俞茂没有战力,我只有一把刀,仅凭我一人的话,肯定被生吞活剥了。 “开,一直开,千万别停下来!” 我见俞茂手抓方向盘很紧张,他的脸上全是汗,我的后背也被汗水浸湿了。 我透过后车镜,那群丧尸对我们穷追不舍,跑在前面的丧尸跌倒了,后面的丧尸就踩过去,它们声势浩大,跑起来也没有疲累这一说。 应该是打了进化者药剂的关系,我的头脑异常清醒,我越紧张,头脑就越灵活。 我认为这些丧尸阶层比人类还分明,像身后跟着这群,其中有男有女,个别身上衣服破烂不堪,甚至衣不遮体的也有,但可以从它们的打扮看出来,这群丧尸以前是普通市民,简称为市民丧尸。 目前,这群市民丧尸其中没有领头人物,它们就是一盘散沙,因为发现我们的存在,所以才聚集在一块。 我可以说已经是进化过一次了,既然人类能进化,丧尸肯定也可以进化的,像我遇到的那群丧尸犬,那头37号就已经统领了同类,所以它的站在一个比较高的阶层,也就是说,37号丧尸至少进化过一次。 丧尸进化靠什么呢?肯定不是受到感染等级就固定下来的,它们以活物为食,包括人类,所以进化的途径,也只能是靠吃活物了。 我见过不同阶层的丧尸次数,太少了,所以,我没办法给它们定下等级,不过就目前来看,身后那群市民丧尸,全是最垃圾的货色! “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回去吧?!!” 俞茂满脸惊恐,小心驾驶着大脚怪,车子行进速度非常快,经过改装轮胎有了相当高的离地间距,跑起来也十足稳,路上东倒西歪的电瓶车之类的障碍物,大脚怪速度不减,轻松轧过去了。 “你只管开车就行!” 我迅速想着方法,同时观察附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车子拐到另一条街上了,车屁股后面的丧尸消失了一会,但是这条街也游荡着丧尸,它们跟上来了,再加上刚才那一群也出现了,丧尸群再一次壮大。 总之,我们跑的越远,跑得越久,丧尸群数量就越多! 我们从市区一直跑到近郊,车一直往前开着,此时已经下午2点半了,太阳西沉,金晖普照大地,今天最后一丝阳光,显得分外火红。 直到我看后视镜,已经是密密麻麻一大堆,说是一堵人肉组成的黑墙,其实更像是喜欢团结游行的“自由之子”,整条街全是它们的身影。 “氢气批发厂?!” 我惊喜地看着不远处一个大厂房,瞬间燃起了希望。 “快,开往那边!” 在我的 指挥下,车子迅速冲进了大门,大厂房十分宽大,地上立着许多氢气瓶,白瓶的绿瓶的蓝瓶的,分别装在一个个铁架里面。 大脚怪行驶在一条不小的过道上,两旁摆满了氢气瓶,这是一条氢气瓶组成的过道。 “往上面撞,把这些撞漏了!” 我吩咐着,可俞茂像没听见一样。 “你是要跟它们同归于尽吗?!” 我没跟俞茂多扯,直接掰着方向盘就往氢气瓶撞过去。 氢气瓶被撞中之后哐啷一阵响,车子逐渐停了下来,紧随着一阵嘶嘶嘶的漏气声,氢气瓶喷出了一道白色气雾。 我们成功了。 但是车子熄火了。 俞茂拧了好几下钥匙都没打着火,他慌得不行。 而那边,丧尸已经嘶吼着冲了进来,它们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黑压压一大片,一个个争着向前,互相拥挤,唯恐落后,可却适得其反,前面丧尸撞倒了一片氢气瓶,氢气瓶东倒西歪减缓了它们的速度。 “别慌,离合踩了没有?!” 俞茂如梦初醒,车子迅速打着火,顺着过道一直往前跑,目标是前方那扇玻璃窗。 我掏出打火机,擦了好几下,好不容易着火了。 Zippo基础款打火机,用的火油。 我不知道又多少只丧尸,但如果不快点开车走,我和俞茂会像一块鸡肉那样被一群“蚂蚁”囫囵而吞,连渣都不剩。 丧尸狂叫狂追,此时,车头也快接近那面窗户了,我会在冲出去第一时间,把火机往后面扔,以免被爆炸波及到。 1秒。 2秒。 巨大的车头轻易撞破了玻璃,整辆车冲到了外面。 我把打着火的打火机向后扔去。 我的头被碎玻璃刮伤了,但我不觉得疼痛,我向后看去,余晖打在碎玻璃上面,泛着金灿灿的光芒。 那只打火机旋转着飘向丧尸群,如同秋天的落叶,又像一把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 空气呼的一下着火了。 丧尸群头顶上方的空气燃起了火花,火花出现一瞬间迅速扩大,填充了我的视线。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声接着一声,让大地都为之颤抖起来。 打火机扔出去之后,厂房瞬间被火焰吞噬了,爆炸声不绝于耳,整个天棚都被冲击波掀开了,刹那间火球冲天而起,动静惊天动地。 我浑身被烤得炙热,但这等美景,我却不想错过,车子四平八稳的,亲眼见识过这等宏大场面,我此生才不枉白活了。 逃出火幕的瞬间,漫天残肢乱飞乱溅,掉了一地。按道理,皮肉应该被热焰直接汽化才对,我想应该是丧尸皮肉比较特殊吧。 我怡然自得起来,乐以忘忧,丧尸时代又怎么样?一样被老子碾压! 俞茂眉飞色舞高声欢呼着,我们迎着夕阳再次进入市区。 天暗了,操蛋的月亮竟然上天了,这才下午3点啊。 月辉依稀照耀着街道,这一次没有丧尸追赶,因为机灵的刚才已经死了。 车灯所及之处,丧尸十分稀少,并且不能对我们构成威胁了。 我看见丧尸扑在街上,发现我们了,像条病蛇一样对我们爬来,那速度,让个瘸子在它面前跳街舞,瘸子还能全身而退。 我让俞茂看了,他不愧学过医的,说出了一番话非常有道理,我一时无法反驳。 “我看这种理应叫它病毒丧尸,那场大雾携带病毒感染了很多人,病毒丧尸,以碳基生物为食,不停吃碳基生物来保持自己体力,如果长时间没有补充食物,就会跟我们看到的这样,处在半休眠状态。” 解决了一大波丧尸,俞茂整个人显得轻松不少,不过他扯了一些专业名词,例如碳基生物我就没听明白。 “什么是碳基生物啊?” 我看俞茂的表情,他对我不懂碳基生物感到惊讶不已。 “不是吧?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啊?!” 他惊讶之中还带着优越,我不知道他怎么有这种感觉的,我他妈的又不是学医的。 我无语地看着他,说:“我又不是你们行内的,我懂这个东西干什么?!” “我们地球生物也叫碳基生物,你看见任何东西会走会跑的全是碳基生物。” 我淡淡嗯了一声,不想多说什么。 病毒丧尸通过吃活物从而进化,长时间没有补充体力就进入一个半休眠状态,丧尸在半休眠中,一定储存了足以撕咬活物的体力,所以还是不容小觑,我感觉它们比活跃的丧尸更危险,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从草丛蹦出来咬你一口。 烧焦的大楼门口,车子停在干涸的黑色大地。当丧尸爬起来并朝我冲过来时,我对这个突袭感到非常意外,我雷电般侧身躲过,同时拔刀将它了结。 半休眠状态的丧尸……太猥琐了。 我又听见暗处之中传来动静,在我敏锐的嗅觉与听觉之下,我完全判定,那是37号丧尸犬。它一直暗中隐藏着,一路跟到这边,肯定是想把我置于死地。 突然,我灵目一闪,俞茂的出租屋里边有人! 大洗牌发出蓝光,在厨房窗口若隐若现,但刚才被人的影子遮挡了一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终于要面对丧尸时代之中最阴险的存在了…… 第二十八章食骨者(1) 我们爬上烧成灰炭的石楼梯,这栋楼彻底烧毁了,所见之处,全附上了厚厚一层黑烬,变成黑色。 俞茂的出租屋里有人,末世时代,来者善恶未分,而我,却必须进去,迎面而言或是直视战斗,未知的危险感爬上了额头。 即使末世刚开始就成为进化者,却也没有自大,因为缺少经验对危险进行预判,所以每一次遭遇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子上,拿命换经验。 “天黑下来了,我们今晚还能回去吗?” 转瞬间已经到了9楼门口,俞茂没有发现任何危险,我却十足感受到了。我们在门外停住脚步,我举手示意他闭嘴。 “你就是废物,今天份的水留给别人喝吧。” “我也出了一份力啊!” “你就逃跑有力气,呵呵,不是我们你能活下来?没让你跪下就谢天谢地吧。” 屋子说话的声音,像蛀虫啃食木头那样,普通人难以听觉,我五感经过提升,却听得分外清楚。 “有人?!” 俞茂显得惊喜之中还带着惊讶,在这种危境之下,他因为遇见同类而兴奋起来。 我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走神这一会,俞茂竟然开心着就要走进去。我一把把他拉住! “你傻x吗?”我不怀好意地说。 我现在看着俞茂的脸就觉得他长着一张傻乎乎的脸。 他不解地说:“怎么了?人多力量大啊,跟他们在一起更有可能活下来。” “和陌生人一起?你他妈有我就够了。” 我把他拉了回来,我看过这么多好莱坞电影,总结出一个经验,就是“鬼片不走单,灾难不扎堆,”目前食物和水还有其他物资全是稀缺品,人类反而比丧尸更加勾心斗角。 这时,那些谈话声戛然而止,我郁郁不得志,原本想打探他们到底属于什么性质,可俞茂整这一出,让我们被发现了。 既然这样,那我自然没必要再躲躲藏藏的。 我大摇大摆地从门口出现,只见客厅内有五个人,厨房里还有一人。 客厅里4男一女,女的打扮十分妖娆,坐在一个大块头的腿上舞骚弄姿。 我的出现让空气安静下来了,大块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打量着我和俞茂,我们身上没背包裹,轻装上阵,大块头的眼神最终落在我后背那把长刀上,脸上多出一点敬畏。 我看见三个壮小伙围着一年轻人,他蹲在地上一脸苦闷,显然他就是刚才饱受欺负没水喝那个人。 大块头望着我说:“请进吧,看来我们队伍又要壮大了。” 他们一动不动的,我却有种被财狼虎豹盯上的感觉。 “请进?这可是我家!” 我顿时默然无语,俞茂怎么想的才会说出这番话?他的目的是什么?让这群人服从自己?还是想赶他们走?但现在谁还在意房子原本的主人是谁? 那群人眉飞色舞大笑起来,连那女人也露出作贱的笑容。 大块头笑着喘不过气,说:“你真有意思。诶,你那支刀背着重不重呀?现在大家都是一伙的了,你会很安全的。去把它卸下来吧。” 大块头吩咐一小伙走过来,那个愣头青当真想取我的刀,我巍然不动,拍开他的手,顺势往他胸口一推,他料不到我力气这么大,直接被我推倒了。 “你找死啊!”小伙猛地站起来,隔老远挥起拳头作势要干我,他被大块头阻止了。 大块头咋舌不爽道:“嘿,你安分点,他可是我们新同伴。既然你要拿着,那就拿好了,别弄掉了。” 我望着大块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大块头有着和身躯截然不同的狡猾,我看透他们了,一群华美而不落俗套的伪君子,他们会把新同伴剥夺得一干二净,但那不管我事,因为我从没有要加入的念头。狮岂会与牛羊为伍?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我今天必须拿到进化药剂。 “进去了跟紧我。” 现在是晚上,危险程度增加了不是一点半点,冒然跑上街很容易发生意外,我却觉得,这间屋子每一个人都比丧尸危险一百倍。 俞茂不是傻子,他也听出来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他跟在我旁边走了进去,比我还要警惕这群人。 厨房大洗牌处,还有一个男人,我们进去之后,他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我的余光瞥见大块头对他使了眼色,所以他才把厨房让出来的。 这伙人绝对不怀好意。 那个人出门之前手上没拿任何东西,我判定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解锁了500个丧尸的基础物品,他应该只是在研究大洗牌显示的内容。 这副牌给予的解锁奖励——进化药剂还在。 我的个人信息显示出可以解锁500个基础物品,我的手悬停在上面有些犹豫。 要是拿了进化药剂,我们还能平安无事走出去吗? 我看不能,而且是绝对不能,全身而退终究只能是一个想法。 但我必须解锁掉,因为我只知道两副牌的地点,这次不解锁,下次就被别人解锁了,所以进化药剂数量只会越来越少。 上面显示我的屠戮数目是1300个,刚才氢气厂爆炸消灭了500多个丧尸。 要是那群人知道我这一伟举,恐怕恨不得给我提鞋吧,丧尸时代跟到一个好老大是活下来的基本,可惜几个小伙跟错人了。大块头只是贪图美色的小人。 距离大洗牌随机切换到下一个地点还剩不到39天,准确地说,是39天8时23分。 “把门关上,我被他们盯得浑身痒痒。” 那伙人就站在过廊尽头看着厨房里的我们,我很清楚他们在打什么算盘,俞茂帮我关上门之后,我迅速点了解锁,再兑换了一把砍刀。 掉在地上的两张牌变化成了一支药剂和一把50公分长的***,我捡起来,把刀递给俞茂,又斟酌起这支药剂。 一种推动注射式药剂,针管是铁做的,针头保护套是透明的硬塑料,我拿在手上有冰冷冷的触感。 “你拿刀给我干嘛?”俞茂看着手上的刀,表情非常复杂,要他给病人做手术可以,要他砍人还是砍丧尸,他可能真没那个胆气。 “你去我后面,看着点,待会别砍到我了。” 话落,有人敲响了厨房门,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块头正站在厨房门口。 “兄弟,我东西落里面了,我进去了。” “砍的就是你这种话精。” 我二话不说,双手持刀用力一推,刀条洞穿了木门,那场大火没把木门烧烂,但扇叶结构被破坏了,我抬腿踢了出去,直接踹飞了整扇门,大块头被压倒在地上。 门外,几个小伙拿着刀正在等我,唯独那个被受欺负的年轻人,以及妖娆多姿的鸡婆没有参与进来。 大块头连滚带爬站起来了,刚才那一击只是割伤了他的鼻翼,却没什么可惜的,因为多他一个我也没放在眼里。 看着大块头冷峻之极的脸色,我就知道那一刀没给他砍出阴影,刚才没洞穿他的头,我有些不满意。 “小子,今天别想走出这个门了。” 大块头挥手让一小弟去关门,小弟刚走到门口,忽然看见了什么,吓得叫出了声,连连后退,尿都洒了一地。 我也觉得惊奇,待看清之后,我不怀好意地笑了。 从门口进来一个浑身皮肉和血凝结成块的动物身影,灰白色,蓬松的毛发和凝固的血液混搅成块,腹部一个大血洞,肋骨外长,内脏全无,獠牙斜立,血痰溢流,眼睛猩红,姿态像狼那样,伏低身子,缓步走进来了。 37号终于憋不住出现了。 智慧型丧尸犬,眼睛猩红扫视着那伙人。 那6个人吓得挤在角落里,面对丧尸化的生物,他们胆子比小孩还小,但面对同类,他们一个个拿起了刀。他们是那种只敢自相残杀的垃圾。 我和丧尸犬的眼睛对上了,它摆正身子正对着我,我感觉一场大战即将触发,此时一个不长眼的小伙竟然趁它不注意狂奔出门,被丧尸犬一头扑倒。 37号丧尸犬,体型太大了,我一直没说它的体型,但现在有一个成人和它作对比,我不得好好查看起来,它的体型有冰原狼那么大。 智慧型丧尸犬的武器仅仅是利齿吗?我看未必。 它扑咬那个小伙不省人事之后,又朝那群人扑了上去。 那群人紧急避让,应该是躲到了另一个墙角,丧尸犬紧跟上去,眨眼功夫,客厅传出哀嚎和惨叫,声如炼狱,而这个视野,被拐角的墙挡住了。 37号必须解决掉,这一次,我决不退让,也决不让它逃脱,我急跨步闪身上前,眼前事物,令我作呕。 俞茂想跟上来,被我挥手阻止,这一幕,恐怕是手术医生也无法接受。 第二十九章食骨者(2) 空窗吹进一股血腥之风,像是那种从沙滩吹来的海风,黏腻不已。 俞茂赶到我身边,也是被眼前此惨无人寰之情景震惊。 37号丧尸犬并未对他们发动致命攻击,而是搅和在人群里面,乱作一团。 但却是从丧尸犬空腹之中,爬出来密密麻麻行动迅疾的小虫子。直接钻进他们衣服内部及五孔里面。 虫子大概烟蒂大小,背负黑壳,多足,行动敏捷,无头无尾,可以前进,亦可以后退。 我看见大块头身上爬满了虫子,他双手扣着自己脸部,悲惨痛叫,他身上的虫子却是畅行无阻,一条接着一条,钻进去眼睛和耳道里面。 那女人也并未好到哪里去,她的状况甚至比男人更加惨淡,这种惨景,我一生之中,不想在看见第二次。 我虽然心惊,却也镇定。俞茂吓得双腿哆嗦,自己先一步跑了出去,我见状,逐随而出。 这个房子,我算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太恐怖了! 原以为逃出房子便是万事大吉,却是没想到丧尸犬动作比我们还快。我楼梯不过下了3层,才到7楼,陡然听见丧尸犬那些爪子挠地的声音,它追下来了,而且距离相当近。 继续跑,我的后背会露给敌人。 停下,恐怕我也难逃虫子钻身的命途。 如何是好?我且跑着,心里万分愁苦,俞茂可是撒丫子欢得很,在我前面跑得比见了鬼还快! 继续下了2层,转眼已到了4楼,且在我敏锐的听力之下,我明显听见那头丧尸犬离我不过3米,我不能再跑了,否则它直接可以跳起来扑咬我。 但我目前为止尚未见过它动嘴咬人。或许它真正的武器是藏在体内的虫子,也就是说,我的真正敌人,是那群被虫子钻进身体里的人,他们,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猛地回过头,同时抽出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横扫过去,身后丧尸犬果然被我打个措手不及,却也及时停住了脚步,只是由于惯性,还是对我猛扑过来。 我这一刀落了个空,我劈得太快了,在我还没缓过力继续挥刀这一刻,丧尸犬已是腾空迎面而来,我骤然向后躲闪,丧尸犬落地之后,与我陷入僵局。 我没办法再跑了,两条腿,终归快不过四条腿。 这一刻,剑拔弩张,敌不动,我亦不动。 37号丧尸犬没有像其他丧尸犬那样嘶吼着,空腹的它似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唯一声响,即是那钢爪落在地上的声音。 气氛极度紧张,僵持稍稍片刻,楼上那伙人再次出现,这一次样貌大有改变,往恶心的方向发展了不是一点半点。 他们总共有六个人,持各种不同的器械,其中有砍刀,扳手,甚至举着个椅子的也有。 说为人,却是完全失去了人的模样。只见每个人从囟门处生出了活跃的粉色肉条,不断地扭曲着,似是生活在海中的海草。 但我知道,那是虫子占据了他们的大脑,使其变成被虫子操控的人形傀儡。然而这却不是最令我震惊的,最出乎意料的事情,是他们继而的表现。 “死吧。” “杀他。” 这伙丧尸居然保留着人类基本的语言,能够做单纯的表达,互相传达意思…… 它们该叫做什么?!人类?或是丧尸?丧尸还能说话?他们如果有理智,那还杀我们干嘛啊? 俞茂原本跑没影了,或是发现我并没有跟在他身后,于是他又跑了上来。楼梯口出现他的身影,他猛然见到我与这些货僵持一幕,竟然呆愣在原地踌躇不决起来。他一定在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先跑了,以后阿杰会怎么看自己。 这时,只见丧尸犬向人群后面撤退而去,隐入人群的后面。 又像上一次那样,它只准备让小弟动手。唯一与之不同,则是上次战斗是与没有智商且嗜血的丧尸犬,而此次,面对的却是与人无异的活傀儡。 其中一女,手持一把看似锋利无比的水果刀,以风吹电闪雷鸣之势向我腹部扎来,更同于时,大块头高举的椅子也要砸我的脑袋。至上而下都要应敌,我的头脑飞速运转着。 我腰部一拧,身体诡异地向后倒去,躲过臭女人一击,同时那呼啸而来的椅子贴着头皮就抽在墙上,发出啪的一声。竟然只剩大块头拿的两只椅子腿,其他碎成一地。可见如此力道,被砸中岂不当场身亡? 进攻的好时机,也不容我多思,反击几乎是本能,樱花刀瞬间就挥了出去,虽然缺乏技术性的技巧,却也十分平滑地切进了女人的腹部,卡在肋骨之间。我再猛一用力横扫而过,从右边肋骨进,左边肋骨处,她的身子已被切开一半。 不同于果冻般的丧尸血液,她的血是那样猩红,也是那么有活力,如同失禁的水龙头喷了我一身。 女人遭到重创倒在地上抽搐不停,大块头对其未曾理会,只想与我斗争。他丢掉了两根椅子腿,双手朝我脖子掐过来。我已是没办法再退后避让,身后赫然是一堵墙面。 我不知道被他掐中,他会对我做些什么,我只知道那条狗我必须杀掉,绝对不再留下后患。 那双大手形同钳子,其势威猛至极,实在可怖。 我紧贴着墙,却立刻弯腰屈膝。 那一瞬间,我与那双手距离相当接近,几乎擦着眼球而避过。 只是这个姿势略显尴尬,我实在没练过怎么用一把刀攻击对方的裆部。 总之,插他就完事了。 其实我头脑也是一片空白的,手里有刀,下意识只有拿刀砍他们。 我举着刀,刀条划着他的脸部从上而下劈了下来。大块头的脸乃至大腿,被刀划开一条深深的伤口。他似是感觉到疼痛,脚步虚浮不稳,见此状,我一个鞭腿给他送到了楼下,摔到俞茂的位置。 紧接而至的攻击,让我没办法去给大块头致命一击,这一次我直接面对四个敌人,其中一个手持一把大砍刀,对着我的脸砍了下来,我敏捷地侧身躲闪,再一手起刀落,我吃惊地发现他竟然也懂得躲避,这一刀本是砍他的脖子,最终落点,却是头顶囟门上的粉色肉条。 第二十九章食骨者(3) 刀条锋利而泛白光,毫无悬念地轻松切断了那些粉色的肉条,而与此同时,被切断寄生物的男人瞬间瘫倒在地,眼睛附上一层诡异的白膜,似木头般再不动弹。 只余地上粉色肉条犹如壁虎尾巴疯狂扭曲跳动,却也不过几秒,便失去原先光泽变得灰黑,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这一幕,还是我继续在战斗中瞧见的。 我发现了这些货的致命弱点,其余三个也不能算是我的对手了,纷纷被我砍断肉条,继而死去。 只是在我奋战之中,那头37号见情况不妙竟逃到了楼上,我立刻乘胜追击,而等待我的,却是洒落在楼梯上的密集小虫子。 被寄生则会变成活傀儡,我当即迅速后退,那些虫子在追赶我的途中,相继失去了活性,变得灰黑继而死去。 我愤愤地下楼一看,俞茂帮我把大块头解决掉了,他却不像我这般狼狈,浑身沾满血污,只不过不是我的血。 “这些肉条,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且问着,并用刀拨弄那些个掉在地上的肉条,我能感觉到,这种富有弹性的肉感,似是烤熟的乌贼胡须那般有韧性。但我很确定这不是能拿来吃的。 “它们很像自然界的僵尸蠕虫,有着水蛭的特点,食物主要由人的骨头,扎根入骨,吸**髓,被寄生者不能知道自己的死亡,且与寄生者属于共生关系。” “僵尸蠕虫?这伙人和你的描述的确有几分相似,他们甚至还能说话,但其实可能已经丧失理智了。” “不是丧失理智,”俞茂摇头续道:“他们是根本没有理智,所有行动完全由寄生物控制的。” 完全由寄生物控制? 看来这种全新型的丧尸不同于早期的病毒丧尸,严格来讲,被寄生物控制应该称作“寄生丧尸”,而寄生物源头自然是刚才那头狡猾而逃的37号丧尸犬,却不可否认,类似37号丧尸犬这种具有散播寄生物的动物丧尸,在其他地方还有很多。我不能只看见它这一头,就认定全华夏只有这一头。 散播寄生物的动物丧尸,其中或有鸟、猫、蛇、鼠,这种行动极其隐蔽的丧尸化动物。没准有天晚上,睡着睡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毕竟老鼠和蛇属活跃在夜间的动物,且爬墙钻洞所作为都是悄无声息的。 我且想着,楼道内部传出来丧尸的嘶吼声,听声音只有一头,我却无心再战,因为我急于给这些各种品类的丧尸下定义。知己知彼,方才能百战百胜。 “我们先回去吧。” “好,好,快走。” 我同俞茂乘上我的大脚怪,一路上,他看我的眼神稍显厌恶,毕竟我身体脏污,内心实则有些不爽,却也没空与他计较。我心里一直思考着这些丧尸的品类。 回去途中,高速路上依然是那番混乱又荒凉的容貌,路边停靠着已经不再有人去启动的汽车,这些车子的主人,不知游荡到哪处地方去了。也可见一两只趴在地上休息的丧尸,处在半休眠状态。其中有一老太太,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去扶她,现在丢的可不再是钱了,那是命! 天在刚才那场打斗之中,就已是完全黑下来了。车灯照耀着高速路,气氛显得格外诡异,突然,路边有人在挥手,乱世之下,黑幕笼罩,乌鸦却叫,这一幕,使得气氛更加诡异至极。 正常人躲那些物怪都躲不及,哪里还会出现在高速路上拦车? 我只撇了一眼,便匆匆开了过去。 “你没看见有人啊?!”俞茂很出乎意料地对我说着。 可能他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职责,所以他才会对我说这些话,但是,当前什么状况难道我要给他说清楚吗?那个人根本不会是正常人。 “你有病吧?” 我对他毫不留情面,车子径直驶出去。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我没想到俞茂跟王八念经似的,他再三请求下,我把车倒回来了。 驾驶位的侧面,我和这个低着头的女人只隔一层玻璃,看不清她脸,身材姣好,身上却很脏。 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像具站在路上的尸体。 我按了下短促的喇叭,忽然她猛扑向玻璃,那张嘴显然不是人类的嘴,长着鲨鱼齿,连舌头也长牙齿。 我骂了声娘,油门一踩走了。 要不是玻璃挡着,准被那女人咬一口。 俞茂指着我这边,声音很害怕。 “阿杰,你,你……” “你他妈又咋了?” 我突然好似被雷击中,只见从方向盘爬来几条小虫子,除了刚才的女人,那女人同为散播寄生物丧尸! 我立马扑棱着,随便扯了什么东西去拍飞它们,我抓住了俞茂的头发。 他的头比锤子还好使,被我抓着一下又一下砸在方向盘上……直到那些虫子变成肉泥。 呼。 我松了口气,俞茂抬起头来,猪头一样看着我,肥头大耳香肠嘴。 “还……有。”他嘟囔着。 我迅速朝四处看,还有?在哪儿? 当我看到时,已经太晚了。 虫子沿着手臂爬进皮衣袖口,钻进里面。 这个时刻,是我这辈子最慌乱的时候。 好似群魔乱舞那样,我在座椅上挣扎着,其中有几拳揍到俞茂脸上去了。 车子也失去控制了,如游蛇那般,行走在高速上,直至撞中一辆报废的汽车,停下来了。 我只感觉那只手钻心的疼,急忙撸起袖口一看,只见手腕被开了个口子,渗出好些血。 那条虫子钻进我体内了。 即使我不想我也能感觉到,虫子在我皮下面不断爬着,沿着我肩膀,爬上后颈,再爬上脑袋上。 这是要占据我的大脑啊! 我只用力朝虫子的位置拍打,却没有一次打中,虫子好像浮在水面上的鱼,随时能潜下去。 我心里念着糟,寄生虫子能很快使人变异,这一次没有迂回时间,也没有人可以救我。 我摸出那支进化药剂,想都不想,朝心口扎了下去。 如果进化药剂可以驱赶体内的丧尸化病毒,那么也一定可以杀死虫子的吧。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把药剂全推进体内。 顿时,我浑身难受起来。 仿佛我是一块被烧红的铁,我身上每一处地方都疼着,紧接着温度急转而下,似如淬火,热度和寒冷在我体内辗转着。 忽然,头皮再没虫子的动静,虫子似是被炼化了,但疼痛,却是一分未减,反而愈发生疼,愈演俞烈。 我紧紧咬着牙,身体禁不住自发僵硬紧绷着,如果有人把我架在水沟上,能把我当桥使。就在我快憋不住崩溃之时,我又瘫软了下来。 这一次,药剂没再折磨我,我似是云游在天际那般畅爽,浑然不思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这算是结束了吗? 我愕然地望着手上的污渍,它们是从我体内逼出来的。 抬头一看,事情结束必然是其他事情的开端。 我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用日新月异,也一点不为过。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