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只恐花深里》 肆梨花漫 林秀同苏勤出来野,来了梨园梨花漫。戏园子里小二上一壶清甜的碧螺春,别人还得再要两碟子茴香豆或是瓜子花生之类的,正巧今个是打南街来了,路过了丹姝楼,便进去“坐了坐”,出来多了三四袋子点心而已。 林秀本是不想来的,戏院里都是些下九流的,家教极严,故而不很喜欢。 但瞧见梨花漫的买票人活活排了半条街,便想瞧瞧如何稀奇。正碰着对鸳鸯收了家书去见家人最后一面,便高价收了他的票,鸳鸯挥泪告别春不渡,踏上回家的归途。尽管苏勤认为只是在做戏罢了。 坐在二楼的包厢里,镂花窗户外边几枝刚发了嫩芽的柳枝远远垂在窗子跟前,不时有些莺雀在柳梢上跃却,婉转着。林秀的手拿着瓷杯的顶,大拇指对着内里,中指拿捏着,食指不时拨弄着,盘玩着青花的瓷杯顶,和着鸟啼敲击着木桌,闭眼赏着,很惬意似的。 看着台上妙龄的姑娘抹了黑面扮男,俊朗的男子抹了红面扮女,林秀深觉这世事无常。 那花旦一嗓子叫白了天,穿破那云,可谓是“一唱雄鸡天下白”,声音越听越发清亮,就如拨云见月般。 “啊呀~,鸳鸯折颈-空辜负-海誓山盟。直教人泪珠滚滚。” 花旦轻翘兰花指,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右手轻抬衣袖,左手作拭泪模样,再将衣袖放下时,直教人心疼,为这好颜色的姑娘揪心,也为这悲痛的爱情揪心。 行云流水的动作,身段嗓子都没得挑。明明坐在二楼包厢里,那一嗓子像是要直冲云霄了。 林秀听得入了痴,途中苏勤还差仆役又去买了份肉脯桂花糖之类的。 时间总过的很快,透过窗格里,向外瞭望,已是灯火通明,街上也开始晚市,原本静谧的夏夜,便热闹起来了。 林秀听完最后一出戏,就和苏勤下了楼,正巧遇上那花旦要去褪妆,就送了个珠花,原是想着给阿皖带的,珠花送这花魁也好,硕大的东珠,想是拆了下来,做头面上的点缀也是极好的。 那花旦唱了一句:“小女子谢过。”一幅很是感激的样子,明亮的眸子,做了个礼,便朝着褪妆的屋子去了。身旁的小厮接了过去,就离开了。 林秀:“苏勤,我折扇落在包厢了,我独去,你且在门口等我。”林秀顺着木制楼梯上去了,地板嘎吱作响,想是年久失修。扶手阑干却是精雕细刻的。 墙上还浮雕了几出有名的戏码《四郎探母》《贵妃醉酒》《铡美案》《李陵碑》《法门众生相》,栩栩如生,生旦净末丑皆在此了,但一般戏班子里挑大梁的总只一两位,生旦净末丑也不会全占了。 就如同,面面俱到便是面面都不到。哪有那天大的寺供得了十方诸佛。 但值得一提的是,普通人家嫁娶做个木头雕花的桌椅板凳,便是难得,这浮雕怕是抵得上人家几辈子吃住。想是这成了角儿,遭座儿们捧罢。 林秀取了折扇下楼,瞧见苏勤倚在门口,很是郁闷,盘玩着垂下的发。上了马车。 “我看这梨花漫不来也罢,我瞧见他随随便便把那珠花许给了小厮,还念叨着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说的也不错,给了便是人家的,扔着玩也是他的事,我送他只图个开心罢了。” “也对。” “我喜欢他的戏,他只管戏好就行。又不是要娶他做老婆。” 马车里突然一阵爆笑,又逐渐安静下来。 “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罢。喏,给你留的桂花糖。” 苏勤傻呵呵的笑起来,桂花糖甜滋滋的,唇齿留香,泛着一股子桂花的淡雅香味儿。 伍蛟龙得云雨,非为池中物 第二日,林秀寅时便醒了,又读了半卷书,温习些功课。 昨日夜里落了雨,半夜醒了接了雨水,研磨用上一点,作首诗来。 …… 今日还有些冷,寒气逼人,吸一口气,直凉到嗓子眼,雨水沿着檐角风铃滴落。 “嘀嗒,嘀嗒。” 自然的声音,容易让人沉浸,又让人平静。 喏。 词便作好了: 风乍紧 兩初阑 独倚危楼望眼看 一片江山如画里 万重杨柳似眉弯 …… 阿皖约莫着还未醒,寅时两刻,林秀自己着了衣,撑了把油纸伞便出门了,天还黑蒙蒙的,路上遇见一两只出来活动的青蛙,样子很是可爱,但还是让林秀惊恐的逃窜了。 路过了泰安街,杨叔的肉包那叫一个绝,鲜嫩多汁,皮和馅恰如其分,称不上皮薄馅厚,只一口,就一口,炙热的肉香味便让你欲罢不能,沉醉在鲜美的味儿里了。原是买了两笼,给苏勤带了一笼,林秀路上忍不住都给吃干净了。 林秀看着天色还早,街上鲜有店铺开门,便去运河边上瞧了瞧。 运河边,起了晨雾,朦朦胧胧着瞧见三两野草肆意着,江面上一位立着的老翁披着蓑衣撑着船棹打渔去了。江水映这黑色落寞的天也成了黑色的江水,船桨和船把水面划出痕迹,风回江面,吹皱了春水。 走上虹桥,地面上还微微有些湿润,清凉的风扬起林秀额前散发,林秀坐在虹桥上趁热吃完了仅剩的三个大肉包子,慢慢看着天空逐渐变亮,太阳冒出个脑袋。 林秀不紧不慢的朝着大将军府走去。 …… 终是到了大将军府,已是辰时了,林秀叩门,来了婢子去报,站在门口等人回。 苏勤睡眼惺忪着来了,揉揉未醒的眼,头发说不上糟乱,想必也是匆忙着绾的。衣裳倒还算是整洁,没有一点儿褶皱。倒是还连声打着哈欠。 “昨日不是说了要带你去个妙处吗。” “嗯。” “走吧,换身朴素衣裳。” “嗯…嗯么。” 苏勤连声应着,慢慢合上了眼,垂下了头,站着睡着了。 林秀无可难何轻叹口气。 林秀摇了摇苏勤,牵着他的手走过了几条街,苏勤浑浑噩噩,半睡半醒,到了虹桥,林秀推着苏勤上了虹桥,风迎面吹来,魂儿都给吹走了。苏勤一激灵,就醒了。风并不很冷,桥上水汽也渐渐蒸发。 林秀和苏勤刚刚走上汴河上的虹桥,倚在阑干上。 太阳喷涌而出,染红了天空,明艳的云霞更添几分美感。清冷的早晨,也有些暖意。远处几只野鹤,盘旋着,有时停下蹭蹭羽毛,发出几声鹤唳。风吹拂起柳树的枝条,都是嫩绿的叶,显映出几分春色,晨雾还未散,远远望去倒是一副美景。 等到雾都消散了,空气也不像之前那般湿润,太阳正红,一艘巨轮远远驶来。 “快看,快看,啧啧,这么大的船,应是能载几百人的。”苏勤激动的指着船叫喊着。 “安静些,安静些。”林秀想要看的更仔细些,但苏勤总聒噪个不停。 船是漆过的,外侧还绘着花样,桅杆高约六七百尺,船员们利索的从桅杆上降下旗子,为首的那人有条不紊指挥着。 虹桥气势恢宏,那船明明眼看是过不去的,但却高大的连最大的船舶都能顺利穿越。 要上岸了,想必此次出海,家中妻小的盼了很久。一个船员顺着绳梯下了船,想要帮着纤夫快些拉上了岸,快些回家。 纤夫们喊着号子,还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 汴河边的渔人气的吹胡子瞪眼,摘下头顶的斗笠,扇扇风,也许今日能够桌上多道荤菜,纤夫的声儿却扰了鱼儿。唉,那可真是眼看着就要上钩了的。 向远处再看有捣衣的,有饮马的,也有准备取水做炊饭的。 林秀:“看,此时人都开始劳作了,已是如此时候,尚且碌碌无为,你我并非池中之物,更要勤勉才是。” 林秀苏勤并肩走下虹桥往前走几步,街头有一棵粗壮的桂花树,油亮亮的叶子,直晃人眼,树旁一大石头供来往的人乘凉,有时,丹姝楼还会在这支个绿豆汤的小摊儿,供客商解暑消乏。所以等到闲时,都会来此一聚,渐渐,这条路便成了各种各样的有头有脸有名有姓的品牌的聚集之处,总之就是一应俱全。 一位少年着一白衫,身戴斗笠,斗笠蒙了纱,也许是哪家女扮男装出逃的小姐,像是不识路的样子,一个路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看样子有点着急。 林秀开扇遮掩着在苏勤耳边私语,拿了荷包,对街角一乞儿挥手,招来,给了二两银钱,去给那白衣的指路。 那少年很是欢喜,从荷包拿出铜板要给他卖糖。走走停停,最终进了丹姝楼旁的茶馆。 苏勤肚子呜咽着,扯着林秀要去丹姝楼吃早茶,走过茶馆,见堂中挂了一幅字,字迹潦草中带些韵味,不知写的是哪位的诗: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林秀觉的这诗很是有趣,便拖着苏勤去茶馆坐了坐,苏勤尽管不愿,还是拗不过,随他去了。 “茶博士,将两杯最贵的黑茶。” 苏勤知林秀所想,一进门就不耐烦的点了茶。小厮本是笑盈盈出来迎客的,听闻此间言语不以为然,并不惊奇,脸上的笑也给收住了,把毛巾平淡搭在肩上,拿起托盘便扭身走了,在称柜里的掌柜左手拨弄算盘右手记录账本,面无表情,淡然说了一句: “公子,白水长情不以价钱论茶,您若是来充大个儿,或是来逗趣儿。便请您左转,另去丹姝楼吧,那家茶也不差。咱这就不招待了。” 林秀已知这店家不重铜臭,信步走向称柜 诚恳的说:“掌柜的,往实了说,本公子诚然不重茶道,今日进了茶馆也仅因着这幅字,万望帮忙引荐。” 掌柜听了,手上停下拨弄桶珠,有些讶异,怔住了,过一会,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笑了,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公子,您说这字啊,这是东家的字,你且等等。” “来,先上些茶食。” 掌柜放下右手的笔,招了小厮来,俯着身子私语,小厮听时忍不住笑意,嘴都要咧到耳朵了,听完奔上二楼,在木制楼梯上一步三阶,恨不得直接跳上去。 不一会儿。 一女子来了,倚在木栏杆上,未梳发髻,只编了发,蒙着面纱,赤着足,手腕、脚踝上缠了铃铛,铃铛声清脆得很,透过白纱可隐隐看见面容。 掌柜见这女子来了,却很吃惊,也许一开始就觉得东家不会见他罢。 “公子,随奴家来。”声音很温柔,说话很轻。 林秀瞥了一眼苏勤,苏勤咧嘴笑着摇摇头:“你独去,楼下等你,快些来。”又招了小厮来,加了两碗杏仁豆腐和三盏蛋黄酥。 林秀便随着她上了楼,深觉这茶馆并不简单,哪有寻常馆子墙角存在感极低的一个插花的瓷瓶还是结晶釉的?转角处的乌雅马陈设也是一整块墨玉雕的,栩栩如生,马鬃灵然,墙上的装饰是镂空的一大片净白瓷,个个都是些有趣的东西!好想要啊!这东家不会是三皇叔吧?嘿嘿,等下敲他一笔!在此省略1000+林秀内心bb. 走走停停,随那人走到二楼最里边的包厢前又停下了。 “公子,奴家且送至此处,公子慢行。”那女子眉眼弯弯,浅浅一笑,真是应了那句诗: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轻推紫檀木门,信步走入包厢。屋子陈设算不上稀奇,也可称作典雅。 “别来无恙啊,林钰。”坐在包厢堂内的人先声夺人,从语气里都听得出满是欢喜。身着月白衣衫,气质温润如玉,桌上一盆白玉兰静静散发着幽香。 林秀怔了怔,竟是那日的英国公长子,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陆文江诗海 林秀试探着问:“那诗是何人作的?可真谓是文江诗海,天下佳句莫出其右。字也是极佳的,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铁书银钩,冠绝古今。” 二人且相视浅浅一笑。 “若我说既是我作的,又是我书的,怕不是要将我捧到天上去,再讲些‘八斗之才’之类的?莫不是要折煞我。”他稍稍摇头,苦笑着。 林秀同苦笑。 “那幅字便送你罢了。你当真不记得我?我是顾琅。”他急切睁大了眼,黯淡的眼里又有了光,强抑住激动,嘴唇微颤。 ‘不是只在国子监前见过一面吗?’林秀暗想,还未及反应。 “罢辽,罢辽。忘记也好,休提往事。”他又笑盈盈的,像是释然过往。风拂过风铃,吹过额前两缕散发,有几分悲凉。“韶华,送这位公子下去,那幅字也予他。” 那女子进了门,却是另一幅打扮,着了件刺绣的绮罗袍子,不似之前着的纱裙,红纱仍蒙着面,眉眼弯弯,眼角一颗痣。轻声说:“公子,随我走吧。” 临走回首望了一眼,顾琅起了身,倚在窗前花台上,摆弄几只已然枯死的绿梅,望着散发下的侧脸有一行清亮些的,好似刚落了泪的泪痕。 林秀有些惆怅了,遇见一幅好诗本是幸事,今日景也很美。那顾琅想必不是来诓我的,但我确实对他并无印象,若是真是相识又为何忘了? 随着韶华姑娘下了楼,一眼便望见苏勤坐在店门前门槛上无趣,拿着一野草拨弄,不时吹起自己垂下的发,当真是闲的发慌。 林秀且看着苏勤百无聊赖,想着之前诸般,愁上心头。待到店家收起那幅字装入画筒里,林秀道谢完,拿着画筒悄悄走近。轻轻敲一下苏勤的肩,又走到另一边。 “好了,拿到字了,吃饱了吗?陪你去练武吧。”林秀轻声说。“饱了饱了,哎,下月初三还得见樊蓁蓁。走吧,城郊有片树林,山清水秀,说不定还能捉两只兔子回去养着。” “善。” 二人且走了好一会,途中【强行】路过杨叔的包子铺,又买了两笼。等到了那片林子,已然是正午了,火辣的日头像是要把地面烤干似的,在林子里,更是肉眼可见的水汽蒸腾。 林秀便倚在苍竹上,静默着,不时扇动扇子,闭眼想着。竹林不时里有虫鸣纷杂扰人清神,也偶有鸟雀跃却。远处也有潺潺清流水声。 苏勤挽起衣袖,以竹枝为剑演练着《武学杂论》,微微泛起些许汗珠,又滚落脸颊。林秀缓缓睁眼,看到苏勤习武,觉得实在不成样子,便依着武书规范动作,最后也一起练了起来。 太阳逐渐消停了,偶有清风拂面。等到累时便是体乏无力,肚子也呜呜叫了起来,幸好还有杨叔的肉包子,再多练些时候。空中已无云霞,清白的天,凉风习习,二人也停止练武,去寻那小溪。 溪水清澈一眼可见河床很浅,也可看见河床上鹅卵石,或可称为石滩。苏勤在下游捧起一抔水,泼向脸。水是清冽的,伸手去摸石头,却是温热的。仔细看还有几尾小鱼,很小,透明的,见骨。 远处也是片林子,只是更为高大些,郁郁葱葱的,有几只说不上名的大鸟筑了窝,盘旋着,往返着。驳杂的羽翼庇护着幼鸟。 林秀开扇扇风,心中并无轻快,那幼鸟便和那成鸟一般,往后也得抚育自己的幼鸟,并无闲暇,周而复始,来来回回,又想起茶楼诸般。 “唉。”林秀轻叹一口气。 二人趁着天色,一同回了太子府。苏勤也总来常住的。 柒庆元春 路上街市早已点了花灯,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好像没什么能停下他们的步子。 “夜山来雨呦~,肃然秋,落尽半山枯叶,换得几尺暖意?不过二两闲愁。” “皎若天上白月,故人相望首,洋洋洒洒一场冬,来年且看今日缘由。” 清亮娇柔的声,唱出这未听过的唱词,喧哗的街市渐渐无声,连出来讨生活的也停了吆喝。人们四处张望着,寻着声音的源头,又怕发出声音掩过那天籁般的歌声。 那柔亮的声又逐渐开始唱了。人们目光落定在一家刚挂招牌的坊楼台上一柔媚女子身上,她背朝外,坐在坊楼阑干上。逐渐围成一团,仰头细听长歌。 “汀溪花自流,河畔几树娇柳,三两荷藕,正是夏日好时候。” “无人过问春秋,我语春日好,浓茶清酒,寻那桃花落悠悠。” 人们还意犹未尽,细细品味,此时一人将招牌上红布扯落,三个光亮大字“庆元春”映入眼帘。 一红衣女子将指头大小的东西对着天空,操作一番,尖锐细鸣划破长空,在黑黝黝的夏夜里,空中绽放出“花朵”,映在脸上,恍若白昼般。人民震惊于眼前着奇特的景色,好奇这坊楼里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更奇特的,私语着涌进庆元春。 林秀却未因此好奇,苏勤本是要去的,林秀扯住了他,在街角铺子点了两碗桂花凉粉,坐下吃了。 “这庆元春已有如此神技,可曾想过那位怎未将它招去献艺,或是未自请入宫?追逐浮利者众,或为自己,或为其他。我并不认为此后主事当真淡泊,约莫是贪心更多。”林秀吃着冰粉淡然地说。 “那同你我何干,若能天下易主却不用兵卒,那自是椅子上该换人,况且如今只是表面豪奢,多的是烂到骨子里的地方官员,腐朽不堪那,你当真以为现今还未反抗,往后不会…唔。”苏勤眉飞色舞声情并茂讲着,还准备继续说下去,林秀见机用一匙冰粉堵了他的嘴。 “再妄议朝政,小心被有心人听去,这可是连坐的罪名,可不是你家那斗恶的主母,连苏淮也会被贬为官妓的,你真忍心?”林秀抬起头蹙着眉道。 “依我看……呵……”苏勤本想再说点什么,也停下了。 “老板再来碗冰粉,上给这位。”林秀高呼一声。“好了好了别气了,吃碗冰粉。无论盛世或是乱世,只可做好自己,强求他人终是无果的。” 苏勤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似是默认了林秀的话,坐下吃起了冰粉。 那晚街市上,人群朝“庆元春”涌去,就像是暗处有人给掌了一盏明灯,耀眼的光总会吸引飞虫来,怎知火苗是否会燎到他们身上。 唯他二人逆行,天已很暗了,晚风抚柳,寻条偏僻小路,踏上石桥,路上一前一后,到了太子府附近,灯火通明,石狮子旁伫立着一人,往这边张望着。 “哥,你怎地,出去都不叫我?喏,给你留的青团。”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