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墓为何来》 第一章开端 三十年前,我还是个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那种什么祸都敢闯一闯的愣头青。 那个年代的年轻人也吃过不少苦,而我或许更苦一点。 我叫王二,多么路人甲的名字。记忆中,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整天东跑西跑不知道忙什么,终于有一天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很多年后有人跟我说,“二子,你爹可能也死了。” 似乎每个村子都有一个孤寡之人,而我不幸的成为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后来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谁家饭好了我就去谁家吃。 作为村子里特殊的人,我也有一个特殊的工作,那就是主持村子里的丧事。哪个时辰入殓,哪个时辰出殡,该谁来摔瓦罐等等这些规程次序,都不能乱,我就负责这些事宜,而这手艺,是村子上一任半个阴阳先生传给我的,他临死的时候用他没瞎的一只眼紧紧盯着我,眼神宽慰,似乎我继承了他的衣钵传承很合他的心意。 可是依靠这个收入我无法糊口,谁家天天死人?所以除了这个,我还拓展了其他收入来源,跟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大愣一起卖猪肉。 大愣叫李根正,从小我惹事他打架,谁欺负我大愣就满村子追着揍,好的跟什么似的。 那年我俩蹬着二八自行车,后面带着两筐猪肉,去二十几里外的县城卖,两个人每天挣上十几块钱心里就美滋滋的。不过后来城里对于路边摊位进行了管制,一大群身着制服的“混混”追着我们这些土版个体户满街跑,在那个山高皇帝远的县城,他们真的敢砸你的摊,打你的人。 大愣和我没少跟他们动手,即使大愣凶猛好战以一敌三,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每每都是我俩扔了摊子落荒而逃。 县城是去不得了,可是这买卖又不能不做,不过很快大愣发现了一处绝佳商业点位。我们住的地方在内蒙古与东北交界处,如今交通发达了,跨省人群很大,大愣就在那条必经之路上发现一处开阔场地,把摊位摆在那里,来来往往的车辆倒是会停下来问价购买,还别说,收入比那县城翻了几倍,可把我俩乐坏了。 见到有钱可挣,邻村不少年轻人也都赶过来摆摊,人多了,难免会因为生意起冲突,大愣火气大,听村里的老人说,大愣的爷爷年轻的时候是土匪,所以他难免也遗传了一些悍匪气息。对方也年轻气盛,最后发展到拳脚相加,好在大愣人高马大,倒是让他在这打出了一片天地,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敢惹,我俩的小买卖倒是做的顺风顺水。 我们村长说过一句文化水平颇高的名言:天上的风云说变就变,人什么时候有福有祸你整不明白。 这一天,大愣来告诉我,村长他妈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了一下,那老太太身体一直很好,昨天还见她从村头路过,健步如飞,不成想今天就驾鹤西去了。 有了丧事,自然就要用到我这个特殊行业的人。 村长的女儿叫苗红,大愣从小就喜欢她,苗红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村最漂亮的姑娘,我也曾经倾慕过,可是大愣说我没他帅,叫我放弃吧。我那时候也觉得大愣比我帅,因为大愣像大门上贴的门神,那时候我觉得画里的人都好看,门神也算画吧,于是自惭形愧下,我主动放弃了。 这一次村长家发生这样的事,大愣首当其冲担任起跑腿负责人,里里外外的张罗,虽然他看起来是个大老粗,可是这种在老丈人面前表现的机会任他再如何粗心也不会不抓住。 那是寒冬腊月,似乎家家户户的猪都养肥了,我们的生意多多少少受到了冲击,所以我和大愣不必都跑去摆摊,天天轮班一个人带上几十斤猪肉就够了。今天正好是大愣当班,见他不好好卖肉跑回来当好女婿,我忍不住奚落他几句。可是大愣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他全当没听见,大嘴咧开,跟我讲他的道理。 “我说二子,别看我现在跟苗红的亲事还没定下来,不就是因为年龄不到嘛,苗红身子还没发育到位,不好生养,不然娶回炕头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大愣继续舔着大脸道:“苗红的奶奶那不就是我奶奶嘛,她老人家西去,我这晚辈不尽心竭力办事,显得咱不孝顺。” 我嗤笑了一下,“扯犊子吧,这玩意讲究个门当户对,哪天苗红嫁给隔壁村村长的傻儿子,你就不吹牛逼了。” “你当你根正哥没手段?到时候我给她来个生米下锅,嘿嘿”说着他把大手一握,“看她还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俩扯了一会皮,最后大愣叮嘱我把要尽心把他准奶丈母娘的丧礼办好,还答应我今晚在他家摆上一桌请我喝酒,才蹬着车子跑去摆摊。 我心想大愣这方面还不傻,把跑腿打杂的活干完,人家记住了他的好,但毕竟不是亲近的关系,并没有多做停留,被人看轻,倒是做的远近有度。 等我到了村长家,在我的指挥下,将老太太入殓完毕,搭好灵棚,一应细节交代清楚,只剩下亲人守灵就没什么要紧的事了。不过这些说起来简单,整个过程还是很复杂的,农村办丧事总是有些特殊的习俗和迷信的掺杂,全部都安排妥当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本来东家应该安排我吃饭的,可是这时候大愣不知怎么又跑回来了,见一切顺利,就拉着我去了他家。 路上我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说今天生意好,肉全卖完了,不过他神秘的告诉我,他有个不得了的发现。 我再问他也不说,叫我别急,等会边吃边聊。 到了大愣家,他下厨抄了几个菜,又拿出两瓶烧刀子,我俩谁也不跟谁客气,倒满了酒,铁缸子一碰就喝了起来。 等到两个人都喝的有点微醺的感觉时,我想起先前大愣神神秘秘的样子,问大愣发现了什么狗屁大事。 大愣又灌了一口酒,砸吧一声,说:“二子,咱俩要发财了!” 第二章记事本 “呵呵,咋的,遇到大客户了,要把咱们手里的猪都收购了?” 大愣对我做了个鄙视的表情,“狭隘!目光短浅!我们俩杀猪卖肉能挣几个钱,一辈子也盖不起小洋楼。” 我做了个继续说的手势,大愣嘿嘿一笑,然后压低声音对我说:“告诉你个秘密,咱们村后山,有宝贝。” 我懵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扯淡!你如果说后山有石头有树我信,哪有啥宝贝,没听说过。” “你当然不知道,就算咱们村的老人也不一定知道。” 看大愣嚣张的样子,我忍不住问他,“那你怎么知道的,别说你发现的。” “那倒不是,我是翻我爷爷遗物时候,发现他留着一本记事本,写的不多,可就是提到了咱们村后山的宝贝。” 我差点没笑出来,说:“你爷爷还会写字?真的假的。” 大愣说:“你还别不信,你等我给你找出来。”说完他起身到柜子里翻找了好一会,把一本颇有些老旧的本子递给我,“你看看。” 我接过记事本打开,里面寥寥几页写满了字迹,大愣说“最开始我看到的时候,去后山找过,可是根本找不到,也就作罢了,可是今天我摆摊的时候,来了几个外地人,他们一口气包下咱们剩下的肉。起初我也没在意,可是当我蹬着自行车回来的时候,却在村口碰见他们。” 大愣面色发红,接着说:“我见他们直奔后山,心里纳闷,后山连兔子都没有,带那么多肉上山不可能是打猎,难不成去过日子?于是我就远远的跟了过去,直到进了喇叭沟,才停下,几个人拿出铲子又挖又探的,神神秘秘。我突然就想到了,只怕这几个王八蛋是冲着那些宝贝来的。” 说到这,大愣有点激动,“二子,兴许这几个是行家,找的到那些东西,他们拿大件,剩下碎碎片片带不走的,咱们捎上,可就发达了,你没看我爷爷那上面写着,当初那么多土匪进去大动干戈,绝不是为了挖人参,那时候的土匪除了鸦片那就认钱啊。” 我边听大愣说,边仔细的看完手里的记事本,琢磨了半天,对大愣说:“结合你爷爷留下这记事本,再加上你跟踪的那几个人,我看你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大愣有些兴奋,说:“咋样,二子,干吗?” “干个屁!先不说那几个人会不会好脾气让咱们捡便宜,光你爷爷写的这些事就够咱俩喝一壶的。” “你是说那东西?我看我爷爷是吓懵了,不一定是真事。” 我摇了摇头,“可我觉得那一窝土匪都死在那里不会有假,你爷爷没必要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对自己撒一个没意义的谎话。” 这事情要从解放前说起。 李大根是个土匪,东北的土匪叫胡子,后来也叫绺子。李大根所在的绺子叫“一刀砍”,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一伙,因为他们手里枪多。 一次一刀砍全员三百多胡匪集体下山来到这里,把村里老老少少吓个半死,却并没有烧杀抢夺,而是直奔村后山一处荒凉的山沟里,过了几天后只有李大根一个人走了出来,受了很重的伤,还是村民救了他一命。打那以后再也没做土匪,而是改邪归正,娶了老婆生了娃,李大根就是大愣的爷爷。 解放后的那年,有人问大愣爷爷,那天一刀砍的胡匪进去,发生了什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其他人都去了哪里。李大根总是一言不发,使劲的抽烟,直到李大根死也没人知道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李大根的记事本上,记录下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一刀砍大当家不知道在哪得到的消息,这山沟里有宝贝,具体是什么,李大根也不知道,毕竟他只是一个小角色。 几百胡匪在大当家指定的位置,轮流上阵,铁锹镐头抡起来,人多力量大,两天不到,就挖出一条通道直达山腹。铁锹铲到了一面石墙,石墙坚硬异常无法继续挖掘,一刀砍大当家当即下令用**炸开,轰隆一声,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大当家命令燃起灯油火把,当先带领一众胡匪钻了进去,留下李大根和十几个胡匪守在洞口。 记事本到了这里字迹开始潦草起来,歪歪斜斜,记录最多的是李大根在外面听到的“奇怪的哼声”。 一刀砍的胡匪进入黑幽幽的洞里已经两天的时间,李大根几人商量正要抽出几人进去看看,不想这个时候洞里传出枪声。 枪声由起初的几声变成暴雨一般的一片,随后隐隐约约听见枪声中夹杂着呼救声。李大根几个人面面相觑,呆在原地。那个年代即使加入绺子,也不会有多少忠义气节,大多数还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为重,所以听见里面的呼救他们明知道里面情况危机,但却无人敢进去。 枪声逐渐减少变得稀疏,却离洞口越来越近,已经听到离洞口不远奔跑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李大根探头往洞里看了看,黑漆漆的洞里什么也看不见,唯独那些奔跑的脚步越来越近,还有奇怪的哼声,就在脚步声距离洞口二三十米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伴随着几声惨叫后,声息全无。 李大根吓得一缩脖子,回头看了看其他人,都不知所措,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 过了过一会,再没有声音传出来,李大根和其他人简单商量一下,由他带上几人进去看看,发现有什么不对及时给外面信号。可是还没等李大根迈进洞口,从黑幽幽的洞口探出一颗脑袋来,是一颗野猪的脑袋。 像他们那些入了绺子的胡匪,哪个刀口上没沾过血,别说看到一头野猪,就是只老虎,他们也敢上去捅咕几下。让李大根汗毛皆立的是,随着野猪脑袋一起出来的整个身子,竟然是人的身体,穿着一刀砍绺子的衣服,黑棉衣黑腰带胸前挂着忠义铁牌。 这一惊非同小可,李大根离洞口冒出来这东西最近,几乎脸贴脸,野猪一样的毛脸清晰的映在他的眼里,猪头瞪着一对猩红的双目发出一声“哼”。 其他人早已经吓得愣在那里,不知动弹。 李大根马上反应过来,抬手对着猪头开了一枪,转身没命似的逃跑,头也不敢回,其他人同样疯了一样往外跑去。李大根泡在最前面,就听见后面偶尔发出一声“哼”,然后就是惨叫声,他不敢回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沿着挖出的通道往外逃去,突然一样东西砸在他的脖子上后掉在脚下,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手臂血淋淋的飞了过来,心中一惊脚步微微顿了一下,立刻在耳边响起了那声“哼”,背后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向前跌出十几米。 李大根胸口一阵发闷,憋着喉咙里一口血不敢吐出来,连滚带爬的继续往外逃。 离通道出口不过几米的距离,那声“哼”再一次在耳边响起,李大根心道要遭糟,就在这时候通道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尘土飞扬,在他身后的头顶上大片。土坯坍塌而下,将后面的通道堵住,李大根顾不得其他,几步窜到洞口外面,这个时候,通道口已经整个坍塌,堵了个严严实实。 李大根在地上趴了几个小时才爬起来,拖着重伤的身体逃回村子里。一起进山的三百多胡匪,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 事情写到这里基本已经到了最后,记事本只剩下最后一页,记录日期是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只有一句话,写道:家里的牛跑到山上,我去追赶,渐渐接近喇叭沟才追回,不敢多留,临行之际听到山里传来一声奇怪的哼声。 第三章喇叭沟 “二子,你说要是咱们得了这宝贝,是不是不用卖猪肉了。”大愣呲牙一笑,又喝了口酒。 我对他一摆手,“得了吧,当年三百多土匪进去全军覆没,只有你爷爷一个人跑了出来,还受了重伤,最后还是死在旧伤上,就凭咱们两个,去了还不是白搭?我看今天进山的那几个人也凶多吉少。” “再说了,敢明目张胆进山挖宝的,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虽然我这么说了,但是看得出大愣一脸不屑,还是很不甘心。 正在我俩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天空打起了闷雷,在寂静的夜里回声阵阵。 “嘿,大冬天的打雷,这可少见啊。”我摇了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响起一串轰隆隆的回声,这次没错了,真的有点奇怪。 大愣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对我说:“这不是打雷,应该是子母炮,听动静是打山里传来的。” 子母炮是东北民间的土**,一根雷、管上套上一个小的炸、药包,引燃炸、药包后雷、管跟着爆炸,威力不大,动静可不小。一般这东西都是用来炸鱼的,大鱼都在深水里,普通炸、药还没到水底就炸了,在水里爆炸的范围有限,炸不到鱼,或者被水流冲走或者被浮力阻挡,子母炮就是专门克制这些,小炸、药包爆炸起到一个冲力作用,将雷、管顶进深水中,然后雷、管爆炸把水底的大鱼成片的炸上水面,原理类似二踢脚。 不过听这动静,子母炮的剂量够大的。“谁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山里放二踢脚?除非是...” 我和大愣同时想到了之间进到山里的那几个人。 大愣一拍桌子,“不行,咱们得上山去看看,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把宝贝全拿走了,就算再不济,咱们还能捞上他们带不走剩下的。” 当时我们都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正值年轻冲动胆大妄为的年纪,何况真有宝贝,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富贵险中求,借着酒劲也不多想,点了点头,跟着大愣两个人就准备动身。 大愣从油花花的包裹里抽出一把杀猪刀,往腰上一别,“带上这家伙心里踏实。”然后又递给我一把,我掂了掂手里锋利刀子,确实胆气壮了几分,也学着大愣将杀猪刀别在后腰。 我和大愣拿着铁皮手电筒走出家门,直奔村子后身的大山。 被夜里的寒风一吹,多少有些被酒精麻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我们出了村子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走上山坡。周围的山我都爬过,这里的山路都很熟悉,只是更深的地方没有去过。如果是白天,翻过这座山头就能远远的看到喇叭沟。 虽然叫沟,说它是个坑更贴切。被周围群山围在中间的一个大坑,坑口纵横三四里长短,缓缓而下的土坡,越往下越小,就如同一个朝天的喇叭一般。喇叭沟这一片区域树木茂盛,以松树为多,即使是冬天这里也是一片绿色。 我打着手电筒走在前面,翻过山头后的山路有些崎岖,走起来还真跟我们想象中的不同,刚开始还有一段人为的痕迹,走到后来,放眼望去除了树还是树,脚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枯萎杂草,四周乌漆墨黑,只有头上一片淡淡的星光,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会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令我们更没有想到的是,越走松树林越密,逐渐遮遍了星光,这些松树生的高大粗壮,有的甚者要三个成年人才能合抱的过来。就算是白天没有在山林里行走经验的人,也会迷路,更何况现在周围漆黑一片,在这样的密林里行走,真怕绕进去出不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大愣,“我说,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咋的,你怕了啊。”大愣跺了跺脚,“怕了你就回去,别废话,这天太冷了,冻脚。” “我倒不是害怕,你看这周围什么也看不见,林子又这么密,没准咱们就迷路了,山里可不是一般的冷,真的绕在里面出不去冻上一夜还不冻死啊。”说完我举着手电筒朝四外照了照,黑夜如同墨水一样,被手电筒的光束划过。 大愣从我手里拿过手电筒,走到前头:“你就交给我吧,我没少往山里钻抓野鸡,就这么一片小林子还难不倒我。”说完他又问我:“知道那地方在喇叭沟什么位置不?” 这个我也只能猜测,况且大愣也亲自来查找过依旧没有找到,李大根的记事本里记录着,在喇叭沟的中心,我想只要往中心位置寻找,找到那几个人的踪迹跟着他们就差不多了。大愣听我说完照了照前面的路,指了一个方向叫我跟上,就埋头扎进林子深处。 我跟在后面也不知道这家伙靠不靠谱,担心真的在这深山里迷了路,可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功夫,我感觉自己双腿都已经麻木了,四周一片漆黑,这种枯燥的走路方式最累人。 前面的大愣停了下来,说了声到了。我几步跨到前面,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看,此时我们已经站在喇叭沟的坑口边缘,只要沿着缓坡走下去,就能到坑中心的平地。大愣二话不说率先走了下去,我往下望了望,黑压压的全是树冠,看不清底下有什么,也跟着他走进喇叭沟。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沟底的平地,地势竟然没有想象中的狭窄,沟底宽旷平坦,而且这里树木稀疏了很多。我俩又往前走了一里地的距离,眼前突兀的出现一个大坑,足有一台解放卡车那么大,我和大愣对视了一眼,看来就是这里了。我倒是有些小瞧这家伙了,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找对地方。 “你看!”大愣低声叫我,我顺着他手中手电筒光幕看去,坑的边缘有一片杂乱的脚印,一挂绳梯从那里直通而下。看来没错,的确有人进了喇叭沟,下到这个坑里面去了。 大愣闭了手电筒,趴在坑边往下看了看,里面幽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又侧耳听了听,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些人一准是钻进我爷爷他们挖的那个通道里去了,咱们赶紧下去。”说完他就走过去抓住绳梯要下去,我赶紧拦住他。 “你知道这下面有什么危险,这么鲁莽的就下去。”绳梯既然还在,说明下面的人没走,对方来路不明,这么下去倘若人家加害于我们就不妙了。 “怕什么,老子带了家伙,谁敢不服我就给他来两下子。”大愣拍了拍别在腰上杀猪刀,信心满满的爬了下去。我见拗不过他,咬咬牙也跟着爬上绳梯往下而去。 果然这个坑和李大根记录的一样,大概有十几米深,绳梯差上两米多还够不到坑底,我和大愣纵身跳了下去,所幸并没有我想象中下面埋伏着人。 坑底的面积要比上面小的多,最多能容下十几个人,大根重新打亮手电筒四处打量一番,在一面坑壁之上发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洞口有爆破过的痕迹,果然那几声雷声就是有人在这里点燃了**。 这应该就是李大根他们挖的通道,一刀砍的大当家说过里面有宝贝,可是进去后就再没出来,李大根还在通道里面遇到了什么怪事,险些丧命。大愣打着手电筒往通道里照了照,通道幽长,光束所及的地方看不到头,他跨进通道一头钻了进去,我想提醒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跟在他后面走进通道。 通道口往里走大概六七米的距离地上都是崩落的土坯,看来刚刚打开通道的人很聪明,用子母炮的冲劲将雷*管打入土层的深处爆破,只用两次就将堵在洞口土坯炸开。再往里走,通道的四壁有明显铲印,应该是最初李大根他们挖掘时候留下的,还有几处木板做的支承。 在我们前面的地面上有一排杂乱的新脚印直往通道深出而去,是刚刚进去不久的那些人留下的。我跟大愣一前一后走了十多分钟,通道毫不见狭窄。 这时走在前头的大愣突然将手电筒转向我,我挡了挡眼睛问他,“干嘛?” “你过来看,好像到了那个地方。”说完他重新把光束转回前面,我绕到他的身旁仔细的打量起来。 面前是一个略微缩小的洞口,洞口边缘不再是泥土,而是坚硬的岩石,我仔细的看了看,是一块一块的花岗岩堆砌而成的石墙,被**爆破后还能看到边缘之间的接缝。洞里显得更加黑暗,那种黑色如同实质一般,手电筒的光束只能照进去两米,就仿佛被吞噬掉一般。 “应该就是这里,你爷爷的日记里记载的和这些都吻合了,但是里面什么样他就没写过了,只是后来见到了猪头人身的怪物,还被它袭击险些丧命。”我缓了缓提醒大愣,“不行咱们就别进去了,倘若真有什么怪物,咱们可应付不来。” 大愣满不在乎的一摆手,“猪头人身算什么,咱们不就是专门杀猪的嘛,它敢出来我就给他一刀子放放血。再不进去,宝贝都被别人抢走了,大半夜的咱们可就白跑一趟了。”说完他迈进了石墙之内。 酒劲清醒了许多,我本来已经有了退意,因为李大根的记事本中字里行间让我感受到他的一种恐惧,具体是什么我表达不出来,就是感觉李大根认为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可是见到大愣一马当先的走了进去,从小与他一起胆大包天惯了,年轻人的那股冲动蹭的一下冒了出来,也跟着一步跨进石墙里。 如果那天我没有走进去,也就不会经历以后那些惊奇的事情。 第四章石棺 迈过石墙洞口,在通道中那股压抑感立刻消失无踪,这里仿佛宽敞的很,脚下是坚硬的石砖,非常平坦。 “二子,你说怎么会有人在大山的肚子里挖出这么一个地方,难不成真是放宝藏的地方?这下我们可要发财了。”大愣兴致勃勃的举着手电筒四处打量,到处搜寻着宝贝,我跟在后面也有些迷惑,在山腹中藏东西,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如此的大手笔,那么藏在这里的东西一定是宝贝了,说不定价值连城。 不过我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具体是哪里又想不起来,直到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我才忽然想起,在李大根的记录中,有很多胡匪逃到洞口三四十米远的地方发出一声惨叫后就没了动静,那应该是都死了才对,可是我和大愣往前走了大概百米的距离一具尸骨也没发现。莫非是因为这里太大了,方向走错了不成。 就在这时候,走在前面的大愣说了句:“到头了。”就停了下来,我走上前去一看,前面是一面花岗岩石墙,没有了去路。 “他娘的怎么回事,这里不会是空的吧。”大愣骂了一句,抬脚踢了一脚面前的石壁,毫无反应。 “这里四面都应该有石壁才对,肯定有一面石壁上有门,通往其他地方,我们过去找找。”说完我从大愣手中拿过手电筒,沿着石墙往前走去,果然没过一会就到了一处墙角,转过去继续摸索着前进,李大根的记事本记录一刀砍的大当家率领众匪进入这里停留两天,不可能只有这么一小片地方,这里肯定有一个通往别处的出口才对。 正想着,手电筒的光束晃过的地方,左前方三个人影闪了一下,随着光束划过消失在黑暗之中。我心中一惊,脚步停顿了下来,跟在身后的大愣见状问道:“咋了,咋不走呢。” 我“嘘”了一声,后退了两步贴近大愣的耳边轻声道:“有人。” 然后将手电筒的光束转回左前方出现人影的地方,果然离我们不过十步远,三个人影轻轻的晃动着,就像是因为太冷的原因脚步不停的在原地迈动,只是手电筒的光束已经到了极限,看不清那是什么人,不过这三个人胸前都有一件东西反射着一点金属的光泽。 我们两方人就这么彼此对峙着,谁也没说话,那三个人影还在不停的晃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有什么企图,我不敢轻举妄动,眼睛盯着他们三个胸前的金属物件,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 显然大愣和我想到了一起,转头看了看我,我也猜不透这是不是一刀砍的绺子,按理说事情已经过去五六十年了,不可能还有人在这里能活到现在,可是面前三个人胸前的金属应该就是那块刻有忠义二字的铁牌子,我还没猜出事情苗头,大愣就跨前一步,双手抱拳。 “西北连天一片云,乌鸦落进凤凰群,有心上前来问话,不知哪是君来哪是臣。” 如果不是因为环境不对,我真要笑出声来,大愣上前问的这句是黑话,又称作切口,也叫春点、寸点、唇点。许多的土匪帮派都创作出一套复杂的切口体系,有些是方言,《林海雪原》中写到杨子荣进威虎山时,记载了很多东北黑话。像“蘑菇溜哪路?什么价?”“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俗话说:盗亦有道。土匪也有自己的礼仪,看上去还很复杂。但实际上,这些说道儿,都是为了绺子生存的需要而制定的。 过去出门在外,如果掌握了土匪的规矩及各种表示方法,懂得他们的黑话,他们就会把你看成是内行而不难为你。黑话的内容很广泛,从人体部位到职业,生活中的衣食住行、礼节、交往等,应有尽有,几乎可以成为第二语言系统。如人体器官名称:头为瓢把子,眼为招子或湖,手为抓子,耳为顺风子,口为海子或江子或樱桃子,腿为金杠子,肚为南子,脚为踢杞,心为蚕子或定盘子等。 而这一句也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有次闲来无事念给他听,没想到这家伙用在了这时候,而且还说的有模有样。 那三个人影依旧没有反应,还在原地不停的晃动,好像大愣的话他们根本没听到。 “难道我说的不对?操,不给面子。”大愣骂了一句,从腰上拔出刀子,向着人影凑了过去,我担心他一个人出什么意外,连忙打着手电筒一起朝着不停晃动的人影靠近,而左手摸在腰间的杀猪刀刀把上,心想不管你们是谁,想要怎么样,等下要是真动起手来可不能心软,这连人都没有的地方心软了被人家灭了都没人知道,吃亏的可是自己。事后想起当时的情景,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这是多么彪悍的土匪心性。 走到那三条人影近前的时候大愣停在那里,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我一手紧紧的握着刀把,一手往前又伸了伸手电筒,才看清面前的人影竟然是三具吊起来的死尸,死尸双脚离地几寸,所以略微有些晃动,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人在原地踏步一样。 死尸穿着黑色棉袄腰里扎着黑色腰带,胸前挂着一块牌子,果然是“一刀砍”的胡匪。面貌已经看不清了,尸体已经干瘪,皮肤在手电筒的光幕下呈黑褐色,毫无水分,就像裹了一张牛皮纸在身上,嘴巴大张着,看起来有些慑人。 “呸!娘的,晦气,这里还有上吊的。”大愣骂了两句,就要继续往前走,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叫他等等。 我照了照三具上吊尸体的脚下,“你看这里是空的。”我指了指尸体脚下,“这里本来应该有石板的,可是却像翻板一样翻下下去了。”我又将手电筒照向尸体的脖子,每具尸体的脖子上缠着一根漆黑的铁链,“这里有机关,这些人应该是触碰了机关被吊死的。我们要小心点,别触动了机关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大愣说了声知道了,嘴里骂骂咧咧的随手推了一把挂在铁链上的干尸,干尸互相碰撞,身体从脖子处断裂,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只剩下一个脑袋挂在铁链上荡来荡去,顿时一片尘土飞扬。 “我草,你干嘛呢大愣。”我呛咳了两声,心道这家伙手脚太不靠谱,突然大愣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前面道:“二子,你看这里有门。” 就在我们面前的墙壁上出现一扇石门,刚刚干尸挂在那里挡住了没发现。厚重的石门敞开一条缝,足够一个人出入。大愣抢先钻了进去,招呼我跟上,我打着手电筒喊他慢点也钻进石门之内。 这里又是另一间石室,稍微比外面那间小了点,左右两边的石墙上各有两条通道,黑幽幽的不知通向什么地方,靠最里面的石墙前摆放着一座石台,长有五米宽两米,空空的石室只有这么一个东西。 我们凑到跟前仔细的观察着,大愣问我,“这是什么东西,放在这干嘛?”说完他用手敲了敲,听听里面是不是空的。 石台上面似乎刻着很多花纹,有些像古代文字,我对文字种类也能辨认一些,只是石台上刻的这类太过生僻,根本看不懂。石台下面却出现了一小片篆体字,这些字与那些花纹一样的字体明显不是一个时期雕刻上去的,从石头表面的氧化程度就能分辨的出来。 幸好我有较强的理解能力,连猜带蒙还能看个大概,这一小片篆体应该是写了一个人的平生,不到五十岁就死了,无子无女,还写了死时的情景,如何入的棺,而他埋葬的地方,就是这里。 看到这我心中一震,这不是棺材吗? 第五章女尸 我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再看大愣,他正用肩膀使劲的顶着石棺的顶部,我心中一惊,“你干嘛呢。” “这石台子上面有盖,我看见缝隙了,里面肯定有什么宝贝,我把它打开。”还不等我阻止他,石棺的盖子就被他用力顶了下来,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我呆愣了一瞬,正要开口骂大愣鲁莽,就听见刚刚走进来的那扇石门发出一阵吱吱啦啦的响声,自己关上了。 大愣回头看了一眼,“不会是碰到什么机关了吧,门怎么关上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乱动什么。”我赶紧跑过去用力的推了推石门,厚重的石门丝毫未动,这下完蛋了,回去的路被封死了。 我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想要骂大愣几句,却发现他此时正低头看着石棺里面,好像入迷了一样。我有些奇怪,走过去也往石棺里看去。 石棺里躺着一具女尸,尸体身着红色鲜艳的衣服,衣服上纹绣着花边图案,很是精美,不过我看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服饰,最让我震惊的是,女尸毫无腐烂的迹象,面目清晰,栩栩如生,不注意的话真的以为是一个美貌的女子睡在这里。 石棺里散发出一阵阵香气,与我想象中溃败的腐尸和腥臭的味道完全相反。女尸怀中抱着一个盒子,盒盖打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我转头发现大愣盯着女尸的脸眼睛都不动一下,于是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干啥呢,相中了?” 大愣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女尸的嘴巴,“你看这是什么。” 如果不是他指给我看,我还真没发现,女尸的双颊稍稍往外鼓着,就像嘴里戴了一副假牙。虽然我见过的死人不少,但是总觉得奇怪,而且在这里研究尸体的勾当我还是有些心里发毛,何况这具尸体竟然如此完好的保存下来,石棺上的篆体可是西汉以前的文字,距今上千年的时间。 我不想再呆下去,不管这具女尸有什么奇怪,还是先找出口再说。正打算拉大愣离开的时候,女尸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一条缝。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感,整个人栽进了石棺里面,躺倒在女尸的旁边,我大惊失色,正要站起来逃出石棺,却发现大愣正看向我。 突然觉得他的眼神非常诡异,好像非常的怨毒一样,不由的一怔。以大愣的反应,刚刚在我跌进石棺的刹那就能扶住我,不至于一点举动都没有。 我站起身一拍大愣的肩膀,刚想问他怎么了,没想到普通的一拍,他的发应这么大,突然怒目圆睁,大叫一声:“他吗的你一直在玩我!”说完一拳向我打来。我大吃一惊,往后退了退,大叫:“你干啥呢?” 大愣两眼通红,根本不听我说,翻身跳进石棺又是一拳,我躲闪不及,被他铁锅一样大的拳头一拳打倒,重新躺回石棺里,大愣一把将我按住,说道:“妈的老子掐死你!”就猛的卡住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下四处乱摸,在女尸身上摸到一条腰带,用力一扯,女尸整个被我扯得翻了个身,我将腰带往大愣脖子上一勒,心说你想弄死我,我可不能不还手,妈的和你拼了。 他掐着我,我勒着他,互掐的关键就是自己窒息之前把对方先掐死,我一看大愣根本没留手,掐的我几乎舌头都吐了出来。我也使出老劲,手上用上吃奶的力气,没想到这腰带看上去挺结实,结果一用力,啪的一声,竟然断了。 大愣身体一松,掐着我的脖子抬起,狠狠的往下一磕,将我的脑袋重重的磕在石棺底部。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猛然惊醒,突然发现我站在石棺外面,被大愣按在石棺侧板沿上,他眼睛发青,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而那女尸也没被我扯下腰带,还是平躺在那里。 我这才醒悟,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觉!我转头看向红衣女尸,发现她的头微微的侧向我,两只眼睛睁开的那条缝,有着微弱的绿光正盯着我们看。 我心道不好,这女尸的眼睛竟然这么邪门,大愣的力气这么大,我就算因为刚才头磕在石板上清醒了,也要被他掐死,正心急,眼角瞥见女尸怀中的盒子,看材质应该是金属所制,也没想那么多,拼命的伸过手去,拿起来朝大愣的脑袋就是一下。 大愣非常彪悍,虽然吃痛,却大骂一声,双手又是一紧,我心道:吗的这哪是想要掐死我,分明是想要把我脖子掐断。我心一横竟然有了杀心。人是很可怕的,我杀心一起,手上的劲道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听嘭的一声,大愣被我敲的双眼一翻白眼,感觉他整个人几乎一震,一下趴在我的身上,我脖子一松,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红衣女尸的眼睛好像睁大了一点,绿幽幽的光芒更亮了一些,一股奇怪的力量引得我不得不去看她,脑袋又传来一震眩晕感,慢慢地变得混沌起来,情急之下我顾不得大愣,抬脚用力一顶,将他整个人翻进石棺中压在女尸的身上,大愣身材魁梧,把女尸压得严严实实,那股奇怪的力量瞬间消失。 我摸了摸脖子,老大几个手指头印,几乎要把我的脖子掐变形了,浑身上下疼得要命,这红衣女尸眼睛这么厉害,要不是碰巧我头脑一时清醒,我和大愣肯定要死一个,我看了一眼刚才被当做凶器的金属盒子,外表平平无奇,盒子里面却满是线条一样的花纹,只是盒子里没有其它的东西,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是根本就是空的。 我瘫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大愣还趴在石棺里,如果把他挪开,一定又要着了那女尸的道。突然我想到了刚刚大愣指给我看女尸的嘴,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莫非是这盒子里的东西,被她吃了不成?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明知道这具女尸诡异,可是就认定她嘴里有蹊跷,于是站起身伸手使劲一捏女尸的下巴,舌头下面露出里面一块玉器。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深吸一口气,伸出两个手指在女尸舌下把那块玉器夹了出来。 这是一块铜钱大小的圆形玉块,晶莹剔透,白洁无暇,虽然我不懂玉器,不过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好东西。就在这时候,那具女尸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我大为惊骇,只见她的脸就像橘子皮一样瘪了下去,嗓子里发出无法形容的声音,几秒钟的功夫,就在我眼前,从活生生的一个美人迅速变成一具干尸,大愣的身体压在上面发出嘎吱一声碎裂声,将整个干尸压的粉碎,干尸露在外面的手臂还在不停的收缩。 我吓得够呛,心里靠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不敢再胡思乱想,此地不宜久留,捡起扔在一旁的手电筒,就去拉趴在石棺里的大愣。大愣被我砸的够呛,拉了他几下都没反应,我心道不至于吧,难不成被我打死了?这时候我也不想那么多了,拉起他一只手,然后大吼一声“起”,腰板一挺,将他扛在背上。我把玉块放在金属盒子里往胳肢窝一夹,四处看了看,只有那两条通道能走了,随便选了一条走走再说。 大愣很重,几乎把我压得吐血,我暗暗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问候他祖宗。 正当我走到石廊中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石廊黝黑的尽头传来一声“哼”。 第六章大坑 声音从黝黑的走廊响起,不是很大声,却能听的清清楚楚,那是一种奇怪的哼声。像是把一个人禁锢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哼声带着嗡鸣。而且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充满了很多情绪和其他味道,像是一个古代君王威严的冷哼声。 我突然想起李大根记事本里记载那句奇怪的哼声,大概就是这个声音吧。开始我还一直以为是猪头人身怪物发出来的。 声音就在前方响起,不知道那里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可是现在已经走出这么远的距离,回头是不可能的,况且身上还扛着大愣,再走回去体力也就到了极限了。就算回去走那条通道也并不知道是通向哪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我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 刚才没注意,这会在石廊里走着才发现石廊两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灯台,当然现在都是灭的,应该也不可能点着了。灯台都是制作成凶恶的兽头模样,不知道什么材质,在这地下丝毫没有腐蚀的迹象。 我正吃力的往前走着,突然前方传来几声枪响,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有人的喊声,声音响起时间不长,又恢复了寂静。 我顿了顿脚步,看来里面有人,急忙又往前快走了一段,出现一个转角,绕过墙角,发现来到了一处更大的石室之中。 石室里面有许多粗壮高大的石柱,用手电筒往上面照了照,竟然看不见石柱的顶端,我在石柱里绕来绕去走了好一会,累的呼呼直喘粗气,正要把大愣放下来休息一会,突然前面出现一点火光。 火光在漆黑的石室里忽闪不定,显得非常诡异,我愣在原地,这火会不会是先前进来那伙人点的,可是距离又不远怎么听不见有人说话呢,还是说人已经走了。 “我说,你怎么不走了。” 我被背上的大愣突然说话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上一松直接把他扔在地上,他在地上坐起身扶着脑袋,哎呀哎呀直喊疼,“我的脑袋怎么了,好像被谁打过。” 我呼了口气,踢了他一脚,“快起来,你刚才和我拼命了,被我打的。”然后我把经过简单和他说了一遍,大愣直说我心狠。 大愣指了指前面的火光问我,“那是什么。”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咱们现在想办法出去才是正经的,我怎么感觉这里到处都怪怪的,刚才好险被那个女尸弄死,赶紧走吧。” 大愣揉了揉脑袋,“我还不知道走,那也要过去看看才行。”说完他拔出腰上的杀猪刀,想刀客一样手指划过刀身,一步一步的往火光走去。我见他拔刀,庆幸那会我们互掐的时候神智不清没想起这家伙,否则我俩都用刀,直接就同归于尽了。 我跟在后面走近火光,原来是一个扔在地上的火把,还没熄灭,滋滋啦啦的烧着,我把手电筒递给大愣,走过去捡起火把。 “在这呢。”大愣指了指火把后面的柱子,柱子上靠着一个人,已经死了,尸体下面流了一大滩血迹,还没干,看来是刚死不久。 大愣用手电筒照了照尸体,尸体身穿着灰色的登山服,胸口像是被什么野兽掏了个大洞,内脏粉碎都流了出来,我看得直恶心,别过头去。 大愣把尸体的背包解下来打开,里面是一大包烧肉,“你看吧,我就说他们买咱的肉肯定是有企图,真的当干粮来这找宝贝来了。”说完他把包背在身上,嘴里念叨着“这也不是过日子,背这么多肉打算在这过年了吗?” 我催促大愣快走,这里不宜久留,这个人明显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如此残忍,要是被我们碰到可就不妙了。大愣哼哼唧唧着有些不甘,还没找到宝贝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跑了。我把夹在胳膊上的金属盒子往他怀里一塞,“宝贝在这呢。” 大愣眼睛一亮,急忙塞进包里,跟着我一起找寻出路,“二子,你说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关于这些我也不懂,甚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宝贝,“那个盒子应该没什么,不过那块玉应该是好东西,女尸嘴里拿出来的,女尸能保持着生前的模样,我估计都是这块玉的作用了,应该值点钱。” 我俩一路说着话,走到了石室的尽头处,面前出现一个大坑,坑底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有什么东西,一条台阶直直的通向坑底,这个大坑大的出奇,一眼望不到头。 “眼前没有其它的路,看来只能下去了。”我举着火把当先走下台阶,台阶修的很整齐,大概向下走了三四十米深,终于到了坑底,随后我和大愣就被坑底的景象所震惊。 到了坑底才发现,这个大坑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整个坑里堆满了骷髅死尸,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遍布整个坑底,也不知道这个坑有多深,底下还有多少具骷髅尸体。光看这表面恐怕已经数以万计了。尸体身上穿着战盔战甲,不过都已经残破不堪。 大愣咂吧咂吧嘴,“看见了吧,我估计这是古代战场,瞧这场面多么悲壮,死伤如此惨重。” 我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回了大愣一句:“别他娘的放屁,哪个朝代打仗跑山里挖个洞挖个坑再打,这明显是个古墓,而这个就是殉葬坑,这里的骷髅死尸应该是战俘用来陪葬的。我们刚刚碰到的那个大棺材,可能就是这个古墓的主人。”不过我并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帝都,哪个皇帝会把自己的陵墓修建在这里,看这规模就算是普通官将王侯也没这待遇吧。 “就那个娘们吗?死了还这么大排场。”大愣又往四周看了看,寻找其他能走的路径,我也没心思在这上面,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坟地,而且刚刚在石棺那里还碰到了如同诈尸的遭遇,早点离开才好。 可是台阶到了这里已经被层层叠叠的骷髅压住,不可能往下去了,我把火把举高,发现有一片尸体像是被踩踏过,枯骨上腐朽的盔甲被踩碎,我指给大愣看,“那里有人走过,应该就是那伙人,咱们跟着过去,没准能找到出口。” 说完我俩轻轻的踩上成堆的枯骨,因为年头太久,腐烂的严重,脚踩上去发出如同踩断枯树枝一样的声音,这种在成千上万具尸体上行走的经历可是第一次,我每迈出一步,都如同踩在电线上,浑身不自在,大愣倒是没什么反应,很稀松平常的往前走着,以前没注意过他神经如此大条。 走了十几分钟,前面石壁上再次出现一排向上的台阶,我俩爬上台阶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着,跟在后面的大愣突然问我:“二子,你说一刀砍的胡匪都进了这里没出去,可是咱们在这里走了这么大一圈,怎么一个也没看到。”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李大根的记事本里记载着一刀砍的胡匪三百余众钻进这个黑洞,后来里面响起枪声和惨叫声,应该都无法幸免,而且看守在外的十几个胡匪也都丧了命,可是一路走来,除了石门前挂着的三个,其他一具尸体都没看见,尸体跑哪去了呢? 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这时候正走到大坑的顶部,头还没探出坑外,就听见头顶上响起一阵吃东西的声音,咀嚼的嘎吱带响。我有些奇怪,走上两步台阶探出脑袋往坑外一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第七章猪头怪 大坑上面是一片平台,离我探出头的地方不远,地上扔着两把火把,火光中一个人蹲在地上背对着我,嘎吱嘎吱的咀嚼声就是他发出的,身上同样穿着灰色的登山服,看样子应该是刚刚发现的死尸的同伙。 蹲在地上那人似乎感受到我的眼神,转过头看向我,当我看到他转过头的样子,吓得好悬没抽过去,那竟然是一颗野猪头,邪恶诡异的毫无违和感的长在人的身上。 野猪头的怪物转过身,我看见一具尸体在它脚下,此时已经被开膛破肚,内脏肠子翻得的到处都是,而那个怪物的嘴里还在不停的咀嚼着,残渣碎肉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流下来。 此时我已经忘了作呕,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吓傻了,大愣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发什么呆,上去啊。” 猪头人身的怪物听到大愣的声音后,发出一声嘶嚎,朝着我冲了过来,直到现在我才回过神,转身拉了大愣一把,大叫一声:“快跑!”然后调头没命似的往下跑。 大愣在原地没动弹,往上探了探头,正好迎上冲过来的猪头人身怪物,差一点脸贴脸的亲在一起,“我草,啥玩意!”大愣大骂一声,也被吓了一跳,转身还没来得及逃,就被那怪物扑倒在台阶上。 我已经跑出十几米远,回头一看猪头人身怪物扑在大愣身上,张嘴就咬,大愣动弹不得,双手撑住那怪物的双肩,抬起一条腿,使劲的蹬着怪物的下巴,让它的嘴咬不下来。那怪物嗷嗷的嘶吼着,非常骇人,显然力气非常大,猪头上双眼通红放光,与大愣僵持着。 我见大愣那样子支撑不了多久就会惨遭撕咬,大叫着:“刀!刀!用刀!”这个时候不用刀还等什么。 大愣吃力的撑了撑,“别他娘放屁了,我还哪有手拿刀了。”说话的功夫,怪物又向下压低了几分,再不想办法大愣指定要玩完。况且现在在台阶上,旁边就是二三十米深的殉葬坑,万一大愣一不留神,就可能带着怪物翻滚着一起掉下去,这个高度摔下去肯定凶多吉少。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害怕,在腰上抽出杀猪刀,蹭蹭几步窜到怪物身前,举刀对着猪头就刺,没想到那怪物见我向它攻击过来,猪头一甩躲开了这一刀,我本能的挥刀砍向它的双臂,一刀命中。 这把杀猪刀平常被大愣磨的锋利无比,就是骨头都能轻易砍断,这一刀我又用了全力,唰的一下,怪物的左胳膊被我齐肘削了下来。 猪头人身怪物嗷嗷嘶嚎了一声,因为吃痛同时又只剩下一条胳膊,身下的大愣感觉力道一松,抬腿在它的小腹上狠狠一顶,怪物被顶到台阶外面,掉下殉葬坑里。 大愣趴在台阶上向下看了看,翻身站起,抹了把脸,呼呼喘着粗气,在腰间摸了摸没有找到刀子,似乎刚刚打斗的时候遗落了,伸手对我说:“把刀子给我,我下去弄死它。他吗的老子杀了这么多年猪,今天竟然让猪骑到下面了,老子下去阉了它。” 我拉了他一把,气得我一瞪眼,“别他娘的胡闹了,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正经的,一会再跑出几个那东西,咱俩都交代在这了。”听我说完,大愣又骂了两句才气呼呼喘着作罢,我趴在台阶边缘侧耳听了听,殉葬坑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那怪物死了没有。 “赶紧走!”我捡起掉在台阶上的火把,手电筒早不知道被大愣扔到哪去了,重新爬回殉葬坑顶部的平台上。 手里的火把烧完了,扑啦几下灭掉了。大愣走到被怪物掏空的尸体旁边,捡起地上的火把,把另一把踩灭也拿在手里,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这里一共有三具尸体,衣着都是同样的灰色登山服,看样子大愣所说的五个人都齐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其中一个变成了怪物。 “嘿,还有这玩意。”大愣在地上捡起两把扫把子,也就是***,是中国兵工厂抗战时期仿制“汤姆逊”***制造的,不仅提高了射程,而且威力更大,东北民间叫它为扫把子。这两把枪应该是这一伙人带来的,近几年对枪支的管理很严格,这些人能带着杀伤力如此强大的武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 大愣拿枪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咔嚓一下拉上枪栓,兴奋的嘿嘿笑出声。我见他那模样,就问他:“你小子啥时候会用枪的?” “村长家炕洞里藏着一把改装的三八大盖,我以前偷出来玩过,枪的原理都差不多。”大愣似乎觉得得到了趁手的家伙,左右打量着像是要再找出个怪物,突突一梭子子弹才过瘾。 我懒得理他,正要打算四处看看有没有出口,脚腕被一只手抓住,吓得我大骂一声,低头一看,竟然是躺在地上的一具死尸,妈的,怎么又活了。大愣过来抬手就要开枪,我赶忙拦住他,“这个人还活着。” 活过来的“死尸”看面貌竟然是个与我和大愣年龄相近的小伙子,虽然满脸血污不过还是能看的出长得还挺带劲的,他咳了两下,血沫子就顺着嘴巴呼呼的冒了出来。我伸手在他胸前捋了捋,帮他顺顺气,过了好一会,他才呛咳着摆摆手,“别捋了,我伤在胸口,再捋我就死了。” 我抽回手,尴尬的干笑两下,“你不要紧吧,伤的怎么样。” 那小伙子又咳几声,声音虚弱嘶哑,“还死不了,估计是胸前的骨头和肋骨折了几根,还好......没扎进肺里。” 我招呼大愣过来,两个人把那小伙子从地上扶到墙边,让他倚靠在那里坐好,接着问他:“你们是什么人,你知道怎么出去吗?”他低着头,不再说话,只是吃力的抬了抬手,我见他伤的太重,也就作罢,转身从大愣手中拿过一把扫把子。 虽然我不怎么会用枪,可是手里有这东西确实感觉心里踏实很多。 这个时候我才仔细的打量周围的环境,跟着大愣四处的搜寻着出口。这里应该是在山腹之中,不知是被人工开凿的还是天然形成,因为四周太黑,看不清到底有没有挖掘的痕迹。平台就建立在山腹中,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铜鼎,落满了灰尘,我用手敲了敲还有嗡嗡的回声,看来鼎里是空的。 铜鼎上面雕刻着乱七八糟看不懂的图案,不过有一片却很好辨认,那里雕刻着很多的人形,都跪伏在地,朝着一个巨大的鼎跪拜,而图案中的鼎里似乎装着很多女子,那些女子痛苦的扭动着。虽然是很简单的雕刻,不过线条却刻制的惟妙惟俏,很好分别,鼎的后面有一扇门,已经打开了,这一整幅小图案似乎是描述一场仪式。 我看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整个平台似乎只有这么一个铜鼎,于是我就绕过铜鼎往前搜索,这时候前面的大愣大叫道:“二子,快来,找到出口了。” 我急忙跑过去,借着火把的光亮抬头看去,前面出现一道高大的石门。石门出乎常人的认知,简直高大的离谱,建造在山壁之上,一眼望不到顶。石门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兽头浮雕,嘴巴大张着,长长的獠牙呲在外面,非常形象逼真,冷眼看去如同要择人而噬。 石门紧闭着,大愣走过去试探性的推了推,毫无反应。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就算这扇门没有机关,就凭一两个人也绝对打不开,看这样子,光一扇石门就要有上百吨重,就算是两辆解放卡车也拉不开。 大愣骂了两句,又去其他地方搜寻了一遍,结果依旧毫无收获,整个平台只有这里有一扇巨大的石门。 我看着眼前的石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重新跑回铜鼎前面,看了一遍上面的图案,随即脸都白了。 第八章金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铜鼎上的图案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开启这道巨大石门的方法。 铜鼎之中的女子痛苦扭动着,不知道是被残杀还是其它什么方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得大鼎后面的巨大石门开启。 大愣见我盯着铜鼎发呆,过来拍了我一下,“瞅什么呢,傻了啊。”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大愣也凑到跟前看了一会铜鼎上的图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随即就在我目瞪口呆之中爬进铜鼎里面。 “我草,你干嘛,快下来。”我大叫一声,不知道这家伙又出什么幺蛾子。 大愣把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妖娆的扭动着他魁梧的身体,就像跳肚皮舞一样,虎背荡漾熊腰扭摆,从上到下像是一个头站起来抖动的牦牛。“二子,你看我跳的好看不?” “你他娘的还有心思跳舞。”我哭笑不得的骂了他一句。 “我看那副图的意思是找个姑娘跳进这里面跳个舞,石门就开了,别看我长得没姑娘俊俏,可是这身条还是很火辣的,效果是一样的。”这家伙越说越起劲,跳的很卖力气,最后手舞足蹈的大跳艳舞,我在下面不知道该骂他无知还是该笑他太能逗乐子。 突然大愣哎呀一声,跌进铜鼎之中,我心中一惊,急呼:“大愣,咋的了!” 大愣在铜鼎里重新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他娘的这里面什么东西,滑腻腻的,屁股蛋子摔两瓣了。”我见他没什么事,才长出一口气,刚要开口骂他,本来坐在不远的那个重伤的小伙子竟然虚弱的说话了。 “那是尸油。” 大愣从铜鼎里跳下来,全身都粘了黑乎乎的东西,油花花的擦也擦不掉,我们回到墙边小伙的跟前,发现他脸色难看的要命,不过似乎有了说话的力气,刚刚说完那句话又呛咳了两下,我在他的背包里掏出一个水壶,里面还有水,喂他喝了两口,他浅浅的啜了一口,可惜又连带着血沫咳了出来。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挨着他坐下,在兜里掏出烟,很没心的递给他一根他摆了摆手,我就和大愣一人点了一根抽了起来。 年轻的小伙又咳了两声,才慢慢的道:“这个青铜鼎是用来祭祀的器具,祭祀的方式是将九名年轻漂亮的童身姑娘放进去,用沸水烹煮致死,所以经年累月鼎内积了厚厚的一层尸油。”说到这他指了指大愣,“你小心点,那东西有毒。” 我听的汗毛直竖,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祭祀。大愣满不在乎的一摆手,“猪油过期了吃了也就是坏肚子,人油又能怎么样,没关系。”我打断大愣的胡言乱语,问小伙子:“是不是真的只有这样祭祀,才能打开那扇石门。” 小伙点了点头,“你们知道那扇石门后面是什么吗?” “不是出去的出口吗?来时的那扇门不知道怎么被大愣触碰到机关,打不开了,所以一直走到这里,这是目前遇到的唯一一扇门了。” 小伙眼神略带诧异的看了我俩一眼,问道:“你们不是倒斗的?” 大愣扑哧一笑,“我们不是卖粮食的,倒肉的。”我捅了他一下,明显人家说的不是那个意思,然后示意小伙子继续说。 “倒斗就是盗墓,我以为你们是来这座古墓里倒明器的。” 以后我慢慢的进入倒斗这一行才清楚,中国大墓,除了修建在山腹中的,多半都会有封土堆,以秦陵为例,封土堆的形状就恰似一个量米用的斗,反过来扣在地上,明器也叫作冥器,就是陪葬品,和地宫都在斗中,取出明器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都斗翻过来拿开,所以叫倒斗。还有就是因为忌口,像出船的人不能说“翻”“漏”等等字眼,而是用一些行内人听得懂的词汇代替。 大愣把烟头扔在地上,嘿嘿笑了两声,“我们就是山下村子的人,还真是来找宝贝的,开始听到你们在山里炸通道的声音,怕你们把宝贝都拿走了,就跟过来想捞两件,不过之前不知道这里是古墓。”我也点点头,接着大愣的话茬道:“等进了石门看见那个大棺材,后来又见到那个万人殉葬坑,才察觉到这里应该是座古代的坟墓。这么说你们是盗墓贼?也就是你说的,倒斗的?” 小伙点点头,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叫万金汤,祖籍山西,明面上做海鲜生意的小老板,他在倒斗界还小有名气,有个绰号叫“金眼”,是因为从小跟着他爷爷一起接触那些明器,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真器赝品只要上眼就能辨认清楚,很少走眼。他入盗墓这一行一点也不奇怪,用他的话说就是世袭,他的父辈祖辈都是都是盗墓出身,他的祖辈那个年代在他的家乡闹旱灾,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在他家乡的边边角角里啥都没有,就是古墓多,于是靠山吃山,靠墓吃墓,全村子人都盗墓,那年头不知道饿死多少人,就他们村子一个都没死,全靠挖出来的东西到洋人手里换粮食吃。 最早盗墓都是两三个人一伙,这几个人要有血缘关系,因为在下面挖宝贝的那个把明器装在吊篮里,要靠上面那个拽上去,倘若上面的人起了图财害命之心,等到明器拉上来,把外面的土往里一灌,里面的人必死无疑,所以这种勾当世袭的比较多。 后来时间长了这东西就有了文化积累,到了他爷爷那一辈已经有了行规门派之分,招揽一些伙计劳力,干的也就越来越大。这次万金汤就是带了四个他爷爷手底下的伙计,偷偷跑来单干的,因为什么他没说,不过据说这是他第二次下地倒斗,第一次是一年前跟他爷爷手底下的一个干将一起,那次不仅人多,装备也齐全,而且有老手坐镇,所以很轻松的把明器倒了出来。可是这次他隐瞒家里自己跑出来单干,险些把命搭在这里。 金眼因为说了太多,咳了两声,“没想到刚进来就碰到了那东西,没跑出多远就折了一个伙计,后来过了殉葬坑,咳咳......就只剩下我没死。如果咱们不快点离开这里,再遇到它,恐怕......” 大愣撇了撇嘴:“你说那个猪头怪吗,老子正要找它算账呢,它敢再来老子就给它一梭子。”说完他扬了扬手中的扫把子,有这么猛的枪在手这家伙更加有恃无恐。 金眼摇了摇头,“在你们进入那扇石门后见到的石棺,就是那棺材里面的东西追上来了,而那个猪头怪物是我的一个伙计着它了道,不知道怎么变成了那样。” “不对啊,那个石棺里的女尸还在里面啊,我还在她嘴里拿出块玉。”我把在石棺中的经过跟金眼描述了一遍,他摇了摇头,道:“你们走运,那是座合葬棺,里面有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我们进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男尸已经起尸了,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你俩也够大胆的,竟然开棺摸明器,要是女尸诈了尸,恐怕你俩早就归位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是一阵后怕,那具红衣女尸光凭眼睛就差点玩死大愣我俩,要是真的诈了尸后果不堪设想。我还想再问金眼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没想到他竟然坐在那里眼睛一闭响起了鼾声,看来伤的太重了,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而且现在估计外面都已经亮天了,折腾了一夜我也有些困了,也就没再叫他,心说先休息一会也好,有了精神再想办法。 于是我叫过大愣,叫他先去睡觉我把风,然后再来换我。可他说他有的是精神,一点不困,叫我先休息,火把快熄了,大愣将那几具尸体身上的登山服扯了下来,用刀子割成一条一条的绑在棍子上,然后跑到铜鼎里蹭了满满的尸油跑回来,我问他要干嘛,他不说话直接点着,“嘿嘿,我就知道这东西能烧,点天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我说那东西有毒,大愣就满不在乎的坐的远远的,“你怕毒我离你远点,好了吧,赶紧睡觉吧。”我可能是太累了,再加上惊吓,也管不了太多,倚靠在金眼旁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可能是刚刚睡着还没一会,就被人推醒了,我这个人在睡醒的时候有一小段拖延症,尤其是还没睡好被人叫醒,这个时候我看到什么都没反应。朦胧的睁开眼睛,推醒我的是金眼,他拉了拉我的袖子,嘘了一声,然后手指点了点大愣。 我的大脑还在游离之际,根本不明白他的意思,本能的转头看向大愣,一看之下,头上如同浇了一盆凉水,顿时清醒过来,随即呼吸都凝住了。 大愣那个家伙还说自己精神百倍,结果坐在离我十几米远的墙角呼呼的打着鼾,竟然睡着了,火把就在他旁边呼呼啦啦的烧着,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的左肩之上,多了一张人脸,苍白的脸上奸邪的笑着,似乎带着一种特殊的力场把人的心都揪了起来,我看着那张人脸整个人就呆住了。 第九章凶尸 我呆呆的看着那张惨白的脸,现在在这座古墓里的除了金眼大愣我们三个活人,不会再有其他人了,突然冒出来的这张脸如此诡异肯定不是善茬,我不敢出声叫醒大愣。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张脸离大愣那么近,他随时可能有危险。这可怎么办,我急的血管几乎要爆了,突然瞥见金眼偷偷朝我打了个手枪的手势,枪头对准那张脸不停的点,这一下我算是明白了,伸手去摸放在一边的扫把子。 虽然跟大愣学了怎么拉枪栓,怎么开枪,可是瞄准却是个大问题,这种冲锋轻轻扣动扳机一下,就飞出去几颗子弹,让我扫射还行,可是必然会连同大愣一起打成筛子,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张脸缓缓的凑向大愣的脸,看样子像是要亲他一下。 我一愣神的功夫,金眼在我手中夺过扫把子,啪啪啪三声枪响,全打在那张脸上,顿时那张脸连同整个身体向后飞去,倒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时我才看清那东西竟然穿着古装服饰,身材高大,果真不是“人”,莫非就是金眼所说一直追他们的那个东西?不管是不是它都不好惹,扫把子如此强的威力,挨了三枪竟然没爆掉脑袋,可想有多可怕。 我长长的呼了口气,总归是有惊无险,大愣还坐在那里打着鼾,这么大的枪声他竟然没醒,我走过去一脚把他踢倒。 “哎呀我草,你他娘的干啥。”大愣爬起来大叫着,我指了指他身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靠了一声道:“咋还来了个唱戏的。” 金眼精神好了不少,催促我们道:“那就是一直追着我们的男尸,枪是打不死它的,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等他活过来就都完了。” “不至于吧,你打的可是他的脑袋,什么东西脑袋废了就完蛋了。”我不知道哪来的胆量,脑袋一热走过去低头看了看那具躺在地上的男尸,只见它脸上有三个窟窿,是被子弹打穿的,男尸也同样保存完好,丝毫没有腐烂的迹象,不知道这东西怎么诈尸的。 我回过身来打算让他们两个帮忙把这东西抬进铜鼎里烧了,那样就万无一失了,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见大愣和金眼同时抬起枪对准了我。 我愣了一下,赶紧摆了摆双手,“不烧不烧,你们要留着就留着......”可是随即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头,他们两个的枪好像瞄的是我身后,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接着就听大愣大喊一声:“趴下!” 我听他喊完,下意识的矮身卧倒,就在我刚趴在地上的时候,枪声如同爆豆一样响起,有几颗子弹贴着我的背上嗖嗖划过,我吓得头都不敢抬,心里默念两个家伙可要端稳枪,一旦手里一哆嗦,一颗子弹跑偏了我就归位了。 过了好一会枪声才停下,我慢慢的抬起头,大愣和金眼呆呆的盯着我的后面,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作,我疑惑的往后瞧了一眼,那具男尸就在我后面十米不到的距离,此时他衣衫尽碎,全身都是枪眼,正一步一步的朝我们走来,姿势有些怪异,似乎腿部的关节僵硬了不能弯曲,不过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几个呼吸就到了我身后。 大愣把手里的枪杆子甩了过去,将男尸震得停顿了一下,对我大叫:“发什么傻,快逃啊!”然后转身就跑,金眼火把都没顾得上捡,顾不得一身重伤跟着就窜了出去。 我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还没迈出一步,左胳膊就被抓住,我顿时一惊,心道要遭,使劲的挣了挣没挣脱,抓住我的那只手如同钳子一把死死掐住,然后就是一阵刺骨的疼痛传了过来,我回过头一看,男尸那只爪子上漆黑如墨的指甲扎进我的肉里,疼的我直咧嘴,顾不上吃惊,抬起脚就踢了过去。 这一脚如中钢板,而我又用了全力,险些把腿骨踢折,痛的我直吸凉气,可是无论怎么样也要挣开那只手才行,我伸出右手准备去扒开男尸那只爪子,却被它另一只爪子扣住手腕,凌空将我提了起来。 我双脚离地,彻底失去了挣扎的能力,急的我大叫:“救我!我要归位了!”也不知道大愣他们听没听到,男尸把我提起,抓着我的两条胳膊往两边用力一拉,被它摆成一个十字形,我感觉胳膊就快被它拉的脱臼了,心道完了,这是要撕了我。 身后响起一声枪响,我明显的感到子弹从我两腿之间钻了过去,带着一阵劲风,打在男尸的身上,男尸顿了顿的功夫,大愣手里握着杀猪刀高高的跃起,刀尖直刺男尸眉心,却没想到锋利的刀尖如同扎在岩石上一般,被弹开了。 “我草!”大愣骂了一句,竟然惊呆在当场,男尸的双臂重新用力,我顿时有些承受不住,疼的惨叫一声,这时金眼也窜了过来,因为男尸异常高大,他跳到男尸身上双手用力扒着男尸的嘴,可是没有扒开,对着大愣叫道:“快来帮忙!” 大愣也一纵身抱住男尸的脖子,两个人开始猛劲的抠着男尸的嘴。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男尸的力道,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撕成两半了,耳朵里几乎听到了肌肉被拉开的声音,“你们俩......他妈的在干啥,我要死了!你们...是要给他镶牙吗?”我吃力的说完就准备闭眼等死,就在这时男尸的嘴终于被他二人扒开,就见金眼回手在兜里掏出一个冒着烟的东西往扒开的尸口里一塞,那竟然是一个已经点燃引线的子母炮,引线已经燃烧到了底部,金眼和大愣同时跳了下去,朝远处跑去。 在那一瞬间我心中叫苦不迭,这次真的要死了,就算不被男尸撕开,也被炸*弹炸死。 嘭!我本能的向后仰了仰头,耳朵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了,同时被一股热浪喷了满脸,就像一盆开水兜头泼了下来,那种灼热的痛感太过强烈,这是子母炮的小炸*药,后面还有个雷*管呢,那才是重头戏,此时我的脑袋里就像是进了一堆苍蝇,根本无法思考接下来可能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我甚至已经开始慢慢的感觉不到自己的脑袋在哪里长着。 眼前男尸的头颅在炸*药爆开的瞬间就已经被子母炮特有的冲力顶飞了出去,过了几秒我才看见男尸后面远远的传来一瞬火光,那应该是雷*管爆炸了,不过我什么也听不到,跟着男尸剩下的身体倒在地上,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天旋地转,好像眼珠在眼睛里翻着跟头,我想闭上眼睛却发现眼皮一点知觉也没有,过了好一会,金眼和大愣才跑过来,金眼用水壶往我的脸上浇着水,大愣不停的叫着什么,我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上下动,还是什么也听不到。 最后两个人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一人架着我一条胳膊,拖着我往殉葬坑的方向走去,我也终于在这个时候彻底的昏过去了。 第十章捷足先登 我醒过来的时候耳朵已经恢复了听力,头还是晕乎乎的发沉,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张大脸,大愣和金眼几乎贴着我的鼻子,紧紧的盯着我看,我吓了一跳,“你们干啥!” 大愣双眼还在我的脸上上下翻飞,“二子,有没有觉得脸上有什么变化?” 我被他看的发毛,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却发觉两条手臂被布条结结实实的绑在背后,“我靠,这是啥意思!”我拱了拱身子,被他俩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金眼摆了摆手示意我冷静,“你的脸上有什么感觉?”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大叫道:“我是不是毁容了?” “没有,你的脸好的很,而且可以说比以前还好,简直白净细腻有光泽,所以我们才把你绑起来。”大愣还在盯着我看,气得我一瞪眼,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理由,快给我解开。” 大愣连连摇头,“子母炮的小炸*药虽然威力不大,不过挨得那么近,怎么可能毛都没伤到呢。”金眼接过他的话头道:“我的伙计就是因为被那具凶尸抓伤才会变成猪头的怪物,我想你没被炸伤脸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也要变成猪头,脸比较结实。” 我靠了一声,道:“我现在真的没什么感觉,怎么可能变成怪物。”可是无论我怎么说怎么骂,他俩压根就没有把我解开的意思。大愣呲牙笑了笑,道:“放心吧二子,就算你变成猪头我也把你带出去,想办法治好你,如果没办法,就把你的脑袋烀成猪头肉,还能卖点钱。” “放你娘的屁!”我气得嗷嗷直叫,可他俩就像没听到,最后我骂的累了,无可奈何,躺在那里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没有到过的石室,空间不大,有两扇石门,都关闭着,石室靠里面墙根有几张长形石桌,像是用来摆放什么物件的,不过却是空着。在两个墙角处各有一根火把滋滋啦啦的烧着,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这时金眼突然不停的剧烈咳了起来,最后咳出一滩血在地上,脸色蜡白的倚靠在石墙上。 “你不要紧吧,不是没有伤到内脏吗?”我想过去看看,无奈双手绑着,站起来倒不难,肯定还会被旁边的大愣按回去。 金眼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解开身上的登山服,拉开里面的衣服,露出身体,我和大愣看了同时吸了口凉气。他的胸口有一小块塌陷,应该是胸骨折了下去,左边肋部扎出两根一寸长骨头漏在外面,血还在不停的流着。大愣赶紧过去在金眼的包里找出纱布,却没有止血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骨头现在肯定接不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折腾到现在,这家伙太生猛了。 包扎完后金眼合上衣服坐在那里也不言语,大愣从他捡来的包里掏出烧肉,递给金眼,金眼摆摆手没吃,喝了点水壶里的水。大愣又把烧肉扔给我,由于手臂绑着接不到,掉在地上,他过来捡到我嘴边喂我吃,嘴里还嘻嘻哈哈的笑着。我气得脸都青了,心想等我松了绑,第一个让你好看。 吃完了东西,我问大愣:“这是什么地方!”大愣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看了看金眼。 “你昏过去后我们拖着你原路返回,又经过那间侧室,也就是放大棺材那里,走进了另一条石廊,石廊尽头就是这里了。”金眼缓缓的说着,“这里应该是摆放明器陪葬品的耳室。” 听到陪葬品大愣来了精神,四下里瞧了瞧,问金眼:“哪来的陪葬品,难不成在这下面。”说完趴在地上敲了敲地砖。 金眼摇了摇头,“呵呵,我们都被耍了。在我们之前就有人捷足先登,把这里所有的陪葬品都搬空了。”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这里似乎真的没有什么陪葬品,自从进来除了死尸骷髅,其它的都没见到。金眼接着道:“一个月前我爷爷得到消息,这里有个大墓,墓里埋着中国所有大型古墓的分辨图,如果得到了这张地图,就等于得到了整个中国的明器。我是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在爷爷还没准备好下地倒斗之前,偷偷带着几个人先行来到了这里,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墓,除了那个殉葬坑有些奇怪以外,从这里的规模来看,最多也就是个将军墓,而且我们到了这里发现所有的陪葬品都被盗走了。” 听到这里大愣一拍大腿,“肯定是一刀砍的绺子干的,我说怎么没看见胡匪的尸体呢,看来他们没死而是把值钱的东西都搬出去了。” “不可能!”我打断大愣,“你爷爷的记事本里清楚的写着,他亲眼见到了猪头怪物,那些人惨叫惨死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尸体为什么不见了,我觉得应该不是那帮胡匪干的。” 金眼道:“这个墓虽然不是大墓,但是绝不简单。我听爷爷讲过,那个不死的凶尸很难炼制,非常邪门,据说是要在人死前一个月开始吞食腐尸的肉沫,全身遍布尸毒,死后在口中放一颗鱼眼,鱼眼外面裹着水银,里面是人血。如果有盗墓贼开棺摸金,稍有震动,鱼眼破裂人血流入口中,即刻起尸,这东西基本上杀不死,除非将他碎尸万段。” 我惊呼了一声,“脑袋都被炸飞了,还活着?。”金眼点了点头,道:“这是墓主防备盗墓贼的一项手段,那东西很难缠,我猜当年一刀砍的绺子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找了个高手把这个墓盗走一空,然后留个大尾巴在里面,再把这个消息透漏给一刀砍绺子大当家的,等那帮胡匪进来了,正好碰到外面那具凶尸,全军覆没。” “我靠,手段真够阴险毒辣的,借刀杀人啊。”听金眼说到这我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你爷爷一个月前也得到这个消息,难道......” 金眼点点头,“恩,如果我能出去,就能提醒他,不知道是谁不怀好意,要他有所防范才好。” 大愣撇了撇嘴,摆弄着从金眼那里剩下的唯一一把扫把子,道:“我看我们出不去了,外面有那个打不死的僵尸,来时的门又被封住了,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估计还没折腾到门口就先挂了。” “放他妈什么屁!”我骂了大愣一句,“说些丧气话,难不成在这里等死吗?” 金眼道:“那个不死尸并不用担心,再给它一颗炸*弹炸碎它就解决了,我担心的是那扇巨大石门后面的东西。”他咳了两声接着道:“石门后面是主室,墓主的棺椁就在那里,外面的东西都这么厉害,主室岂不是更加凶险,而我们唯一一条出路,就在那里。” 我和大愣同时疑问:“为什么!” “倒了这个斗的肯定是个高手,既然没有在那群胡匪进来之前并没有发现整个古墓有任何明显的盗洞,我猜盗洞一定打到主室的棺椁下面,我们只要能在主室里找到那个盗洞,就一定能出去。”金眼的话我听明白了,如果想要出去,就要先解决掉外面的凶尸,然后再想办法打开巨大的石门,从主墓室里找到盗洞爬出去。说起来简单,可是却非常的凶险,光说那具凶尸就差一点要了我们三个的命。 我和大愣对望了一眼,都只好点点头,还不等我说话,大愣先开了口:“反正怎么着都是死,倒不如跟他妈的跟这些老古董拼了。”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指着我说:“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个充其量也就是个半兽半人,说不准啥时候就变成怪物了。” “怪物你大爷!”我气得嗷嗷直叫,弓起身子就要起来踹他,被他一把又按了回去,“大愣你等着,我饶不了你!”那家伙哈哈笑着,也不给我松绑,自顾自的收拾起东西。我心想能不能出去还不一定,如果一直被这么绑着,遇到危险跑都跑不开,第一个就死在这里,要想办法找机会解开才行。 又休息了一会,大愣把枪递给金眼,“你枪法好,子弹能钻二子裤裆,你用这个吧。”说完手里倒握杀猪刀,过去拿起了火把。 金眼指着一扇石门,“从这里就能回到祭祀台。”说完大愣用力的顶开那扇石门,我赶紧招呼他俩,“嗨,真不给我解开啊!”两人谁都没有理我,大愣举起火把探向石门外。 火光照亮处,那具无头凶尸就站在外面,堵在门口,像是一直在等我们走出来。 第十一章壁画 打开石门突然见到无头凶尸,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金眼抬手开了两枪并没起什么作用,大愣一声大吼抬脚踢了过去,结果被弹了回来,收势不住撞在我身上,顿时两个人滚作一团。 大愣跳起来还待上前,金眼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不要动,我们不明白什么意思,金眼嘘了一声,手指点了点凶尸。 那凶尸挨了两枪,一点反应也没有,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 “睡着了?”又过了一会,大愣试探着接近凶尸,用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它的胳膊。我想阻止他,可是一想也是徒劳,大愣的性格就是那种老虎都追到屁股后了,他也敢回头看看是公的还是母的。他戳了几下,我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担心那东西突然出手。 大愣见凶尸毫无反应,回头对金眼道:“炸*药呢,趁现在给他来一发。” 金眼摇摇头,“我们现在在地下,炸*药还是尽量别用,免得震荡过大把咱们活埋了。” “那怎么办,这可是个机会,等会他醒了可就麻烦了。”大愣说着就要动手,金眼拦住他,说:“这东西应该是遇到什么契机才会动,别让他粘了血气,把他拖到那个青铜鼎里烧了。”说完他又掏出几块布条,跟大愣两人缠在手上,过去一把架住凶尸的两条胳膊拖着就走。 我在后面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两个家伙也太胆大了,就那样零距离的接触凶尸,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后悔都来不及了。可是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他俩转眼走出很远,我赶紧在地上爬起来追了过去。 走过一小段石廊就爬上了殉葬坑的台阶,原来这个石室竟然是在坑里,那时候因为太黑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洞口。 我们到了祭祀平台,他俩吃力的将无头凶尸抬进青铜鼎里,大愣把火把往里一扔,开始的时候还没动静,突然火光冲天,青铜鼎里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尸油人油,窜起三米多高的火苗子,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绿油油的火苗将整个祭祀平台照亮,映在脸上有些慑人。 没过一会,青铜鼎里冒起了滚滚的黑烟,一阵腥臭味散了开来,那味道简直比屎还难闻,大愣和金眼捂住口鼻,我两条胳膊绑着抬不起手,生怕这烟雾有毒,没办法只好把脸贴在金眼后背的衣服上。 浓烟冒了二十几分钟才一点点的变淡,我猜想那具凶尸早就被烧成碳了,放心了不少。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机括启动的声音,然后就是喀拉喀拉齿轮咬合转动的声音,我们三个同时一惊,该不会是有什么机关启动了吧。墓主为了对付盗墓贼,在古墓里设有机关陷阱,这个是常识性的东西,谁都知道。 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大愣指着那口青铜鼎叫道:“你们看!” 我循声望去,青铜鼎里的火苗依旧那么高,火势不见消退,鼎的四条腿在一点点的下降,随着地上的石砖陷落下去。我心里有些不安,往他们两人中间凑了凑,心想等下有什么飞箭毒雾的出来,我这样想要避开恐怕不易,挨着他们两个兴许还能有救。 青铜鼎向下陷落了大概一米的高度才停下,随即喀拉喀拉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我们三个瞪大了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外,却什么也没发生。正当我要松口气的时候,青铜鼎后面那座巨大的兽头石门,缓缓的打开了。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巨大的兽头石门裂开一条一人宽的缝,回音过后又恢复了安静。 我们三个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这石门既然误打误撞的开了,正省去我们冥思苦想毫无头绪。金眼打了个手势,当先端着扫把子走向石门,我和大愣一前一后跟在后面。 门里漆黑一片,从里面传出一股与我们一直所处环境完全不同的潮湿气味,金眼走到石门前将火把往里探了探,并没有着急进去,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才回头冲我们点点头,钻进门缝当中大愣抢在我的前头走了进去,等我进去的时候,这两个家伙竟然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刚刚走进来就感觉这里潮湿的严重,湿气几乎能够瞬间将衣服沾湿,借着火光我四处打量了一番,巨大的石门后,竟然是一间如此小的石室,还不及耳室的一半大,基本上火把的光亮已经能够照亮两边的石墙,我感觉奇怪,为什么这么小的石室要安那么大的两扇门,转过身正要问金眼,却发现他们二人在前面举着火把一动不动的站着。 “喂,你们两个怎么了。”我叫了一声,他俩毫无反应,心里纳闷,于是走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大愣后背,“他娘的,你们撞邪了是咋的?我喊你们......”话刚说到一半,就生生的咽回去了,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 面前摆放着一口棺椁,并不大,而且还没有侧室那口合葬棺气派,惊奇的是那口棺椁一端生出无数的藤蔓,藤蔓爬满了一面墙,延伸而上,这间石室虽然没有多宽多长,却高的离谱,上面黑幽幽的望不到顶。那些藤蔓延伸上去,像是无数只手,垂落而下,每一条藤蔓上都挂着一具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黑压压的一片,数都数不清。 我被眼前诡异的一幕震惊的张大嘴巴,呆呆的站在那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大愣,他呼了一口气,“这他娘的是什么树,真奇怪,人参果吗?”说完他从还在发呆的金眼手里拿过火把,又走近了几步,高高的举起火把,火光把那些垂下来的尸体照的清楚了许多。 “过来看看,这东西好像见过啊。”大愣又叫了一声,我和金眼才回过神,走过去朝上面仔细看了看,挂在上面的尸体,不光有人的,还有许多动物,有几具尸体胸前挂着什么东西,有些远看不清。这时大愣突然将手里的杀猪刀甩了出去,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杀猪刀刚好打在一具尸体之上,没想到那具尸体被一击而碎,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我们走过去查看,尸体早已经干枯,如同干柴一般,有些部位直接就变成了粉末。叮当一声,有个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大愣捡起来看了看,是块铁牌子,铁锈腐蚀的很严重,不过还能分辨出上面刻着“忠义”二字。 我马上想到了一刀砍,“是胡匪的尸体。”大愣捡起杀猪刀又扔了两次,我赶紧拦住他,害怕他莽撞再碰到什么机关,掉下来的几具干尸同样都挂着铁牌子,我抬头看了看上面黑压压的尸体,看来一刀砍绺子的全部尸体都挂在上面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金眼,他摇了摇头,转身看向那口棺椁,眉头皱了皱道:“这里邪门的很,咱们别乱碰乱摸,赶紧找盗洞出去吧。” 我也感觉到一阵阵的不安,这个诡异的棺椁,和挂在上面无数的干尸让人心神不宁。于是三个人四下里开始寻找盗洞,不知道那个捷足先登的王八蛋把洞挖在哪了,祈祷千万不是棺椁下面,那样的话可就要面对那个诡异的棺椁了。 沿着四面墙角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抬起头发现我正对着这面石墙上有字,光线太暗刚刚没有注意到,这会离得近了才发现。我赶紧招呼他们将火把拿过来,借着火光才看清这一整面墙都是线条花纹,上面落了一层灰尘,不注意还真发觉不到。 我用袖子在墙上擦了一遍,石墙面积不大,不大一会就露出一副彩色的壁画。 三个人瞪大了眼睛看向壁画,一共分三幅,第一幅是一片朝拜的景象,无数的人跪拜在下面,而在一座高高的宫殿里,坐着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长着一颗面目凶恶的兽头,背后生着无数的手臂,弯弯曲曲的很是恐怖,在他两旁分别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异常高大,女的似乎很俊俏,虽然对于面貌并没有多么细致的勾勒,不过却让人一看就感觉这个女人很美。 第二幅画应该是一处战场,这个兽头人站在高处,在他的下面有无数的兽头人身的士兵,正在冲杀,似乎这些士兵不畏刀枪,勇猛无敌。而另一方显得很弱势,被残忍的杀戮着。 第三幅是这个多臂兽头人躺在一个大棺椁里,旁边还躺着那个美貌的女子,棺椁被埋葬在这间主室之中,外面就是一扇巨大的兽头石门。而还有一口棺椁,装着那个身形高大之人,放在侧室之中。 在三幅画的下面是一大片文字,我仔细的看了看,一个也不认识,那些文字我在书上都没见过。我转头问金眼上面写了什么,他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跟我说:“这些壁画和文字讲述了墓主的平生经历,那些文字有很多与甲骨文和金文相似,我在一些书上见过,不过认不全,连猜带编的倒是能看个大概。” 第十二章开棺 金眼接着道:“结合壁画和文字上来看,这是一座距今几千年的古墓,夏末商初,墓主生前长着野兽的头颅和无数条手臂,后来有一个很厉害的术士传授给他一些能力,可以将人变为人身兽首,不畏刀兵,被其利用为兵卒,战场上一往无前,最终赢得了自己的江山,建立了自己的小国家做了国王,还娶了一个美貌的妻子。被他所统治的人们都奉他为神明,认为只有神仙才有这样的能力,不过没几年战乱四起,墓主在战场上受伤,被一路追杀至此,最终伤重而亡。死后那个术士为他修建了陵墓,将他的妻子与他合葬一起,并且将战俘与自己的士兵屠杀陪葬,最终那名术士自己也做了陪葬一同埋在陵墓之中。” 我听金眼说完,也没提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且这些有太多都是金眼自己编进去的,因为那些字根本不够他说的这么多,甲骨文一类的象形文字,一个字可能包含了一个故事或者只是表达一个情绪,好比在骨头上画个鱼,有可能刻字的人是为了表达今天吃的什么,也可能是表达干旱,那个时代的文字文化缺乏表述的能力,所有的文字加起来可能只有一千或者两千个,根本不够用。 于是我便问金眼:“看出为什么这些尸体都跑到上面去了吗?”金眼摇摇头,道:“这里只说术士建造这个陵墓是为了让墓主成仙的,据说可以撕裂天际,破空而去。” 我扑哧一笑,“你在哪看到的这些,我怎么没看见有那么多字。” 金眼指了指石墙的最下面,刚才没注意到,他指给我看我猜发现,那下面还有一副小小的壁画,如果不是他眼尖都察觉不到。 那副画里,棺材被一道金光照耀,长着兽头的家伙从棺材里伸出无数的手臂,天空裂开一道口子,他就像将要飞起来一样。 我意味索然,这些跟我们关系应该都不大,却发现金眼那家伙还在盯着壁画看,我问他怎么了,他沉吟了一会,才道:“我发觉有些不对。” 我和大愣疑惑的看着他,金眼指了指画上的合葬棺,我又仔细的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不对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合葬棺里是那个长着无数手臂的墓主和他老婆,怎么我们进来的时候却是那个高大的凶尸在合葬棺里。我马上将想法说出来,金眼点了点头。 “而且这个墓室应该是主室才对,反而现在如此潮湿,这根本说不通,在风水上来讲,这是养尸地,根本不适合埋葬。我想一定是那个术士搞得鬼,他骗了墓主。”金眼说到这,我若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也就是说那个术士在墓主生前一定承诺过帮墓主建造好陵墓,然后自己化为凶尸守卫这里,等到墓主死后埋葬完了,其实他并没有死,而是用了什么办法改变了这里的风水,并且将墓主放进自己的棺材里,把那口合葬棺移到他的那座侧室,跟墓主的老婆进了同一口棺材,真正的风水宝地,变成了侧室。”金眼说到这有些激动,咳了好一会。 大愣在一旁插嘴道:“我靠,这个术士够牛比的,骗了这家伙的坟,还睡了人家的老婆,一睡就是几千年。” 金眼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我想外面祭祀台的青铜鼎应该是墓主后人换掉的,青铜器是在战国时期盛行冶炼的,他们按照术士的指示每年都来祭祀,打开这扇石门后,让这些藤蔓吸取活人或者尸体的精血精华当做养料,养育着这口棺椁里的凶尸,可能是后来的那些后人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停止了祭祀供奉,但是养尸地的凶尸已成,无法阻止,所以就彻底的封锁了这座陵墓,不再有人进来。这就是那个术士的手段,利用改变风水,养尸地越凶,他所在的那间侧室越是极佳的风水宝地。不过他却没算计到后来有人不仅倒了他的斗,还让他起了尸,现在又被咱们一把火烧了。” 我似乎听懂了金眼的意思,“那也就是说,这个棺材里.......”金眼点点头,跟我一起看向那座诡异的棺椁。“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很棘手!而且,这里四处都没有盗洞,肯定就在这棺椁下面了。” 果然还是这样,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妈的,好不容易石门开了,接过还碰到这么一具凶尸。 大愣晃了晃脑袋,“把炸*弹给我,先给他来一炮,管他是什么东西,炸碎了再说。”我和金眼都没理他,就像金眼说的,人在地下,炸*弹真的把这里震塌了,不用棺椁里的东西出来,我们就被活埋了。 我问金眼该怎么办,他指了指那口棺椁,“把它挪开。” 三个人一起用肩膀顶着棺椁的一抬头,费了半天劲,这座石棺纹丝未动。就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不知道是因为石棺太重还是因为石棺里面装的东西太重。 “我说金眼,这东西三个人都动弹不得,就算有人挖到下面也出不来吧。”大愣呼呼的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也感到奇怪,看这情况,就算有人把盗洞挖到棺椁下面也不会用头去顶开,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为的事情,聪明人肯定会拐个弯挖出来。 金眼也皱了皱眉头,看样子他也是一头雾水。三个人坐在地上好一会,金眼才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啥?”我跟东坡肉同时问他。 “开棺!” 听金眼要开棺我差点没跳起来,据他说这里面的东西比刚刚烧完的不死凶尸还凶,开棺岂不是把它放出来,找死不成。 金眼摊了摊手,“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个倒斗的高手肯定不会放过棺椁里面的东西,真正的好东西必然是在棺材里和墓主放在一起。只有把棺椁打开,才有可能找到出去的线索。”他说完这句话,我们沉默了好一会,这个棺椁如此邪门,处处透着诡异,明知道里面不是善茬还要打开,一旦应付不了怎么办。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在这里等死。最后三个人有商量了几句,打算开棺。我纵了纵身,“开棺前给我松绑吧,这么久了都没变,不会有事了,再说不定一会出现什么状况呢,这么绑着怎么行。” 金眼点点头,大愣一脸防备的用杀猪刀把我手臂上的布条割断,我甩开缠在胳膊上的布条一把抓住大愣的衣领。 “我草!你看刚解开他就要变怪物了,这是要伤人......哎呀......”大愣话没说完就被我一脚踹在肚子上,滚出好远。 我松了松手腕,骂道:“他娘的,现在不找你撒撒气,等会要是归位了就晚了。”大愣爬起来就要跟我打斗在一起,金眼忙过来拉开,“省点力气干正事要紧。” 我们三个略作休整,然后由大愣去顶开石棺的盖子,我和金眼在一旁各执刀枪掩护他。就在大愣的肩膀刚挨上棺盖还没用力的时候,石棺中传出一声“哼”! 第十三章水蝉 听到棺材里传出冷哼声,我们全都倒退了几步,虽然明知道这棺材会出问题,可是实际碰到,还是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这动静分明表示里面肯定是个活的东西。棺材里的东西能出声,肯定不是好事情。 我吓的够呛,身体有些发抖,“我说,要不咱们还是别开了,这里面的东西看来是活的。”那声奇怪哼声竟然是从这个石棺里发出来的。 金眼仔细看了看石棺,摇头道:“既然是养尸地,摆明了这玩意就不是善茬,不过咱们小心点别让他起尸就好办了。” 我们三个又重新列好架势,大愣双手扳着石棺盖子用力往上推,我和金眼肩膀一顶,嘎吱一声,石棺的盖子被顶开一条大缝,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扑鼻而来,从石棺里冒出一股黑烟。 金眼马上退后一步,捂住口鼻,我和大愣见状也急忙照做,生怕这黑烟有毒。即使这东西不致命,那臭味也能把隔夜饭呕出来。过了一会烟雾散尽了,大愣就要上前,被金眼一把拽住,“这里面是正主,可别毛手毛脚的,悠着点。”说完侧耳往棺材缝凑了凑,做了一个让我们不要说话的手势。 我和大愣屏住呼吸,他听了很久,转过身来,脸色惨白的说:“他娘的里面好像有呼吸声。” 我和大愣一惊,要是里面听见有鬼叫有冷哼声,我兴许还能接受,但是里面东西在喘气,这也太离奇了吧,“里面该不会是个活死人吧?” 金眼说:“别胡扯,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也得看看。”不愧是盗墓世家出身,这胆量我是比不了的,说完金眼把背上的包解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夹到腋窝里,金眼见我疑惑的看着他,就说:“这是黑驴蹄子,专门用来克制诈尸。”然后把枪交给大愣,做了个手势,大愣端起枪对准了石棺,我拿过杀猪刀握在手里,守在石棺旁边,准备不管什么东西跳出来先给它来一黑的。 石棺的盖子已经被推开一条大缝,金眼呸呸往手里吐了两口口水,使劲活动活动膀子,看样子是为了壮胆,不过似乎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咳了一会,才抵住棺盖用力一推,本来偏移的棺盖用不上多大力气,自己就滑了下去,扑通一声砸在地上。那一刹那,一声更加清晰的冷哼声从棺材里传了出来,我吓得手一软,刀子差点脱手。 金眼马上跳了回来,双手一展,说道:“退后!” 我不自觉的把刀子护在身前,迅速的后退了好几步,大愣的枪也对准了石棺,过了好一会再没有动静传出,我们三个对望了一眼,一起凑到石棺跟前。 躺在石棺里的这位正主,是一具神奇的湿尸,全身的皮肤完全透明,可以清楚的看见皮肤下的血管分布,内脏结构,如同这具尸体是水做的一般,除了不见骨骼,其它全都清清楚楚的摆在那里,非常的诡异。尸体头上戴着一个骨质面具,仔细看了看就注意到,那是一个罕见的野兽头骨,并非什么面具,倒像是把整个头骨戴在头上。 石棺里非常潮湿,棺板内壁灌满了水珠,我奇怪这样的环境尸体竟然没有腐烂,看来这个东西果不寻常。 这时大愣指着尸体的嘴巴叫了一声,“这玩意嘴里有东西。”我们凑过去一看,尸体嘴里塞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可能是年头久了,分辨不出那是什么,不过金眼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个黑驴蹄子,一定是最早来倒斗的那个高手,开棺后见湿尸要诈尸,把那玩意塞进去的。 湿尸双眼紧闭着,虽然皮肤肌肉都已经透明化,但是不难看出这东西生前也是一个人,应该是在头上带了一个兽头,迷惑愚昧别人。 古时候统治者都会制造带有神话迷信色彩的东西,蛊惑他所统治辖区的百姓,得到他们的拥护,通过这种手段统治者更好的掌握他所拥有的权利,成为被统治者心灵上的巅峰。 这具湿尸的双手拢在胸前,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保持着那个姿势,金眼上下看了看说:“果然这里面的陪葬品已经被摸走了,是什么虽然不清楚,不过一定不简单,就连我爷爷都相信这里有让他值得出马的好东西,肯定错不了。” 大愣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他娘的折腾了这么久,本来以为能捞到两个宝贝,没成想进了座空墓,毛都没剩下,还差点把命搭上。” 金眼难得开个玩笑,对大愣道:“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外面那个青铜鼎可是国宝级的明器,只要你带的出去,我就有办法帮你找到买家,够你一辈子花销了。”大愣靠了一声,没好脸的转过身,倚在石棺边上点了根烟,不再言语。 外面那个青铜鼎看表面估计至少有二三吨的份量,大愣就是再有力气,也扛不住,退一万步说,就算扛得走,如果单凭我们找出的盗洞也钻不进去。 我还在好奇这石棺里有什么出去的线索,就凑近了湿尸,一看之下不禁又一呆,只见那尸体的胸口还在不停的起伏,好像还有呼吸一样,呼吸声此时听的更加明显,我几乎能看到有湿气从他的鼻孔里喷出来,透明的胸腔里,一颗深褐色的心脏突然轻微的跳动了一下,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等了一会,果然又跳了一下。 我惊讶的张大嘴,“这......这东西......他妈好像是活的!”说完我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全身肌肉紧绷,生怕这东西突然站起来扑过来,轻声的问金眼:“这尸体怎么回事?”金眼也发现了尸体的异样,摇摇头,皱了皱眉头。 “我爷爷几年前倒斗倒出过一本战国时的古文字的拓本,虽然那东西不值钱,不过还是留了下来,我研究过上面的记载,就有类似这种奇怪尸体的记录。”金眼把那段文字的大概内容给我讲了一遍。 文字记载战国时期邹国侯为了填充国库,设立了专门盗取古墓的军队,大肆挖掘古墓,在一次盗掘一座西周帝王墓时发现里面有口棺椁装有透明尸体,被称为水蝉。水蝉保存完好,没成想突然尸变,进去的一支军队只有将官跟随几名士兵幸免于难,其余都惨死在古墓之中。邹国侯得知此事后,恼怒之下将那名将官处死,邹国国师擅长风水异术,向邹国侯献计擒获水蝉,并在墓中得知炼制水蝉之法,此法可以让人死后液化,枯朽病变的身体重新构造出新的肉*体,也就是一种另类的长生不老之法。 邹国侯得到这一奇术之后,将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包括国师在内全部处死,他本想死后用此奇术不停变化新的身体,成就长身不老,早已将陵墓修好,并且毒死了所有工匠以及看守的士兵,可惜就在他只差最后一步就完成的时候,邹国被楚国所灭,楚公将他车裂处死,水蝉之术自然也就落在了楚公之手,不想惊心的准备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金眼看着石棺中的水蝉道:“秦灭七国统一天下,所有文献草档焚烧一毁,水蝉之术也就此失传,只有一些古墓石碑中有些只言片语的记载,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看到了真东西。你看它就差不多要变成活人了,却被人家改了风水,养成了凶尸。” 我有些紧张,问他:“变成凶尸了心脏还跳,咱们赶紧想办法撤啊,不然他活过来怎么办。” 大愣甚是同意的点点头,扔掉烟头说:“别管他是什么了,既然他比那个炸掉脑袋的家伙还厉害,就赶紧给它几枪扎它几刀,等它站起来咱们不就完蛋了吗?”我和金眼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在这地下多想不如多做,什么事情快一步肯定没错,大愣举起枪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候,水蝉嘴里的黑驴蹄子掉了出来,似乎是被它吐出来一样,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尖啸,如同指甲划过玻璃,令人浑身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往外冒,耳膜一阵刺痛,我们三个都控制不住的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脑袋。 第十四章裂缝 尖啸声持续了半分钟才停下来,我们三个被那声音刺激的脑袋发涨,直到声音停止耳朵里还如同塞了一百只蚊子一样,难受的要命。 我们站起身,发现石棺里的水蝉开始不停的抖动,嘴里的黑驴蹄子掉出去后,就那样大张着,模样狰狞恐怖。 金眼大叫一声:“不好!这东西要出来!”随即一个箭步窜上去,把手里的黑驴蹄子塞进了水蝉的嘴里,可是一点效果没有,水蝉抖得更加厉害,似乎在挣扎摆脱看不见的束缚,马上就要跳起来似的。 大愣举起扫把子冲锋,大骂一声:“他娘的你那是母驴蹄子,不管用,看老子给它来一脑门轰!”对准水蝉的脑袋就要开枪,突然整个石室都剧烈的摇晃起来,大愣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也同时跌倒,震惊的四下观望着,这么剧烈的震动,该不会是要塌下来吧。 耳边响起一阵铁链搅动和齿轮咬合的声音,石室摇晃的愈加剧烈,头顶上那些藤蔓上挂着的干尸不停的摇摆,终于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我们在下面无法起身躲闪,被砸个正着,幸好干尸不重,砸在身上就碎掉了,即使如此,我还是被恶心的不行。 两边的石壁突然向两边裂开,里面伸出一根根的黑色铁链,每根都有腰粗,一头在墙壁里,另一端似乎是在头顶黑幽幽的上面。 我们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变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石室还在摇晃,根本站不起来。 黑铁链一点点的被拉直,耳边齿轮咬合的声音越来越大,随后头顶上一连串咕噜咕噜响,在我们瞠目结舌中,头顶裂开一条大缝,一片明亮的星光照射进来。 石室不再摇晃,所有的声音都停止,恢复了平静,我们愣愣的望着头顶出现的裂缝,呆住了。 两边的黑铁链竟然将整个山体从山腹往上撕裂了,太壮观了,这是多么大的手笔。金眼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道:“石棺里有机关,还发什么楞,这就是出口,快爬啊!”他纵身一跃,抓住铁链开始往上爬,我和大愣也急忙起身跑过去,攀着沉重的铁链向上爬去。 刚爬了十米左右,我忽然想起石壁上的壁画,最下面那幅小的壁画画着一道光芒,千手兽头的家伙从棺材里站起来,飞升而去。难道说这就是那幅画面,将山体撕裂,下面那东西就要飞升了不成。想到这我顿了顿,向下一看,那口石棺里的水蝉早已经不见了踪迹,石棺空着。我心中一惊,那东西跑哪去了,又四处望了望,也没发现它的踪影。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先爬出去再说,谁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裂缝就闭合,那时候可就再也出不去了。 我抬头正要继续往上爬,发现一根藤蔓对着旁边那条铁链的大愣伸过去,像一条大蛇一样迅速的向他接近,我急忙大喊:“大愣,后面!后面!小心!”大愣听见我的叫声,回头正看见那条藤蔓,可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那条藤蔓嗖的一下缠住他的腰,大愣惊呼一声,被藤蔓从铁链上拖住直直的掉了下去,大概十米的高度,这么下去就算不死也得摔个骨断筋折。 千钧一发之际,大愣在空中一伸手,抓住我脚下的铁链荡了一下,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我听见他妈呀一声叫,然后在下面骂了开来,“这他妈的啥鬼东西,老子的屁股都摔瓣了!” 我见他没事才放心,可是他似乎解不开缠在腰上的藤蔓,还在那里使劲的挣脱,我把别在腰里的杀猪刀扔了下去,“用这个!” 大愣捡起刀子把藤蔓割断,就往铁链这边跑,可是还没等他跑到跟前,又伸出七八条藤蔓,呼啦一下爬上他的后背,大愣不停的用手里的刀子劈砍着,藤蔓越来越多,几条缠在他握刀的手上,拉扯着他根本用不上力气。最后大愣被藤蔓拉倒在地,刀子落在地上,整个人被拖入里面的黑暗之中。 我在上面看的心都提上来了,那古怪的藤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看那些挂在上面的干尸,就知道这东西不善,大愣这么拖进去不被吸成人干才怪。我心里着急,就要爬下去救他。 “在这里别动,留下来接应,我下去!” 金眼迅速的从铁链上爬下去,捡起地上的刀子追进了黑暗之中。虽然知道金眼重伤在身,可是我还是从心底里信任他,毕竟他对于古墓中的见识和经验比我这个小白强上太多了。我在上面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们出来,心里着急,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石棺中的水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被他们俩碰到了吧,我胡思乱想着,最后实在等不下去了,咬了咬牙,沿着铁链爬了下去,双脚刚落地,大愣架着金眼就跑了过来。 两个人已经变成了血葫芦,脸上手上全是一道道的血口子,不住的往外淌血,身上的衣服碎成了布条,金眼还不住的咳着,血沫子顺着嘴角咕嘟嘟的往外冒,已经失去了行走的能力,被大愣连抱带拖着跑到我跟前。 我有些心惊的问大愣:“怎么整成这样!”大愣抹了把脸上的血,“别问了,快走吧,再晚就出不去了!”说着就拉住铁链,爬了上去,然后伸手下来,“把金眼抬上来!” 我应了一声,过去抱住金眼的腰,正要用力,金眼摆了摆手,一边说话一边顺着嘴角吐血,“我出不去了,你们带上我,谁也走不了,别管我了......咳咳......赶紧走吧,那东西要来了。” 金眼胸口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是靠自己爬上去的可能性都很小,而且现在几乎不能动弹,必须由我们一个人背他才行,可是金眼说那东西要来了,多半指的就是水蝉,我目前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可怕,到底有什么手段,可是看大愣好好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出来,可想也不是一般善与之辈。如果这个时候背上金眼,真的很有可能三个人都跑不了。 可是我还是在一闪念之后,咬了咬牙,“少他妈的废话!你给我上去!”我两臂用力,把金眼托到大愣手里,大愣把他拉上铁链背在背上,我也爬上去,从金眼包里找出绳子,把他牢牢的绑在大愣身上。“还发什么傻,赶紧爬啊!”我一推大愣的大屁股,三个人朝着山顶而去。 这条裂缝从山腹到山顶,大概有六七十米高的样子,我们攀着铁链往上爬,晃晃悠悠的,如果是平常我早吓的不敢动弹,现在下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什么东西,而且到了这个逃命的时候也就豁出去了,倒是没有多害怕。 我们拼了命的往上爬,到了离山顶不过十米远的地方,超强的体能消耗已经让我的呼吸像拉风箱一样,眼前一阵阵的恍惚,完全依靠心中那股子恐惧往上攀爬,真不知道大愣身上还背了个人,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感受到外面的冷风都能够吹在脸上,终于能出去了,可是那条铁链却到了尽头,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铁链固定在山体中,头上还有十米的距离,我和大愣傻了眼。 想要攀着山壁上去,太危险了,两边都是土石,一旦滑落下去,肯定凶多吉少。我仔细的观察山壁,突然发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几条树根从山壁中扎了出来,那上面还有无数条这样的树根,密密麻麻的一直延伸到山顶。我心中一喜,小心的爬过去,伸手用力拽了拽,发现这东西结实的很。 “这边!”我指了指树根,大愣马上明白我的意思,背着金眼爬过来,试探了一下,然后两手紧紧的抓住树根,身体笔直的贴在山壁上。我在下面防备着什么不测,眼睛牢牢的盯着他。 大愣回头嘿嘿一笑:“他娘的!这树根真结实,没事,我先上去了!”说完就要往上爬。 我感觉身下的铁链摇晃的厉害,似乎有人抓着铁链在晃动,心中一颤,还不待我低头去看,脚腕就被一把抓住。 我吓得啊的大叫一声,条件反射的抓紧铁链,心道可别被拖下去,掉下去可就粉身碎骨了,忙低头一看,浑身上下立刻变得冰凉一片。 抓住我的是那个一直没再出现过的猪头人身怪物! “我靠!”我大叫着,抬起另一只脚去踹那只抓住我的手,可是没有任何作用,那只手牢牢的扣住我的脚腕,比钳子抓的还稳。猪头的双目带着怨毒的眼神,泛起慑人的红光,我担心它过来咬我,于是抱着铁链不停的晃动。 大愣也发现了下面的变化,靠了一声就要下来,我急忙喊住他,“大愣你他娘的赶紧带金眼走,老子可能是要归位了,不过你放心,老子就是死了也在下面跟那个棺材里的王八蛋抢个好位置!” 说完我打定主意,看来跑是跑不了,老子跟你同归于尽,突然有种风萧萧兮的意味,心里倒是少了很多的恐惧。我站起身从金眼背上抽出刀子,喊了声:“快走!”低身一刀砍向猪头怪抓住我的手腕上,它一条胳膊已经被我齐肘砍断,这一次砍掉这条手,我的胜算还能增加几分。没想到猪头怪一松手躲了过去,我心道你还会功夫,我他妈跟你杠上了。又是一刀对着它的猪头砍去,可惜脚下铁链一晃,我立足不稳直接跌倒,万幸的是没掉下去,躺在粗壮的铁链上,吓得我连连后退,倚靠在山壁之上。 这时大愣还没走,趴在他背上的金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把一个冒着烟的东西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子母炮。 猪头怪躲过一刀,嗷嗷嘶嚎着冲了过来,我猝不及防被他扑在身下,见它张嘴咬了过来,将手里的子母炮往它嘴里一塞,本想抱着它一起翻身下去,同归于尽,万万没想到的是,猪头怪嘴里发出咕的一声,把子母炮咽进了肚子。 可能是子母炮有点大,噎到了猪头怪,它顿了顿,趁这个功夫我抬起双脚用力一踹,把它从身上踢了下去。 我靠在山壁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捡回了一条命,还没来得及高兴,脚下两声巨响,整个山缝开始剧烈颤抖摇晃。 “爬啊!再不爬可就真出不去了!”我喊了一声,跟大愣一上一下,抓着树根爬出山缝。 第十五章黑刀子 我和大愣手脚并用,爬上山缝的顶部,一股新鲜的空气瞬间灌进肺里,舒服极了。 还不等我们多喘一口气,脚下的山石开始陷落,我见不好,招呼大愣一声,调头往山下跑,就在我刚刚离开的那个地方,立刻陷落下去,整个山头都在震动,轰隆隆的声音煞是惊人。 我们没头没脑的跑到山下,回头看了一眼,塌陷的山体已经在我们身后百米以外,连同一大片树木都歪斜倒落,整个山头矮了一层。我停下来,跟大愣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大愣看了看我,然后哈哈的笑了起来,“他妈的,老子逃出来了,哈哈哈,没有地方能留得住我,老子想走谁也甭想拦着。” 我看了看他背上的金眼,此时已经人事不醒,于是拍了大愣一巴掌,“别他娘得瑟了,这家伙快不行了,得赶紧送卫生所去。”村子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赤脚医生,平常谁头疼脑热了找他,开点中药慢慢治,金眼的外伤太重,送去也白扯,得带到县城的卫生所才行。 大愣似乎没听到我的话,还在那呵呵呵的傻笑着,我气得就要上去踹他一脚,突然发现他眼神呆愣迷茫,手在眼前晃了晃他也没什么大反应,我心想坏了,这家伙一身的伤口,鲜血还在咕嘟嘟的往外冒,怕是失血过多大脑反应迟钝了,再不想办法给他止血,恐怕就休克了。 我顾不得其它,架起大愣,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此时天边已经见了肚皮白,马上就亮天了,找准方向直接往山下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两个家伙架到我家的院子里,快进入腊月了,东北地区的温度惊人的低,何况我们还是从山里走出来,山风轻易吹透衣服,我冻得直打摆子。进了院子我顾不得再去翻找手套棉衣,把他们两个身上的包往屋里一扔,推起我的二八自行车,将大愣和金眼一前一后放在车架上,蹬上就往县城跑。 平常我和大愣两个人骑这种自行车,还要带上七八十斤肉都感觉不怎么样,这一次我一个人带他们两个人,感觉屁股底下不是自行车,而是安了脚踏板的坦克,重的要命,我累的几乎要吐血,加上寒风吹得脸都僵硬了,不敢闭嘴,害怕一旦冻住,呼吸都是问题,从山上走出来的时候,因为出了汗,那个时候衣服就被冻上了一层冰,像披了铠甲一般,此时更加僵硬了起来。 到了卫生所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我是从车上摔下来的,门口正有人进进出出,见到三个人趴在地上,赶紧上前把我们抬了进去,我也是在那时候昏睡过去。 那真是累到极点的睡眠,一个梦都没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了,我躺在一张小板床上,身上盖着一个棉大衣。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想问问大愣,却发现面前有两张病床,大愣躺在其中一张床上,全身裹着纱带,鼾声如雷,睡得比我还死。 突然全身传来一阵疼痛,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疼的我直咧嘴,仔细一看,自己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大大小小不下二三十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大点的伤口都已经包扎上了,只有不多的小伤口露在外面。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外面走进一个女孩,二十来岁的样子,见我在板床上坐着就说:“你醒了,只有你身上的伤最轻,所以包扎完了就让你躺在这里。”说着她走过去把金眼挂着的药瓶换了一个,拿了个温度计塞在他的腋窝里。 我说了声谢谢,问她:“我那两个朋友不要紧吧?” “那个大个子没什么事了,只是外伤不算太严重,养上几天就差不多痊愈了。”说着她回头看着我,指了指金眼,道:“他的伤太重了,大夫给他做了手术,取出两根肋骨,可能要在这住上一个月左右才能出院吧。” 我又道了声谢,没想到这个小地方还能做手术,金眼挺走运的,起码保住命了。(当然后来我见到了给他做手术的老大夫,他拿温度计的手都哆嗦个不停,看那满脸的皱纹怕是不下七十岁了,心里一直庆幸金眼命太大了,没死在他手里真是奇迹。) 那个女孩子应该是个护士,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问我:“你们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支支吾吾了一会,才编了段瞎话骗她:“我们三个山上追兔子,后来到了喇叭沟附近,掉进了石砬子里。” 护士女孩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我,也不多问,就说:“前天听说那里的山突然塌陷了,听人们说好像是山里以前留下的防空洞,因为年头久了倒塌,是不是你们赶在那时候受的伤。” 我赶紧点点头,有的没的胡乱说了些,应付过去。 第二天我又蹬着自行车跑回家拿钱,把医药费补上,大愣直到那天下午才睡醒,起来之后就喊肚子饿,我跟他一起猛吃了一顿,这家伙体格好,身上那么多伤口愣是不叫疼,又过了两天就好了七七八八,自己就把身上的纱布拆了下去。 金眼第五天才真开眼,之前一直发高烧,终于清醒过来。 在卫生所躺了大半个月,这期间一直是我和大愣轮班照顾他,直到他能自己下地了,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三个人都没什么事了,除了我那条被凶尸抓伤的手臂上,有一条黑线从手腕延伸而上,似乎每天都在不停的往上爬,只是很慢,不注意都发现不了。大夫不知道这是什么,检查过身体一切正常。问过金眼,他也摇头,不过他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多半与那凶尸有关,回去问问他爷爷,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我心知这个早晚都是个问题,不过现在一时半会要不了我的命,以后再说吧。 到了出院的日子,我们三个为了庆祝逃出生天,大难不死,在镇上买了三瓶烧刀子,三个人骑着一台二八自行车回到了村子。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外面停了一台红旗轿车,我和大愣都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什么人来访,记忆里,我家里应该没有什么有钱的亲戚。 我一头雾水的进了屋,发现屋子里坐着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穿着得体,白面无须,但是我能感觉他看向我们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子戾气,像是小说里那种满手鲜血的杀手,光是他投过来的目光就让我心狠狠颤了一下。而且我眼角余光瞥到金眼,在见到眼前中年人的时候,身体明显一僵,举止大为怪异。 我心中讶异,表面故作镇定,想着这里毕竟是我家,然后上前打了个招呼,“你找谁?” “你是王二?”中年人或许是我见过第一个这么酷的人,没有自我介绍,语气冰冷无情。 我点了点头。 “你父亲派我来接你。”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大脑停转了那么一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父亲?他还活着?” 中年人没有说话,在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卡纸递给我。我疑惑的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只有一句话。 写着:你已经到了能和我见面的年纪,跟着他来找我。 没有称呼,没有署名,如果不是我的柜子里还留着父亲写过的字笺,认得他写字习惯和笔迹,我甚至认为这是从一部满是狗血剧情的小人书上摘抄下来的话,充满了陌生和冷漠。 看完卡纸上的字,对于父亲还活着的消息我竟然不抱有一丝丝的喜悦,而是满心的愤怒。 我嗤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去见一个我都已经忘记样子的父亲,他是需要我这个他根本没有养育之恩的儿子去为他养老送终吗?” 中年人眉头皱了一下,“你对他有误解。” 我摆摆手,不想在父亲的话题上多说一句,掏出烟递给他,他没有接,我道:“我不会跟你走。” 中年人不再说话,就那么盯着我看了半晌,就在我要被他看的发毛时候,他转身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再去那种地方,就没有这么好运活下来了。”然后走出去,没一会外面响起汽车启动的声音,红旗轿车在一阵尘土飞扬中远去。 我呆了呆,不明白那中年人话里的意思,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一直没出声的金眼呼了口气,拍了我一下,对我道:“这孙子是黑刀子。” 第十六章神秘女人 我问金眼:“什么黑刀子?” 金眼夸张的做了个手势,“现在干倒斗这一行的,有几个不知道京城黑刀子杨克,去年我和我爷爷在北京参加一次拍卖会,那时候黑刀子跟我爷爷同排而坐,我是听我爷爷跟我讲的。”说着金眼从大愣那里接过烟点上,吸了两口接着道:“我爷爷说他们那一辈倒斗的老的老,死的死,都干不动了,不是培养下一代就是漂白了去干其他生意,能记住他们的都是倒斗一行的老人,而杨克,却是近些年风头颇高的新一代,山西百王墓就是他一个人搬空的,轰动整个中国。他倒出的明器那都是抢手货,随便拿出一件就能压得住全场,在倒斗界得了个绰号黑刀子。北京最大的古董拍卖行老板钱冒,黑白两道通吃,就是我爷爷见了也要忍让几分,势力大的不得了,有一次钱冒吞了杨克倒出来的一块战国时期玉玺,被他夜里一人一刀跑进钱冒家里,放倒十几个保镖,生生的割掉钱冒半个耳朵。打那以后钱冒对杨克唯命是从,只要杨克不点头,就算是拍出去的东西,他也硬要回来,因为这个钱冒得罪了不少人。” 金眼道:“我听爷爷说,黑刀子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却只是一个后起之秀的手下,跟我提过那个人的名字,不过我因为年轻,对于黑刀子这类冷酷杀手比较上心,所以没记住叫什么,既然他来为你父亲办事,多半那个连我爷爷都称赞的后起之秀应该是你父亲了。” 金眼接着道:“你父亲经营的是古玩店,也就是表面上卖白货,暗地里销土货的那种。” 听金眼这么说,我父亲也是盗墓贼? 金眼呸了一声:“是摸金校尉!不要贼贼的,两个意思。” 大愣嘿嘿笑道:“摸金校尉这名字真威风,我说二子,咱们也加入吧,听着就带劲。” 我懒得理他,想想这次的古墓经历我就浑身不自在,再也不想进那种地方了。 金眼想了想,说:“刚才黑刀子临走时候说的那句话,我看他已经看出你下过斗,干这一行的久了,鼻子比狗都灵,人只要进过墓,身上就带着土腥味,像他那样的老手一闻就闻出来了,所以才警告你别乱来。” 我晃了晃脑袋不愿意多想,反正与我关系都不大,我也不打算再进什么狗屁的古墓,父亲到底是做什么我也不想去关心。于是便岔开这个话题,招呼大愣帮忙去做饭,今晚要痛痛快快的大喝一顿。 从下午喝到晚上,三个酒瓶碰的叮当响,就见了底,金眼的伤还没好利索,可是这家伙一点不控制,抽烟喝酒样样不落,我们三个边喝边东扯西扯,非常开心,最后都有点迷迷糊糊的,才作罢。 大愣和金眼趴在炕上呼呼的睡了起来,我本来也想躺进去,可是一阵尿意袭来,就起身走出屋门直奔厕所。 农村的厕所都在室外,我走出屋门,被冷风一吹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少,外面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什么,我也不想走去厕所,就站在院子墙根下面解决了。 提上裤子回过头,发现一个女人的身影正背对着我朝屋门走去,刚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来找我,正想喊她的时候,发现不对。 他娘的这是个女人的背影没错,但她绝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个头身段都异常的标准,最主要的是我从没见过有谁梳着那么漂亮的发髻,长发及腰,如瀑布一般。 这人是谁?她跑到我家来干什么?难道是贼?一个拥有一头乌黑齐腰长发,穿着一身红色长衫,然后喜欢一边闲庭漫步,一边窃宝偷香的美艳女贼?这样的话我当然是不怎么抗拒的。 说实话我当时很佩服自己的冷静,只考虑了一秒就决定先不要惊动她,因为我发现这个女人身上的衣服有些古怪,不像是现代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像古代女人穿的旗袍或者嫁衣一类的,颜色鲜艳,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忽然我想了起来,我和大愣进入喇叭沟古墓见到那口合葬棺里的女尸,身上穿的就是这件衣服,记忆越来越清晰,那道身影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吻合...... 我头皮一阵发麻,那具女尸不是干巴收缩后碎掉了吗?怎么还会跑出来,而且他妈的找到我家来了,难道说那身红色衣服里装的不是人,而是类似人形的什么东西...... 我已经彻底毛了,出了一脑门子汗,酒劲一下子过去了,可是脑袋却混乱起来,如果一直这么安静,那么我有可能还能慢慢地冷静下来,但是非常不巧,我踩在脚下的一根枯树枝,嘎巴一声碎裂了,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像是人形的东西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身...... 我脑袋一阵眩晕,心跳到了嗓子眼,说实话如果换个场景,我是乐意看看这个女人的长相的,毕竟合葬棺里见过一次,非常美貌,哪怕是干尸我也无所谓。可如果现在这种情况,我难保自己不会大声喊出来,丢不丢人就不说了,万一惹到她,这种后果我实在没办法承担。 所以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我迅速的退了一步,躲在房子和院墙之间的胡同里,遮挡了我和她的视线。我不敢再看,小心翼翼的迈着发抖的双腿,把自己贴在墙上,脑袋里疯狂的开始回忆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解决的办法,泼狗血?大粪?还是童子尿?好像用女人用过的那种纸也行......可是这玩意都没有,唯一就是屋里供着一个观世音像,不过要是管用的话,这个东西应该也不敢进我家了。 我脑袋里像磁带倒转一样胡思乱想,还别说,这样一来倒是减少了几分恐惧,而且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给我有用的东西我也不会用。 我不知道那东西在干什么,如果它只是来回不停的散步,锻炼身体我也不怕它,就怕他不知好歹的走过来。 过了好一会那东西也没有走过来的迹象,我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愣和金眼还在屋里睡得死猪一样,别被那东西进去把他们害了,那他娘的我怎么着也把这东西弄死,为他俩报仇。 想着想着我的胆气就壮了几分,抖着两条腿迈出一步,探出头往外看了看,然后我就一愣,目光所及之处什么都没有,去哪了呢,我又眯了眯眼四处瞅了瞅整个院子,那东西真的没有了! 我在原地等了大概三分钟,那东西完全消失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心说有门啊,遇到个讲道理的主,见主人在就自己撤了,于是我不再犹豫,冲进屋里,屋里灯都没开,我拉开灯,大愣和金眼睡得死猪一样,我过去摇了摇他俩,“快起来,别他娘睡了!”喊了好半天,这俩家伙愣是没反应,最后我一人一巴掌呼在他俩脑门上,大愣索性一翻身转了过去,而金眼哼哼唧唧的也不愿睁开眼,叫了声:“别闹,再睡一会。” 我心里一急,“你们看,外面来了......”我话说到一半,忽然眼角余光瞟道一个东西在我皮带旁边飘,一仔细看我就傻了,那竟然是一条红色的衣带,上面纹绣的花纹我看着就眼熟,被不知道在哪吹来的风吹得荡了起来,突然一阵香风入鼻,然后我的脸就白了,几乎一瞬间我就想起来了,这个正是刚刚出现在门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身上的物件。 换句话说,刚刚那个身着红衣的女人,他娘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我身后去了,或者说她一直就站在我的身后。 第十七章她跟来了 我的整个后背已经凉透了,全身的汗毛仿佛遇到了静电,全部竖了起来。 出于正常人的本能,我想立刻转过头去,不过理智让我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我忽然想到那东西就站在我的后面,或者干脆直接贴着我的背,我这一转过去立刻就跟它面对面,闹不好会嘴对嘴,这刺激我可顶不住! 怎么办?我极力想让自己冷静,可根本冷静不下来,心说拉倒吧,这会冷静也不顶用了,多半老子这次是要歇菜了,它会不会咬我?是先咬住脖子吸干血,还是一口一口的吞噬我的肉。或者舌头从我的嘴巴里伸进去,把我的五脏六腑吸干,想想就恶心。 我僵在那里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手指离金眼不过十公分远,我想去掐金眼一把把他叫醒,可是担心这个动作惹恼了身后的那个东西,索性我咬咬牙,来个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可是左等右等好一阵子,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我疑惑的用眼角余光往下瞥了一眼,没错,那个带子还在飘着,而且鼻子里隐隐还能闻到一阵香气。我心想难道是看不上我不愿意下口?还是说我运气好,这是位通情达理的主。 想着想着,我居然就不害怕了,也许是人的逆反心理作祟,我这个时候生出几分回头去瞅瞅的念头。当然这只是个念头,我的勇气不足以支撑我做出这个动作,我心里还在美好的想着,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我兴许能想出什么办法。 可是当我摇摆不定的时候,躺在那里的金眼突然坐了起来,眼睛还闭着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想起来尿尿......” 这一下把我惊的险些抽过去,大脑迅速做出反应,不能等了,谁知道金眼有没有惊到后面这位,还是先下手为强。我把心一横,默念了句阿弥陀佛,猛地转身双手护在胸前,摆了一个防御姿势,瞪眼一瞧。 傻了! 真他娘的是菩萨显灵了,身后什么也没有,毛都没发现。难道刚才都是我的臆想,或者因为喝酒太多只是单纯的眼花了? 金眼在后面突然拍了我一下,我正发呆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大骂一声转过去,“你干啥呢,想吓死我!” 金眼见我反应这么大,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糊地道:“你才要吓死我,刚醒来就见你摆着造型,自言自语的以为你撞邪了。” 我顾不得说这个,赶紧对他道:“刚才我看见......”金眼不等我说完,眯了眯眼,问我:“你身后那个女人是谁?” 我身后?什么女人?我愣了几秒,脸顿时就白了,然后鼻子里闻到一阵香气,情不自禁的骂了一声操!心想我身后哪来的什么女人,要说有,也肯定是那个叫不出是什么的鬼东西。 我条件反射的转过身,金眼醒了我心里多少有点底,多一个人,底气也足了不少,这个时候也不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至于大愣我根本就指望不上,枪响在耳边都不醒。 果然如金眼所说,我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一身古怪的红色衣服,窈窕的身段,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美丽的容貌,我只有在画上见过这么漂亮的容颜,当然还在一个地方也见过,那就是喇叭山古墓合葬棺里躺着的女人,跟她一模一样。 我亲眼见到她变成干尸,而且还被大愣压的粉碎,怎么又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变成了鬼,还真他娘的阴魂不散,居然找到我家里来了。我来不及多想,对旁边的金眼叫了一声:“古墓!”然后就扑向面前的女人,心想凭金眼机敏的反应,加上我的提醒,总能在瞬间就察觉到事情不对头,我先过去缠住这东西,然后两个人就直接灭了她。 在我扑上去的时候,感觉真的扑上了一个实体,冰冰凉凉的,像一块寒冰,硬的要命。我心想有门,只要你有实体,那就不是鬼,就算是僵尸也不可能凶的过那具凶尸和猪头怪了,况且还是个女僵尸,那我还怕你个毛。 于是我手上加了几分力道,死死的抱住不放,按我的分析这段时间足够金眼反应过来了,冲过来下个死手就能解决掉这东西。脑子里思考的这么一瞬间,我面前一空,整个人扑在地上,这比正常跌倒摔的要狠,我用了全力向前扑去,顿时胸口一阵气闷,摔得七荤八素,几乎要吐血。 令我没想到的是金眼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惊讶的看着我,“我操!你干什么!” 我下意识的往怀里看了看,头皮就是一麻,怀里空空如也,我刚刚明明搂到什么的,怎么一摔下来就不见了。我站起身,脑袋里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处于一片茫然的阶段,然后我本能的侧脸看了一眼,傻眼了。 就在我两眼前不足一寸的地方,两只青色的眼珠正冷冷的盯着我。 那眼神让人寒毛直竖,她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也直勾勾的盯着她,几秒钟后我身体不受控制的猛然向后缩,登登登退了几步到了金眼旁边,指着那东西结结巴巴的叫道:“古墓......女......女尸......我靠!”我发现我叫了半天金眼愣是没反应,眼神迷茫的看着我,我心道这一定是因为烧刀子喝多了,大脑还不清醒,否则凭他早就发现了不对。 我顾不得其它,一巴掌甩在金眼的脸上,还别说这一巴掌真的管用了,金眼立刻恢复了神智,赶忙问我:“刚才是不是有个女的站在那?” 还他娘的问我,你自己不会看吗,瞥了一眼门口刚要骂金眼,却差点哭出来,那里又什么都没有了! 金眼问我,“你刚才说,合葬棺里的女尸吗?”我点点头,他揉了揉脑袋,“这东西怎么会跟过来,整个山都压下去了,她是怎么出来的。” 我一摆手,“你问我我哪知道,我亲眼见到她变成干尸,碎的不能再碎了,这该不会是鬼魂吧。”金眼皱着眉头,问我:“那东西跑哪去了?” 我摇了摇头,跟他说:“神出鬼没的,他娘的刚才还在,转身就不见!” 金眼在一旁的包里找出扫把子小冲锋,里面好像还有几颗子弹,拎在手里对我道:“出去找找,不解决掉那东西,以后不得安生。”我跟在他后面走出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两个人在院子里绕了两圈,又回到屋里,一无所获,那个女人好像不在这里。 我有些担心,问金眼:“那东西可别跑到别人家去害人。”金眼说不会,然后问我:“你们有没有在古墓里拿东西出来?” 我不明白金眼的意思,仔细想想,“只有女尸怀中抱着一个盒子和它嘴里的一块玉,被大愣塞进包里带回来了,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 金眼靠了一声,问我:“你敢去她嘴里拿玉?徒手拿的?”我迷惑的点点头,那玩意当时也没动,就是一具死尸,我去拿玉她不可能咬我啊。 金眼皱着眉头道:“那就是了,这是个小气的主,你拿了她的东西,她跟过来了。” 金眼给我讲了个故事,民国年间,广西有个盗墓贼叫江鸭子,在一个宋代古墓里摸出一块玉佩,那是块罕见的玉石,品质丝毫没受到棺材里的尸气影响,不仅如此,这块玉在棺材里生成一层七彩的烟雾,起到一个保存尸体的作用。尸体不仅完好无损,甚至皮肤外貌越来越光滑紧致,竟然能返老还童。 江鸭子得到这块玉佩舍不得卖掉,留在身边把玩,果然对身体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就连那么多年倒斗沾染的阴风尸气都化去了不少。可是当时他在开棺摸金的时候不小心把阳气留在了尸体之上,并没有在意,而且那座古墓与他家相隔千里,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时间不长,那块玉佩的“主人”就跟到了他家,全家上下十几口全部惨死。后来这块玉佩又转了几次手到了一个外国人手里,同样遭受灭门之灾,这块玉佩也就再也没人敢要,据说有人重新把它放回了墓里,总之再没听到这块玉佩的消息,到底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我听金眼讲完,浑身一抖,“这么邪门!我赶紧把那块玉扔了去!” 金眼撇了撇嘴,看了我一眼,道:“她闻到你的味道,认定你了,肯定是不死不休,现在想办法把她解决了才行。” 我心里那个后悔啊,都怪大愣非要什么宝贝,我就顺手给了他,否则哪来的这一劫。于是我问金眼:“现在怎么办?” 金眼道:“晚上就别睡了,不知道那东西什么时候又出现,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跟她拼了,那么厉害的凶尸都斗了,还怕一个死了几千年的娘们吗?” 我咬了咬牙,也只好这样了,就和金眼两个人坐在大愣旁边,瞪大了眼睛准备熬过这一夜再说。可是偏偏大愣那家伙的鼾声越来越响,听着就让人眼皮发沉,更不靠谱的是金眼还没坚持到半个小时,身子一倒,趴在大愣旁边呼呼的睡着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继续瞪着眼睛熬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神经也变得如此强大,明明都已经面临血光之灾了,竟然没心没肺的也跟着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大亮,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两只青色的眼珠紧紧的贴在我面前...... 第十八章功夫 看到那双冷冽的青色眼睛,我的大脑瞬间停转了几拍,随即发现这个红衣女人与我面对面的侧躺着,我浑身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愣愣的与她对视在一起,不知所措。 我紧紧地盯着那双眸子,那是一双如同雾状的眼睛,仿佛往外散发着青光,开始的时候只有冰冷的寒意,对视半分钟之久,我突然发现那双眸子中出现了感情,带着一丝疑惑,似乎陷入了回忆或者沉思,随后立刻变成了不可思议,仿佛见到了鬼,就见她“唰”的一下直立而起,退到后面的墙上,站在那里瞪着我。 我终于尖叫出声,这一嗓子喊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大愣和金眼一激灵就从炕上弹了起来,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嗓子几乎暴裂了。 大愣跳起来,叫道:“我草!你鬼叫什么!”随即他和金眼就看见了站在另一头的红衣女人,“哎我说,这......这个女人好面熟啊!”首先反应最快的是金眼,他伸手从身旁拿过枪,大声道:“是粽子跟来了!”然后啪啪啪就是三枪打了过去。 金眼的枪法我和东坡肉都见识过,不能说百发百中,怎么也能中九十九次,可是这三枪就在我们瞠目结舌中,全部打在那女人后面的墙壁上,我清楚的见到她的头微微的摆动了一下,子弹就贴着她的脸颊划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沙砾尘土。 这东西还能躲子弹,太牛逼了吧! 金眼还想开枪,可是手中的扫把子发出一阵撞针的声音,已经没子弹了,他大叫一声:“上!”当先扑了过去,我和大愣也已经回过神,大愣早听说金眼说过粽子就是棺材里诈了尸的僵尸,这个时候立刻想起这玩意是什么,我俩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就见到金眼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被抛了回来,我和大愣闪身一躲,他重重的砸在后面的被褥上,差点把我家的炕砸塌。 而那个女人依然很平静的站在那里,金眼有些痛苦的咧咧嘴,重新爬起来,“点子扎手,妈的,别愣着了,一起上!”这次第一个冲上去的是大愣,因为我们都站在炕上,距离有限,大愣身材高大魁梧,两步就到了女人的面前,一拳狠狠的砸了过去,我也跟在后面扑过去,想要拦腰将她抱住,身边没有家伙,只能赤手空拳肉搏。 让我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红衣女人突然出手扣住大愣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领,我俩竟然动弹不得。这个时候金眼也已经到了近前,抬脚便踢向她的小腹,我感觉胸口被她推了一下,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仰了仰,大愣也同样身体后倾,金眼的脚还没踢倒,我就看见自己眼前出现一片拳影。 那是一片如同潮水般的拳影,一丝缝隙都没有,我们三个瞬间就被拳影淹没,耳边响起击打沙包的声音,至少不下二十多拳打在我的脸上身上,每一拳都如同被铁锤撞上一般,疼得我差一点昏死过去,然后我们三个倒飞而出,我站在炕的最外面,直接掉下去摔在地上,眼前一黑,胃里一阵恶心,我心想这可能是脑部受了重击的反应,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没一会脸上麻麻胀胀的,伸手一摸,似乎大了一圈,再看大愣和金眼也痛苦的坐起身,两个人都顶着又肿又大的脑袋,鼻青脸紫,样子有些滑稽。而那个红衣的女人正收回她刚刚摆出的夜战八方的架势,我心中靠了一声,他娘的这东西会功夫! 我们三个已经失去了再次冲上去的能力,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互相看了看,彼此交换了眼神,谁也没想出接下来的办法。 红衣女人突然坐了下来,抬手将堆在一旁的被子拉了过去,盖在身上,冷冷的看着我们。 这是干嘛?要在这住了?看来倚靠我们三个的蛮力是不行了,要想别得办法,我想起金眼说过她跟来多半是因为我拿了她的东西,于是起身试探的向前走了一步,发现她并没有异样,好像并不关心我要干什么。 我放心的走倒金眼旁边,把放在那里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那个金属盒子,这里面装着在她嘴里拿出的那块玉,我一同放在红衣女人面前几尺的地方,然后赶紧退后几步,“你的东西我还给你,无意冒犯,你拿了赶紧回去吧。” 红衣女人看也不看那个盒子,只是冷冷的盯着我,我被她看的发毛,不过马上又发现她眼中露出人类才会拥有的疑惑,我不明白一个粽子为什么拥有人类的情感,我壮着胆子又把金属盒子打开,露出里面那块玉,她还是看也不看,仿佛这东西在她眼里就是大粪,不屑一顾。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说难不成她和我杠上了,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可看她现在这样子,除了眼神吓人以外,一点要攻击我杀死我的意思也没有。金眼在一旁眯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道:“看来她不是为了这两件东西,不管怎么样,我们得想办法弄死她才行。” 大愣捂着脸,不知道是脑袋疼还是脸疼,嘶嘶的吸了几口气,“枪都打不着,人也不能近身,我看咱们就让她弄死算了。”说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后一躺也不动弹。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指了指红衣女人问金眼:“你有没有发现,她好像听不懂我们说什么?”金眼疑惑的看着我,我接着道:“我们刚才说要弄死她,她毫无反应,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这女人,傻!”金眼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女人,煞是同意的点点头,我又说:“你看她除了眼睛颜色有点奇怪以外,全身上下好像和人没什么区别,虽然她从棺材里爬出来,可是她好像不惧怕阳光,肯定不是鬼,而且他娘的还会功夫。我们如果不招惹她,她好像并不会对我们出手。” 金眼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做了个大胆的动作,凑过去在红衣女人面前把金属盒子拿了过来,她依然毫无反应。这个时候躺在一旁的大愣叫了一声,“二子,甭管她想干啥了,快去做饭吧,体力消耗太大了,给我炖点肉!就算死也不能当饿死鬼!” 我骂了他一句,摸摸肿胀的脸,心想把这娘们留给金眼他俩研究吧,我还是离的远点好,然后往厨房走去,奇怪的是那个红衣女人立刻站起身,跟在我的后面。开始我有些害怕,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马上发现只要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在屁股后面,一步不落。索性我也不管她,反正她似乎并不会对我怎么样,即使我再怎么防备也无济于事,凭她刚才那一手,我根本不够她一招打的。 当我把饭菜做好端上来的时候,又出现了一幕惊奇的画面。红衣女人大摇大摆的坐在椅子上,抓起筷子吃了起来,而且只吃肉,其它什么都不动,我和金眼大愣看的面面相觑。 这一天我也没敢出门,身后跟着这么奇怪的东西,虽然在别人眼中是美女,但是我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突然凶性大发,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就不好收拾了。 到了晚上大愣和金眼要求我搬去另一个屋里,我大怒,“这是我家!你们要赶我出去!?”随后他俩在我的目瞪口呆之下,搬着行李去了那间空下来的房间,理由是不愿意跟一具几千年的粽子睡在一起。 我心中大骂,回头看了看红衣女人,那长相的确倾国倾城,若不是因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恐怕我会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脑袋一热做出什么野兽的行径。可是再看到她冰冷的青色眸子,想起早上铺满眼前的拳影,我心中那股子邪念瞬间消失无踪,这可不是“人”! 晚上跟一个棺材里爬出来的女粽子,睡在一个屋里,真够刺激的,我不知道今晚要怎么熬。刚钻进被窝,就见她同样坐在我的对面,做出了一件让我一生都不能忘掉的事情。 第十九章出发 她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下来,扔在一边,最后毫无保留的坐在我面前,眼神依旧疑惑的看着我。 我目瞪口呆看到这里,一股来自人类原始的狂野冲动瞬间袭遍全身,我极力克制着自己扑过去的冲动,眼前没有半丝瑕疵的酮体,仿佛散发着诱人的荧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流了出来,我伸手抹了一把,是血。 不得不佩服我自己的定力,下一秒我就想起面前这个是躺在棺材里几千年的粽子,我在脑海里不停的脑补老妖婆的画面,终于将心中那股烈火浇灭。 我擦了擦流出的鼻血,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她并没有反抗,只是眼中的疑惑更深。我没有心思研究她的眼神,把头蒙起来,紧紧咬着牙,心中暗想,还不如让她一口把我咬死或者掐死我,现在这样比任何残忍的酷刑都煎熬。 我在被子里听了一会,她似乎没有其它动作,过了好一会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起身正要出门,没想到她从被子里站起身,毫无避讳的跟在我后面,我又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炕上的衣服,示意她穿上。 可是她完全不能领会我的意思,眼中全是迷茫。我一阵头疼,她竟然只会脱衣服不会穿衣服吗?难不成以后我要每天给她穿衣服?无奈之下,我打算亲自帮她穿上,顺便教教她。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是金眼和大愣也起床走了过来,我急忙走出去,把她留在屋里,关上门堵在那里。 大愣见我有些慌张,就问:“你干啥呢,慌慌张张的,昨晚没被吸干血吧?” 我支支吾吾的,一时编不出理由,就道:“不能进去,她没穿衣服。” 说完这句话我就知道一定被误会了,因为金眼和大愣的眼睛瞬间瞪圆,惊讶过后随即变得猥琐至极。 金眼抬手打了我一下,“我靠,你真行,连粽子都不放过!” 大愣咂了咂嘴,“禽兽啊!” 我赶紧一摆手,大叫道:“他娘的想到哪去了,昨晚她不知道为什么把衣服脱了,你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做什么不良的事,你当我傻吗?”虽然他俩眼神飘忽嘴角挂笑,毫不理会我的解释,不过我还是又重申了一遍,然后对大愣说:“想办法弄两件女孩子衣服,她总穿那件奇怪的袍子太扎眼了。” 金眼有些担忧的道:“你还真打算把她留在身边啊,小心夜长梦多,那可是粽子。”我摊了摊手,很无奈的道:“还有什么办法吗?打也打不过她,赶也赶不走。” 金眼想了想,“我爷爷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去上海找他,他的见识广,一定有办法解决掉这东西。”我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并不是我不想解决掉这个麻烦,而是不想去那么远,毕竟我一直也没有闯荡天下云游四海的念头,只想老老实实的在家猫着,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金眼见我犹豫,接着道:“再说你手上的那条黑线还不知道是什么,我估计那应该跟凶尸手上的毒有关,只是还没发作,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必须想办法去除那玩意才行,不然你有可能英年早逝,或者变成猪头人身的怪物。” 听他说完,我点了点头,还真是这么回事,手上的黑线已经到了臂弯,谁知道这玩意会不会爬到心脏去,那时候全身溃烂而死或者变成怪物,岂不是太惨了。不过我也没有立刻答应金眼,已经到了年根,怎么也要过完年再说,不然去上海路途遥远,指定要在途中过年了。 商量完了,大愣跑出去,没一会就带了两套女孩子的衣服,我问他哪来的,他说跟苗红要的。 我进去帮那个女人穿戴完毕,本来她身材就好,穿上之后没想到特别合身,衣服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不过她穿上之后竟然有一种独特的美艳气质,配上她那双青色的眸子,更显得诱惑人心,我看得不禁一呆。 我试探的问她的名字,她只是迷茫的看着我,头都不点一下,那模样像极了失忆的傻子,我只好暂时给她起了个名字,画妮。 名字土了点,怎么也算个称呼,我试着叫她几次,她也没有反应,最后只好作罢。 转眼到了年三十,我们三个加上画妮一起过了一个还算像样的年。 过完年没几天,金眼就招呼着赶紧出发去上海,他还有重要的事要通知他爷爷。我点头同意,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除了钱什么都没带。大愣决定跟我们一起去,他的理由是要让金眼把那个金属盒子和那块玉帮忙卖掉,因为金眼说虽然这两样东西都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不过价格还是不低的,找准买家,大愣这辈子就不用卖猪肉了,开个大型屠宰场都不在话下。 我也见金眼研究过那两样东西,他说那块玉有防腐的功效,他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点点头,说这东西并没有特殊的气味,可以卖个好价钱。而那个青铜盒子外表看不出有什么奇特,应该只是用来装东西用的饰品,里面的东西才是重头戏,不过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盒子内部刻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他也看不出那是什么意思,估计是制作的时候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即使如此,大愣还是视若珍宝,睡觉都搂着。 第二天我们就走出了村子,坐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 漫长的旅程并不乏味,金眼讲了许多有关倒斗的奇闻异事,都是我和大愣闻所未闻的趣事,他还在脖领里掏出一个吊坠,乌黑发亮,他告诉我那是摸金符,每一个真正的摸金校尉都有一个,是他爷爷手下叫岳蓝的人送给他的。这是摸金一派的护身符辟邪之物,也是摸金校尉的身份证明。 摸金符是用穿山甲最锋利的爪子,先浸在巂腊中七七四十九天,还要埋在龙楼百米深的地下,借取地脉灵气八百天。我仔细的观看了金眼戴的那枚,一寸多长,乌黑锃亮,坚硬无比,符身携刻有“摸金”两个古篆字。 听金眼后来讲道,自古职业盗墓者,按行事手段不同,分为四个派系,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卸岭力士与摸金校尉有很大的不同,从称谓上便可以看出来,卸岭采取的是喇叭式盗墓,是一种主要利用外力破坏的手段,而摸金则更注重技术环节。发丘天官又称发丘中郎将,一枚发丘印刻着天官赐福、百无禁忌,不过据传在明朝年间最后一枚发丘印被损毁,不复存于世。而发丘天官其实和摸金校尉区别不大,都是靠风水定位寻龙点穴,开棺摸金,唯一的区别就在这个护身符上。搬山道人善于伪装,世上多少外表平平的人,其真实的身份却是盗墓贼,他们依靠生活中的各种工具进行盗墓。 几经辗转,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列车开进了上海火车站。 第二十章茶楼 走出火车站的那一刹那,我被这座大城市的繁华所震撼,车水马龙,人群熙攘,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走出那个小山村,四处的新鲜事物把我看得直发呆。 大愣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到处乱跑,见到什么都研究研究,不留神就不见他的人影,,我们两个就像山炮进城一样,引得路人侧目不已。金眼还要跑去找他,于是我们站前的广场就走散了。 最不用担心的就是画妮,无论这周围多么吸引人,她都不会去看一眼,只跟在我后面,像条尾巴一样。不过这样,同样惹来了麻烦。 三个看似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穿着花里胡哨的衣裤,因为见到画妮不凡的容貌,被吸引的围了过来,一步三晃,看起来令人作呕。我在心里猜出了他们的来意,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大个子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一双母狗眼盯着画妮瞪得老大,嘴里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大个子走到画妮身前,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小妹,外地来的吧,跟哥走,哥带你一道玩气白。”我有心上前阻止,却被另两个混混拦住,不过我倒是一点不担心画妮,而是比较为这三个家伙的安全担忧。 大个子见画妮根本不理她,似乎脸上有些挂不住,瞪着一双色眯眯的母狗眼,伸手朝画妮的下巴摸去,我心道好戏上演了。果然不出我的意料,画妮做了一个惊爆眼球的动作,她抓住大个子衣领,把他真个人举过头顶,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抛出不下十米远,砸倒了两个来往的路人,引来人群的围观。另两个混混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嘴里嘟嚷了一句什么各自在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匕首,弹出刀刃就朝我和画妮扑了过来。 我见他们掏出匕首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妙,向后退了几步,心想反正画妮的身手了得,让她解决算了,大不了两败俱伤,我还省的麻烦。万万没想到画妮看都不看扑上来的两个人,跟着我退了几步,我心中暗暗叫苦,可是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刀刃到了眼前,突然斜刺里冲出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大汉,那两个混混被当场擒住手腕,动弹不得,随后各人肚子上挨了一脚,坐倒在地。 其中一个黑衣大汉冷喝道:“滚!”倒在地上的三个混混脸色慌张,连滚带爬的跑出人群。 我见有惊无险,正想道谢,金眼和大愣不知道在哪钻了出来,问我:“没事吧?”我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那两名黑衣大汉,接着道:“这是我爷爷的伙计,过来接我的,咱们走。” 我们跟着金眼上了一辆豪华的轿车,路上我问他,他爷爷怎么知道他回来了。他说这附近有他家的古董店分号,那里的伙计都认识他,发现他出现马上联系人过来接了。最后车子停在市郊的别墅外面,我们下了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大别墅,纯欧式风格的建筑,带着一股子震人心肺的气派,走进别墅里,我再一次被里面豪华的装饰所震惊,明亮的落地窗,墙上挂着一幅幅油画,晶莹亮丽的水晶吊灯,脚下的地毯柔软舒服,踩在上面如同缀在云间。 没想到金眼家这么有钱,不过仔细一琢磨,人家祖辈就开始盗墓,不知道挖了多少宝贝,想到这些也就不足为奇了。 金眼带我们走进大厅,“这里平常就我一个人住,楼上有的是房间,你们随便挑。”说完他从厨房里拿出一堆吃的,自从下了火车还没吃东西,我们几个也不顾其他,先吃饱肚子再说。 金眼又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几套西装,扔给我和大愣,让我们换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去见他爷爷,不让我们废话。 我心想他爷爷是有多大的架子,见他一面还要穿的这么正式,不过金眼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反正身上这身显得太过老土了。换过衣服金眼带我么走出别墅,他亲自开车拉着我们重新回到了市里。 听他说,他爷爷正在参加一个拍卖会,这次拍卖会有十分重要的东西,所以不仅他爷爷亲自到场,还有不少了不得的人物都出了面,就是为一件古董去的。正好我们赶上,也去开开眼界,而且他也有些心急要跟他爷爷说些什么事情。 我倒是没说什么,大愣却来了兴致,赶忙问金眼:“拍卖会上拍卖的都是古董吗?” 金眼道:“那当然!” 大愣咧嘴一笑,“把我那两件也带去,一起拍出去,没准能卖个好价钱。” 金眼呵呵笑了笑,“这次拍卖会不比寻常,在场参与拍卖的买家都是大人物,一般的东西他们根本看不上眼,就你那两件,换做是我都不稀罕。”听了他的话,大愣甚是不以为然,吵吵着说什么都要试试才行,金眼叮嘱他到了那里不要乱说话,省的惹来麻烦。 说话间车子停在了一座古朴的茶楼前,我下了车看着面前的茶楼有些疑惑,不是拍卖会吗,这里貌似只有这么一座看得过去的建筑,牌匾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茶字。 金眼笑了笑,压低声音对我道:“这里拍卖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往大了说是买卖国宝,所以不能明目张胆的进行。”我释然的点点头,也不多问,跟着他走进茶楼。 茶楼一二两层都是古朴的装修,坐了很多客人,看不出哪里像是拍卖会的现场。金眼带着我们走上三楼,楼梯门口有两个人把守在哪里,看到金眼走上来,似乎早已熟悉,而看到跟在后面的我们,就有些询问的眼神看向金眼。 金眼微微一笑,“都是下地刨坑的朋友,来这兜宝的!”那两个人听金眼说完,也就不再阻拦,打开门将我们让了进去。只是看到阿冷和画妮的时候,有些惊愕,大愣身材高大体格魁梧,金眼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短小,样子稍显滑稽,可他倒不在乎,拉了拉领带,“干啥!没见过这么年轻的金刚罗汉吗?” 画妮还穿着有些土气的衣服,不过外貌却太过惊人,倒是让那两个人忽略了大愣的滑稽可笑,呆愣愣的看着画妮跟着我走进门里。 整个三楼装修成一个宽敞的大厅,最里面一个半米高的台子,台子前摆满了圆桌,现在已经坐了很多人,只有很少的空位,人声杳杳,看来拍卖会还没开始。 大厅最前面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要比其它的桌子大出一辈,如龙头一样处于大厅最显眼的地方,不过那张巨大的圆桌前却只摆了四把椅子,坐了四个人,我注意到后面落座的那些人看向这四个人的眼神,有尊敬、有忌惮、有一闪即逝的仇视。 我们刚走进大厅还在四处张望,巨大圆桌前那四个人其中一个,突然转过头来,是个看不出年纪的老头,头发胡子都白了,脸上的皮肤却紧致白皙,透着红光,看起来身体倍棒的样子。他看向我旁边的金眼,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去继续和其他三个人聊着什么。 我发现金眼身体明显的一僵,然后才转过身对我耸了耸肩,“那个白胡子老头就是我爷爷。” 第二十一章拍卖会 金眼找了一个靠前面的角落,几个挨着的座位,我们坐在那里,他对我们悄声道:“这样靠前的位置,一般都不是真正的买家,而是那些财主土豪或者达官贵人雇来的鉴定师,离得近看得清,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一般不会走眼,然后他们第一个喊价,后面买家看到自己的人喊价了,就准备拍下来,无论出多少钱都势在必得。”说着他又指了指最前面的那张大圆桌,“当然,除了我爷爷他们那桌,他们是自己喊价的。能坐在那里的,都不简单。” 我又看了看金眼的爷爷,发现他正在与坐在一旁的人低声交谈着什么,那同样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方面大耳,双眼神光炯炯,一身浅灰色长袍,手中执着一个烟斗,气势非凡,神态慑人!我问金眼:“那个跟你爷爷咬耳朵的老头是谁?” 金眼神色一紧,声音压得更低,趴在我耳边道:“他是这里在场所有人中,资格最老实力最强的人,他叫胡得贵,江湖上都叫他胡八爷,青帮里的人物,五十年前,他一把单刀震七帮,另黄金荣另眼相看!你看他外表如此,猜不到他已经一百零三岁了吧?” 我心中一震,关于青帮,我在一些书刊报纸一类的记载上看过,是中国历史悠久的帮会,清朝雍正年间,翁岩、钱坚及潘清三人所创。徒众都是以漕运为业,所以也叫粮船帮。大江南北,入帮的人颇多。青帮是清初以来流行最广、影响最深远的民间秘密结社之一。 上海三大亨之一的黄金荣堪称的上近代青帮组织的首脑人物,能让他另眼相看的,那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金眼接着道:“三十年前,我爷爷在一座古墓里碰到个难缠的粽子,险些把命搭上,碰巧胡八爷也进了那个古墓,在危机时刻把我爷爷救了出来,说起来他对我爷爷还有救命之恩。两年前我陪爷爷去探访过他一次,爷爷见到他还要行跪拜大礼。”听到这,我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样的人背后还有盗墓贼的身份,不过仔细想想,三十年前胡八爷也已经七十多岁,还能把金眼的爷爷从粽子手里救出来,这个老头到底有多生猛。 “看来这次拍卖会有什么好东西,能让他亲自出面,无论是什么,十成是非他莫属了。”金眼话中有话,我猜了大概,按照他所说,他爷爷在倒斗一行中已经是德高望重的老人,拥有不俗的名望,而即使如此的人物在胡八爷面前都要自称晚辈,矮上三分,再加上他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不难猜出必然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这里有什么他看上的东西,谁还敢抢。 我的思绪被台子上突然走上来的几人打断,台子上摆了一方小桌,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走到小桌一旁,另有两人放了一个托盘在小桌上,托盘被一块红布盖着,看不见里面放的什么。 中年人的出场令本来略显嘈杂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他微微一笑,朝下做了个抱拳的手势,讲了几句开场白,无非是些“承蒙各位的捧场”“蓬荜生辉、赏了脸”什么的废话开场白,然后才道:“本次拍卖会正正式开始。” 说完他把托盘上的红布慢慢揭开,说了句:“诸位请上眼!”,露出里面的物件来。 那是一方豆腐大小的淡绿色玉印,我对玉石一类的东西一窍不通,不过细细一看,却是毫无杂质,半透明状,散发着柔和的淡淡光芒,也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这东西自己本身就能发光,显得很讨人喜欢。玉印倒扣在那里,上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陌生兽类,我离的并不远,看的清楚,那是类似麒麟形状的角兽。 中年人开口道:“这是一块战国时期的玉玺,经过专家鉴定,这块玉玺的材质乃属新疆玛纳斯碧玉,不过玉玺之上所雕刻灵兽和镌刻在底部的文字,却不曾出现在任何的文献记载之上,至今还无人能揭晓这块玉玺所属哪位君王,代表着哪一系的文明。”中年人说到这,将玉玺捧起,将印底展示给下面的人看了看,直接道:“如果哪位喜欢,起价三十万,开始竞拍!“ 我没料到中年人只说了这么一段简单的话就直接竞拍,他应该是拍卖师,而拍卖师应该对他所主持拍卖的物品加以详细的描述讲解,哪怕是一坨狗屎,他也要添上一些吸引人的色彩,烘托出这东西不可估量的价值,再加上对现场气氛的渲染,使竞拍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如同现在这块玉玺,他总应该说点更具吸引力的介绍,引经据典,就算是编也要把一些典故编造上去,才能达到大家竞抢的效果,可这位却不同,只说这玉玺是战国时期的东西,材质好,而其它信息竟然一无所知,无人揭晓。怎么看这都是在处理垃圾,而不是竞拍古董。 令我没想到的是,竟然马上有人喊价,加价五万,随着这一声喊,后面人开始不停的加价,喊到最后,以七十万的价格落锤。我暗暗咂舌,心想这些人真是有钱,而这个拍卖师的工作也真的很轻松...... 我小声的在金眼耳边问他,他笑了笑对我道:“每个人看待古董的价值是不同的,有的人是为了获得更好的金钱利益,转手就卖了。有的人是迷恋它未知的神秘,买回去慢慢研究当做乐趣,收藏起来,还有的人就是有钱,买回去放在那里,显得阔绰。不过很少有人能真正欣赏它古朴的美感和艺术价值。”说到这金眼见我还是不懂,就道:“这里拍卖的东西,都是从斗里倒出来的明器,说白了,这些拍卖不合法,何况战国时期的古物都属于国宝,不允许拍卖,拍卖师能告诉你这些已经不错了,我曾见过拍卖师把东西一摆,什么都不说,叫别人看一会就开始喊价。话里话外的意思,这里的人都懂,都是玩明器古董的行家。” 我点了点头,也不再往深了去想,继续看着拍卖会的进行。 随后的两个小时里,拍卖出三五件古董明器,稀奇古怪,同样都是简单的介绍,其中一把青铜古剑,以一百万的天价落锤,看得我暗暗咂舌。竞拍成功的得主都是坐在后面这些财主们,当然金眼也说过,里面有不少人,和他爷爷同样都是倒斗出身的人物。 台上的方桌又重新换了一个托盘,中年拍卖师再次冲台下一抱拳,正声道:“下面就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重戏!”他这句话一出,台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向上看去,中年人也不拖沓,抬手揭开盖在上面的红布,说道:“起价一百万,开始竞拍!” 一句介绍都没有,直接喊出底价,开始竞拍。 大厅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落针可闻,气氛变得有些奇怪。 本来我早已经有些意味索然,虽然这些拍卖的东西的确非比寻常,不过没有什么我想要的,即使有,我也买不起,只是长了点见识,开了开眼界,跟我好像都无缘,所以也没兴趣去注意看拍卖师所谓的压轴之物。 突然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变化,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在伸长了脖子看着台上,不过其中不少人眼中都是迷惑不解,最让我意外的是,一直半眯着眼,对刚才拍卖的明器正眼都不瞅一眼的胡八爷,此刻竟然将眼睛瞪大,紧紧的盯着台上的方桌。 我愕然回首,就看到大愣和金眼眼睛睁的大大的,同样看着那里,只不过他俩的眼中却充满了不可思议。我感到奇怪,赶紧也将视线转到那个小方桌上,看清托盘里的东西,愣了好一会,才回头小声的问大愣:“你啥时候把那玩意放上去了!?” 托盘里摆着的,竟然是我们在喇叭沟古墓里带出来的青铜盒子。 第二十二章青铜盒子 金眼同样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大愣,问他:“你小子什么时候把这东西给他们了?” 大愣一脸无辜的看着我们,“他娘的,没有啊,一定是他们偷的,老子抢回来。”金眼赶忙一把按住他,叫他稍安勿躁。 我又转过头去仔细观察托盘上的青铜盒子,突然发现,摆在这里的青铜盒子跟大愣手里的相比,外表冷眼看去虽然一般无二,普通青铜材质,没有任何花哨的铭文和镌刻的花纹,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个青铜盒子的颜色要比东坡肉的那个深很多,已经接近暗红色,盒盖上有一道寸长的痕迹,像是被刀斧劈砍上去一样,我偷偷指给金眼和大愣看,他俩马上也发现了不同之处。 金眼做了个稳住的手势,然后看向整个拍卖现场。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胡八爷那一桌四个人,其余坐在后面的,几乎都是满眼迷惑,似乎他们也不懂,面前这个青铜盒子除了年代久远一些外,不知有什么算得上这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 整个大厅安静好一会,才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我五十万,一百五十万!”喊价的是胡八爷,看来对此物势在必得。胡八爷喊完价,微微侧头环视了一眼全场,眼神如刀锋一般锐利,带着丝丝寒意,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凡是与他眼神相对的人,都移开了视线,可见众人对他何等忌惮。不过既然是胡八爷如此看重的东西,一定不是眼睛看到的这么简单,众人不禁对这个青铜盒子更加起了兴趣,却不见再有人喊价。 胡八爷的话音落了好一会,台上的中年拍卖师将那个青铜盒子打开,放倒了,开口朝向众人,然后开口道:“还有没有感兴趣的朋友,一百五十万第一次。” 明亮的灯光下,我清楚的看到青铜盒子中划着一条条不规则的条纹,与大愣手里的青铜盒子内部一样,条纹像是制作的时候不曾处理掉的划痕,怎么看这个盒子都不是什么值得收藏的古董。 拍卖师喊完后依旧无人加价,于是他又喊道:“一百五十万第二......” 不待他的话音落地,坐在后排一个长着络腮胡子大胖子突然开口,“二百万!”声音不大,却惊得全场之人全部都是一愣,随即无数双眼睛齐齐的看向大胖子,大厅中响起嘁嘁喳喳的耳语。 听到有人加价我跟金眼也同样愕然,不知道这个大胖子是何等人物,敢跟胡八爷抬价抢东西。 胡八爷转头看了一眼大胖子,并不动怒,微微一笑,“三百万,我要了!” 这一下直接加了一百万,我在心中暗叹,果然是这里的龙头人物,这种挥金如土势在必得的气势,就不同于旁人。 “四百万!”大胖子再次开口加价,全场无不动容。 这时一旁的大愣捅了捅金眼,“咋样,你看不上眼的东西,为啥这么值钱?”金眼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看了看我,我递给他一个你不懂我更不懂的眼神,心想,这东西看起来毫不起眼,究竟有什么吸引这个大胖子敢和胡八爷这样的人物针锋相对,竞抢不休。难道说他和胡八爷一样,深知这个青铜盒子的价值,才会义无反顾的争抢。 端坐在那里的胡八爷,脸上笑容依旧,眼神中的寒意却更盛,“五百万!”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响起一片惊叹之声,金眼在我耳边小声道:“这已经是国内明器拍卖会上有史以来出的最高价了,三年前长沙三矮子盗出一套春秋时期的经文,拍到四百多万,已经震动各界,没想到今天在这破了纪录。” 金眼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大胖子就高声喊道:“七百万!” 大厅里再一次安静下来,胡八爷脸色微微下沉,眼中的寒意如同实质一般,好一会不再言语。 拍卖师看了看胡八爷,见他没有加价的意思,微微一笑,“七百万第一次!” “七百万万第二次!”喊道第三次的时候,拍卖师将木槌重重的拍在桌上,成交! 大厅里鸦雀无声,这时候胡八爷站起身,晃动魁梧的身形来到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胖子面前,哈哈一笑,抱了抱拳,“恕老朽眼拙,不知尊驾如何称呼,有如此大的手笔,想必不是俗人,还请尊驾亮亮老朽的招子。”这句说辞我倒是领悟的明白,言下之意,你他娘的是谁,敢和我抢东西,说出来让老子听听。 大胖子倒是没有托大,起身抱拳,“胡八老太爷言重了,小子京城后墙烧炭的炉子,小三辈,瓢把子带来的杠子,老太爷您高抬贵手,回去给您磕头。” 大胖子的话说完,周围响起一片吸气的声音,就连胡八爷也眼神一凝,气氛立刻变得不一样。我没听明白,推了金眼一把,他趴在我耳边解释了一番。 大胖子说的是黑话切口,大概意思是:我是石家庄黑家的人,我们现在当家的比你小三辈,所以我叫你老太爷,当家的让我来买这东西,老太爷要是让我顺当的拿回去,必定有好东西孝敬老太爷。 我也是后来才听金眼的爷爷说起,盗墓一行分为南北两派,互相都有长短,也有所往来,如果说南派的龙头老大是胡八爷,那么北派的瓢把子就是黑家的黑三,同样不是好惹的人物,据说黑家势力大,黑白两道都有门路,此时大胖子报出家门,言下之意,我不怕你,你是这里的老大,我们的瓢把子不比你差,你可得掂量着来。 胡八爷哈哈一笑,“怪不得,带话给你家当家的,把这山药球让给老朽,金子银子任他挑,哪长出来的,就让它落在哪!”胡八爷的话说完,大厅角落里立刻站起四个彪型黑衣大汉,神色冷漠的站在胡八爷身后,紧紧盯着大胖子。 大胖子眉头一皱,再次抱拳,“胡八老太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抢了不成!” 胡八爷笑容不减,将烟斗放在嘴里抽了一口,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我的地盘,你们北派的来这可不好使,不管你是谁,给你钱你留下东西,否则...... 气氛一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不出声的盯着两方人,事态如何发展全在这大胖子的下一句话上。 就在这个时候,台子后面的门突然打开,走出一个满脸皱纹的干瘦老头,似乎早与胡八爷熟识,走到胡八爷近前一抱拳,“胡八爷,既然东西被别人拍了去,那就已经是定局,我们拍卖行也有规矩,保证客户能成功拿到拍到的物品,您赏晚辈个脸,别让我们为难。” 干瘦老头的话并没有让胡八爷丝毫动容,但是周围人的眼神却开始发生了变化,这种以大欺小强抢豪夺的行为似乎并不是一个龙头人物该有的风度,况且人家只是个小辈,当家的又没来,这不和规矩。 胡八爷沉默好一会,才哈哈一笑,转身带着四个大汉走出大厅,下楼而去,这一场闹剧,似乎结束了。 拍卖会也算是完满结束,众人散去,金眼带着我们走到他爷爷身前,嘿嘿一笑,“爷爷,我回来了,您今天怎么没出手拍两件喜欢的小玩意呢?” 金眼的爷爷脸色一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哼!跟我回去,好好和你算算账!”说着转身走去,金眼对着我们咧了咧嘴,带着我们跟着走下楼梯,出了茶楼。 我们坐在金眼的车上,跟着他爷爷所坐的轿车,来到市郊一处老旧的院套门前下了车,当我们跟着金眼走进院子的时候,画妮突然出手,把站在门后的一个大个子摔出老远,我和金眼都是一愣,随即我就看到院子里突然冒出十多个黑衣人,举着杀伤力极强的***,黑幽幽的枪口对准了画妮跟我和大愣三人。 第二十三章蛊毒 大愣跨前一步拦在我的面前,“金眼,你他娘的啥意思!” 金眼没理他,赶忙走到他爷爷身前,“爷爷,他们是我的朋友。”金眼的爷爷回头看着画妮,眉头深皱,眼中充满了警惕,过了好一会才抬手打了个手势,那十几个黑衣人刷拉一下退了回去。 “你们跟我进来。”金眼的爷爷说完当先走进房中,我们跟着进了这座老旧的房屋。 虽然院套房屋的外表看起来有些年头,可是走进去却眼前一亮,里面布置装饰的古朴典雅,颇有古风,金眼的爷爷带我们进了一间书房,房内收拾的与别处不同,竟分不出间隔来。原来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有“流云百蝠”,“岁寒三友”,山水人物、翎毛花卉、万福万寿各种花样,皆是名手雕镂,五彩销金嵌宝的。几幅字画悬于书房两侧,书架上满满的书籍,几处角落摆放着古董花瓶,盆景花栽,一张大书桌后面放着一把太师椅。整个书房古香古色,我没想到一个盗墓贼出身的人,竟然会有如此雅致的书房。 金眼的爷爷坐在书桌之后,指了指书房里的座椅,“各位随意,莫要拘束。” 我们坐下,金眼将我们在他爷爷面前介绍了一番,指了指我,道:“爷爷,二子和黑刀子有些关系,貌似黑刀子帮儿子的父亲做事,我在他家见到了黑刀子。” 金眼的爷爷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笑道:“老夫万坤,倒是和黑刀子有些交情。这么说京城王大海就是令尊?”我点点头,称是,万坤接着道:“没想到你和金汤还是朋友,承蒙小哥照顾了。” 我赶忙起身,“万爷爷你言重了。” 万坤摆摆手示意我坐下,随即眼神一冷,伸手点指金眼道:“翅膀硬了啊,敢自己下地倒斗了?万爷您这是要扬名立万还是打算拉出去单干啊?”听万坤说完,我感觉好笑,这老头语气滑稽,一点架子没有。 金眼嘿嘿一笑,“爷爷,您这是哪的话,我这不是为了给您长脸吗?” 万坤眼睛一瞪,厉声骂道:“放屁!那是你能去的地方吗,毛还没长齐话都不利索的小王八崽子,你就敢往古墓里钻,谁给你的胆子!”说着万坤眼神揶揄了一下,语气一变,“万爷您可是剽窃了我路子上的消息,这在江湖上是大忌啊。” 金眼厚着脸皮呲牙咧嘴的笑着,“我不是您孙子吗,这没什么,不过这次多亏了我这两个朋友,要不还真就见不到您了呢。”然后金眼把在喇叭沟古墓里的遭遇跟万坤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语气一正,“爷爷,您也不是糊涂人,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明显是个陷阱,是谁给您递的帖子,这不是要害您吗。” 万坤听金眼说完,摸着颌下的白胡子,沉吟了片刻,“这事你不用管,以后别出去闯祸就行了。” 金眼耸了耸肩,“爷爷,这次我带这两个朋友来是想求你点事。”说着指了指我,“二子被凶尸抓伤了手臂,您给看看。” 万坤闻言一惊,走到我的近前,我撸开袖子把左臂上的那条黑线露了出来,万坤看了好一会,微微皱着眉,道:“这不是尸毒,否则早就发作了,你根本熬不到今天,我刚听金汤说那凶尸能把人变成猪头人身的怪物,我想这应该是蛊术。凶尸死前将指甲泡在蛊毒之中,所以被它抓伤就中了这玩意。不过你的身体好像很特殊,能克制蛊术的发作。” 我心中害怕,就算克制也不代表不发作,迟早的事情啊,赶紧问万坤,“万爷爷,有啥办法把这东西从身体里弄出去吗?” 万坤道:“我对蛊术也有点研究,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一种毒,不过每一种蛊都有一种对应的解药,除非知道蛊的配方,否则无人能解。” 我靠了一声,“那不是完蛋了,下毒的是几千年前的粽子,烧没了,上哪解毒去?” 万坤摆摆手,说道:“你别急,早些年我在湘西一带认识一个巫师,他对蛊术研究颇深,我想他一定有办法把你身上这东西化解掉。”说完万坤走回书桌前,在纸上写了个地址交给我,“你按这个地址去找他,就说你是山西万家的朋友,他一定帮你。” 我拿着地址看了看,道了声谢。万坤摆摆手,看着画妮道:“你中的蛊还是小事,倒是跟在你身边的这位,似乎不简单。” 万坤自从见到画妮,眼中的警惕就不曾消退,长年下斗的老手,连人身上的土腥气都能闻出来,更别说万坤这样不知和多少粽子拼过命的盗墓贼,画妮的身份怎么可能瞒得过他,我也就直言不讳,心想没准他能知道这其中的原由,有什么办法解决掉这个事。虽然画妮现在温和,可是毕竟是死了几千年的粽子复活,谁知道什么时候凶性大发。 于是我把有关画妮的事情详细的跟万坤说了一遍,他听后沉思了好一会,才道:“唐朝年间,有个叫苦无法师的和尚,得到一种秘法,可以让自己死后重生,所以在他圆寂之前就吩咐僧人不要火化,任他坐化于青金塔底。历经千年,被明朝大风水师百莫问修建帝陵之时挖了出来,苦无法师的尸身毫无损坏,百莫问将其抬至光明寺做为得道古佛,供以香火,不想苦无法师三天后竟然复活,只是记忆全失,不知道最后复活的苦无法师去了什么地方,就无从记载了。” 我看了看画妮,问万坤:“那她为什么跟着我,会不会有啥危险,突然暴起咬死我。”万坤摇了摇头,凝重的道:“这还是我未曾遇到的事情,不过把她留在身边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想办法解决才行。” 我挠了挠头,心想我要有办法就不找你了,连你这样跟粽子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都没办法,我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们在万坤的住宅又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去,临行前金眼问万坤,拍卖会上那个黑家的大胖子拼了命也要跟胡八爷竞抢青铜盒子,到底那个青铜盒子有什么古怪,万坤眼睛一瞪,“别问这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情,把你面上的生意做好,闲着没事去家里的古董店帮帮忙,干点正事,再让我知道你还敢下斗,把你腿打断!”金眼一缩脖,转身就走,开车把我们带回他的别墅。 回到别墅金眼决定准备赶往湘西,先把我身上的蛊毒解了再说。第二天他出去打算买些旅程的必需品,顺便把大愣的那块玉带走,找个买家帮他卖了,至于那个青铜盒子我们一致认为先不要露出去为好,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价值,不过看胡八爷和石家庄黑家的人宁可互相交恶也要得到这东西,就知道这个青铜盒子不简单,没准会惹来什么麻烦。显然现在的我们还是不能招惹的。 当天下午三点金眼才回到别墅,带给大愣二十万的现金,那块玉卖给了一个古董收藏家,价格是看在金眼爷爷的面子上,高抬了不少。大愣乐得大嘴都闭不上,吵吵着再见到古墓说什么也要进去摸两件出来。 又过了一天,我和金眼大愣带着画妮,坐上了去往湘西的火车,准备找到那个巫师解去我身上的蛊毒。 第二十四章河神庙 两天后,我和金眼大愣,加上画妮一行人来到湘西古桐县。古桐县是湖南少有的古城之一,远在战国时期就存在了,一般来讲,只要是古城就会受到古董贩子的重点照顾,因为古城四周有大量的古墓资源,无论是国家建设开发还是偶尔挖掘出来的,总会有大量的古玩流入民间,金眼说他爷爷的古董店铺在这里有伙计,专门负责收一些别人认为“不值钱”的古董。 要说起血色湘西,不少人就要往土匪那里想了。 这地方从华夏分裂之后,一直到建国时期,整个湘西完全就是土匪集中营。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伙人盘踞在此,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直到建国后才彻底剿灭干净,其祖师爷是从华夏分裂后的苗疆人,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你说他是土匪,那也没错,因为古时候苗疆人的大部分物资都是掠夺汉人得来的。 这种地方在改革开放后就极受古董贩子青睐,因为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宝贝被掩埋在这个看似穷乡僻壤之地。金眼说前一阵子就有人在这里用六十块钱,买了两只用象牙做的汉角杯,拿去给专家估价,专家一看,这是国宝,最后以一只二百六十万卖给了国家博物馆。 当然湘西出名的地方远远不止这些,还有个脍炙人口的东西,僵尸。 这是比粽子更让人毛骨悚然的玩意,因为粽子只是安静躺在棺材里,等着不安分的盗墓贼的到来。可是这玩意不同,他们会自己蹦出来。一般都是穿着寿衣寿服,一蹦一跳的寻找猎物,他们享受着寂寞与孤独,享受着世人恐惧的目光。因为他们保存着一点前世的记忆,所以他的亲友就倒了八辈子血霉,当然这都是电影和小说里的说辞。 实际上僵尸是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不过僵尸的传说却流传甚广,在湘西一带,几岁的孩子都能跟你掰扯一段出来。我记得闹得最严重是83年的时候,这一带好像是开山修路,就挖出两具百年不化却没有做过任何防腐处理的尸体。据说当时中央都惊动了,本来打算拖回去做研究,没想到半路上那两具尸体就失踪了。 几天后附近铁路的两名维修工人被吸血而死,碰巧脖子上就有两个牙洞。当时这件事上了各地方的报纸,我看了吓得魂不附体,一个月都没敢出去乱跑,就怕自己家附近也有僵尸。不过后来报纸上又登出这事件是造谣的声明,声称造谣者可恨、可悲什么的,反正是把这件事压了下去,由此可见这件事当时闹成了什么样子。 都说八百里秦川,其实湘西也不差到哪里去,那一座座起伏不定的山峦,没到过的人简直不能想象,这里不通火车,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什么了,我们只能依靠步行才能去到万坤给的地址那里。那地方叫金鱼寨,我们一路打听,才知道那地方是在这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峦深处。 我们走了大概十多里的山路来到一个渡口,这是长江一条比较大的支流,据说上游距离屈原埋骨的地方比较近,所以为了纪念他的埋骨,当地人每年都会往这条江里扔无可估量的粽子,于是这里的渔业倒是很发达,听人说在这等上一个小时左右就会有渔船经过,只要搭上船就能过江。 我们停在这里休息等着路过的渔船,放眼望去,江面群山环绕,亘在视野的尽头,山色碧绿,山顶高耸入云,因为气候的原因,整条山脉都在云雾缭绕之中,不见真面目,只有对着江水的一面可以勉强看到,不过临江的都是山崖,山势非常陡峭。也难怪这地方土匪聚集了,我看连猴子都够呛能爬上去。 等了大概四十多分钟,真的有渔船经过,我们摆手大喊,那艘渔船就靠了渡口。 撑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面庞黝黑发亮,到了近前张口就是一通本地方言,听的我和大愣直晃脑袋。 金眼微笑着等他说完,才道:“大叔,我们想要过江,能不能送我们一程。”那大叔听了一愣,还不等他说什么,金眼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的人民币,团成团扔到船上。 大叔捡起钱,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还愣着搞么子喽,上来耍哈。”我暗自摇头,在哪里金钱都有一定的作用,否则这大叔见我们这么多人,可能会考虑船的承受能力,不一定会载我们过去。毕竟这只是一艘小船,我们晃晃悠悠的站在上面,显得很拥挤。 这大叔操控船的技术还真没得说,小船在江面上平稳前行,速度一点不比自己一个人慢。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江对面,我们下了船道了声谢就要走开,撑船的大叔问道:“你么几个娃子是要到哪里去?” 金眼回头道:“金鱼寨。” 那个大叔突然喊了声,“那地方你么找不到的,看样子你们都不是本地人,不要说找到金鱼寨了,就是这片老林子你们都走不出去。” 我看了看前面并不茂密的树林,有些莫名其妙,“这片林子很大吗?” 大叔摇头道:“倒也不是,不过这林子里有不少水套子,你们几个娃子要是掉下去可就不得了拉。”他说的水套子就是沼泽,掉下去很难拔出来,越挣扎陷得越深,最后头也进去就被淹死在臭泥巴里。 金眼看了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随后他就问那大叔:“不然,大叔你再领我们走上一路,过了这林子里的水套子。”说完金眼又从兜里掏出钱,那大叔从船上跳下岸,把船头的绳子捆在石头上,对金眼摆摆手,“掏的啥子钱嘛,我带你们过去就是噻。” 我们道了声谢,就跟着大叔往林子里走去。路上他问我们去金鱼寨干什么,金眼说是拜访一个亲人,那大叔就说,金鱼寨是个出了名的巫寨,寨子里自从住进去一个巫师以后,慢慢的人就死光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无论老少,睡着觉就糊里糊涂的死了。现在住在那里的除了几个老人,也就没什么人了,不知道你们是要找谁。我和金眼附和的说了几句,也就不再搭话。 林子里果然有不少的小型沼泽,因为上面盖着一层枯树叶子,看起来和走过的陆地没什么两样,那大叔说他以前经常到这附近停留休息,时间久了对这里也就熟悉了,加上常年生活在这样的江边,见过的沼泽比我们上的厕所都多,所以不会傻到一脚踩进去。 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出了林子,面前出现一个小型的湖泊,类似一个大点的水泡子,水显得有些浑浊,不过看样子应该很深,湖水旁边有座庙一样的建筑,面积不大,应该是荒废很久了,墙壁都残缺不全。有一座很奇异石头雕像,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我因为好奇走近看了看,发现是一只异兽,似人似兽,脸上带着面具,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我正想过去摸摸看,身后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声音,“回来,你不要命了!” 我莫名其妙的回过头,“你说啥!” 这个时候在我身后,突然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声音大的离谱,仿佛谁在水里扔了个炮仗,凉水由上而下浇了我一头一脸,我吓的一个趔趄,连滚带爬的后退了好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水面,只见一个巨大的浪花从水底往上直翻,那动静分明是这水里有个庞然大物在翻身,看的我头皮发麻,谁都知道,这水里的东西可比岸上的狠多了。 金眼大愣见我被浇了满身的水,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这时那大叔一脸恐惧的看着我说:“幸好我喊的及时,不然你的腿就没了。” 我听得一惊,忙问刚刚水里那东西是什么。他告诉那是白鳝。 白鳝我倒是知道,一种凶猛的肉食性淡水鱼类,听说过有人被它咬伤的事件,不过一报还一报,白鳝的肉质鲜美,价格很高,是渔民重点打捞的对象。而白鳝最大了不起就五斤,刚刚那动静怕是不下百斤的大家伙。 那大叔说:“你们外地人不晓得。”然后他告诉我们,那只石雕是当地人的保护神,也是河神的一种。当地人在祭河神的时候会把鸡鸭鱼肉类的祭品丢在石雕周围,久而久之这石雕周围就充满了肉食性鱼类。这个庙以前其实是一座河神庙,河神庙前的这个湖从古自今都是不允许捕捞的,所以养出了一些大家伙来。 我听得有些心寒,我知道其实很多鱼类是没有寿命限制的,一般吃得越多,长得就越大。不过心说就算如此,哪有直接咬人的鱼? 那大叔看我不信,小声的说:“建国以前,这里都是直接用活人祭祀河神的!”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