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面中面》 一.2015.11.12没有脸皮的尸体 戊戌市地处中国的腹地,距离东西南北四个角的距离都差不多,由于战略位置很是重要,自古以来战乱频繁,百姓活的很艰难,后来进入和平时期后,为了以后可以一直都能有个好日子过,有人就提议取名为戊戌市,因为天干之戊属阳之土,地支之戌属阳之土,是比例和好,所以改名为戊戌市。 戊戌市地形位置很是特殊,南北有山,南高北低;东西有水,自南向北而流,但由于地势原因,戊戌市一直容易比较内涝,这也导致虽然是和平时期,整个城市的人依然没有太多安全感,但好就好在,戊戌市山美水美,物资很是丰富,所以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发生灾害的时候略微有些难过外,其它时候日子过的还是很舒爽的,而也是由于这些好和不好的地方糅合在了一起,时间久了,当地的人也就默认并适应了这样的情况,部分人变得不急不躁,部分人变得极端,各种差异化的东西碰撞在这座城市了,也是这座城市一个很生动的一个特点。就像土生土长在这座城市里已经待了30年的陈稳,他就是这么一个多血质的人,时而沉稳,时而暴躁,时而活泼,时而严肃,你很难想象这样完全不同,彼此对立的性格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此刻的陈稳正在局长的办公室里,戊戌市公安局局长叫周望,在戊戌市已经干了三十年的公安系统工作了,在当地威望极高,不仅为人正派,工作能力也是全国数得着的,属于标杆型的人物,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能力极高,就凭他这为人处世的正派劲儿,怕是干到死也当不了个正局长。 由于周望这两个字谐音比较多,所以呢,局里局外爱戴他的人都叫他“周王”,恨他的人呢都叫他“纣王”。 周望的电话从陈稳进办公室开始就一直在通着话,陈稳就这么大呲啦的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周望的面部表情从一开始的恭敬慢慢的变得严肃起来,再然后慢慢变得有些难看,陈稳也从一开始那大呲啦的坐姿,慢慢的把腿夹了起来,与生俱来的观察天赋让他觉得局长的电话里应该有关于自己的内容,而且还是对自己很不好的,虽说自己无所谓,但如果因此让领导替自己挨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果然周望一边接电话一边把目光转向自己,眼神里的光越来越凌厉,陈稳讪讪笑着,看着周望挂了电话,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看着陈稳。 陈稳挠了挠头,刚要开口,周望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陈稳被吓了一跳,大声说道:“咋的了嘛,我的领导。” “你小子还敢问我!?”周望站了起来,指着周望大声问道:“南关街怎么回事?让你去查个案子,你怎么又把人给打了?” 陈稳一听,跳了起来,说道:“哎哎哎,领导,这个不能怪我,都怪张鹏那个小子,仗着自己在咱本地又是知名企业家,又是****的,拒不配合我,还指挥他的人阻挠我办案,我是迫于无奈啊,要是我不揍他,他就不会让我把关键证人给带走,我不带走,没法拿证据,怎么破案呢?” “哎!!!”周望又坐了下来,说道:“我也知道你们办的这个案子,可你就不能悄悄等在门口,等人出来了你再抓么?你明知道张鹏在当地的势力,还非要这么做,现在市里李书记来电话了,你净是给我添乱子。” 陈稳问道:“李书记?哪个李书记?” “还能有哪个?当然是管纪委的李书记了。”周望没好气的回答。 “那我也没办法,”陈稳低下头,嘟囔着:“是你一直教我们,说对于犯罪要零容忍的。 “你!!!”周望气要站起来,又坐了下来,问道:“那现在呢,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陈稳嘿嘿一笑说道:“结了,窦文德那小子,一看张鹏罩不住他,还没到局里,就在车上把事情给招了,在这个事儿里,张鹏那边问题也不少,您只要把案子的详细信息交上去,绝对是功劳一件,别说是李书记了,就是省里的领导也说不了您了。” “狗屁!”周望白了他一样,说道:“就这个案子动不了张鹏一根毛,这样类似的案子办了不少了,不还是这样,我看啊,你还是得去给张鹏道个歉,现在市里说我们公安系统为了些不清不楚的案子就去搅得人家知名的慈善企业家鸡犬不宁的,长期这样下去,谁还敢来我们市里投资,谁还敢跟市里纳税。” “我去给他道歉??”陈稳差点跳了起来。 “你蹦什么蹦?”周望又拍了下桌子,说道:“那你咋的?让我去替你道歉么?” “你想去你就去呗,”陈稳小声嘟囔着。 “你说啥?”周望的嗓门又高了起来。 “哎呀我的领导,我的师父,这事儿是他错在先,凭什么我给他道歉?”陈稳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凭什么?”周望摇摇头,说道:“在什么都不明的情况下,就把人家打一顿,人家告到市里,说我们公安系统暴力执法,你知道不?” “那也是他们暴力抗法在前,”陈稳继续辩解着,周望刚准备继续开口说话,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周望拿起电话,还没一会儿,脸上就变得如雷劈了一样难看。 挂了电话,陈稳头伸着,小声问道:“市里又来电话了?” 周望没说话,陈稳继续说道:“行吧行吧,我去道歉,行吧。” 周望突然抬起头,大声说道,“别他妈说废话了,现在立马叫齐人跟我走,北郊寺山腰发现了一具尸体。” 等到了现场,陈稳才知道为啥经验如此丰富的周望会为啥如此的情绪激动了,这些年在周望的管理下,戊戌市已经很少发生命案了,即便是有命案,也无非就是常规的情杀,仇杀,误杀之类的,没有一具尸体像现在这样的。 警戒线已经在500米范围拉好,由于尸体是在山腰被发现,所以为了更好的保护现场和收集证据,需要把搜索范围扩大,法政人员拍照的拍照,搜索的搜索,已经有记者试图绕开警戒线到里边来拍照。 不需要亮证件,周望和陈稳走到尸体旁,尸体原本是趴在地上的,现在已经被翻了过来,看到尸体后,两人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尸体没有脸!!!!!!准确的说,这个尸体没有脸皮。 周望看了看尸体周围,昨夜刚下了一场雨,积攒在地上很久的落叶上,雨水像一条条小河一样,有的从山的上边顺着叶子的脉络往山下流去,有的则钻到了落叶的下边,仿佛一条条暗河,在叶子的下边带着秘密游走着。 法政人员正在搜索着足迹等可以证明尸体来源的东西,周望蹲在尸体旁边,问旁边的刘法医:“刘哥,死亡时间是啥时候?” 被称作刘哥的法医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初步断定,尸体大概死亡有30天以上了,男性,颈后有部分纹身和伤痕,全身的财物都没有了,致命伤有一处,是从背后准确插入在肺部的一刀,具体的致命原因需要回去后再做全面检查后再说。” “一刀毙命!像是一个熟手作案的样子。”陈稳说道。 “也不见得,”刘法医站了起来,说道:“熟人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了,这要是第一现场的话,这个说法还是比较有可能的,但我只是法医,这个判断我做不了的。” 陈稳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脸皮呢?怎么回事?” 刘法医叹了口气,说道:“看尸体腐烂程度来说,这个脸皮应该是被剥下来的。” “剥下来的?”陈稳又倒吸了口凉气,目光再次放在这尸体的脸上,不同于颈部手部的皮肤,尸体的面部由于没有了脸皮,脸上的肉已经被生物腐蚀的露出了白骨了。 “是的,”刘法医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说道:“因为死者背部的这个伤口,目前来看应该是类似于手术刀之类的细长类刀具,很有可能是凶手用这把刀杀死了死者后,然后又用这把刀把死者的脸皮剥了下来。” “那这么说,凶手应该是类似医生之类的了?”周望问道。 “应该是这样子的,”刘法医点头回答。旁边的记录人员把这个信息记录了下来。刘法医继续说道:“不过全市目前在册的,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应该有三百个左右,其他学校的在校生,医院的实习生,可以做手术但还没有开始主刀的医生,全部加起来我估计得有上万了,如果全部调查的话,工作量太大。” 大家陷入了沉思,这时有工作人员过来汇报工作。 “周局长,现场已经初步勘查完毕,这个位置属于寺山的后山,平常本市的人大都在前山活动,所以后山很少有人来,但由于最近雨水比较多,所以找不到足迹等相关信息,凶手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尸体周围并没有血迹残留的迹象,所以推断死亡的第一现场不是在这里,应该是再往山上去的位置,死者生前并没有进行反抗,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人一刀毙命,是被人迷倒还是熟人作案,还需要进一步对尸体进行解剖后才能下结论,死者应该是在山上被一刀捅死后,然后由于连续的大雨,所以尸体被从山上冲了下来,根据这座山的情况,死亡的距离大概是在往上再走大概500米的位置,所以我建议把搜索范围再次扩大后,进行进一步的搜索。”合上本子的张魁笔直的站在原地,等着周望的进一步指示。周望赞许的拍了拍张魁的肩膀,说道:“扩大搜索范围,发现尸体的人呢?” 张魁朝着警戒线外摆了摆手,远处的汪洋看到手势把目击者带了过来。 目击者是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叫庞大国,身高大约一米八,体重一百六七十斤的样子,虽然看起来50多了,但是身材看起来很匀称,脖子短粗,和身体不很协调,整个人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样子。 庞大国被带了过来,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眼光望向别处,不敢往站在尸体前的周望和陈稳两个人这里看。 周望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叫庞大国?” 庞大国点了点头,由于脖子太短,他点头的样子有点儿滑稽且并不明显,目光依然不敢往周望这边看。 “说说你发现尸体的经过吧,”周望威严的说道。 庞大国又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语气稍微有点儿哆嗦的说道:“我最近嗓子有些不舒服,以前别人给我说过一个方子,治疗我的这个毛病非常好,我也吃过,确实效果不错,所以我就想着再来山上去采我上次采过的那种草药,回去熬药喝,刚上来就发现这个。。。。这个尸体了。”庞大国的目光畏畏缩缩的瞟了下尸体,又吓得赶紧把视线挪了开去。 周望继续问道:“草药是在这个位置有,还是在山上才有?” “上次我是在离山顶还有点儿距离的位置找到的。” “哦?”周望沉思一会儿,又问道:“除了走这条路,还有没有其它的路往山上去?” “领导,这是后山,很少有人上山的,并没有什么路专门往山上去的,我们都是随便往山上爬的,我是因为几个月前上过,有点儿印象,所以走的这条路的。”庞大国有些惊慌,见周望不说话,忙不迭的又说到:“长官,人可不是我杀的啊,我真的只是采药路过的呀。”庞大国的说话带着哭腔,一个魁梧有力的汉子这样的说话语气让人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周望拍了拍庞大国的肩膀,安慰他道:“没有说你是杀人犯,紧张什么,你先回去吧,想到什么随时和我们联系。” 打发走了庞大国,周望对陈稳说道:“走,往上边看看去。” 陈稳应了一声,点点头,望着庞大国离去的方向,略微思考了下,把离自己不远的曹兴发叫了过来,交代他跟着庞大国,看看他回去的路线怎样的。 二.第一案发现场 周望和陈稳沿着张魁说的,可能是尸体来源的方向往上走去,寺山背对戊戌市的一面由于山下地势不平坦,所以这边的人烟非常稀少,走上个十里路都见不到一户人家,再加上戊戌市本来工业各方面比较发达,当地生活还算是富裕,所以在植被保护上做的挺不错,尤其是后山,由于植被保护的好,在加上人烟稀少,上山的人不多,所以山上不仅树木郁郁葱葱,树龄很长很长,地上的野草灌木丛也长的比前山旺盛比前山高的多。这让三人在往上行走的时候变得举步维艰,张魁嘟囔着:“这么不好走的路,谁闲的没事儿到这里来。” 周望和陈稳没有理他,三个人每人间隔大概五米左右的样子,排着往上走去,命案发生这么久了,以后山的情况来说,想找到尸体和凶手上山的轨迹基本上是没戏,目前只能是看看有什么可以证明尸体身份的东西,以及命案第一现场是在哪里了。 没走几步,陈稳就发现了挂在灌木丛上的一块衣服碎片和一些丝线模样的东西,陈稳掏出兜里的塑料袋,把这些东西小心翼翼的取下来装进去,碎片附近有些灌木丛被碰断了几根,断掉的灌木附近也有一些野草呈片状的比两边的草要低上一些,陈稳先拍了照,然后把草立了起来和旁边的草对比了下,发现高度接近,心想这大概就是尸体滚落的轨迹了,头也没抬的喊道:“嗨,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么,我这边发现了些衣服碎片,跟尸体身上的衣物看起来比较相像,而且好像尸体就是从这个地方经过。” “我们这里什么也没发现,”另外两人回答道。周望头也没抬的说道:“继续往上再找找看吧。” 三个人继续往上走着,陈稳沿着杂草和灌木丛的异常轨迹,继续往上走着,走了大概十几步的路程,又发现了丝线模样的东西,另外两个人依然没有什么发现,所以他们往上搜寻的路线慢慢地往陈稳这边靠近,最终三人集合在了同样一个地方,这地方的野草基本完全倒在了地上,中间低,两边高,大概有长一米五,宽一米的样子,陈稳开口说道:“这应该就是死亡的第一现场了吧?” 周望转头看向张魁,问道:“如果这是第一现场,能不能从这里提取到血样?” 张魁说道:“如果这里就是命案发生的现场,死亡时间又不是特别远的话,也许是可以的,这个需要我们进一步的检测才能知道。” 周望点了点头,三个人蹲下身子,仔细的在这里寻找着,找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什么也没有发现,于是决定下山,等着所有的检测报告出来后再做推断。 路上,陈稳望着两鬓白发的周望,有些心疼的问道:“老大,这案子你让我来就行了么,你还非要这么辛苦的来干嘛呢?” 周望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的戊戌市可不是你刚进警局的时候了,戊戌市经过二十年的经济发展,经过十年的治安整治,现在可以说是经济好治安好的双号局面,而正是这个双好局面,所以更不能有任何闪失,市里给我的压力很大,要我一定要让治安每年都是一个良性的状态,这样才能为经济的发展提供一个好的平台,但你也知道,人一旦吃饱穿暖就容易想入非非,难免就会出事,而这时候就需要我们公检法系统来把这个事情给处理好,这其中尤其是我们公安系统最为关键,我们要让所有人都满意,还不能让不好的东西见报。” 陈稳也是一声叹息,说道:“市里的领导们为了自己的乌纱帽,恶意压制事情,这样下去早晚要闹到官逼民反的地步啊,到时候怕是更不好收场啊。” 周望说道:“我何尝不知道呢,但现在我在任的时候,我还是可以保证让大家都基本满意,这个你是知道的,但如果我退休了,我也不知道我的接任者会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陈稳挠挠头,这种事情他自己是没怎么想过的,他所想的就是怎么解决案子,于是他继续问道,“那老大,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周望闭上眼,靠在车后座上,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注意了,这个人的衣服和皮带上都有范思哲的标志,如果不是高仿货的话,那么这就是个有钱人,而他如果真的是死在了刚才我们看的那个地方的话,那么情杀的可能性很大,死者虽然身上什么财物都没有,但为钱而杀的可能性不大,仇杀后故意拿走财物来掩饰身份和犯罪动机的可能性到是有。” 陈稳点了点头,周望的想法和自己的初步判断差不多,周望问道:“那你刚才安排人跟着庞大国的目的是啥?” 陈稳说道:“后山人迹罕至,这人能发现尸体,我觉得可能有什么东西他没有说,或者是他做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让人跟着他看看,看他是不是确实只习惯走这一条路,另外我还要看看他住在哪里。” 周望哦了一声,思索了下,问道:“刘法医说凶手的脸皮是被人完整而又精准的剥了下来,这个庞大国应该是不具备这个技能的吧?” “那可不一定,据我所知,如果他真的是在后山住,那么他有过打猎的经验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大,你要知道小时候我们家可是做过屠宰方面的生意,”陈稳嘿嘿一笑,不等周望开口说话,自己继续说道:“对于做屠宰的人来说,剥皮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难事,所以我想详细了解下这个人。” 周望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破案就该这样,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个案子还是由你全权负责。” 下午六点半,所有的检查工作已经完毕,尸体也已经被抬了回来,会议室里高高低低坐了有二三十个人,周望安排人员去给加班的人员准备晚餐,让刘法医和张魁分别汇报工作。 刘法医先说道:“经过今天的初步诊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四十五天以上,具体死亡时间需要进一步检查,目前从体外来看,死者身上没有针眼等可以提供注射的地方,体外的伤有十五处,有三处是旧伤,比较严重,最近的一个也有三年之久了,另外有十一处伤是死亡后从山上滚落下来是被乱石或灌木所伤,只有一刀致命伤宽1.5厘米,厚0.15厘米,应该是类似于外科手术类的刀具所伤,其它具体情况需要今天晚上进行解剖后再说。但可以初步判断死者是在无防备意识清醒的情况下被一刀毙命,因为身上既没有被捆绑的痕迹,体内也没有药物的残留。” 张魁继续说道:“死者身上和周围没有任何可以提供身份的东西,根据衣服的标签和上边模糊的图案,可以看得出来是范思哲2013年春款的衣服,距今也有两年了,但衣服不是限量版,应该销售的有很多,指纹已经比对过了,跟资料库的没有重复的。” 刘法医突然插话问道:“我看了他身上的旧伤了,两处应该是刀伤,有一处是枪伤或者是尖锐物体刺入导致的,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斗殴时才可以造成的伤势,这样的伤势应该是比较严重的刑事案件,我们公安系统应该有备案才对的。” 陈稳心里一咯噔,这会不会是以前出过事儿,然后被压下来的案子,所以公安系统就干脆没有备案的,他把目光望向周望,周望并没有看他,只是继续问道:“还有谁需要补充的么?” 大家都摇头,陈稳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周望开始安排工作。 “刘法医,继续对尸体做进一步的检查,先把面部复原,好让大家先落实他的身份” “张魁,去尸体周围10公里范围做摸排,看看这三个月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于喜来,你去看看最近半年有没有失踪人口报案,符合这个体型特征的尤其是要注意。” “陈稳,你为这1112案件专案组的组长,全面负责这件案子,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散了会,陈稳径直进了周望的办公室,刚关上门,周望就开口说话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那我可以告诉你,没有这种情况,在你来之前和来之后都没有,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暴露在公众场合的案子想隐藏是很困难的。” 陈稳微微一笑,说道:“老大,那没有暴露在公众场合的案子呢?是不是就可以不入卷宗,私下调停了事呢?” 周望一边低头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一边说道:“也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去按照现在的东西去调查这个案子吧,有需要的时候,你再来找我。” 不等陈稳开头,周望继续说道:“好了,出去吧,我还要给领导汇报工作。” 陈稳站着没走,问道:“领导?李书记么?他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周望抬头怒道:“不该你管的你少管,出去查你的案子去。” 陈稳见“周王”马上要变成“纣王”了,识趣的退了出去。 晚餐的泡面已经弄好了,陈稳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想着那没有脸皮的尸体,从他第一眼看到尸体那肉和白骨掺杂着的面部的时候,这张脸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从外型来看,死者生前应该是个魁梧的男人,但死者的脸却好像有些小,感觉不太协调的样子,也许是应该脸皮被剥掉后,肉被蚂蚁等生物啃噬后造成的视觉误差吧,陈稳三口两口的把泡面吃完,呼噜呼噜的喝了两口汤,就去了化验室。 刘法医还在化验室的外边秃噜秃噜的吃着面呢,陈稳喊道:“哎刘哥,你咋还在吃面呢,面都浓了吧?” 刘法医嘿嘿一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小子试试低头弯腰一下午看看什么感觉,保证你连腰都直不起来,更别提你坐在这里吃面了,你怕是要趴到穿上吃面了吧你。” “对呀对呀,毕竟你叫刘挺么,所以比我更耐操些,”陈稳把手搭在刘挺的肩上,嬉笑着。 “别打扰我吃面,”刘挺耸了耸右肩,陈稳拿开了自己的胳膊,刘挺吃了口面,说道:“再有几口就吃完了,一会儿带你去里边解剖尸体,要不一个人也怪无聊的。” 陈稳点了支烟,坐在一边,烟圈升了起来,就好像一张面部模糊的脸一样。 三.他为何而死 尸体已经被清理完毕,干干净净的躺在床上,尸体由于处在潮湿的地方,衣服一直是湿漉漉的裹在身上,所以尸体就好像是被水一直在泡着一样,有些浮肿,刘挺说的三处旧伤一道在前胸,从左胸斜划到右药偏上大概15公分的位置;枪伤是在右肩位置;另外一道伤在后背,从右到左大概30公分的样子,虽然伤口早已经愈合,但在水泡的情况下,显得比周围的皮肤还是要更加苍白一些,歪歪扭扭的青色脉络好像要从伤口里冒出来,但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那种没有脸皮的脸了。 陈稳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张可怕的脸,由于脸皮早已经没有了,死者的面部除了脸颊肉多的部位有一点点残留的肉之外,其它地方白骨已经完全的暴露在外边,不仅如此,由于水的腐蚀和生物的啃噬,裸露的白骨就好像是狗狗用的磨牙棒一样,密密麻麻的布了好多非常非常小的洞,这让密集恐惧症看了非常害怕的小洞洞就这么在骨头上摆着。 “会不会是被人故意用腐蚀剂处理过脸部的?”陈稳看着正在仔细检查尸体的刘挺问道。 “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你看,”刘挺用手拨开尸体额头上残留的头发,说道:“第一,如果是被故意破坏的话,那么额头以上部位也会被腐蚀的,还有这里,”刘挺又把手挪到颈部位置,“你看,皮肤是从下巴位置没有的,如果是被腐蚀的话,这个位置也会有部分腐蚀的,但显然这不是,虽然面皮消失的位置周围并不是很整齐,但其实只是因为肌肉被水泡过后肿胀变型,加上被生物啃噬,所以才会是这个样子的,这就是为什么第一眼我们都会认为是被剥了脸皮的原因。” 陈稳仔细观察刘挺所说的位置,发现确实如此。 刘挺继续说道:“第二,如果凶手真的是想破坏死者身份的话,那么你看他的手,”刘挺把尸体的手抬起来让陈稳看,“如果真的是想破坏身份的话,指纹就不会还留着,应该会把手指头也砍下来,或者用其它方法把指纹破坏了,来增加我们查找身份的难度咯。” 陈稳点了点头,刘挺开始解剖尸体,陈稳沉思了一会儿,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刘哥,你有没有感觉死者的脸有点怪怪的?” “怪怪的?”刘挺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看尸体的脸,问道:“你指啥?” 陈稳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着:“我也说不好,我只是感觉死者的脸跟身体好像不协调,就好像不是他的脸一样。” “哦。。。。你是说这个啊?” “怎么?你也有这个感觉么?” “我见过的身体可是太多咯,人死后肌肉萎缩程度不同,尤其是胖人还分锻炼和不锻炼的,死后会有一些变化,再说了,有点人天生小脸不是也很正常么,你忘了以前咱局里就来过一个叫陶什么的,他就是很壮实,但却长了一张小脸,你们不都还偷偷笑话人家的么。”刘挺揶揄般的笑道。 陈稳挠挠头,嘿嘿笑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感觉怪怪的,等你全部整完了再说吧。” 刘挺嗯了一声,陈稳想了想又问道:“面部骨头的腐蚀会不会影响面部的复原?” “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这个我不专业,你得去问画像那边儿的,他们应该知道这个怎么弄,下午回来后张魁已经把数据都给到那边儿了,你今儿个我看也睡不着觉,那你就去问问咯。”刘挺知道陈稳是个工作狂,一有案子的话,要是破不了就一直精神抖擞,干劲十足的。 陈稳先找到于喜来,于喜来刚挂了电话,正在电脑上倒弄着,陈稳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 于喜来把电脑显示器往陈稳这边转了一下,说道:“本市最近半年没有类似的人口失踪的案件,我已经进了公安系统的内网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我估计啊,这估计是个孤家寡人的狠角色,然后被人被设圈套干死了。” 陈稳打了他的肩膀一下,佯怒道:“你小子一个搞内勤的,脑子里天天瞎想啥呢,知道不知道未尽考证的瞎推论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断案方向的么。” 于喜来急道:“我可不是瞎判断啊,你想啊,但凡有爸有妈有老婆孩子的,谁家失踪个大小伙子会不报案呢,而且他穿的还是名牌服装,是个有钱角色,在意他的人就更多了,三个月都联系不到,不可能我们整个戊戌市什么动静都没有的吧?” 陈稳若有所思的,并没有说话,于喜来继续说道:“所以我在想要不然这家伙就是帮派的头头,被想上位的人干掉了,要不然就是外地的,所以我们这里并没有什么线索。” “你刚不是还说全部都没有类似的失踪人口么,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个外地出来了?”陈稳有些无语。 于喜来讪讪一笑,说道:“外地的孤家寡人嘛。” “外地的孤家寡人跑到咱们戊戌市来死于非命,我们这是风水宝地吗?”轮到陈稳来揶揄于喜来了。 “对对对,”于喜来不以为然的附和着,丝毫没感觉到陈稳话里的讥讽味儿。 “档案室下班没?”陈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 “应该没有把,有突发案件的话,必须有人值班的。” 陈稳呼的一下站起身,风一样的往档案室跑去。 局长的办公室里,周望正在打着电话,看着周望说话的表情就知道,对面一定是个大领导。 “李书记,目前我们正在确认死者的身份和死亡原因,时间等具体信息,其它的关于案件的进展暂时还没有,有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向你汇报的。” 电话那头传来的男人声音低沉有力,让人感觉如果面对面站在一起的话,你也绝对感觉不到这个人说话时语气和表情会有什么变化。 “这个案子你务必要封锁信息,不能让外界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让目击者一定要守口如瓶,必要时可以采取特殊安排,省里一个月后就要带外资考察团来我们这里考查,这是市里多方努力才取得的结果,如果出了纰漏,你我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后果如何你是知道的。” 周望忙不迭的附和着,等那边话音一落,他迟疑了下,想问什么但是没有开口。电话那头的李书记好像有所察觉一样的问道,“周局长,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周望又迟疑了下,说道:“李书记,最近没有谁向你打听过可能与类似案件有关的东西吧?” “没有,”电话那头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任何思索。 “好的,那没有什么事儿了,有情况我第一时间向您反映。” “尽快破案。”李书记挂断了电话。 周望握着只剩了嘟嘟声音的话筒,陷入了沉思。 档案室里,老王正在打着瞌睡,平常这个时候老王都已经吃过饭在广场里看那些老太太们跳广场舞了,可现在只能苦逼的在这里值班。 陈稳风风火火的跑到档案室里,叫到:“老王,你把这10年内关于枪支的案件卷宗全部给我找出来。” “全部都要?关于枪支的案件?”老王有些怀疑得问陈稳。 “是的,不要问这么多,把资料给我就是了。” 老王起身嘟嘟囔囔的去给陈稳找资料。 张魁也来到了档案室,看到陈稳后说道:“组长,安排去跟踪庞大国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下山的路线和我们的不同的,他从另一侧往下走,但是并没有下山,在离案发地东南方向大概1500米左右的位置,他有一个小木屋,回去后,他就再也没有出去,我已经联系了林业局,他们那边说并没有这么一个叫庞大国的护林员,所以我推测,他可能是附近的村民,在山上居住而已。明天我让户籍科再详细调查下,看看他的具体信息,不过他这个年龄,出现没有信息登记的情况也可能会有。” 陈稳点点头,说道:“很好,明天把他再叫过来问问,看看他还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 “好的,”张魁点头,继续说道:“安排去周边摸查的人,还需要时间,估计后天上午可以摸查完毕,其它的暂时没有什么线索。” “对了,还有,”张魁有点不好意思的的挠头,说道:“死者的皮带经鉴定是真皮的,材质不错,皮带上的花纹有部分保留,我们做了对比,判断皮带和衣服都是范思哲2013年的款式,距今已经有两年了,我们查了资料,在国内的销售所有码数是五万多件,目前在进一步的排查,不过看死者的情况的,应该是整套一起买的,这样的话,应该会稍微好查那么一点儿,但现在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老王已经把卷宗整理好了,陈稳吸了口凉气,没想到以治安良好著称的戊戌市,这十年间关于枪支的案件竟然有四五百份。 “组长,这是啥?”望着堆成小山的文件,张魁疑惑的问道。 “关于枪支的案件卷宗,”陈稳呼了口气,招呼张魁:“来来,帮我一起看看这么多卷宗里,有没有比较有意思的案子,或者是在腹部有枪伤的记录。” 张魁明白过来,刚准备看卷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要不要让医院那边也看看,刀伤也许私人诊所容易解决,这个枪伤,有可能在医院有备案的吧。” “傻子么,医院遇到枪伤必然会报到我们公安局的,这个是规定,”陈稳想了下,又说到:“不过查一下也不多余,你安排人去查吧,这边不用你管了,我来处理这个。” 四.与目击者的第一次沟通 一夜的调查,觉得有疑点的案子倒是翻出来几个,但与本案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陈稳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空打了几拳,简单活动下,去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昨天晚上张魁连夜把所有可以处理类似枪伤类伤口的,以及肩部穿孔伤痕的档案全部查了一遍,有疑似的发信息都给了陈稳,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看来只有等面部复原的同事复原后,再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技术部门的人,把死者的面部已经还原,看死者的样子,生前是个比较帅气的男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秀气,陈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有点怪怪的感觉,这张脸确实跟这个死者的体型不搭,死者大概170的身高,体重有80公斤,这样一个短粗的壮汉,不应该有这么一张秀气的脸,不是说他不应该这么帅,而是觉得他不应该脸这么小,至少在跟他的身材对比的话,脸确实显得小了些,不过大千世界,什么都有,这个也正常,陈稳安排人员把死者的合成照片发出去,看看有什么结果,同时把面部复原的后的照片放入公安系统的档案里继续对比,看看是否有类似的涉案人员或者是失踪人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比的结果先出来了,相似的有三十五个人,但对比了年龄,经历后,并没有可以作为调查的对象出现。 现在只有等排查人员的结果和照片发出去的反馈了。 趁此空档,陈稳决定把庞大国叫来再询问下,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自己去庞大国的家里去找,顺带再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临行前,陈稳安排张魁再把这三个月后山离案发地进的那几条路上的监控信息发来,尤其是关于车辆的,毕竟市区的人如果去后山的话,只有开车才可以,走路的话,怕是要走上几个钟头才能走到后山脚便于爬山的位置。现在信息这么少,只好大面积的去收集,然后再筛选了。 公安局距离后山的位置并不算太远,这几年的城市建设,各级行政单位逐步的都离开闹市区,往寺山附近搬去,所以平常路上车辆也不多,开车半个多小时,陈稳就到了今天他们爬山去现场的登山入口。 陈稳从小生活在城市的另一边,虽然也有山,但是毕竟距离远,陈稳对这座寺山并不熟悉,对后山就更是不熟悉了,他也只有选择熟悉的路来走,要不然怕是走着走着就走丢了。 说是叫一条山路,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这是这条路有几个人走过,可以明显看到杂草已经被压倒,但叶子依然是翠绿的,说明走这些路的人真的是少。 陈稳往上走了大概500米左右,开始往右走去,他并不知道庞大国的家,如果在山脚下应该怎么才能上去,他只能根据今天那个跟踪人员的描述大致的估计应该是这个方位,走了大概有1000米左右,在天色已经快要黑透的情况下,他看到前方有个好像是房子轮廓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庞大国的家了,陈稳心里想着:怎么会有人住这种地方。 面前的房子并不大,看得出来是就地取材,不知在哪里砍来的树木,被整整齐齐的插进了地上,在离地大概两米的位置有一排小窗口,透出了微弱的亮光,除此之外,一丝房间内出来的光亮也看不到,这应该是房间里做了树木遮光的处理,或者是在地上插了好几排的树木,所以把光线完全挡住了吧。 陈稳摸着房子的外面,上边由于潮湿,已经有了些青苔在上边,他并没有急于去进房间,而是在周围打量着,虽然有月光,但毕竟是晚上,陈稳竟然没有看到下山的路在哪里,也没有看到上山的路在这里,这难道是个神仙,不吃不喝的在这里修行的么?陈稳暗自好笑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寂静的山里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陈稳从房屋的一角转了过去,庞大国已经走出门口几步了,看到陈稳后,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笑着问道:“您是公安的同志吧。” 陈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庞大国继续说道:“我等了您很久了,刚想出来看看您是不是迷路了呢。” “你这里确实不太好找,我也担心我会迷路呢,”陈稳附和庞大国的话,庞大国笑着,陈稳继续说道:“你这平常都怎么生活的,感觉跟原始人一样的。” “嗨,我习惯了,我孤家寡人一个,又喜欢安静,所以就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庞大国一拍脑门,说道:“您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到屋里坐吧,晚上山里还是有些冷呢。” 陈稳跟着庞大国进了房间,房间有三四十个平方,可能是由于知道有人要来,所以在房间里点了四盏油灯,虽然没有电灯,但是房间里倒是也非常的亮,这也让陈稳一眼看出来了,房间里边并没有做遮光的处理,他拍了拍墙壁,墙壁发出砰砰的闷响,庞大国好像知道他什么意思一样,解释道:“这屋子四边儿的墙我可都是专门用了五层粗细差不多的木头呢,所以不仅非常结实,而且还是冬暖夏凉呢,就连屋顶也是双层的,我还专门去山下买了些塑料膜在房顶做了防水处理呢。”庞大国有些得意,看得出他对他这个房子还是很骄傲的呢。 “确实是不错,”陈稳点点头,继续打量着房间,房间布置的很简单,虽然挺大,但并没有做隔间,而是一个大通间,门在靠着下山方向的那面墙的中间,门左边地面有木头做了处理,然后上边有一张木头坐的床,穿再往里边,整整齐齐的铺了很多的草,堆放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的工具和杂物,门右边就更简单了,墙壁上挂了三具不知什么动物的尸体,还有一块儿快要干了的肉,地上有个石头垒的灶台,和一口锅,灶台下边堆了一些炉灰,炉灰里还有点点火星,看得出来,今天晚上是生火做了什么东西。 “陈警官,”庞大国看到陈稳的目光从左往右,从上往下的看了一遍,开口给他打招呼,问道:“这么晚了您还这么辛苦的来我这里,是有什么要问我的么,我昨天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们了,我现在并没有啥没有说的了啊。”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陈稳自顾自的问道。 “哦,”庞大国思索了下,说道:“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三四年?”陈稳思索着,又问:“那你以前住哪里?” “之前在省城讨生活,后来小王庄那里拆迁,我就回来了,拆迁后,觉得没啥事做,然后就来这里了。” “拆迁户啊?”陈稳笑道。 庞大国也笑了,说道:“啥拆迁户啊,赔的那点钱还不够盖房子呢,要不然我咋能跑到这里了呢。” 陈稳暗自记下来这个线索,四年前的拆迁就是张鹏的声望公司负责的,据说当时由于赔偿问题,确实起了不少纠纷,但由于都没有算到刑事案件上来,所以他们刑侦队并没有处理过这些事情。 “你在山上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过?” “没有,”庞大国回答的很干脆,“昨天我从那里离开时,问我话的那个同志还专门交代过我这个问题,我回来后就一直在想,但什么也没想起来。” “你有什么来往的亲戚朋友么?”陈稳的问话向来都是比较飘忽的,他自认为漫无目的的问话,才更有可能得到想要得到的线索,人在漫无目的的回答的时候,反而由于无法集中思想,有些时候可能回答的前后并不一致,破案人员才更有可能从中找到有用的线索,进而进行重点的突破。 “也没有了,”庞大国的神色黯了下去。 “是怎么回事?”陈稳追问。 “死了。”这种话题,不会得到什么详细的回答的 谈话戛然而止,陈稳觉得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就起身告辞了。 庞大国把陈稳送出门外,陈稳又问道:“我下山该怎么走呢?” 庞大国领着陈稳往下山的方向走了几步,说道:“沿着这里一直往下走,即便遇到稍微难走的路,你也不要拐弯,一直走下去就行了。” 庞大国果然像是经常走这条路,陈稳按着他说的,一路走了下去,虽然有的地方偶尔有些难走,但好歹没有坑坑洼洼,也没有走不通的路,倒还真的安全走了下来。 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有人指了路,但走这样的路下来,汗还是把全身都弄湿透了,夜风一吹,陈稳不由得打了几个哆嗦,然后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个让他感到可怕的事情“我的车在哪里。。。。。。” 陈稳一边跺着脚,一边把自己去庞大国家走的路和自己下山的路在脑子中重合对比了下,他决定往东边走去,如果自己下山时走的路线够直的话,那么他往东只需要走个五六百米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车子了。 陈稳撒开脚丫子往东边跑去,夜风吹在被汗和露水完全打湿的身上,让他感觉自己的跑步姿势都已经有些扭曲了,还好,在他跑了四五分钟的功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车子。 风吹不进去的车里,丢失的温暖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陈稳发动了车子,但并没有出发,他需要把刚才的问话中有用的东西理一下。 “拆迁”“赔偿款”“小王庄”“声望公司”“张鹏”,当张鹏的名字跳入自己的脑海时,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他的初中和高中的同学,也是他的好哥们--潘瑞祥,他也是小王庄的原居民,也许从他口中可以知道些什么。 陈稳拿起手机,拨通了潘瑞祥的电话。 “伙计,你在哪里呢?”虽然他们从事的不是一个职业,但将近二十年的感情已经让他们变得亲如兄弟了。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好像是在迪厅一样。 “我在迪厅呢,有个客户过生日,让我来陪酒呢,你在哪里呢?”潘瑞祥是戊戌市时光回溯整形医院的主刀医生,在整容这个圈里也是小有名气的,人张的帅,对整形的理解也是很有自己的一套,加上技术精湛,围在他身边的小富婆们真的不少。 “我有事要找你,”陈稳才不管潘瑞祥在干嘛呢,有事他就直接说了。 “哦,好的,那你多久能过来,我们在哪里见面呢。”潘瑞祥很了解陈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陈稳是不会让自己半路抽空见他的。 “老地方,我大概一个小时,给你点儿时间抽身,不能让你得罪客户嘛。”陈稳嘿嘿笑着。 “靠,没个正经样,对不起你的身份。”电话那头潘瑞祥也是不客气。 挂了电话,陈稳发动引擎,向目的地驶去。 五.小王庄的拆迁事件 城关一街的王记大排档是陈稳和潘瑞祥聚会时经常来吃饭的地方,老板叫王富贵,大家都叫他老王,按辈分算的话,潘瑞祥还得管人家叫一声叔呢,不过由于这个亲戚拐弯有点儿多,大家一般都叫他老王。 陈稳先到了地方,跟老王打个招呼,老王安排了位置给陈稳坐。 老王这人天生就适合做生意,非常活套好说话,做菜手艺也不错,价格也不贵,而且老王一家子人很勤快,这个大排档收拾的特干净,客人啥时候来,坐那个位置都感觉很舒服。 估摸着时间,潘瑞祥也快该来了,陈稳就先叫了几个凉菜,拿了几瓶啤酒自己先吃了起来,连轴转了两天,没吃好没睡好的,这一坐到饭桌上突然就饿了起来。 一杯啤酒没喝完,潘瑞祥就到了。 “靠,你可就吃上了啊?”潘瑞祥拍了拍陈稳肩膀,问道:“你这是又有案子了吧?” “对,”陈稳咕嘟咕嘟把没喝完的啤酒喝完,又给自己满上,开口问道:“你们村当时拆迁的时候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不?” “你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事情呢?”潘瑞祥很疑惑,又问道:“和这个案子有关么?” “保密,”陈稳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你让我想想哈,我当时记得是去韩国学习了大概半年的时间,这个事情都是我爸妈操办的,细节性的东西我也就是在跟她们闲聊的时候有听她们说过。”潘瑞祥想了一下,问道:“你能不能直接问我问题,我好知道你想知道啥,要不然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有道理,”陈稳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当时拆迁的赔偿款,你们家满意不?” “满意个球,”潘瑞祥突然提高了嗓门,怒道:“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了,当时我们村的六百多户人,我估计得有600户都不会满意的,我虽然没回来,但我也听咱那个住建局当小科员的那个同学说过赔偿标准的,那个同学我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叫余永祥,还是陈永祥来着,我几乎没怎么叫过他全名,忘了。” “余永祥,”陈稳帮他确定了答案。 “对,余永祥,”潘瑞祥拍了拍自己的头,继续说道:“他给我说的是按照1:1.5的比例赔偿,然后在等待新房落成的期间,每户每人每月是给500元的租房补贴的,要知道小王庄可是在新区的位置,那边的房子现在啥价格你也知道的,可最终他妈的,给村里人都是1:1的比例,租房补贴一户1500,不按人头算!”潘瑞祥把嘴里的香烟抽的啪啪响,看得出来,过了这么久他还是怨气未散呢。 “哦,这个好像我听你说过,最后不是找的余永祥给协调了下,然后按照1:1.2给的你家,其它就没有啥了对吧。” “对啊,你也知道的,那小子也就是个小科员,只是那次刚好负责这个事儿,也为了让拆迁工作顺利完成么,他给我点好处,我给他个面子,就把合同签了,毕竟胳膊拗不过大腿,那时候你也只是个冉冉升起的警界新星,说话也没分量,要不然我可能会拿到的更多一些。” 陈稳哈哈笑道:“我靠,你又拿我开涮,就算现在再拆你家一次,我也帮不上啥忙啊,我就是人家张鹏手下那些小喽啰口中的臭警察,没啥卵用。可不像你现在,有名有利,你现在可是买咱戊戌市那个地块的房子都轻而易举哦。” “好好好,打住啊,”潘瑞祥忙不迭得摆着双手,说道:“陈警官,你有啥继续问吧,赶紧问完,咱俩好好喝两瓶。” “那当时你知道不知道有谁家闹的最厉害呢?” 潘瑞祥想了想,说道:“这个我好像还真不太清楚,我就记得有不少,我爸妈给我说过,我们家刚开始也跟他们吵过,还被他妈的威胁了一番。” “那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庞大国的?” “咋了,他跟你调查的案子有关系?”潘瑞祥来了兴致,把头凑过来问道。 “不该你问的别多问,”陈稳佯装要敲他的头,潘瑞祥笑着把头缩了回去。 “我不认识他,我们村这么多户人呢,我上学时候一直忙着学习,都跟自闭症一样,那跟别人有过什么交流呢。”潘瑞祥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大声说道:“对了,有个人应该知道的。”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潘瑞祥一扭头,叫到:“嘿,老王,你还忙不忙了。” 老王应声走了过来,笑道:“都11点了,你没看都没几个人了么?” 环顾四周,果然就剩了两三桌人了。 “不忙的话,过来喝两瓶么,”潘瑞祥起来拉住老王坐下,继续说道:“这位陈警官有事儿要问你。” 陈稳白了一眼潘瑞祥,说道:“老王,你也是小王庄村的对吧。” “对啊,怎么了?”老王有些疑惑。 “当时拆迁的时候,你跟拆迁那边的有过矛盾没?” 老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说话开始迟疑起来,他说道:“矛盾是有过一点儿的,不过后来合同签了事儿也就过去了,我自己一直做着小生意,拆迁那块儿我也不是特别在意。 见陈稳没有说话,老王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儿子跟拆迁的人发生过冲突,挨了打,还被关了几天,那可是我们吃了亏的啊,后来虽然赔了点钱,还不够医药费呢,你们不会是又要调查这事儿的吧。” 看他有些慌乱,陈稳安慰他说:“不是,是有其它事情想向你打听点情况。”老王这才把情绪稳定了下来。 “你记不记得当时除了你家,还有谁家跟他们有发生过纠纷呢?”陈稳想了下,又补充了一句,“闹得动静比较大的。” 老王见陈稳好像确实不是为他而来的,放松了下来,点根烟思索了下,说道:“是有一家闹得动静很大,姓庞吧?”老王有点儿不太肯定自己的记忆。 “姓庞?”陈稳追问道:“是不是叫庞大国?” “对对对,就是叫庞大国,哎呀,他们家确实有点儿惨。”老王叹息着,“我们小王庄其实整体来说,生活质量都还蛮不错的,你也知道的嘛,咱戊戌市本来经济就比较好,只要不赌不毒不懒的,一般小日子都还过得去。” 听得出来老王还是有点儿为自己家当年的行为掩饰的感觉,陈稳没有接他的话,老王继续说道:“但庞大国一家呢,其实原本也不错,后来庞大国说是出去做生意来着的,把他的母亲撇在家里了,回来后呢,好像也没做啥事,没多久,拆迁的通知就下来了,但是他家一直都不同意拆迁,僵持了个把月吧,有一天晚上他家的房子突然就塌了,有人说是由于周边的房子都拆了,他家的房子地基也不稳了,所以塌了;也有人说是拆迁公司半夜把人家房子给推了,把人给砸死在里边了。” 陈稳插话问道:“那当天晚上庞大国没在家么?” “在家啊,但是庞大国毕竟还年轻么,所以住了俩月医院就没事了,声望公司据说给了他家一笔安葬费,说是什么人道主义上的慈善捐款,还在他家房子的废墟上做了做法事,谁知道是给人超度的,还是给自己的地产辟邪的呢。” 陈稳的脑子中飞快的转着,好像他还没接到过类似的案子,看来戊戌市这类型的案子都被私下就处理掉了啊,但他并没有说什么。 “那庞大国最后也没有再去说什么,做什么么?” “没有,据说那笔安葬费给的不少呢,他母亲本来年纪也大了,庞大国好像以前结果一次婚,有个孩子但是没保住,然后离婚了,他就出去了。”几杯酒下肚,老王的脑子越发灵光,想起来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 “他家这么惨的嘛?”潘瑞祥也为这家人感到可怜,叹息到:“我好像都没听我爸妈说过这些事儿呢。” “这又不是啥好事,他们给你讲干嘛呢。” 气氛有些沉重,一时陈稳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是不是他惹啥事了?”老王试探性的问道。 “哦没有,”陈稳否定了老王的问题,继续问道:“你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了么?” “我没有再见过他,听说有人看到他出现过,但并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在哪里住。”老王突然又凑过头来神秘的说道:“听说他去山里住了,哎,这人受的打击太大了,估计整个人心理都不好了,所以去山里住了吧。” “好了,我没啥问的了,老王你去忙去吧,谢谢你了,”打发走了老王,潘瑞祥问道:“咋了,这个人犯事了么?和声望公司有关么?” 这次陈稳没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说道:“没有,他是报案人员,我想对他的情况也做个具体了解。” “什么案子?”问题刚一问出来,就挨了个白眼,潘瑞祥只好讪讪的笑着,举起酒杯跟陈稳碰了一个。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陈稳打了个激灵,不会又有案子了吧!!! 拿起电话看到来电号码,陈稳被酒精给烧红的脸变得像猪肝一样,潘瑞祥哈哈一笑道:“是袁皓吧?” 袁皓是陈稳和潘瑞祥共同的高中同学,当时在学校虽然不是校花级别,但是当个班花还是可以的,身高有165,体重也就一百斤多点,虽然长相不是学校或者班级中出类拔萃的,但身材当时在学校可真的是完美无缺,再加上家里是搞艺术的,袁皓自小练习舞蹈,虽然不是专业舞者,但自己的体型和气质真的是很不错,当时潘瑞祥也算是校草级别的,但还是被陈稳这稳重而又痞子的家伙先追到手了,让一众同学可是羡慕的不行,但文的不行,武的也都打不过陈稳,所以陈稳追上袁皓后,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十几年下来,俩人也有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可以说是完美的家庭,唯一的缺点就是,袁皓这个人没有太多安全感,只要有几天陈稳不回家,她就必然要有联系上他,好好的教育她一番。现在教育他的时间到了。 陈稳接通电话,忙不迭的说道:“老婆,我正在跟潘子吃饭说点事,现在就回去,你先别睡,我回去好好陪你哈。” “好,赶紧回来吧,让潘子少喝点酒。”电话那头倒是也蛮爽快。 “哎,嫂子真是个好嫂子,你别老是天天跑的不着家。”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你也对我好,行了,我也忙两天了,回去交公粮去了,你还是陪你的富婆去吧。” 六.神秘人和身边人 回到家中女儿已经睡着了,看着陈稳有点儿醉意的样子,袁皓既生气又心疼,趁陈稳去房间看女儿的时候,给他倒了杯热水。 “又有案子了吧?” “对啊。” “为啥每次有案子你都是几天不着家也不说先打个电话回来的呢,要不是我已经习惯了,每次打电话找你的时候我就不会这么好气的跟你说话了。”一想起来这家伙几天不着家也不给个信息的,袁皓就来气了。 陈稳一把把袁皓搂进怀里,虽然也已经三十了,而且孩子也已经六岁了,但袁皓的身材还是保养的非常好,皮肤从头到脚就没有不光滑的地方,一头乌溜溜的直长发,不管是扎起来还是散落肩上的时候,都有不同的魅力,长相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三年前让潘瑞祥给做了个双眼皮后,五官整体看起来变得非常的精致,当然最让人着迷的就是她那保养的非常好的身材了。 此刻陈稳一手搂住袁皓,那柔软而又弹性的触感,再加上酒精的刺激,让陈稳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把头埋了下去。 袁皓轻轻娇哼着,一边轻轻的推着陈稳,急道:“不要在这里。。。。。。” 陈稳抱着她走向卧室,用脚朝后轻轻一踢,就把卧室的门关上了,房间里的空气顿时快速流动起来。 虽然已经11点多了,但庞大国依然没有睡着,他吹熄了所有的油灯,自己一个人躺在黑灯瞎火的房间,屋外的树林比房间还要干净,他可以清晰的听到风吹过树叶发出来的哗啦声,鸟儿被惊醒发出的叫声,就连虫子害怕鸟儿躲进洞里的声音他就好像听得到。 他在床上翻来翻去,他有点儿后悔自己去报这个案了,其实尸体他早就发现了,当时他觉得这是个有钱人,所以简单的翻了下,发现这真的是个有钱人,长款钱包里除了一万多块钱的现金,其它什么都没有,他当时就觉得这应该是仇杀的,所以这钱拿走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后来他有觉得这山上除了自己应该不会又别的什么人居住的,而且死人的地方离自己这里也不是说特别远,如果尸体被发现,警察还是要查到这里,更是麻烦,还不如自己先去报案呢,但今天警察这专门来这一趟,让他慌张了起来。 庞大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干脆坐了起来,点了一盏煤油灯,把他用木头做的枕头翻了过来,枕头后边他用刀子挖了个长30公分,宽20公分,深5公分的洞,他把钱包藏在了里边,又用相同大小的一片木头盖在了上边,他相信是不会有人发现这个东西的,所以他一直都没有给警方说过这些事情,现在他把钱包拿了出来。 借着油灯的亮光,他第一次打量着这个钱包,钱包是黑色的,钱包的正面有一个图案,是采用暗纹的方式处理,他可以看到这个突然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张女人的脸,跟死人身上那个皮带扣好像蛮像的,这么一个有钱的人,怎么身上连个银行卡,身份证,驾驶证都没有呢。 庞大国把钱掏了出来,又把钱包又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钱包很柔软,手感很好,看得出来是用上等的皮料做的,估计也能值不少钱呢,庞大国一边想着,一边把钱包正卷反卷的在手里揉捏着,依然没感觉到钱包里i有什么东西,他放弃了,把钱装进去又把钱包放到枕头里。 门外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庞大国吓的一哆嗦,这该不会是尸体复活了,来找我要东西的吧!!!!!! 他还在害怕的当头,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是个男人,那个门外的人说道:“开下门,老乡,有事儿找你帮忙。” 庞大国长出了一口气,把吊起的心又放了下去,他一边回复外边的人,一边从床旁边铺了很多草的位置,摸了一把细长的刀出来。 庞大国站在离门一米的位置,探腰把门拉开,他站在门的后边,伸头打量着外头的人,那人有一米七几的样子,体型看起来很壮硕,带着一顶帽子,这让庞大国在这个微弱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楚来人的样子。 看到门开了,屋外的人走了进来,他背对着油灯,刻意压低的帽檐,好像是怕别人认出来自己。 “山里的尸体是不是你发现的?”这人开门见山,语气中透着凌厉。 庞大国有些害怕,紧张的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昨天,”庞大国被对方吓得哆嗦了起来。 “你有发现什么东西么?” 庞大国摇头。 “你跟警察都说了什么?”那人的口气更加严厉,仿佛一旦察觉庞大国说谎,就要杀了他一样。 庞大国握刀的手把刀攥的更紧,他继续摇头。 那人没有再说话,打量着庞大国,好像是在验证他说话的真假。 过了会儿,那人开口了,语气变得柔和了些,他说:“如果有发现什么你想说的,不要告诉警察,告诉我,我会再来找你的。” 庞大国有些诧异,但什么也不敢问,只是点了点头,那人把手放进怀里,庞大国下意识的往门后退了一步,那人掏出来的却是一沓崭新的钞票,他把钱递给了庞大国,又说到:“记住,不要乱说话,想到什么就等我来了再说。” 庞大国并不敢去接这个钱,那人冷笑一声,把钱扔在了地上,扭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外边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庞大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把门从里边锁好。 他捡起地上钱,钱好像是刚从银行取出来一样,新的好像能闻到印刷的油墨味儿,他想起枕头里的钱包,突然他全身绷紧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惹了一个**烦。 伴随着一阵高速的冲刺,陈稳感觉袁皓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仿佛要抓到他的骨头里,他又动了几下,软绵绵的趴在了袁皓的身上。 袁皓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陈稳的胳膊,被抓伤的位置在被抚摸过时产生了轻微的痉挛,袁皓心疼而又满足的抬头亲了陈稳一口,整个房间的空气由热烈变得温柔起来。 陈稳觉得夫妻生活过后,如果做完就立马分开各做各的事儿,那其实跟花了三百块的那种是没什么区别的,有感情的人在做完后应该相互再腻歪下,才更利于感情的粘合,也是夫妻生活的完美结尾曲,当然前提是两人都爽过后。 他又亲了一口身子下美丽的身体,翻身躺了下去,袁皓起身去打扫战场。 房间安静而又黑暗,就好像是庞大国的那个小木屋,庞大国,小木屋,陈稳嘴里喃喃着。 “什么小木屋?”女人不仅耳朵好用,而且还是两个脑子,她们从来不会因为手里做的事情而做不了其它的事情。 见陈稳不说话,袁皓俏皮地在陈稳的下边弹了一下,神经聚集后高度敏感的区域,有任何触碰都会让人变得难受,陈稳哆嗦着吸了口凉气,袁皓咯咯的笑了起来。 陈稳一把把袁皓拉进怀里,手又不老实了起来。 “快说,什么小木屋?”袁皓拱进了陈稳的怀里,继续追问着。 “那个报案人员竟然住在山上。”陈稳除了案件的关键部分,其它东西倒是不介意跟袁皓分享,第一,他对袁皓知根知底,他知道她不会乱说;第二,兼听则明,有时候也是需要别人的意见,尤其是个跟自己观察角度不同的人。 “住山上?”袁皓好奇了起来,又问道:“护林员么?” “不是。” “那是个隐士不成,躲在山里修炼呢?” “也许吧,”陈稳有些心不在焉。 “那他生活怎么解决?山上有电么?他不与外界联系么,他打猎维持生活么?”袁皓一连串的问着。 “打猎?”这个词突然闪进了陈稳的脑子里,他突然想到,今天去庞大国的小木屋时,里边除了床,铺在地上的草,灶台,墙上挂着两具不知什么动物的尸体,一块肉之外,好像没有发现他处理这些肉用的刀具。 他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刚刚激烈战斗过后的疲劳感瞬间一扫而空,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袁皓被他吓了一跳,但她已经习惯了陈稳的举动,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所以并没有打扰他。 “猎手”“对山里熟悉”“动物尸体”“会处理动物尸体”“处理尸体需要剥皮”“房间没有刀子?”。。。。。。一连串的信息在脑子中搅动着。 “动机呢?”“因为拆迁报复?”“等了这么久?”“死者是声望公司的人?”“为什么没有人报案?”“被压制了?”又是一连串的信息进入了陈稳的脑子。 仿佛突然间找到了什么可以抓在手里的线索,陈稳兴奋的睡不着了,他希望天赶紧亮了,好让他赶紧去调查,把案子给破掉。 袁皓感觉到了自己的爱人从紧张到兴奋,又平静下来,她知道一定是陈稳知道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她从后边趴在陈稳的背上,陈稳被猛的一刺激,又兴奋了起来,他一翻身,伴随着袁皓的一声轻呼,又开始动了起来,空气又变得热烈起来了。 九.11.16两个群英会牌的烟头 在白天时候对白河抛尸地点附近的再次搜索终于取得了一些进展,在河里石头的夹缝里搜到了一个烟头,在路边可能是抛尸车辆停放的位置,又搜到了一个烟头,陈稳安排人员把烟头送回去检测,自己站在车辆停放的位置左右张望。 这条乡道西边是白河,河的的西边挨着罗庄,属于戊戌市的城乡结合部,河的东岸就不用说了,自然是更加的偏僻,所以沿着河的东岸有很多收废品,收金属,以及一些纸箱,展柜等等的小作坊,当然也有不少的仓库在这边,有的仓库比较大,是当地一些稍微大些的企业存放货物的地方,有的仓库比较小,可能就是一户人家的院子,由于去市里发展了,所以把房子租给别人当院子。也是由于这里有些偏僻,所以摄像头基本上就是秃子用梳子-没啥用,想通过摄像头去查找车辆,那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陈稳决定自己沿着嫌疑车辆往前走的方向去看看。 这条乡道依河而建,完美的把繁华和宁静,整齐与杂乱分隔开来。走了四五公里路,已经快接近乡道上村民修的隔离桩那里了,依然感觉不到有什么不一样的院子值得去看看的,出了隔离桩,也就过了与黑河交叉的路口了,沿着黑河有条东西走向的县道,向西走可以路过市区的几条南北走向的主路,走过这几条主路后,则是去往另外一个市的道路;向东走则是戊戌市的西南高速出入口,陈稳给于喜来打个电话,安排他联系交警队和高速公路公司,调取监控,查查是否有符合这个轮胎痕迹的车辆路过,尤其是13款的汉兰达车,他自己决定下车,去附近调查一下情况。 陈稳选择步行去看看,前天晚上杀人抛尸的,那么车辆的痕迹应该还在,步行更保险些。 陈稳先是沿着乡道往回走着,寻找进入村子的口子,路边的院子都是有人居住或者是做生意的。陈稳一边走,一边寻找着可用的线索,走了大概两公里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进入村子的稍微大些的路口,路口来来回回的轮胎印有很多,他决定进去看看。 这条比乡道还小的路依然有不少的很小的岔路,每条小岔路里边都会有不少的院子,陈稳觉得杀人这种事一定是需要隐藏起来进行的,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在村里边行凶杀人,根据死者身上的伤痕,那么应该会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才可以,他选择继续往村子的后边走去。 越往后走,大大小小的院落越来越少,走到一个池塘边,陈稳发现池塘的对面有零零散散的院子在周围,可以看到院子的大门都关着的。 这边路上的轮胎印已经越来越少了,所以路上的轮胎印也越来越清晰,陈稳仔细观察着,最终选择跟着一条好像跟现场留下的轮胎印比较相似的走了下去,轮胎印消失在一个大约一万多平的院子前,门已经上了锁,陈稳仔细得在门前观察着,这里凌乱的脚步把轮胎印踩的乱七八糟的,路边的小臭水沟扔了好几个烟头,他仔细得把烟头捡起来,烟头在水里应该是被泡了很久了上边的字已经看不清楚了,但他觉得应该是个有价值的东西,把烟头收好,向周围张望,果然偏僻,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他又看了看附近的几个院子,门全部都是锁着的,门前虽有脚印,但脚印上都有了一层浮灰,看来好几天都没有人回来过了,他拐回到这个可疑的院子,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的时候,他跃上墙头,院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从墙头扣下半截儿砖头扔了进去,把头缩起来观察里边的动静,确认真的没人,他一翻身进了院子。 轮胎印在进入门口两三米的位置再次清晰起来,在往前延伸了二三十米后,向左拐了个弯,停留在一片空地上,空地上还有另外几个轮胎的痕迹,看来这个院子里最近是有好几个人来过的。 院子里有有好几排六七米高的房子,陈稳选择进离停车区最近的房子先看看。门上上着锁,他不像把锁破坏然后留下痕迹好让别人怀疑,他观察了房子上的窗户,看得出来这些房子应该空置很久了,有些窗户都已经破了,他选择一个破洞较大的窗户,翻了进去,脚一落地,地上被扑腾起来一大片的灰,陈稳被呛的咳嗽起来。 看得出来这些房子以前都是仓库,里边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看得出来这以前应该是仓库,房子内部被隔成了很大很大的房间,陈稳一间间得找着,最终他发现了有一间房不太一样。 房间里的地上有几块木板,他伸手摸了摸木板,木板上比较干净,地上凌乱的脚印太多了,已经完全分不出来谁是谁的了,除此之外里边什么也没有,直觉告诉他这里应该跟这起命案应该是有关系,可依目前自己的装备,他发现不了什么。 他继续观察剩余的房间,直到他用了两三个小时把整个院子全部检查完,也没有任何其它线索了,已经临近中午了,他决定暂时停止搜索,去附近打听下后再来做进一步的检查。 陈稳走到街边的小饭馆里,这个饭馆很小,只有四五张矮矮的小桌子,每个桌子也就能做个四五个人,刚刚才中午,饭馆里只有陈稳自己一个食客,他要了一碗烩面,一碟牛肉和一瓶啤酒,老板非常热情地准备着。 厨房和大厅就隔着一个帘子,陈稳给自己点根烟,问老板是否是本地人,老板不是,是外地来这里收金属的,后来囤了一批货等着价高再出的,结果价钱跌下去后再也没涨起来,亏的一塌糊涂,后来就处理了手里的货,看了个小饭馆,等机会再去做,谁知道小生意还行,一做在这里就做了五六年,虽说没有做金属生意时一次赚的钱多,但也没有亏钱的风险,倒是也挺好。 听老板这一套话说完,陈稳插话进来,问道:“这每天来吃饭的人都是这附近的人,应该都是你认识的吧?” 老板笑道:“对呀,这块儿人基本都是做生意的了,本地人已经很少了,这些人平常都比较辛苦,自己做饭的很少,来这里吃饭的很多,但他们做生意的时间不定,所以吃饭没点儿,说没人就没人,说有人,我这几张桌子就忙不过来了。” 这老板的话真多,陈稳心里暗笑,又问道:“那像我这样的生人来这里吃饭的多不多?” 老板把烩面也端了过来,看饭馆还没有上客人,陈稳热情招呼老板来陪他喝两杯,老板笑着谢绝了陈稳的好意,并掏出一根烟递给陈稳,陈稳接过烟,也不急着吃饭,给老板把烟点上,等着老板的回答。 老板用力得抽了一口香烟,说道:“外来人嘛,印象里好像除了你,我最近真的还没见过什么生人呢。” 陈稳并不确定那院子里到底是否就是凶手藏匿的地点,他决定暂时不透漏自己的身份去问太多。 离开餐馆陈稳走到离路口不远的那个目前见到的唯一的小卖铺里去买烟。 小卖铺很小,几个被乱七八糟堆的看不清的柜子上凌乱的放着食品,小玩具,鞭炮,火纸,洗衣粉等货品,陈稳要了一包那个小烟柜里最贵的香烟,老板娘笑得脸上的褶子变得更皱巴了。 陈稳是个很有套路也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知道老板娘一定会给他说什么,所以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点了一根烟,就好像是一个等公交车的人一样。 今天没有风,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太阳刚好晒进房间里,老板娘那贼兮兮的声音伴随着暖暖的阳光一起进入陈稳的耳朵,“老弟,你是警察不?” “你怎么这么问呢?”陈稳笑着回头,说道:“我不是,我是来这里找个地儿当仓库的。” “不是啊?”老板娘的语气有点失望,脸上的褶子也平展了些,又问道:“找的咋样了?” “不怎么样。”回答了老板娘后,陈稳就不再说话,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有话是憋不住的,再加上这里人这么少,老板娘肯定也很想找人聊天,果然他还没抽两口烟呢,老板娘那贼兮兮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这附近死人了你知道不?” “哦,刚才吃饭时候听那饭馆老板提了下,”陈稳的语气很平静。 “听说是被人勒死的啊,舌头都伸出来老长,可吓人了,”老板娘那危言耸听的语气让陈稳很想笑。 “那你觉得会不会是你们村里的谁杀的呢?”陈稳压低嗓子,故作神秘的问她。 “哎呀!那怎么可能!”老板娘大惊失色,连忙说道:“我们这里都是做生意的,都在这里好久了的,不可能杀人的。” “那死者是你们村的?” “也不是。” “那奇怪了,死者不是你们村的,凶手也不是你们村的,谁闲的没事把尸体扔到你们这附近啊。”陈稳用这不着调的推理引着老板娘的话。 “有啥奇怪的,肯定是外边的人杀了人,怕被怀疑,所以故意扔到我们这里的呗。”老板娘对自己的推理很是得意。 陈稳继续问道:“听你的意思,你见过这个外边的人嘛?” “你不就是外边的人嘛?”老板娘故作妩媚的笑道。 陈稳故作吃惊地摆手,说道:“大姐你可不能乱说啊,我只是来这里看房子的,我第一次来,你总不会这么久久见过我一个外人吧?” 老板娘咯咯得笑着,说道:“肯定不止你一个了,好久以前我还见过一个人,好像也是这个时辰,他进来看了半天,拿了拿我那些吃的东西,到最后只是买了包烟,我还说他’我的东西又没过期,你放心拿就是了‘,那人也没理我,跟个女人一样矫情,真是的。” 陈稳笑着附和她的话,顺口问道:“啥时候的事儿啊?” 老板娘沉思了下,说道:“一个多月了吧,他出来后,我看他往村里边走去了,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陈稳觉得自己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决定先把收集的烟头带回警局做检验。 十.梁中良和他的工作单位 警局里一片忙碌的景象,连续的两起命案让这座安逸的城市突然就紧张起来了,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他们就知道白河死了个人,但对于警局知道情况的来人说,目前的情况可是要严重的多。 刘挺把尸体检查的非常仔细,但依然没有什么线索,只有背部的纹身完全复原了过来,这个纹身蛇头龙身,蛇头伸向后脑勺,蛇的信子在越过肩膀位置后分叉向上继续延伸,消失在死者的头发里,前边两个爪子伸向两条胳膊,后边两个爪子垂向双腿,整个纹身像是趴在他的身上一样,纹身肋生双翅,按照电脑上对比的资料,这是凤凰的翅膀,纹身在他身上已经有些年头了,但具体多久由于尸体在那里放的太久,已经不好鉴别了。 陈稳拿过纹身的图片细细打量着,他对纹身并没有研究,但他这将近10年的警察生涯,抓过的大大小小罪犯太多,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有纹身,不过大都是龙啊蛇啊,虎啊豹啊之类的,要不就是宝剑,成语,姓氏什么的,像这种标新立异的也有见过的,这种的一般都是有特殊意义的,但陈稳猜不出来,他决定抽空去图书馆看看是否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先把图片给于喜来,让他上网查阅资料,看看是否能找到线索。 张魁已经把白河抛尸案的车辆信息调查完毕,在西南高速路口确实发现了一辆13款的汉兰达,调取高速上的监控发现这辆车在挨着戊戌市的漠安省龙全市下了高速,已经通知当地交警部门继续追查这辆车的信息,对车牌的信息查找确认这辆车是由龙全当地一个叫高云龙的人所购买,是辆一手车,无任何过户和租赁信息,应该是私人车辆,其它轮胎痕迹接近的车辆也已经收集完数据,并计划安排人去调查这些车辆的具体信息,而在市区的监控并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行动路线,看来这辆车是单纯从龙全市来戊戌市办事的,这确实是个很有价值的线索。 于喜来关于画像那边依然没有任何人反馈,这个人好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就这么突然的死在了戊戌的山里边,但是白河命案的死者倒是找到了信息。 死者叫梁中良,男,35岁,是临近的宝安县的人,家属在20天前报案说失踪,但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找到此人,不想现在竟然死在了这里,与宝安县警方沟通后,已经和家属取得了联系,家属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戊戌市。 说话间,梁中良的妻子就到了警局,陈稳和张魁陪着他的妻子进了停尸间,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这女人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趴在尸体上哭的站不起来,陈稳等她稍微平静了下,安排一名女警把她扶了起来,带到会议室,给她倒上一杯热水,女人由嚎啕大哭慢慢变成低低的啜泣声。 陈稳又给女人递了张纸巾,问道:“你的丈夫最后一次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 女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警察同志,为什么我老公会死在这里,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们为什么还没抓到凶手?” 陈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安抚她的情绪,女人再次平静了下来,开始回答陈稳的问题:“我老公是在戊戌市上班的,他为人很老实,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他也没有说什么,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陈稳大致听出了这个女人话里的意思,两个人的感情因为没有孩子是肯定是受到了影响,所以梁中良才到戊戌市来打工,逃避这段婚姻。他没有说破,继续问道:“最后一次你们联系是什么时候?” 女人想了下说道:“大概一个半月以前,那天我身体不舒服想让他回去陪我去看看,但他刚好那段时间工作单位比较忙,后来我让我妹妹陪我去检查,倒是也没啥事。” 这对夫妻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陈稳追问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出了什么问题?” 女人有点儿为难的问道:“这有什么关系么?可以不说嘛?” 陈稳坚毅的目光望着她,并没有说话,女人轻轻咬着嘴唇,像是做了个决定一样的说道:“卵巢和宫颈上都有些问题,不过都是小问题。” 陈稳心想,可能这就是两人没有孩子的原因。他又问:“当时他有没有说他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他说他在这里做财务,最近公司需要处理的账目比较多,我们并没有说太多,”女人的回答中带着些微的怨恨,陈稳敏锐的察觉到了。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他失踪的呢?” “大概20天前吧,我想告诉他检查完后医生给我开了些药,我吃完后想去复查,就又给他电话,但是电话一直都是无法接通,连续两三天都是这样,我着急了,就去报警了。” “那你为什么没来戊戌市找他呢?”陈稳不动声色得问着。 女人轻哼一声,说道:“我找他?我都不知道他上班的地点在哪里,他在这里待了四五年,离家就百十公里,我也很少来这里找过他,总共来的也就四五次吧,每次来还都是就去吃吃饭,带我买买衣服啥的,就让我回去了。” “没在这里过夜?”陈稳问的很直接。 “没有,”女人这次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羞涩或者为难。 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陈稳让女人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和梁中良的手机号码,安排人把女人送了出去。 陈稳安排人员去查这个号码最近对外界联系的地点,自己坐在原地思考着那个院子,那院子该怎么进去呢?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手机号码近三个月的行动轨迹已经被查找完毕,现代化社会的好处就是多,只要你还想与外界接触,你就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号码移动的范围很大,但最集中的一个点是在戊戌市南边滨河路和中华路交叉口的梦中梦娱乐会所,这个会所可以说是戊戌市最大的了,不仅面积大,而且装修极为豪华,当然消费档次也不低,名义上这家店是一个叫路通的人所有,但公安系统的领导都知道这还是声望公司张鹏的产业,这也是张鹏和各界高端人士打交道的一个联系点。 陈稳决定这个情况给周望说一下,他不想再无端端的挨一顿吵,影响自己办案的心情,反正现在周望也急着破案,不管有什么情况他就不会有啥意见,说不定还可以给他提供些灵感呢。 周望不出意外的依然在办公室待着,他虽然贵为公安局的局长,但除了公事外,绝不外出,上班就是上班,可以说大部分时候,周望都是陈稳佩服的对象,不过人无完人,有些行为陈稳也看不惯。 陈稳把根据死者调查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对周望汇报完,院子的事情也说了。 周望想了想,对周望说道:“你去会所调查下,很有可能这个人就是那里边的员工,另外呢,明天你先安排人去查下,看那个村里其它仓库什么情况,如果真如你所说,嫌疑人可能是在那个仓库藏过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应该是已经离开那个村子了,你们也不用怕打草惊蛇,直接把村子全部排查一遍好了,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遗漏掉的。” 陈稳点头同意周望的安排,周望又说到:“还有,手机所出现的定位中任何可能与这两起案子有关联的地点,你现在就安排人去同时摸查一遍,以免遗漏什么信息。” 周望的安排很合理,陈稳带上张魁就出发了。 已经下午5点多了,深秋的天黑的很早,虽然5点多,路上已经没有那么明亮,开车没走多大一会儿,就到了下班高峰期,路上走走停停,几公里的路程走了三四十分钟才到。 到地方已经6点多了,会所的卫生刚刚打扫完毕,保洁人员正拿着清洁用具往回走去,门前偌大的停车场稀稀拉拉的停着几辆车,应该是会所内部人员的,现在还不是上客人的时候,陈稳决定到路对面的餐馆吃个饭,他并没有把车停进会所的停车场,而是停在了吃饭那个饭馆的门口。 吃完饭大概7点半,陆陆续续又有几辆车停进了停车场,看接待人员的态度应该是店里的管理人员,陈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把车往会所的停车场开去。 车上并没有警灯,会所的门岗以为是客人,礼貌地把车引导到客户专用停车位。 下了车,两人往会所走去,酒店的名字在大门的上边一字排开,每个字都有磨盘那么大,周围的灯光在这几个大字的灯光下都黯然失色,大门的两侧每边都有5个穿着开衩到大腿根部 旗袍女郎,还有5个穿着黑色齐屁小裙子做职场OL打扮的女子,见到两人进来,两边齐刷刷的弯腰迎接,顿时两人的眼中上上下下的白茫茫一片,闪的两人是面红耳热,饶是陈稳家中有那么性感一个妻子,碰到这个场面也是有点招架不住,更不要说张魁这个毛头小伙子了。 站在最后一个的穿黑色套装的女人走了过来,看来她们接待顾客是有顺序的,如果是生面孔,有一个从里到外的排班顺序。 女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掏出一张名片做自我介绍,名片上并没有真名,写着会所的地址,女人的手机号码以及她的名字“萱萱”。 陈稳觉得大门口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就听从萱萱的安排,跟着她到了一个包间。 萱萱刚要介绍会所内的服务项目,陈稳掏出了梁中良的照片给她看,昏黄的灯光中,萱萱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陈稳她是否认识,萱萱想了下,点了点头,陈稳心中暗喜,这趟看来没有白来。 “他是店内客人还是店内员工?” 萱萱一看他俩不是客人,有点儿兴趣索然,无精打采的说道:“员工。” “那他现在人呢?” 萱萱轻哼一声,冷冷的说道:“谁知道呢,在这里做的好好的,突然就不来了,不来了也好,不来了我们就少个竞争对手。” “哦,”看来这个萱萱跟梁中良比较熟呢,陈稳继续问道:“那他也跟你一样做营销经理么?” “也不算是吧,”萱萱回答了陈稳的这个问题,起身道:“两位警察同志,我跟这个人也不是很熟,我还有客户要接,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 去问下我们的其他工作人员好么!” 张魁砰了拍了一下桌子,萱萱被吓了一跳,陈稳摆手制止他的进一步发作,对萱萱说道:“那去把你们经理叫来,就说市公安局刑侦队的陈稳过来问点事儿,他应该认识我的。”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黑西装白衬衣,规规矩矩打着黑色领导一个中年光头男子就跑了过来,来人正是会所的市场总监杨凯。 这个杨凯跟陈稳可是老相识了,陈稳自从在戊戌市开始做警察,来这里处理过好多次打架斗殴的事件,但通常来都是处理打架的客人,也有过几次较为严重的,在他开始做副队长的时候跟这个杨凯还产生过好几次正面的冲突,嫉恶如仇的他可是把杨凯整的也不轻,此刻这个人正满面堆笑的向他走了过来。 十三.高云龙和他的朋友们 在陈稳还没有见到第一个人的时候,戊戌市已经把这辆车在戊戌市的轨迹查出来了,这辆车在11月13的时候由戊戌市西南高速口下去,从高速口如果到梦中梦娱乐会所要是走黑河南边那条路的话,一路上要么路口没装摄像头,要么装的摄像头就没启用,市区里没有这辆车的行动轨迹,所以什么也查不出来,陈稳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他在查看白河尸体旁边乡道上那自北向南的车轮痕迹时,看到对面的路上车轮印比较乱,就默认这辆车是由更北边开过来,甚至是从市区走到这条乡道然后再过来的,却忽略了这辆车有可能是从南边过去,到抛尸点后调头又返回的,只是一边车轮印记清晰,一边凌乱的看不到了,影响了自己的判断,但现在这个错误已经无法弥补了,他只能是先调查这辆车内所乘坐过的人员的信息,以及村子那可疑的仓库再说,毕竟现在这辆车并不一定就是凶手的车,一切都还仍有可能。 当天跟高云龙一起去的有四个人,从贾德标的口中,陈稳对这几个人都有了一些简单的了解,高云龙看起来好像只是做个汽车租赁的生意,龙全市也不大,但实际上由于这些年**在查这个公务用车,所以很多**单位已经处理掉了大批的公务车,转而去租赁汽车来作为公务用途,而这个生意全部让高云龙给做完了,他不仅把**处理掉的车全部高价收购了,而且还把政企单位的用车业务全部承包了,不仅如此,当地的大巴租赁业务只要是用量大的,全部都在他的手里,在当地也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物。 第一个调查的人是麻鎏,人如其名,看起来就跟高云龙一样精明干练,陈稳看到他的时候,这个人西装笔挺,领带打的很标准,长度刚刚好到他皮带扣的上沿,是做物流生意的,跟高云龙可以说是互相补充,高云龙垄断了人的运输生意,而麻鎏则是把物流的生意给做的七七八八了,陈稳对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个麻鎏看起来就是一个标准的生意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第二个调查的人叫娄齐,做贷款业务的,陈稳依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第三个调查的人叫况达,做房产开发以及建筑和绿化业务,也没有什么问题。 第四个调查的人叫李威,做粮油方面生意的,也查不到什么问题。 四个人都非常配合工作,而他们回答如此的流利和自然,让陈稳反而觉得好像有些问题,不知道是他们就是这么的处事不惊,还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所以他们准备充分,才能如此的对答如流,陈稳都还不能确定,但现在什么进展都没有,这是一个摆在面前让人沮丧的事实。 陈稳决定把他们的照片拿回去,到梦中梦娱乐会所去核对一下,虽然他觉得这么做,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侦查工作就这样,只要有任何一丝的可能,就要去调查到底。 梦中梦娱乐会所的再次调查,依然是无功而返,见过高云龙他们一行人的,只知道确实是五个人,付账的是高云龙,至于每个人都做什么,长什么样子,在那个场合并没有人太多在意。萌萌的表现也很正常,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同的变化,案子就再次陷入了僵局,短短一周时间内发现了两起命案,但全部都进入了一个死局,挫败感在周望一次又一次的催促中,让整个刑侦队的人都觉得被笼罩全身。 周望已经安排人员去那个村里搜索了一个遍,什么发现也没有,村里并没有摄像头,无法证明这辆汉兰达是否有在这里出没过,唯一找到的一个线索就是,池塘边的几个院子都是声望公司的产业,但很久以前在这里不再作为仓库使用后,这些房子就一直在空着,声望公司家大业大,并没有靠着这一点点儿租金过日子的意思,所以一直都废弃着,至于为何有间房子有些干净的木板在哪里,陈稳也没想着去问,别人只需要一句不知道警方就无可奈何,警方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或者审讯声望公司的任何人。 寺山后的那个无脸尸体依然找不到任何线索,尸体背后的纹身也在网上找不到同样的,也搞不懂这个纹身的意义是什么,只能推测也许是死者自己设计的,具体的象征意义怕是只有死者自己知道。两个案子都要成为悬案了,陈稳开始迷茫了,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陈稳决定找个聪明的人喝个酒,看看能否知道一些灵感,他约了潘瑞祥,这次他决定换个地方吃饭,天越来越冷了,老王那个大排档已经不太适合晚上去吃饭了,他换了一个广式海鲜大排档。 两个时间观念都很强的人,甚至可以同时到达大排档的门口,两人相视一笑,刚要进去,突然潘瑞祥朝陈稳的后边挥挥手,陈稳转身,发现迎面走来了一家三口。那个仿佛爸爸模样的人,看起来有40岁出头的样子,黑中带白,整整齐齐的被梳成了一个大背头,戴着一副银边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成熟稳重,还颇有几分帅气;仿佛妈妈模样的人头发垂肩,发尾卷曲成了一个大波浪,虽然看起来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但那张脸只会让看到的人觉得好看,却绝不会让人去猜测她的年龄,成熟女人的魅力大抵如此,有165的身高,一件白色毛衣让她的胸部显得很丰满,而腰部在毛衣和牛仔裤的接壤位置,并没有让人感觉她那里会有什么赘肉,修长的小腿上穿着一双及膝长靴,让腿部曲线显得更长更直;在最外侧和妈妈一起的女孩儿看起来十五六的样子,衣着打扮和妈妈很像,但感觉却截然不同,如果说妈妈是女人成熟模样巅峰的话,那么女儿就是青春活力模样的巅峰了。陈稳心里暗赞:这真是美丽的一家。 欣赏的功夫,这一家三口已经到了陈稳的面前,潘瑞祥简单给双方做了个介绍,他并没有告诉这一家人陈稳的身份,不过陈稳却知道了这个男人是市一中的高二物理老师,妻子是做保险业务的,也在市一中上学,是这个男人班里的学生。陈稳由衷的赞叹他们真是完美的一家,得到陈稳的表扬,一家三口都比较的开心,只是陈稳看到他们被表扬后的表现,觉得好像那里有点儿怪怪的,但是却说不出来到底是那里。 到了饭馆各自就坐的时候,陈稳还在想那里奇怪,潘瑞祥看到他的样子,拍了一下他问道:“喂,没见过性感少妇么?看入迷了?” “别扯淡,”陈稳拨开他的手,说道:“我只是感觉他们这一家子有点奇怪的感觉。”那一家三口坐的离他们不远,隔了有四五张桌子的样子。 “有什么奇怪,”潘瑞祥觉得陈稳有些神经质,说道:“人家一家三口,你也一家三口,人家有个漂亮媳妇,漂亮闺女,你也有个漂亮媳妇,有个漂亮闺女,你奇怪个毛?” 潘瑞祥的话让陈稳突然恍然大悟,说道:“我说哪里奇怪呢,我闺女给我是很亲的,如果我们一家三口出去,闺女绝对是在中间,或者是被我抱着的,可他们这家不是哦。” “我靠,你不是吧????这个也是你怀疑的理由啊,你是不是做警察做神经了?”潘瑞祥被陈稳的话搞得哭笑不得。 “你个单身狗你知道个毛?”陈稳的目光又望向那一家三口,并指给潘瑞祥看,说道:“你看,那闺女在妈妈那边坐,而且一直在玩手机,也没怎么跟父母交流。” “你真的是神经了啊,虽然我没结婚,没孩子,但没吃过猪肉我也见过猪走路啊,人家闺女都十五六了,有很独立的人格了好嘛?也有可能谈恋爱被爸爸反对了,所以今天跟爸爸闹矛盾,爸爸带她们来吃饭补偿也说不定啊?”潘瑞祥的脑洞开的是真大,思维跳跃的也真是够快,陈稳开玩笑的说他长着一张卖当的嘴应该是去当个中介,而不是去做医生。 “你跟他们一家很熟嘛?”陈稳问道。 “当然了,我跟那个男的,就是叫庄子贤的这哥们,我们是小学同学,但不是一个村的,说起来我们认识的时间比咱俩认识的时间还久呢,不过他媳妇跟我不熟,他们结婚和生孩子的时候我都刚好去学习了,所以只是让别人给带了个礼,都没赶过去,说起来这事儿还挺不好意思的呢。” “那说明你俩关系还是没咱俩铁啊,我结婚和有孩子的时候,你可是都来了。” “我靠,那还用说,咱俩这可是铁哥们,除了媳妇不共享,剩下的可都是没有啥保留的了,”潘瑞祥开着陈稳的玩笑,陈稳也嘲弄着回应着他道:“共享了我还不吃亏死,你丫个单身狗跟我共享个毛,用你的五姑娘么?” 潘瑞祥继续说道:“你今天找我喝酒,是有啥事吧?我猜你应该不会是因为家庭,是因为工作吧?是不是最近有啥案子,让你没有任何头绪呢?” 陈稳点头,却没有说什么,他一时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案子让他也是一头雾水,他不知该如何说起才能既得到帮助,又没有泄露案情的悬疑。 十七、2015.12.3快被砸碎的尸体 早上陈稳还没睡醒,手机就响了起来,等袁皓揉揉惺忪的眼睛问陈稳几点的时候,陈稳已经把衣服穿好下了地,袁皓迷迷糊糊的问道:“几点了,你要去上班了么?” 陈稳一边穿鞋一边说道:“还早着呢,又有案子了,我要走了,你再睡会吧。”作为警察的妻子,袁皓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但袁皓觉得最近的案子好像有点儿多,还是非常担心的提醒陈稳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稳直接把车开到了案发地点,警局来电,在戊戌市西南角黑河在两河山脚下拐弯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体。 陈稳赶到后,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检察人员刚刚到了现场,正在紧锣密鼓地检查着。陈稳找到了报案人员先询问些情况。 尸体是今天早晨在这里施工的工人发现的,这附近是一大片废弃的厂房,仓库,据看热闹的村民讲这地方已经有两三年都没人来过了,听说市**对这里有规划,所以在这里边开厂的,租仓库的是搬走一家少一家。而在一周前施工方接到通知说是要把这个区域地面上的房子树木给平整一下,这块儿要开始动工了。现在平整完了,开始清理垃圾的时候发现废墟下竟然有一条腿在地上,吓得就赶紧报案了。 陈稳来到尸体旁,尸体身上的建筑垃圾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刘挺和张魁正分别带着人员再做检查,陈稳蹲在旁边仔细打量这具被清理出来的尸体,准确来说应该是残躯!!!报案人员发现的那条腿应该是被砖头水泥等硬物盖住后,然后压路机在上边做粉碎处理的时候,硬物把这条腿给磨掉了,因此现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这具尸体已经全身都是血肉模糊,除了这条断腿外,另外两条胳膊和一条腿与身体部位也只剩部分皮肉还在连着,如果压路机在上面再压几次的话,也要和身体分家了,面部更是被压得血肉模糊,已经完全无法分辨出来长什么样了,从来没想到一个人死的这么惨。 有个大胆的工人站在警戒线边上,小声的嘟囔着:“太惨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陈稳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这么说,那工人说道:“警官你看这地方这么偏,这个人肯定是个流浪汉,没地方住,所以住在了这些废弃的房子里边,没想到施工呢,就被砸死在里边了。” 陈稳又问他为什么这人听到外边的动静而不跑呢,那工人依然说的振振有词:“估计是个傻子,睡迷糊了呗,然后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这样了。” 张魁在旁边插话道:“你这是侦探片看多了吧,知道的还不少,一会儿带你去警局协助调查下。”那人一听说要带回警局忙不迭的摆手拒绝,陈稳也没有再理他,而是蹲下身子和刘挺攀谈起来。 刘挺说:“看死者血液凝固情况来看,死者应该死的有一周以上了,身上的伤是死后才有的,地上这一片一片看起来像是油渍的地方应该是血迹留在了地上。而根据腿和身体断开的位置来看,死后更久时间才成这个样子的,但现在无法断定是死后抛尸在此,还是在这里杀了人后直接弃尸在这里。” 陈稳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熟睡或者是昏迷中被倒塌的墙壁给砸死的呢?” 刘挺笑问道:“你被那个工人影响了么?”这刘挺虽然是个法医,按理来说应该非常严肃才对,但刘挺不是这么一个人,他的工作能力和态度没有任何问题,绝对属于他们这个行业里边顶尖的人物,但有时候他这个人又非常逗比。 陈稳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把死因弄得更清楚,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刘挺对陈稳的工作态度和能力也是非常认可的,陈稳办案子是严谨而又套路,为人呢也是亦正亦邪的感觉,当然了,这都是因为刘挺和陈稳非常熟悉的原因,所以才这么了解他,但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陈稳就只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刑警队长。 刘挺说道:“那具体的只有等详细检查后我才能给你下结论了,但现场很多东西都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比如说万一凶器就是地上的某块砖头,而凶手不是一面墙而是一个人的话,没有证据可是定不了人家的罪的。” 陈稳笑道:“刘哥,我一直觉得相比法医而言,你更适合做个刑警,你看事情的角度很多刑警都比不了你,你想法跟我的一样。” 陈稳又在尸体周围寻找着自己能用得着的线索,除了这具仰面朝天,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尸体,什么有价值的也发现不了,和前两起命案一样,尸体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除了口袋里边有四五百块破破烂烂血迹斑斑的纸币外,身上就没有什么物件了。 搜索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地上除了这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就是满地的砖头,水泥块,钢筋,以及一些其它垃圾,这是一块废弃了几年的地方,出现什么垃圾都很正常。见没有什么发现,尸体也已经被装进了尸袋,准备运回警局做进一步的检测,陈稳又把施工方的负责人和附近的村民找来问些具体情况。 这个工程是声望公司的一处名叫“双河风光”的楼盘,一期规划15栋洋房,预计一年的工期,这块土地上的一些厂房和仓库有部分也都是声望公司的老产业,声望公司为了开发这个楼盘,所以就用一些超载的车辆直接把路面给破坏掉了,市里不痛不痒的罚了两次后,也就不了了之,其它工厂或者是仓库一开始是觉得都是地处偏远,各项费用也低,就想着凑合干着,后来眼看干不成了,就都搬走,然后就被**给收了,之后卖给声望公司,就开始开发这个楼盘了,尸体所在的位置按距离来看,应该是属于声望公司最早的那些厂房或者仓库的,这又是一个可能跟声望公司有关的案子。 陈稳回到警局后直接就到了周望的办公室,周望早早就来到了警局,最近无头案子一件接一件,周望已经无法向以前一样朝九晚五的上着班了,到了警局后得知有了新案子后,他交代办公室的人,陈稳一回来立马去找他报道。 陈稳到了周望的办公室时,周望刚刚把电话挂下,他的脸色很凝重,看得出应该又是市**给压力了,而十有八九就是那个李书记了。 “怎么样?有什么头绪么?” 陈稳摇头,说道:“目前来看,跟另外两次案子差不多,死者身上都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但财物却都还在身上留着,但不确定是不是死者身上的全部财物,又或者是凶手故意留下来迷惑我们的。” 听了陈稳完整的汇报后,周望问道:“这么巧?上一个案子那疑似车辆好像在声望公司的仓库门口停过,这次死者又是在声望公司的仓库?这是声望公司做的案?还是有人故意报复声望公司的?” 陈稳摇头。 周望继续说道:“这个事儿真的是非同小可,连续三条人命,两起还可能跟声望公司有关系,这声望公司可是市里甚至省里的招牌,要是被外界知道这个事儿,那可是非同小可。” 陈稳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这是误杀还是他杀,具体的还得等详细调查后才能做决定。” 周望点头让陈稳去做调查,等全部的结果出来后再向他汇报。 出了办公室后,张魁和刘挺已经把检查结果报告上来了,文字的报告和照片都在他们汇报完后摆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陈稳仔细思索着他们的汇报,并认真的看着这些照片。死因是窒息而死,尸体的周围有一些燃烧过的痕迹,再离尸体大概一米的位置有一堆明显要多一些的燃烧物残留,初步估计应该是炭盆类的东西,对现场的侦查,找到有汽油的痕迹,估计炭盆内应该是加了汽油以便于炭的快速燃烧,所以死者手部的灼烧痕迹,很有可能是倒汽油的时候沾上了一些,然后被引燃到后灼伤的,这点从地上有一道已经不很明显的燃烧路线可以判定,这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人在戊戌市深秋寒冷的夜里烧火取暖后被熏死了一样,又或者是一个伤心的人自己在这个废弃的房子里烧炭自杀了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 现在唯一需要确认的就是死者的身份了。 这个观点在晚上的案件分析会议上被周望定了调,这个案子目前看起来这些分析顺利成章,通过死者的面部照片复原后,和失踪人口资料库的对比,并没有发现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个死者极有可能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是一个被抛弃的伤心人,所以才会孤独而又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这些分析和死者的死因完全吻合。 周望说道:“目前于喜来把死者的照片发出去,快速找到家属,然后来通知认领尸体,陈稳你继续侦破1112案和1115案件,这个案子就暂时先这样,等找到家属以后再做处理。” 命案太多了,周望不想让戊戌市变成一个“命案之城”,这也是市里边给他下的死命令,他懂那些领导们的想法,但他也要照顾陈稳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的感受,所以他只能按照轻重缓急来去处理发生的一个个案子。 陈稳对周望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异议,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处理是最好不过了,等身份确认后再说。 晚上的时候警局接到匿名电话,陌生人告诉于喜来,死者可能是戊戌市成功教育集团的石国彬。 石国彬这个名字当地人也许有很多人没听过,但成功大学可是在当地家喻户晓,成功大学准确地说不应该叫成功大学,而是应该叫成功教育集团,成功教育集团不仅有大学,还有高中,初中,小学,幼儿园,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在成功教育集团享受到国内顶尖的教育资源。成功教育集团已经是连续五年荣获全国十佳教育机构的称号了,是戊戌市的另外一张名片。 “按理来说石国彬这也是有头有脸的成功人士了啊,这个死法有点不合适吧?有钱人的想法真的是让人难以理解啊,”张魁一脸惋惜而又不理解的样子。 “这个人是不是石国彬还不好说呢,不能凭借一个随便什么人的报案就说是他吧,我要是他这么有钱有面的,我绝对不会去死的,”于喜来则是一副不屑而又羡慕的样子。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陈稳不再让他俩无限乱想下去了,他让于喜来把石国彬和亲属朋友,以及成功教育集团的所有信息全部给他调出来,他要连夜先分析下,看看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明天再去找相关人员了解清楚具体情况。 十八、12.4死者的司机和他的老婆 按理说认领尸体这事儿,应该是通知家属直接到警局的,周望也是这个意思,但陈稳觉得这个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私自决定直接去找石国彬的妻子聊聊,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国彬的爱人跟石国彬一个姓,也姓石,叫石柔,人如取名,整个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眉宇间你可以感觉到偶尔闪过的凌厉之色。 石柔并不在成功教育集团总部,而是担任成功大学的校长,她对陈稳的到访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吃惊的样子,整个人非常平静,像是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或者是做好了准备一样。这让陈稳对这个女人警惕了起来,看来这次的的拜访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来对待了。 并没有太多寒暄,陈稳拿过照片递给石柔,面部复原后的影印件并不像一张照片或者是一个画像那样的生动,而是显得非常的呆板,少了精气神的面容和容光焕发的面容对人的判断还是会有些影响。石柔的眼光闪动,然后点头说是自己的丈夫,同时要求给石国彬打个电话。陈稳同意了她的要求,石柔拨通电话,扩音器里好听的女声说道“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连续打了几遍都是如此,石柔放弃了,她柔声问陈稳怎么回事? 陈稳说:“我们在西郊废弃仓库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石柔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她强忍自己内心的情绪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可以看看么?” 陈稳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再给你确认下,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他的衣着打扮是怎样的?” 石柔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已经一个月都没见过他了,我们经常性的这样,一般只有月初开集团会议的时候才有可能见面,平常都是聚少离多。”她已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陈稳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哀怨,许是因为这,所以对于石国彬的死,作为一个妻子才能保持这种冷静吧。 陈稳决定把石柔带到警局,当面去认领尸体,然后再做定夺。 车很快就把一行人带到警局,掀开停尸间里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石柔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扭过了头,这尸体虽然已经清理干净了,但面部被砖头,水泥和其它垃圾的蹂躏,已经是皮开肉绽,整张脸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陈稳等石柔好了一些后,把拼凑好的衣服拖出来给石柔看,石柔点头说这就是丈夫的衣服,但这张脸却真的是没法辨认,陈稳觉得还是先做个DNA鉴定吧,看石柔的样子,她跟丈夫平常应该是不怎么联系了,夫妻关系看起来已经到了冰点了。 陈稳把石柔自己留在会议室,鉴定结果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出来,他想把石柔留在会议室了做一个观察,他总觉得石国彬的死不太可能是自杀,而是另有原因,通常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死亡大都是因为情杀的可能性最大,而情杀的最大怀疑对象那必然就是死者的另一半了。 石柔并没有提什么意见,就这么在办公室坐着,偶尔会站起来走走,像是焦急或者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一样,大部分时候就是静静的坐着,只是表情显得比较哀伤,并没有像梁中良的媳妇一样歇斯底里或者是悲痛欲绝。 想到梁中良的媳妇,突然陈稳发现命案发生到现在好像那女人并没有给警方联系过,这女人对自己老公的死这么不在乎?因为没有孩子两个人的关系就差到这个程度了嘛?他觉得有必要再跟那个女人联系下。 他又看向石柔,显示器中石柔依然很安静地坐在那里,难道这个女人也是跟老公关系极度差劲,所以才如此淡定的面对一个跟自己生活这么久的人的死亡么?如果我死了,袁皓应该会很难过吧,他突然想到了自己深爱的那个女人。 鉴定结果出来了,确实是石国彬本人,在还没有跟石柔说这个结果的时候,陈稳突然想到了那个匿名打电话提供线索的人,为什么作为一个妻子都不能第一时间确认死者是不是自己的老公,而一个匿名的人却知道这就是石国彬,是石柔不在意,还是那个匿名的人太在意呢。 三个小时的等待,以及 照片和衣服的辨认,石柔对这个结果也一点都不意外了,陈稳说完后,她也只是轻叹一口气问道他为什么会死在哪里,是被什么人杀害的呢? 陈稳奇怪为什么石柔不会觉得石国彬是自杀的呢,他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石柔解释道:“我老公这个人虽然我们感情不太好,这个陈警官你应该能感觉的出来。” 陈稳点头,石柔则继续说道:“我们在一起20年了,说来也讽刺,我们马上就要到结婚20周年纪念日了,我们一起开始打拼,之前只顾着打拼并没有考虑太多儿女情长,等有钱了我们又好像适应了那种生活,就还是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夫妻生活除了共同养育着孩子,其它的真的是所剩无几了,但我们感情不好归不好,我老公却绝不会因为感情的事情去寻短见的,他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但我们现在的事业发展的非常好,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自杀,一定是因为什么事清他被人杀死的。” 陈稳听了石柔的话, 想了下问道:“那你知道他得罪过什么人么?” 石柔摇头,说道:“我现在只负责成功大学的事儿,其它公司的事情我从来都不过问,与他往来的人我也只是见过一面或者几面的,并没有深入了解过。” “那他在外边有没有女人呢?”陈稳的这个问题很尖锐,石柔平静而秀气的脸上终于又有了变化,她咬着嘴唇,身体变得笔直而又僵硬,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良久,石柔长出一口气,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有发生过冲突么?” 石柔摇头,冷冷地说道:“我没那个必要,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有我的孩子。” 陈稳点点头,他内心觉得石柔是个冷静而又独立的女人,他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某一个女人把他杀了呢?” 石柔摇头,说道:“不会,石国彬对女人很大方,也很会说话,女人难以拒绝他,也难以离开他。” “那有没有女人因爱生恨,所以才做出来这样的事情呢?”陈稳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石柔还是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们去找他的司机问问,他知道的也许比我还多,我现在只想把他埋了,跟我的孩子们好好生活。” “孩子们呢?” “在国外,他们已经入了美国国籍,我也准备离开这里去找我的孩子们。” 陈稳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他留下了石国彬的手机号码,以及他司机的联系方式,让石柔先回去了,并告知石柔,最近请留意接听警局方面的电话,尸体暂时还需要放在警局,等最终结果后再行处理。石柔对这些安排没有异议,她恢复了平静,签了字后就离开了。 石国彬的通讯记录很快就拿到手了,他让于喜来按照里边的通讯频率从高到低依次查找核实手机号码的主任,通讯频率最高的是一个叫王蔷的女人,直觉让陈稳觉得王蔷就可能是打匿名电话的那个人,果然电话拨通后,和匿名电话的那个人的音轨是一样的,可以确定王蔷就是打匿名电话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石国彬其中的一个情人。 王蔷现在并不在戊戌市,她昨天已经离开去了邻省的阳安市,接到警局的电话,王蔷也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作聪明的一个匿名电话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了,她并不知道她的手机号码警方是如何知道的,她还以为是警方通过匿名电话顺藤摸瓜查到了她,所以警方让她速速返回戊戌市的时候,她很快就答应了。 既然王蔷不在戊戌市,那么陈稳决定先去找石国彬的司机张栋了解下具体情况,如果不能了解到石国彬自杀的动机,那么就有极大可能是他杀的,那就需要了解他杀的动机和作案手段。 成功教育集团的办公楼和市公安局在一条路上,沿着公安局南大门前的路往西走大概五公里就到了。 开车出门走过一个路口,眼尖的张魁就叫了起来,“陈队,你看,是石柔!!!” 陈稳扭头一看,果然是石柔,她一只手插在米色风衣外边的口袋里,一只手拿着手机,走的不紧不慢,长发垂在胸前,陈稳看不到她的表情是怎样的,他并没有打算惊扰她,就招呼曹兴发继续往前开去。 张魁说道:“她好像是在给谁发信息呢。”陈稳把电话打给于喜来,让他马上查一下刚刚石柔联系的是谁,刚到成功教育集团的门口,于喜来就把电话打过来了,石柔的手机刚刚并没有接打电话,或者是发送和接受信息,可能是QQ联系的是谁,所以电信系统那里并没有显示。 成功教育集团的门口站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高大概有一米七八,体重大概有一百六七十斤,站立的姿势就像一个军人,体型也保持的很标准,陈稳知道这些达官贵人的司机基本都是退伍军人出身,不仅可以当司机,还可以当保镖,关键是军队出来的人,纪律严明,忠诚度高,适合帮自己保守秘密,这个张栋应该也不例外,他留着一个寸头,虽然人已中年,但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是活力满满,英气犹在。 车上并没有****,所以直到陈稳下车后,张栋才察觉出来这应该就是警局来的人,步履强劲地走了过来,伸出手来握住陈稳的手问道:“您就是陈警官吧?” 陈稳点头,他已经习惯不亮警官证了,他不愿意被一个证件束缚了自己办案的节奏,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亮自己的证件的,虽然被投诉很多次,但他这个习惯依然没有改。 张栋把陈稳二人带到司机房,虽说叫司机房,但实际上跟他自己的办公室差不多,成功教育集团的编制跟其它公司有所不同,他们的集团总部并没有什么高层人士,只有一些行政,财务等内勤人员,其他的副总什么的都跟石柔差不多,每个人都分管的有实际机构,平常都是在自己管辖的机构内办公,而在集团总部的人基本都没有配专车的福利,大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所以司机房内常年都是张栋自己。 陈稳开门见山问道:“西郊的命案听说了么?” 张栋点头,又问道:“和我们公司有关么?” 陈稳点头,说道:“是的,是你的老板石国彬。” 张栋吃了一惊,说道:“不可能吧,我们老板给我说去国外洽谈一些合作,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确实是的,我们已经通知石校长去辨认过了,确实是你老板的尸体,”陈稳一边说,一边观察张栋的反应,老板的司机成为老板媳妇的情人,然后再合谋杀了老板的例子故事电视上演了很多,生活中这种事发生也不足为奇,所以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张栋作为一个军人,也作为一个专业司机的职业素质在此刻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很快的恢复了平常,只是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哎,太可惜了,石总年轻有为,怎么会发现这么一档子事呢。” “你对他的死怎么看呢?”石柔离开警局没有回家也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走在路上和别人联系,那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十有八九就是联系与案件有关的人,无非就是石国彬熟悉的人,或者是石柔熟悉的人,那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司机了,陈稳直接从学校把石柔带到警局也是基于此,他想知道她最有可能出现的反应是什么。 张栋回答道:“石总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我跟着他已经有10年了,他出门应酬谈生意什么的基本都是带着我的,不过一般都是他跟其他人一起谈事,我们司机在一起聊我们的,从其他司机的口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们的领导对石总的评价都很高,他是怎么死的呢?” “初步判定是自杀,”陈稳平静的回答张栋。 张栋的表情有些迷惑,陈稳不说话,等他继续说,过了几秒钟,张栋开口道:“不应该啊,这没理由啊,并没有听到他遇到什么难处啊。” “那你认为是他杀么?” “那也不会啊,并没有听到他有什么仇人,只是男人么,尤其是帅气又有钱的成功男人,你知道的,”毕竟是自己的老板死了,再加上张栋为人谨慎,所以他说的话,总是会留有余地,而又把自己的意思给表达了出来。 “那把你认为可能跟你们老板的死有关系的人都给我讲一下吧,不管是自杀或者是他杀有关的人或者事,都给我详细的讲一讲。” 张栋说出了几个名字,有男有女,有公司内部的,也有公司外部的,看得出来,作为司机,他了解的确实很多。他提到的名单里也有王蔷的名字。 “王蔷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张栋说道:“王蔷是个很漂亮性感的女人,我们石总对她很好,但是我了解不多,你知道的,我们司机只负责后勤和保密工作,其它的什么也不知道。” 陈稳知道,张栋并没有说实话,他打过交道的司机很多,很多司机知道的事情比他们老板的妈知道的都多,但他并没有戳破他,他又问道:“石柔知道王蔷么?” 张栋迟疑了一下,眼神闪烁,说道:“不知道吧,石校长我以前接触的次数比较多,石校长是个好女人,对石总很好,也很少管石总的事,只是用心经营着学校。” “她没有给你打听你们老板的私事么?” 张栋摇头。 “那你们石总要出国公干的话,公司内部事务会交给谁来处理呢?” “哦,他的秘书潘春春。” “这个秘书和你们石总的关系……”陈稳不再说下,目光望着张栋,张栋点了点头。 “那她现在在公司么?” “应该在的,你去前台联系下吧。” 告别张栋,陈稳来到前台,前台拨通了潘春春办公室的电话,然后让陈稳二人到三楼302办公室去找潘春春。 潘春春的办公室开着空调,深秋的戊戌市户外现在温度以及低至四五度了,但她的办公室里很暖和,潘春春一副职业打扮,她的长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把精致的五官无遮掩的露在外边,淡淡的妆容更是让她显得漂亮而又精致,上身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衣,虽然衣服不是很紧身,但由于上围傲人,所以把衣服撑得鼓鼓的,下身黑色短裙,但挺翘的部位让裙子也显得比较短,就好像只是包在上边一样,长而紧实的双腿上包裹着一条黑色的丝袜,搭配一双短根的尖头黑色皮鞋。 陈稳暗自咽了口吐沫,这样的尤物那有男人不会心动呢,对于男人来说,夜场的姑娘有夜场的好处,而办公室的白领也有白领的韵味,成熟的男人不做选择题,如果有机会,谁都想各种尝试下,陈稳也不例外。 十九、死者的性感秘书和得力干将 潘春春这美艳尤物招呼他们两个坐下,自己坐在他们的对面,摆了一个得体的姿势,只是裙子真的太短,还好沙发不够软,若不然真的是春光外泄了,也许这是故意为之吧。 “两位警官是为我们石总的事而来的吧?”这女人很直接,这样反客为主的做法要么是成竹在胸,要么就是内心坦荡。 “你什么时候听说了你们石总的事的?” “昨天晚上,我上网浏览新闻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你们警方发出来的照片,我看着很像石总,就尝试拨打了几次他的电话,但一直无法接通,我就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潘春春清澈的双眸里满是平静之色,陈稳觉得虽然张栋默认了她和石国彬的暧昧关系,但看得出来潘春春对于石国彬的死并没有什么感觉。 “那你有没有跟谁联系,核实过这个事情?” “有,我联系了司机张哥,他说石总说要出国公干,所以一直都没有再联系过石总,他是个司机,平常也没什么事情可跟石总联系的,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敢确认那个人是不是石总,但今天这一来,我可以确定了。”潘春春的回答没有什么毛病,很合理。 “你没有联系你们石总的家属么?这应该也是一个秘书的职责吧?” 潘春春的脸色微变,俏丽的脸蛋上挂上了一层冰霜,她冷冷地说道:“警官,你既然已经跟张师傅聊过了,你问这个问题就是明知故问了吧?他应该会给你说了一些石总和我的事情了,我还不至于傻到再去问石总的家属去自讨没趣吧?我只是一个秘书,我也已经做好辞职的准备了,这事儿马上就跟我没任何关系了不是嘛?” 潘春春的小脸涨的微红,陈稳看的又是一阵心痒痒。他继续问道:“你们公司的经营状况如何?” “很好,我们集团已经保持营业额和利润连续五年的双增长了。” “那你们石总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么?” 潘春春想了下,摇头道:“并没有,石总是个很乐观的人,很少有什么事儿可以难倒他,他对很多事情也不是很在乎。” “他又在你这里着重提到某人或者某些事么?” 潘春春还是摇头,冷冷地说道:“我清楚我自己的定位,该知道的我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不会问。”看得出来这女人绝对不是“胸大无脑”的花瓶,而是一个可以放置各种东西的花架。 “那据你所知,有没有谁可能和你们石总的死有关系呢?” 潘春春继续摇头,语气依然冰冷,脸上的红润想被雪花覆盖的腊梅花一样,“我不知道,警官,我只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秘书,我只是做好我的本质工作。” “那么你们石总不在公司期间,都谁负责公司的工作呢?” “我们集团跟其它公司操作方式有所不同,下辖的各个机构都是自己根据市场自由运营,只有集团例会或者有什么重大决策时,才会需要石总出面,平常如果真的有事,石总又不在的话,就是祝力祝副总或者是我来协调。” 成功教育集团的情况陈稳昨天就已经全部了解过了,这个集团下辖六个机构,分别是成功幼儿园,有12所;成功小学,有4所;成功初级中学,有4所;成功高级中学,有5所;锦鲤鱼培训机构16个,成功大学一所,除了成功大学是石柔100%持股之外,其它所有机构全部是石国彬49%持股,各机构负责人27%持股,其余24%的股份有另外6个人平均持有,这样的持股方式,即让石柔有足够的存在感,也让石国彬有足够的控制权,让每个负责人有足够的责任感,避免内部矛盾,就算其中有谁想跳出来拿到绝对控制权,但石柔的股份收购不了,那就最多只能只有47%,依然多不过石国彬,真的是一箭四雕的完美解决方式,石国彬绝对算得上是个商业和用人的高手。 祝力是负责锦鲤鱼培训机构的,虽然锦鲤鱼培训机构是起步最晚的,但却是发展最快的,而且也是目前在整个省内的培训机构中生源最多的机构,不过祝力并不在这里办公,他的办公区域在市中心的其中一所培训机构里边,陈稳决定先去找一下成功教育集团的财务总监了解一下石国彬的财务情况以及公司的财务情况。 财务总监叫庞珑玫,是个约50岁的女人,与潘春春的妖艳性感相比,那庞珑玫在长相和身材上就差得太远了,但作为来看,你能从她身上看到谨慎细致和精明干练。 表明来意后,庞珑玫按照陈稳的要求把企业的财务明细拿给陈稳看,确实如潘春春所说,整个企业运转的非常良性,石国彬在财务的支出看起来也很合理,每个月大概有30-50万左右的支出,很少会出现有大量的现金支出,而从她的描述来看,石国彬即不具备自杀的动机,也不具备被人谋杀的因素,但人却死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这让庞珑玫也很疑惑。 陈稳问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他问道:“庞总监你觉得自杀和他杀,你更倾向于哪个?” 庞珑玫摇头,拒绝回答他的这个问题。陈稳只好作罢。 告别庞珑玫,陈稳来到了锦鲤鱼培训机构,祝力接到通知后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 祝力今年40岁,从28岁负责第一家培训机构到现在12年了,锦鲤鱼培训机构数量增加的速度比你的年龄增加的都快,虽然年龄是公司高层中最小的,但能力却可以说是最好的一个。 他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白衬衣,并没有打上领导,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一个,脖子看起来很结实,看得出来应该是比较爱锻炼注重保养的一个人。陈稳把要问的问题都问出来,祝力的回答总结下来大概是以下内容。 对于石国彬的私生活,祝力并不是很清楚,因为他们平常确实接触的很少,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所以并没有什么问题需要跟石国彬经常沟通,只是公司每个月的例会时候大家在一起讨论一些集团总部未来的规划,以及实现规划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以及问题解放的方法,除此之外,他并不怎么联系石国彬,而对于石国彬和石柔之间的关系,从会议当中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一般般,但若说石国彬为此而自杀,或者说石柔会为此而杀他,那也都不至于,石国彬给石柔的足够多了,在公开场合石国彬也有说过,自己的遗产是分给在国外的一儿一女的,石柔管理的学校和她在成功教育集团内的所有股份是绝对不会变的,这个所有高层都可以作证的。他也不知道他会为谁自杀或者会被谁而杀。 陈稳把那个尖锐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他问道:“祝校长你觉得自杀和他杀这两个选项,你更倾向于选择哪个?” 祝力并没有拒绝回答,而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是自杀吧。” 陈稳很好奇,他看得出来祝力还有话要说,果然祝力继续说道:“我们集团虽然在戊戌乃至整个省都已经做的非常大了,但是我们面对的压力也非常非常的大,说实话有时候我自己都想撂挑子不干了,我们表面的风光不能代替我们内心的压力啊,你看我的头发。”祝力把头发拨开,里边齐刷刷的白头发已经又长了出来,“我的头发已经全部都白完了,我也才40岁,按理说是最能抗压的时候,石总还比我要打上几岁呢,压力不知道要比我大多少倍了。” “那你对石总和潘秘书的关系有什么了解么?” 祝力看得出对这个事儿看得很开,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男人么,总是需要找一个排解压力的方式。”陈稳了然,没有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追问。 他顺着祝力的话继续问道:“那祝校长压力是如何排解呢?” 祝力依然没遮没掩的回答道:“看看书,偶尔会和朋友们一起去梦中梦娱乐会所消遣一下。” 陈稳听到这里,脑子什么也没想到的就把梁中良的照片拿了出来,问他是不是认识。 祝力接过照片,说道:“这不是梁中良么,每次去都是他服务我们的,我这段时间在忙戊戌下边县市培训机构的选址和装修,已经好久没有跟他联系过了,一个多月前他联系过我,知道我的情况后,好久他也没给我联系过了,这个人是个很会来事,很有眼力劲儿的人。” “那么你认识萌萌么?” 祝力摇头。 告别了祝力,陈稳又来到了龚云的办公室,龚云是负责成功集团五所幼儿园的,今年50岁,看起来跟庞珑玫差不多的精明干练,谨慎细致,不过体型上比庞珑玫大一倍,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陈稳暗想,这成功集团每个岗位的人跟外型倒是都还蛮搭的。 当听到陈稳说道石国彬的死讯后,眼眶红了起来,陈稳把常规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龚云的回答大概可以总结为以下内容。 龚云是跟石国彬夫妇最久的,刚开始他们三个人都是市二中教学,三个人都属于非常顶尖的老师,但很快石国彬不满足于现状,就办了停薪留职,还撺掇她和石柔也辞了职,三个人一起办了一个高中考大学的辅导班,当年招了有五十多个学生,经过辅导后在第二年的高考中,升学率达到了80%,从而一鸣惊人,趁此机会他去找了以前很多教育系统的领导和同事,秋季的时候就物色了一块儿地方,办了所初中,由于他上一年打出了名头,学校办好后,招生率非常不错,学生入学也很方便,之后的发展,媒体上都报道的神乎其神了,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当时你们的初中是怎么办起来的呢?这个你能不能给我详细得说一说呢?”陈稳觉得成功人士的第一桶金都不会是报道上的那样,要么是继承的,要么是非法所得,要么就是中彩票了,自己找块地儿直接挖出来一桶金的可能性极低极低。 龚云沉思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道:“好像当时是和市二中联合建校的,挂的是市二中分校的名头。具体怎么运作的我就不太清楚,我那时候只负责教学工作。” 陈稳记下了这个插曲,继续问道:“那你认为你们石总是自杀还是他杀?” “他杀,一定是被别人杀的,石总为人不拘小节,处事乐观,对人也很大方,他不可能是自杀的。”龚云愤愤的回答。 “那你觉得谁有这个嫌疑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石总不在了,我不该说逝者的什么坏话的,不过石总这个人什么都好,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听得出来龚云的话里又惋惜也有那么一点点醋意,作为女人这也算正常。 “你对潘春春怎么看?” 龚云冷哼了下,说道:“长得好,也很会来事,算得上是石总的左膀右臂了,是个好秘书。” “你对石柔怎么看,你们都是老同事了?” 龚云吃了一惊,说道:“警官,你们该不会是怀疑石柔吧?那断然不会的,虽然他们两人感情一般,那都是我们这些身边的人才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算得上是模范夫妻,并没有听过他们有什么矛盾,他们也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这是很正常的,我以我人格担保,这事跟石柔肯定没关系。” 对龚云的询问到此结束,陈稳决定再去找小学部的罗志聊一聊。 罗志今年47岁,是石国彬成立小学部后从其他地方高薪加股份挖过来的,对于成功教育集团来说,他属于是个雇佣军,算不得是石国彬的嫡系部队,名义上虽然是股东,实际上跟一个企业的高级经理人差不多的存在,对于集团的发展,并没有太多的贡献,是属于守家型的人才,对于石国彬的死他也觉得是他杀,但并不能说出自己的怀疑对象。 初中部的牛德福今年56岁,跟罗志两个人的情况大差不差,对于石国彬的死他也觉得是他杀,但跟罗志一样,他也并没有提供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现在就剩高中部的郭佳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9点了,郭佳并没有下班,他从接到警队的电话后,就一直在高中部总校的校长办公室等着陈稳他们。 郭佳今年43岁,石国彬从二中辞职没多久,郭佳就被从其它地方调过来,很快就在戊戌市教育系统闯出了名头,而石国彬办了第一所高中的时候就把郭佳从学校挖了过来,一年时间他就从班主任变成了校长,随着学校数量的增加,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集团的股东。 对于石国彬的死,郭佳和祝力一样,都是认为自杀的可能比较大,而自杀的理由竟然也是出奇的一致,陈稳心里暗想,看来工作能力强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陈稳问了一个问过祝力的问题,“郭校长你排解压力的方式是什么呢?” “我呀,偶尔会打打牌,喝个酒,有时候也会和朋友们一起去唱唱歌。” “梦中梦娱乐会所应该比较适合你这样身份的人去吧?”陈稳漫不经心的问了这个问题。 郭佳呵呵一笑,说道:“陈队长也是性情中人啊!”算是默认了陈稳的猜测。 陈稳掏出了梁中良和高云龙的照片给郭佳看,问他是否认识。 郭佳一眼就认出了梁中良,但对高云龙的照片看了会儿却有些迷惑,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陈稳又问:“那你认识萌萌么?” 郭佳点头。 陈稳又问:“你和同事去的多,还是和朋友去的比较多?” 郭佳笑了笑说道:“和朋友去的比较多,同事就是同事么,各自给各自留些空间比较好。”陈稳心里暗骂道:也不知道你们都是些真小人还是伪君子了。 从郭佳和祝力的口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好像彼此并不知道对方也经常会去同一个娱乐会所,看来梁中良这个人很不简单呢,陈稳决定明天去找他的妻子再去聊聊。 离开郭佳的办公室,已经是夜里11点多了,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石国彬的死亡时间是11月23号0点-4点之间,死因不是窒息,而是受了外伤后,失血过多而亡,初步断定很有可能是死者在窒息昏迷后,还没有死亡就被倒塌的墙壁给砸住,进而出现了大范围的出血,导致失血过多而亡,算是自杀未遂后的意外身亡。 确定了死亡时间,陈稳还是安排张魁明天把相关人员在11月22号晚上6点到11月23号早上6点这段时间的行踪给确定下。 二十一、来自老婆的建议 市直幼儿园5点准时放学,陈稳到的时候学校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那都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偶尔也会有几个年轻的爸爸妈妈在排队,但都是低头玩着手机。 学校放学的铃声响起,长长的队伍由于都急着想往里边,瞬间就从100米被压缩到50米了,陈稳站在最后一点儿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跟着大部队往学校里去。 每个班级的学生一队一队往外走,家长们都四散围在操场的周围,等着学生解散后带走。陈稳的个子很高,他的目光越过面前这一排排的大爷大妈,看到了他的闺女陈一,小家伙还在东张西望找自己的妈妈,她每次都是被妈妈接走的,陈稳一年也难得能有一次去接送她。 队伍慢慢散去,陈稳站在女儿班级队伍的前排,陈一看到是爸爸来接的,非常高兴地跟前后的同学在炫耀这个事情。 接到陈一后,陈稳决定带闺女去趟超市,买买晚上做饭需要的食材,再给陈一买些零食和玩具,今天是陈稳接孩子,所以袁皓就没有再给单位请假,而是正常上下班,她到家就要到六点半了,陈稳想让她也享受下回家就能吃热饭的感觉。 回去后小家伙忙前忙后的给陈稳帮着忙,一会儿就把自己身上弄的脏兮兮的,爷儿俩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做好,粥刚熬好,袁皓就到家了,洗洗手一家人就开心的用餐了。 吃完饭陈一乖巧的去自己的房间做作业了,陈稳和袁皓在客厅安逸的看着电视。 “老公,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看你的样子案子应该是没破的啊,怎么回事?”知夫莫若妻,袁皓对陈稳是了解的透透的。 陈稳搂住袁皓,问道:“我对案子中的有些感情问题有点摸不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袁皓扭过身子,看着陈稳,“怎么了?是情杀么?” 陈稳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太像,我对杀人犯的心态比较了解,但这几个女人我现在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凶手,也并没有发现太明显的动机,以及她们会具备杀人的心态,所以我有些迷惑。” 袁皓没有说话,她知道陈稳会组织好语言继续跟她说的,陈稳继续说道:“成功教育集团的石国彬死了,看案发现场应该是自杀,但我在走访的过程中,发现自杀的理由并不是很充分,但如果说他杀吧,并没有发现什么仇人,所以很大可能是情杀,可是情杀吧,也不太像,正室呢可以得到死者大部分的家产,但情人呢也有了不少的财产,而且这些女人中都没有具备杀人的动机和作案的条件,梦中梦娱乐会所的一个营销经理也死了,他爱人不会生育,所以两人早就分居了,而这个男的也有一个情人,可是他也是给双方都留下了不少的财产,他的女人们也不具备太明显的杀人动机和作案条件,所以我现在对这两个案子比较迷惑。” 袁皓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情人的情人做的案呢?” 陈稳摇头,说道:“我调查过她们的通讯记录,对其中部分值得怀疑的人,做过调查,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袁皓又问:“有没有可能还有其它女人,没调查出来?” 陈稳一愣,然后说道:“但目前走访的这么多人中,并没有谁透露过这些信息,有的可能性几乎应该是零的。” 袁皓笑道:“我是个女人,我不了解你们男人,你自己告诉我,男人有没有可能藏起来一个相好,而不被别人发现呢?” 陈稳没有在意袁皓话里的话,只是顺着袁皓的思路思考着,良久,他好像悟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有这个可能,这两个人还真的都是做保密工作的好手。” 袁皓对陈稳的案子并没有什么兴趣,她更多的还是想陈稳多陪陪他,于是就让他暂时不要想这个,先去陪陪孩子,案子留到明天再想也不迟,反正都已经发生了。 第二天早上陈稳起床把孩子送到学校,案子现在暂时不用太用劲儿查了,省里的调研组马上就要来了,稳定压倒一切,这个陈稳懂,他只能配合。 回到警局后,警局里一片祥和,就好像戊戌市已经十几年没发生案子了一样,陈稳到了法医科,刘挺正悠闲地和一些女法医先扯着淡,陈稳的到来并没有终止大家的谈话,反而是邀请他也加入一起。 陈稳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他虽然也是个有些生活情趣的人,但现在有两起确实的命案,和一件疑似的命案都悬而未决,这让他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他配合的打了几个哈哈,拉着刘挺去看这几具尸体,尸体安安静静的躺着,陈稳目光在每一具尸体上扫过,即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找不到什么有所联系的地方。 无名死尸的面部没有了皮肤,再加上一直在冷柜了,骨头上残留的一点点儿肉也几乎萎缩的看不到了,一眼望上去就好像一个长着头发的骷髅头一样,即恐怖又怪异;而石国彬的尸体面部被砸的血肉模糊眼珠子也掉出来了,牙也被砸断了不少,就在尸体的头旁边放着,嘴巴左边被砸开,快裂到耳后了,鼻梁也被砸断,连同皮肉掉了下来。 “这具尸体的鼻子怎么回事?”陈稳指着石国彬的尸体问道。 “哦,这个啊,”刘挺捏起死者掉落的鼻子,拿给陈稳看,并解释道:“你看,已经成了三截了,除了鼻根位置有一点残留,其它位置全部都被砸了下来,而且鼻梁还断成了两截。” 陈稳戴上手套,拿住鼻子仔细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有没有可能鼻子是被割下来的?” “割下来?”刘挺也是一愣,旋即摇头道:“不会的,你看断口的平整度,如果是被割下来的话,那就得是一把钝的类似于石刀类的玩意儿才会造成这个效果,那得多变态才能干出来这事呢,你说的这个可能性不存在的。” 确实如刘挺所说,这个鼻子断开部分两边的截面都是非常不平整的。 “你是怀疑有一个变态的连环杀人犯,专门找有钱又帅气的男人,然后把人家脸上好看的部位给取下来么?”刘挺这比陈稳多吃一年饭的人,说的话正是陈稳在考虑的。 “有这个可能么?” 刘挺还是摇头,“如果说按照死者生前的照片,以及他面部的复原图来看,他面部最漂亮部位确实是鼻子,但是如果是个你猜想的这种杀人狂来说,那么他的鼻子就不应该还留在现场,而是被拿走,也许是拼凑,也许做成标本了呢。” 刘挺说的也不无道理,陈稳没有说话,刘挺继续说道:“你该不会是网络小说看多了,总觉得杀人犯都会有那么多的闲时间去折腾一些变态的玩意儿吧?我跟你说,我尸体可是见得太多了,从我上大学就开始接触各种各样的死尸,我的导师也给我讲过很多尸体的知识,咱国内没有这种变态杀人犯,国外也没有,没有那个杀人犯会故意留证据让警方破案的,大多的连锁杀人犯其实都只是想杀人而已,只是满足了快感,并不会去刻意挑衅警方的。谁都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 刘挺说的确实是很有道理,但短短时间出了这么多没有联系的命案,却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那可真的是太奇怪了。 离开法医科后,陈稳接到了潘瑞祥的电话,约他晚上带上老婆孩子一起吃饭,陈稳爽快的答应了。 下午5点多的时候,陈稳开车去接潘瑞祥,吃饭的地方离陈稳的家很久,陈稳决定先接住潘瑞祥,然后再回去她娘俩。 陈稳在潘瑞祥上班的医院门口等了几分钟后,潘瑞祥从里边风风火火地跑出来。 “咋了祥子?屁股着火了么?” 祥子没有接他的话,“开车送我去人民医院。” “咋了?”陈稳一边疑惑的问道,一边发动车快速往医院方向开去。 “老庄的媳妇儿跳楼了,你给嫂子打个电话,晚上吃不了饭了,改天我请她们俩吃顿大餐。” “谁?”陈稳有点迷糊,“谁是老庄?” “我靠,就是上次吃海鲜时候在饭馆门口碰到的那一家子。” “不是吧,上次见的时候一家子恩恩爱爱的,怎么会想不开跳楼了呢?” “我也不知道啊,老庄那哥们老实巴交的,对老婆和孩子都非常非常好,这是我们那一圈朋友都知道的,她不至于跳楼啊。” 说话间的功夫,车就开到了医院,陈稳把警铃放车上,顺利的找了个位置停下车,然后和祥子赶到病房。 庄子贤正在急诊的门口等着,手术已经进行了有一会儿,情况不是很乐观,女儿还在学校补课,没有回家,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怎么回事?”潘瑞祥着急的问着庄子贤。 庄子贤低下头,但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颤抖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出学校门口,就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是她跳楼了,等我赶到医院,她已经被送进去了,医生说很不乐观。”庄子贤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潘瑞祥安慰着庄子贤,陈稳在旁边默不作声,他跟庄子贤不熟悉,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儿。 等到庄子贤稍微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才想起问陈稳是谁,他只是觉得陈稳面熟,但并不认识他。 潘瑞祥简单介绍了下陈稳的身份和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庄子贤先是一愣,然后又低下头抹眼泪去了。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着庄子贤摇摇头,就走了,留下庄子贤待在原地,回天乏术,人是救不回来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