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从此怪事特别多》 第一章祸从山洞起 序 这世上有人信佛教,有人信基督教,也有信道教,***教,印度教,等等。但是像我这样,害怕的时候全部神佛全部都会求个遍的,却是不多。 这世上有人怕蛇,怕虫,怕黑,怕鬼怪,恐高,恐狭小空间,但像我这样全部都恐,都怕的,也确实不多。 虽然我什么都怕,什么都信,但确确实实我很快乐。 也许是黄山民风淳朴,绵绵山脉,潺潺清溪自有自己的一派风韵,安慰着我这个胆小如鼠的19岁姑娘。 但大家心里也都有数,越是胆小怕事的人,事情越会找上门。 第一卷第一章 我叫霍晓岩,今年19岁。容我夸耀一下,我的性子那是相当的娴静,当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大二的寒假,我照旧在家里宅着。安全系数最高的行为便是在家里床上躺着。我深信不疑。经过这么多年的实践也证明了,我不曾扭伤,不曾骨折,不曾遇见骇人的爬虫,也不曾被困深山等着营救,也就证明了我的明智。 我鲜少得罪人,也鲜少与人深交。唯一还能说得过去的便是高中是胸比较大,但明显城府成反比的桃子了。我觉得我们二人的友谊很奇怪,经常鸡同鸭讲,又彼此惺惺相惜。大抵是因为两个人都实在没什么可叹可深入交流的东西吧。我最为欣赏桃子的一点就是,她的胸虽大,但是胆子是和自己一样小的。这茫茫人海中,能遇到一个和自己一同为一只小到看不见的蜘蛛而尖叫的人可不多。所以这份友谊让人还挺舒坦。 但今日不舒坦。今日的桃子,变了。她竟然抛弃了我们两人最为认同的价值观:山里决计不可去。可上刀山,可下火海,深山不可去。两人共同的誓言,就这样被她抛之脑后。但是耐不住世上有种最让人为难的事情叫做人情世故。人情世故这种东西,是父母家长无不谆谆叮嘱的。是以当桃子打着寝室团聚的名号,来我家邀请,霍家父母是断然没有给我反抗的机会的。 就这样,我背上我的小背包,在桃子的再三承诺不会去深山的情况下,决然的完成父母的任务去了。直到在山脚下见到登山成员,同寝室的黑子,妞妞,方子还有她们的男朋友们,我才知道桃子这种反常行为是为了什么。我阴森森的瞪着旁边的几个男生。难怪几个女生闲的冬天去登山,原来是有男朋友撺掇着。 桃子被我的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慌忙撇开男朋友伸过来的手,拉起我的,安慰道:“放心,我们两总是在一起,不分开。佟子会护着我们的。”我翻翻白眼。佟子要是能这么自觉,何苦拉你来山里,又不是不知道你胆小。我哀叹一声,紧紧握住桃子的手:“桃子啊,这要有个什么蜈蚣啊,香娘娘啊,爬到衣服里,你可怎么把它们掏出来啊。”桃子听的悚然心惊,怯怯的看向佟子。我心里一咯噔。 果然佟子一脸受伤的看着桃子:““桃子,你不相信我吗?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吗?我是你的男人,你不相信我吗?” 我简直想吐口水了。你以为演言情剧呢?可惜,琼瑶女主角吃这一套,桃子不胜娇羞的缩回到他怀里,哪里还记得要拉着我的手。完了佟子还像个得胜的勇士一样,对着我扬起了鼻孔。气得我连连哀叹,狼又怎么会放过到手的小白兔。 这一路上,要不是实在是害怕,我真想自己走算了。亲亲我我,腻腻歪歪,丝毫不顾及我这个单身的细腻而脆弱的内心。我眼见着男生们把路越带越偏,小道两旁的野草也越来越高。姑娘们也假装不知道的把小爪子收起,整个人依偎到男生怀里。 眼看着就要到山顶了,我只期盼早点结束,回家睡觉。 “咦?”我悚然侧身去看,我分明听到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我两眼惊疑不定的四处扫去,却空无一人,我的腿肚子控制不住地打颤:“哎,等一下,你们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了吗?我好像听到了别人说话的声音。”方子看我吓得快缩成一团,笑出声来:“跟你说了,这儿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了,你怕什么。有别的人在不远的地方吧。草这么高。挡住了吧。别疑神疑鬼了,赶紧登上山顶,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准备下山了。” 我总疑心那声音很近。可是旁边却没有动静。她又仔细侧耳听了半天,除了隐约的风声又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她哆哆嗦嗦的跟上人群,只求快些结束这探险,速速回家去。“咦?” 我一哆嗦,差点瘫地上:“你们真的没听到有人说话吗?刚刚又有人咦了一声。” 方子和黑子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岩子,你是吓傻了吗?刚刚是松子咦的。”松子是黑子的男朋友。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心虚的站直站稳了。“咦什么咦,有什么好咦的。”松子说:“你看,我们之前来这儿探路的时候,这儿是没有这条小道的吧?” 几个男生凑成一堆,叽叽咕咕道:“对啊,如果有,我们肯定走了去看看的呀。”我不知怎么的就是心慌,总觉得有人在。“算了,别管它了,我们都快到山顶了。快上去吃点东西,就下山吧。” 佟子笑道:“岩子,你到底怕什么,这冬天也没什么蛇虫鼠蚁的,我怎么觉得你汗都要吓出来了?”桃子也有点诧异:“岩子,你莫不是受风寒了吧,要是真不舒服,我们现在就陪你下去吧。”我再不懂事,也知道不要为莫须有的事,扫大家的兴。“没有受寒,没有。就想赶紧爬完回家吃饭。” 黑子取笑道:“我看岩子不是受寒,是看我们都有男朋友陪着,心寒了。哈哈。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这一说几个人都来劲了。纷纷商量起介绍谁好。我听的头疼,赶忙指着那条小道说:“我好像看见这小道通着另一个山头。”这么一说果然转移了注意了。越看那个山头越觉得有景可观,连我都不再反对去看一看。 “有妖怪?”我看着眼前巨大的洞口,吓得腿都打颤颤。原来这小道真的通着另一个山头,而这山头上却是有着一个巨大的山洞。我第一反应是有妖怪在此,占山辟洞府。余下几个女生也终于害怕了,和我缩在一起。男生们却是一点不怕,用野草点了个火把进去探查去了。我恨的牙痒痒,又一边求祖宗求神佛,千万不要吓自己。 很快,男生们回来汇报战果。没有褪去的蛇皮,干燥且通风,未见蜘蛛,未见爬虫,正是午休的好地方。我佯装镇定的问道:“你们不会真要进去午休吧?”黑子一把拉起我:“先进去看看,没什么好怕的,万一里面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呢?”我挣脱不得,只得被拉了进去。 这洞大约五层楼高模样,暗黑而且空空荡荡的;一侧是光滑的石壁,另一侧的山壁隐约现出凹凸。透过隐隐约约的日光,显出一侧凹凸的石壁是三个品字形的山洞群。还真叫别有洞天。佟子急于表现自己,拿上手电筒,就往石壁那边冲去。桃子不停的往我身边挤,我精神紧绷,忽了她一巴掌,骂道:“你傻呀,这样到时不好跑。”桃子慌里慌张的点点头,深以为然。妞妞见我们一副猥琐样,嫌弃的喷口气,问佟子道:“怎么样?有什么东西没?” 佟子好像挺高兴的,极其快乐的回喊道:“这边洞还挺深,也挺高,看起来挺干净。过来吧,没虫。” 这么一说我们寝室的女土匪黑子同学就像炮弹一样冲了上去,钻进了小山洞里——探险就是这女土匪想出来的。她夸张的像中了彩票一样,旋了一圈,决定道:“中午就在这儿午休。”我和桃子立刻魂飞魄散。“慎重啊。这里面蜈蚣蜘蛛肯定无数啊。”我急的脸发白。桃子一副被凌虐的样子也狂点着头。千不该万不该,佟子真不应该来,或者桃子的胸不要那么大。我看着他装得像项羽一样,挺起他那瘦弱的小腰杆,昂首阔步的过来揽走桃子,剩下我一个人真的像小白菜一样。 “来,黑子,你拿上电筒,我爬上去看看......哇,这里面还铺着干草,像石床一样。” 我一边冷笑一边强自镇定,暗道:“手电筒都带了。姑娘们,你们完蛋了。”外面阳光正好,洞里却只有微光,打上电筒他们窝在一个洞里吹着牛皮,打着扑克,玩着大冒险,热热闹闹。我则坚持守在最外侧的洞口,方便逃跑。我冷冷清清发呆看着对面的石壁,回想起高中时是多么单纯快乐,现在看看他们的冒险的惩罚,真是世风日下。也不知他们疯了多久,我担惊受怕的竟迷糊的睡着了。 对面的石壁上恍惚现出来四个人的油彩画像,没多时又隐了去。 我只觉睡得不安稳,彷佛有东西在硌着自己。迷迷糊糊中,随手推到一旁去了。 第二章神仙?妖怪? 第二章 神仙?妖怪? 午休了一阵,我只觉得神清气爽。见他们还睡着,就悄悄自己爬起来,来到洞外晒太阳。原来也没那么吓人嘛,我都想笑话自己的胆小了。惬意的晒了会太阳,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样子她们也睡好了。正好下山回家吃晚饭。 “岩子,我帮你把背包拿出来了。”我听着桃子的声音有些疲惫的样子,回身拿过包,取笑道:“你怎么睡了个午觉却感觉更累了?” 话刚说完,我牙齿打颤的定睛盯着桃子一看,声音都抖了。“桃子,你,你的脸上,扒着,什么东西?”桃子疲惫的声音从一团东西下面传出来:“没有什么啊,岩子,你怎么了?” 那分明是一只和桃子脸一般大的蜘蛛!我骇然的不自主的往后退去。 “岩子,你怎么了,我好像有点着凉了,喉咙有点疼。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发烧了?”桃子伸出手朝我走过来。我一声尖叫:“走开!”分明一只硕大的黑蜘蛛扒在她脸上!几只毛茸茸的脚一伸一伸,戳进头发里,身上灰褐交接的花纹像一颗颗泛白的眼珠。我使劲眨了眨了眼睛,揉了揉,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没有!那只蜘蛛就在桃子脸上扒着,翘起屁股,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腿朝一划一划,,肚子贴着桃子的嘴,眼睛对着桃子的睫毛。我崩溃的想嚎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拼命想逃跑,身体却丝毫不动。桃子一步步的走进。一只冰凉的手搭到我胳膊上,拽住我,没有声调起伏,极慢极慢的吐着字:“岩子,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桃子僵硬的手指扣进我的胳膊里,越来越紧地把打算逃跑的我钉在了原地。那只蜘蛛扒着她的脸,头微微往后仰,屁股微微抖动。我甚至能感受到它恶毒的那些小眼睛里正散发着挑衅的眼光。它硕大的肥屁股离我的脸只有一拳之隔。他的尖爪子一划一划似乎想从桃子脸上扒到我这边来。我拼命控制着身体,狠狠的咬住嘴唇,眼泪水已经打转了,竭力将身体往后仰去。突然我觉得手指头好像能动了,慌忙抓起手里的包猛的往桃子脸上砸去。 “走开!走开!走开!”我闭起眼睛一阵猛砸。洞里余下的人闻声冲过来拉住我,护住桃子,大声斥责我道:“岩子,你发什么疯?快住手!桃子的脸都被你砸红了!”、 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睁开眼睛,透过蒙蒙的眼泪水,大着胆子再像桃子看去。没有了!我又惊又喜。没有了!那只蜘蛛跑了。是被自己打跑了?我慌忙绕着桃子转了一圈,没有蜘蛛!我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往四周查看起来,抽噎着回道:“你们快找找,刚刚有只特别大的蜘蛛扒在桃子脸上,被我打下来了,快找找,别一会儿又爬出来了。” 桃子古怪的看着我:“岩子,什么蜘蛛,你发了疯一样尖叫,然后用书包打我,是不是做噩梦还有醒?”我急了:“就刚刚啊,那么大一只蜘蛛,扒你脸上,你不可能没感觉啊。” 桃子依旧古怪的看着我。其余的人也全都责怪的看着我。“你看你把桃子的脸砸的。你是不是梦魇了,还没睡醒?” 我愣住了,看着大家,看着桃子,没再说话。下山的路上大家都只装这件事没发生,尽力的活跃着气氛。桃子也没有生气,数次过来想拉我的手一起走,我心有余悸没敢搭上,只躲着自己一个人跟在队伍后面。我恍恍惚惚的跟着他们下了山,一直到回到家里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自己梦魇了,还是真的有那只蜘蛛?桃子的反应很真实,一点都不害怕,如果真有那只蜘蛛,她应该很害怕才对;可我那一刻的感觉也是那么真实。我甚至还能感觉到那蜘蛛腿划来划去所带来的风。 我颓然的倒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昏昏然就要睡着。突然之间我惊醒。怎么梦到那个书包了?我一骨碌爬起来,盯着随手放在桌上的早上带出去的背包。不会那个蜘蛛在背包里吧? 我警惕的爬起来打开门,拿来跟棍子,挑开了背包带子,将背包里的东西掀了出来。很好,没有蜘蛛。思索片刻,以防万一,我拿起棍子,狠狠的对着背包一阵狂打,直打的背包上的塑料扣子都断掉才放下心来,捏起一个角,抖了抖背包,什么都没有掉下来,掀起背包,手电筒一照,也很好,没有蜘蛛。这下我才放下心来,把丢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到桌子上。不过,书包里怎么会有一本书?像是经书。我疑惑地拿起这本来历不明的书。 嗯?明王经?这是拿错了谁的?我翻翻看了看,全是文言的经文一样,看也看不懂,便随手扔在一边,打算明天去打电话问桃子。就在这个时候,门咚咚的响起来。我心里奇怪,家里从来从不兴敲门的,都只嚎一嗓子而已。我疑惑的拉开门,又觉得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朗朗星目,眉似箭,鼻似山,煞是帅气逼人。一身笔挺的休闲西装,更显得身姿挺拔。 我的心怦怦跳,强自压下口水。“你好,请问你是?”帅哥微微一笑,问道:“今天拿到了一本《明王经》?”我点点头。“看到了一只巨型蜘蛛?” 我点点头。“想知道为什么?”我点点头。 “好,那我便与你说说 我派教名‘维正’,教主...唤师傅即可。左右护法两名,双生姐妹,名白衣,白二,你可唤白衣师姐,白二师姐。主事一名,名青衣,也就是我。即将有教众一名,也就是你。我派尊卑分明,权责明确。教主负责研习教义,左右护法负责危机解除,主事负责先锋和后勤所有工作。当然,你加入后先锋是做不了的,就全权负责后勤吧。” 我歪歪头。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你就是我教一员了,即是小师妹。” 我点点头。他皱皱眉:“那我们走吧。” 砰,我摔上了门。神经病。与其说我分辨出了他是好是坏,不如说我根本没听进去。 咚咚咚。我拉开门。眼前又是一亮,咦,换了个人。是一位波浪长发身材火辣的美女,一米七五左右,巴掌大的脸,一双丹凤眼显出嚣张至极的神色,殷桃红的薄唇透出的语气却相当急躁:“前面他说的话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正待美女开口,我冷不丁的惊声尖叫起来:“妈,你快来!妈!”我看着眼前美女快惊掉的下巴,镇定自若,只待老妈来救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前的美女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冷笑着看着我。我觉得不大对劲。 “还叫吗?”看着眼前美女皮笑肉不笑。我心里咯噔咯噔的直打鼓。妈妈就在厨房,照例应该已经听见并过来了。现在全无反应。这女人又这么泰然自若,一定是有自己的手段。 我沉重的问道:“神仙?妖怪?” 美女冷笑一声:“既然你不叫了,我便说了。” “人世间人的意念是最强大的部分。当肉体消亡后,如果生前有某种很强烈的念头,那么这种执念有可能存留下来。绝大多数会去控制生者,来完成他自己的执念。听懂了吗?”我摇摇头。“通俗点,有人死后会成你们说的鬼,我们要消灭它们。你现在是我们的一员了。” 嘭的一声,我又一次摔上了门,死死的用身体抵住,又掏出手机打爸爸电话。我分明能听到门外咬牙切齿的声音!怎么没信号呢?我急得差点没把自己翻盖手机的盖子给掀掉。吱...吱...吱...我的身体被推的一寸一寸的往里面挪去,而门还是被推开了。 我吓得一声惨叫,缩到床旁边蹲下,瑟瑟发抖。有只手,软软的手,在摸自己的头。我的头彷佛正在接受全世界最舒服的按摩。头皮里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穴位,都被按压的、揉的舒舒服服的。原本因为高度紧张而发疼的头皮,此刻正懒洋洋的松快开来。我舒服的眯着眼睛去看,眼前的女子长发及腰,明眸皓齿,端庄淑女,温静娴雅,容貌虽然与方才那女子一样,但气质却截然不同。那柔柔的笑容叫我心里好喜欢,只想揽她到怀里。 那珠玉般的声音也按摩着耳朵。“还记得今天的蜘蛛吗?你学不学《明王经》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不要紧的,可是你已经沾上它的灵气,开了灵力。你不找那邪气,邪气也会缠上你身边的人来汲取你的灵气。待你灵气散尽,你那稍有灵性的身体是他们最喜欢的附身之所了。谁知道是什么邪占了你呢?是滥杀呢还是色道呢?你想成为一个杀人狂,变态,神经病,有可能还会变痴呆哦。”“我们是除邪者,你也可以成为除邪者,保护你自己,也保全你身边的人。不要忘记想想今天的蜘蛛。要不是你刚好有明王经在手,打散了它,你的朋友会是什么下场?” 我想起今天那只蜘蛛粗壮的长满硬绒毛的腿,想起了自己的痛哭流涕,偏头问道:“那你们把明王经留给我不就行了吗?” 眼前的女子继续给我按摩着,舒服的我都要睡着了。“可以哦,明王经当然给你。但是,你这样毫无章法的用它,只能对付一些怨念不强的邪哦。那你遇到厉害的怎么办?不如就跟我们走吧,学好了,能自卫了就再回来。到时候什么都不怕了。“ 我迷迷糊糊的就想答应。反正很快就能回来。不过我还是觉得哪儿不对劲。我在沉睡之前依旧咕哝着问道:“你们不是把我抓去做研究,或者拿我当祭祀的贡品吧?坏人都是这么干的。” 这边我已沉沉睡去。前面出现的青年男子探头过来说:“这算答应了吧?那就带走吧。别墨迹了。久了师傅又要叨叨了。”只见这温婉女子叹口气,摇摇头:“哪里算。不算答应的。你强行带回去,天天哭天喊地,烂摊子你收拾吗?” 我却只顾香香的睡去。 第三章送新娘上轿 第四章 送新娘上轿 我睡得很香,很久没睡这么香了。梦里有个神仙在和我说话。那个神仙在一团朦朦的光的笼罩中,声音也渺渺。 “什么邪气?什么滥杀?色道?什么灵力?是不是骗我的?” “邪气就是世间人的执念久不消散,到最后妄图控制别人来完成自己的执念,不顾伦理纲常人性道义。冷漠,自私,贪婪,滥杀,嗜血.....这些邪念至死不悔,附于人身。变态杀人狂是为滥杀。被害妄想是为恐惧。生活中的洁癖,贪食,风流,都是邪气影响,个中其道。有强有弱罢了。” “那我有明王经不就可以了吗?我好好背。我不想离开家。” “虽有自学成才者,但.....好几科都只是勉强及格的你,你觉得行吗?” 我即便在睡梦中, 也感到有一丝丝羞愧,硬着头皮说:“天道酬勤。”那神仙叹口气便消失了。我很不舍,依旧醒了过来。回想起神仙临走说的最后一句话:“若是坚持不肯走,那就把明王经好好背背吧。好歹能阻挡一阵。” 我心里一嘀咕,看着外面暮色昏昏,正是适合,拿起一把小锥子,偷偷摸摸摸到李老太家,拔了簇驴子屁股毛,放了点驴子屁股血。总不好砍人家的驴蹄子,只好先凑合着。吃过晚饭,我赶紧窝到床上,翻开明王经,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明王经》,分为四篇六章:拟物篇,凝神篇,化心篇,禁制篇;锁心咒,静心咒,索神咒,忘咒,缚咒,大明王咒。内容尽是一些古古怪怪的咒语一样的,虽然看得我有点头疼,但是也暗自庆幸篇幅不多,定好计划表寒假前应该可以看完。这样一想,我才心安一点。正要睡觉,还是把明王经拿过来压到了了枕头下,这才忐忐忑忑的睡去。 没有一点声音。 但是直觉告诉我,远处走着的,是桃子。 桃子勾着背一下一下的拖着步子走在一条石子路上,背上背着位新娘,鲜红嫁衣一直拖到地上,盖着红盖头。没有风,盖头直直垂着,倒像是一块浸了血僵住了的布。而那新娘犹如一滩烂泥一样纹丝不动的瘫趴在桃子背上。 桃子的腰弯的很深,两个人似乎已经黏在了一起。道两旁是空旷的稻田。金黄的麦子没有成熟的芬芳,直挺挺的立着穗。夕阳如盘,边缘清晰立体,像是坠到一半。 整个世界像是静止的画面。徒有亮光却无温度,无声阴寒的世界。 我似乎永远只能站在路的尽头,震惊的长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想叫桃子。桃子似乎感应到我。一团头发在那新娘脖子一侧一阵扭动后,微微探起了头,脸扬了起来。我吓得捂紧嘴巴——她空洞洞的眼眶挂着两行血泪,怵目惊心;细细长长的脖子被新娘的两条胳膊绞着,犹如一条红绳子勒着她。桃子嘴唇干裂的流了血,一张一合间像是在呼救——为什么这么远我却看的这么清晰?我抬起脚想过去救她,可是怎么跑她都还在原地。 我看着桃子再也撑不住,开始跪在地上向她爬来,手掌和膝盖在路上画上血痕。那新娘也跟着似是瘫倒在地一样,厚重的黑发垂下盖住桃子的头。两人叠成一张很厚的背。汗从全身各个毛孔里渗出来,渍的眼睛疼。我知道我不能哭。现在哭对于桃子而言没有任何帮助。我拼命的冷静下来去想,这是个新娘子。看她样子她也不是要杀桃子。为什么她要让桃子背着她,为什么是背着她?我急速运转起她的大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她是要让人背着然后落轿吗?我感觉自己找对了方向。对了!如果有轿子! 轿子!正当我想到轿子时,桃子跟前就被一顶轿子挡住了去路。我终于吐了口气,才感觉到自己怦怦跳的心脏。我满心期待的等着那喜娘上轿。然而是等了半天,她还是毫无动静的趴在桃子背上。我清晰的听见了桃子嗬嗬的喘气声。“为什么不上轿?难道是我弄错了吗?” 我正着急,猛然间那新娘倏得如蛇般昂起头,将桃子的头用力地摁到地上。红盖头僵直着掀起,全黑的眼珠,白脸颊上有着两团赤红的胭脂—没有嘴!我的心一下抽紧,喉咙里卡住了气,呛住了。心,砰砰,砰砰,一下一下砸着。我分明知道,我惹怒那女鬼了。 那全黑的眼珠只是死死盯着我,吓得我神经紧张的绷断,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之后,我越来越清晰的感应到,我是真的惹怒她了,再不解决,连我自身也难保。什么地方出了错?我大脑急速转动,浑身是汗。喜乐! 喜乐!我两眼一亮!刚想到这,轿子后面便出现一队吹喜乐的。虽没有声音,看着他们的动作似乎喜乐已吹起。虽然那新娘虽没有嘴,但我仿佛看到她笑了,赤白脸上的腮红分明往上挤了挤。那女鬼直立起身,桃子不堪重负软倒在地,她便踩着桃子颤抖着的背,头,手,一步步的上了轿。 桃子! 到现在,我也能猜到只要我想的,在这里便会出现。我正想如何能将桃子从轿边带离,桃子便自己爬到了轿窗边匍匐着。我想变根绳子将桃子拉回来,可是那样会惹怒那女鬼吗? 对,我必须将那女鬼封在轿子里,这样才能想办法安全的把桃子带走。我集中所有注意力,拼命将轿子想象成毫无缝隙的容器。那轿帘绷直,像铁壁一样,努力抵抗着里面激烈的撞击。 大脑仿佛被钝了的锯刀一阵搅动,尖锐的疼痛之后我眼前一暗,竟发现我已带着轿子到了今早的山洞里。。就在我还疑惑为什么会跟着感觉将这女鬼绑来山洞时,我已经失去意识,昏了过去。后来的我一直很遗憾为什么我没能坚持住再等一等。那是师傅唯一一次对我的真实评价,可惜我就这么错过了。据青衣师兄传说,师傅当时见着那轿子便感叹:果然天赋异禀,居然已会拟物。只是这么快便招来化形的邪,看来灵力觉醒后俗世是呆不长久了。 而这边,在自己床上惊醒的我还一直心悸,这是梦吗? 这梦境太过于真实。每一幕都像在我眼皮下发生,每一个变化都看在眼中,从桃子脸皮的抖动,到那新娘全黑眼珠里反的光。终于熬到天亮,我连早饭都没吃,跑到几个村外远的桃子家去看她。幸好桃子妈妈说桃子只是有点发烧,吃了药睡下了才放心回到家。虽然还是觉得头皮发紧,但也没别的办法了,就当成像往常一样的噩梦吧。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第四章外公给的红烧肉 第一卷 第四章 外公给的红烧肉 除了梦到那个新娘,我的生活还算平静。那群人再也没出现过。学校里,大二的课业也比以前重些,推了些社团活动,生活还是平静充实得很。很快又是暑假回到家,宅家看电视玩游戏,要不是《明王经》就在最显眼的地方隔着,我都快忘了那段奇妙的经历。窗户外鸟语花香,翻着《明王经》我便睡着了。 那是去外公家的路。 清晨阳光正好,起着微风。虽然这小路很长看不到尽头,但我知道这条狭窄弯曲的小路会到外公家。很快,我便到了一幢二层小楼前,敲敲棕黄色的木门,吱呀一声,外公开了门,慈祥的看着我笑。“外公!”我惊喜的叫了一声并没有进门。 我总觉得见到外公是一件特别意外,特别惊喜的事情。外公侧开身向我招招手:“来,进来,快进来。”我这才跟着外公进了门。四四方方的,除了灶台和一方红桌空空荡荡,连张凳子都没有。红方桌正中央的一碗没有热气的红烧肉,更是显得冷清的样子。这是厨房。 我觉得有点奇怪,我敲的是正门呀,那开门后应该是厅堂。怎么现在是在厨房呢? 我转了个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没想明白。不过外公只是慈祥的笑着看我。我便也不再多想,只是摇着外公的胳膊撒娇。“来,孩子,把这碗肉吃了。”正是方红桌上的那一碗红烧肉,我细看看过去,色泽明亮却像一副冷透的样子。我走过去摸摸这红方桌,心里又觉得很奇怪。这方桌不是摆在厅堂的么?怎么会在这里?“来,孩子,把这碗肉吃了。”外公又叫了我一次。我只觉得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我看着外公沉默了。 有很多地方都让我很别扭,我有些迟疑,我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让我总觉得心里有一点凉意。更何况那碗肉一副已经冷透的样子。“孩子,听话,把肉吃掉。外公特意给你留的。”外公见我不吃,有些着急了。我看看外公花白的头发,额头上的皱纹,一阵心酸。外公很疼爱我,我永远都记得。我不想让他伤心。我考虑了一下,试着问道:“外公,我带回去吃可以吗?” 外公见我接受了很开心。他高兴极了,把碗塞到我怀里,又叮嘱了一句;“记得要把它吃掉。”说完便推着我出了门。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就被推着走到门边。外公这就要赶自己走吗?我呆呆的感觉很舍不得外公,总觉得很久没见到外公了一样。“快回去吧,好孩子。”外公微笑着把门关上了,像了了心事一样欣慰。 吱一声,我看着外公慢慢的被门掩去,还是有些愣。到醒来,我还把这个梦记得很清楚。那不是去外婆的家。是外公的“家”吧,四四方方的。那条小路也眼熟,我跟妈妈去扫幕上坟的时候走过很多次。我想起在我十一岁就去世的外公,那是最疼爱我的外公,想想就觉得很难过,难怪梦里会舍不得。难过之余我心里也有些害怕。外公为什么一直叫我吃冰冷的肉?我相信外公是为我好的。这是从她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如此清晰的梦到外公,还能清楚的记得梦里的每一个细节。他想告诉自己什么?我忍不住想知道答案,来到镇上的网吧里。在网上查来查去都说,若是家里去世的长辈叫你吃肉,是在告诫你注意自己的身体,当心大病缠身。我至信不疑外公想传达给自己的讯息。 可是,会是什么大病呢?我身体一贯都还好,也没有什么机会生大病呀。唯一的可能,便是邪。邪会来缠我。我想起那只蜘蛛,浑身鸡皮疙瘩成群结队的起来了。这个想法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我开始抱着《明王经》不撒手,饭都吃不好。千呼万唤,总算把之前那个浓眉大眼的帅哥叫来了。看着他直接显形,我倒没觉得害怕,反而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我就猜到他们不是人,不然当初怎么能悄无声息的就找到我家来了。证明他们不是人之后,我倒起了好奇心,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二十一二岁的样子,中规中矩的板寸头,五官倒是相当清晰立体,眉色浓黑眉梢微微上斜,显出刚毅之色;高高鼻梁下略略有点丰厚的嘴唇,又在刚毅之上加了点孩子气;一身藏蓝色的休闲西服衬的他又有些随性,两只手插在兜里,立在衣柜旁,像个服装模特。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他的衣服,摸到衣料后松了口气,有实体就好,这样我更能接受一点。“帅哥!我好想你!”我热情得端了条凳子放到他身后。“叫我青衣师兄吧。怎么,遇到麻烦了,相信我们了?”我赶紧端上她泡的茶,殷勤道:“师兄,尝尝,自己家种的。留的最好的。香吧。”这位青衣师兄像是很满意我的服务态度。我赶紧追问道:“我感觉我最近有危险怎么办?” 他瞥了瞥我紧抱着不撒手的《明王经》,耻笑道:“跟我们走呗。”我坚决的摇摇头:“你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像我证明你们不是骗子。”那位青衣师兄却显得很不耐烦,眉毛挑了挑,还挤出了个抬头纹。但想到什么后又极力忍耐了下来:“行。我会留意你这边的,这几天我就呆这一片,随时来保护你。你自己也把《明王经》背一背。” 我一听愁得不行,英语单词背的就要命了,现在还要背这些咒语,哪还记得住,万一危险已经近在眼前呢。他一副嫌弃的样子,抿了口茶,哼哼道:“你加入我们教之后,要负责所有后勤。先把拟物篇给背了。然后背背缚咒和忘咒。”我听着有些不对劲,咬咬牙问道:“你不觉得我应该先背忘咒和缚咒比较好吗,听起来它们更能保护我一点?” 什么小师妹。我听完他这话就知道有问题。后来果然证明我是对的。师傅当时为什么要开洞府招徒,只因为师兄一人承担所有的教务,那会抗议罢工了。情急之下,他就做了这种黑心事。只不过当时就算我有所怀疑我也没有办法。谁叫我那会小爪子不偏不倚的搭在了《明王经》上面了呢。既然投靠他们了,自然要打探清楚一些事。当下我就开展一千零一问的模式。 “青衣师兄,就算有我加入,我们五个人也不够吧。好像你们说的那些邪的情况不计其数。” “白衣白二师姐二人于明万历年间加入本教。那时便已有八大除邪教派:风、雨、雷、雪、水、火、天、地。那时每教已有百人。现在估计每教万计教众有了吧。其余还有很多不成气候的,譬如,我们。” 实在觉得他们有些不靠谱。果然是不成气候的。 “青衣师兄,你刚刚说明朝万历年间。”“是,师傅不知什么何时创教,我是清同治人.....” 他似乎读懂了我摸脖子的动作,安慰道:“你放心,一共就是我们四人到现在,没有人牺牲,也没有人退教。" 我松了口气:“你们是长生不老吗?”“当然不是,只是修习{明王经}可以拟意念成形。或者说我们是‘思想者’。等你阅历越广,各种领悟越高,看到的《明王经》的内容也会不同,咒术效果也会不同。” 我又忍不住探只爪尖去摸青衣师兄的衣服。师兄皱皱鼻子,扔过来一方白帕。“把你藏床下的驴毛驴血都扔了吧,我是受不了那驴味了。你以为驴血驴毛和糯米能干嘛?把手擦擦再进来。” 我讪讪一笑,糗大了,原来他知道。洗完手进来,我继续问道:“师兄,你们是整日奔波除邪吗?” 青衣师兄抬抬眼:“是我奔波除邪。以后会是你我二人。几百年来,我们沿着东南到东北,再到西南再到西北,再回到东南。好像师傅在找什么。不过也有可能他只是懒得换路线了。” “师兄,你法力最高吗?为什么师姐他们不除邪?”“你以后会明白的。” “师兄,除邪遇到过危险吗?”"我天赋太高,难遇敌手。” “师兄,几百年一直这样,你们不腻吗?很无聊吧?”“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至今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师兄,你们不是意念化形吗?还有什么后勤工作?”“这也是个好问题。记得把《明王经》第一章[拟物篇]背了。” “可是师兄,你会一直保护我吗?”“这段时间我会留意你这边的动静。邪念有强有弱。弱的显宿主形,老办法,你把[明王经]盖它眼睛上就可以了。强的可以脱离宿主自身化形,也就是类似你们说的‘鬼’,碰到这种的,把《明王经》拿着,集中精力,它会带你回到洞里。” “所以我有麻烦回洞里就可以了是吧?”青衣师兄皱皱眉,补充道:“有问题,尽量自己先解决。” “师兄,《明王经》是什么?”“它是一部除邪圣典,师傅得自隋朝高人。他是这么说的。好了,我走了。” 一阵烟散去,剩我一人在房间里凌乱。我还有好多关于师傅他们的事还没问呢。他这是不耐烦的跑了???不是小师妹吗?这种待遇......要不是我被他化成烟散去的样子震住了,我肯定挠他一爪子。长的帅又怎么样,照挠不误。更何况,那个不省心的师傅还在师兄答应保护我的期间把师兄调走了!此刻我还傻乎乎地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有了保镖了,还不知道这不靠谱的师兄和师傅会坑我。 第五章姑娘买东西吗 第一卷 第五章 姑娘 买东西吗 幸好我胆子小,初见那会他们恐吓我,叫我背背《明王经》的时候,我还听进去了,混了个眼熟。这会听师兄一说,心里又有危机意识,两天就将忘咒和缚咒背了个滚瓜烂熟。每天晚上睡觉前我还是有些忐忑。拿着《明王经》,一会塞到枕头下,一会揣到被窝里,总觉得不安心。想了想,还是找了毛线把它绑在了肚子上,想着有危险扛不住还能回洞里。万一那青衣师兄帮不上忙呢。有了这保命法宝,虽然咯的不太舒服,好歹睡了几天安稳觉。 到我梦到外公的第四天晚上,果然,邪来了。“我不应该在这里。”我看了眼周围的环境,立刻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对劲。 昏黄的夕阳光散布的太过均匀,均匀的太亮。眼前不远处地那两棵五人合抱的古树也很奇怪,树和树影都像是两团墨一般,看起来忽近忽远地。两边是一望无际的荒地。我回过头,身后不远处还架着一座桥,猛地一看挺宽,七八人并行能过的样子。旱地上拱起的桥?桥下没有河,也没有干枯的河道。为什么有座桥?为什么平地上起了座桥?一切似乎在桥的那端截断,像是一幅画到了卷边。不完整而又完整的世界。除了那两棵树的黑,剩下漫天都是夕阳的亮黄色。 这亮色世界会出现什么?我走到桥边,垂下手,靠在桥柱上静静等待。 来了。古树那边走出来一个人。走进了才看清隐约是个老人,挎着个篮子,微勾着背。身形很熟悉。我挺直身体,疑惑的看着她越走越近。是奶奶!我惊呆了。我有些慌,为什么奶奶会在这里?我呆呆地看着奶奶越走越近,直到她从身边径直走过,这才慌乱的一把拉住她,唤道:“奶奶!”奶奶立住片刻,缓缓回头,表情呆滞,眼睛并没有我,呆板的回答道:“我要去卖东西。”我心里很急,奶奶对于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奇怪的样子。而且,奶奶提着篮子卖油条已经是我上小学那会的事了。难道是在梦里?做梦的人还能发现自己在做梦?“还是,我是在奶奶的梦里?”我想到这种可能性吸了口冷气。这次和前两次梦的感觉一模一样,肯定不是简单的梦。 这诡异的一切让我头皮有些发紧。我挽住奶奶,试探地问道:“奶奶,我和你一块去吧,好不好?”“好,一块去。”我听到这里,放松了一点点,笑了笑就和奶奶踏上了桥。 魂飞魄散!踏上桥的那一刻,我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几乎让我魂飞魄散!大树下又走出来一个人!是谁?我顿住脚,紧紧拉住奶奶,仿佛面临裁决一般等着那人走近。奶奶!我恍惚的看着又一个奶奶走过我身边,踏上桥。我又一把拽住她的篮子。两个奶奶被我拉住了之后都呆立着不动,表情木然,也不挣扎。我看完这个看那个,我确信,两个都是奶奶。奶奶到底在做什么梦啊。我都有些崩溃了。现在我有了一种直觉——危险即将来临,来自于桥的那一头。 铃!铃!铃!如果说两个奶奶让我浑身肌肉都绷紧了,那这突兀响起的铃铛声就像一根尖针,猛地从我绷紧的心脏里刺了进去!如果说之前所有的诡异让我觉得心脏紧缩,那这铃声就像一根岩浆淬炼成的鞭子,直接抽中我的心脏大脑,抽得我失去思考的能力,嗓子眼勒的发疼,脑仁发胀。 桥那边传来了诡异的铃声。一声,一声。 我紧紧的攥住两个奶奶的手在等待。桥那边是什么来了?如果说之前的诡异还能说成是一幅画,那我现在清楚的明白,接下来出现的东西将会撕裂这幅诡异静谧的画。是什么,会来?本来就没有温度的阳光,开始发冷,我哆嗦起来。这等待漫长。 我静静的听着那铃声上了桥的那端,越来越近,就要到拱顶。她睁圆了眼睛,死死捏住两个奶奶的手。是一个人。我看着她的头顶,头发,额头,眉毛,眼睛.....奶奶!我的心脏跳了一下,停住。不!她不是奶奶——我感到一阵恐惧的凉意!我怕这新出现的第三个奶奶!我攥住身边的两个拎篮子的奶奶的手,虽然长的也一样。但我不怕这两个。所以,第三个出现必然不是真的奶奶。 虽然这一个的表情更鲜活,笑的眉眼弯弯,但我看到了那笑容下的阴冷和恶毒。她虽笑着,嘴巴却抿着,嘴角微微下垂,两只满是枯皮的手紧握着毛驴的缰绳,尖尖的指甲从衣袖口探出,指甲漆黑。我细看她第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她像披着一层皮一样——这是她和手边两位奶奶最大的区别。 铃铛声从她牵着的毛驴脖子上传来,铃,铃,铃,一下一下......她就站在拱顶,停住,高高在上,眼皮垂下,眯成一条缝,盯着我开口道:“姑娘,买东西吗?”我身体一抖,心中警铃大作,闭紧了嘴巴。 那桥顶人又微微扯开面皮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不再看我了,转而看着我身后。我怀疑的追随她的目光看去,又一个奶奶从树下走出来!潜意识告诉我大事不妙,知道这新出的一个也是真正的奶奶,可我又实在不知道问题在哪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真的?我只知道一定不能让奶奶到那桥顶去。又一个奶奶!还没有等到新出的一个走到我身边,大树下又走出来一个。又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奶奶从大树下走出来,频率越来越快,那树和树影的墨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了起来。 我头里的弦绷的生疼——怎么才能拦住她们?我思考的紧密,却始终不得其法,一不留神身边的两个也突然开始猛烈挣扎,一下使劲挣脱开来,就向拱顶上走去。我冲上去一把把她们拉了回来。可是当我看着她们,大声的喊着想把她们叫醒的时候发现,她们的眼珠里已经不再有我的倒影,却是墨黑一片。 “姑娘,买东西吗?”我怒目而视,再也忍不住冲道:“不买!”桥顶人又扯开面皮微微一笑。后边走过来一位奶奶疾步走到毛驴身边,把篮子挂到驴子身上,又一位...“姑娘,买东西吗?”我只恨自己只有两只手,桥又那么宽。自知不能答应她,焦急的想着办法,却仍然毫无头绪。任由一个个的篮子挂到了毛驴身上。“姑娘,买东西吗?”我多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暴打那桥顶人一顿。但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守在这里。 我紧紧抓住身旁的桥柱,脸绷紧着不再说话。桥顶人见了终于不再问,只是看着我,手掀开一个篮子,掏出了一团烟一样的东西。她皱着眉却咧着嘴巴,森森的笑着,把那团烟撕裂开来,一点一点吃了进去,一边吃一边嘀咕:“买吧,你买吧。你买东西吗?买吧。” 我知道不好,瞪的眼睛都要撕裂了——一个奶奶飘了飘,散去了。我愤怒了,红着眼发誓要把她的那双尖爪子砍掉!理智崩溃了,突地,我攥紧在桥墩上的手突地从桥柱里抽出了一把剑,我毫不犹豫,举起剑便冲那邪砍了过去。那桥顶人没有防备,狂叫一声被砍掉了一只手,尖利的叫起来,立时飘到毛驴上,迅速的掀开另一个篮子,又抓起一团烟,撕都不撕了往嘴里塞。 “不!”我大脑急速运转。一段经脱口而出:“缚其形,锁其魂,散其念!曰慈曰仁曰义!天地大道,无往极生!缚!缚!缚!”我总算想起经文,明白情况了。那桥顶人正是困住我的邪祟。 那邪的面目愈加狰狞,放弃了奶奶,一步千斤的朝我走来。我的剑却不能再伤她分毫。我看见《明王经》朦朦的散出一团光晕罩住自己,而后那光晕又一点点的被撕开,那邪一点一点的挤了进来。我执着剑,只能不停的念着缚咒,一边不停的想着这光晕怎么才能补起来。就在这时,我感应到有什么正从身上散去,补足着那团光晕。只是这样一心两用,很快我便心神交瘁,到最后几乎只能动个口型。最终我扛不住了,那邪一步步逼近,掰断了我的剑,探着尖尖的指甲朝我刺来。我鼓足力气,任由那指甲刺进胸口,一把握住那邪的手腕,大喊道:“缚!” 一声惨叫,那邪终于化去了。 夕阳终于暗了下来,不再明亮的发冷了。看看一个个往大树那里返回的奶奶,我松了口气,瘫靠在石柱上睡了过去。 第六章跟师傅回山 第一卷 第六章 跟师傅回山 第二天醒来,我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可是想到昨晚,我还是强撑着困意,来到奶奶屋子里。看到爸爸也在,我就知道,那邪吃掉的那团烟坏事了。爸爸说奶奶发高烧了。我连忙冲回屋里,想叫师兄来一趟。师兄承诺过会保护她的,为什么昨晚没有出现?我忧心忡忡的回到自己的卧室,这才发现之前的那位美男师傅已经在等她了。他身上照旧有一层雾蒙蒙的光,整个人在这光晕里,显出不染尘埃的距离来。 我有求于他,当下毫无犹豫脆生生的喊了声“师傅!”师傅也想当满意的点点头。“蓝衣,不要慌,为师已经帮你奶奶念过清心咒了。只是那已经吞噬掉的念力是补不回来了。”我只听见被吞噬三个字就已经急眼了,连忙问道:“那奶奶会不会有危险?”“记忆力会差一些,更容易疲惫些。吞噬的不多,影响不大。” 我难过极了,是她招来了邪气,奶奶才受了这无妄之灾。“蓝衣,这下你能听为师好好告诉你一些事情了。”“这段时间以来你做的那些噩梦,并不是噩梦。而是邪祟设的迷障。你现在灵力已觉醒,对那些东西来说,你的灵气就像雪莲一样芳香诱人。清醒时你意念坚定,它们侵入不得;唯有在你梦中你放松时,才能在梦中设障吞噬掉你的灵力。” “为什么会梦到桃子和奶奶呢?”“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邪气是要附人身的。你现在有灵力,它们缠不得你,自然会选择你身边的人下手,老人和怯懦的人首当其冲。一是让你在迷障里放松警惕,二来也可以拿来威胁你。说到底,就是一场意志之争。你心性坚定,敏锐,这很好。但是蓝衣,你要知道,要是那邪真的吞噬掉你祖母的全部念力,或者来一个更强大的邪,这结果就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了。” 我觉得喉咙烧的生疼,吞了吞口水,低声问道:“会有什么结果?”“轻者自此缠绵病榻。中者中风,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或者失智,也就是现在的痴呆症。最糟糕的,还是心智不坚定者,为邪气所染,依附邪气,自此心性大变,执一方恶念,为祸人间,万劫不复。”“你们没告诉我.....不对,你们告诉我了,你们说邪气会缠上我身边的人。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当时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吧。” 我突然想起来师兄的承诺,不然邪祟怎么能害了奶奶呢?我怒气冲冲的向美男打听道:“师兄呢?他不是说会一直保护我的吗?这才几天,就出事了,骗子。”师傅正喝着茶水,不知是被我吓到还是怎么了,呛得咳嗽了一声,支支吾吾的说道:“你师兄本来一直在你周围设下禁制,有什么事他都能感应到。只是昨天他.....灵力耗尽了,所以一时间失了感应。估计那邪也是盯着你许久了,这才等到良机。”"师傅顿了顿。 我挠了挠头,如果是这样,那倒还可以原谅他。毕竟灵力耗尽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他自己都有麻烦了,又怎么可能二十四小时全方位保护自己呢。更何况那是邪,又不是普通人类,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可能没有疏漏。我轻轻叹息:“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师傅也轻轻叹口气,伸出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拍拍我的头,安慰道:“不要难过了。师傅会惩罚他的。他为此也很内疚,都没脸来见你。”我叹了口气,“我原谅他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我突然想起外公的那个梦来,脑袋里一个冒出的念头,让我激动万分,赶紧殷勤的给师傅拖来张凳子,又从客厅端来茶壶,恭恭敬敬的给师傅倒了杯茶,打探道:“师傅,前几天我外公还给我托梦了,就是外公告诉我我有危险的。我这才赶紧背了点咒语,不然昨晚我真是扛不住。那外公既然可以给我托梦,意思是我外公也还有执念吗?”师傅点点头。我喜不自胜,绕着师傅转了两圈,又端了盒瓜子,递上杯茶,讨好的求道:“真好!师傅,那你让我再见见外公呗,你把外公招来吧.....”师傅却推开茶,断然拒绝道:“蓝衣,它也是执念。”我讨好道:“不!外公是为我好的。他只想保护我,他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师傅的一句话让我垂头丧气:“蓝衣,你与它接触只会害了它。它存留到现在,不附身于人,说明心智清明。沾上你的灵气会招来其他的恶邪。它面临的会是被吞噬。”我心疼极了,就算它只是外公的一个执念,我也希望它好好的,替外公存在着。 “蓝衣,跟为师回山吧。”师傅伸出了一只手。我却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师傅叹了口气,“我再给你半天时间,我会来接你。”我看着师傅化成一团白色的雾散去。那团雾飘渺,如玉般莹白,我看了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梦境那般。我一个人呆坐在房间里。师傅还有半天时间处理,今晚就要跟他回山了,我不知道半天之后会发生什么,这半天又会有什么改变。我食不知味的吃完午饭,午觉都不敢睡,跟在爸爸妈妈身后转,怎么想都没法向爸妈开口。他们辛苦养大我,从来都只相信努力勤劳,从不信鬼神依赖神佛,现在我却要跟他们大谈邪灵之说,要离开他们。我想到自己老妈可能会打电话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完了,我拍拍脸,振作起来:“我想我是该走了。我不能再冒任何风险。”天色已傍晚,师傅就要来了。厨房里,妈妈正在拍辣椒,准备炒菜。我从后面抱住她,使劲嗅着妈妈的味道。妈妈还嘲笑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我又看看正在给花花草草浇水,哼着歌的爸爸。夕阳的光暖而柔,不似梦境中的冰冷;树影斑驳,还有着梦境里所没有的绿叶。这一会,我是恨着《明王经}》的,虽然家不富裕,虽然是农村娃,可我的生活已让我很幸福满足。如果不是它,我的人生将会平静而顺利,不会有这离别之苦。毕业,等待喜欢的人来到身边,结婚,有自己可爱的宝宝。 不似中午的心不在焉,晚饭的我每一口饭菜都细细品味,记住味道,吃的格外慢。爸爸吃完了饭在看电视,哈哈大笑。我难得勤快的帮妈妈收拾碗筷。终于妈妈也坐过来看电视了。电视上播放的是动物频道纪录片,电视里一只蠢狮子挑衅非洲水牛,结果被水牛追得连滚带爬。看着狮子的狼狈样,大家像每一个晚上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我清了清嗓子,严肃的开口道:“我有话说。”爸妈看都没看我一眼,随口就应付道:“说吧,在听呢。”刚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我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我要走了,到山上拜师学艺去了。” 妈妈瞄了我一眼,啪一巴掌打在头上:“叫你少看点小说,一放寒暑假就像只猴子一样玩的没脑子,莫名其妙。”爸爸也用余光看了一下情况,嗤笑了一声:“去吧,去吧,学好了回来开武馆。爸给你看大门。” 我伸长脖子,极力辩解:“真的。我还有师傅呢。我这些天一直在见鬼呢。”爸妈对视了一眼,估计在考虑是我神经病犯了还是被传销组织招募了。我看着他们轻蔑的眼神,心中顿时被激起了豪情,我想起了《明王经》,这可是最有利的证据。我蹭蹭疾步将《明王经》讨了来,豪气的将它往桌子上一抛:“这就是证据。我就是凭这个才入的教。” 爸爸见状,伸手就要去拿《明王经》。这可把我吓得,赶紧抢了回来抱在了怀里,解释道:“这可不能碰,碰了就甩不掉了,我就是碰了这书才必须要走的。” 爸妈看着我神经兮兮的样子更加沉默,估计更愿意相信,我是神经病犯了。这逻辑思维,传销组织估计也不屑要啊。 第七章再见新娘 第一卷 第七章 再见新娘 正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身后传来师傅的声音:“想不到我收了个笨徒弟。”我回头一看,师傅居然当着爸妈的面拟烟成形。 我连忙安慰明显吓傻的父母,解释道:“这就是我说的师傅!他不是鬼,他是神仙。”师傅听了眼角抽了抽,微微点了下头:“蓝衣说的都是事实。她今晚必须跟我回山了。”没想到爸妈都很淡定,只是不说话,高深莫测的看着师傅。妈妈还以微不可见的手势对我招招手,示意到她身边去。估计是将师傅当成骗小姑娘的恶鬼了。师傅显然也看到了妈妈的小动作。皱皱眉毛,随手一挥,开口道:“给你们看看鬼。你们就知道我是不是了。”他手再一扬,地上就跪了个人。我瞄了一眼,乖乖!大红喜服!正是我丢到洞里的那个新娘子。幸好她是低着个头的,不然爸妈还不得吓一跳。 我眦牙吼道:“师傅,你把她放出来干嘛!她那么吓人!快收了!”我话刚说完,那女子低着头一拜,缓缓抬起头来。我急忙扑到妈妈身上拦住她的眼睛。可惜还是被妈妈使劲扒开了。我没来得及制止,等了一下也没听见妈妈的尖叫,这才扭过头去。一个清秀佳人,风姿卓约,目光盈盈地微笑看着我。 我惊呆了,这姑娘一对柳眉一双杏眼,白生生的小脸蛋上秀气的鼻子,殷桃小口,连小巧的下巴都那么讨人喜欢。哪里有梦中那半分吓人的模样。我好奇的问她:“原来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我梦里那么吓人?”她抿嘴一笑,再拜一拜便开口说道:“小女子前清庐州人,闺名若溪。前段时日,蒙大人相救,脱离苦海,特来谢恩。”她这么一本正经,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忸怩了一下,实在好奇,问道:“你怎么会成那个样子?” “小女子本是待嫁娘。只是,在成亲前一晚被庶妹投了哑药。可恨那后母与那庶妹蒙混父亲,慌称小女子是受凉发寒,说不得话。”她似是在回想,只不过声音很平静,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原本母亲去世多年,父亲已经冷落于我,我也心灰意冷,只指望去了夫家逃离这毒窟。我那未婚夫婿是我母亲为我定下的表亲,倒也见过几面两厢投缘。我只指望他能怜我身世,不嫌弃我自此不能言语。虽说心里认为表亲不会弃我于不顾,但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我听到这就知道这是妹妹抢夫婿了,顿时显得义愤填膺,掐着腰,就等着她说出来以后一拍桌子给那庶妹定罪。只是那若溪还一直面露微笑,衬托的我相当粗鲁。我讪讪的回到位子上,假装温良娴静。 “第二日等人来接亲时,过了吉时迎亲的人也还没到。我已几近绝望,只当夫家已知晓我再也不能言语,而弃我不顾。我穿着大红喜服,满心眷恋,舍不得脱下。这时我那妹妹过来,告诉我,我那夫家已与父亲商量好将我庶妹顶我嫡女身份出嫁!我本就万念俱灰,当场气血攻心,命丧黄泉。谁料我死后依旧能见能听,只是依旧说不得话。不过吉时后一个时辰,迎亲的人便来了!原来是我那后母特意命人拦轿,阻我出嫁;我那好妹妹欺骗于我,令我含怨而死。我看着她穿上喜服,进了我的喜轿,一路吹吹打打进了我夫家的门。所幸我那未婚夫婿辨得我冤情,替我告官伸冤。虽说最后恶有恶报,他们已不得善终,可我依然怨愤难平,怨自己不相信他,若是我不听信那小人的话,上了我的花轿,我本该幸福一生。更可恨我执念难消蒙了本心,阻了无数人出嫁,断了无数良缘,罪业深重。直到前几日冒犯大人,幸得大人将我收服,又劳尊者给我清心化怨,今日我才得解脱。如今执念已消,也已向大人拜谢,我该走了。” 我正听得泪眼花花,连忙擦擦眼泪吸吸鼻涕,问道:“你要去哪儿?投胎吗?”师傅说到:“她本就是执念,如今执念散了,她也就散了。只不过她想向你拜谢,我才助她拟形到今。” 师傅说完,若溪又是一拜:“还望大人潜心修炼,救一救我们这些迷失本心的苦命人。"话说完她便散了去。 爸妈很沉默。我沉浸在若溪的故事里不可自拔,抽抽答答的又和他们说了奶奶的事。多多少少他们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倒不是怀疑鬼神之说了,估计是觉得师傅不是好鬼吧。我偷笑了一阵,看看装的一本正经的师傅还有什么后招。不是骂自己笨吗。师傅高高在上自我陶醉了许久,这才注意到爸妈对着他的怀疑的眼神,他皱起眉毛,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恍然大悟似得:“你们不会以为我是人贩子吧?我可以证明我的资产非常丰厚。” 爸妈用更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师傅脸涨的通红,连忙说道:“今晚先不走了。明天我让她师兄来接她。今晚让她好好休息吧。”话刚说完,他自散去了。我目瞪口呆,不是说一点都不能再拖了吗?还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证明自己,原来又是推给师兄。师傅散去后,爸爸看着我,只问了一句:“晓岩,你考虑清楚了没有?真的是必须去是吗?你自己也大了,考虑清楚,明天告诉我们。”说完拉起还想说话的妈妈走了。 我躺到床上,摸摸怀里的《明王经》,自己点了点头。我是真的要走了。我半夜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窝在妈妈怀里睡觉,我难过的吸吸鼻子,嘟囔着:“我不想走。我不走。”可是最后终究睡沉了去。第二天天一亮,我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起来一看,爸妈已经坐在客厅。再一看,身着青袍的男子正自站在窗前。我吸吸鼻子,果然换师兄来了。我懒洋洋的缩到妈妈身边,伸着脑袋听到他们说什么手机联系,视频通话什么的,还有杭州的哪个小区,我还听到爸爸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 等到我揉着眼睛再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简单给我收拾了个包,算是收拾好行李了。我吸着鼻子正打算扑到妈妈怀里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个声音:赶快回去帮忙处理教务,少在家里磨磨唧唧。我狐疑的看了眼师兄,他正跟爸妈说着什么灵力控制好,就可以回家之类的。没和自己说话,我晃晃脑袋。不可能大清早就犯糊涂吧? 妈妈见我还在发呆,赶紧把我推去洗漱。我哪里能注意到师兄控制不住咧起的嘴角。 不然我多少会疑惑一下,为何师兄对于自己的入教比自己更兴奋? 第一章同根相煎太急 第二卷 第一章 同根相煎太急 垂头丧气的跟在师兄后面,我便上路了。想到要‘背井离乡’,我更难过的一路絮絮叨叨:“这下父母该怎么解释我的消失?总不能在所有亲戚面前说:我晓岩遇到高人啦,能降妖除魔啦,我要修行去啦,以后有麻烦找我之类的。哼哼,估计他们会成群结队的来我家看我,找不到我就会打听我进了哪家精神病院了。”这是一种难言的忧伤啊。 想到这,我又乐了。爸妈估计以后就要忙活解释我去哪儿了。我要赶快修炼,争取明年就控制灵力,回来看他们。师兄见我又哭又笑的,忍不住扎我一刀:"明天你就笑不出来了。"我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们能够占卜?明天我有**烦?"青衣师兄微微一笑,乖乖,我的小心脏一抖,好帅有么有。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剑眉星目,一笑像向日葵开花了一样,暖洋洋的。原谅我粗糙的比喻。 回到之前,青衣师兄微微一笑:“会不会占卜这并不重要。而是,你明天只会有笑不出来和哭不出来这两条路。”我更大吃一惊:“为什么?难道......你们是恶鬼?我上当了?”青衣师兄似乎心情相当好,不像当初的不耐烦和呆板,相当愉悦的回答我道:“根据经验。虽然已经一百多年了,可是我依然记得那时感觉不太美好。当然,也许师妹你...性格比较乖巧,可能会好些。” 听到这,我立马刹住脚步,泫然欲泣道:“青衣师兄,我突然不太放心家里。我就这么走了,太不孝了。这样,你再多照看我些日子,我孝敬孝敬我爸妈。过些天再回山。”青衣师兄朗声笑道:“师妹,你觉得,令尊过了今晚,还会再让你回去吗?师傅早就说过,你多呆一天多一分危险。你现在回去,第二天他还是会让你拎上包袱投奔我们。” 乖巧?没了爸妈在跟前,我乖巧什么。若是我露出本性,岂不是会很麻烦?总不会师傅见了我的真面目——没心没肺就狠心下‘杀手’吧?这真是不可预测的忧伤。我追上青衣师兄,拽拽他衣袖,讨好的笑道:“师兄,虽然一百多岁了,你还是很帅。要是现在去选秀,绝对的冠军呐,”青衣师兄不为所动,我只好实话问道:“师傅是不是很严厉?他是不是喜欢乖巧的徒弟?”听完我的话,青衣师兄很阴森森的哼了一声:“是,他是世上最‘严厉’的师傅。” 我有些诧异:“我跟师傅接触不多,但感觉他还挺温柔 的嘛,虽然自恋,还是可以忍受的。不像严厉的样子啊。”青衣师兄不以为然道:“只有自恋符合特征。”我摇摇头,看样子我的修炼生涯里不能再幻想传说中的‘小师妹’了。我就说么,我这么一个有点腐有点花痴有点懒...的大龄少女,怎会天降小师妹这种美好的待遇。笑闹了一阵,我又想起爸爸妈妈,心情又低落了下来,也就不说话了。青衣师兄自然是沉默是金。一路的呼呼风声,像是号角,鼓舞着我面对全新的生活。 终于来到山洞,我熟门熟路的找到之前睡得那个洞,把行李箱放下,准备打开收拾。师兄化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说道:“不用收拾了,明天我们要到杭州去。”我奇怪的问道:“这不是你们修行的地方吗?怎么去杭州?”“正从东南往东北走,这段时间刚好在杭州。这个洞府开出来是为了...招有缘人入教的。” 我又恍然大悟。我忍不住有点羞涩地问道:“为什么会选我呢?”我想的答案有很多,比方说,我是什么仙啊神啊的转世;再比方说,我天资高,与《明王经》互相感应;最差的,命中注定。青衣师兄笑眯了眼睛,像是一百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一样:“师妹,你想多了。”难道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狐疑的回忆了一下。“我看你样子就知道你想多了。师傅选你做徒弟,只是因为那晚上你发现了我们的画。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因素,最重要的是,我们四个人的画,你看他时间最长。就这么简单。”“什么画?”“那个山洞啊,光滑的那面壁上刻了我们的画像。” 我只想问,为什么他把眼睛都笑眯了?有那么好笑吗?我什么时候发现了画?我是看着石壁发呆好不好!真是!弄的我好像想入教一样。弄不好当年师傅收他也是差不多的原因。自我安慰了一下,我又很愉快了。这下,换他怀疑的看着我了。哈哈,活该。趁他心情好,我还是多问些问题吧。经过全方位的探查,我大致了解了这四人的状况。 师傅,名,不详;没有师母;从不用拜祖师看,我也没有祖师。白衣师姐,名,静安;白二师姐,名,静秋。据师兄猜测,当时,是师傅使了美男计才收下的徒弟。并且,据说两位师姐,为了师傅,相爱相杀三百多年,而师傅不为所动,最终两姐妹心灰意冷,这两百多年才和平共处了起来。 师傅是个自恋狂,一天一个朝代的换衣服;白衣师姐是个暴力狂,但有力气从来不出去除邪,什么活都丢给师兄;白二师姐最是端庄贤良,善解人意,师兄从来舍不得她出去除邪,怕她受伤。师兄,姓罗名淳,同治时的无名人士,日子过不下去本来打算出家,后来碰上师傅就索性跟了他。据说是生无可恋。在师傅师姐们自己事务都忙不过来的这一百多年里,自己一力承担了所有教务。 但我琢磨着,白二师姐才是师兄的最大动力吧。不然看看他描述的师傅多么自大,白衣是多么凶残,这样还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教务没有反抗,这不是爱情的力量是什么?而作为狡猾的现代人类,我得抱紧其他三人的大腿,努力把师兄继续碾压在最底层,这是当前最重要的。我可不想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想到‘入教宗旨’,怎么看师兄都是很好的劳力嘛:看看那宽阔的胸膛,那厚实的背,和那有力挥舞的胳膊.....我不禁感叹,傻人有傻福。比方说,师兄还在激愤的抱怨着师傅和师姐,却不知道他身后的两人已经风雨欲来。 一位是散发着光华似神仙下凡般的,当然是师傅;另一位面容精致,穿着时尚的,面容阴森的,除了那位那位白衣师姐,别无他人。 我暗笑一声,打倒师兄我才有机会上位,连忙假惺惺的说道:“师兄,我觉得他们是在给你历练的机会。你看师傅就不用说了,师姐都修炼五百多年了,咱们得练那。是不?要调整好心态。这才是最重要的。” 师兄沉默了一下,低了下头,顿了一秒才说道:“师妹,你说的也对。就像你说的,虽然师傅没人性,师姐又凶残,但他们始终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应该珍惜每一次修炼的机会。”我傻眼了,我绝对没有把这心里话说出来呀。我傻哈着嘴巴,瞪着画风突转的师兄,没了语言。 白衣师姐阴测测的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好师妹,我知道你会珍惜我们给你的历练的机会。一直以来,你碰到的邪祟都只是普通人的执念而已。等级太低啦。为了让你更深刻地认识你即将面临的世界,师姐决定了,明天咱们就去大别山的修炼场吧。” 我垂头丧气的看着师姐在月光下的优美影子,恨师兄太狡猾,师姐影子太惹眼。想来想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师傅:“师傅,危险吗?我才入教,什么也不会啊。” 师傅一甩袖子,仰头望着洞顶:“蓝衣,你要明白你师姐的苦心啊。更何况,师傅要有机会为你展现人性的一面。好让你正确的看待为师。”我转头看看白二师姐,只见美人温柔的微微侧了侧头,说通俗点,就是看都不看我。我简直想仰天长啸,我是小师妹!小师妹!有没有搞错! 不过,有仇不报是神经,我自然也不能让师兄好过,我故作怀疑的对师兄问道:“师兄,我觉得师傅他们其实真是一片苦心。你怎么能把他们在我面前说成那样。害我误会一场。真是......还有,你怎么那么多抱怨,唠唠叨叨,什么坏话都说尽了。”我多想得意的狂笑。就让我们俩互相扎刀吧,看谁血多。虽然是个帅哥,但既然已经心有所属,就休怪我下手快、狠、准! “青衣,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话痨,话那么多。不过不要紧,我原谅你。你明天只要在修炼场里保护好师妹就可以了。”师姐说完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白二师姐挥一挥衣袖也散去了。只有师傅,长身玉立,扇动着他的桃花眼,掀起他那略薄的嘴唇,轻叹道:“当初留下来俊臣是多么明智的决定呀。”我正被他轻声呢喃的样子和散去时烟里朦胧而又神秘的微笑迷得七荤八素,也忍不住跟着轻叹:“唉,来俊臣......嗯?来俊臣?有点耳熟啊。” 师兄冷笑一声,并不说话。我转头也就忘了来俊臣这个人,赶紧打探明天的消息:“师兄,大别山的修炼场是什么?危险吗?”师兄站起身,恶狠狠的说道:“别的你不用想,你只要知道,来俊臣是唐朝的一个酷吏。他死后执念不散,被师傅用灵力圈禁在了大别山的一个峡谷里。祝你今晚做个好梦!” 我独自在洞里凌乱着:“唐朝的执念?到现在还未消散。这个人得多凶残?不过关在大别山里,也没得东西吞噬,应该没剩多少力气了吧?” “师妹,我就怕你这脑子不太好使,想得太好。所以特意回来告诉你一声。虽然山里没有人的邪念,但毒虫猛兽的可还是不少哦。师姐每年回来都要挂伤。嘿嘿嘿...“”师兄,你不用去了吗?”看你得意猖狂,我很满意我的一刀毙命。虽然胆战心惊,但气场不能被师兄压下去。不然以后怎么使唤他。 我和师兄彼此冷笑几声,互相嘲笑了一会,就各自散去。临睡着的前一秒,我还在想,古人诚不欺我也,不是有句话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唉。来俊臣,亲爱的,明天见。 第二章路遇师兄的小情人 第二卷 第二章 路遇师兄的小情人 第二天我是被师兄用一根冰锥冰醒的。把我摧残的都没时间想念我爸妈,我一边愤愤的骂着,一边还在暗恨自己身体为什么要这么结实。天寒地冻的,我一个小女子,独身一人在这山洞里,受些惊吓着个凉,再正常不过啦。虽然我的身体不太配合,可是我的脑袋够用。就在我撑起身的那一秒钟,我就思索了全局,当下就手一软,人倒在了棉被上。我哼哼唧唧的说道:”师兄,昨天我又打怪又听说要见来俊臣,结果晚上做了噩梦踢了被子,这会头晕的厉害。可能感冒了...阿嚏。“说完我还假模假样的装了一声。 “蓝衣,你做噩梦了?”师傅这回穿了身紫色的圆领衫子,古色古香的。师傅见我看的津津有味,解释道,“今天要去看来俊臣,所以换身能刺激他的衣服。这叫圆领窄袖袍衫,来俊臣最喜欢。” 要不是我正在装病,我真想翻个白眼。我虚弱的咳嗽了一声:“是的,师傅。好吓人。”“蓝衣,师傅设了禁制,你如何做的噩梦?”青衣师兄显然在看我笑话。我怎么会知道原来噩梦是邪气导致的,可是我的反应是相当迅速的:“那可能只是没睡好吧。总觉得睡得不踏实。”“你看看你枕头上的口水再说这话吧。”不要让我逮着机会,不然我非挑着师傅爱上白二师姐!我依然面不改色:“那应该是我发的虚汗,你知道,我最近累坏了。身体有些弱很正常。” “蓝衣,你若是生病了..."师傅看着我,似乎很心痛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一片柔软。看他眉尖轻蹙,眸光闪闪,微抿的嘴角,略颤抖的嗓音,师傅肯定心疼我了。毕竟一百多年了才收我这么一个徒弟。“你若是生病了,”师傅眼神朦朦的盯着我,“白衣会更高兴的。” 晴天霹雳!原来白衣师姐已经不能用凶残来形容。她难道是个邪吗?睚眦必报的小心眼鬼!我默默的流泪,欢快的掀开被子,快乐的对刚出现的师姐喊道:“师姐!我们快走吧,你看,我昨晚激动地衣服都没脱!我真高兴。要去见来俊臣咯。”我冲到洞外找了个山泉洗漱,差点没想把自己溺死在里面。而我奔出洞外后,白衣师姐还对着白二师姐诧异的问道:“她不是脑子吓坏了吧。”小人物的悲哀,你们不懂! 师傅和师姐们依然是如烟散去。可怜巴巴的我只能跟着师兄坐大巴。好歹还有个人陪着。我老家属黄山市,坐大巴大约要快六个小时才到安庆。师兄说,我们要穿过天柱山,再往里去探大别山。到时我的体力决定着我们到达修炼场的时间。今天晚上有没有觉睡全看我了。我记得我还质疑了一下,为什么我们不在安庆市休息一晚上?看着师兄鼓励的眼神,我自动放弃了这个想法。 命运已经不可改,我决定开始结交一位仙一样的队友。我殷勤的掏出从家带来的五香蛋(有朋友说隔夜的蛋不能吃,原谅我,老家的茶叶蛋一般煮一个礼拜吃的。),递给师兄:”师兄,回头热热,可香了。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茶煮的蛋。”师兄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没有了味觉,但是既然是你孝敬的,还是给我留着吧。等热了再给我。”一听这话,有门。我的牙情不自禁的眦了起来:“那师兄,过去的事咱们就让它过去了。以后不提了昂。”师兄点点头。“那,那个修炼场,我们要齐心协力,打败小来。师兄,咱俩是一个团队,你知道不?咱们要有团队精神!”师兄亦点点头。虽然觉得他答应的太痛快了,但总不至于反悔。又有师傅师姐在罩着,怕啥。我快乐的哼着歌,随着大巴一起时不时的摇摆起来。 俗话说,小人得志不长久。我终未窥得师兄那低垂眼眸下闪过的精光! 我入迷障了! “不长眼的蠢东西!没看到师兄正坐我旁边,还敢来招惹我。这大巴还在开呢,你也跟着跑不累吗?这么傻不拉几的怎么当邪。还能在我清醒时招我入迷障,有这本事去动我师兄。不开眼的东西!竟捡我欺负!师兄灵力不比我足啊?逮他去呀!”我一路骂骂咧咧,一路撒欢在山林里狂奔。 说实话,我知道它听不懂。因为追在我身后的是一条蟒。 这条蟒得有二三十米长。两个最大号水桶粗的暗黑身子,疯狂的在地上扭动着。“丑不丑啊你!那么肥!见我苗条你嫉妒啊。自己少吃点不就完了吗?”我知道师兄等我有危险自然会救我,但我实在受不了站在那蟒的大嘴下,弄不好它口水还要滴上来。可恨我没危险他也不把我捞出去。我的缚咒和忘咒连之前那些都对付不了,不要说这一只了。那只大蟒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坏事也没干就被打死了,恨人恨得不行。时不时昂起大头朝前一冲,想叼到我。想起我每次都倒数的体育成绩,真的是泪流满面了。我的眼泪珠子随着我飞奔和汗水一起洋洋洒落。突然那大蟒停了下来,低头嗅着什么。 我得了机会腿一软,也瘫在了地上。乖乖,眼珠子比我手还大,中间的一条缝真的像门缝一样,泛着幽幽蓝光。身上的鳞片黑的发紫。一条尾巴远远的伸出去。我正恶心的不行,它那小眼缝往上一挑。我冷笑一声:“别抛媚眼了,我看不上你!”两秒钟后我反应过来,双手一撑,往前一弹,又开始了急速狂奔。 跨栏?不成问题,我已经连续越过十来块齐膝高的大石块了。极限运动?不成问题,我已经越过十几个山涧了。我发了狠,往山上冲去。那巨蟒拼命甩动身子,把树和石块撞向一边。等我我到山顶时,我的腿已经打着摆子,抖得都快把我送到蛇嘴里去了。 我摇摇晃晃挪到斜坡前,对着巨蟒喊道:“青衣!你这个小人!白二师姐会跟师傅幸福的在一起的!你就娶了这条肥蟒吧!”那蛇见我一副凶悍的样子,吓得把头往后缩了一些。我得意大笑:“青衣!回去我要告诉白二师姐你干的好事!说你养了条肥蟒做小老婆!”头顶一阵剧痛,再睁开眼,我终于回到了大巴上。我气踹嘘嘘的嘶哑着说道:“拎我出来干什么,我正打算从斜坡上滚下去。正好负伤今晚不用见小来了。” 师兄嫌弃的把我往旁边一推,皱着眉说:“你乱喊什么,万一师傅刚好来看你呢。又不是我把你丢进去的。你自己定力不够。” 我深呼吸两口气,换上面无表情的瘫脸,严肃的说道:“这条蟒收着,我有用。”师兄狐疑道:“你要拿它练手?”想到入迷障时一睁眼就看见那蟒肥扭着的恶心感,我阴森森一笑:“不,我要劝它修炼成精,强了你!” 看着师兄青筋交错的样子,我终于感到了畅快淋漓!好好的帅哥不当,非要我假想你跟那蟒是一对。我心里越想越欢乐,我越欢乐师兄就越知道我那念头多么龌龊。虽然痛快了,但是很明显,刚建立不久的团队因为这条蠢蟒而土崩瓦解了。我估计着我跟师兄以后是不会有相亲相爱的场面了。这才几天啊,我们都已经本性暴露的这么彻底。虽然担心来俊臣,但要我原谅他放那条巨蟒虐我是不可能的。 我拎起包很潇洒的换到车后面去了。既然不可能成有爱的队友,我就独吃零食去了。一粒瓜子也别想磕到我的!也许是他良心发现,路上我迷迷糊糊睡着了也没有邪祟再来招惹我。 到了天柱山口,我看着农家菜馆挪不动脚步。师兄很大方的就答应了。说是他先去大别山里跟师傅他们汇合一下,一路跟我用腿走也烦了。我虽愤愤不平他们能化成一团烟,但想到他们再也享受不到美食,我又很坦然了。很潇洒的点了个莲花姜和地皮菇,快快乐乐得享受起午餐。快吃完的时候师兄回来了,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凭我们现在的关系,我脚趾头都能知道,大事不妙了,背后有阴招。苦于我不能如烟散去,我只能假装没有发现什么,很热情的跟师兄屁股后面进了山。 第三章大别山的来府 第二卷 第三章 大别山的‘来府’ “五岳归来不看山,‘天柱’归来不看岳。”我摇晃着头忍不住赞美着山景。师兄带我走的是一条小道——我不怀疑他故意陷害都不行——虽然天柱山奇石多,也不至于奇成这个样子。我尽在山缝里钻来钻去了。偶尔登个高想吟个诗,他就跟在旁边催催催。一会说师姐等着急了会把来俊臣惹火,;一会说师傅正在跟来俊臣回忆过去,他炫耀的紫色袍衫可是来俊臣生前最想要的东西,去晚了,来俊臣受不了刺激发了狂,我最好直接下跪向师傅认错。 听着他这么叨叨叨,我琢磨着有点不对劲,歪头把脑容量集中到右侧后,我镇定的问道:“师兄,什么叫我最好跪下认错?难道你不进修炼场吗?”师兄轻叹一声:“你应该明白,我是教里的中坚力量,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努力再把头歪一歪,以免右脑供血不足,继续问道:“你这一百多年还没见过来俊臣对不对?”师兄继续哀伤的叹道:“那执念岂是我可以接触的。我才一百多年的念力。”我躺倒地上:“什么也不要说了,把我运回老家。本人已死,有事烧纸。”师兄似乎早已料到我会这样,冷笑三声:“你确定?”我看着悬在我头顶的一人宽的蜈蚣,赤红的两只触角垂下来都快碰到我的嘴了,暗红的身体两侧无数的长腿扒着。两只绿油油的小复眼估计是倒映的我的菜青脸色。彼此盯了一会,我终于忍不住侧到一边狂吐了起来。 到此为止我总结了一下,今天的午饭吐的什么都不剩了,还让师兄得了机会背后捅了一刀。实在不应该,唉,贪不得嘴啊!“禽兽!”我痛骂了一句。 接下来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小姑娘在山林间狂奔,一只蜈蚣现了形狂追。小姑娘嗓子都喊哑了:“青衣!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于是又多出来一只巨大的蛤蟆,拼命的追起了蜈蚣,蜈蚣受惊,更拼了老命前奔,小姑娘都赛李雪梅(短跑名将)了。小姑娘“嗷"了一声,继续大骂:“青衣!你不是人!咒你得痔疮!”于是又出现了之前的巨蟒,追起了蛤蟆......“青衣!你偷看白二师姐洗澡!还脚踏两只船!这条肥蟒怎么跟白二师姐比!你想开点吧!”......终于散去了。我瘫倒靠在一棵树上,虽然只剩最后一口气,还是坚持着骂完:“欺软怕硬的小人!早晚我要告发你!” 师兄凑到我脸上:“你再提白二师姐一个字,我就...让这条蟒蛇给你守夜。”我眨巴眨巴眼睛,师兄的睫毛好长哦,茶色的眼睛泛着自立坚强的神采,仿佛会说话......我狠狠撇过头,不要中了美男计!“哼,是你先让蜈蚣出来的。”“这是深山里,我可没招它,它自己来的。”“那他们怎么不追你。”“我灵力太高,他们靠近就会害怕。”我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为了站在这些可怕动物的顶端,我发誓我一定好好修炼! 后续的路倒是平静了很多,因为我已经能对那些动物的执念视而不见了,什么半人大的马蜂,什么翠绿似嫩草尖的半米小蛇,什么触角比身体还要长的香娘娘,什么长着两把菜刀的螳螂,什么长着两把镰刀的屎壳郎之类的东西。因为我实在没有力气跑了,也只能任它们像嗅唐僧肉一样的嗅着我,忍不住想咬一口的时候师兄自然会出手。到最后他烦得不行,给我设下一个灵力圈,它们再也近不得身了。 我幽怨的扫了师兄一眼,早这样不就完了。师兄被我的小眼神一扫,抖了抖,终于有点愧疚的咳了一声,装模作样的问我:“也走了不少路了,喝点水吧?”逮着机会,我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讽刺道:“我一点都不渴,它们追我时流了不少口水,我都喝饱了。”师兄立马嫌弃的让开了几步。 想想拿到《明王经》后的日子,我潸然泪下。想到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小师妹待遇,更是豆大的泪珠滚滚而来。师兄见我真哭了,也傻眼了,愣了没反应。我索性撒起泼,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四周挥着镰刀啊菜刀啊触角啊什么得动物们也静止了。我忙里偷闲的想,它们该不会以为我在发功吧?尽情的哭了一阵,我擦擦眼泪爬起来继续走了。师兄沉默的跟着我。那些动物们也沉默的跟着。我感受到这山大王的气氛,又开始得意洋洋了起来。唉,说我没心没肺真是一点没错。 “我意念成形之后。身体就放弃了,原以为俗世的死会有人难过。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人能为我痛哭一场。只有我的...娘子为我滴了些眼泪。再也没有人伤心。我也没见过人哭成过这样子。原来真的可以这么伤心。”我看了看师兄,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安慰道:“那些人既然不珍惜你,你又何必太在意。反正你现在就像我们民间说的,得道成仙啦,他们该后悔才对!他们就是俗人,不要跟他们计较,他们不懂你。”“对,她们不懂我,也不愿去懂我。蓝衣,你刚刚那么伤心,这会就好了吗?”师兄还是一脸好奇。“师兄,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眼泪么就像是眼睛的保养品,时不时就要滋润一下眼睛。不然女生都有水汪汪的大眼睛呢。你再看看我,哭过后眼睛是不是水灵灵的?”我努力睁起哭得有点肿得眼睛,抛了个媚眼给师兄。他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我也笑眯了眼睛,美男笑起来还是很养眼的。心里面暗自叹道:哎呀妈妈呀,女儿命苦,哭一场最后还要安慰别人。 也许看我哭过,也许真是我的媚眼娱乐了师兄,此后在山腹中的路充斥着友爱的气氛。大家相安无事,还能看师兄逗那条巨蟒玩。他还怂恿我骑着它走快点。可我实在不想凑近看它的真容,也就放弃了。月亮升到半空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师傅师姐他们站在一个山洞前。真是不要惹怒女人。为了几句莫须有的话,我的下场可谓发人深省。 “师妹,旅途可还愉快?”我忙不迭的点头:“师傅师姐,多亏来了大别山!不然我怎么能见到这么美的山景!”师傅和师姐他们扫了扫四周秃树,满意的点点头,显然很享受我这副狗腿的模样。“不过师姐,听师兄说,他不用进修炼场了?”趁着师姐心情好,我准备把师兄拉下马。 “青衣他事多。教务需要他处理。”“可是师姐,教务不着急啊,您得让师兄明白,这一百多年来你们是多么爱护他呀!不然他老抱怨你们不做事。”白衣师姐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师兄一看情形不对,立马喊道:“师姐!我刚接了个单子!酬金三万!都给你!我一分不留!”白衣师姐立马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师妹,你放心,拿到钱,师姐给你买身新衣服,把你打扮成小靓妞。” 这个情况完全在我能力之外。师兄口风够紧的呀,我都不知道他还要挣钱花!师傅见我苦这个脸,也温柔的替我理了理头发:“你要小心,来俊臣现在已经火了,因为我当着他面把紫袍衫烧了。我们会及时回来救你的。” 我耳朵一竖:“什么意思?什么叫及时回来?你们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来?不要告诉我答案!我心脏不好。”我捂起耳朵,拼命摇着头:“我不听我不听!!”果然没人告诉我答案。因为等我发现四周静悄悄的,睁开眼,他们已经走了。唯有一声“进去吧..."的余音在耳边回响。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下:“叫你演言情剧!还演不?”后悔也无用,反正有危险会来救我的,我自我安慰道。 鼓起勇气走到洞口,就着月光看清洞名‘来府’。 来俊臣,决战吧! 第四章陛下可曾后悔 第二卷第四章 陛下 可曾后悔 往洞里面走来,只觉光线越来越亮。待到刺眼处,手蒙了眼睛再放开,就看到屋子里站了个人。 噢,是那个像狐狸一样狡猾机灵却又有着豺狼凶狠的来俊臣。虽然有些反感,但是我仍就习惯性微微一笑,伸手招了招:“爱卿,为何一副苦闷之色?可愿说与朕听?” 眼前这个人,狭长脸型,微微有些斜目,眉形却正,眉色也稍浓,高鼻薄唇。背微躬,身形瘦弱似无正骨。没有预期中的卑微,面色平和。他只笑着过来扶着我坐下。我伸过手接过他倒来的茶,抿了口。“陛下,臣只是想与陛下说说话。”我皱皱眉,有些不悦:“朕近来收了不少弹劾你的奏章。你可有什么辩解的?” “陛下,还记得您第一次见臣时,对臣说的话吗?”我恍恍惚惚的记起,有点生硬的把它背了出来:“哀家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是大才之人。不妨明白的告诉你,哀家要用你,而且要重用你。”(当时武则天还未登基称帝,还是太后。) 来俊臣笑道:“陛下果然还记得。当时臣听完这话,臣就明白,陛下是臣的唯一效忠的。在所有人,包括臣自己都认为来俊臣只会是泼皮无赖时,陛下对臣说臣是大才之人,必不能没于井巷。”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爱卿是朕的功臣。这些年替朕办了很多事。朕都明白。只是你也稍稍收敛些,朕被那些人都吵得头疼。”“不如让臣替陛下揉一揉,臣略懂一些。”我闭上眼睛点点头。年纪大了,到底不如从前,有些力不从心。 “陛下可有兴趣看看,我如何处置索元礼的?”(索元礼是武周时的另一个酷吏。)我心里有些不情愿,却又似乎被他的声音蛊惑,应道:“朕就随你看看。”“是呀,陛下也应该看看,臣这些年来如何为陛下办事的。” 我似乎来到了一间牢房,刺鼻的血腥味充斥所有感官。尖锐的哀嚎声从各个角落里传来。我想逃,却被来俊臣死死的扶住胳膊。我们在看着另一个来俊臣。那个来俊臣在笑。满手的鲜血滴滴答答,他随意就拿它抹了抹头发,尖声笑道:“索大人,你的肉都快一刀刀剐完了,还指望着有赦免的旨意吧?这你就放心好了,就算有,也只会在你死后才会到。你还是乖乖招了吧。”那是索元礼,我记得我是把他交给了来俊臣审理。这是在审案吗? “来俊臣!今日我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休的得意!” “索大人,不如我们看一场表演吧,您肯定都看厌了。来人那,拿铁笼子来!”只见一座顶部有一个仅能容纳头颅的小口,旁边还有一块上粗下锐的小木橛的铁笼被抬了过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索元礼头的各个部位被小楔子一点点的楔进那小口子里,就像戴上了一个铁紧箍。铁紧箍越勒越紧,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珠崩了出来。 我侧身狂吐,来俊臣却似乎兴奋了起来:“陛下,看见了吗?臣这些年就是用这些办法帮您排除异己的。陛下不是怕有人夺您的皇位吗?看看,臣这些年就是用这些办法吓破了他们的胆。哈哈哈哈...什么忠臣良将!有的时候臣不过把刑具抬出来而已,他们就吓得死过去了。陛下,只要是陛下要臣做的事,臣绝无推辞。啊,对了,还有周兴,陛下,臣带你去看周兴。” 我吐的胆汁满地,浑身发软。摇头大喊:“我不去!我不去!”来俊臣阴沉着脸说道:“你应该自称朕。” 我恍惚的记起,我是武皇,当然要自称朕。“来卿,你这是什么口气跟朕说话?是朕太纵容你了吗?” 我一骂,来俊臣反而高兴了,狂热的问道:“陛下,您难道不想知道周兴怎么死的吗?您就不怀疑是臣逼供的吗?臣带您去看看吧。” 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就已经看到周兴在跟又一个来俊臣把酒言欢。我冷漠的看着周兴建议来俊臣将犯人投入煮着的大缸里逼供,冷漠的看着来俊臣请君入瓮 ,冷漠的看着周兴的肉慢慢烧红,到最后泛起肉香。 我呵斥道;"来俊臣!你闹够没有!朕要回宫了!” 来俊臣疯了似的笑:“陛下,我的陛下!臣这麽多年忠心耿耿,陛下怎么忍心将我腰斩!陛下啊陛下!您可知臣也时常噩梦缠身,梦见怨鬼索命。可是臣,依然不惧,死心塌地的为陛下做任何事情!为何陛下要抛弃我!您可知道,在臣处死索元礼周兴时,臣就明白,他们的下场就是我的明天!可是我依然不惧,帮您除掉一个个酷吏,到最后剩下微臣一个。只要是陛下不安心的,连微臣的命,陛下尽可拿去。只是我的陛下,您可曾后悔?告诉微臣,您可后悔身边再没如臣一般忠心之人?” 我听的莫名其妙,勃然大怒:“荒唐!朕何时抛弃与你!弹劾你的奏章已堆积如山,朕又何时将你除官卸职!来俊臣,朕今日当没有听到你的胡言乱语。这几日不要上朝了,在家好好反省吧!” 来俊臣见到我发怒似乎有些喜悦,又似有些怀疑。我一拂袖径自摆驾离去。徒留他一人低喃:“陛下知道我的忠心。陛下知道我的忠心。” 回到宫中仍旧觉得这事烦心,我便早早休息了。待第二日上朝,弹劾来俊臣的奏章依然像雪片一样像我飞来。我当然清楚,朝堂上我的皇权再无动摇,酷吏本就天怒人怨,自是再也留不得。只是想到他的癫狂,想到这些年他是最了解我心思,朝堂上谁有反对我的声音他都是第一个帮我解决的,他身上的恶名我又岂能推脱干净。实在无法,只得下旨将他收监关押。只是晚上还能梦见他狂热的样子:陛下,相信我,我也相信陛下不会走到最后一步的。 郁郁寡欢了几日,也实在经不住太平的软磨硬泡和万民书的压力,我只得下旨将来俊臣腰斩于市。本来还想着给他换个身份,但无奈他非要得罪太平,有这丫头盯着,我也不愿再起风云。就让那夺权稳固皇位的腥风血雨,随着这些酷吏的死亡烟消云散吧。我拿起玉玺,在圣旨上用力的按下去。我看到来俊臣被腰斩了;我看到他被一众仇人一刀刀的割肉放血争相饮宴;我看到万民狰狞的一刀刀将他剐肉分食,只剩累累白骨;我看到众人不停歇地踩踏白骨,直至碾碎成末,随风散去。 “臣到死还在想怎么把李旦李显和太平这些李氏血脉拉下马,就怕陛下一时心慈留了祸患,毁了陛下辛苦建起的大周江山。李氏血脉不除,陛下,我死都不安心那。”来俊臣死前痛苦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陛下,您可后悔杀了俊臣?” 我独自坐在镜子前,来俊臣在镜子里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他已经不复之前的斯文,显得很是阴鹫。只不过还能看见完完整整地他,我还是有些欣慰。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把自己收拾的很干净,穿着他一贯的藏青袍衫。他给我按着肩膀,弯下腰,轻轻凑到我耳边:“陛下,可曾后悔?”他气息真实的喷在我耳后,只不过是冷的,尖锐的。 我看着镜子里头发已染白的华贵老妇人。她的容颜依旧能看出来是精心保养着的,水润泛着婴儿红,只有额上略有些浅浅的抬头纹。她的手抚过这浅浅的纹。又用手托了托两颊略有些下垂的脸墩子。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老态了。这脸墩子,原本还显得富贵的,现在老了,它就完全变了样。年轻时高宗最爱的杏眼眼皮也有些挂下来,眼神也不再如以往的清澈,敏锐。时不时的出神会显得呆滞了。身上这身明黄色的龙袍,衬得皮肤还是那么白皙,脖子还是那么纤细。 可到底还是老啦。 我盯着镜子里的这个女人无奈的笑了,感叹时光的无情。来俊臣并不说话,只是给我按着。 独自笑了一会,我坚定地告诉他:“来卿,为了我大周江山,你,必须得死。“ 第五章造了孽了 第二卷 第五章 造了孽了 朦朦胧胧的被身子底下的硬草扎醒,我睁开眼看见自己身处一间牢房。脑袋混沌了片刻,想起了自己做的蠢事!造了孽啊!我干什么要处决来俊臣!我被自己蠢的放声大哭。他怎么坏关我什么事?我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酷吏,死后留下的执念不是嗜杀,竟然是对武则天处死他的不甘。万事难买早知道,我都快啼血身亡了。 “小丫头,我的刑具一个还没上呢,你怎么就哭得这么惨?” 我赶忙爬到牢房门边,瞅着这个全身已然泛起红光,估计是血光的中年男人,打起精神回答道:“我是替来大人觉得不公平。” 来俊臣讽刺的一笑:“刚刚看到我最后的死状是不是觉得大快人心啊?” 我一哆嗦:“来大人,虽然史书把您写的很坏,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原来您是一片忠心。”来俊臣踱着步子,来来回回的走了起来,阴阴的说道:“那你说说既然知道我的忠心,为什么要杀我。杀我也可以,为什么不曾后悔?” “不是我要杀您啊!是武则天要杀你!我那时..." "闭嘴!胆敢冒犯吾皇!”来俊臣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那一刻死亡的恐惧彻底笼罩了我,大脑却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清晰。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面挣扎着蹦着:“武..皇...并...不...想...杀...你。杀...你...的...是...皇...帝,不...是...武...媚...这...个...女...人。" 咚的一声,我掉到了地上。劫后余生的我大口呼吸空气,也顾不得脚腕传来的钻心疼痛。 “小丫头,有点意思。给你个机会说说,说不好我可不会让你轻易的死,我这牢里,可是有好东西的噢!”我吓得连在心里骂他都不敢,万一他能知道我的想法呢。 我借着喘气的功夫,回想了之前他设的那个迷障,小心的试探到:“其实武皇帝后来找了两个男宠,身形与您很像。” 来俊臣一哆嗦,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声音都颤抖的问道:“你若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你体验一遍我的死法。”我一看有门,猜对方向了,连忙锦上添花:“当然,您看,她当时说的是‘为了大周,你必须死’。她没有说您应该死啊。对不对?” 来俊臣并不说话,看样子没有完全上当。我鼓足力气,再接再厉的说道:“皇帝陛下不是一见到你就很欣赏你?是不是你说什么她都相信?折子上说的很多诉告她早就知道了,可她并没有处罚过你。这就是一种信任和纵容啊。而且最后,您得罪了太平公主,皇帝都没有打算杀您,而是准备给您换个身份。只不过太平公主不依不饶。怎么说她也是陛下的亲生女儿。陛下也很为难。您说是不是?所以害死您得是太平公主,是皇位,而不是武媚。” 来俊臣痴痴的也跟着念到:“武媚,武媚。武媚不想杀我。” 到这时我也肯定了。这来俊臣是爱上武媚娘了。不过两人年龄差的也太大了吧?我记得处死来俊臣时武则天好像六十多岁了,来俊臣也不过就四十来岁的样子。我刚有了这想法,来俊臣立刻阴霾的盯着我,我惊得一缩。果然,来俊臣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万幸我没有咒骂他。 “媚娘?这样叫果然更好听了。是,我爱她,正如你所想。我初见媚娘时,不过是个已过而立的地痞无赖。虽然那时媚娘已是花甲之年,但看起来却似初为人妇一般美艳。我见她第一眼,这个女人就像一块磁石一样吸引了我全部的心神。我们都有着与自己身份不符的野心,也都有着为达目的能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她果断、勇敢、识人能用,她所有的一切全都吸引着我,我像飞蛾扑火一样,追随在她的脚边。” “来大人用情至深,实在令人佩服。”“你之前说武媚收了男宠是吗?” 我斟酌了一下,捡着告诉他:“后来他们逼武媚把江山还给李氏了,武周就结束了。她好可怜,那时身边再没有像大人那样全心全意只为了她的人了。” 来俊臣仰起脸,似乎脸上有泪痕:“那时我顾念身份悬殊,万不敢露出一丝爱意。只恐她降罪不再信任于我。我日日寻欢,希望能找到另一个人来代替她,也希望她能阻止我。只可惜,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武媚,她也不曾在乎我。” 我冷汗直滴,拼命保证大脑一片空白,就怕想了什么不该想的被他知道了。这样的历史秘闻,少知道好。来俊臣回忆上瘾了。 “那时有几个人服她?私底下多用一些污言秽语羞辱她或轻视她。谁要有这种心思,我就抢他心爱的妻妾,陷害他。让他满门死在他瞧不起的女人的旨意下。我日日苦思刑具,我要让他们自己求死。很快,他们都安静了,恭敬了。提到媚娘就再也不敢放肆了。媚娘也越来越轻松,她的权利也越来越稳,可以施展她所有的抱负了。” 我赶紧接口道:“来大人的忠心武皇帝肯定知道,她最信任您了。”我可不敢再让他继续回忆下去了。后面想起来该发狂了。 来俊臣哈哈大笑,心情大好。眼前色彩一变,我们来到了一座后花园里。“已经很多年没人来我府上做客了。”来俊臣笑眯眯的说道。“来大人忠心日月可鉴,他们那些人私心太重,怎配与大人来往?”我都快成马屁精了。 “小丫头,你可知我杀了多少人。”我像个老鼠一样缩起脖子。“活人大概上万吧,那些人死后还缠着我,到我死后,又一口把他们都吞了。这么一算,该有两万多人?你怕不怕?” “来大人,他们对武皇不敬,死有余辜。您不会滥杀好人的。我很钦佩武皇帝的。” 来俊臣又是一阵放声大笑,我已经把他哄得极度愉悦。他自顾自走到一个亭子里,倒杯茶说道:“我杀的人比你吃的米多。你这点伎俩我还看不出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媚娘的答案。你也算是我慢慢等待中的一点安慰吧。你是怎么到我这儿来的?” 我正考虑要不要说实话,他脸色一沉:“我劝你不要尝我的刑具的滋味。” 我立直身体,大声回答道:“我被我师傅和师姐赶进来的。他们要我历练。说是有危险来救我,可是到现在都没人来。” 来俊臣又笑道:“你灵力低微,我都懒的吞噬你。你怎么会有危险。我就算把你用上十八般刑具,你的灵力没有波动,他们都不会来的。” 他又接着说道:“以往那个是你师姐吧,每次来都想打散我。哼,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赶忙跟着喊道:“对,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你师父又要失望了,恐怕,你还不是他要找的人。”来俊臣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我问道:“师傅要找谁?找徒弟吗?他收我为徒了啊。” “愚笨。你入教多久了?”我掰掰指头:“好像这是第二天正式入教。” “第二天就把你送来了。看样子你师父心急等不了太久了。” “呃,我听不懂。” “丫头,做好你自己吧。切莫管他人事。” 我听的糊里糊涂的。来俊臣似乎已经从我的马屁中冷静下来,慢慢恢复阴鹫的样子,不耐烦的朝我挥挥手:“快走吧。我叫你师父来接你。” 我弄得晕头转向,突见来俊臣伸出两只手对我做撕裂状。我仿佛真的被撕开了一样。只一秒钟,我被后面的力道拉了出去。看到师傅一脸紧张的半环着我,我拼尽力气侧头咬住他的胳膊上的肉。可惜咬不动,不然把这块肉叼下来,我狠狠的想到,然后就晕了过去。晕的时候还听到来俊臣讽刺师傅眼瞎了。我又恶狠狠的想到,这个变态值得白衣师姐一虐。 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第六章属于师傅的秘密 第二卷 第六章 属于师傅的秘密 我蹭蹭软和的棉被,不愿起来。脚貌似贴了膏药有点僵硬,有点疼,不过我懒得管。我只想在这安全的一刻静静的思考。 我原以为真的就像师兄说的,师傅只是随便收收徒。可是昨天听来俊臣的口气,师傅他们是有意把我丢到大别山的。不是报复我说坏话。很可能最后把师兄调走,也是为了更好地试探我是不是他找的人。师傅要找谁?按他们所说,这人死了只有少部分人剩执念,大部分都烟消云散再无痕迹。并没有听到什么投胎转世。那师傅在找谁?是他们骗了我,还是来俊臣骗了我。来俊臣毕竟是个凶狠毒辣之人,师傅囚禁他那么多年,为了离间我们说这些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哪种可能性更大,我还要考虑考虑。 师傅,若我真的只是小徒弟,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人,你,会怎么样? 用脑过度的结果就是我又睡了过去。睡睡醒醒,有人叫我我都不想答应,一直睡不够似得睡。 “你怎么还不出现,我等的太久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真的再也想不起来了。你当时是骗我的,对吗?”是师傅的声音吗?还是梦里的声音? “疼..."我晕乎乎的睁开眼,把手从师傅手里扯出来。我现在很怀疑他收我为徒的目的,自然要疏远一些。 “蓝衣你醒了,为师可担心你了。这两天觉都没睡好。你们快来,蓝衣醒了。”有必要这么嚎叫么,跟演戏似的。我不说话,琢磨着是我开口问呢,还是让他们自己先说。 “蓝衣,你看,这是师姐给你买的新手机。这样你联系你爸妈就方便了是不是?”我激动的坐起来,拿过手机,爱不释手,忙不迭的道:“谢谢白二师姐!”只见师姐摸我头的手一顿,很温柔的说:“我是大师姐。乖,回头再给你买个电脑,到时候和你爸妈联系更方便。”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想不到凶残的白衣师姐也有内疚的一刻。我低头把手机放到一边,拉起棉被继续睡觉。 师傅叹口气,对我说到:“蓝衣,你相信那来俊臣?那老东西这些年恨我恨得不行。光那紫袍衫我都当他面一年烧一件。你知道,他品级不够不能穿紫色,做梦想升官。那老东西知道你是我新收的徒弟,故意使坏呢。” 是吗?我有点犹豫。我既然不是那个人,师傅还收着我,说明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嘛.....这么一想我心里轻松了一些。师兄也把脑袋挤到我床边:“师妹,别生气了。我们也没想到那老东西不想吞你,居然对你用刑。早知道我肯定陪你一起进去。” 我一听到这儿,立马阴阳怪气的接道:“我灵力低微到他懒得吞,你们没想到吧。毕竟我都修炼半年了。怎么这么没有天赋,是不是?”师兄一听噗的一声笑出来。师傅和师姐也都忍不住抖起了肩膀。白二师姐走过来扶起我说道:“我们还在想是不是师妹潜力惊人,能跟来俊臣斗这么久呢。” 面对温柔的白二师姐,我也不好意思撒泼。只能讽刺那几个人:“也许我有别的天资,我应该上嵩山少林,好歹能防身,不至于被人打得残疾是不?跟错师傅,又有什么办法。” 师傅一脸歉意,貌似很诚恳的说道:“下次师傅一定让青衣陪你。”我一听炸毛了:“还有下次?让开,我要回家。别拦我。” “蓝衣,你不要激动。不是让你去那儿,我的意思是以后青衣就负责保护你。好不好?” 我算了算,回去也是让邪祟害了,肯定是走不了,不如顺竿子下,我假装不情愿的说道:“行吧。”瞅瞅师兄青紫交错的脸,我加了一句:“看样子,师兄不太愿意啊。”白衣师姐捏住师兄的下巴,笑眯眯的对着师兄说道:“来,青衣,告诉蓝衣,你非常愿意。” 师兄的脸终于黑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非常愿意。” 虽然这次心理创伤比较严重,但好歹实现了我的入教宗旨,将师兄踩到了脚底下。猖狂的将所有人呵斥出我的房间后,我拿上手机给家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被人接起。是爸爸。我眼泪哗哗的流了起来。不敢告诉爸爸我的遭遇,怕他担心。妈妈和哥哥也都接了电话,大家哭成一团。一直聊到手机没电我才把电话挂断。这下心里才真的好受了,也没有之前的彷徨了,感觉父母就在身边了一样。 打完电话,心情很愉快。接下来的几天,使唤师兄倒个水炒个饭按个摩,小日子过得神清气爽。闲的无聊,我脑袋转了转,假装随意问道:“师兄啊,师傅说他找到那个人了没有?”师兄给我捏着肩膀,百无聊赖的回道:“找到了啊。” 我一惊,仍旧很镇定的问道:“谁?”“你啊,脑袋被打坏了吧。你不知道自己入教了?” 我得意的笑了,看着这傻样子,估计什么都不知道。都混了一百多年了还不如我呢。 “师兄,你见过其他除邪的人吗?” “抢业务的时候碰得到过。” “你们还抢业务?”我差点没被口水呛着。师兄很嚣张的说道:“养得起那三个人物,你觉得我抢业务的能力能低?” 我倒是好奇了打探道:“师兄,我入教的时候感觉你们就是为民除邪。咱们可是‘维正教’啊。” 师兄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晃得刺我眼睛:“这个教名挺正气吧。我入教后一心想维护人间正义,就起了这个名。可惜,师傅爱买古董,师姐爱奢侈品......" “等等,等等,师傅买什么古董?你们自己一直留几个不就完了吗?” “师妹,你真是不了解师傅。他最喜欢的就是在拍卖会上举牌子,并且看到大家吃惊的张大嘴巴的样子。” 我是彻底无语了,消化半天后继续问道:“抢业务是什么意思?” “豪门大户都已经被那八大教派瓜分完了。实在缺钱的时候我就把一些教派的灵力圈解了,那些人大都罪业深厚,很容易就会招来很值钱的邪。” 石化了,‘很值钱’的邪...... “你不怕他们围剿你们吗?”“师傅为了拿到酬金,会及时出现保护我的。师傅出手几次之后,就很少有教派一本正经要围剿我了。” 我要鼓掌欢呼我进了土匪窝吗? 师兄抖抖手继续给我按着肩膀,开口道:“上次提到的那个单子,这几天守着你也没去做。酬金已经涨到五万了。我打算明天就去解决它,不然他们急了该找别人了。” 我一听来了精神,把橘子一扔,赶紧提道:“师兄,我这几天也闷坏了,脚也好的差不多了,带我去见见世面呗。你看,我过年都被你们害得陪来俊臣过得。” 提到在来府的那一个多礼拜,师兄又没了声音。想了想,终于答应了。 我欢呼一声,赶紧掏出快发霉的《明王经》,打算请教师兄,好明天大显身手。 只能说‘天将将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我是怎么也想不到,我入的并不是维正教,而是倒霉教。 我人生的数个第一次毁在了这个‘长见识’的机会里。 可怜我一单纯的小土妞,一长见识就栽到了色道里。 第七章公子开个房吧 第二卷 第七章 公子 开个房吧 三月天气很是晴朗暖和。古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杭州其实也不错。从来俊臣那儿出来后,也不知师傅他们怎么把我弄来的杭州。反正这下一切总算是步入正轨啦。快快乐乐的跟着师兄绕了圈西湖,那叫一个美呀。 “师兄,雷峰塔下有白娘子吗?” “有啊,之前‘天’的教主将一条一心妄图成人的蛇的执念封在了下面。” 我只是随口问问,想不到还真有。“什么情况?就是八大教之一的‘天’吗?” “是,也是师姐告诉我的。五代十国的时候吴越王一个宠爱的妃子被这执念附了身,天天因为自己是人高兴的都快疯了。吴越王就请了'天'主去,也不知天主怎么想的,可能因为它不想害人吧,反正也没把它打散。只是叫吴越王修了个塔,在塔底设了灵力圈,把它封了起来。后来有一次天教和雷教起了冲突,天主受了伤,它就突破禁制跑了。” “肯定是因为抢业务打起来的。够没格调的啊。” “我也这么觉得。八大教派不怎么团结,经常有纷争。” 我和师兄对着八大教派一阵嫌弃。嫌弃过后老老实实的找徐姓人家去了。能在西湖后边不远的地方买上房,真是家境殷实。我打量打量这‘瑞成’小区环境,觉得这次价涨的还不错,最起码不像为难了人家的样子。 “叮.叮.叮.”我们刚好来到花园小洋房,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师姐呀,哦,找师兄啊,等等....”师兄拿起电话很严肃的应了几声,转过身对我说道:“师姐又抢到一个单子,打伤了雷教的一个新人,对方好像是高层亲戚,师傅又去拍卖会了。你在这儿等等我,我去帮个忙。” 我一听好激动啊。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同感,越是看起来乖巧的孩子越憧憬暴力的生活。赶紧让师兄去帮忙,我自己在小区里转了起来。 转着转着,我唱起歌来:“ 桂轮斜落粉楼中,漏水叮咚烛影红。露湿暗香珠翠冷,鸳鸯交颈情正浓。”哎,觉得自己唱的还不错。真想找面镜子看看现在皮肤干不干。心里这么想着,我就想起了西湖,往西湖边走去。这不往湖里的倒影一看,我顿时觉得自己怎么穿的灰不溜秋土不拉几的。正好等师兄,我买身衣服去。 幸亏师兄说收账时我要假装是他的助理,显出他的范来,就把现金和银行卡放我这儿了。太痛快了。我满意的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潮的不行的吊带衫和小皮裙,满意极了。其实我连外面的小披肩都不想穿,无奈有点冷。就这么着吧。可比原来好多了。看着路上不断增加的回头率我很满意啊。等等,那正在买花的公子是谁? 他长得可真帅啊。看看那棱角分明的俊脸,温和的眉眼,挺拔微翘的性感嘴唇,还有宽厚可靠的腰背,结结实实的大翘臀!这一身阿玛尼的修身西装把这身板衬的,哎呀呀,让人简直想扑上去,至少要摸一下屁股吧,不然上天为什么安排这次相遇?瞧他那修长的手指,要是摸摸我的头,哎呀呀...美滋滋...他手指上还挂了个车钥匙,呦,藏青蓝的皇冠,玛莎拉蒂。 哎呀,我的小心脏一阵阵砰砰跳。老娘今天真走运。几十年没碰到这种极品啦。 我当机立断,走过去,手搭在他屁股上转了一圈,人也软倒在他身上,娇声说道:“这位公子...不,帅哥。这花可以送给我么?” 那男子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说:“鲜花配佳人,当然可以送给小姐了。” 我娇笑几声,挽住帅哥的胳膊,也不客气:“那公子,我们不如开个房吧...好好聊聊?”“好啊,正有此意。” 很可惜,那贵妇似的靠在路边等我的豪车,并没有等到我。帅哥很不留情的就近挑了个酒店。不过我不在意啦。毕竟他的身体才是我想要的么。哎呀呀,不行,我要含蓄一点。 帅哥名叫钟锐,是个IT人才。来到酒店,他还特意点了瓶红酒,真有情调,我很喜欢。听美男说着各种公司糗事,喝着小酒我们聊的实在欢实。我简直觉得不能更满意啦。可老这样就没意思了。我装作不胜酒力往他身上靠了过去。 “帅哥,你不困吗?”我趁机伸手摸进他的胸口,捏了一把,暗笑一声,果然结实。 “当然困,小姐不也是么?”我们两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的拉起手,奔上电梯,踹开房门。随着门砰的一声响,我似乎头有点疼,使劲敲了敲头。钟锐见了,凑近我,拉开西服,扔到床上,又凶猛的扯开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我擦擦口水,果然头不疼了。够味啊。 我脑洞大开,用手勾勾他,吐口酒气在他脸上,眯着眼问道:“想看我跳脱衣舞吗?” 他似乎没有醉酒,还很清醒,笑意深深的说道:“哦,你还会跳脱衣舞?” 有一个词怎么讲,叫媚态天成。我自己当时是这么觉得我自己的。二话不说我扑上去撕了他的衬衫,一把把他压到床上,摸了把肌肉。坐起身,笑笑:“下面我可要脱了哦。” 叮.叮.叮.叮.叮.叮.我正要掀起衣服,就听见手机铃声跟催命死的。 “喂?干嘛?谁啊?...哦,师兄。我在外面玩。在来祥酒店。.....在酒店干嘛?当然是开房啦。...现在?现在在床上啊。...哪个房间?你来啊?”我想了想,邪恶的笑笑,三个人也挺好啊,欢快的喊道,“5608。” 我一说完,钟锐就捏捏我的脸,爬起来,盯着我的眼睛叹口气:“可惜了...蓝衣小姐,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拿上他的衣服,散去了????去他娘子,都怪我动作太慢了,这么可人的没尝到。我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怎么跑了。 “蓝衣!”师兄出现在床头。我眼睛一亮,师兄今天看起来好帅好诱人啊。我二话不说,扑上去就在他的嘴唇上叼了一口。有句话说一眼万年。这一眼说的就是我发现自己在叼着师兄嘴唇的那一眼。万念俱灰有么有。我迟疑的松开我的牙齿,缓缓把头后移,咳嗽了一声。再也没敢抬头。师兄貌似脸红了,推推我,说道:“快把衣服穿上。像什么样。” 我想起我自己干的事情,就差拿把铲子挖个坑把师兄埋了。这邪够损的啊。见着个男的就往上扑。有没有节操啊。呸,色胚子。 “你好歹也是个除邪者,怎么每次都...” “师兄,刚才那口好歹算我初吻,你就看在那一口的份上放了我行么?回去谁也别说。成么?不然我就说你强吻我。” 我和师兄都闹了个大红脸。“你不是说还有个男的?”“他早就走了。”这会我想起钟锐了,你个人面兽心的,估计早就看出是邪附了我身,还不帮我灭了它。居然还跟我开房。幸亏师兄来的及时。 想到我满大街的穿着小皮裙跑,作为传统的小土妞我难过极了。再想到我还曾经把钟锐压倒在床上,我更难过了。最后想到初吻是这么狼狈,我简直想失忆了。师兄一路也很沉默。希望他不是在想怎么向师傅师姐他们笑话我。 再看到瑞成小区的门牌,我恍如隔世一般。我就好奇,怎么感觉我身上这点大家都瞧不上的灵力,竟然把我变得像屎坨坨一样,专招苍蝇啊。我不过在这儿站了几分钟,就引来这么个浪荡高手。一直跟师兄进了屋,我才放弃这个问题的思考。摸摸身上师兄给我设的灵力圈,我才安心的去看师兄耍帅。 我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浮肿,目光呆滞,头发油腻有些地方又结块的中年男子,皱了皱鼻子。他身上有股怪味道,不是,是整个房间都有股怪味道。被子上还有些干涸的印记,黑黑的,看不出来什么。我叫了他一声徐先生他也没有反应。师兄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回来也摇摇头。 我转身看着靠在门口并不进来的徐夫人,她表情冷酷,也不作任何解释。这下我有点郁闷了,我们是来除邪的,可不是来看人脸色的。 我定定的看着床上还能看出斯文相的徐先生,很不客气的开口道:“徐自达先生,跟我们说说情况吧。” 那男人舔舔嘴巴,我才发现他的嘴唇红得不可思议。他皱着眉头,目光中透出不耐烦来:“你们是谁?快从我家出去。” 那位颇有高冷气质的徐夫人听了这话,冷冷一笑:“二位看出来什么情况了吗?到底是有邪祟还是神经病犯了?” 我听了哑口无言。这家人好奇怪,明明没有被邪附身,却让气氛诡异的很。“徐夫人,我师兄看过了,你家没有邪祟。但是你请我们过来,总得说说具体情况好让我们判断一下吧。” 徐夫人微微扬起下巴,显得很不屑地扫一眼徐先生:“情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大约有半年了。” 我敢肯定她嘴巴动了动,还有想说的,只不过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看样子,是不会再说出来了。 我气得直接拉了师兄就出了门。师兄还在看徐家周围的情况。他觉得徐先生并没有被邪附身。 我没好气的回道:“他们什么都不说!”师兄笑着拍拍我的头:“火气那么大,更年期啊。蹲点吧,看看是不是那邪祟躲起来了。” “你有没有看到徐先生的指甲?”师兄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我回想起他搭在被子上的手,好像指甲挺脏的。“那像是血干涸后堵在指甲里的样子。”师兄肯定的说道。我一听吓出一声冷汗。我说有古怪味道。可不是有点血腥气,还有点馊馊的气味。徐先生肯定有问题。等着等着,我靠在师兄背上打起了盹。半梦半醒间被师兄捂住了嘴。 师兄轻声在耳边说道:“来了。”我揉揉眼睛看去。原来是徐先生出门了。我看看天上,月亮正当空,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徐先生拖着个小号的行李箱,不急不忙的走着,还一路低着头,像在想什么事情。我捣捣师兄,示意要不要逮他个现行。师兄摇摇头。 我们一路跟着他进了附近靠山的一个公园。 进了公园后,徐先生变得鬼头鬼脑起来。我笨手笨脚的差点被他发现。这更让我们好奇了。这会他神智清明,跑这边来做什么?不怕吗,深更半夜的。他走一步,就把有点发福的肚子缩进去,微微弯着腰360度的观察一遍。我们也跟的很辛苦。好不容易他来到一条山路中间,停树林子里,趁着明亮的月色,用个树枝在树下挖了起来。我毛骨悚然,口型问师兄他是不是杀人了。师兄嘘了一声,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徐先生。他掏出了什么东西,塞到行李箱里,拎起行李箱又顺着山路上下来。 月色从树缝里透进来,四周又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再看着他一副杀人藏尸的模样,我吓得抱着师兄的胳膊再不敢放。行李箱看起来颇有些沉,他拎着一拐一拐的又回到公园入口,走上了另一条路。看这边的样子倒像是有人常来的,时不时还能看见个小亭子。徐先生毫不停歇的往里走去。很快,他在离一个公厕百米远的地方停住了。拐到一棵树边,又挖起了一个坑,把行李箱打开,拿出东西塞了进去。这次借着月光倒看出来一点形状,软软的一团。 他塞完了东西,便坐在坑上面发起了呆。月光下,显得他浮肿的脸异常的惨白。 “喵!”没有一丝声响的夜里突然响起猫叫。我吓得浑身一抖,咬住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 突然师兄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努努嘴巴。我顺着看去,惊起一声鸡皮疙瘩!微微发福的刘先生异常灵活的一起一跳,那只猫被追的凶相毕露,叫的格外惨烈。追到最后,徐先生熟练地把外套一扒,往猫身上一盖,拎起来就往地上砸去!很快那只猫从惨叫到没了声息。隔那么远,我都能听到徐先生嗬嗬的怪笑声。他让着身,正对着月光,一口咬到猫脖子上!我仿佛听到他咬破猫气管的声音。月光正照着他的脸,血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他随手一擦,吐了口猫毛,就着自己咬开的脖子口子拼命撕扯了起来。很快,月光照出了他的森森白牙,他笑了。一把把猫皮扯了下来,将猫架子和猫皮都随手扔进了行李箱里。 我和师兄沉默的看了一眼。没有邪出现。可是行为这么奇怪,说没有邪作祟也不太可能。 徐先生自己又发了会呆,终于站起身来。我们以为他终于要回去了,谁知他不情不愿的挪向厕所的方向。还差几米远的时候,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看了一眼师兄,有戏。师兄一字一句的重复着他的话:“对不起,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你说的我都做到了。” 我轻声问道:“是在厕所里吗?”师兄点点头。话刚落音,厕所涌出一团浓厚的黑烟,直接卷起徐先生扔了出去。徐先生叫都没敢叫一声,爬起来,回到树边,抓起猫架子撕咬了起来。 师兄拽拽我:“先回徐家一趟,谈一下。需要把他的情况告诉他太太。” 我巴不得离开这阴森恐怖的地方。 回到徐家,敲开门,徐太太很快就来开了门。这大半夜的,她穿的还挺讲究。她静静的看了我们一会,自己做到椅子上,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最一开始,他只是坚持自己一个人睡,我也只是以为我们感情出现中年危机了。所以只是很伤心。。到后来他不允许孩子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大发雷霆。我才觉得他可能生病了。那个时候逼他去看过一次心理医生,医生说他逻辑清晰,思维敏锐,心态放松,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让我给他一些空间自我调节。我也就决定出去旅游一段时间,让他一个人静静。”说道这里,她捂起了脸,小声的哭了起来:“等我旅游回来,家里的皮箱少了一只。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指甲里有血。” “我很害怕,以为他杀了人了。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害怕警笛声。可是什么动静也没有。新闻没有,他也表现的很正常。我以为只是我想多了。” “可是,那天晚上他半夜出门,我发现后就跟着他。我看见他进了一个公园的公共女厕,然后就......出来...捉住一只野猫...将它摔死...拔毛吃掉了...”徐夫人捂起嘴痛哭了起来,“我不敢出声,看着他把一地血毛收拾起来,在一棵树底下挖出箱子,把毛放了进去...” “第二天,我看他连饭都不想出来吃,就试探他问他怎么了,他就一直赶我走,叫我带上孩子去国外。我了解他,肯定是他做了亏心事。虽然我一方面气他不争气,一辈子都那么懦弱,可是又没办法真的不管他。” “后来我打听到有专门除邪的,就打听到了你们。” 师兄点点头,开口道:“不用去国外,只是小邪祟。我助理就能解决它。只不过,徐先生这次招了邪,往后也很容易再招的。这个问题嘛......” 徐夫人一听,就激动的说道:“先生有什么办法,我一定接受。价钱方面不是问题。”师兄一听,就笑道:“好,我给徐先生写个护身符,然后我们再去公厕解决那个邪祟。” 待我和师兄出了门往公园走去,我才问道:“我们哪有什么护身符?有的话怎么不给我一个呢?”师兄胸有成竹的笑笑:“我给他设了灵力圈。不过这种看不见的东西他们一向不太信任。说成是符的话就好接受多了。”听完我发现,这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完全掌握了客户的需求和心理啊。 “不过,蓝衣,一会我帮你把禁制解了,那是女厕,你去探探情况。没害过人呢,念个静心咒。害死过人呢,就直接用忘咒打散。” 我想到今天的遭遇,泪从中来:“师兄,你确定,现在还有我能解决的邪?” “我就在外面,相信你自己。以前不也自己解决过吗?你要在实战中积累经验,学会保护自己。”师兄语重心长拍拍我的肩膀。 好吧,我也不想自己总那么怂。 公厕!我来了。 第八章不能说的秘密 第二卷 第八章 不能说的秘密 我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浮肿,目光呆滞,头发油腻有些地方又结块的中年男子,皱了皱鼻子。他身上有股怪味道,不是,是整个房间都有股怪味道。被子上还有些干涸的印记,黑黑的,看不出来什么。我叫了他一声徐先生他也没有反应。师兄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回来也摇摇头。 我转身看着靠在门口并不进来的徐夫人,她表情冷酷,也不作任何解释。这下我有点郁闷了,我们是来除邪的,可不是来看人脸色的。 我定定的看着床上还能看出斯文相的徐先生,很不客气的开口道:“徐自达先生,跟我们说说情况吧。” 那男人舔舔嘴巴,我才发现他的嘴唇红得不可思议。他皱着眉头,目光中透出不耐烦来:“你们是谁?快从我家出去。” 那位颇有高冷气质的徐夫人听了这话,冷冷一笑:“二位看出来什么情况了吗?到底是有邪祟还是神经病犯了?” 我听了哑口无言。这家人好奇怪,明明没有被邪附身,却让气氛诡异的很。整个家也拉着窗帘,不透光,仿佛见不得人似得。 “徐夫人,我师兄看过了,你家没有邪祟。但是你请我们过来,总得说说具体情况好让我们判断一下吧。” 徐夫人微微扬起下巴,显得很不屑地扫一眼徐先生:“情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大约有半年了。” 我敢肯定她嘴巴动了动,还有想说的,只不过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看样子,是不会再说出来了。 我气得直接拉了师兄就出了门。师兄还在看徐家周围的情况。他觉得徐先生并没有被邪附身。 我没好气的回道:“他们什么都不说!”师兄笑着拍拍我的头:“火气那么大,更年期啊。蹲点吧,看看是不是那邪祟躲起来了。” “你有没有看到徐先生的指甲?”师兄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我回想起他搭在被子上的手,好像指甲挺脏的。“那像是血干涸后堵在指甲里的样子。”师兄肯定的说道。我一听吓出一声冷汗。我说有古怪味道。可不是有点血腥气,还有点馊馊的气味。 徐先生肯定有问题。等着等着,我靠在师兄背上打起了盹。半梦半醒间被师兄推醒了。师兄轻声在耳边说道:“来了。”我掸掸有点发扬的耳朵,揉揉眼睛看去。原来是徐先生出门了。我看看天上,月亮正当空,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先生拖着个小号的行李箱,不急不忙的走着,还一路低着头,像在想什么事情。我捣捣师兄,示意要不要逮他个现行。师兄摇摇头。 我们一路跟着他进了附近靠山的一个公园。 进了公园后,徐先生变得鬼头鬼脑起来。我笨手笨脚的差点被他发现。这更让我们好奇了。这会他神智清明,跑这边来做什么?不怕吗,深更半夜的。他走一步,360度的观察一遍,有点发福的肚子缩了进去,微微弯着腰。我们也跟的很辛苦。好不容易他来到一条山路中间,朝树林子里走去,趁着明亮的月色,用个树枝在树下挖了起来。我毛骨悚然,口型问师兄他是不是杀人了。师兄嘘了一声,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徐先生。他掏出了什么东西,塞到行李箱里,拎起行李箱又顺着山路上下来。 月色从树缝里透进来,四周又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再看着他一副杀人藏尸的模样,我吓得抱着师兄的胳膊再不敢放。 行李箱看起来颇有些沉,他拎着一拐一拐的又回到公园入口,走上了另一条路。看这边的样子倒像是有人常来的,时不时还能看见个小亭子。徐先生毫不停歇的往里走去。很快,他在离一个公厕百米远的地方停住了。拐到一棵树边,又挖起了一个坑,把行李箱打开,拿出东西塞了进去。这次借着月光倒看出来一点形状,软软的一团一团。 他塞完了东西,便坐在坑上面发起了呆。月光下,显得他浮肿的脸异常的惨白。 “喵!”没有一丝声响的夜里突然响起猫叫。我吓得浑身一抖,咬住嘴唇才没有尖叫出声。 突然师兄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我诧异的看着他,他努努嘴巴。我顺着看去,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微微发福的刘先生异常灵活的一起一跳,那只猫被追的凶相毕露,叫的格外惨烈。追到最后,徐先生熟练地把外套一扒,往猫身上一盖,拎起来就往地上砸去! 很快那只猫从惨叫到没了声息。隔那么远,我都能听到徐先生嗬嗬的怪笑声。他让开身,正对着月光,一口咬到猫脖子上!我仿佛听到他咬破野猫气管的声音。月光正照着他的脸,血水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他随手一擦,吐了口猫毛,就着自己咬开的脖子口子拼命撕扯了起来。很快,月光照出了他的森森白牙,他笑了。一把把猫皮扯了下来,将猫架子和猫皮都随手扔进了行李箱里。 我和师兄沉默的看了一眼。没有其他邪出现。奇怪,徐先生的行为这么怪异,难道真是自己快要化邪吗? 徐先生自己又发了会呆,终于站起身来。我们以为他终于要回去了,谁知他不情不愿的挪向厕所的方向。还差几米远的时候,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看了一眼师兄,有戏。师兄一字一句的重复着他的话:“对不起,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你说的我都做到了。” 我轻声问道:“是在厕所里吗?”师兄点点头。话刚落音,厕所涌出一团浓厚的黑烟,直接卷起徐先生扔了出去。徐先生叫都没敢叫一声,爬起来,回到树边,抓起猫架子狠命撕咬了起来。我被他此刻格外凶狠的样子震惊了。师兄拽拽我:“先回徐家一趟,谈一下。需要把他的情况告诉他太太。” 我巴不得离开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回到徐家,敲开门,徐太太很快就来开了门。这大半夜的,她穿的还挺讲究,还画了个淡妆。她静静的看了我们一会,自己做到椅子上,说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最一开始,他只是坚持自己一个人睡,我也只是以为我们感情出现中年危机了。所以只是很伤心。。到后来他不允许孩子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也大发雷霆。我才觉得他可能生病了。” “那个时候逼他去看过一次心理医生,医生说他逻辑清晰,思维敏锐,心态放松,没什么大问题的样子。让我给他一些空间自我调节。我也就决定出去旅游一段时间,让他一个人静静。”说道这里,她捂起了脸,小声的哭了起来:“等我旅游回来,家里的皮箱少了一只。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指甲里有血。” “我很害怕,以为他杀了人了。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害怕警笛声。可是什么动静也没有。新闻没有,他也表现的很正常。我以为只是我想多了。” “可是,那天晚上他半夜出门,我发现后就跟着他。我看见他进了一个公园的公共女厕,然后就......出来...捉住一只野猫...将它摔死...拔毛吃掉了...”徐夫人捂起嘴痛哭了起来,“我不敢出声,看着他把一地血毛收拾起来,在一棵树底下挖出箱子,把毛放了进去...” “第二天,我看他连饭都不想出来吃,就试探他问他怎么了,他就一直赶我走,叫我带上孩子去国外。我了解他,肯定是他做了亏心事。虽然我一方面气他不争气,一辈子都那么懦弱,可是又没办法真的不管他。” “后来我打听到有专门除邪的,就打听到了你们。” 师兄点点头,开口道:“不用去国外,只是小邪祟。我助理就能解决它。只不过,徐先生这次招了邪,往后也很容易再招的。这个问题嘛......” 徐夫人一听,就激动的说道:“先生有什么办法,我一定接受。价钱方面不是问题。”师兄一听,就笑道:“好,我给徐先生写个护身符,然后我们再去公厕解决那个邪祟。” 待我和师兄出了门往公园走去,我才问道:“我们哪有什么护身符?有的话怎么不给我一个呢?”师兄胸有成竹的笑笑:“我给他设了灵力圈。不过这种看不见的东西他们一向不太信任。说成是符的话就好接受多了。”听完我发现,这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完全掌握了客户的需求和心理啊。 “不过,蓝衣,一会我帮你把禁制解了,那是女厕,你去探探情况。没害过人呢,念个静心咒。害死过人呢,就直接用忘咒打散。” 我想到今天的遭遇,泪从中来:“师兄,你确定,现在还有我能解决的邪?” “我就在外面,相信你自己。以前不也自己解决过吗?你要在实战中积累经验,学会保护自己。”师兄语重心长拍拍我的肩膀。好吧,我也不想自己总那么怂。 公厕!我来了。 第九章孩子妈妈永远陪着你 第二卷 第九章 孩子 妈妈永远陪你 回头看看靠在树上发呆一丝鼓励都没有的师兄,我狠狠心冲进厕所里。 很干净的厕所,没有一般公厕的难闻味道。只是看起来有些荒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的人不多的缘故。尽管是白天,厕所周边的树林把阳光挡了太多,看起来就很暗。再加上才进三月,阴凉之下,厕所里还徐徐吹出冷风。平白多了些阴森森感觉。我略微有些抖得挪进了厕所。厕所很安静,没有人。靠右手边的洗手台上方的灯开着,散发出幽幽朦胧的白光,估计是蜘蛛网或者灰吧。七个隔间的门都合着。偶尔尽头的窗户吹阵风进来,这门还吱地一声,看样子它们只是虚掩上的。隔间上方的两盏灯可能因为没什么人来,所以清洁工把它关掉了。 我上上下下扫了一周,并没有看见什么邪。但我想,我的灵力会像肉包子一样把它引来吧。可是很奇怪,我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莫非它出门啦?我有些疑惑。默默地再次扫过厕所的每个角落。尽管此刻我的腿总想向外拐,但想到今天要没胆量没完成这任务,下次遇到厉害的我估计会死的更透透的。我当下决定开门去找。 总站在这儿发抖也不行吧,这就像拿着钝了的柴刀一刀一刀在磨着个我的心头肉。再说,我不想站在洗手台旁,因为那儿很人性化的贴了面镜子。你说,我是对着镜子,然后从镜子里看见我背后慢慢出现七孔流血的女鬼,抱住我的脖子?还是背对着镜子,想象镜子里伸出一双干枯如柴,有着七寸长红指甲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中国的恐怖片已经把胆小的我脑海里能想到的所有画面尽情的展示出来了。再哆哆嗦嗦的站那儿,还不如心一狠,去找找看她的家呢。吱——很久没人开了吧。随意看了眼,没有。吱——第二扇也没有。我几乎很欢快啦。吱,第三扇.....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个女人坐在隔间里的地上,头垂着。长发披散着,挡住整个脸。吱卡,灯泡炸掉了。我手脚一片冰凉。恶狠狠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厕所回响起来:“出去...出去...” 我强自镇定,绷直两腿,站稳身形,念起了静心咒。昏暗中,一团浓厚的黑烟从隔间内急速涌出,撞得门砰的一声响。我吓了一大跳,赶紧念起了缚咒。那黑烟旋了旋往窗户那边撞去。突然黑烟像烟花一样散开来。看来师兄还是经验老道,已经设下禁制了。那黑烟见窗户逃脱不成,便向我冲来,一下子就把我冲了个大马趴。很快它又被撞的像烟花一样散开了。我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专心致志的念起了缚咒。它突围几次都没有成功,估计也被禁制打伤了,慢慢的被我缚形拽到了身边。 看到它一蹶不振的靠在厕所门上一动不动,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嘿,你没闻到我的‘肉香’吗?” “你又打不过我,来招惹我干嘛。”声音挺好听。 “可我有帮手啊。打散你分分钟的事。”其实,我只是吓唬她。听她的声音很温柔。倒不像是凶狠的执念。 她咯咯一笑,抬起头,站了起来。哇,是个美人。明眸大眼,小脸樱唇,身材也很好啊。D罩杯噻。哦,小肚子有点大。好可惜。 “为什么打散我?我没有招惹你啊。你有灵力我也不想吞啊。”“你害人。徐先生。”我刚说完,美人就变了脸色。眼角吊起,凶光乍现。我默默念了念缚咒,然而并没有刚才那么有用。她恢复的真快。 她似乎有点想动手,黑烟在我身旁绕了绕,又散开了。我觉得好诧异,这是我见过的最好心的执念了,当然外公除外。我看的出来她并不是怕我的帮手,而是真的不想动手。 “那你说说,徐先生怎么回事。”我见她不想理睬我的样子,赶紧凶道:“不然我叫师兄把你打散。” 她摸了摸肚子,才看向我:“我只是想和宝宝在一起。”我这时才看出来,原来那不是小肚子,而是怀孕了。 我愣住了。母亲总是很伟大。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自己去看吧,看完希望你能放过我。我只想和孩子在一起。”她显得很哀伤的样子,也不想碰触自己的伤疤吧可能。我点点头,闭上眼睛,入了她设的迷境。 “老公,你看,这儿有只猫!”是这个女人。此刻的她略微显得丰盈一些,红润光泽的脸上似乎还能看出任性的幸福痕迹。 她老公一手拎着个袋子,一只手揽着她:“妍妍你小心一点,不要被它抓了。” “老公,它好瘦哦,好可怜的样子。”女人站在猫的身边,似乎很想摸摸它的样子。摸摸肚子,她对她老公撒娇道:“老公,你看我们宝宝都四个月了。就当做好事吧,你去公园门口买点火腿肠啊鸡蛋什么的给它嘛。求求你了。”我苦笑着看着此时娇嗔的女子,很想阻止她老公的离去。女人的老公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男人。犹豫了一下之后,架不住女人的软磨硬泡,捏捏女人的手,终于嘱咐一番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尽管我只是个旁观的第三者,我也知道这位妈妈回想到这里时多幸福,整个公园美丽的发亮,炫出阳光的色彩。 “小猫猫,你马上就有吃的了哦。”这个名叫妍妍的女人往前一步,似乎想绕着猫打量打量。“喵呜!”那猫猛地跳起,扑向女人!它肯定以为女人要抓它!“啊!”女人咚的一声侧摔在地上。那只猫猛地往她身上一扑,又一跳,跑了。女人吓得又在地上滚了一圈。 我不忍心的闭上眼睛。血不停的从她身子底下印出来。她捂着肚子,卷成一团,而后强忍着疼痛,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我都着急的不行,快来人那!可是我又知道,要是接下来她获救了,那这一切我就不会看见了。 “一九九七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是徐先生。我心凉了半截。因果循环,果然不错。 “救救...我的...孩子。”女人伸出血淋淋的手,向徐先生爬去。“你已经流了好多血...不关我的事...你可别赖上我,你可不是我撞的!” 不论我多么希望徐先生能改变一下,勇敢一点,不要那么自私。徐先生,还是落荒而逃。女人晕了过去。五六分钟后,她老公回来了。还带回来了热乎乎的烤肠。 那只该死的野猫也早就不见了踪影。一切还是发生了。 我叹了口气。画面顿了一下,换成了一个阴天。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太好了!原来她没死。奇怪。我还以为,她就是在这里去世的呢。 “宝宝,妈妈来陪你,妈妈永远陪着你。”我跟着她进了厕所,看着她把隔间门关上,然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我没有勇气进去看。不知道这一刻该怎么描述我的心情。怪猫?还是怪女人自己?还是怪徐先生?我不知道。我看见一个清洁工大娘拉了门,问了声有没有人。我很想告诉她,不要再打扰这对母子。可惜她听不见人回答,我听见她骂骂咧咧以为门坏了,我看见她找人打开门,我听见她们惊叫的声音。 那个女人,割脉自尽了。她微微笑着。似乎得到安宁的样子。她甚至都没有把地弄脏。哗啦一冲,就把她的生机冲的干干净净。见她老公,发了疯似的骂她,骂完又抱着她。我看着他们离开。我看见很多人像看热闹一样围过来。我看见徐先生站在人群里,哭了。 哭?有什么用?画面散去,女人很冷静,继续告诉我:“我死那天就知道自己还留在这个世上呢。那天晚上,徐先生来祭奠我。我也实在恨他,就出来吓他。他说为了补偿我,可以为我做任何事。补偿?哼。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他,以后他再不能见自己的孩子。不然我就一个个害死他的家人。另外,帮我把这个公园里的野猫杀光。” 谁对谁错?我无话可说,只能告诉她:“徐先生都做到了。要是之前他能有这样的勇气来帮助你就好了。”女人温和笑笑:“我只要和孩子在一起。谁管他做不做得到,我只不过出口恶气。他害怕我。我又哪里值得他害怕了。我还觉得,他才可怕。” 故事到这里,也就水落石出了。跟师兄说说,他应该会放过这位可怜的妈妈。可是,我的心也沉甸甸的,说不出来的难受。我想说,不要随意抛弃小动物,不要让它们受伤。不要那么害怕摊上麻烦,良心安稳最重要不是吗? 可是,世界这么大,谁又会理睬我。闷闷不乐的告别这位妈妈,我跟师兄汇合了。师兄见我没有求援,单独解决了很是诧异。 我把事情原委跟他这么一说,就打了声招呼:“留着它吧,它不害人。那么可怜。”我原以为师兄肯定会答应我,结果他直接冲进厕所,念了静心咒。我气的绝倒。师兄解释道:“它毕竟只是一个执念。我散了她其实是在帮助它。它这样也还是痛苦。” 我知道师兄说得对,它本就是太痛苦才留下的,但是好歹还能证明这对母子在世界上存在过。现在散去了,是真的什么都不存在了。到底哪个好,谁来决定? 第十章白娘子带来的惊天秘密 第二卷 第十章 白娘子带来的惊天秘密 也许心里还是怪师兄,心太狠。可是又实在说不出来他错在哪儿。那位妈妈日日怀着对孩子的思念和愧疚,守在那个隔间里,到底是幸福还是不能承受的痛苦?我实在不愿意再看到徐先生,很气愤。他曾经也许能救回宝宝,留住一个幸福家庭。师兄只好自己去收钱。我嘱咐师兄,狠狠的杀他一笔,就独自在西湖边逛了起来。 想想那条可怜的蛇,那么想成为人,可是,做人就那么好吗?我唉声叹气的绕着西湖打转。 突然间,水纹波动,一颗尖尖的小蛇脑袋探了出来。我吓了一大跳。小蛇努力睁大眼睛瞪着我,我以为要咬我的时候,觉得不太对劲。恍恍惚惚的,我入了迷障了。多么不可思议,我竟然着了这么条小蛇的道。以我这种胆小的性格,能见到蛇而很淡定的想其他问题,这就不得不感谢师兄的小情人。看到眼前的迷障,我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蛇,问道:“你是多爱热闹啊。” 这是古时候的集市吧,哪个朝代我倒看不出来。熙熙攘攘尽是人挤人。 小蛇笑眯眯的转了一圈,使劲往上窜了窜,突然变成了一个宫妆丽人。不要问我为什么能看出来一条蛇笑眯眯的。太明显了。变成人还把这么个美女笑成了傻姑。大眼睛笑弯的都快找不见了。 “哎,小细蛇,找我干嘛。你总不会痴心妄想想吃了我吧。你瞪我半天才把我招进来,就这点念力还是省省吧。” “我叫小美人。想当年,我可是第一蛇,只不过后来被人抓住关在这雷峰塔下才这样的,才变成这样。” 我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不会就是圈禁在塔下,痴心想做人的那条大蛇吧?” 小美人高兴的转了个圈,快快乐乐的喊道:“是我,就是我!我现在漂不漂亮?” 我眉毛抽了一下,但不得不承认,挺美。 “我出来以后,听说她们管我叫白娘娘。可喜欢我啦。我最喜欢西湖了。所以我就躲在这里面,附在小蛇身上,偶尔附个人身。不过她们都没有我以前美。所以慢慢的我就不附人身了。” 我听出来了,是条傻蛇,不过我还蛮喜欢的:“难怪现在念力这么低。看样子没那么想做人啦?” 小美人一听,着急的打转转,还是蛇的习性:“我想啊!现在念力这么低,是被人吃掉了!” “你傻呀,遇到高手不躲起来?”小美人梨花带雨的哭起来:“他把我养在雷峰塔底下,我困在里面很无聊,做人的念头更强烈,那个人大约两百年就来吃我一半念力。我很害怕。他后来越吃越多,我都快被吞噬了。后来我就在他来之前拼了大半念力逃了出来。到现在七八十年了也没恢复,他给我留下太深的阴影啦。”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我好像摸到一个秘密的边缘。好奇杀死猫,我还是忍不住继续打探:“是天教教主吃你的念力吗?他不是除邪者吗?怎么会吞噬念力?你犯傻了吗?” 小美人提起仇人,恨得不行,咬牙切齿的一跺脚,波涛汹涌啊。“他跟我是一样的!我知道!”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抓你的,吃你的,是一个人吗?你想清楚了。”小美人好像对我不相信她,很气愤:“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是个诚实的好姑娘!” 不对,师兄跟我说,天派教主抓了这条小蛇,怎么会是邪呢?哪里出错了?莫名其妙的想到来俊臣也是被圈禁着。我的心冷的一颤,血液都凝固了。 哪里出错了,我得问个明白。 小美人不像撒谎的样子:“我找你,就是听到你跟你师兄的对话啦。我好久没见到知道我的人了,就想出来跟你聊聊。反正你灵力也很低,威胁不到我。嘻嘻嘻嘻。”现在她可能想到有人欣赏了她的美貌,又变得无比欢实。 我却在再也笑不出来。我不想做太坏的推测,也不敢做太坏的推测。因为胆小,我恐怕什么也做不了。除邪?这个世界的面纱有几层?我需要等师兄来,好好问问。怕就怕,他也是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强忍着惧意,我还为小美人的数段舞蹈鼓了掌。估摸着时间师兄该找来了,小美人才眼泪包包的潜回水里,再三嘱咐我常常来看看她。想到师兄还替我收着的小情人,我决定交了这个朋友。因为她也实在很简单。 远远盯着师兄像我走来。我心里还在想。这不是装模作样的伪装成人类么?他不是人了对吗?他其实也是执念吗?他们都是不吃饭,靠吞噬念力来长存的吗?那是不是也要把我养肥,然后吞掉我? 公厕里的那个妈妈!难怪师兄坚持要除掉她。原来是把她吞掉了。这样想着,我看师兄的眼神也奇怪了起来。师兄被我看的莫名其妙,说道:“蓝衣,有事说事啊,别一副中邪的样子。” 既然说道这个份上,我想我跟师兄也算熟了,狠狠心开口问道:“师兄 其实你是执念对不对 你把那个妈妈吞噬了 因为你忍不住是不是 师傅跟师姐也是的 你们想把我养壮 一口气把灵力分了吃是不?”我一口气说完,脸估计都憋紫了。 师兄大吃一惊的喊道:“什么邪?滚出来!否则休怪我直接将你打散!”不像是装的,貌似真以为我是在说胡话。我松了口气。我真怕师兄对我阴阴一笑,说是又怎么样,就是要把你养壮。要是那样的话,我估计我会直接投湖。 确定了师兄不是邪,我把小美人告诉我的话告诉了师兄。师兄也觉得不可思议。天教的地位虽不是拔尖的,但怎么也是八大教之一。教主是邪? 师兄想了想补充道:“是不是师姐记错了?其实不是天教教主抓的她?” 我摇摇头,其他都很符合,记错的可能性很小。我想了一下,还是对师兄说道:“回去告诉师傅吧。大家讨论一下。” 师傅,真的在找一个人,是不是?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师兄。 因为别的我不知道,话多要遭殃这是肯定的。 第十一章上海之行 第二卷 第十一章 上海之行 (上) 我满腹心事,师兄则火烧火燎。我想想来俊臣,觉得心突突的跳。师兄急着把这一切告诉师傅,可见他真的是一无所知。这个世界真够复杂。我可怜的看着师兄,他竟像傻瓜一样混了一百多年。回到师姐在杭州买的别墅里,师傅和师姐正琢磨着今天抢来的单子,定个什么样的价位合适,完了两人四六分。气氛着实轻松也欢快。 如果说我之前觉得像神仙一样,那么我现在看师傅和师姐的眼神就像在看六耳猕猴。所幸他们着急把师兄今天挣的钱分了,并没有关注到我的眼神。我还是等着师兄问吧,他们好歹有一百多年的感情。不像我,万一她们原形毕露,把我的念力吞个干干净净怎么办。我不就成痴呆了。 师兄果然直接就开口了:“师姐,你还记得你告诉我的白娘子的故事吗?” 师姐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怎么啦?是蓝衣想听吧?来,师姐告诉你。”她对我招招手。我不由自主的往师兄身后缩了缩。 “今天蓝衣碰到那条蛇了。”师兄顿了一下,“师姐,是天教教主抓了她吗?” 师姐奇怪的看着我,又看看师兄:“是啊,师傅说他当时还想抢这个单子来着。可惜人家和皇帝有交情。师傅就懒得动啦。” 听到这里,我原本伸出去听的脖子,也缩回到师兄身后来了。师傅也要抢她吗?抢来也是养着等吞吧? “可是师姐,今天那条蛇告诉蓝衣。抓她的那个人,在之后的近一千年里,一直...在吞噬她的念力。”师兄很严肃的告诉师姐。 师姐和师傅都沉默了很久,我感觉他们正在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我什么都不会相信,我告诉自己。 “这么说,天教教主是个邪?”师姐拿起一根烟点了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人出赏金。师傅完全可以拿下那个老东西嘛。” 我仔细盯着他们的表情,来俊臣的圈禁我总觉得跟小美人的性质一样。那天是师姐提议将我送去的,来俊臣又说是师傅心急了,可见师姐和师傅是彼此了解的。 毫无破绽。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把这放在心上。一边奇怪的扫扫畏畏缩缩的我,一边继续热烈讨论今天抢单子时的痛快。根本就是懒得理这个话题。师兄显然已经习惯被他们奴役,已经迅速的将这件大事抛开一旁,和他们讨论下一笔单子的分红了。 虽说当时我万分耻笑他。可是当我听到师傅打算送我一套电动和手提电脑时,我也激动的加入分红的讨论当中去了。我灵力这么低,吞我之前肯定也是吞师兄啊。管他呢。师兄很激动,终于反抗,大声嚷嚷起来:“每次都是我出去解决。为什么每次都之分我三千块?我想买一辆跑车都攒不够钱。” 我也很激动,师姐说分我五千啊!我义正言辞的站起来驳斥他的谬论:“师兄!单子时师姐抢来的,《明王经》是师傅传授给你的,你就好比一个伙计,按次拿固定工资才是你的本分!” 师兄气愤的直拍桌子,就差吐沫横飞了:“那怎么蓝衣都比我分的多?她还要我保护!” “我是伙计吧,也该拿两千吧。我还给你当助理,你也得付我工资吧。而且我能力低,跟你做一样的工作风险高,得有精神补偿吧?” 话一说完,师兄就像都斗败的小公鸡一样,哑口无言了。我收回叉着腰的手,得意的绕着他转了两圈。跟女人,尤其是小女人斗。太嫩了。可惜了白瞎了这张英俊的脸。 师兄万念俱灰的往沙发上一躺,哼哼唧唧道:“还以为招个人进来,我也能当大爷了。为什么我还在最底层?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可怜的拍拍他的脸,安慰他道:“白二师姐在楼上,去那寻找爱情的力量吧。别想不开。”师兄嫌弃的拎开我的爪子,决然的上楼睡觉去了。白衣师姐听到我的话,很是意味深长的翻了个白眼,吐口烟,对我说道:“你知道天教教主是谁吗?”我自然竖起耳朵,我以为师姐要在师兄走后告诉我秘密了。“我在民国的时候见过他一回。长得还可以。就是娘了点。用现在的话讲,是块看起来很嫩的老鲜肉。” 虽然不是我想知道的秘密,但是八卦,我也爱听。我赶紧哈着师姐给我描述描述。师姐拽的不行,只说了句:“有点像雪花女神龙里的那个神医,叫乔振宇吧。古装挺像,现代装不行。” 我眼睛一亮,那是我最爱的书生版那。师傅在旁边哼了声:“能比我好看?不就是宋玉么。也就长得不吓人。”师姐也跟着点点头:“那是,除了比师傅年轻点,其他不行。但就这样,还有人把他算成四大美男之一。那是没见着我们师傅。哼哼。师傅,是吧?” 我听了急的不行,作为十九岁的怀春少女,只见过两个帅哥哪够啊,而且这两个已经看够了。 正当我浮想联翩的时候,想起了小美人告诉我的话,浑身一哆嗦。再是美男,也是个邪。“可是他是邪。还吞别人的念力。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是个电影里的厉鬼哇。” 师姐嗤笑了一声:“有师傅在,怕什么?” 师傅皱皱眉,扫了我一眼,问我道:“今天可有其他什么事。”我想起来那只老色鬼,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师傅只是笑着看着我头部的剧烈运动,继续问道:“《明王经》背到哪儿了?” 我头疼的不行,只好实话说道:“背好三张章了。我记性不好。” 师傅轻轻一笑,骂道:“一共就十二章,你才背三章。还敢东跑西跑。遇到来俊臣那样的,你师兄都保不了你。” 这我就得意的笑啦,我骄傲对师傅说道:“来俊臣说啦,我灵力太低啦,他们都懒得吞。见着了就像见了蚂蚁一样,肯定懒得理我。” 师傅忍不住放声大笑。白衣师姐也哈哈笑道:“那行,这样你就安全了。后天青衣要去上海接单子,对方开价三十万,但是契约书已经从雷教那里抢来了,也就我们说了算。把价提到五十万。这两天把《明王经》好好背背,后天再跟过去开开眼练练手。不懂得问青衣。” 吼吼,能出去度个假啦,走之前让师傅给我设个灵力圈,这样就不怕啦。我欢呼着应了一声。希望后天不要再有悲情的故事了。也希望不要惊悚。 其实,我想补充的是,运气不好的人为什么每次还觉得自己会有好运?上海之行让我清醒的认识到,千万不要太乐观。 第十二章上海之行之火车奇遇 第二卷 第十一章 上海之行 之 火车奇遇 01年的春天还是很冷的。晚上为那位妈妈伤神很久,等早上赖了半天床,拖拖拉拉下了楼,才听师兄说师傅刚走了,去了南非的拍卖会。 我颇为同情的看看师兄,师傅这家伙还真是败家。难怪师兄这么多年一点不动产都没有。师傅这次走的让我觉得很舍不得,但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舍不得。等到刷过牙出门吃早饭,我才骂出了生平第一句脏话:“卧槽。”我说舍不得师傅是为什么呢,后天去上海我还指望他给我设个灵力圈保护我呢。想起了这茬,我几乎飞奔回到楼上,推开白衣师姐的房间,靠,走了;白二师姐,空的。 我泪流满面。这下早饭也不敢出去吃了,赶紧缩回房间里掏出《明王经》背了起来。我才会背三章。师兄也懒得理我这个懒货。先让我背熟。就这么昏天暗地的背了一天,我才记住了比较实用的静心咒。师兄说这是和缚咒,忘咒一样,算是主动攻击性的咒术,集中注意力就可以了。随着我阅历的增加,和熟练的使用,慢慢就能知道它们为什么能控制、打散邪祟了。 我现在等级太低,只想保住自己小命而已。至于人间大义嘛,可以等我有能力了再去体会。师兄见我上了火车还在神神叨叨,很嫌弃的皱着眉头说:“我给你设灵力圈不就行了。你傻不傻。” 我斜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道:“万一你也不行呢。” 师兄一拍胸脯:“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我还没遇到过比我强的。” 我目光炯炯。师兄咳了一声:“好吧,有那么一两次。” “切。”我说呢。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个字。师兄一受刺激,立刻跳起来说:“我这就去考察一下。”说完往人多的地方挤去,挤着挤着,就这么不见了。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又剩下我一个人...我很想切开他的脑袋瓜看看,有脑子吗?有吗?不知道我就好比一块浸了上好香料的烤香了的肉吗? “青衣,你这辈子,为什么会工作一百多年还这么挫,完全是因为你没有长脑子。”我哼哼唧唧的掏出各色零食来抒发我的郁闷。 嚼着嚼着话梅,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搭到我肩膀上:“嘿,美女,喂我一颗呗。” 那只手的手指几乎全断了,靠着一点皮和一点筋还黏在手上。血液结块,看起来都要脱落了。 看完这只手,我都不用去看脸。因为不想吐。“你想让人把我当神经病吗?”我就镇定的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说道。 “那你看看我。我就不要你喂。”声音还挺年轻。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开导开导你。我是除邪者,可不想把你打散。”我偷偷摸摸的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你居然说你能打散我?咳咳...”笑着笑着,他的头滚到了桌子上——两只眼珠子突出来还滴溜溜转着,半边脑袋开了花。他的两只断的差不多的手伸过来,给自己仅剩的被血粘到一块的头发理了理发型。“你连我出现都不知道。算了吧。”他把自己脑袋搬起来装了上去。 这是实话,是个邪都能羞辱我。一半吓一般羞愧,我的脸一下涨得通红。那邪见了我无从反抗的样子,索性坐到了桌上,耍起了无赖,“你给我亲一口呗。” 我吃惊的看了看他,这年头邪祟都不靠谱吗?“怎么,嫌我丑?”他笑眯眯的。“那我给你看一场好戏。你是想看卧轨还是脱轨?” “你有这么大能力?”我有点紧张。他大惊小怪的说道:“当然,就前天我还让一对情侣卧轨了。哇,他们**迸出来的时候就像烟花一样。” 我哆哆嗦嗦的想摸手机。“看样子,你是两个都想看。”他的一根手指头脱离手,颤颤巍巍的飞到我的口袋上戳戳。 我抹一把汗。“这不太合适吧。好歹我也是除邪者。被你一个邪祟亲了,算怎么回事。那些姑娘看不见你,你怎么不亲她们?” “她们有什么好亲的。亲你还可吸点你的灵气。”他深呼吸了一下,“我死之后都没有吃到过鸡腿了。吞的那些邪祟都好丑,倒胃口。” 我在心底已经大骂了师兄一千遍。简直不知道再看到他我拿什么对付他。好想跟来俊臣借他的牢房一用。 “帅哥,你看看,你现在这么有能力,怎么也不把自己收拾一下。假如你收拾的帅一点,我自己就会扑过去了,哪那么麻烦。”我假装颇为娇羞的一笑,简直像个揽客的老鸨。 “也对。”他深思了一下,试图换个形象,可是换来换去都是那副被压扁了的样子。忙活半天,才告诉我:“时间长了,审美已经变了。现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之前什么样了。你将就着点吧。” 胆汁使劲的翻涌了一下,我琢磨着再找点什么话题,能耗到等师兄回来最好了。想了想,我慎重的开口道:“别呀,这多粗俗。我又跑不了。你看,你也死这么长时间了,好久没谈恋爱了吧?咱两熟悉熟悉,然后谈个恋爱,然后不就顺理成章了么?你说是不是。” 这位扁兄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开口后我差点喷血:“我好像就是谈分手时被女朋友推到轨道上的。我不想谈恋爱。咱们可以直接结婚。这样,咱们可以做更多事嘛。” 我小腿肚都抽筋了。不行,这对话没法再恶心下去了。我在考虑直接使忘咒会不会有用。眼见他那嘴唇被压烂了一块的嘴巴撅着伸过来,我忘咒念完了。没有用。我汗都往下哗啦啦的流,一只手从身后伸来盖到了我嘴上。一道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别亲到我的手。我的脾气可不好。” 扁兄愤怒的旋起黑烟。“想跑?”然后...没有然后了。扁兄被打散了。这身手跟师兄差不多啊。我两眼冒星星的充满崇拜之情地回头看去,顿时笑容僵在脸上。人生何处不相逢。我看见钟锐这个色狼占满了我全部的视野。无数条黑线把我的脸盖黑了。敢情他就在我背后的座位上听到现在。我虎气腾腾的低声问道:“你居然看到现在的笑话?” 他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我以为蓝衣小姐移情别恋了。我就说,这都被压烂成这样了,你怎么还瞧得上。” 我气的不行,骂了声无耻之极。不过还多亏了他,不然我不敢想象那只邪祟再害人。为了缓和刚才的粗鲁,我清清嗓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们雷教在上海的一宗单子被人抢了,还打伤了我弟。这不,我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听说是惯犯了,不少人被抢过。”他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我噌的一下红了脸。怎么感觉他知道是我们这边干的。“不过,蓝衣小姐似乎刚修炼不久啊,你刚才念的是《明王经》吗?”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他挑挑眉,显的一副随口问问的样子。“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已经听出来了。蓝衣小姐...”“别,叫我晓岩。蓝衣是师傅起的名。还有,不要叫小姐,不好听。” 钟锐哈哈笑道:“上次晓岩倒是奔放的很。我特别喜欢。你这次又去哪儿呢?” 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胡乱说我是去看东方明珠的。他歪歪头。我赶紧转过身不敢再聊了。知道他在后面,我的心也就定了。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师兄已经回来了。我忙伸头去看背后,钟锐已经不在了。太好了,省的尴尬。 师兄严肃的在想着什么问题,我都懒得睬他,怕忍不住暴打他一顿,继续靠着睡去了。 第十三章上海之行之虎口抢食 第一卷 第十二章 上海之行 (中) 虎口抢食 下了火车,伸伸懒腰,我深呼吸了一口,衷心祈祷我的霉运到此结束。想到这,赶紧让师兄给我设了个灵力圈。这人靠不住,老掉链子。来到休息的酒店,师兄一脸神秘的跟在我身后。我也被他整的紧张兮兮的,问他怎么了。他瞅瞅我,说道:“这次你就呆在酒店里吧。就不要去了。我去他们工厂看过了,有点棘手。” 我一听,赶紧表示么有问题。看他有点严肃的样子,我紧张的问道:“很强吗?还是已经是个老鬼了?实在不行,等师姐来吧。”师兄苦笑道:“除非我快不行了,不然师姐不会来的。”我摸摸脑袋,这女人心狠再正常不过了。师兄就是在这样的鞭策下才成长的这么快吧,我咂咂嘴,相当佩服师姐有一手。“我明天去逛一圈玩好了。反正帮不上你忙。你自己小心。”我拍拍师兄,叹口气,撇下像个小怨妇的师兄,嘭的一声关上门准备睡个午觉。 师兄站门口碎碎念了一会,就自己走了。虽然我很可怜他,可是没有办法嘛。到了傍晚,师兄回来了,像个霜打了的茄子。“蓝衣,你要去一趟。”我好奇了。“那边只肯加到四十万。再多就请别人了。”我真不想去。我所有的胆汁都在抗议。“那就四十万呗。”我劝他。 师兄怒了:“那我要上交的四十九万,难道还要我自己倒贴九万吗?我出门一趟还要贴钱?以前就算了,现在你也要分钱,那你得去谈价。明天一早就去。”我难过了,试探的问道:“安全吗?”师兄拍拍胸脯:“有我在。只是去公司,不去那个工厂。”不得不说师兄的胸脯拍得震天响,顿时激起我万丈豪情,当下大腿一拍:“事成后给我一万!”师兄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们两个以盖世英雄般的气势出门了。 我仰头望着眼前的高楼,少讲得有三四十层吧。进了楼里,装修得还挺精致。 师兄说这是盛亚集团自己投资的房产。一共四十层,二十八层往上都自己用了。这盛亚也是资产相当雄厚的,上市二十几年了,股价翻了几番,而且势头相当强劲,几次被定义为妖股。现在市值已经上千亿。 我四处瞄瞄,觉得五十万有戏。这次请我们的就是集团总裁的秘书,姓赵。我们就是要找这个人谈。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商人精明,秘书是精明加奸诈加固执。我必须调动全部的细胞去争取我的一万块。于是我在电梯运行四十层楼的时间内,想出了办法,那就是诋毁加吓唬。 出了电梯,师兄直接找到那个赵秘书。凭我对白衣师姐的几次深入观察,我立即断定,这个赵秘书不好搞定。估计上面已经将最高价报给她了。瞧她那昂首挺胸的小样。一双狐狸眼,睫毛刷得密得都快睁不开眼睛;一张脸倒是小小的,但那明显小了的白色职业装衬的胸忒大;细白的腿就算套了黑丝袜也明晃晃的刺眼睛;七寸高的高跟鞋更让她占了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 我琢磨琢磨,瞅着这秘书不像好对付的;选这么个狐狸精,估计那老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跟这拿鸡毛当令箭的小狐狸谈,还不如直接杀入大本营。想完后,我二话不说,当即告诉她:“赵秘书吧,今天我们有新情况要立即报告给总裁。情况严重。我师兄刚探查回来。而且,我师父已经给了一些紧急建议,需要我们立刻找最高领导商量。” 赵小狐狸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可惜还是一脸狐媚样:“当然。我已经报告总裁,他几分钟后就可以接待二位。现在我可以给这些紧急情况做个记录,到时方便总裁决定。我想想师姐决定把我们丢给来俊臣时的口气和表情,努力模仿了一下,大差不离的说道:“好。一旦处理方案泄密,我们只能找赵秘书了。”说完我对着师兄一招手。小狐狸立刻一副受惊模样。“请稍等。我打个电话,就带二位去见总裁。” 我得意的对着师兄扬扬头,龇牙咧嘴的笑话他。赵秘书咕哝说了几句电话就带我们进了总裁室。真是冤家路窄。钟锐也在。雷教是要废了之前的契约书吗?我赶紧撒欢冲上去握住他的手:“钟兄好久不见。上周受的伤好了吗?这么快就出来工作,吃得消吗?就没别人可以帮你一把?” 饶是精明如钟锐,也傻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高深莫测的拉着我的手不放:“晓岩姑娘身体还是这么好。” 这位李总,头发都已经花白了,一双眼睛还精光万丈地滴溜溜转了一下,热情的说道:“原来跟钟少是熟人。哈哈哈,这就好。大家合作一下嘛。”听到这话,我才转过头去看这位总裁。虽说身价上亿,但这李总却不太引人注目,也没有我想象的那种大公司总裁迫人的气势。 一个很普通的五六十岁的老人形象。身上的西服固然能看出来精致,但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牌子,只有手上的手表挺吸引人眼球的。没有一口龇出来的大黄牙,没有恶俗的挂满全身的金器或珠宝,也没有一副为我独尊的傲娇样。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头发往后梳的整整齐齐,大而有点方的脸显得有点憨,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应该是保养得当的原因,他的面色红润光泽,没什么皱纹。 甚至我还觉得他眼中闪烁的小精光有点可爱,像个狡猾的老顽童。但如果他不说话,我绝对只会以为,他是一个家境还不错的憨厚正直,只不过会有点小固执小原则的老人。看了几眼后,我倒没有了之前要见大公司总裁谈判的忐忑和紧张。当下放松了心情,拉着师兄坐到了沙发的右边。 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钟锐,我假惺惺对着总说道:“李总,钟兄上个礼拜还出不了门呢。叫我怎么忍心再让他东奔西走。我们自己就搞定。而且,我师兄从来都是独行侠,旁人去了也是累赘。” 钟锐随意躺靠沙发上,像个大爷:“晓岩上个礼拜怎么不来看我。我躺床上可是等了很久。” 师兄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估计还在疑惑我怎么认识的钟锐,根本就不知道我正为了单子心力交瘁。 “还不是怕我去了。钟兄脸面上过不去,是吧?毕竟我是知道你受伤原因的嘛。”我假意咳了一声。 钟锐盯着我看了一会,忽然笑了。我紧张起来,可不能让他抢了,我和师兄哪来的五十万。“李总,咱们雷教和你也合作多少年了。这样吧,废了之前的契约书,我就开个友情价。三十万。” “哎呦,钟兄,缺钱跟我拿呀。明知道这单子不容易,还开这个价......你不会还没去现场了解情况吧?这不太好吧。” 钟锐的脸都黑了。估计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挤兑他抢单子的。“李总,我师兄可是去看过了,您这单子可是个棘手货。说实话吧,原来...我是说原来哈,钟兄呢是和我师兄能力差不多,您选他也可以了。但现在,这不,钟兄...我师兄又秉着负责的精神查过现场,彻底掌握情况了。我们可是五十万一步不能让。不过,您是做生意的,自然明白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 钟锐终于忍不住了:“李总,您看呢?只要雷教接了单子,自然能给你解决的毫无后顾之忧。” 我赶紧也表态:“李总,我们可是金字招牌。生意呢也不错。不过,只要您再加十万,我们保您半年家宅安稳。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我们这业务另外收费可是二十万,一分不少。这不,钟兄也在,卖他个面子。” 钟锐气的笑了,眼睛盯着我,一眨不眨。我心里老奇怪了,这熊孩子眼睛不累啊。 钟锐跟我逗乐半天,李总也只是笑眯眯的不说话,看着我们斗嘴。不得不说这老总还挺有修养和耐心的,一点也没有不快的样子,像个长辈一样笑得平和。 末了听到我们的表态,他笑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 “你看,大家都是熟人嘛。我也觉得很为难,要不,这样吧,就算给我个面子,我两边都请,一边给四十万。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李总,我们雷教可没有跟别人合作的习惯。” 我也赶紧跟了一句:“李总,还是让我们去吧,钟先生得好好修养一下。” 李总左看看斗败公鸡独自生闷气的钟锐,右看看犹如女土匪的我,毅然决定相信彪悍的我更能解决他的问题。 当下他就搓搓手,对钟锐抱歉的笑笑:“钟少,您看,这位小姐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这再犹豫不决倒显的我不通人情了。我也很为难啊。” 听到这儿,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我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对着钟锐飞了个媚眼。看到钟锐一副被噎到的样子,我真想哈哈大笑。 钟锐也不拖沓,立刻站起身来:“那我也不为难李总了。告辞了。”我火上浇油,赶忙添了一句:“好走不送。” 钟锐很潇洒的整整西服,弯腰对我这边轻声说道:“真怀念杭州的旅行。现在也明白,为什么那都已经压烂的人了,还这么惦记着亲你一口。希望咱们很快就可以再见面。” 我的血都冲到脑瓜仁子里去了。涨红着赶紧看看师兄,还好,还是一只呆头鹅的样子。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解释。看着李总热情的样子,我赶紧的把师兄推上去渲染这次任务的艰难。而我呢,则是靠在沙发上发起了呆。因为我突然想起钟锐知道《明王经》,不是名字,而是内容。这次回去好好问问师兄。等到师兄叫我的时候,我还在感叹命运的奇妙,我还隐约听到李总说什么送我和师兄去。 “等等,师兄,我只是谈价的。我不去。”师兄一把拉住我,悄声说道:“他现在只给定金三十万,还有三十万等完成任务之后。而且,刚才把问题渲染的太过严重,他要求我们两都去,怕我一人出事。”我急眼了:“那你跟他说,你一个人搞的定啊。” “他说不行,两个人才安全。这样,倒时你就站一边,不要凑上来就行了。”师兄狠心的警告我:“不然他就找雷教了,他知道他们通常是一组人出动,互相有个照应。师妹,六十万,咱们砸锅卖铁也拿不出给师姐。我可告诉你,香奈儿夏季新装已经出来了。” 这李老头还真是个好人,可惜好心办了坏事。我再想想来俊臣,一哆嗦,忍不住一句‘卧槽’。我想我从此踏上‘卧槽’这条不归路了。 第十四章上海之行之仓库秘密 第二卷 第十三章 上海之行之仓库秘密 李老头像个人贩子一样,到了厂区一千米远的地方把我和师兄赶了下来,还像个望夫石一样盯着我们进了厂。这才让车子一喷尾气,跑了。这一刻,我有点意识到这老头精明着呢。我倒还想跟车子一起回。这谁会想进去?可是师兄压根没有注意可怜兮兮的我,大步向厂门口走去。我苦着脸,挪着小碎步,追到了门口。 门口的保安整个头都笼罩在黑烟里,面目模糊,仅留一双眼睛能看出形状,阴森森又凶狠的催道:“还要我请你们吗?” 太猖狂了吧?我抱着门杆不愿意进,示意师兄给他念个静心咒,师兄摇摇头。我眼珠子都差点瞪掉下来了,师兄的静心咒都没用? “我之前跟李总介绍情况时你没听啊?这片邪念根本清不了。我上次来查实情况,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连门口保安都这样?” “李总说是,他的一个死对头几次竞争失败,破产后跑到厂房自杀了。这么多年,他不忍心让那个人灰飞烟灭,才忍到现在。但现在事情闹大了,他也没办法了。” 我点点头:“那这李老头人也太实在了。留着这邪害人。善良同情也不是他这么个同情法。” “你看的太简单了。我觉得这李老头有点问题。” 师兄目光沉沉的一边向厂房那边看去,一边对我说道:“我打听过了,这盛亚集团对待员工非常苛刻,员工心理多有不满,只不过解约代价太大,大家才都在里面耗着。本身加班时间就长,人也疲惫;这心里又有怨恨,才让这邪生生不息,日渐强大。”我听得心惊肉跳:“不可能吧,那李老头看起来像是个好人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他撒的谎可不止这一个了。” 我正思考李老头给出的邪的来由,余光就看到那保安举着电棍向师兄后脑勺砸来!“啊!”没本事的我只能尖叫,还好师兄反应快,直接打散了那团黑烟。“我直接使忘咒了。这工厂里的人自身邪念已经太重了。再被这邪祟一染,都有分裂暴力倾向了。” “那这忘咒对他们有影响吗?”我记得师兄说过普通的邪静心咒就够了。“可能会短期内让他们神经衰弱。但总比走火入魔,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要好。” 我看着迷迷糊糊还没有反应的保安,叹了口气。看他头发也很长时间没有剪了,有点乱糟糟的窝在头上,衣服鞋子也像很久没有洗的样子。“回头他家也得去看一下了。” 师兄也沉默的点点头。我们一时倒也没有心思谈别的。要是真的像师兄分析的那样,与其花这六十万请我们来除邪,还不如早些把这钱当成员工福利发下去。不然情况也不至于这个样子。走进工厂区的一个车间,满目尽是缭绕的黑烟,黑压压的缓缓涌动。工人们麻木的在流水线上运作。我们观察了一阵,正打算去看下一个车间时,状况发生了。 有一个工人摔倒了。他没有爬起来。趴了一会,他突然冲起来往墙上撞去。其他的工人听到动静,全部凶神恶煞的冲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阵暴打,那人也不反抗。拳打脚踢了一阵那些工人各自散去,他自己爬了起来,走到自己位置上继续开始工作。 “这是什么样的邪?恐怕是想让这些人自己累死吧?”师兄点点头:“上次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些人身上都有伤,而且黑眼圈极重,快到身体极限了。如果我们再不找出源头,他们恐怕就要猝死了。” 我的头皮开始发紧皱了起来。要说这里没出人命我是不会相信的。师兄带我往主任办公室走去,补充说道:“现在这些工人只顾工作,已经不能与外人交流。盛亚为了完成合约,流水线作业并未停止。这些人得不到强制执行的禁止命令,根本不会停下来。” 我诧异极了:“那个李总没有强制执行休整命令吗?他不怕闹出人命案吗?” 师兄说车间里装了视频监控,只能看出他们是自愿工作,而且现在都无需告知加班,他们自己都不会离开。猝死的话工厂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但是这批货若是违期的话,盛亚将支付巨额赔偿金。我只能说,草菅人命。这种情况岂是一天两天就会形成的。恐怕事情闹大之前,这李总还乐于工人们不眠不休的干活。我到底太嫩了,还以为那李总是个好人。 等我们来到车间主任办公室,日头正好当中。烈日炎炎,这办公室却从门缝里溜出丝丝寒气。我敲敲门,没反应。我看了看师兄,师兄点点头,直接透过门进去,给我开了门。那个主任已经被三只邪压在沙发上,脸憋得青紫了。师兄叹口气,对他们喊道:“住手吧,我不想打散你们。” 两男一女。有一个看不出来死因;另外两个应该是跳楼死的,脸砸的五官都平了。“给我们送灵力来了。嘿嘿嘿嘿!” 自己意志不坚定都跳楼死了还这么猖狂。我没好气的讽刺道:“有本事吞我们的灵力,怎么没本事让自己活下来?”师兄倒是二话不说,直接手临空一抓,那三只邪顿时一声惨叫,身形立刻朦胧了起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散去了。看他们哆哆嗦嗦的,两眼尽是哀求告饶,师兄才收了手。那几只邪害怕的缩成一团,其中一女的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说起来倒轻巧。”说完她摸摸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她摸完什么感觉,反正她好像挺享受的。 “别笑了,一团平的脸,门牙还磕掉了。渗人。说说怎么回事吧,看看能不能大发慈悲放过你们。” 那女人眼眶都砸烂了,还坚持着射出怨毒的眼光。不过她也很实际,转头哀哀切切的讨师兄欢心去了。“我们三人都是盛亚的员工,盛亚克扣工资也不算是秘密了。这是人是我们车间的办公室主任。”她用脚狠狠的踢了下散发上昏迷的人。“那时我男朋友的妈妈突然中了风,医生说要手术,大约十五万左右。”她挽住身旁那平面脸的男人,“这是我男朋友林峰。”“盛亚也克扣了我们七个月工资了,每个月只发基本生活费。我们算算要是工资拿回来也不成问题。可是我们去找财务,财务说需要主任盖章。可是这贱人拒绝盖章。我们也想过告盛亚,可是它财大势大,我们也等不起官司赢得那一天。”“我狠狠心,瞒着我男朋友,私下来找了他。他说只要我从了他,他就给林峰升职,发年终奖金和以前扣发的所有工资。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被林峰误会贪图富贵?好了,便宜占尽倒想反悔,害的林峰的母亲没钱治病,怕拖累林峰服安眠药自尽了。” 她旋了个身,做了个天鹅展翅状,继续说道:“他不是喜欢我这副身子么?怎么现在这么害怕?呵呵呵呵,我现在就想和他挤在一块睡。” 旁边的那男的也莫名其妙的兴奋起来:“我们挤一块睡,压死他压死他。哈哈哈哈。”“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害死这么多人,害的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你们还救他!” 我无语了。这种人真不想救,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邪害死吧。“就算林峰的母亲自杀了,你为什么会自杀?” 那女人看看身旁的男子,说道:“有林峰陪着,到哪都一样。” 师兄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你们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就放过你们。并且我只给这个人设一个防身禁制,保证他还看得见你们,怎么样?”见那女人点点头,师兄才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想到自杀?真的是自己想自杀吗?” 那女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我跟他的事情被林峰发现以后,我就避着林峰了。直到我听到林峰的母亲自杀,我才知道他没有兑现答应我的事情,并没有把林峰的工资发给他。那天我很生气,准备到主任办公室找他算账,路上经过厂里的仓库,突然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林峰,直接拐回职工宿舍自杀了。”“我死了之后只记得恨,偶尔才会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死的有点邪门。”旁边两个男人也都点点头。 林峰补充道:“小薇自杀后我总听到她叫我,叫我去陪她,告诉我她是为我死的,每时每刻都能听到。后来我寻着声音到了仓库,见到小薇,她拉着我上了楼,一起跳了下来。我死之后见到小薇才知道,她没有这么做。”“我们自杀的人都留了下来。而且不光是我们死了留了下来,我还见过三十五年前留下来的一个人,那个时候盛亚才建立这片厂区。听他说他是一个前期合伙创业的股东之一,被阴了一把,想不开在仓库那边上吊了。”旁边完整的那个男人接着说道:“但我知道不是他引诱我们自杀的,因为我们所有死后留下来的人都对仓库那边很恐惧,不敢靠近,包括那个股东。” 仓库?什么邪?短短三十五年里,竟然可以变得如此强大?听他们的口气死了也不是一个两个职工了。盛亚既然花这么大力气把这些新闻压了下去,想必肯定还有其他秘密。最大的一个秘密,就是仓库。李老头果然藏的很深。 看样子,师兄有场硬仗要打了。 第十五章上海之行之终极对抗 第二卷 第十四章 上海之行 仓库。我想到之前那位失去孩子的妈妈,想想刚刚那对错失良缘的跳楼男女,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人性人心不可测的地方太多了。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除邪者越来越多的原因吧。人越来越多,人心也越来越复杂。 去往仓库的路不怎么宽,路面也不怎么平整,时有破损处。路两旁的树明显也有点年数了,不到两人抱宽。树荫撒下来,阴凉凉的。树后面不停的有些邪躲躲藏藏的观察我们,应该是听说我和师兄要去仓库。配上这些各种死相的邪,仿佛我跟师兄正走向修罗地狱。说他们有多坏吧,也不至于。我自己本身也是觉得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无可厚非。他们本身也是可怜人,死后还被人利用。仓库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哄这么多人自杀,又让那些工人没命的劳作,应该是想让盛亚声明狼藉,再无翻身之力。 三十年多年前的股东都怕它,可见这是一笔旧账了。 我怎么觉着走的路越来越偏。我好奇了:“师兄,怎么这个路越走越偏?这仓库怎么跟藏起来了似得。”师兄指指一棵树,努努嘴:“我哪知道它藏哪里,那边有个邪一直给我指路呢。”我找了半天,果然看见树下面有个箭头符号的黑影,不注意我还以为是树影呢。一瞅见我盯着它,它赶忙缩进了树影里了。我好笑的看着那黑漆嘛乌的一团,转头戳戳师兄:“把它招来问问。” “这个邪还未成形,你自己用缚咒就能把它拘来了。” 我听完跃跃欲试,可我还没念完一个字呢,那团黑影就自己涌着奔过来了,绕着师兄的脚边直打转转,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师兄也被逗笑了,嘴巴动了动,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便从黑影里爬站了起来。 这是我头一次见师兄用这招啊。 粉嫩嫩的一个小女娃,身上穿着白色的连衣蓬蓬裙,像个小公主一样把头发盘着。弯弯的眉毛,一双机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特别密实。小嘴紧张的抿着,好讨喜。我拉着这一身粉色的小姑娘转了转,挺好看的一娃,一脸新奇的样。 师兄没好气的斥道:“这是锁心咒。能帮助生人凝神,助邪固形。” 我这才记起正事,这么个小姑娘,怎么就成了邪。是横死的吗?我拉着小姑娘坐下,拿下挂在包上的小熊,递给小姑娘。小姑娘大概没能想到自己还能有手有脚,很高兴的在身上四处摸摸,快快活活的转了几个圈,娇娇的笑着喊道:“谢谢哥哥姐姐!” 看到我递过来的小熊,惊喜地接过后又递回给我,红着小脸说:“妈妈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虽然我很喜欢。谢谢姐姐。” 不过是一个小熊挂件而已,好懂事的小丫头。我高兴的捏捏她水嫩嫩的小脸:“姐姐愿意给你。你都叫姐姐了,姐姐能不给你礼物吗?对吧?” 她讨好地靠到了我身上,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又亲密地往我怀里挤了挤。还真是个小绵羊。不过想到她现在的身份,我又有点疑惑,看她单纯的样子,不像枉死之人。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么小的孩子,真的明白死了是什么意思吗?“我叫美美。爸爸好久没回家了,妈妈带我来找爸爸。”“那妈妈呢?” 美美玩着玩具熊,低着头没有说话。我摸摸她的小脸,轻声问道:“怎么啦,不愿意告诉姐姐?那就不说。那姐姐能问问你为什么指着我们往那边去吗?“美美把玩具熊往我手里轻轻一塞,钻进我怀里,仍然不愿意回答我。 师兄皱皱眉头,轻轻拍拍她的背:“美美告诉哥哥,哥哥才能帮你找爸爸妈妈。不然哥哥也不知道去怎么找你的爸爸妈妈呀。” 听完了,美美抬起小脸,殷切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低下头拱了拱身子,轻轻说道:“我也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妈妈给爸爸打电话,爸爸不接。妈妈很生气,就带我来这里了,说让我跟爸爸说再见。可是路过那边的时候,妈妈突然发火了。” 小女孩可能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一把抱紧我的腰,嚎啕大哭起来。我傻眼了,看着她剧烈抖动的小身体,只好紧紧搂住她一直哄着。师兄皱皱眉,叹了口气:“我的灵力太盛她受不住。你喂她一滴你的血吧。”我的血还有这功效?我狠狠心,掰起小丫头的头,就把一根手指塞进她的嘴里。她眼泪包包的吸吸鼻子,偷偷瞄了我一眼,然后很欢快地就一口咬了下去! 乖乖我的天哪,牙齿怪尖的哈。轻轻吮吸了几口,她就赶紧松开了我的手,给我摸摸,吹吹气给我呼呼。大眼睛还带着泪水,眨巴眨巴的,撒娇地摇着我的胳膊,乖巧的像只小猫一样。 我有些心疼,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非常残忍。可是不能不问:“妈妈怎么发火的?”“ 她一直推我,我摔倒在地上她也不管,还一直打我,用脚踹我。我好疼好疼,醒来后就成之前的那副模样了,找不到手也看不到自己的脚。。妈妈也不见了。我哪儿也不敢去,只好躲在这边树上。”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好伤心的说道,“后来来了一位叔叔,长得好吓人,不过他人好好。说那边是仓库,叫我不要再过去那边。还说他会给我找妈妈。可是,我等了他两天了,叔叔还是没有来,妈妈也没有来。” 听到这里,我一方面恨那邪恨得牙痒痒,美美的妈妈肯定是已经被邪吞噬了,不然怎么会舍得打死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感谢后面那枉死的邪,感谢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再吞噬这个小姑娘。 其实我多少还是有些感动,这些人心底还是有着美好的东西,哪怕他们已经成了邪。要是仓库里东西的影响,他们未必不能幸福的生活下去。师兄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也许这一百多年里,他已经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很好奇,师兄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时,有没有像我一样这么伤感? 我心疼的抱紧了这小姑娘,万分庆幸她没有去仓库那边找她妈妈,也庆幸她心思单纯,没有害任何人。 “姐姐,你们是去那边吗?帮我找找妈妈好不好。她是盘着头发的,穿了蓝色的风衣。妈妈很漂亮。你们叫她快点来接我好不好,我想妈妈。我一个人好害怕。我要和她一起去找爸爸。” 眼看着小女孩又要哭成泪人了,我赶紧擦擦眼泪,站起来,别过头:“你就在这乖乖等着,姐姐和哥哥现在就去找你妈妈。你哪儿也别去了,就在这等着。” 小丫头紧紧把我那只小熊抱在胸前,使劲的点点头,又有些恋恋不舍的拽了拽我衣服。我想到她一个人呆在这里这么久,这么害怕,要是被她父母知道了,该多心疼。也许,她父母也已经不再了吧。 我和师兄看了一眼,这次的这个邪,太心狠手辣了。连工人和家属都不放过,再大的仇恨也不能牵扯这么多无辜的家庭,估计这邪生前也是个偏执的人,不是什么心胸开阔之辈。我第一次庆幸,幸好世界上还有除邪者。万幸。我更庆幸,我能为这个小姑娘做些什么。第一次,我想放掉心中那些恐惧,跟在师兄旁边昂首阔步的走向我最害怕的东西。师兄看了我一眼,赞赏的点点头,也许在此刻他才承认我是他的师妹了。 已经能看见那座仓库了。远远地我们就听到了哀嚎声。不是耳朵,而是脑海里的声音。我看到了那位妈妈。或者应该说行尸走肉。她守在仓库门口,此刻正桀桀怪笑的在撕咬着一只邪,吞噬它的念力。虽然没血喷溅出来,但是撕裂喷落的肉屑洋洋洒洒。 我冲上去,使出忘咒,集中注意力冲击她,可是没等我走进,她一挥手,我就摔飞了回来,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我咳了一声,擦擦嘴角牙齿磕出的血,转头一看,师兄正聚精会神的动着嘴角,我听了听,好像是禁制篇的一则咒语。可惜我太懒了,不然现在还能帮到师兄。 师兄大喊一声:“解!”那女人怪叫一声,朝外跑去。我起身就要追,师兄拦住我:“你一个人追去不安全,你先与我呆在一起。里面的邪很强,它已经能将整个仓库设下意念场。你一旦心浮气躁就要自己念静心咒,不然很容易就会被控制,倒是就麻烦了。我只能将通道打开一时片刻。我们赶紧进去。” 我谨慎的先念了一遍静心咒才点点头,跟在师兄后面走了进去。这邪的意念真的很强。这才两三分钟左右,师兄打开的通道就已经逐渐封闭。我头疼欲裂,心情狂躁起来,两眼通红的就想朝师兄扑过去撕咬。师兄立刻拉住我的手,看着我,我才镇定下来。“蓝衣,我的灵力圈会随着我灵力的波动而有起伏,你必须自己镇定下来。你得忘记你那些负面的情绪。想想刚才的小女孩。” 我挣扎着点点头。心里默念起静心咒,神智开始清明起来。我,是除邪者。决不能轻易失败! 第十六章上海之行之终极决战 第二卷 第十六章 上海之行之终极决战 师兄拉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像是在往缝里面钻,我的脑袋像被当成土豆削了一样。我强忍着晕眩,默念静心咒。师兄见我走得很辛苦,伸出手向前竖着一划,仓库门像被剑劈开了。浓厚的烟瘴向两边挤去。我顿时感到轻快了很多,赶忙疾步冲向里面。整个仓库里充斥着桀桀怪叫声,吵得脑门生疼。师兄凝神向四周看去,表情越来越严肃。而我的眼中,它只是一间被遗弃的仓库而已。 这间仓库大约两层楼高,蜘蛛网挂满上方的两个横梁,又有很多蛛丝从上方垂下来,乱七八糟的。墙两边上的石灰多少已经剥落,墙角边甚至因为潮湿,而爬满青苔。六扇大窗户贴着深蓝色的窗户纸,微弱的光就是从纸撕裂的地方透了进来。混上那深蓝色,幽幽暗暗的很恍惚。虽然是正午时分的太阳,整个仓库却像点了煤油灯一样的林间小屋,飘摇、孤独。一个篮球场大的地上到处都是拆开的纸箱。只不过已经烂歪歪的,散发着一股霉气。 我扫了一眼,没有看到那邪。我心中清明。不可能是还没化形,只有可能,它念力远高于我,在我这个除邪者面前悄无声息的遁形了,这表明它分分钟就能虐死我。我苦笑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差点没吐出来。我转头看着师兄。他还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我更清楚这次他比我还辛苦,因为他还要保护我。可是,我进来之前就告诉过自己,不能再做一个轻易就放弃,就去寻求保护的除邪者了。我要去保护我同情的人们,我要为自己想做并能做到的事情尽一份力。 我坚定的将手从师兄手里抽了出来。师兄诧异得得又一把拉住。我摇摇头,抽回手,眼睛睁的很大的告诉师兄:“我是认真的,放手去收拾这些害人精。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 现实就是事事难两全,师兄也明白。要么他一直释放他的灵力场,罩住我,但我们只能如此而已;要么,相信我,放手一搏。我们都点点头,彼此鼓励的看了对方一眼。“这次我会直接使用索神咒和大明王咒。灵力会消耗的很快,我的灵力圈不会稳定,你要保护好自己。”师兄还是有些担心的拉住我的胳膊。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步步往旁边退去,一直到我额头满是大汗,脸憋得青紫——我退出了师兄的灵力场了,现在只能靠自己。 师兄立刻转身仰头看起了横梁,闪电班的从袖口内抽出一把尖刀,猛地刺进心口后抽出。并没有血冒出来。他把手捂到胸口,嘴里念起了咒。随着他手的抽起,我看到一大团雾蒙蒙的东西从他身体里带了出来。师兄显得很吃力,但我见他仍然坚持着那一团烟带着绕了身体一圈。他开始大声地念起了索神咒。 “无法无则,无去无从;障目纳残,弃性藏恶。训曰 索、神、纳、魂、退、散、诛、邪!”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想看着师兄将那邪打出形来。可是我实在熬不住。就在离了师兄灵力场后,随着师兄灵力的波动,之前设的灵力圈也成了摆设。我犹如掉进了泥沼一般,僵持在原地动弹不得。随着师兄的攻击,那邪也催动起它的念力。 我快要被烤焦了。原先只是觉得有点热。很快就觉得额头上滴下来的汗都冒起了热气,一下就被蒸发了。我坚持着默念静心咒,但也没能挡住意念的逐渐涣散。我陷在了火场里。漫天大火蔓延在仓库各个角落,时不时窜起的滔天火浪将我的眼睛熏得睁不开。上方的横梁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下一秒就要烧断砸下来的样子。窗户砰砰得得炸裂开来,玻璃屑刮得我脸生疼。我很想擦擦额头上留下来的血。 但我知道不能,哪怕那横梁已经断掉悬到我头上,我也不能动。我不能让自己相信那邪的迷障。所以,哪怕我觉得我已经烤焦了,我的骨头已经熬出骨油了。我也不能擦那骨油一下。擦了,我就是相信了,我就会在它的迷障里万劫不复。 我在等师兄救我。大脑已经模糊,师兄还是没有到我这边来。怎么办?来不及反应,我已经狠了心,一只手摸上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使劲的反方向的一折!剧烈的疼痛终于让我清醒了一秒。灼烧感消失了。 我趁着着这一秒钟的清醒,一口咬上我的巴掌,狠命的咬了下去,直到血涌出来。我鼓足力气在身上写起了静心咒。随着咒语写满了胸口,腿上,我终于看清师兄了。他已经半跪在地上,嘴唇还在迅速的动着。我还是没有看见邪,也就是师兄还没有占上风。可是我快油尽灯枯了。我拖着步子像师兄挤去,手掌上的伤口被这浓厚的实质性怨念一挤压,血又涌了出来。 痛得让我清醒着打起了哆嗦。我跪到师兄身边,用手掌在地上写起了静心咒,等我绕着他写完了一圈,我已经感到一阵阵失血过多的晕眩。这次,我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刀子狠命扎进大腿,现在昏迷等于将我的身体送给了这邪。我琢磨着再找点事做,不给自己机会放松,所以秉着不浪费血的精神,我又用血刷了遍静心咒。 刷完后我是真的再没力气动了。血迹的缓缓淡去,我又看到火烧起了自己。我撑着身体在师兄一侧,哀叹了一声,难道这还不叫有生命危险?师傅他们怎么还不来?师兄的身体也开始歪向一边,颤抖起来,嘴里念着的应该是大明王咒吧。这一章我偷懒还没背过,不然还可以帮师兄一把。但这咒作为压轴咒语,肯定是最耗灵力的。 那邪还是没有在我眼中显形。 我们完蛋了。师兄噗的吐出一口血,软到在我身上。我麻木了。因为此刻在我的眼中,师兄已经被烧烂了,像一具蒸好的腐尸一样,冒起了滚滚热气。 那一刻我是真的绝望了,我抬头看着横梁。师兄斗到现在,可我却这邪连什么样都不知道。这就好比我们死在了空气的手里,还死的很惨烈。 横梁上的到底是什么邪? 第十七章上海之行之终极决战 第二卷 第十七章 上海之行之终极决战 “退!”我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乱七八糟的怪叫声嘈杂起来。怎么回事?慢慢的眼神聚焦了。横梁上一群腐尸绕着横梁窜来窜去。 卧槽,原来这么多。少讲得十几二十来个吧。绕着绕着,它们聚成了一条蛇的摸样,蛇头位置隐约看出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模样。旋的快了,那蛇头猛然昂起,一口从蛇尾尖吞了起来。蛇身愈发快速的向前涌去,蛇头也越追越快。到最后,圈越来越小,终于只剩下那蛇头了。 那男人傲然的站在了横梁上。也许是前头害我害的太惨,我此刻看他明显是一副獐头鼠目尖嘴猴腮的猥琐样子。身上都不会化件好看的衣服,整几块破布零碎碎的挂在重点部位,身上其他地方尽是焦肉的模样,配上那一副尖嘴猴腮,实在看了想吐。 一团烟绕着我和师兄转了转,在眼前凝成了形。“哼,害我没看成时装展,长得又这么丑,像个骡子屁股一样。找死。” 我懒洋洋得抬头看看这个咕哝抱怨的女人。一身紧身黑色小皮裙,裹得前凸后翘的;还新染了个酒红色波浪头,一双丹凤眼眼线画的吊老长的,赤红的唇彩。我这摩登的师姐还不急不慢的化了个真皮沙发椅坐下,翘起二郎腿。 没看见我腿上还插着把刀吗?没看到师兄已经倒在我怀里起不来了吗?虽然对这救命菩萨恨的牙痒痒,那也没办法,就指着她给我们报仇呢。失血的晕眩一波波的侵袭而来,但我挺住,因为我要看着这邪化为灰烬,就冲那可怜的小姑娘和我腿上这刀,绝对要看着他怎么被白衣师姐虐死。他在假装镇定。绕过正在给我输灵气的师姐,我的余光还盯着那邪,看到他将双手背到身后,我就知道他吓坏了。 那是。我师姐虽然长得美,可是那凶残的气质显然侧漏无疑。我挑衅的用嘴型告诉他:“你死定了。”师姐拉起师兄,指着那邪,很猖狂的说道:“想怎么办?”师兄和我阴恻恻的对望一眼,会心一笑:“送给来俊臣。”实在默契,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不愧是同生共死过得。 师姐也欢快。那邪并不相信他的眼睛。因为任何一双眼睛都会看出来,这女人太凶残。但他不相信。他面目狰狞,化成浓厚的黑烟,旋了起来。一时间仓库门砰砰撞击起来,一个两个...外面的邪被吸了进来。那邪像个黑老大似得搜罗了十几个小喽喽站在身侧。我看到之前在办公室的那三只邪也站在一侧,只不过此刻他们似乎已经被完全侵蚀,面目同那獐头鼠目的邪一模一样了。他随意点了一下手,那名叫小薇的邪和另外一个男子便冲了上来。太小菜了,师姐动都没动,那两只就直接不见了。 我惊叹了一声,这才是实力啊,连烟都没见着。了无痕迹。那邪终于将牙齿往后缩缩,一口气将那些小喽喽吸到了肚子里。这垂死挣扎显然惹怒了师姐。“你是被烧死的吧?再来一遍怎么样?”津津有味的看着那男人恐惧的面容,眼球瞪的发白,突突的掉了下来;嘴巴因为撕心裂肺的叫喊向两侧撕裂开来露出森森白牙。整个胸前像打了气一样臌胀起来,有无数人头在里面往外突围,肚皮越来越薄,却始终没有破掉。四肢也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痉挛抽搐。 头一次,没有害怕看到这些,头一次,感受到快意恩仇。看到他整个人变得面无表情,师姐快活的笑了,也不知她做了什么,那邪便不见了。她高兴的看着我和师兄:“回头给他换上来俊臣的那套衣服,再扔进来府。你们两的仇就报了。”不得不说实力决定了大部分的东西。扫扫师兄和我差不多的了狼狈样,我深刻的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懒惰。我的小宇宙熊熊的燃烧了起来,我一定,一定站到顶端! 师姐稍稍检查了我们之后就准确的判断,我们俩只是‘小伤’,自己完全可以解决,很快就散去了。我再一次见识到了她的雷厉风行。师兄倒是已经习惯了,休息片刻,起身背起我往外走去。路过来之前的地方,那叫美美的小姑娘还躲在树荫里。她一看见我们赶紧扑了过来。我这才想起来,她妈妈被附身了,跑了。 我自然是动不了,师兄哀叹一声不情愿的起身寻去。索性头头已经被歼灭,那女人也无处可躲,很快被师兄拘了过来。那一团小小的黑烟呆住片刻,反而往我身上靠来。师兄帮她固形之后,她弱弱的开口道:“她不是妈妈。我害怕。” 师兄摸摸它的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要让美美散去。美美本就是受仓库邪的影响才成邪的,本身并没有什么执念。留她下来也只不过是让她时时思念妈妈,却又记得是妈妈将她活活打死。 师兄摸着她的头念起了静心咒,她笑了起来:“姐姐,我好舒服。我好久没这么舒服了。”我吸吸鼻子,最后摸摸她的小脸:“因为妈妈来接美美了,她说她想你。是坏巫婆装成她打了你。” “我知道,妈妈最爱我了。妈妈从来不打我。是坏巫婆。”她快乐的笑笑,脸颊上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像个小精灵一样耀眼。白嫩嫩的脸庞凑近我,用她软软的小嘴亲了我一口,跟我轻轻说了声再见。看着她到现在都纯净无暇的大眼睛,我的心都要碎掉了。 待小美散去,我恶狠狠的盯着她妈妈,或者说占了她妈妈身体的邪。这是个美丽的女人。五官清晰,小而尖的瓜子脸,跟美美一样大而明亮的眼睛,眉目间依然留着她婉约的气质,身上穿着一件规矩的黑色毛衣群,配上一双黑色长靴。依稀显出一位温婉妻子的形象。 可惜这邪.....现在她脸上的妆花了,粉要么结块要么蹭掉了,原本很得体的蓝色风衣也被弄得皱巴巴的。看的我更没好气。“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她可能觉得我比较好欺负。“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嗤笑了一声,嘲笑道:“你的老大已经被带走了。你要怎么不放过我们。”那女人一声尖叫。我的天,耳膜都通了。“你害死我丈夫了?其他人呢?我的孩子呢?”“都打散了。”那女人听完疯了死的向我们扑来。幸好师兄设好了禁制,不然冷不防的还真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烧死我们全家,现在又拆散我们。难道就因为比我们有钱?”我眯眯眼,等得就是这个秘密。“说清楚了,就带你去见你老公。” 她愤怒的挣扎,并不相信我说的话。“不然我叫师兄第一个打散你的孩子。”虽然我知道她的孩子很可能已经被她丈夫吞掉了。“我说,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我说我说。”她不信也没办法,她老公出事应该也是有感应的吧。孩子,是所有母亲的软肋。 “已经三十六年又五个月了。那个时候盛亚还不是盛亚,只不过是我老公和他两个朋友共同开的一个小电子公司。当时我老公接到一个很好的项目,是参与研发一款电脑的集成电路。我老公对这个很感兴趣。但是李建亚却认为这个项目耗时长,而且是参与研发,对于公司的名气和业务的招揽并没有太大的效益。那时我老公只是觉得反正公司刚成型,急于求成也不现实,不顾反对就去了那个研发团队。” 她显然花了三十多年时间越想越恨了,此刻美美妈妈的脸在她的影响下,扭的彻底变了形。眼睛睁圆了突了出来,牙齿全龇到了外面,两排鲜红的牙龈更显得狰狞可怖。“李建亚这个贱人,怀恨在心,很快跟另外一个合伙人勾搭打算将我老公踢出去。可是那个公司也是我老公的心血,他又如何咽得下气。他大闹了一场,要求将之前谈好的股份折成现金,一次性结清;另外将今年的分红估算出来也立刻结清。他本来打算拿上钱就带我和孩子去国外。我们机票都买好了。” “就在离开前两天,是我儿子的十二周生日。晚上李建亚说来道贺并道个歉,我老公说多年的老朋友了,反正要走了,也就不要闹那么僵,便请了他来。谁知他将我老公灌个大醉。我忙于照顾我老公,怎么也想不到他竟将煤气开了。更可恨桌子上的火锅还在烧着。就这样,我们一家被活活烧死了。我可怜的孩子。他才十二岁!十二岁!那一场火和后面发生的爆炸,可是害了我们整整三层楼十二户人家!” “都说人在做天在看。为什么老天不睁开眼看看李建亚!他害了多少人!盛亚居然还若无其事的将我们那栋楼的地皮买下来,盖起了厂房。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老天的公道!” 第十八章上海之行之尾章 第二卷 第十八章 上海之行之尾章 师兄在她最癫狂的时候念起了忘咒。她散去之前还在质问我们怎么助纣为虐,不怕天打雷劈。她已经从怨恨中拔不出来了,她忘记了她自己也害了很多人。说不清楚到底是可怜还是可恨,到底该不该同情。人生总有难以选择的难题,哪怕只有两个选项。 垂头丧气的我趴在师兄背上睡了过去。真希望我还是之前没什么见识的姑娘,没有亲眼见到这种罪恶。等我在医院养了三天伤,我举着打了石膏的巨大大拇指,一脚踹开了盛亚李老头的办公室,又把气喘吁吁追着来报告的秘书推到了门外。关上门,我要教训这老头了。 “三十六年前二十多条人命,现在的十几条人命。你拿什么赔?”师兄配合的化出一把剑,阴恻恻的挤到李老头的座椅旁边。 李老头显然早有准备,。不再是之前那个憨厚老人的形象了。点起根雪茄,吐着眼圈,一点也不紧张:“什么人命,可不要信口开河。我李建亚自认是守法良民,小姑娘说话可要慎重。不然我的律师可不答应。” 我稀奇的盯着他:“你也做了不少噩梦吧?雷教是不是给你家设了禁制?不然没理由你还这么神气活现的啊?不过你放心,他们能设,我们自然能拆。你再不承认,闹起来你可落不到好处。” 李老头噗嗤一笑,推开师兄,起身走到沙发上,懒懒的靠下,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们能出来,恐怕我那老朋友已经消失了吧?况且据我打听,你们跟雷教好像有点冲突。像你们这种无名小教,还是少得罪人的好。不然,我动动手指头,你们恐怕就要消失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点起根烟:“小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撒泼,你师兄也不管管你。” 师兄冷笑一声,我也嗤笑了一声,回道:“我怎么样,还轮不到你管。本来还想着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既然你死不认罪,那我们自然也不用客气了。你等着法院传票吧” “啊,你们要告我?可是他们是自杀的呀,我有放假,是他们自己不去休息,我能怎么办?”李老头有点惊慌失措的叫道。 怎么觉得怪怪的,我有点疑惑的看看师兄,再看看演技浮夸的李老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哈哈哈,你不会说的是我那老朋友吧?都那么多年了,谁会信?再说,你们难道不知道有个东西叫诉讼时效吗?哈哈哈哈”李老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以为为什么我过了这么多年才找人治他们?那是因为他家最后一个直系亲属也去世啦。二十年的诉讼时效一过,又没有直系亲属,谁会管这破烂事。哈哈哈哈哈。你们还真以为我因为你们本事大请的你们?只不过怕被雷教抓住把柄而已。” “小丫头片子,想闹,回家闹去吧。”看着李老头得意露出的大黄牙,我终于知道哪里怪了。我们被利用了。这老头之前一直在演戏,连师兄这古董都被他骗了过去。 这李建亚不愧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歪歪脚脚的算了个清清楚楚。师兄倒还显得冷静,想必百年来恶人见得太多,已经麻木,站在那里想着什么事情,发起了呆。可我却咽不下这口气。我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就往李贱人身上砸去。李老头尖叫一声趴到沙发上。赵秘书估计也听够了墙角,冲了进来,像只老母鸡一样挡在李贱人的身前,挺着她那巨胸,义正言辞的喊道:“这位先生,女士,请出去。尾款已经打到了你们的账号上,你们再逗留我就报警了。” 师兄朝我摇摇头。我能怎么办?正当我们走出门的时候,老贱人还挑衅的喊道:“希望二位能够遵守法律。如果我听到有人诽谤我的话,我相信我的律师很高兴为我的名誉打一场官司。我的一些老朋友也不会放过那邪胡言乱语的人的。” 师兄强推着我往前走去。我突然想起以前我怕蜘蛛,怕蛇,怕蜈蚣,是觉得它们长得实在吓人,可是现在,有什么比这种丑恶的灵魂更吓人? 我和师兄商量着去他家做点手脚。可我们还没来得及实施,就接到师姐的电话叫我们回宾馆。嘭的一声撞开门,我一头栽倒在床上。师兄慢吞吞的跟了进来。 “蓝衣,腿伤好了吗?怎么手也受伤了吗?”师傅坐到我床边,低声问道。 我也没什么精神,随便支吾了一声。师兄不咸不淡的跟他们汇报了一下情况。师傅轻笑了一声:“你就为这犯闷呐?” “难道这种人不应该治一治吗?”我闷声闷气的答道。 “让这种人难过的办法,莫过于失去他在意的东西。”师傅摸着我的头说道,我听着总觉得他的声音有点哀伤。 没等我细想,我突然撕心裂肺的难过起来,仿佛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唯一可依赖的东西。我从来没有这么彷徨无助,似是天下之大无容身之处的凄凉。而这一切的哀伤,只是因为我失去了一样东西。 等我回过神来,泪水已经挂满了整个脸庞。我困惑地擦擦眼泪,我怎么会这么难过? “这个仇师傅帮你报,竟敢耍我徒弟?没见识真可怕。”虽然师傅在笑,但我看着他的脸庞,总觉得有水迹。 第一次,我静静的观察起师傅。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潇洒,却又有着孑然一身的孤独;温润的面庞,却又透着一股子决然。我真想摸摸那有着淡淡光芒的面庞,是软软的有弹性的温热肌肤,还是只是一块玉而已?他就算笑着也像抿着的嘴角,是不是时常想哭?我迷迷糊糊的探出手,想将这个男人拉近一些。摸摸他的长发,理理他的衣襟,暖一暖他修长的手指。 师兄在旁边咳嗽了一声,我打了个机灵。此时我的眼睛已经快贴到师傅睫毛上了,手指头抚过师傅的鼻子,正往水润润粉嫩嫩的嘴唇探去。我浑身一抖,大胆色鬼!竟然还敢来这套。“师傅,不是我,是色鬼!她上次就上了我的身的,不信你问师兄。”我羞得脸红脖子粗的解释道。 师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一巴掌排到我脑袋上:“小丫头居然对师傅动色心!”我愤恨的盯着她剧烈颤抖的胸部,咕哝抱怨道:“是受了色鬼的影响!” 白衣师姐一把把我拉到她胸前,挺了挺胸:“这下色鬼动心没有?”我恼火的扭了她的腰一把:“是女色鬼!” 师兄一脸嫌弃的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我也知道我辩解不了了,这三个老古董在这里,什么色鬼敢来?话说我怎么就色胆包天的摸了师傅?我很为这个问题忧伤。 “白二师姐呢?”我抵住师姐的嘲笑,师兄的嫌弃,师傅高深莫测的微笑,打岔道。 “噢,雷教有个小子到处在找我们,说是要谈判。静秋去了。”我警铃大作,我捣捣师兄。师兄也想了起来:“我们这次接任务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雷教的人。至于这个人嘛,我想师妹更清楚一些。”师兄显然因为我对师傅起了色心,却没有看上他而自尊心受创了。 白衣师姐就是趁风掀浪的主,一双百媚丛生的丹凤眼愣被眯成了一条缝:“快说说又是哪只色鬼上了身?” 我脑袋瓜子骤然开窍,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赶紧回道:“火车上遇见了。我当时遇到一只邪,长得奇恶心,想吞我的灵气。然后我就念了段忘咒。可是他居然说我这就是《明王经》!师傅,你不是丢过《明王经》吧?这种教派绝密怎么随便个人都知道呢?” 师傅微微皱皱眉头,好像很用力的在思考:“他叫什么名字?”“钟锐。” 师傅眉头舒展开了,点点头:“姓钟?我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了。 我憋的慌,但鉴于刚才的色胆包天也不敢再问,使劲飞着眼色给师兄,他却装作没看见。白衣师姐逮着就会就调笑我:“蓝衣,不会飞媚眼师姐可以教你嘛,别整的跟眼睛抽筋似得。” 我阴着脸,缩被窝里去了。师姐从外面捣捣我:“要不,等你好了,师姐带你去谈判好不好?我也不指望静秋能谈下什么来,她那性子,切。还说我好喊打喊杀。等着吧。明天我们俩肯定还得去一次。师姐给你出出气。敢跟我们抢单子。到时把他捆起来交给你,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闷声闷气的回道:“虽然事实是你抢了别人的单子,把我害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我明天愿意祝你一臂之力。”钟锐,看我师姐虐你!得意的在被子狂笑了一阵,我爽歪歪的期盼明天的到来。 第十九章李贱人的下场上 第二卷 第十九章 李贱人的下场 上 俗话说得好,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又有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跟在师姐后面发现自己有种猴假虎威的土匪气质。好歹气场强大了起来。我得意的学师姐一步三摇的扭着屁股走着,瞅着今天的太阳分外的晴朗。等到进了约好的茶室,我气的七窍生烟。居然不是钟锐!害我今早跟师姐屁股后面转了半天。师姐一见我黑漆漆的脸色,立马脸也黑了,一拍桌子吼道:“怎么,不是那小白脸?” 我鄙视的看着对面瘦排杆子,都没什么肉穿什么休闲服。还是套头衫。一身蓝幽幽的,整得跟营养不良似的。装模做样的戴付框架眼镜,还以为自己看起来像学生呐。瞅瞅,瞅瞅,嘴巴哈的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我充满遗憾的朝师姐摇摇头。 师姐眼睛骨溜溜一转,柔声向那个小子问道:“帮姐姐打个电话叫那个钟锐过来,好不好。”她说完居然还揪了揪他的领带。 那小子拼命踮起脚伸长脖子,目光像个钻井一样追进师姐胸口,极其猥琐的咽着口水说:“钟哥忙去了,谁也找不到他。姐姐找我谈也可以。我是上海这边的负责人。我说了算。” 师姐火的一脚把他踢滚到了沙发旁边,脚踩到他身上恶狠狠的说道:“这就是姐姐跟你谈话的方式。” 我可怜的摇摇头,教师姐给我设了个灵力圈就出去了。我不在,师姐可以更充分的发挥她的一些手段,发挥的也更尽兴一些。不过我可不会再上当,灵力圈嘛,自然不可少。我悠哉哉的晃荡出了茶室,想找个甜品店吃点甜点去些晦气。正好斜对面有一个,就不急不慢的走了过去。等我安心的舀起一口布丁,我感到有旁边貌似又阴影。而且这个阴影有放大的趋势。 我决定弄清楚再吃,果断的将勺子放下。我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偷偷伸手去摸手机,可是兜里空空如也。 “晓岩实在找这个吗?”‘正在忙’,‘谁也找不到’的钟锐举着我炫黑的小诺基亚龇牙一笑。 一向花痴的我,为什么不痴钟锐?雕刻分明的脸,扑扇的长睫毛,荡漾流转的眼波,倒三角一米八左右的身材,瘦长结实的大腿...以及性感的臀部。为什么他长得这么符合我的审美,我却不愿意见到他? 答案只有一个,这个人太猥琐。我至今仍然对于我撕的是他的衣服,而不是头发而耿耿于怀。 “怎么 了,晓岩不高兴看到我?好歹也要安慰一下大伤初愈的我,请我吃顿饭怎么样?”钟锐又龇了龇他的一排大白牙。 我阴阳怪气的笑话他:“钟大忙人怎么没去谈判,反而钻在小甜品店里等着我这种小角色呢?” “那是因为,我要避开你师姐呀。实话告诉你,我可是特意在这里看着的,你师姐一进去,我就决定躲起来不出现了。是不是很生气?”钟锐厚颜无耻的端过我的果汁,吸进了自己嘴里。 “看不出来,钟先生还挺有自知之明。晓得技不如人,就不露面丢丑了。” “那是,技不如人不要紧,只要能守住自己的清白就行了。现在色鬼可是多得很。”钟锐从上往下扫了我一眼,还摇摇头,一脸嫌弃的模样。 我气的恨不能把他丢给白娘子,成全这对人兽恋。可惜,白娘子在杭州。回头我得请师兄帮我把她收回来,以后就跟着我。 钟锐笑话够了我,才收起调笑的表情,随口说道:“今天有一出好戏,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相当警惕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试图发现他有欲求不满的迹象。灵力圈防邪可不防狼。 也许我的眼神太明显,钟锐一呛,差点没把果汁喷出来。一脸黑线的住拽过我起身往外走去:“小爷我不至于霸王硬上弓。” 我一听,赶忙抱住沙发座:“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企图的。我可是传统的女人,你休想糖衣泡弹的征服我。” 他一听气的笑了:“你以为我要带你去看什么?”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你要么整点奢侈品诱惑我,要么带我看岛国好戏想让我不能自持。我可不会上当。” “想不到,你还挺能猜。我是带你去看片儿,但不是岛国的,而是盛亚的李总的。” 我傻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我的手和腿可还没好呢。听钟锐的口气,貌似那盛亚有事情?想起师傅的话,我有点兴奋起来,莫不是师傅动手了?想到这,我反拽起钟锐的手向外面走去:“你看,早说不就完了,搞那么神神秘秘的。害我误会你一场。真是的。” 钟锐好脾气的笑笑,并没有说话,只是拉紧了我的手。一辆明黄色的敞篷跑车停靠在路边。作为一个乡下的土姑娘,我只能描述它为青蛙似的扁头,黑鱼式的厚实背,以及蛇精一样性感挺翘的屁股。我赞叹不停的绕着车身转了一圈。 钟锐饶有兴趣的站在旁边等我:“你知道这是什么车?” 显而易见我不知道。我颇为感叹的答道:“我知道这车够酷就行了。我都能想像坐在这个位子上长发迎风飘扬,哇,太美了。” “这是法拉利F50.虽然这车有两个位子,而且我也想让你坐在我旁边。但是....." 我急眼了:”不能这么小气吧。我又不胖,不耗油!” “它不是我的。我们得打车过去。”钟锐看着我失望至极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拉着我上了一辆出租车。 再三回头看着那辆跑车,我很怀疑钟锐骗了我,明明是他带我到那车子旁边的。可是他一副坦然的样子,缩在后座上也不看我,我也没办法判断。看着车子越驶越偏,我狐疑的问了一声:”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去李总在海边的别墅。昨天我接到他夫人的电话,说情况不对劲。我今早去看了一下,情况确实很奇怪。” 我听得爽歪歪的,但不能表现出来,假惺惺的惊叫了一声:“我们还答应给他一年售后呢。这可怎么办。连你都觉得奇怪啊?” 钟锐眯眯眼,逼近了看着我说:“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问过他秘书了,好像你们解决事情之后产生了一点矛盾?” 我急忙摇头:“这可不能瞎说,毁坏我们在业内的名声。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看看,看看再说。”我心里窃笑不已,对师傅崇拜的无以复加。钟锐说这话很明显是解决不了了。看那李贱人怎么办。 等我们到了,一位老妇人匆忙迎了出来:“钟先生,您可来了。太太正正的着急呢。” 钟锐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点点头,把公文包往我手里一送,就向屋内走去。敢情让我扮演助手呢?就不怕李老头看见我炸毛? 我狠狠咽下兴奋地口水,匆忙跟进去看李贱人的下场。“李太太,这位是我的助手,篮子。” 篮子?我憋口气换上狗腿的笑容:“李太太好!我是钟天师的助理篮子。” 这个李太太也是一个狐狸,吊梢眉毛,眼光尖锐得很,一双薄嘴唇,怎么也不像宽厚之人。还好体态匀称衣着华贵,又妆容精致,不至于看了就倒胃口。李太太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我,只是钟锐铁了心我跟这次的事情有关,所以也没有什么好瞒我的,坚定不移的让我站在了他身后。 李太太没办法,只好汇报起了新的情况:“昨天跟您说过了,本来他还只是说说他有多少小三小四,我就当作没听见。反正这么多年,我心里也有数。但今天有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他在四处宣扬这次竞标打算贿赂主办方。这不是疯了吗?赵秘书刚回了电话,说纪检已经上门取证了。这可怎么办?” 钟锐靠到沙发上,手指在沙发上点着:“李太太,上一次我听说李总的工厂出了事,打算接那个单子的。可是,李总却把它给了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教派。对于这件事情,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李总现在的状况应该跟那脱不了关系。” 李太太听完眉峰高高吊起,简直能吊死个人在上面了:“钟先生,那只不过是个小单子。过去了也就算了。这次要是能在出事之前把问题解决,我给您一百万。” 钟锐岂是那么好蒙的,当下起身要往外走:“钟某看样子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请太太另寻高明吧。”直接几步就已经到了门口。 李太太一见他动真格,也顾不得架子了:“徐婶徐婶!拦住钟先生!钟先生,有话好好说,我先生跟你们已经合作那么多年了,自然信得过你们。五百万,怎么样?” 五百万。我可惜的揪了下钟锐的包,扣下来一块皮,心里才稍稍安慰一点。钟锐这只老狐狸,得意的抖了抖西服领,瞄了我一眼,假模假样的叹口气:“倒不是钟某耍性子抬价,我是只是不想耽误李太太另寻高明。毕竟,”他紧盯住李太太,“李总可是一直在闯祸,时间就是一切。你不告诉我真相,我怎么迅速解决?” 李太太终于妥协,点了根烟就诉说起来:“厂子里的那脏东西,是早年我先生的一个合伙人,因为发生了一点矛盾就想不开,跑到厂子里自杀了。他一直有动静,我老公因为内疚不想将他最后一点影子也抹去,才请了那个不入流的小教,想给他点教训,让他收敛收敛,没想把他怎么样。雷教久负盛名,我先生也是怕你们正气太盛不给他留活路,所以才将就着推给了别人。。” 钟锐回头看看我,我用愤怒的眼神告诉他,假的,她撒谎。“那按钟太太这么说,那邪还在咯?”“那倒不是,我先生说,那两个黄毛小子还有两把刷子,居然把他给打散了。我先生还为此还自责不已。” “我知道了,既然这就是李太太所称述的真相,希望你能为此负责。” 钟锐这次真的昂首出去了,留下一脸莫名的李太太。 第二十章李贱人的下场下 第二卷 第二十章 李贱人的下场 下 刚出大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告诉钟锐,那女人撒谎了。钟锐还一脸不相信。我积极的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看到他脸上得意的笑容,我才意识到,这人在给我设套呢。 “所以你看不惯他逍遥法外,自己治他去了? 我急忙摇头:“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做这种事情。虽然他倒霉我很高兴,但绝对跟我没关系啊。” 钟锐难看的撇撇嘴,我自己偷着乐。李贱人这下可是给自己找麻烦咯。“哎,你说李老头怎么会自己捅娄子呢?总不会是良心觉悟了吧。” 钟锐停住脚,从我手里拽过公文包:“你不比我清楚?现在带你去看看现场版的。这老头自己在作死。” 我兴奋了:“去哪儿呀?” “我简直要崇拜你们的手段了。我刚接到短讯,他带着他的三个小情人出席了一个慈善活动。” 我乐的快晕过去了。师傅真有本事。等我们赶到西山大酒店,会场的经理等在门口告诉我们,李总已经被安排到套房去了。我扫了眼挤成堆的记者,正打算揪住其中一个发发感言。钟锐一下就看出我的企图,拎着我的后衣领,拖着上了电梯。 “助纣为虐!”我不屑的把他推到一边。钟锐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你觉得我缺那一百万?不,五百万?我又不是你。”“那你在做什么?”“当然是帮你。” 这话出口,我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道貌岸然的样子,怎么瞅都不像好人。 “我分析了一下李总的症状,。他现在做什么都不考虑后果,像是被打了真心剂,吃多了实话实说丸。” “有那玩意?”我两眼发光,弄两颗回去给师兄尝尝多好。 “没有,只是打个比方。” 话刚说完,电梯门开了。赵秘书弱柳拂风般的倚靠在对面的墙上。这还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狐狸精似的赵秘书吗?我惊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神情萎靡,规规矩矩穿着长衣长裤的黑衣女人。她两眼通红,脸上也只化了淡妆,睫毛也没怎么刷,有点稀稀拉拉地显得很凄凉,口红也没涂,嘴唇苍白的很。这样一打扮,倒是没有之前的狐媚相了。 “钟先生,您可算来了。您快进去看看李总吧。天都快踏下来了。”赵秘书柔弱的抽泣了两声。 赵秘书终于注意到我了,吊梢眉一竖,语气顿时刻薄了起来:“这位女士,我们并没有请您。” 我得意的挽起钟锐的胳膊。钟锐倒也没有拆我的台,笑着说了声不要紧,便推开门,和我走了进去。客厅没有人。隐约从卧室里传来声音。 “李老头打算在卧室里招待你呢,钟先生。”我怪笑不停,“钟先生,菊花可要保护好了。” “你要是想看,我倒是可以成全。”钟锐虎着脸一脚踢开卧室的门。 “身材不错。”我津津有味的看着床上惊慌失措的两个女人。刚刚在床上摆的那个样子可真性感,显得蜂腰细臀;打着昏黄的灯光,散着波浪长发,更是风情无数;半遮半掩的赤果果的娇躯,连我看的都激动。 “不对,我激动什么?我是个女的!女的!”反应过来后,我赶紧捅捅钟锐的腰:“你可要把持住,办正事要紧。” 钟锐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脸不红心不跳的对那两个女人说道:“裹上被子,出去。楼下有记者,自己看着办。” 将卧室清场之后,才听到浴室传来真人秀。 “宝贝,过来。别跑呀。给老公亲亲小屁屁。”“坏蛋。不要...”“可逮住你了。”“啊,你真坏。唔...弄疼我了。” 钟锐见我听得起劲,伸长脖子要看,顿时来了气,冲到浴室门口,砰砰踹了两脚:“给我滚出来!” 我大惊小怪的看着他:“怎么能坏别人好事呢。” “你一小姑娘家家,怎么能听这种东西?” “不长见识怎么行。再说了,不是你说带我来看戏的么。现在又闲我不本分。真是喜怒无常,更年期。” 钟锐黑着脸不说话。李贱人也没把他放心上。依然坚持着在里面温存。钟锐把一扇门踢烂了也没见他应一声。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太过火了,我才赶紧退了出来。 钟锐嘲笑我:“怎么没勇气听完?不是好奇么?” 我红着脸没说话。我俩百无聊赖的在客厅沙发等了有十几二十分钟,钟锐气的不行:“这老东西,吃了药了了吧,一把年纪,不怕折了腰。” “钟先生想知道的话,可以直接问我嘛。”李贱人一脸满足的裹着浴袍出来了。 钟锐也不客气:“李太太请我来解决这件事情。” 李贱人一脸不以为然:“那个黄脸婆又闹什么?我这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钟少。钟少自己回吧。” 钟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李贱人点燃的雪茄,看着他吐了几个眼圈后,高兴了起来。 “李总,我听到楼下记者说,这次纪检委调查取证后,证明你是清白的。不存在贿赂和偷税的问题。媒体也放话,外界传闻李总带数位情人出席各种场合纯属误会。李总尽可放心。媒体可都在楼下守着呢。争相给你洗白。” 我诧异的一把揪住钟锐的腰面肉,这厮再做什么?他怎么拍起了马屁? 李贱人注意到我的动作,这才轻佻的对我这边吐口烟:“这不是上次帮我除掉麻烦的傻瓜么?怎么,还想从我这接单子?” 钟锐按捺住要暴走的我,站起身来:“楼下那么多记者,等着给你证明清白呢,李总。他们都说你是好人,做了好多慈善呢。” 我狐疑的看着钟锐,这不是他的风格啊,怎么啰里啰嗦的重复强调着楼下的记者? 但是,李贱人听完这话,似乎开始躁动起来。 “楼下很多记者,都说李总是一个优秀企业家,企业文化非常好,非常优待员工。当然,楼下记者一再肯定李总并没有违法。”钟锐走到门口,又说了一遍。 这下我确定这李贱人情况不对劲了。他听完钟锐的话明显暴躁起来,雪茄也按到了烟灰缸里。手不住捏紧又松开,几次之后,明显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也跟着我们站起身。 “笑话,我李某什么坏事没做过。什么坏事做了不敢认。楼下的记者嘛,正好成全我,我正想着召开个记者发布会,跟大伙说说我的英雄事迹呢。” 他得意的抖抖浴袍,就好像身上正穿着西装一样。多了不少皱纹的脸上,印出两只黑眼圈格外重,一双眼睛此刻亢奋的发起了亮光,脖子也因为激动梗的粗壮。这两天明显他发胖浮肿了些,跑起来沉沉的身体还带起一阵风的挤开我们,一把拉开门,赵秘书立刻拦在门口:“李总,现在不适合出门,张律师已经再处理相关事宜。” 李贱人立刻伸出手,重重地把她推摔在地上:“原先看你有几分姿色,才留下你。现在找镜子照照你自己,什么鬼样子。一边去,看了就恶心。” 赵秘书咬咬唇,并没有太大反应,看样子这两天这话听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师傅还真是有手段。要不是知道是师傅动的手,我还以为李贱人中邪了呢。这是分分钟众叛亲离,要入大牢的势头啊。我饶有趣味的看着李贱人兴奋的奔向电梯。 “叮!”李太太从里面冲了出来,扑到李总身上一阵捶打。我和钟锐好笑的靠在一边,看着这对夫妻互撕。李太太这个时候哪还顾得上什么气质,面子。整个一个泼妇,头发被拽了一大摞,脸上的妆也刮花了,原本优雅披着的披肩早被扔到一边,剩下抹胸式的连衣裙也被拽的松松散散,一大团外裸的白花花的肉,看的我都有点冷。打了一阵,李太太估计没了力气,坐在地上抱住李贱人的大腿嚎啕大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到李贱人的浴袍上,让人恶心。 “钟先生,你不是接了我的单子吗?就在那儿看我的笑话吗?如果你再不采取行动,让老李失心疯下去,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的。” 李贱人听了一脚踹向她的心窝:“老东西,早就想跟你离婚了,不过碍着面子养着你。还想管我的事。”说完径直关上电梯下了楼去。 钟锐蹲到声嘶力竭的李太太身旁,做无辜状:“让你跟我说实话,你不说。这下麻烦了。我也不打算收你钱。你们以后也不是雷教的客户啦。留着钱养老吧。”他逼近李太太,轻轻笑道,“不过希望李太太还有钱养老。” 等钟锐和我赶到楼下,李总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正慷慨激昂的说到三十年多前的罪恶,说完在一片唏嘘声中,得意的开始讲述他的商业罪恶。甚至警笛声响起,警察给他拷上手铐,他还吐沫横飞的宣扬着他的得意之作。 钟锐把我拉出酒店,我还默默感叹,不知道他有没有清醒的那一天,如果有清醒的那一天,他确实能体会到对于他来说最极致的痛苦——他亲手毁了他最在乎的东西。不知道师傅使他变成这副模样的。 糊里糊涂的跟着钟锐回到之前的甜品店,喝上橙汁,看着钟锐一脸深思的盯着我。我赶紧掩饰着赞了声橙汁好甜,我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和我们有关。 “我在酒店时,就发现李总被人下了精神烙印,除非巨大刺激,否则烙印一直在。” “精神烙印?那是什么东西?” 钟锐不错眼的盯着我,目光我都觉得有些凌厉。“你真不知道?” 这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猛烈的摇摇头。 他叹口气:“精神烙印,类似邪控制人的神智;本来我也怀疑他是中了邪,但我并未发现邪祟留下的痕迹。才猜是某位高人设下的精神烙印,使李总按他的一些指示去做事情。果然,我一刺激李总,他就很快就被控制了,完全失去了理智。” “我也知道你功力不够,你师兄也做不到,甚至你刚刚出现的师姐都不行。” 我猛烈的点头,对对,我们都做不到,和我们无关。 “你师傅知道这件事吗?” 我在即将点头的那一霎那刹住,忙摇摇头。这人总设套给我钻。他失望的用他的长手指点起了桌子。我心虚的专心喝起我的橙汁。 等我果汁快喝完的时候,他突然眼睛放光的用手托起我的下巴,凑近我的脸神神秘秘的说道:“小爷我带你去见识一下雷教吧,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脸上的绒毛被他呼出气撩的好痒,这离得也太近了些。我甚至能看见他眼中我的倒影。他凑这么近是想亲我?我该不该拒绝呢? 我还在遐想翩翩的时候,他咚的一声敲在了我头上。 我赶紧回过神,点点头。想着自我入教以来,还不知道八大教是怎么回事呢。且不管钟锐的目的是什么,我都要去见识见识雷教。 第二十一章初识雷教一 第三卷 第二十一章 初识雷教 一 钟锐见我同意,当下起身打了个电话,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竖起耳朵隐约听见祖师什么的。当然,我不可能做出偷听这种事的,也就没有再歪着身往他那边探去。毕竟再歪我该摔下去了。钟锐回过头看着假装正经的我,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回身做到座位上,通知我,再等十来分钟,我这个土包子,就可以见识到八大教中排第三的雷教了。虽然我承认我很想见识一下雷教,但我并不相信雷教是八大教老三。 “哎,钟锐,你有没有觉得八大教的名字都很怪?我记得是风、雨、雷、雪、水、火、天、地。哪有这么起名字的?好歹像什么丐帮,少林,武当这些有点自己的特色。这八大教的名字也太单调了吧。” “你不会连名字起源都不知道吧?你在你们教到底是什么地位?怎么基本常识都不知道?”钟锐一脸嘲笑的狠命揪了揪我的耳朵。 我当下一怒,士可杀不可辱,立刻就要夺门而去。钟锐风骚的抬起他的手腕,炫出他的手表。虽然我不认识,但看看它那像蓝宝石的表镜面,我就**裸的鄙视了钟锐一番。钟锐又炫出他又白又整齐的八颗牙齿:“还有七分钟,车就来了。” 我思量再三,忍辱负重的重新坐了下来。他得意的继续挑衅我:“不过我也知道,你在你们教没地位。” 我蠢就蠢在问了声为什么。他嫌弃的看看我身上的牛仔服,瞥了眼我的背包:“这些简直像路边捡来的。” 看我涨红的脸,他还补了一刀:“不要难过,你师兄也差不多。” 我冷静了下来。这厮现在就凭着我想看看雷教,狠命的虐我。我要生气才傻了,他指不定后面会设什么套给我钻呢。 “我才不是虚荣之人呢。”我回以不屑的眼神,上下扫了一下他。 “哦,上次我还记得晓岩说...我穿阿玛尼的修身西装很性感的呀。你后来还偷偷告诉我,当场就想撕了我的衣服呢。” 我手里的果汁管子已经被我捏变了形。但我深呼吸后,又淑女得笑了:“改天再撕,这两天手没好利索。” 钟锐见撩不起我的火,很兴味索然的叹口气,继续谈起之前的话题。 “相传八大派教主都是一个师傅。那是一位神一般的存在。他也是除邪的始祖。《明王经》也是他的传承。只不过,现在他已经很久没现世了,不知什么原因,八大教禁止提及他。我也是听祖师说漏嘴知道的。八大教教名也是他取得,为天地万象之意。” 我震惊了,我从来不知道师傅还是这么了不起,居然也传承了《明王经》,那岂不是跟八大派是同门师兄弟?我立刻也觉得自己高大上了起来,师傅他们还说自己只是无名小教呢.钟锐可能感应到了我瞬间强大的气场,严肃答道:“当然,你们这个教也确实挺有名的。” 我终于昂首挺胸了起来,我就知道,我肯定不会那么怂,加入的是一个废柴教派。 “你们教抢单子是出了名的。只不过跑得快,大家又不想为这么点事翻脸,也就让着你们了。” 我发誓,我从没有坐过过山车。但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让我有了那种冲高坠低的急速晕眩感。我的气场悄无声息地匿了去。 我甚至怀疑,我刚刚是不是很应景的出现过气场?好像没有吧。钟锐见我如斗败的公鸡,终于痛快了。估计他还在报复之前的事情。未免尴尬,我赶紧质问:“这怎么还没来呢? “怎么,不想再听听八大教的事了?” 我急忙点头,只要别再虐我就行。 “你们教名是什么?”“维正教。” “哦,我还是第一个问出你们教名的人,传言所有问你们教名的人,都被打成重伤了。” 我的头已经快挨到桌子上了。 “你们教一共五个人?加你?这么弱还敢抢单子?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我师傅名字我不知道。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不想知道任何事了。” 钟锐没有理睬的我的垂头丧气。他目光如炬,似毒蛇般毒辣的盯着我的头顶,仿佛在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他的目光如炬,因为他挪到了我的眼前,差点就趴到我脸上了。我自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的这一番虐,让我刚刚因为李贱人的事,因为师傅的手段而涨起的骄傲,飞灰湮灭。甜品店外想起喇叭声。 “忒不道德,乱鸣笛。”我扯着嗓子叫唤了一声。钟锐也没在意我的指桑骂槐,拽了拽我,先出去了。 到了门外,他居然靠在那辆法拉利F50上!那辆明黄色的,有着可爱的青蛙头,厚实的黑鱼背和挺翘的蛇屁股的跑车!我眼冒心型的冲了上去。我就知道!我和它终会勾搭到一起的。钟锐看着我爱恋的摸着那可爱的青蛙头,把车钥匙扔给我,宠溺的刮刮我的鼻子,温柔的说道:“来,自己亲自解锁。” 我满怀激动的扒到车门边,用力的摁了下去。‘滴’地一声,从身后传来。我疑惑了,又用力的按了一次。‘滴’还是在身后。 我傻眼了,站直身,转过头看去。一辆黑不溜秋的桑塔纳,仿佛在朝我抛着媚眼。我盯着那辆黑漆漆的桑塔纳,又不可置信的摁了一次。‘滴’,它娇媚的回了一声。我保持面色平静的,实则咬牙切齿的,恶狠狠骂了一句:“钟锐,你大爷的!” 钟锐笑得快活极了,眉开眼笑的打开桑塔纳的门,坐了进去。我满心眷恋的摸摸这小黄青蛙头,决然的跟着上了车。等我寄好安全带,钟锐捣捣我,我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看去。哟呵,这不是跟师姐谈判的那小子吗?原来这么酷的跑车是他的,还真看不出来。好心碎的看着他上了小青蛙,感觉像是他强了小青蛙似的。 呃,马达声有点大,他一喷尾气完美流畅的退到我们车旁,吆喝了一声:“哥,这车我先开我那去,明天再给你送回去吧。” 我的眼神泛起杀气,浓烈如实质的射向钟锐。那辆法拉利果然是他的,可恨逗我两次。钟锐可能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一时间也有点尴尬的咳了几声,一张脸也青红交杂。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上小青蛙!”我扑过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真的是忍够了。 “不是你说,我不能糖衣炮弹的诱惑你么?”钟锐挣扎着,嘶哑着,极其痛心的喊道。 我石化了。我说过这句话吗?我真的说过吗? 钟锐不管我哀切的抽噎,清了清喉咙,严肃的说道:“一会去了我们雷教,不要随便开口问。教规明令,除非八大教交流,外人可以入教;其余抓到教规处置。” 这我就奇怪了,要说我们两交情多好,我还真没觉得,我也能感觉到他对我并没有他所表现出的男女之情。他违背教规也要把我带去参观,无非就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趁机打听我们教的消息。我屡次回想起火车上的事,我都觉得钟锐是听到《明王经》后,才出手帮我的。并且从那以后,他明显关心起了师傅和师姐们。至于后来师姐与他们的谈判,现在想来,也不会是处理单子那么简单。可是我在除邪者的势力里,真的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问啥啥不知道。按他的说法,我们教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能有什么秘密,让他一个疑似雷教高层这么费心的套我的话? 唯一能让我怀疑的,不过是《明王经》。这本该是八大教传承下来的东西。师傅是那位始祖的第九位传人吗?还是师傅偷来或是从八大派中某一个里抢来了明王经? 想到这,我默默的叹口气。怎么看第二种可能性也要大一点,没错了。我偷偷瞄了一眼钟锐,他的脸,此刻绷紧,也不知道是因为开车太认真,还是想到了我所想的。 就这样我们两各怀心思,没有再说话。之后很长的时间里,我睡着了,在梦里,我念力大涨,灵力雄厚,钟锐成了一个边缘化的小邪,被我随手就打散了。我也不知道我梦里笑出声了没有。等到钟锐把我推醒,已经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我们到了一个海湾旁边。钟锐从兜里掏出一个别针样的东西,扔给我。我好奇的翻着看了看,很简洁的闪电样式,整个散发出雾蒙蒙的光。中间部分刻着一个楷体的海蓝色的雷字。触手忽凉忽热,有点像玉石的触感。 我摸了摸字,发现它是突出来的。字的笔画之间很流畅,连一些笔画的勾尾都很清晰立体。但同时它的边缘又很圆,用力的摁上去手也不会划破。完全不会是雕刻出来的,更像拟物化形的天然之作。雷字的斜下方还有黄幽幽的一团图标,小小的,我眯着眼睛细看了一下,发现是一本翻开的书的模样。钟锐示意我集中注意力闭上眼睛去想。我努力在脑海里,构想这个徽章,很快我就看见那本翻开的书缓缓盖了起来,封页上赫然写着《明王经》。 “看到《明王经》了吗?这可是雷教高层才有的身份标牌,自古传下来的。羡慕吧。” 我打了个哈哈,更觉得疑惑。这种徽章可以随便展示给外人看的吗?我们教为什么会又明王经,对钟锐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第二十二章初识雷教二 第三卷 第二十二章 初识雷教 二 钟锐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出入,走入海边,将手伸进海水里。大约两分钟后,就见海面上浮起一架黄色的小橡皮艇。我看着忍不住一阵嫉妒。我的拟物念力还不够,除了情急之下化了那顶轿子,其他再无成品。钟锐显然知道我的想法,矫情的假装遗憾道:“要不是怕太招眼,我都想整个大游艇给你坐坐。” 想到那辆法拉利,我默默的撇开眼。这人太虚伪。忍着对他的嫌弃,我还是问道:“其实《明王经》很普通吧,是不是八大教的所有人都会?”钟锐拉着我坐上皮艇,拿起划桨划了起来。 他的刻意回避,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划了半响,钟锐开口道:“你真的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我装作没听见,很开心的拂着海水玩,他绝对是故意的。 “《明王经》只传八大教直系弟子。这就是我很疑惑你们教存在的原因。” 钟锐此刻很严肃。毕竟是除邪者,他收起平时的嬉皮笑脸,灵力也一下子汹涌喷出,将我罩住。这片灵力场自然没有什么善意,略带侵略示的威压,让我很反感。当下我不计后果的翻身一仰,落入海里,任自己向下沉去。就在快窒息,忍不住要张口吸进海水的那一霎那,我第一次清醒的拟物化形了,一套救生衣将我拉出海面。 等我浮上海面,钟锐已经收起灵力场,趴在橡皮艇上,朝我伸出一只手,调笑道:“想不到还是一只小烈猫。” 我白了他一眼,讥笑他道:“这就是你们雷教的待客之道。难怪师姐说八大教不过二三流子,日渐势微。” 钟锐听了也不生气,仍然伸着手:“哦?你师姐这么自信的吗?刚才是我失礼了,我向你道歉行不行?” “道歉就要有诚意,你跳下来我就原谅你。”我拧了拧马尾辫的水,估量着钟锐这种少爷的,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落汤鸡。 没想到,我话刚落音,钟锐就把外套一扔,砰的跳入海水里。很快一只手从水下探到我的腰,揽住。我气的用脚狠踢。水里踢人的效果么,简直可以视为打情骂俏。 钟锐猥琐的冒出头,从我身后抱住我,挨着我的脸说道:“既然晓岩邀我鸳鸯戏水,我也只能舍命相陪了。想不到晓岩的口味还是那么叼啊。” 自从遇到这厮,我就没占过上风,只有李贱人那次,最后还是证明我被那老贱人耍了。当下,我捂住嘴一声尖叫:“徽章丢了!” 钟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刚刚我翻下来时,我把它放在我的外套口袋里的。” “你再好好找找。” 我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钟锐骂一声,再也顾不得调戏我,自己爬上皮艇,将我也拉了上去。 “这儿得多深?”他明显也很恼火,我可怜兮兮的倒也没被骂。他咬牙切齿的瞪了我一眼,散了形,估计畅游海底去了。 趁他不在,我快活的眯了一会,虽然有点冷,但确实累了,还没吃上饭呢。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钟锐黑着脸冒出了头,用力戳醒我,相当急切的问我:“你再找找,我将附近海底找了个遍,没有。” 我懒洋洋的掏掏口袋:“咦,怎么在这里呢?真是不好意思。” 钟锐的脸真的黑云满布了。一句话没说的爬上橡皮艇,也不跟我划桨漫游了,直接化出个小风轮,呼呼的飞速开了起来。我也懒得理他,早这样不就好了,非要得罪我。他要是长成蜘蛛那样,可能对我还有点威慑。这一副俊脸,还想震住我,做梦吧。 开了大约也就十几分钟,橡皮艇停了下来。钟锐自己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们女人心眼可真小。” “你也彼此彼此。早点到不好么,非要在路上整什么幺蛾子。” “伶牙俐齿。等下不要说话,跟在我后面。如果只有我们两人,你再问问题。” 神神秘秘的,听的我也激动起来。总觉得有点像去武林盟主家偷窥。钟锐拿过徽章,指向前方,动了动嘴唇。我隐约觉得像是禁制篇的某个禁制真言。脑子里突然刺痛了一下,我揉了揉脑门。钟锐解释说,这是雷教的禁制解除后,泄漏的灵力波,习惯了就没什么了。果然,那刺痛一下就过去了。 海水无风起浪,向两侧涌去。我的眼前展开了巨副的彩色历史画卷。正当中,一条四百米宽的大理石砖道,呈着V字型。目测应该在几千米外的地方有了交集。路右侧刚开始的地方,立了个膝高的界碑,上用朱砂红刻着楷体的终南二字。绵绵不绝的古代宫殿,在两侧向远处排开去。入眼清晰的那些建筑,每一间都是两层楼的模样。正正方方的,目测宽长在五十米左右。光那门都有二十米宽的样子。 它们以灰砖为墙。灰墙之外又是套了十二根木柱子。这些朱红色的柱子,架上横梁,铺上褐红色瓦片,围成了一个密密实实的防雨檐。二楼上面全是窗户,糊着白色的窗纸,窗棱依稀能看出有彩色的雕刻,但花样是什么,倒不是看得那么分明。屋顶照例是个防雨檐。这屋顶的瓦片搭建的更有技巧了,屋檐尾微微有些翘起,中间部分又略有弧度的凹了下去,到顶部与背后的合上时,又明显陡直了起来。屋两侧的顶上勾出两个角的样式。这微微有些翘起的屋檐,让这屋子多了俏皮,少了些呆板。屋上方接近直立的坡面,又让这房子生生多出来大气。 越往后的建筑明显越高。颜色也更明亮。我震惊于这样恢弘的建筑群。不可思议的看向钟锐:“这是谁的作品?”我料想能维持这么一大片建筑的人,灵力该多强大。 钟锐摇摇头:“这是真实搭建的,唐式的楼。祖师恋旧,所以,所有的建筑全部都模仿祖师建的第一座。” 我走过去摸摸那个界碑,历史的沧桑感沉重的压在我的心头。我这一刻意识到,师傅他们,甚至于我最熟悉的师兄,和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是从历史中走出来的。我才明白,他们的意念成形与我的血肉之躯的隔膜。要不是我,钟锐估计也不用这么麻烦吧,哪里需要什么橡皮艇。 “雷教祖师是唐朝人吗?”我默默背了一下朝代表,发现那是一个很久远的时代。“你是什么时候的人?” “清,乾隆。” 哦,跟师兄差不多,难怪我觉得他们法力也差不多。只是在这么恢弘的气势下,我竟是一丝自卑的的心思都起不了,心境难得的清明。我欢呼雀跃的往第一间屋子里冲去。 钟锐一把拉住我。“我想我想在可以提条件了。” 我目瞪口呆,我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事,我只需要你告诉你师傅一个名字。” “什么?”我奇怪了,难道他猜到师傅的身份了? “钟馗。”钟锐四处看了看,鬼鬼祟祟的悄声说道,“如果你答应,你就可以踏入除邪世界的巅峰,雷教总部。如果不答应,我只能说抱歉了。” “钟馗?是你什么人?钟馗,有点熟悉啊。” “你小声点!”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你不会是说的那个钟馗吧?” 钟锐急得脸都白了:“你小声点!” 我赶紧降低音量:“怎么,你们雷教跟他有仇,不能提?” 钟锐含含糊糊的点点头,催促着问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他是你什么人?你在找他?”我想到一种可能,“你怀疑我师傅是钟馗,对不对?”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解释的通了,他见过师兄师姐,可不就是只剩师傅有可能了,不然我们怎么也会有《明王经》? 钟锐点点头,继续说道:“是啊,我在找他。我还有个要求,你问你师傅时,必须拿摄像机录下来,给我看。不然我怎么知道你问了没问。” 其实,自我入教以来,跟师兄接触最多,要是这个问题是问师兄的,我肯定毫不犹豫。但是师傅的话,我有点怵。师傅虽然看似对我亲近,但我心里知道,我虽只见了白二师姐几面,但是论亲密度,也好过经常见的师傅。 钟锐有点急了:“我也帮过你好几次,你就当帮我个忙。”他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我给你个长毛兔!” 话说完,一直长毛兔出现在我的外套里,探出两个毛茸茸的小爪尖,扒着我的拉链开口。它仰起头,眯着两只泛点红光的小眼睛看着我,像是一块红宝石一样,清晰地照着我的身影。通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张花瓣嘴咧着,又好似在讨好的对我笑。 我惊喜地一把掏出来,巴掌大的一只兔子,纯米色的毛都快赶上我辫子长了。不过我半截拇指长的尾巴,蓬松松的搭在屁股后面。颠了颠,这兔子还怪肥。我抱着她一阵狠揉,好不喜欢。 “这兔子是我十年前去英国时发现的。它很有灵性,在我的灵力场里捂了一年,就化了形。现在还只是四个月大模样,等你回头收了它,好好养,最后弄不好还能说话。” 我这下也不犹豫了,赶紧点点头。反正师傅看起来实力雄厚,估摸着钟锐也害不了他。 “到时一手交录像一手交兔子。” 钟锐见我点了头,长吁了口气,拎回了长毛兔。我恋恋不舍的点点头,想这人精也不现在就把兔子给我。答应他之后,我也明显轻松了下来。好歹清楚了他的目的,不然我还一直得猜他的企图。 钟锐眦牙一笑:“美女,现在开始带你长见识咯。" 也不知是钟锐笑得太迷人,还是我为接下来的历险激动,我的小心脏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还能有比现在更离奇的事吗? 第二十三章初识雷教三 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初识雷教 三 看着钟锐明显一副计谋得逞的畅快模样,我虽然有点不甘心,但雷教如此宏伟的建筑群摆在这里,我又怎么可能放弃。 “姑娘,把我那高级的徽章拿出来别上,小爷我怕你气质配不上我们雷教,秒秒钟就被踢出去了。”钟锐实在猖狂。 我忍气吞声的别上了那徽章,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回头一定要阴他一把,不然人生太没有意义。钟锐踏着台阶,走到第一件屋子门前,轻轻一推,门‘吱’的一声响。我眯着眼避过门内刺出的白炽光芒,待眼睛能看见了,赶紧跟上去,一看,差点没气死。 空荡荡的屋子,隔成两间。每间靠隔墙的部分,摆放着六套成套的桌椅。靠墙两侧的部分另隔了几个小单间。靠边的一个是衣帽间,挂着不少衣服。我眼睛冒火的瞪着钟锐:“你以为我是来参观化妆间的?” 钟锐笑笑:“你猴急什么?我们回来以后喜欢换上舒服的衣服。这里常备的衣服都是新的,你自己挑一套换上吧。进右边这间,这间是给女士准备的。不想换也行。” 听了这话,我才好奇的跑进去翻翻衣服。呦,还挺人性化,既有现代的休闲服,小礼服,也有电视里放的那种唐朝的裙装。 我欢欢喜喜的换上套翠绿色的抹胸裙,外披一层轻纱。我羞答答的出了换衣间。 钟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乐不可支的指着我问道:“你不冷吗?你好像还是血肉之躯吧?现在才是四月初而已啊?” 我恼羞成怒,踩着我的嫩绿绣花鞋就推开他,跑出去了。 钟锐赶上我,一张俊脸此刻笑的通红:“晓岩真是美丽冻人。” 我撒开丫子奔到第二间,正要推门,钟锐赶紧拉住我。 “这屋子不能进。是外接紧急事务的会议室。属于机密了。” 我兴味索然的走下台阶:“你别跟我说,这里大部分都是机密场所。那我还参观什么。” “那倒不是。我带你去看几个有意思的。” 我歪头想了想,点了点头。钟锐应该早就打算好了,直接领着我就往第一间屋子和第二屋子中间小道插了进去。大约走了有三千米,不要问我为什么算这么准,只要上过体育课,并且一定不及格的人,都会有精确的估算路程的能力。这三千米间,我和钟锐彼此明嘲暗讽,互相扎刀达数百次之多。他俊朗的外形固然占了很大的优势,但我胡编乱造的能力倒也补足了我的劣势。 就在我们两快支撑不住,已经准备互掐的时候,钟锐解脱地颤抖着喊道:“看,到了!” 我这才抬头看去,一座巍峨的宫殿出现在我的眼前。与其说他是宫殿,倒更像是塔,一座十三层的高耸黑塔。每一层都有一扇门。整个塔黑压压的。厚重的两扇木门合着,一扇木门上刻着面目凶恶的钟馗,怒目圆睁,嘴角紧抿,蓬发虬髯,一身血色宽袍,手持青铜色古剑。 这张钟馗像面目尤其可怖,血袍周围涌着烈烈火焰,仿佛要烧尽一切罪恶。另一扇木门上也刻着钟馗像。这一副钟馗没了古剑傍身,身旁却伴着一只斑斓猛虎,瞪着虎目,张着血盆大口,眦出的獠牙似有一只胳膊那么长。这一扇木门上的猛虎固然凶残,但钟馗的铜铃大眼中却露出悲悯,不似旁边的那副那么骇人,一双拳头紧握举起,像是为人间正道鸣屈。他的青色袍子迎风鼓起,钟馗的脚步也前后撑着,给人感觉既像他在蹋云巡视,又似他在抵住狂风暴雨,追索着什么。 木门环扣是虎口形状,獠牙也没有去掉。虽说我没做过亏心事,但这钟馗像,让我止不住心生怯意。他的圆睁怒目,他的紧固拳头,无疑不彰显出他凛然正气。 钟锐捣捣我,一脸关切的问我:“头疼不疼?” 我摇摇头。 钟锐看我的目光明显轻松了很多:“心中邪念多的人,看一遍这...钟馗像,就是遭受几遍刮骨去毒之苦。” “可是看了还是有点害怕。” “说明你的性格还是有软弱之处。没有浩然正气傍身。哎,你这样怎么修习《明王经》?” 我相当不服气,上次在李贱人的场子里,我就暗下决定,一定要站到除邪顶端,帮助那些我同情的人。 “我现在只是胆小,但我终有一天,我会放下以前的一些成见,除邪维正!” 钟锐听了没有打击我,相反还难得地鼓励了我:“你有这志气就行。一会你出来可以多看一会这像,能助你修行。” 我突然想起来,赶紧问道:“对嘛,钟馗可不就是这样,你怎么会怀疑我师父是钟馗?我师父长的可好看了。” 我想了想我又有点疑惑了:“你之前不是说钟馗是你们教的仇人么?怎么大门上还刻着像呢?” 钟锐低头沉默一会,郁郁开口道:“实话不瞒你说,钟馗是我祖上,这是他离教之前的居所,后来改成现在的降魔阁。这扇门是我们家族力保才得以留下的。” 他的解释倒也说得通。“况且,他既已离教,自然会化新的相貌。哪里那么容易就叫人找到。” “那我直接问师傅他是不是不就行了吗?” 钟锐愣了一下,急忙接道:“他肯定不会承认呐,所以叫你探探口风而已。你就照我说的办。” 我‘哦’了一声,便不再问。盯着钟馗像看了会,果然觉得正气激荡,对《明王经》的感悟也比以前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钟锐稍等了一会,便推开了门。‘吱’,随着木门推开,一股飒飒冷风扑面而来,转而变得冰凉刺骨。 “这降魔阁,关押着众多罪大恶极的邪。一会,我带你在一楼看几个就行了,二楼以上的我们就不去了。你现在灵气太弱,万一到时你受了影响,会影响日后修行。” 我紧张的点点头。钟锐思索了一下,还是从手上脱下个细薄银戒,尾部稍宽,上刻一个钟字。 “把这带上,可以给你加持些正气。记得出来还给我!” 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我估摸着是件宝物,当下笑眯眯的从他手里拽过来戴上,尾随钟锐进了那黑漆漆的,正正方方的塔。塔内倒是点了灯。钟锐说那是炽魂灯。 这炽魂灯的灯体是一座古铜人体的模样,这灯体比我还高。灯体的人形呈挣扎式的扭曲,双腿绞着,双手抱头,垂着面容。我抬头正好看到他挤到一起的五官,仿佛在承受无尽的极致痛苦。他的头盖骨被掀了起来,头盖骨内有一团烟在慢慢的旋着,我并没有看见灯芯,但那团烟却燃烧着散出朦朦的赤红火光,照亮着他前后几米的范围。这样的灯台每隔十米大约就有一个。远远从门口望去,两队幽幽的灯台像是接往十八层地狱一样。 我牵着钟锐的衣角,再也不敢撒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向里面走去。 “你怕什么,这些灯台都是取恶极之人的意念,将其固形燃烧,是此处设下的惩戒。每个邪关进来,都要烧五十年往上。” “为什么不直接打散,还要把他们关起来?” 塔内就算有光,看东西也只是看个大概。我此刻也看不清钟锐的表情。 “这也是我这两百多年来,想弄清的事实。这塔十三层,从未发生邪魔外逃或者骚乱,但每年都会增加几个邪魔。我在想,到底是邪魔受了惩戒,再不敢妄动,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是不见了。” “不见了不是好事吗?说明他们自己熬不住,灰飞烟灭了呗。” 我不以为意道。不是消失了是什么,这雷教自唐朝就有,这降魔塔哪装得下这么多邪。钟锐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带着我一直走。 “这里,你们随意就能来啊,平时可以参观?” “你以为那枚徽章没有用?你就不动脑子。” 听完这句话,我仔细的盘算了一下,徽章加戒指,这两样宝物值不值得我和钟锐为敌呢?突然感应到一双寒意凌凌的目光刺到身上,我赶忙站直身体,收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打了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不要介意。” 钟锐听的莫名其妙:“你吓傻了?” 我也不意思告诉他刚才我的龌龊想法,打个哈哈就糊弄了过去。到这儿,我们大约已经路过五个灯台。 好烫!我跟在钟锐身后,正往第六个灯台走去时,突然迎面扑来一阵炙热的火气。烫的我嘶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说来也奇怪,退后之后,明显没有了那股热浪。我好奇的又往前探了一步,果然,皮肤上传来一阵灼烧的感觉。 “你这么早就感应到旱魃了?那可是还有三十米呢?”钟锐看着我一会进一会退的反复着,惊讶的问道。 “不知道,就是觉得好烫。”我迟疑着站在分界线不敢动。 钟锐笑了一声:“想来你比较敏锐。也不排除是你灵力太低的缘故。你不去看看旱魃?” “旱魃不是僵尸么?有什么好看的。” “你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除邪者,怎么基本常识一概不知。” 钟锐叹口气,又给我补起常识:“旱魃是自古以来,葬身火场的所有人的怨念的集结。他们是少有的自然合体,不存在什么吞噬,所以自愿合体后怨念会放大几十倍。每百年就会产生一个能力极强的旱魃,附身焦尸,四处行走,祸害乡邻。” “旱魃所到之处,居民皆活活脱水致死,草木飞禽亦不能幸免。” 我摸摸刚刚脸上烧灼的地方,不禁一阵悚然。难怪,有些烧死的,可是连骨灰都不剩,难怪怨念那么强。“那个工厂的邪估计差一点就成旱魃了吧?幸亏师姐去收了他,不然等他跑出来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你到底要不要看?再拖拖拉拉,到时万一碰到那个长老来巡视,我就被你害惨了。” “怎么把这么厉害的就放在门口?这不成心让我看不成吗?” “这已经算塔里普通的了。因为旱魃的怨念里,不少人生前也不乏良善之辈,所以将他关在了门口,算是一种宽慰吧。” 第二十四章初识雷教四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初识雷教 四 我咬着牙,将脚探了进去,忍着脚火烧火燎的灼痛,感受着皮肤的急剧收缩。待我整个人冲了进去,才感到戒指和那个徽章散发出凉意,一层层将我包裹住。等到浑身松快了一点,我的表情逐渐放松了下来。钟锐才继续向里面走去。这样又往前走了五十米,过了五个炽魂灯台,我才看到塔中间有一座玉池。 这是一个大约一个五十平方大的游泳池,全是由晶莹剔透的玉石堆砌而成,池子上还镶着金边。若不是中间伏着的焦尸,这玉池金边圣洁的就像最神圣的祭台。玉池自己透着清亮的光,大约在一米五左右的高度截住。整个池子的光全部都纳在这个空间里,确确实实是牢笼的形状。 而那巨大的焦尸,一动也不动。他全身一片漆黑,尽是烧皱了的肌肉,连露出骨头的地方都已熏成黑色。整个身体,除了躯体形状还在,其他细节皆已在大火下模糊。 我皱着眉头,说不上是感叹生命的脆弱,还是人性的负面。钟锐轻轻地说道:“你可以感悟一下他的怨念。” 我装模做样的闭上眼睛,其实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感受,又怕说出来钟锐笑话我。果然闭上眼睛后,并没有什么新的感触,不如之前看钟馗像的收获。 钟锐盯着我,肯定是发现了我的呆,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唉,还指望着能给你带来点好处,看来还是高估你了。” 这话让我无从反驳。“他怎么不动?”我看着那焦尸伏在池子里,并没有动静。 “这金玉宝床根据旱魃体型来变换大小、高度,会让他坐不得,立不得。这也算惩罚之一吧。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伏着身了。” “金玉宝床,就是这个池子吗?”我好奇的探手摸去。 “嘶......”我的手指尖才碰到那金边,就感受到一阵刺痛,缩回来后,我的手指还冻得僵着。 “这玉是当年祖师从北极寒冰池里挖出,而这池镶的金边则是来自龙脉头的金矿。” “寒冰池的玉性极寒,而这金边又有着浩然正气,以这两样克制这旱魃,最是合适不过。” 我听了很诧异,倒不是我善良。这旱魃既是怨念,害人无数,直接打散就是。何必关在这里受罪。 “那这只旱魃被关多少年啦?”我绕着池边,打量起来,往旱魃头伏着的那边走去。 “我也不知道,我只跟长老后面看过一次。旱魃又都长一个样,谁知道这一只是什么时候的。” 钟锐刚说完这句话,那旱魃的头突然动了动,微微昂了起来。我吓得赶紧拉着钟锐往里面跑去。下一个牢笼隔得更久,走了将近有十五个灯台,才隐约感应到前方的空间传来震动。 钟锐咦了一声,诧异道:“奇怪,难道闵楼的赤血鬼母被换走了?” 我还以为这次又只有我感应到这震动,想不到钟锐也察觉了。 “这是什么邪,为什么我觉得我一直在晃?钟锐,你晃不晃?” 钟锐笑了一声:“这下我也长长见识,这什么邪居然能晃动这降魔阁。” 我们加快脚步朝着里面走去。身体越来越晃,我和钟锐互相掺扶着,脚步越发快乐起来。钟锐也相当好奇。 不过很快我们就看见它了。那是大约一辆轿车大的鲜红舌头,在上下甩着,口水滴滴答答溅下,像倾盆大雨一样。漆黑的嘴唇哈着,并没有牙齿。舌头每在地上砸一次,地面就砰的一声。我和钟锐就应声前仰后倒。更奇怪的是,我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我只看的一张嘴巴,其他什么都没有。 “如事镜!”钟锐惊讶的叫出声来。 我一听就知道又是宝贝了。顺着钟锐的手仰头向上看去,果然见一面铜镜悬在两米左右的空中。我绕着去看那面镜,整个镜子呈青铜色,大约就一个巴掌大小,只看得出周围雕着些花纹,至于是什么样的花纹,我就看不太仔细了。它的镜面都没有打磨,泛着熏黄,看什么都模糊的很。我盯着镜面观察了一会,总觉得模模糊糊的看见了《明王经》。 这嘴巴就是生气看见《明王经》吗?我笑出声来,这肯定是个贪吃货,看不到吃的,看见经书气得很。 钟锐看我笑,泼起冷水来:“你以为这是什么?这是贪血兽。闻血腥而动,就着妄动的血气吸食人的血肉。而且每一个都是一丝不剩,只剩一张皮,包着骨头,骨缝里一滴骨髓都不会剩。” 我冷冷的打了一哆嗦。 “这贪血兽是天地万物贪婪之心的衍生,是七大始恶之一,故而被关在第六楼,以血袋禁封,怎么现在反而给了如事镜?”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钟锐的不安。 “如事镜是迷障禁制之一,观者会看见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这贪血兽原本被血袋禁封,隔尽血气。现在这如事镜时时以血气诱之,恐怕......” 钟锐话没有说完,我自然也不太明白到底他在忧虑什么。我一直觉得这个人神神秘秘。现在更是。钟锐明显有事情没有想透,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贪血兽发呆。我只好站在旁边无聊的等着。一张嘴巴,还没有牙齿,还没有头,也不知道钟锐在观察什么。 我不耐烦了,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你还要想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钟锐一把拉住我,转身往门外跑去。我被他拽的踉踉跄跄,他也不会理会,径直将我拉到门口。直到我们出了门外,眼睛适应了亮光,我才看见他满脸慎重。 他撑着我的肩膀,很严肃的对我说道:“本来今天我还想带你去看一些宝物,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不能再带你参观了。” 我没有作声,虽然觉得钟锐不靠谱,但我一直还是很信任他,总觉得他不至于言而无信。 “我马上叫人送你回去,录像的事拜托你,一定要记得。回头我就叫人把长毛兔给你送去。” 他两眼殷切的看着我,目光中有期待,有忧虑,我甚至还看到其中有惶恐。那丝惶恐对他的影响时如此的大。原本外形俊朗的他,因为身上那股无所畏惧的除邪正气,显得有股王者霸气。而现下,他的瞳孔收缩着,浑身紧绷,简直像只发现老虎脚印的兔子。 我点点头。他一定是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而我又有着一种直觉,这件事情,这个秘密,我已经站在了边缘,总晚会碰触到,早晚我也会为止困扰。我点点头。我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答应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反悔。 钟锐见我点头,也不多做解释,拉起我的手往回跑了起来。当时我的跑的时候,我也有想到,是什么惊天秘密?是什么样子的秘密会让这个每次都显得胜券在握的人这么失魂落魄。 而我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再见钟锐会是在三年之后。彼时的我也终于能理解他的心情。 钟锐将我藏在了第一间的更衣室,让我多了起来。安排好之后他就匆匆走了。 我等了很久,才听到有人轻轻的叫我:“晓岩姑娘,晓岩姑娘,你还在吗?” 我掀开一堆衣服,探出脑袋。 “还好你没乱跑。谢天谢地!”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跟师姐谈判,也是开走我心仪的法拉利的瘦排杆。 “我能走哪儿去?不过,你要晚一点来,我估计我真的自己走了。” 瘦排杆见我有点气呼呼的,倒也不记恨师姐打了他。当下摸摸头,喜滋滋的笑了起来:“那是我运气好呗,刚好赶来了。” 他一笑,脸上还有两个酒窝。这么一看,还真挺像学生,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瘦归瘦,脸上居然还能带点婴儿肥,现在师姐不在,他到比之前那副傻样,看起来机灵点了。一双单皮小眼睛,还架着厚厚的黑色框架眼镜,嘴巴也小小的,嘴角也一直翘着。身上还是穿着套头衫,身下牛仔裤,一双帆布鞋。他一直害羞的挠着头,抿着嘴巴笑。 这幅摸样,倒有点像小男生的表白现场。想到这,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晓岩姑娘你笑什么?” “叫晓岩姐吧,我可比你大。我只是想到你上次看见我师姐的样子了。” 我话说完,他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惊奇的摸了一把他的脸,还发烫。“我以为在除邪者中,我算弱得了,原来还有你的存在。” 那小男孩听了楞了一下,瞄着我说道:“晓岩姐,我是民国一四年的,你呢?” 我差点没一头栽过去,赶紧推着他往外走去,凶神恶煞的斥道:“还要我躲多久?还走不走,我倒现在还没吃上饭呢。饿坏了谁负责。” 被我一凶,这孩子也急了,跟我解释道:“锐哥可没告诉我这个。他只让我带你出去。还让我好好跟你道声歉。你别说,我还从没见过锐哥这么匆忙过,他以前可是最淡定的人,好像什么事都能解决的。” 我没有搭话,我自己还糊里糊涂的。我或许应该回去跟师兄说一说这些情况了,希望我们两个臭皮匠能琢磨点什么出来。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轻松了很多,当下就放下心思跟这小男孩扯了起来。“小子,上次见过我师姐之后有没有肖想过她了?” 他的脸又红了。“晓岩姐,你叫我荀生就可以了。” 他的眼睛开始囧囧发亮:“晓岩姐,你帮我回去告诉师姐呗,”我看乐子似的看着他,“ 你要告诉她,我一定会成为她的男人。” 第二十五章初识雷教五 第三卷 第二十五章 初识雷教 五 听到这句话,我感到天雷阵阵。他的名字叫荀生,可真是想找死。 “我,荀生,会成为她的男人。”荀生也不笑了,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话,他又郑重的说了一遍,结婚宣誓也不过如此。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走到界碑处,红着脸对我说道:“晓岩姐,我要拉着你的手才能带你出去。” 我傻傻的点点头,这形象转换的太快,我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怎么师姐随随便便就能开桃花,果然是羡慕不来。我哀怨的摸摸自己的脸。原先还觉得自己算个佳人,现在跟师姐一比,简直就是一颗青菜挤到了牡丹花旁。 荀生鬼头鬼脑的在界碑处左看右看,我正奇怪,他就拉了我一把,我晃眼一看,我居然到了一个后巷之中。车水马龙的声音不绝于耳。这又让我哀叹,我能不能不要表现得像个乡巴佬,虽然我确实是。 “既然已经回来了,我就自己回就可以了。” 今天雷教也只看了个瘾头,还不知道钟锐什么时候再带我去。我颇有点垂头丧气。 “晓岩姐,能不能告诉我师姐的名讳?” 我好笑的看着这个时而腼腆,时而霸气的男孩子,实在有些头疼,帮了,万一师姐发现了,会找我麻烦;不帮,又实在觉得他发誓的样子很可爱。 他见我犹豫,立刻往我怀里塞了个东西。“锐哥本来让我拿到录像后再给的,但我相信晓岩姐。” 我惊喜的看着怀里的长毛兔,真想仰天长笑,钟锐你想不到吧。我痛快的将师姐号码给了他,再三嘱咐不要承认跟我认识。我们两个各自奸笑一阵,各自回窝了。。 等我赶回宾馆时,天已经擦黑了。虽然今天只在雷教看了个皮毛,但捏捏怀里的长毛兔,其实我还是很满意的。待我兴高采烈的推开宾馆的门,背对着门靠着窗户的一个白色身影,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呃,他看起来像个忧伤的白马王子。 头顶的发烫的略蓬松,显得很软的搭在头上;两侧的鬓角也有些短发,绒绒的样子,他的胳膊倚着窗,用手撑住额头,头微微下垂。将将好挡住脸。这肯定不是师傅,师傅的身上总有朦朦的光。这也一定不是师兄。因为师兄的头是板寸,而且据我观察他没有这么有型的白西装。 也没有有钟锐那股子狡猾、霸气。 我看的有点犯花痴,呆愣愣的把长毛兔扔到床上。怀着美人不可亵渎的心思远远的观望着。 他的手放了下来!难道我就快可以看见他的脸了吗? 我激动的我握紧拳头,心脏也就要罢工。 他! 我恨得牙痒痒,他彻底的面朝着窗户,极大的阻碍了我进一步的肖想。 “你还知道回来?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一天了?怎么师姐打电话你也不接?你是不是自己找雷教那小子去了?今天一天都跟他呆一起?” 这声音我一听,顿时所有的遐想都分崩离析。我暗暗摇摇头,师兄啊师兄,何必呢?害我差点口水。现在知道白马王子是师兄,我再看就再也没有之前的感觉。什么忧伤,估计是等我等困了。师兄在耳边咕哝哝的,我也懒得理会,任他发脾气,反正没一会他自己就消停了。果然师兄见我没反应,气的抓起我的长毛兔就要扔。我赶紧一把抱住,识时务的开始赞美他今天的心血,再三强调了他神似宋玉,貌比潘安,他才得意的扔掉我的兔子。 “师姐这次见你负伤,特意给了我们一人一万。考虑到你以后都需要的我的帮助,所以扣你两千。” 我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颤抖了:“你不会是买衣服钱不够,花了我的吧?” 他沉默了。我悲愤了。摸了摸我的卡,我仿佛听到了他的悲鸣,他的惨叫,他的哀嚎。我攥紧了手,发了誓,我一定会把这两千块原本带利的收回来!既然已经上了一次当,我就要跟白衣师姐打声招呼,以后万不可相信这匹白眼狼。利索地冲进卫生间洗了脸,带上房卡,我就往隔壁冲去。正要推门,跟在后面的师兄突然一把拉住我。我奇怪的看着他,他的表情很严肃,似乎在凝神听着什么。 我停了下来,因为师兄的听觉远比我灵敏得多。房间内,不是传来东西砸到门上的声音。师兄拉着我避到墙边,我以口型问他听到了什么。他竖起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食指中指。我琢磨了一下,可不是白衣师姐和白二师姐么。白二师姐那么温柔,这发火的肯定是白衣了。 等了一会,里面没了动静,我正打算去敲门的时候,门开了。白二师姐一脸坚定的走了出来,看见我两只是微微一笑,什么都没问。 “静秋,静秋,你听姐的话,听姐的话好不好啊!”白衣师姐的嚎啕声好不凄厉。 我拉住师兄的手,莫名的感到害怕。白衣师姐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狠,如果现在哭叫的是白二师姐,我还能接受一点。 白二师姐听到了回了头,看着房内,用一种近似冷漠的声音回了一句:“姐,你也想一想,多少年了。情况再坏,又哪能比这么多年的等待和寻找还要坏?” 白衣师姐听了这话,嘶哑着叫了一声。此后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白二师姐关上门,努努嘴示意我们去师傅的房间,便一个人往电梯那边走去。白衣师姐正发狂,我怎么敢拿小事骚扰她。我忐忑地和师兄又回了我自己的房间,再想想今天的钟锐。为什么大家都选今天? 师兄扯着我兔子的耳朵,表情很微妙的说道:“蓝衣,你觉得白二师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如实的回道:“其实不管师傅还是两位师姐,对于我来说,都很神秘。虽然白衣师姐很凶,师傅也很不靠谱,但其实我跟白二师姐接触是最少的。” 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接着说道:“她对于我来说,更像碰不到一样,总觉得很有距离。明明感觉她很温柔,但又感受不到她的温柔。” 师兄叹口气也点点头:“我自同治时入了教,从没有跟白二师姐共同独处过,很多时候,都是我和师傅、白衣师姐三个人。我入教一百二十多年,只知道白衣师姐在一直在阻止她什么。剩余的连她的基本喜好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感很强,但又会让人忘记关注她。” 我倒在床上,呆看着天花板,情绪很低落:“师兄,你先陪我去吃饭吧,我一天没吃了。吃饭的时候,我有事情和你说。” 我原本就决定和师兄一起商量,一个人扛着这些疑惑,总让我觉得茫然,总感觉除邪的世界危机重重。当然不单单是那些邪祟的威胁。 人不缺的总是秘密。 待我吃饱饭,我理了理思路,开始跟师兄讨论起目前我所有的疑惑。 第一,自然是天教教主宋玉吞噬白娘子念力的问题。 虽说师傅他们默认了天教教主宋玉是邪,但当时确确实实毫无震惊。像我们这种废柴教派,听到这种惊天秘闻,怎么会那么镇定? 来俊臣其实也是我心里的一个坎。虽说给他的定义是‘练武场’,但结合白娘子的事情,总让我有惴惴不安。 说到底,我与师父师姐她们,还谈不上信任和了解。 第二,师傅在找什么人,白二师姐又在坚持什么?我可以说,在我们这个维正教,只有我和师兄是在意所谓正义本身的。 可师傅和师姐们给我的感觉都是不管人间疾苦的角色。也许偶尔会有正义之举,但同情之心,不见得有多少。 我们教一共五个人。师傅师姐们在一层,我和师兄在一层。而我和师兄的这一层,才更像个除邪教派,会怜悯,会同情,会感叹人事疾苦。 师兄说,维正教的教名都是他入教后取得。难以想象,从师姐她们明万历入教,到清同治,四五百年时间,他们三人,怎么会连教名都不取,明显志不在此。 我也不相信,他们只是爱俗物而已。我一贯的直觉挺准。他们到底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求着什么。 第三,《明王经》是最大的问题。虽然钟锐怀疑师傅是钟馗,这样能解释《明王经》的问题。但我想,这怀疑多半不成立。师傅给我的印象似正似邪,绝不是我见到的那副钟馗像的气质。 第四,钟锐为什么接近我,他如果真怀疑师傅是钟馗,直接问我不就行了。之前他连祖师是钟馗都不想告诉我。他在降魔阁里又发现了什么秘密,将他吓成那样?说到那个降魔阁,除非说给弟子参悟用,否则根本没有必要。邪不是人。它不会关着关着就变得有益于人类,也根本不涉及什么‘邪权’的问题。留了就是风险。 其实最大的疑惑,还是我虽已入教,但总觉得在教外。师傅仿佛根本就不在乎传承。若是说我一问三不知是因为我入教的时间短,那么师兄总不短了。他为什么也什么都不知道。 等我一口气说完我所有的疑惑,师兄也只有叹口气。 “也许女孩子天生敏感,我入教近一百三十年,从未觉得本教有何怪异之处。现在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点神秘的感觉了。” 我两眼灼灼的盯着他,多希望他能解决我的一些疑惑。 “可惜,我也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当初加入除邪,也只为除邪维正,以我的力量给苍生一分安宁。虽然师傅他们有诸多秘密,但是我与你不一样。我自愿入教,只要有一天能为黎民百姓,亲力除害,我便安心呆在教里。什么秘密对于我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我正眼看了一下师兄,眉色浓郁,一字板眉斜飞入鬓,鼻骨高挺。早就知道他是一个耿直坚毅之人,却为想到他如此心思纯正,正义凛然。心胸的开阔又怎会是我这种俗人可比。 也罢,只要师傅会帮我出气,师姐会在危急时救我们,我就且陪师兄仗剑除邪吧。管他《明王经》怎么来的,管他钟锐为什么接近我。反正,我是一个光脚的。 想开了这些,又有师兄一起分担,我的心情又舒畅了。早烦不如晚烦。当下也不多说,跟师兄商量,喊他帮我录个像,我两就奔向师傅房间,完成钟锐的任务去了。 第二十六章谁是凶手? 第三卷 第二十六章 谁杀了他之谁杀了我 一路祷告完师傅一定要在,我充满期盼的敲响了师傅的门。门直接开了。师兄赶忙藏好DV,跟在我身后,进了房间,师傅正在房间的泳池里游泳。看着我吃惊的张着嘴,师兄略带怨气的开口道:“这是我的灵气固形着的的。麻烦你把那崇拜的眼神从师傅脸上挪开。” 师傅仍旧那副朦朦的样子,其实上次近看之后,我都无法把那张脸和现在的师傅联系到一起。 “怎么,蓝衣崇拜我不应该?不就化个游泳池。我动手的话至少得是一片海啊,是不是。” 师兄听了老不乐意了:“上次,我答应保护蓝衣的,就是被你叫去化了整片山脉的大雪,给你赏雪景。才害得我灵力尽失。” 我仔细一琢磨,可不就是上次奶奶受伤的那次。我想起师傅说是师兄灵力尽失了,但他可没说是因为他呀。我阴阴笑了两声。可是只能这样,我能拿师傅怎么办? “蓝衣,找师傅什么事,你说吧。放心,没有师傅解决不了的。”师傅拿开脸上的墨镜,我总感觉要是能看的分明的话,他现在应该是鄙视师兄的眼神。 我捣捣师兄,师兄轻轻咳嗽了一声。我见准备工作完成,直奔主题:“师傅,你可认识钟馗?” “钟馗?你问他干嘛。钟馗嘛,雷教教主啊。” 师傅的语气绝不是撒谎。钟锐有病啊,在雷教的时候不敢大声说钟馗。可不就真是他祖师。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雷教教主,谁不知道?当然,我和师兄只是个例外。 我是猜不到他要这个视频干嘛了。索性不猜了,既然任务完成,我就美美的抱着我的长毛兔吃饭睡觉去了。 清晨,阴天,前台,两位服务员。 我孤独的靠着服务台,捏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欲哭无泪。 师傅,师姐们昨晚就走了。没有结账付房费就走了。师兄又买了衣服,一毛钱不剩。据说,师傅他们体恤我,和师姐昨晚就退了房。体恤我......为什么不多交点押金再走?四间房,我们三人的还好,四百一晚,我和师兄三晚,两个师姐各一晚,掰掰手指头,额,一共三千二?可是为什么师傅一人的一晚就要三千五?我传说的八千块,现在只退了一千三到卡里????难怪昨天卡拿到手,总觉得听到它凄厉的叫声。悔不当初太信任这批狼,不曾查账。 人生处处要瞅坑,莫要抬头一直行呐!我踉跄着跌出酒店。 “师兄,从明天起,我们两睡火车站,我这一千三,你就不要打主意了。或者你跑勤快点,接到单子,我就可以先借点给你。” 师兄一脸同心的看着我:“蓝衣,我们是除邪者,怎么将这身外之物看的如此之重?不该啊不该。” 我冷笑一声,站定回道:“在你身上划出值两千块的区域来,我剪下来做布包。” 师兄自然不当真,浓眉挑起,圆眼镜睁大,努力做出师兄的派头:“师傅让我们自己跑,接单子去。目前手上没有客户了。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不然回头被他们虐,更惨。” 我艰难的咽口口水:“关我什么事?” 师兄故作吃惊,嘴巴笑得都咧开了:“你难道不知道?师姐对于你这次的提价非常满意,决定以后你负责接单子。” 我反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曾经以为自己能贪到一万块,现在到手才一千块。自作孽,不可活,果然没错。伤心事且不提。 经济紧张的维正二人组,经过一番慎重的思索,转身奔向不远处的长海医院,琢磨着那边还有体育学校,灵异事件应该不少。 那是一栋待拆的楼。不远处正是我们要穿过的长海一村。这附近的楼房,看起来都像十来年的样子,唯独它,已经成了一栋危楼。原本有拆迁楼也不是什么奇事。但这栋楼明显不对劲。 楼是原本的七层老式楼,还是职工宿舍的那种,一直排大约十六间宿舍。楼梯设在了在楼中间。两侧各八间宿舍。从我们这儿看去,长长窄窄的阳台走廊,木门大部分已经歪斜,破烂。阳台外侧贴的白瓷砖也已经碎裂,破败。 有一只邪,趴在阳台上作欣赏风景状,也有可能在发呆。我和师兄静静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大约过了两分钟,他突然从四楼跌下。头朝下栽在地上,血溅三尺。我吃了一大惊。因为那种老式的阳台,是很厚实的,说白了,就是一半高的墙。 这邪虽是青年的模样,但也就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就算奋力跃起,也不可能就这样跌下来。尤其他还没有任何准备动作。 我抬头看了一眼师兄,他眼中也有了不解的神色。除非!我们两不约而同的开了口:“有人抱着腿将他掀了下来!” 这个念头让我们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真是狠辣、刁钻。趁人不备不说,还必须一次成功。凶手从蹲下,抱住受害者的腿,到用力举起,往下掀,可以说一点反应的时机都没有给受害者。这凶手也必然心思敏捷。 那邪一直重复相同画面,一直演完三遍,它才停了下来,期期艾艾的站在楼下,看着我和师兄。我和师兄走近他,不是很明白这邪意欲何为。它又消失了,转眼又到了阳台,看样子又要演一遍。真是一只呆邪。师兄向它招招手,它惶惶然,畏畏缩缩的往我们这边走了两步。 “有何执念存留于此?” 那邪停了不由自主的看向我,满眼尽是哀求的神色。我莫名其妙的拽拽师兄的衣服:“它看着我干嘛?总不是想要我的灵力吧?” “不,大人误会了。只是...” 师兄显出不耐烦的神色,他是不怎么待见邪的,总觉得邪毕竟只是人的执念,留着有利无害。 “大人,我没事了,我可以走了吗?”那邪看出师兄的不耐烦了吧,哆哆嗦嗦的缩身子往后退去。 我瞅着着胆小的邪,很无奈:“你有事有事说事好不?别扭扭捏捏说一半。” 那邪哀哀的又看了看师兄,最后可能觉得我灵力比较弱,经历不多,心肠比较软,转头又用可怜的眼神盯着我。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再不说,师兄可就会把你打散了。”我看着它畏缩的样子,吊着我胃口气得不行。 “我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这邪看我也发火了,再也不迟疑了。 师兄一向不怎么待见邪,因为他觉得邪就是邪,不过是人死后的执念而已,不说有害,肯定对人无利。 所以他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直接回到:“知道又怎么样,还是直接散去吧。你毕竟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这下它更委屈的样子了。“求求大人,我已经等了十一年了,我也就活了二十五年。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自认没有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死的不明不白?我只要知道凶手是谁,大人,求求你们。我毕竟也曾经是人。” 我看着它一副求解脱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拒绝。我沉痛的做了一个决定,我摸了摸兜里的卡,心痛的说道:“今晚我们不睡火车站了。只要你帮帮他。” 师兄一听两眼一亮,拍了拍我的肩,道了声情比金坚。我怨念的看着这邪。这时他脸上的血迹才化开去,我也看清了他的脸。 书生气。削瘦身形。眼睛虽然是单眼皮,但也不小。眼神也很清澈。五官比较清秀,最好看的是嘴巴,微厚,显得是嘟着的,有点可爱。 脖子细细长长,四肢细细长长。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结实。难怪凶手会毫不犹豫的决定掀他下去。 它也明白了我那句话的意思,两只眼睛机灵地一转,赶紧说道:“大人,我父母这些年也一直在找凶手。不管最后能否找到,他们一定会重谢二位大人的。” 我和师兄的眼睛又亮了亮,不过我的很快又暗了下去。他们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怎么好意思再去收谢金。 我无力的朝那邪挥挥手,示意它说说情况。 此邪生前名叫王振海,是一名设计师。本来一直在舅舅地广告公司上班,后来临时调去印刷厂担任设计部总监。事故也是发生在调任后地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没有什么大的动作,长时间接触地人只有他带领地设计部,六男五女。出事地那一天是四月三号,大约在早上地十点钟左右,他突然觉得很不舒服,就回了宿舍。跟后面他就打开门,喝了杯热水,就出来透透气。两三分钟后,他就被人掀了下来。 他死后的头七,他父母在这祭他,他才聚了形。但他聚形后也离不开此地,三百米之外就会散形。警察立案后查不到任何证据,最后定性为自杀。只有他父母不相信。这些年来他们还在盯着设计组的那六个男人。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怀疑那六个男人?” 王振海做了个扶眼镜的姿势,尽管他脸上并没有眼镜。 “除了他们,我父母也找不到别的人怀疑。” “那你也是怀疑他们吗?”我接着问道。 “我的房间是楼梯右手边的第三间,我自己独住。我回来的时候,是看见了第一间第二间是锁着的。出来透气的时候余光也看到第四间第五间也是锁着的。这六个男人就是住在这四间房里。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五个女设计师住在六楼。但从五楼开始,因为是女生宿舍,已经设了宿管,看的挺紧。平时也会把到六楼通道的门锁上。” “奇怪的就是这里,警察事后查证,案发时设计组没有人离岗。我也不可能与不相干的人结了这么大仇怨。” “更没法想通的是,就算我当时在发呆,怎么会连脚步声都听不见?警察事后脚印都没有取到。这也是他们定性自杀的最主要的两个原因。” “到底谁杀了我?” 第二十七章谁是凶手之旧人踪迹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谁杀了他之旧人踪迹 师兄点点头,问道:“你父母一直还在调查他们是吗?把他们的住址告诉我。” 师兄显出毫无难度的样子,我倒好奇了。 “《明王经》里的索神咒,可以摄取人的邪念,自然能看邪念的成形壮大,其中的相关记忆也能够提取。”师兄提到这就来气,凶神恶煞的叫道:“你就不能好好背背《明王经》?” 天知道我真的背了,不过不知道这可以这么用。我也很恼火的叫回去:“难道我可以无师自通吗?” 王振海见我们两起了内讧,急忙转移话题:“我父母好像搬了家,过三天就是我的忌日,他们每年都会来,你们三天后来等他们行不行?” “怎么听你的口气,你没见过父母?你不是已经化形了吗?” “我心里明白见面对他们没好处。每次他们来,我都躲得远远地,只要能听到他们说话就行。” 我点点头,这个邪生前肯定也是很冷静,比较理智的人。三天嘛,可以等,选便宜的旅馆就是。这三天里,师兄肆无忌惮的吃我的,睡我的,我捏着我的卡,简直想钻到卡里面抱住那些数字。总算熬到第四天,正是四月三号,早上我们在八点多一点时到达。天气有点阴。那时已经有一对黑衣夫妇在摆了火盆祭拜,女人侧坐在地上,男人则弯身蹲着。 从背影看去,他们的头发都打理阿很精致,但其间花白的发根却怎么也遮掩不住了。看样子他们已经来了一会了,火盆里的灰已经快堆满了。偶尔刮起的微风,将冥币吹了一地,纸灰也撒了一地。耳旁妇女嘶哑的低泣声,让我忍不住的同情。冥币撒的多了时候,她就起身用手去拢。 本来这种时候,我和师兄也想等一等,不去打扰那对夫妇。但王振海化了烟,一直在我们身边旋着,催促我们不要浪费时间。 我只好残忍的走上去,咳了一声。王振海的父亲最先回过身。五六十岁的学者模样,有些儒雅,有些守旧。猛一看,跟王振海还真挺像,都很消瘦,略长的脸,眼睛显得很精神,很聪明的面相。王妈妈随后也擦了擦眼泪后也转过身,看起来比较老。两眼浮肿,可能因为长期的哭,两眼下方的眼袋很大,眼角的纹路也很深。嘴巴的薄厚正好,可惜两侧嘴角已经往下垂,显出一副苦相。 我叹口气,真是儿是娘的心头肉,王振海应该也是死后第一次见妈妈,整个人震在原地。两眼大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想起我看过的一句话,死的人并不是最惨的,惨的是活在人世苦苦思念的那一个。王妈妈扶着他爸爸的胳膊站了起来,腰身也已经弓了,老态毕现。我看了一眼王振海,他已经收起他的震惊,面色平静了下来。我以为他会哭的,最起码会很难过。他没有。我皱皱眉,很快又宽慰自己,这人虽然瘦弱,但他真的挺坚强的。 “请问二位,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 我和师兄看起来真的不像城管,所以王先生有种被打扰的口气,实属正常。师兄自然装高人,脸色冷酷的四处扫一眼,然后保持沉默。 我上前一步,直接说道:“我们师兄妹可以见鬼。令郎在此。” 王妈妈暮然等瞪大眼睛,手捏拳摆到心口,嘴唇颤抖着叫了一声:“振海!我的孩子啊!” 王振海仍然呆在原地,保持着距离。师兄还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王爸爸也不可置信的盯着我们,想用眼神让我们招供:“你们......不可能。振海他,我的儿子.....已经十一年了,今天就是十二年了。不可能。” “王老先生,令郎拜求我们师兄妹二人,他想死个明白。他还告诉我们你们还在追查当年的六个男设计师。” “你们,你们..."王妈妈结巴半天终于问出口,“大师,我能不能见见我儿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这个做妈妈的。” 她急切的四处追寻着看去,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去。我也心软了,王振海还是很冷静的站在我们身侧,安静的看着他苦苦乞求的妈妈,没有现身。 我看看师兄,他也摇摇头:“王振海是对的。活人要想见着邪祟,都是将意念与邪祟的融到一起,建立沟通。他妈妈已经意念溃散,一旦意念碰触到邪,多少会被吸走些念力。到时身体恐怕会受很大的影响。” 师兄顿了顿,惋惜道:“更何况,看了一眼,就真的能满足了吗?” 我默默的看了一眼王妈妈,她两眼妈妈的都是期待,见一面无异于饮鸩止渴。 “对不起,见你会把他仅有的一点阴气冲散的。”我睁着眼撒了谎。可怜天下父母心。 王振海父母一听这话,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儿子,妈妈不见你了,不见你了。”王妈妈痛哭出声,王爸爸也不停的用手掌擦着眼泪。 他们果然断了坚持见儿子的心思。虽然是为了他们好,但我还是觉得心很酸。 “说正事吧,我们尽快达成你儿子的心愿。就从那六个男设计师开始吧,你们带我们一个个的见,我们自有办法。” 王振海的父母,听我们只提到帮他儿子查出凶手,多多少少有些信了。当下二人起身收拾收拾,一步三回头,哀哀切切的领着我们往前走去。师兄用了缚咒,将它拘了,跟着我们一路上了他父母的车。 王爸爸在开车,他妈妈就殷殷切切的看着我,我示意挤在右侧门边的角落,王振海正缩在那里。他仍旧没有与他妈妈意念沟通,所以他妈妈依然看不见他。只不过见我努嘴示意,王妈妈用手捂住嘴,眼泪又一次次哗啦啦的流下,连吸鼻涕都很轻轻的,怕惊着他儿子。王爸爸也是不时抹着眼泪,不时从后视镜瞄去。尽管他们什么都看不见,都仿佛他们儿子正活生生的坐在那里,一如十一年前。 王振海低着头,思绪不明。就这么情绪压抑了一路,还好开了约莫半个小时就到了。悦佳花园,靠着一条江,看着很清静的一个小区,竹子很多。王家爸妈领着我们上了一栋花园洋房的三楼。三室一厅的房子,收拾的很干净。家里养了很多吊兰,挂了很多字画。有一扇房间是关着门的。 王妈妈忙前忙后的给我们倒茶,端些小吃。王爸爸则是进了书房,拿了好些文件袋出来。 师兄招呼王妈妈坐下,一起讨论情况,王妈妈才赶紧坐了下来。其实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虽然我很欣赏王振海的坚强,但是我见了他一路的镇定,又觉得很别扭,总希望他能痛哭一场。王振海还是垂着眼睛,坐在离我们远一点的地方,没有情绪。我扫了一眼,家里没有一张他的照片。 他妈妈见我在墙上找了一圈,解释道:“他爸爸见我总是看着儿子的照片哭,就把照片都收了起来。” 我点点头。她又殷殷切切的看着我:“振海还在么?” 我点点头,她激动得手一直在腿上摩挲。 王爸爸闭着眼,自己琢磨了一会,才开口道:“当年那六个男设计师的档案袋在这里, 每三个月都有一次报告。每一次我都细细审查,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林兆祥,当时的设计组组长,正是王振海之下的二把手。王爸爸说,据他这么多年的观察,这个林兆祥是个胆大心细,性情耿直的人。从王振海出事后,也是规规矩矩,按部就班,直到四年前辞职,自己开了工作室。而且自己工作踏实,是个本分人。这些年来,王爸爸最相信的就是林兆祥不可能是凶手。但出于谨慎,他仍然都调查之中。 苏盛,设计员之一,性格极为内向。二十八岁结婚,一年后要了孩子。尤其两年前,他在路上遇到一个自己摔倒的老人,犹豫半天还是将老人扶了起来。正是这件事情,王爸爸也相信了他没有嫌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应当没有胆子去做那种事情。 我和师兄也摇摇头,那凶手相当狠辣,断不是这种会犹豫的人做出来的。 “王老先生,”师兄看了眼王妈妈,她也正愁眉不展,试图发现王振海的踪迹,“令郎的死因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 “令郎当时正在阳台上看着楼外的风景。也许,他在发呆,凶手从他身后走来也没发现......” 王振海父亲紧紧的捏住拳头,身体绷的挺直。王妈妈唔着嘴巴,浑身也发着抖。 “凶手见他没有发觉,抱住他的腿,将他从阳台上掀了下去。” “啊,我的振海啊!我的孩子啊!”王妈妈惨叫着恸哭起来,几近发狂。王爸爸紧紧搂住王妈妈,两夫妻抱头哭成一团。 师兄自顾自的低下头去看那些档案,而我,更疑惑了。因为王振海的脸上只有些郁郁的神色,可以继续称之为冷静,并无动容。他的父母听闻儿子的真相,已经哀哭的要晕过去。对比这下王振海的态度让我反感起来。 “王夫人,请问令郎性格是什么样子的?”我忍不住打断夫妻两的哀痛,“他孝顺吗?” 王振海可能有点奇怪,为何我会问关于他的问题。他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我看去,仍旧觉得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家振海是个好孩子,从上学起从来就是第一名。规规矩矩的读书,出国留完学回来就去帮他舅舅。去世时才二十五岁。” “我们正打算给他介绍个姑娘,好歹给我们两个老人留点念头。他才二十五岁啊。” 我重新问了一遍:“他孝顺吗?” 王爸爸对于我坚持要问这个问题,倒是表现的很惊诧:“我家振海很孝顺,从来不会忘了我们两个的生日。逢年过节回不来也会打电话。偶尔他母亲生病,他还会下厨做饭。” 我再看一眼依然冷静的王振海,我确定他不对劲了。这个邪未免太纯粹了,除了找出凶手,似乎连生前的所有感情都已忘记。我还没见过这么纯粹的执念。是不是死的太突然的原因? 的确,他的眼神很清澈。我告诉自己。 第二十八章谁是凶手之旧时故人 第三卷 第二十八章 谁杀了他之谁有嫌疑 师兄有些意外我的打岔,也看了我几眼。可能他也远离亲人很久了吧,所以没有觉得王振海奇怪。也有可能是见过如此纯粹、单一的执念,所以并未感受到我此刻的别扭。 “这个赵勤,跟你关系怎么样?”师兄看向王振海,“资料里显示你出事后,他就辞了职。而且,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孤僻内向。” 王爸爸擦擦眼泪,以为师兄是在跟他说话。等他看清楚师兄的脸,对着不远处的空椅子时,愣住片刻,明白之后,又哽咽了起来。 “他吗?我跟他接触算是最少的了。因为他算是个新手,大部分时候都在做一些校对,核图的工作。”王振海仔细的回忆过后,才回答了师兄。 “会不会觉得你没有给他机会,才下的毒手?”师兄怀疑道。我也点点头。师兄既然把他挑了出来,肯定别人相对而言,是比较可疑的了。 王振海摇摇头:“我记得我还表扬过他。因为是临时接任的,舅舅也说大概只要半年。所以除了必要的工作,我基本都不会为难他们。” 王振海皱着眉:“要说发脾气的话,我只骂过孙兴一个人。那也是因为他宿醉误了事。” 王爸爸听不见王振海说话,只以为师兄自己在思考,他忙补充道:“我之前也是觉得赵勤的行为很可疑,但我......派人在他住处装过窃听器,才发现那是因为他很迷信。相信自杀的人会化身厉鬼,追魂索命。他以为我家振海是自杀的。” 我和师兄皱起了眉头。调查员跟了孙兴十一年,今天满十二年,最后的总结报告依然是,莽夫一个,粗鲁,大胆,同时很讲义气,并且这么多年依旧在之前的公司里上班。林兆祥走了后,他代替林兆祥成了设计组组长。 剩余两人,一个名叫林聪,早早的结了婚,却一直没有孩子。夫妻两成天为些鸡毛蒜皮的事打架。 最后一个,名叫曾伟业,最典型的五好男人。娶得是设计组的另一个女设计师,名叫孙倩倩。夫妻感情很好,鲜少争吵。孩子也聪明伶俐,这会已经上了小学二年级。只不过夫妻两在孩子上学后一齐辞了职,跟朋友合伙开了间小的广告公司,业绩也马马虎虎。 难怪这十一年来,他父母无从下手。最有嫌疑的的六个人,都能凭报告脱离关系了。看样子,我们只能一个个去看了。 “你觉得谁最可能?”师兄转头看向王振海。 王振海,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孙兴,他是这六个人里,身体最壮的。我也只与他产生过冲突。” 师兄拿起孙兴的档案,翻出里面的照片。我也凑过去看。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与各色朋友的聚会。他很爱热闹的样子。也有少数自己静静思考的。长相的话只能说是普通,鼻子很高,嘴唇也挺厚的,两眼大的炯炯有神。嘴角往上翘着,性格应该挺开朗。脸型偏方,大头宽背,这样看确实也有点狠劲。 师兄点点头:“就先看他吧。” 王爸王妈见我们似乎锁定了孙兴,赶忙站起来,问道:“两位小师傅,我们能做什么?” “你带我们去见他人就可以了。你们不需要出面。我们自己会解决。” 王振海舅舅的的印刷厂十年前搬到了宝山区,等我们再赶到,已经十一点左右。将车停好后,王家二老紧张的挤在一起发着抖。王爸爸还强撑着给王妈妈拍着背。师兄拍拍他们的肩膀,摇头示意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也告诉他们,孙兴有没有做,一探便知。待二老稍稍镇定下来,我便跟着师兄后面下了车。 不远处就是设计部,是一间独立的小二楼。楼还挺新的,刷着白墙,很普通。跟着资料,我们推开门,就在一楼直接走到头,站到左边的那扇门前。门内传来孙兴的声音,吼着,似乎跟电话那头的客户有矛盾的地方。 “这套方案当初就敲定了,现在就差两天最后的校对,你又跟我说不行。这是耍我玩呐?.....行!你找去,谁你找谁,这套方案我还真就不改了!” 嘭的一声,似乎是摔电话的声音。我和师兄互相想看了一眼,都明白了这种脾气,不可能是凶手。师兄左右看了一下,烟绕了他一圈,他化了身警服在身上。我也凝神默念拟物篇的咒语,虽然感觉有些吃力,但最终还是化出一套警服套在了外面。师兄抬手敲敲门。孙兴应了一声就来开门,见我们一身警服,诧异了一下,就请我们进了门。 “我们前两天得到一封举报信,说是十一年前断定的王振海自杀案实为谋杀。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再调查一下。你还记得那桩自杀案吗?” 师兄一边吸引孙兴的注意力,一边示意我用索神咒。我深呼吸了一口,集中注意力念起了索神咒。很快一些模模糊糊的场景快速的闪过。我仔细看了一下,不过是一些轻微暴力,酗酒,焦躁的画面。然而找不到和王振海自杀的内容。还真不是一个坏人,放弃追索孙兴的邪念。我摇摇头。 师兄见我摇头,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孙兴的回答与当时他提供的口供完全一致。他甚至还提到当时王振海对他的提点,说王振海当时给了他很多建议,对他帮助很大。王振海则是站在一侧,一脸失望。 既然知道与他无关,师兄和我并未多做停留。正当我们要出门时,孙兴突然叫住我们,支支吾吾的问我们有没有怀疑对象。 师兄看了他一眼,模棱两可的回道:“每一个我们都会重新查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孙兴迟疑了一下,答道:“警官,前两年起,我听到一些风声,说当年王总,是仇杀。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太相信,毕竟王总那会并没有来多久,怎么会.....” 师兄确认式的点了点头。孙兴见了, 也只是叹口气。“谁说的?”师兄紧跟着问道。孙兴轻轻的摇摇头:“只是同事们说闲话传出来的。” 师兄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就和我走了。 “师兄,你怎么不再问问呢?”我跟上师兄。王振海也想问不敢问的样子。 “问问就能问出来了?不过他这信息倒是告诉我们,凶手就是在设计部。我们肯定可以找出来。” 我想想果然也是这个道理。王振海低着头默不作声。我看了他一眼,死的不明不白的确实可怜。难得他只是一个只想找出凶手的执念,挺纯粹的。回到车上,王家父母见我们没有表示,也稍稍露出点失望的表情。尤其王妈妈,眼神都有点害怕,怕我和师兄会找不出凶手。十二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太漫长了。 我开口说道:“孙兴今天告诉我们,设计部已经有传言,说是王振海是死于仇杀。师兄认为能有这样的留言,那么设计部的那几个人肯定是脱不了关系了。你们也不要太着急。” 这就像给了他们一个定心丸一样。他们慢慢的冷静下来,终于平复了今天整个一上午的情绪波动。王振海也皱着眉头,靠在前座背上,发着呆。可能到最后真确定了凶手在设计部,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结下生死大仇。王家二老就近挑了个餐馆,大家草草的填了下肚子,就朝林兆祥的工作室开去。路上王爸爸还一直为招待不周致歉,一再强调找出凶手后,就好好招待我和师兄,请我们体谅他们等了十二年的心情。师兄并不喜欢客套。可我见着他们两位老人,实在觉得他们可怜。所以我满口应承,说是等找出来凶手后,让王爸爸做东,带我们好好逛上海。 无论我和王振海的父母谈论些什么,他似乎仍旧陷在苦思中。我想起上次的小姑娘美美,再看看王振海,人的恶念真是太可怕。除了师兄之外,车上每个人都各有心思。我也在想,要是林兆祥也摆脱嫌疑的话,我们下一个该去找赵勤了。 林兆祥的工作室开在虹口区**的茂安大厦里。这一路花了我们近两个小时。直到上了电梯,师兄仍然还神游天外。我和王振海,还是各自心事重重。电梯到达十九层的时候,电梯外有人交谈的声音,透出很愉快的样子。叮得一声,电梯门开了。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林兆祥。 看他现在精干的装扮,应该挺成功的。发蜡打得头发一根不乱。眉毛是笔直的一字眉,单眼皮,小眼睛,但眼睛弯弯的,给人比较舒服的感觉。一身银灰色的职业西装,将一米七三左右的身形,硬生生撑出了一丝霸气。意气风发。我想到了这个词。 但也是这个人,我看了半天,才看出他身后有些灰蒙蒙的,似乎有些邪念,在滋生。我记得档案上的那个林兆祥的评价,是胆大心细,性情耿直。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在人生最得意的时候滋生邪念?难道是贪婪的邪念吗?林兆祥似乎要送那个中年男人上电梯。应该是一个客户,挎着个公文包,脸上是那种交际的笑容。 三座电梯都还在上行。我也不浪费时间,凝神念起了索神咒。果然他身后淡淡的灰烟朝我面前聚来。 “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别找麻烦,别找麻烦...”那团烟聚集后,琐碎的声音不断传了出来。 我继续努力集中注意力,但是仍然无法辨得那灰烟中木湖的画面。我的脑门疼了起来。只好放弃,赶紧示意师兄。我假装身体不适的靠到墙上,不然林兆祥肯定会奇怪,引起警觉的。虽然不妨碍师兄,但还是少点麻烦的好。 师兄给我揉着脑袋,另外分出心思去探林兆祥的邪念。过了一分钟左右的样子,电梯来了。林兆祥送那人进了电梯,师兄拉着我也走了进去。林兆祥诧异的看看我们。师兄回以高深莫测的微笑。 确实高深莫测,我想,师兄看到有用的东西了。 第二十九章谁是凶手之旧时传闻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谁杀了他之旧时传闻 一等我们出了茂安大厦的门,我和王振海就把师兄围了起来,着急着了解师兄看到了什么。 师兄只是看着王振海,笑着告诉他:“当时的设计部的林聪,是个gay,暗恋王振海。林兆祥当时猜到了。但是他因为王振海是自杀的,所以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警方。但是最近他听到风声,说王振海实际是仇杀。他就产生了心魔,怕林聪就是凶手,但是又不想找麻烦上身。” “林聪?是哪个?”我一时弄不清是哪个设计师了。 “就是常跟他老婆吵架的那个。他倒是果断,早早的结了婚,别人都怀疑不到他身上来。” 王振海恍然大悟到:“难怪当时我总觉得,他时常支支吾吾的。我还以为他是性格内向导致的。” 我哀叹一声,这个世界真的好危险,总不至于你喜欢别人,别人还不知道,你就把别人杀了吧。回到车上,简单的跟二老说了一下情况,我们一行人就往长海三村,也就是林聪家去了。 林聪是个gay,但他结了婚,结了婚还常跟老婆吵架。估计是真的不爱自己的老婆,只是迫于世人的眼光而已。等我们到了长海三村,林聪已经下班回来了。为什么我会知道呢?因为这个男人正靠在小区门口的墙上抽烟。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不瘦,脸得棱角分明,要是鼻子再挺一点,也算是个帅哥。其实单看外形,这个男人还挺有男子汉气质,抽烟时头微微后仰,显得有点颓废。眼神模糊的放空,我们走近也不觉得奇怪,没什么防备。 他身上的黑烟比起林兆祥就浓厚多了。整个一个如实质般的包裹起他。如果这执念是同性之爱,那么他老婆就可怜了。按照现在他们两的相处,估计这辈子他都不会爱上他老婆。如果这执念是跟当年的凶杀案有关,那他老婆就更可怜了。 师兄和我也无意惊觉他。离他五十步左右就停住,假装攀谈起来。林聪很关键,我怕我念力不够,就直接让师兄使索神咒查探。林聪在师兄索神之后,注意到了我们,用手指捏掉烟,踩了踩,抬头盯着我们,直直的走来。师兄不动声色,我自然也表现谈话正热烈的样子。 “你们也是这个小区的,怎么没见过你们?”林聪两手插在口袋里,并没有看我,两眼略带试探的盯着师兄。 他显然摆出了一个明显勾引的姿势——在我看来——他还刻意甩了甩头发,头微微往后仰,两只胳膊往后撑着,努力做出胸膛宽阔的效果。 简直就像一直发情的公鸡。 而我明显不是那只母鸡。师兄正被他的勾引弄得浑身胆寒。王振海在旁边仇恨的看着他。我示以眼神安慰,毕竟不一定是他。他也忍得挺辛苦的,一丝暴戾的情绪都没有。 “我叫林聪,你呢?” 师兄听了他的话,一把揽过我的肩膀,使劲的把我往怀里搂了搂,作幸福状:“我们正准备看房,买了准备结婚用。” 我也很自觉地抱着师兄的腰,小鸟依人的靠在了师兄身上。 我和师兄都忍不住抖了两抖。还好不到一分钟,师兄想出对策,叹口气,对我说道:“看来房子是看不成了,房主不过来了。” 我一听,也明白了,林聪并不是凶手。当下两人松开,打算撤离。 王振海却并不相信。他着急了,一下在林聪面前现了形:“林聪,你知不知道谁害了我?” 王振海的这份执念很纯粹,所以身上并没有阴森的感觉。此刻,他表现得就像个着急的孩子一样。林聪愣愣的看着王振海。他的身子摆正了,身体也慢慢的绷直了起来,手哆哆嗦嗦的指向王振海。 “你是王总?你不是......你是鬼吗?振海,你是鬼吗?” 师兄见王振海忍不住现了形,开口道:“他这样精神会受损的。他不是凶手。” 林聪反应过来后,似见到了初恋情人一般,手也不抖了,哽咽着向王振海走近。 “振海,让我看看你。你果然还和那时一样。凶手?原来真的是有人害了你吗?” 王振海对他深情厚意的模样并无感动,只是焦急的问着:“你为什么说真的?你也听到了风声吗?快告诉我,是谁?“ 林聪摇摇头,面色稍带哀切:“我始终无法相信你是真的死了。”他朝着王振海伸出两手,似乎要去抱他。 “那你知道什么?你说一说吧,现在设计部传言,说我当年是仇杀,你肯定也听说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得罪了谁。” “仇杀这件事情,是我们搬到新厂后没多久,就传起来的。最开始是从女设计师们聊天时透出的,具体谁还真弄不清。大家听了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那会你处事算是公正的了,没道理会引来这么大的怨恨。所以大家只是谈谈,并不相信。” 师兄蹙眉问道:“当时的人组长,林兆祥,怀疑是你。他知道你暗恋王振海。” 林聪苦笑道:“我藏了一张振海的照片,时常拿出来看。估计被他发现了。”林聪像想到什么一样,急切的向王振海表白道:“振海,我时常后悔那时没有尝试一下。现在终于又有机会了,你能告诉我,你排斥我这种人吗?” 王振海摇摇头,很失望又扑了一次空:“我不知道,感情方面我没动过心,男女都没有。谢谢你。” 尽管林聪恋恋不舍,王振海还是隐了形去。他站到我身侧,迟疑说道:“大人,我们先去曾伟业那儿找找线索吧?他老婆孙倩倩现在还在设计组,应该知道点什么。正好他家也在附近。” 师兄也同意。我自然没有反对意见。临了我还是不服气的感叹道:“林聪,你娶了她,就是想好好过日子。你心里爱着别人,她已经够委屈了,就收点心,惯着她点,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不好吗?” 林聪并没有理睬我,只是把头低下去。我想也是,要是我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就好了。我朝师兄示意,给林聪念个静心咒。师兄则严厉的回了我一眼。毕竟这是他个人的选择,我那么做确实会损伤他的精神。 我们也没有多做寒暄,直接上车往曾伟业家去了。至于赵勤和苏盛两个人,还是先缓一缓吧。王振海经历了这几人,明显有点焦躁起来。其实我一直觉着他的状态有点奇怪,这下多了丝情绪,我才安心了下来。 其实根据档案,曾伟业跟他老婆两人感情倒还真是很好,想来不如先探探孙倩倩的口风。这会已经快六点半了。两人应该已经到了长海四村的家。 等我们爬上四楼,门里面果然传来男人和孩子的笑闹声。按照惯例,我和师兄化上两套警服在身上,直接敲门。应门地是一个女人,打扮得很精致,尤其是头发,哪怕回了家都一丝不乱。一双眼睛显得有点凌厉,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温婉形象,有点强势的味道。 “警察同志,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她一边招呼我们,一边朝门内扬声喊道,“老公,有警察。” 曾伟业听到喊声,赶紧也冲到门口,他倒是一身家常打扮:“警察同志,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师兄温和地笑笑,我见机行事,赶紧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还记得王振海吗?十二年前的自杀案?” 孙倩倩明显一震,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想。 曾伟业点点头。我继续说道:“最近他父母报案说,有了证据证明是谋杀,所以我们两人就过来你们这边看看,再重新做个笔录。” 孙倩倩的脸上明显有一丝慌乱。我捣捣师兄。师兄只是摇摇头。这就奇怪了,当时可是任何人都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师兄也证明他们俩没有问题,她这么紧张做什么? “既然这样,那二位警官进来坐一下吧。”我和师兄奇怪的看着孙倩倩。她像木偶一样的转过身,带着我们进了客厅。 我还能依稀听到她咕哝哝念着‘王振海’‘王振海’。待我们坐定,我和师兄不由大吃一惊!眼前的孙倩倩哪里还是孙倩倩!整个脸都变成了王振海!黑烟之下,那个王振海神情诡异至极,仿佛地狱恶鬼出笼。我和师兄不可置信的转头向身侧看去,王振海也是一脸震惊的站在我们身侧。 师兄朝着孙倩倩大喝一声:“邪祟!竟敢装模做样!” 坐在孙倩倩身侧的曾伟业,见师兄冲着自己爱人发火,一脸莫名其妙的揽住她。孙倩倩脸上的王振海终是散去,附在了她脸侧,犹如双生头怪。自从出现这个怪头,她镇定了下来。 这个女人脸上挂起冷漠客套的微笑,像有了面具保护:“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了解王振海的事情吗?快问吧。” 师兄好像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惊疑不定的和我平复情绪,尴尬的一笑。 “对不起,刚才失礼了。请回想一下十二年前事故发生时,你们都在做什么?有没有觉得谁可疑?” 孙倩倩旁边的怪头摇头晃脑,好不快活的样子。这边的孙倩倩,也是正常的表情,语气甚至还带些关切:“那天上午还记得,大家都在赶方案,都在办公室。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整个设计部都没有料到会有惨事发生。” 曾伟业也补充道:“确实,王总年纪虽不大,但是处事公正,大家时候都很惋惜。但他来的时间不长,接触也不多,所以还真的难以给出一些线索。” 师兄想了想,对着孙倩倩说道:“女士,我想和曾先生单独谈谈。” 孙倩倩晃着怪头站了起来,语调真的很平缓,让人捉不到一丝毛病:“好的,那你们慢谈。”说罢,她进了女儿房间,说了几句话,带上门,往书房进去了。 她这一连串动作可谓是自然至极。师兄一直等到她进了书房,关上门,才压低声音,对曾伟业问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不能够大叫,不然会害了你太太。” 曾伟业正想反驳,师兄严厉的的眼神制止了她。他皱着眉,凑过头,附耳听我师兄说道:“我和我师妹并不是警察,我们是阴阳先生。你太太中邪了。” 曾伟业这下眼神彻底变得不信任,师兄一把压住他的肩,不让他起身。 “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让你见见王振海本人,他现在就在我身旁。但是你不能够惊到你太太,这样对她没有好处。王振海的事情,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师兄刚说完,王振海变现了形。只几秒钟,师兄又让他隐了去。 “看多了对你不好。你现在该相信我们的话了吧。” 此刻的曾伟业彻彻底底傻住了。 第三十章谁是凶手之梦魇 第二十九章 谁杀了他之梦魇 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房间内哄着女儿的孙倩倩也仿佛感受到气氛的变化,探出脑袋来。曾伟业依旧愣着。 孙倩倩皱起眉毛,眼神愈加凌厉,尖声问道:“老公,你还好吗?” 曾伟业睁大眼睛,打了一个激灵,结结巴巴的说道:”没事,没事。“说完又急着补充道:你就和宝宝在里面呆着,不要出来。” 孙倩倩迟疑了片刻,皱起眉毛,并未进到房间里。气氛明显紧张起来。因为她的那颗双生怪头原本闭着的嘴巴,现在张开来了,留起了口水。我看着那双赤红的眼睛,散出的贪婪,手心都出起了汗。 师兄的神情也显得很猜疑起来。我简直要哭晕过去。因为我没有猜错的话,师兄应该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隐隐约约闻到了腥味。 突然,我的脑袋一阵刺痛,脑海里突然现出了降魔塔!而塔门上的原本侧身的钟馗猛然将身体转向正前方,怒瞪的双眼直直的盯住了那颗怪头。 孙倩倩的眼睛也变得血红!她的头正和那个怪头合并!很快,她的脸上便只剩下血红的眼睛和一张大嘴。没有鼻子,没有眉毛,头发,眼皮...... 我紧张的发起了抖,可是浑身不受控制的朝着怪头举起手。师兄显然也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抓住我的手,压在身侧。师兄的灵力传来,我浑身才一暖,降魔塔也不见了。不太对劲,我来不及想为什么会降魔塔会出现。因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完好的走出这扇门,寻求救兵。且不说为什么我脑海里会出现雷教的降魔塔,但就这个怪头张张嘴就引来了降魔塔,这就是不得了的事了。要知道王振海跟我们泡在一起这么久,降魔塔的颜色我都没想起来。 回想到仓库的惨痛经历,我决定将安全摆到第一位。我勉强扯起嘴角,故意大声喊道:“哎呦,干什么大家这么紧张呀,不过就是问问情况,过过程序。既然你们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那我们就走啦。也不打扰你们吃晚饭啦。“ 一旁的曾伟业听到我这么说,更目瞪口呆。就在两分钟前我们还告诉他世上有鬼,然后又说他老婆中了邪,再然后就是我们落荒而逃。这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师兄太不靠谱。而且,我觉得孙倩倩应该不会害他们一家人。 我揪着师兄的胳膊就往外走。师兄还挂个老长的脸,估计觉得我是丢了他的面。可我实在顾不得,慌慌张张的暗示王振海也跟着出来,将曾家的门关上后,我才深呼吸了几口。 师兄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害怕。我也是后知后觉地庆幸我们出了这扇门。我拉着师兄下了楼,将王振海赶回他父母的车上,这才将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我就知道,他不会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号称自己是难遇敌手。光我来这段时间,都已经碰着两次了。这个世界太多的坑,需要我自己用明亮的双眼去发觉。 然而,就在这时,我背后仿若贴上了两大只血蛭,瞬间冰凉。我浑身汗毛也都炸了起来。 师兄也一把扯过我的手,拉着往前走去,还笑得无比开心:“今天的工作真无聊啊,害我们白跑一趟。我们快快回去吃饭吧!” 我也配合的哈哈两声:“就是,旧案子了,有什么好查的。走,回去吃饭去。” 我们两这是用生命在演戏。因为有人在看我们。不,或者应该说有东西在看我们。我们两笑得更欢快了,真恨不得大声的喊出来:“误会啊,我们没有怀疑你!”可惜,我们两不是好演员,没能征服那东西。 几秒钟后,一阵踢踢嗒嗒就像小兽跑的声音传来。 “那二位警官不如吃过晚饭再走。“是孙倩倩的声音! 我浑身僵硬。它反应过来了,居然追了出来。我不敢回头。就几秒钟的功夫,它的气场已经铺天盖地出来了。师兄和我的手都不断地冒出了汗,几乎寸步难行。 “不用了,我师傅还在等我们。“师兄镇定的笑着说到。 “哼哼哼......”它一阵怪笑:“还有师傅.....好吃好吃“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都要疯了。不知道是不是降魔塔激怒了它,它的口吻充满了嘲讽。它释放的压力越来越大,师兄已经凝神的念起了大明王咒。我们拖着脚朝前挪去。幸好它也没有别的动作。 又是一阵咚咚下楼声。 “老婆。”原来是曾伟业。 “就让他们走吧,家里也没什么菜。“ 不知道曾伟业是害怕王振海,还是觉得我和师兄不靠谱。但我得承认,他救了我们。因为它的压力瞬间收了。我和师兄快步向车子走去。 “快,开车。“王振海的父亲一见我们脸色不对,赶忙急速向前开去。 就这么一直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有东西追来,我和师兄才松了口气。王振海依旧缩在门边,期期艾艾地等着我们说明情况。 师兄想了一下,方才说道:“孙倩倩有问题。当年可能是你跟女设计员的矛盾。只不过我们总觉得女人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才没有考虑女设计员的情况。“ 王振海父母也是一脸诧异:“是一个女人?“ “也有可能是找了帮凶。“师兄并没有说出孙倩倩的真实情况。 王振海也只是很冷静的问道:“孙倩倩很不好对付是吗?“ 原本他因为没有嫌疑人而产生的焦躁,此刻也消散了去,重新变得冷静起来。虽说我很欣赏的他的冷静,但此刻,我之前所感觉的不对劲,已完完全全变成了怀疑。我甚至连自己怀疑什么也不明白。随意在路边停下,师兄开始给白一师姐打起了电话。可怜我们两个人,怎么随便就能碰上个大boss。连师兄都有点埋怨我了。据他说他这一百年里也没有遇上这么凶险的情况。我也是欲哭无泪。他埋怨,我也生气的哇。我是一个菜鸟哎,居然在路边也能碰上这么的麻烦,事后可能还没有佣金。 师姐的电话这次倒是很好接通。她听完我们的描述就很哈皮的回道:“运气不错啊,那是梦魇。那个女人估计也是一个相当有灵性的,很可能是跟梦魇签了契约,供养它。你们赚到了,收服梦魇是很长名气的。而且梦魇可以拿来做诱食,八大教会花高价来收梦魇,训练弟子的念力,价格通常在百万哦。不错,师姐我心情好,决定一人分你们两万!好好干!“ 我和师兄也听的心动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想到我的银行卡上的数字,我心里美滋滋的,连忙问道:“那师姐你过来吧,我们带你去。“ “我呀?行!你们现在就过去。我马上就来。“ 我和师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信任。“我们还是等你来了吧。” “别呀,你们先去。这几天雷教有很多人在这边,万一有人感受到梦魇的灵力波动,那你们就损失大了。“ “不要!”我和师兄异口同声道,“挣钱也得有命花。“那股透心冰的感觉,就算把我们丢到赤道沙漠,我们也不想再体验一次。 “哎呀,大凉山的修炼场好久没人打扫啦,这可怎么是好?” 我和师兄同时一抖索。我想起来来俊臣说的那句话:“你灵力太低了,我都懒得吞噬......只要我不吞噬你,我将这牢房里的十八般刑具用个遍他们也不会有感应的。”大凉山......大别山......中国为什么有那么多山。 “你们俩现在就给我去。我几分钟就到。”这个女土匪。 我和师兄嘀咕了一下,我们回去得半个多小时,师姐再磨叽到那时也该来了。所以也就挺起胸膛打了个车又去了曾伟业家。不过这次我们没有再带王振海去,万一到时招架不住,他反倒不妙。 一直到我们到曾伟业家楼下,师姐也没有出现。我们两可没打算逞英雄,就在楼下晃着等师姐,顺便猜测一下白二师姐到底有什么秘密。作为师兄的暗恋情人,白二师姐就这么带着秘密走了,我觉得对师兄很不公平。师兄也表示也痛心,决定为自己的失意请我吃饭。我一听可高兴了。终于能从他身上捞到点便宜了。他这几天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简直无耻之极。就在我们俩唠嗑时传来了下楼声。我们俩也没太在意。 “两位还没走啊。“我和师兄愕然地抬头看去。 靠,真是天灭我等。曾伟业竟然带着妻女要出门! 那笑得欢实的,可不就是孙倩倩!“跑!”师兄喊了一声。我也拔腿就往外冲,可惜,不过就跑了三四十步。师兄倒是比我多十几步。 “叫你锻炼你不听!这下吃亏了吧。“在这关头,即使我们都以往外奔跑的姿势僵在原地,师兄都没放弃嘲笑我。估计他琢磨着师姐快到了,就没那么紧张了。 “嘿嘿,老公,你去吧。带宝宝先走。我跟两位警官聊聊。” “倩倩,我们走吧。“ “曾伟业,你快带孩子走,是男人就别磨叽。“我大吼了一声。娘的,能走不走,死一窝啊。 曾伟业倒是被我的气势镇住,再也没有废话,抱着孩子赶紧跑了。师兄冷笑道:“反正它肯定先动你,等到我,师姐就来了。” 我恨的牙痒痒。虽然知道,只要它一动我,师姐就能赶到,但还是觉得没底,万一师姐晚几秒呢?我就被吞的一干二净了。也有可能师姐来了也不抵用,三个全完蛋呢。就在我得忧心忡忡之时,那只聪明的梦魇就呵呵呵的越过我朝师兄走去了。这可把我乐坏了。报应啊。不过我可没打算再吱声把那东西引回来。师兄也听到脚步声朝他那边去了,也没了声。不过我就瞅着早上他出门前吹出来的发型也塌了。 这一幕真是令我深感舒心。 “师妹,你说你,曾伟业都有家室了,你还喜欢上他。真是没有道德!你带我来找他妻子麻烦做什么?你呀你,哎......” 形势反转之快简直令我无法相信。师兄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怎么就能想出这损招?眼看着孙倩倩的眼睛变得血红,要失控。我也只能赌一把:“明明是你喜欢上倩倩,让我把曾伟业从她身边带走,成全你们俩。现在倩倩就在这里,你自己直接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我舔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倩倩姐,师兄说,他就喜欢你的自信,干练,又善解人意,当然还这么漂亮。你愿不愿意跟我师兄走,你当面去告诉他!让他得到个答案。“ 只见孙倩倩调过身,仍旧挨到师兄身边,吃吃地笑道:“你们两个小东西,拿我当傻瓜呢?嗯?觉得我,很好骗?“ 虽说不是幸灾乐祸,可是此刻我心里确实解恨。师兄的背原本还算宽阔,此刻也被那梦魇的灵力场压弯了下去,腿也慢慢的屈了下去。我看到了,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要怪只能怪师姐,实在那我们俩的性命不当回事。不过命不该绝。就在梦魇现出大嘴,口水滴了师兄一头,又慢慢地撕了一丝师兄的灵力尝味道时,传来了一声痛喝。 “孙倩倩!“ 可我大惊道:“你怎么来了?” 第三十一章谁是凶手之意外煞星 来人正是王振海。原本我们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留在原地,不要来趟这趟浑水。没想到他还是来了。其实真相已经明了了,又何必追究那些细节呢。 也许孙倩倩还留有对王振海的一丝愧疚,所以师兄那边的状况倒是好了些。自王振海一声大喝,我们三人便再不也敢妄动,只希望能够等到师姐过来。只希望孙倩倩的良知还能撑一会儿。只有想得美。看着孙倩倩重新笑得欢实,我和师兄只能苦叹一声。毕竟契养梦魇久了,孙倩倩的理智已经所剩不多了。 “王振海呀,王振海,死的不明不白很难受吧。可不能怪我哦,我也是你死后才知道你是因我而死的。“ “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王振海语气倒也还算镇定,我还真怕他惹爆了梦魇。 “哪里是我呀,是一个暗恋我的工友。他呀,见不得我喜欢你。都是嫉妒惹的祸。你死了我还伤心好一阵呢。” “谁?是谁?“”就是车间的小松,大家都叫他大力水手。还记得吗?看不出来吧,他可是个心狠手辣的。“ 王振海不做声了,想来他并没有太怨孙倩倩,恨上那个小松去了。 “不过振海,不要再生怨气了。我已经帮你报仇了。也不妄你为我而死。“ 听到这里,我和师兄忍不住抖了抖。难道这只梦魇已经...... “我们也算两清啦,你说是不是?现在,难道不想跟我叙叙旧情吗?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还像以前一样.....我就爱你这幅与世无争的样子。“ 眼看着孙倩倩就摇摆着大屁股往王振海走去。我冷笑三声,所谓叙旧情,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给王振海。 “孙倩倩,你怎么能背叛你老公!我要打电话告诉你老公!“ 我一边喊一边在心里哀嚎:“这东西得一口吞了我。”果然,孙倩倩再也没有废话,飞身直扑我而来。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大嘴巴一口将我头咬住。尖锐的牙齿咬在我的脖子上,仿佛有一把锯齿铡刀夹住了我的脖子。它喉间的腥气让我本能的憋住了呼吸。耳边还能听到师兄崩溃的喊声。疼痛并不能阻止我思想的徜徉:“两万块太少,得要三万块......” 所幸很快它的头就被拔走了,连带挂掉我脖子一周的数块皮,再深一点我的动脉就溃堤了。我欣慰地想,总算师姐来了,我的三万块有命花了。但是不幸的是,在我临晕未晕之前,我发现来人不是师姐,也不是师傅! 多么难以置信的事!来了一窝我不认识的人! 这就意味着,师姐再不来,我的脖子就白被咬了!后来据师兄说,我是瞪大两只眼睛晕过去的。雷教的人还以为我死了。等我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躺着了,脖子上裹了厚厚的纱布。 “那你就任雷教的人把梦魇带走了?我不就白牺牲了?“我气的差点将枕头咬通。“师姐呢?估计我死透了她都不回来。” “好蓝衣,师姐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师姐一看你受伤,差点没掀起一场地震!我为了你,将那些雷教的人打了个落花流水!”接着师姐就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描述了她的英明神武。饶是我,听了也是羞愧的抬不起来。 话说雷教虽然来了一队人,可是因为是临时赶来,能力参差不齐。费了半天劲才结下了一个阵,困住了梦魇。师姐倒好,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把人家的阵掀了一个人走,把梦魇从里面揪出来了。雷教的人一看自己的人被扔到墙上,砸得都爬不起来,火气老大了。一个个也不抓梦魇了,直接对师姐使用缚咒。可惜啊可惜,他们被踹飞第五个人的时候,才有人惊呼出声:“你就是锐哥说的维正教的女魔头!” 虽然羞愧,可到底我没白白细声我的脖子,人都精神了。还没高兴起来,师兄就阴森森的开口说道:“师姐,我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是雷教的人救了蓝衣。怎么,蓝衣,你光记着人家要抢你的梦魇,不记得救命之恩了?“ 这倒是实话。我嘿嘿笑了两声,打岔道:“这不事情都过去了。我要醒着肯定告诉师姐。师姐,你接着说。你把梦魇拘走了,雷教的人后面没跟过来找麻烦?” 我一问完他们就沉默了。这不对劲。我僵着脖子观察者两人的神色。那绝对是一脸衰样啊。 “没用!打赢了还没抢到!“我咬牙切齿的骂道。也顾不得师姐会不会发飙了。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是被雷教的人打伤,想帮你报仇,才没注意到旁边那个小畜生。“师姐倒是一脸责备我的样子。 “什么小畜生?“听得我莫名其妙。 “就是你带去的那个邪。叫什么王振海的。“ 我哈着嘴巴看向师兄,师兄一脸怨我的表情回了回来。王振海? 原来,它将自己撕裂了,隐藏了怨憎的部分。估计他那会回来就已经合体了,只不过当时我们太紧张,没注意他。 “可是,他是一个邪啊,他不会被梦魇吞噬吗?” 师姐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应该是拿到了什么东西,能够与梦魇共生。” 师兄也点点头:“最后是梦魇跑向了他,就像是受到他的召唤一样。他,这下不好对付了。“ 师姐拍拍我鸡窝头,走了。我虽然心疼梦魇,但现在我肯定是留下阴影了,暂时也不想发这笔财了。 “哎,师兄,师姐在拼命,你当时在干嘛?“无聊的转着眼睛,我还是忍不住问师兄道。 “我在帮忙堵着某个喷血的龙头。”听完,我心疼的不行,得吃多少才能补回来呀。 “别摸了,等师傅过来你就好了,他有药,可以不留疤的。“ “师傅有祛疤药,为什么上次不给我?我大腿上扎的那个疤那么难看!不信你瞧瞧!“我伸手就要去撩裤管。 师兄将我的手一拍,骂道:“你是失血糊涂了吧?一个小姑娘家的怎么撩裤......成何体统!”说罢就奔了出去。 留下我目瞪口呆,不过就在膝盖上一点点而已,有必要吗......正当我一个人百无聊赖之际,我的查房医生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锁上门进来了。我顿时一阵紧张,难道,我的桃花运来了?可惜脖子绑的太厚,无法做出羞涩低头状,我只好用眼神鼓励他表白。 “小姑娘。” “大胆赞美我吧,想不到我这幅怂样还有人表白。”我美滋滋的想着。 “小姑娘,你大胆告诉我,你脖子伤是不是家暴?你大胆说,我可以报警!”正气凌然。 我整个人都焉了,就知道,我只是个狗尾巴草,怎么可能开桃花。“没事,我自己挠的。”我无精打采的回道。 “你说实话,不要怕。你那脖子明显是撕咬的伤口,难道你的牙齿能够得着你的脖子?”那医生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医生,她那是跟狗抢吃的,被狗咬的。谢谢你的关心,你放心吧,下次我把狗拴住。”师兄推开门走了进来。 我看着医生吃瘪的样子痛快极了。谁叫他害我白白得意了一场。幸好我还没说什么,不然师兄听到就糗大了。 “要真讲是家暴,也确实是。自我来之后,我都流多少血了。也没见个有工伤补偿。唉,实在不是个好工作。” 见我嘀嘀咕咕,师兄笑了一声,顺手扔了一个小袋子给我。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有些琢磨不定,不就是个小福袋么。还是绳子系的。我挂的地方都没有。 “别不识相,这是我花二十万和白衣师姐买的。里面可以收邪。你的长毛兔,和上次的蟒蛇都给你搁那里面了。” 我一听,急了,这还有得了。“你故意拿我的兔子喂你小情人了吧。” 师兄气急的说道:“叫你看书不看,你那兔子使用念力圈养的,岂是一般的邪能动的了的?它不把蛇吞了就是好事。" 我这才放下心了,美滋滋将口袋打开个小口子,将长毛兔提溜了出来。我看着眼神无辜,萌萌哒撅着嘴巴的长毛兔,总觉得好像落了一件重要的事。 “师兄,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解决?” 师兄一脸茫然:“你不会还惦记王振海和梦魇吧,师姐已经搜去了。” “不是,”我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摸着兔子软软的毛,我很努力的回想这几天的事,终于,我明白是什么事了。 降魔塔!初见梦魇后它出现在我脑海里,激怒了梦魇。我仔细回想了半天,真的就是我在雷教总部见到的那一个。 “师兄,你说,是不是钟锐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咒,还有这次雷教来抓梦魇,到底是因为梦魇的灵力波动,还是他们通过我看到了什么?” 我不由感到心惊,八大教的人果然阴险。莫不是我一直在雷教的监视中? 第三十二章梦魇 第三十二章 梦魇 师兄倒不认为是钟锐下了什么咒,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等师傅来。一宿无话。 待到第二天天亮,我那师傅终于出场了。虽然抹了药脖子已经好了,但又怕那医生还在观察我们这边的情况,我还是裹着厚厚的纱布出院了。想到临走前那医生殷切鼓励的目光,我其实还是很感动的。有师姐在,我和师兄就再无顾忌,挑了个最好的五星级宾馆,开了个套房。师姐还算有良心,默默的递上了卡。 “蓝衣,我和青衣已经去过王振海家,没发现他的踪迹。你今天最好和青衣再去转转,找到王振海。不然雷教的人就要下手了。”师姐见我能吃能喝,又不安分了。 我愤恨难当:“师姐,你好好想想我们认识多久了。” 师姐含糊道:“蛮久的了。” 我咬着牙说道:“从我来开始,我有几天是好好的?” 想到这儿我还真伤心了。从来俊臣到王振海王,我受伤后的待遇是一次不如一次。这样下去还又有得了。我必须得反抗。要想反抗师姐,靠的还是师傅。我拉着师兄冲到师傅房间里,将我去雷教见到降魔塔,又将后面我见到梦魇的事情说了一下。 师傅果然见多识广:“没什么大事。只是当初佩戴雷教的徽章时,刻下了雷教印记。所以你碰到大妖时有了应激反应。我给你抹去就是了。 “师傅真厉害。”有个很牛的师傅就是会觉得很安全。我忍不住往师傅那边凑了凑。 师兄咳了咳。我不屑一顾。有什么好咳得,要是你也很牛掰,我也往你身上靠。师兄见我离师傅越凑越近,很快就起了馊主意:“师傅,师姐说再不抓梦魇,梦魇就要被雷教收了,那可值上百万。“ 我从心底呐喊,珍惜我珍惜我......没等我喊完,我那汉白玉一样尊贵的师傅开了尊口:“那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我一把抱住师傅的胳膊,痛苦道:”师傅,我伤还没好呢。我的脖子还在流血呢。” 师傅一把抽出胳膊,轻飘飘的回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疗伤药没用?没用你还我,还要了一大瓶走。” 师兄更是冷冰冰的说道:“师傅,最近拉萨辛庄有一场佛器拍卖会。起价三千万。” 师傅,这个仙人一般的存在,居然摸出手机,查起了银行余额!能有什么好结果!等我眨完眼,我和师兄已经趴在酒店侧边的一个花坛里了。师兄冷哼一声爬起来拍拍腿,留下一脸灰的我,黯然神伤。 “走吧,赶紧的。“ “害我就是害你自己,罗淳,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我乐意。“眼看着师兄越走越远,我一咕噜爬起来,往酒店内冲去。开什么玩笑,有师傅在,不用白不用。 带着师傅和师姐的灵力圈,我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出了酒店。而且我坚持让师傅对师姐下了个即时召唤咒,有了这个咒,师姐再也磨叽不了了。 这次我可神气了。不用师兄,我自己一个人都能搞定。可能是我的气场太强大了,等我走到街上,发现师兄竟然还没走。哼哼,怎么的,离了我哪儿也不敢去吧? 师兄听说还有即时召唤咒,惊喜万分。我无奈的拍拍他的肩。这个人,还比我早入教一百多年。难怪他还混在最底层。相信不用太久,我就可以留守后方了。想到我美好的未来,我更是神清气爽了。 其实我们现在要找的,已经不可能是王振海了。师父说,看似王振海是契养梦魇,但他毕竟只是执念,没有肉体去禁锢梦魇,很快便会成为梦魇的一部分。孙倩倩已经算好的了,都已经迷失了本性。现在就要看王振海手里的宝贝是什么了,能撑多久。我和师兄一直在暗处守着王振海父母家,可惜一直没有动静。回想起王振海当时面对双亲毫无痛苦之情,亲情应该在成邪时被放弃了。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和师兄也去了当时发现他的地方,又等了两三天,仍旧毫无动静。眼看找到他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我和师兄急了起来。梦魇原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但是要是沾染了王振海的邪念就不一定了。我和师兄只能停止胡乱的搜查,寻找突破口。 只有孙倩倩。我和师兄讨论了一下。王振海去世已久,难以琢磨,但梦魇毕竟之前是由孙倩倩供养。孙倩倩还有丈夫女儿,她只要还有一丝人性,肯定会挂念他们回来看他们的。 果然,我和师兄蹲了五天孙倩倩家楼下后,终于发现了梦魇踪迹。不过看起来孙倩倩非常憔悴。整个人都瘦脱了型,就像一个骷髅架披了一张皮。 “她是不是已经摆脱梦魇了?”我悄声向师兄问道。 师兄摇摇头:“不知道,她看起来大限已经到了。要是她死了,梦魇会立刻寻找新的宿主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师兄相当慎重的问道:”你确定你那个即时召唤咒能把师姐即刻叫来?“ 我确定的点点头:“我在酒店试验过了,不出五秒,只要我灵力一波动,师姐就被拘过来了。” “那就行。”话刚说完,师兄就非常霸气的揪着我后衣领拎着我站了起来,眨眼就闪到了孙倩倩眼前。 “是你们?”孙倩倩显得很诧异。“你们快离开这里。” “我们要收了梦魇。”师兄一派大师样。我不屑的调过头。这个傻瓜,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想办法。我可是有师傅和师姐的灵力场。想到这,我更显得霸气了。 “就你们俩?还是快走吧,我支撑不了多久了。” “王振海,你这个小人,不得好死的小人,出来!”我毫不客气地戳着孙倩倩的脑袋喊道,“缩头乌龟。” 我这么一喊,孙倩倩的眼神很快就起了变化。不过这次比上次更恶心。她的脸依旧变成了两只血红的眼睛,和一张血盆大口。腥气熏人。怪头发出痛苦的哼哼声,很快,脖子两侧就像有东西要挤出来一样,两侧皮里面各撑起一个脸的模样。两个脸的嘴巴都被脖子皮封着,一张一合间仿佛要把皮吞下去,看得我一阵恶心。 这一切结束之后,怪头似乎掌握了主导权,语气轻快的说道:”要收了我?“ 我和师兄听的一阵胆寒。这声音就像孙倩倩在撒娇一样。实在没法感到不恶心。怪头的眼睛眨了眨,看着我说:“你,好吃,好吃。比上次好吃。”我浑身一哆嗦。 上次梦魇最开始注意的是师兄,这次我加持了师傅的灵力场,反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吗?我赶紧将师兄推上前,往后缩了缩。谁知道这怪物有什么阴招?还是小心为上。师兄也知道梦魇的厉害,将我挡在身后,大声斥道:“王振海,现如今你可后悔?” 脖子一侧的皮里一阵抽动,拱出一个嘴巴的形状:“后悔?我现在永生了,后悔什么?” 我看着那副恶心样子就来火:“你这样的永生有什么用?” “你们觉得我现在很丑陋?”皮里发出赫赫声,“那你们真应该供养梦魇,你们就能明白活人有多么悲哀。我再也不用为早逝耿耿于怀,因为,再也没有人能杀死我!” 那怪头听完忽地对我和师兄喷出一口恶气,我熏得直接吐了了出来,而后背过气去。晕了几秒我就清醒了过来,而师兄却一脸灰色的倒在了地上。我吓得魂飞魄散,抱着他痛哭起来。那怪头哈哈笑得欢实。 倒是孙倩倩从脖子一侧滑到王振海这里,对着我说到:“他不过是被梦魇拘到了他生前最害怕的记忆里。没有死。王振海现在还能控制梦魇,他现在还不会杀你们。但等到梦魇掌握了主动,你们就死定了。赶紧把你师兄叫醒,带他离开这里。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我越慌记性越差,好不容易哆哆索索的记起了召唤咒语,就发现我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嘴巴了。我仿佛魂出窍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现在表情呆滞,就像木头人。待我像师兄看去,我就发现师兄在向我招手,我情不自禁往他那边飘去。 等到师兄拉起我的手,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宫殿,雕梁画栋,琉璃飞瓦,吻兽压梁。上扁乾清门。厚重的门关着,就像一道闸门,断了生机。 师兄深情的摸着那道门,转头对我笑道:“我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没想到终究还是再一次站到了这里。” 我从没见过师兄这么悲伤的模样。他的眼睛里泛着泪光,里面的痛苦就像就要爆炸一样炙烈。那是我从未看到过的痛苦。我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手。我没法安慰。因为这是梦魇创造给他的世界。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让他如此痛苦。师兄拉着我走上前,推开那扇门,吱的一声,门开了。阳光昏暗,是个阴天。 “师傅总说过去就像灰尘,即使你在意,你用力擦去,它不久又会堆积。不如就抛开它,任他去,一层灰,两层灰只要不管它,有什么区别。” 我勉强地笑了两声:“师傅水平不怎么样吗。这安慰人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师兄只是看着门里。我尴尬的闭上了嘴。 难道,这是师兄的回忆吗?梦魇?梦魇。师兄也曾睡不安宁?师兄看着我笑,泪水已经挂满了脸,一半流进嘴里,一半顺着脸颊滴落在地砖上。“我也是供养梦魇的大功臣。今天你不用帮我,我要靠自己走过这道坎。如果我......” 我急忙打断他:“师兄,你要相信你自己,这些都已经过去。不要让过去影响你。你既有不想有的回忆,回头可以让师傅帮你抹去啊。“ 师兄没有再说话。他擦掉眼泪,毅然的拉着我往门内走去。每次我遇到危险时,虽然害怕,但有师兄陪着,我都会心安。我真希望今天我的陪伴能让师兄走出过去。 门外的朗朗乾坤,乾清门吱的一声又关上了。 罗淳,师兄跟我说这是他的名字。他在这宫里扮演着什么的角色? 第三十三章前尘往事 第三十三章 前尘往事 “安德海!你给朕站住!” 一个体型精瘦面庞圆润的太监扑通一身跪了下来。“我的祖宗,我的万岁爷哎,您就饶了小的吧。” “狗奴才,你说,你是不是又要去找皇额娘告状!” “皇上,我哪敢呐。奴才不敢呐。” 这个太监虽看似恭敬,却有些赖皮不怕的模样。双单眼皮的小眼睛往上挑着,并无畏惧。薄薄的嘴唇抿着,都似乎要笑出声来。 “好啊,你个狗奴才,想笑是不是?载澄,你帮我摁住它,我去拿板子!” 一个身穿赤红马褂的少年一甩长辫干脆的答道:”得咧!” 小太监慌忙叫道:‘我的万岁爷哎,您消消气,奴才我自己掌自己嘴巴,您别累着。”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狗奴才会使劲?要么你自己把自己扇出血来,要么,你就等着我找板子。 赤红马褂少年大笑道:”皇上,这个办法好。就得这么办!看着狗东西还敢不敢告状!” 一阵啪啪扇耳光的声音响亮的响起。两个少年的大笑声也没停着。 “皇上,你又在胡闹了。” 慈安皇太后雍容的走进了这间小院。 岁月虽在她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她依旧面庞红润,体态端庄,尤见风韵。“哀家跟你说过多次,不要在一个小太监身上浪费你的时间。你是要学着管国家大事,管整个大清朝的。总说不听。“ 穿着金黄色镶着白狐皮边常服的皇帝,并不以为意。伸脚踹了一脚安德海,同治皇帝方才解恨的回道:‘皇额娘,这狗奴才偷听我和载澄说话。” 慈安瞥眼看过一旁赤红马褂的少年,宠溺的说道:”你们有什么话还让别人听不得了?她要听就让她听去。你总有长大的一天。今天的书可背了?“ 同治帝负气答道:”背不背都一样,还不是要挨骂,还不如不背呢。” 慈安严肃道:”身为皇帝,你要对天下百姓负责,怎么说出这等糊涂话。“ 载澄听着语气不对,赶忙往旁边缩去,却被同治皇帝一把揪住衣领子,狐狸毛都撤掉了几根。“皇额娘,我再玩会去。等会安德海到那儿告了状,我又得倒霉出不了门了。“ 话说完,同治皇帝扯上载澄一溜烟跑不见了人影。慈安太后轻叹了口气也转身往回走去。 安德海松了口气,爬了起来,耳边却又传来慈安太后的声音:“哪些话说的那些话说不得,自己掂量。我已经关照了小杏子,已经给你家备了一份赏赐。” 安德海听见这话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嗑起了头。半响,他爬了起来,狠狠的撞向了柱子,顿时血流满面,他擦了擦流到脸颊边的血迹,心满意足的笑了。 东暖阁门窗半掩。“安德海,说说吧,今天皇帝都干什么了?“ 安德海的胖脸揪成一团,对着面前的妇人就砰砰嗑起了头。“圣母皇太后,您瞅瞅,我这不是正要听呢么,就被万岁爷察觉了,一顿好揍。“ 慈禧用绣帕捂住嘴巴,吃吃地轻笑道:“小安子,你这两头买好的性子还不改?春儿,告诉他。“ 一个吊梢眉毛,略带阴沟鼻的,眼神阴鹫的宫女斥道:“圣母皇太后面前也敢打诳语!安总管,奴婢奉劝你还是将自己为什么撞柱跟太后说说吧。” 安德海抹了抹眼泪珠子,爬上前泣道:”圣母皇太后又何必听这些小儿诳语呢,省得气坏身子。“ “哀家还当是母后皇太后给了你赏赐,你服了呢。“ 安德海瞄着慈禧太后的朱履,沉声答道:“奴才也是怕圣母皇太后听了动了气,伤了感情。既然太后怀疑奴才的衷心,奴才是说不得也得说了。” 慈禧安然的喝着茶。“说吧。” “万岁爷他......载澄计划着要和万岁爷溜出宫去......到花街。“ 砰的一声,慈禧将手中的茶杯砸了个粉碎,大怒道:“荒唐!” “万岁爷说,一天到晚被您看着就像是坐牢,连犯人都不如。还说......” “说!” “他还说还是母后皇太后更好,他愿意常伴母后皇太后身边。“ 盛怒之下,慈禧佩戴的蝶簪上的蝴蝶都仿佛在展翅飞离。 安德海磕了个头继续说道:“万岁爷还说......自己不是你亲生的,说您只顾自己的大权在握,顾不得他。” 慈禧生冷的哼了一声:“他该感谢是我生的,不然他也活不了。不识亲的东西。安分点还好,要是被慈安教唆的不安分了,哼!。” 安德海的胖脸上展开微笑:‘那是。万岁爷不知何时才能明白圣母皇太后您才是他的依仗啊。” 东暖阁窗下藏着的少年,眼底一片荒凉。他僵硬的看向身旁的载澄,眼底的神色似是在平淡的陈述:“哦,皇帝的尊严。” 我的心,揪成一团的绞痛。师兄,这位曾经大清国的皇帝,至高无上的存在,此刻却像路边的乞儿一般,苍凉又有点哀求。少年的他,此刻小心翼翼的躬身爬起,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要让里面的人知道他此刻的存在吗?他难道会怀疑他亲生母亲的话吗?不,他不会的。他比谁都信。若是真到了背离的那一日,他的下场不会比背叛的安德海好上一点点。 我看着慈禧如画的面庞,精致的妆容,艳而华贵的织缎,我看着她眉梢风情体态纤细,却觉得恶心。是她吧?让师兄的回忆成了梦魇。 “皇上,您别难过。圣母皇太后是生气才那么说的。该死的安德海,我去奏禀母后皇太后。这个狗奴才。“ 载澄气的面颊通红。同治皇帝只是呆坐在书房的地上。冬天的寒意一阵阵的传到身上,让他发颤。他轻声的问着:”难道我没说哪些话吗?” 载澄见皇帝颓废的坐在地上,卯足了劲想拉他起来。拉了半天也是白费力气,只得怒哼一声冲出门去。没多久,慈安太后就乘撵而来。太监们才蹲下,她就着急的下来,差点没站稳。 一旁的宫女赶忙劝道:”太后娘娘,您慢一点儿。” “淳儿,皇帝,你起来。” 同治皇帝只是抬眼看了眼慈安太后,回道:“皇额娘,朕不冷。” 慈安的脸急得苍白:“你这是要气死哀家吗?非要哀家着急是不是?载澄,去,把万岁爷扶起来。小苏子,你也去。快点儿。别冻着你们万岁爷!“ 几人合力将同治帝架了起来。同治恹恹的看着慈安太后回道:“皇额娘,朕想跟你说会话。“ 慈安的脸上才恢复血色,心疼的拉过同治坐下来,打发了下人,柔声说道:“你说,哀家听着。不过哀家得先说一句话,圣母皇太后就是嘴硬。你不能当真。” 同治将头靠进慈安怀里,哭着说道:“从小朕就跟在您身边,母后早就待朕不亲了。朕好学她骂朕,朕不学她也骂朕。说朕无能,说朕资质平庸,说朕软弱心怯难当大任。可是,朕到底是她亲生的呀。安德海说的话都比朕说的管用。您说,是不是以后朕不听她的话,她真的会杀了朕?“ 慈安轻拍了一下同治的背:“胡说,她到底生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害怕。就算她真的有歹心要害你,皇额娘这儿还有先帝的遗诏,她不敢妄动。乖孩子,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敢乱来。你就好好跟着翁太师学习治国之道,早日亲政。” 同治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泪眼朦胧地点点头。 师兄此刻也是站在我旁边眷恋的看着慈安。我想,大约慈安给了他母亲的感觉吧。想到是慈安太后给了师兄唯一的温暖,我感激的看着慈安。 师兄看着我的感动表情说道:“你以为这深宫,是你这一会儿能看透的吗?”他又看向慈安,柔声说道:“不过我还是感激她此刻能够抱着我。” 眼前的慈安紧紧揽着同治皇帝,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安德海就会替她出宫采买,待那时,我自有法子替你出气。”同治帝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 待到下一个画面,就看见少年的同治眉飞色舞,眉眼间的快乐就像阳光照亮了这幽深的钟粹宫。 “母后,母后!” 慈安微笑着从内殿迎出:“什么事让我们的皇帝这么高兴啊?” 同治撒娇道:“母后,您知道对吧?朕知道是您!不然谁敢动安德海那狗奴才。” 慈安笑道:“原来皇帝是为这事儿高兴。皇额娘早就跟你说说过,不要把你的心思放在这阉人身上。不过就是除了个阉人,你就这么高兴。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同治欢快的笑道:“淳儿就是不要长大。” 慈安正色道:“现在皇额娘帮你除去眼中钉了,你可要好好学习,不要等到亲政了,事事要依赖别人。” “翁太师总是跟圣母皇太后说朕学的不好。” 慈安讶然:“不会呀,帝师最近都跟我说你好学了些的呀。” “他对着圣母皇太后可不是这么说的。圣母皇太后说翁太师觉得我资质愚钝,需勤学来补足。” 慈安柔声宽慰:“那也是为你好。乖,你都快十五了,等到你大婚,皇额娘就让你亲政,到时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同治眼角眉梢都充满了期待:“真的吗?真希望我能早点大婚。” 慈安又笑道:“皇额娘已经帮你在挑选了。有合适的安排你见见。” “我可以自己挑皇后吗?” 慈安轻轻点点同治的鼻子:“你的皇后你不自己挑,谁挑?” 正当同治欢呼雀跃时,宫女进门禀报母后皇太后派了小太监来寻皇帝。同治的脸色变了。 慈安拍拍他的手说道:“不要瞎想。为了一个阉人。不会为难于你。有什么事也会来找皇额娘。别怕,去吧。” 只待同治踏进东暖阁,慈禧的爆喝声就响了起来:“哀家每日帮你处理朝政,你就是这么回报哀家的?翁太师说你没有去书房,可是真的?身为皇帝,天天泡在内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同治倔强的跪着,没有辩解。 “皇帝要有皇帝的担当,整天琢磨一些歪道成何体统。” 同治两眼通红的盯住慈禧,沉声问道:“母后真的是为朕今天没有去学堂大发雷霆吗?不是为了那个狗奴才吗?为了个阉人叫朕堂堂大清朝的皇帝跪在这里,到底是谁琢磨歪道,不成体统?!” 一本奏折狠狠的砸来,慈禧气急无语。一时间东暖阁里只剩慈禧的喘气声。末了,终究还是慈禧发话:“你去吧。自今日起,皇帝每天来东暖阁报奏行程。不得有违。” 同治终究没忍住,怒道:“我是堂堂的皇帝,何须像太后报备行程,与犯人何异?” 慈禧阴冷的回道:“因为,哀家,在这东暖阁。” 同治像只受伤的小兽,狠狠的瞪着慈禧:“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政的!” 慈禧转过身,不急不缓地轻声嗤笑道:“那就祝愿那一天早日到来吧。” 我看到他脸上的绝望蚀骨般的蔓延,令他疼痛。 我泪眼婆娑的拉着师兄的手,他没有反应。我虽然不清楚历史上的同治帝的结局到底是怎样。但是我知道那个权倾朝野的太后始终大权在握。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师兄,不过是她的第一个炮灰而已。我忍不住的摇着师兄,不能再走下去了,后面只会越来越残忍。 可是,任我百般劝慰师兄,面前的同治,还是义无反顾的冲出了东暖阁,留下一脸冷漠的慈禧太后,狠狠地刮花了书桌。 “亲政?哼,打得好算盘。慈安,你休想。” 第三十四章蚀骨噩梦之开端 第三十四章 蚀骨噩梦之开端 “休想......她说我休想。想我堂堂大清皇帝,居然连亲政都成妄想。母后啊母后,你这是将儿臣当成你掌权的工具吗?我是你唯一的子嗣啊。怎得你我如同敌人一样?” 少年穿着金狐暖袍,郁郁的闲步在御花园。自从上次慈安太后设计处死了安德海,圣母皇太后就已经将对同治的敌意显露,不再隐藏。 可怜亲生母子,在这后宫,原本应该是互相最为坚实的依靠。可是这两年来,圣母皇太后的苛刻,已经让关系完全演变为敌对。同治曾经这样自嘲的想到,如若没有自己母后皇太后也能掌权,那么她一定会放弃生养自己。现如今,同治从害怕自己的母后,到今天已然变成了恐惧。他害怕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她的眼神,就像在等待机会的母狮,伺机咬住他的脖子,然后尽情享用。所以,他胆怯,几乎像是在妓院里长大的孩子,受尽嘲笑受尽侮辱。实际上,除了他亲生母亲的蔑视,他人并无此意,可惜正是他亲生母亲一人,让他感受到所有种种的恶意。他是皇帝啊,原本应该是最为心高气傲的存在。怎么就从一只雄鹰变成了一只鹌鹑? 慈安看到同治的模样,屡屡劝慰,只是同治心结难解。原先年少无知,他还敢与慈禧作对,现如今,这两年里他倒是学乖,想讨好慈禧,与她亲近,可惜她从未给同治机会。慈安看到同治小心翼翼的模样,半是心疼半是斥责。只能加快安排同治的大婚,好让他早日亲政。可惜同治自己还没有中意的对象,百般不愿;慈禧又从中作梗。大婚一事一拖再拖。再迟就不像话了。 这会儿,同治正要去御花园,见侍讲崇琦之女阿鲁特氏。他满脑子想到的却还是昨日慈禧对他的训责。不过还是那么些话,无能,资质平庸,难当大任。同治唉声叹气的向前迈步走着,慢慢听见了慈安的笑声传了来。很少能听见慈安太后笑得这么爽朗了。 同治终于从自己的愁绪中醒了过来,好奇的加快了步伐。没过一会儿,绕过个梅花园,就远远地看见一些宫婢候在望梅亭外。一个梳着高高发髻,头带大绒花,身着吉服的女子,正背对着自己,和慈安太后说着话。她的身影,似弱柳扶风,不胜娇态,而挥手间的动作却似蝴蝶嗅花,轻盈欢快。 同治痴痴的看着这名少女的背影,感觉冰冷的心渐渐融化,自己又想像从前一样 没心没肺的东奔西跑了。这就是活力吧,少女的气息会带给人的东西。这就是阿鲁特氏吗?同治暗自欣喜。同治就这么看着看着,等了好一会儿,阿鲁特氏才在无意中侧过脸来,同治慌忙将面容刻进心里。 圆润的面庞,娟秀的五官,尤其是她的一张殷桃小嘴,令同治神魂颠倒。同治终于管不住的自己的步伐,静悄悄的朝亭子里走去。待走近时,听着宫女们的问安,阿鲁特氏害羞地低下头,盈盈一拜,同治抬手扶起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阿鲁特氏的脸越来越红,几次试图将手抽出。同治轻握着她的手,也不松开,只是抿嘴笑着。 慈安见着他们一副小儿女的情状喜不自胜,吩咐大宫女拉开阿鲁特氏就训斥同治道:“怎得如此轻浮?这是侍讲崇绮之女阿鲁特氏。” 少女终是挣脱同治的手,推开几步,福了身去:“见过万岁爷。” 同治点点头,欣喜的转身对慈安答道:“皇额娘,儿臣还要去学堂见翁太师。” 慈安自是看明白了同治的心思,点点头,笑道:“放心去吧,我还要说会儿话。” 同治这才欢天喜地的走了。慈安看着他久违的快乐也很高兴,更加耐心的和阿鲁特氏谈起了话。知道天色将晚,她才心满意足地放了人出宫去。而这边,慈禧早已得到消息,知道同治看上了崇绮之女。可是她怎会甘心?当下布置下去,说是自己身体不适。果不其然,没多会慈安就过来了储秀宫,被挡在了门外。 慈安自是不会在慈禧病时谈论这大喜事,也就回了自己的钟粹宫。慈禧却是绞劲脑汁的在想可以和阿鲁特氏一较高下的官家女子。阿鲁特氏以德闻名,那好,要论容貌倾城,她到底比不上侍郎凤秀之女富察氏,素闻富察氏艳丽无双,早年慈禧也是见过的,是个美人胚子。她就不信哪个少年不爱美色。 “小李子,明儿召凤秀之女入宫。”“喳。”想出了应对办法的慈禧终于沉沉睡去,阿鲁特氏还大自己的儿子两岁,怎么能比得过艳丽无双的富察氏。哼,可笑。而这边李莲英自是忙着安排人给凤侍郎传讯去了。 第二日,慈禧神清气爽地早起了。刚下完朝就安排召见了富察氏,果然有倾国之色。慈禧大喜。正值慈安太后领着同治帝来了。慈禧当然想看到同治的选择。拒绝了富察氏退下的请求,慈禧傲然地将富察氏拉到自己的脚边坐下。 待到同治帝见着时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母后待自己都从未如此亲近,怎么对一名姿容甚娇的少女如此可亲?同治安安打量着富察氏。未几,同治帝便发现了此女的脸上出现了得色,甚至于勾起眼睛偷看自己。同治帝厌烦的皱起眉毛,和自己的母亲这般亲密便值得这么骄傲么? 慈安静静的观察着同治的反应,待这时才走上前去,和慈禧并排坐下。柔声问道:“这可是凤秀之女?“ 富察氏眼波流转,轻声嗯了一声。慈安也不大喜欢富察氏矫揉造作的模样,像极了曾经某人的自视甚高。 慈安在心里微微冷笑一声,面上却挂着温柔的微笑:“好一个妙人儿,瞧瞧这双眼睛,会说话似的。” 慈禧亲啜一口茶,盯着同治帝问道:“皇帝,你认为如何。哀家打算今日就召凤秀进宫,内务府总管也该着手操办了。 慈安脸现怒色:“圣母皇太后这是什么个意思?皇帝尚未封后,怎可先纳贵妃?” 慈禧厉声道:“谁说是给皇帝纳贵妃?哀家不是正要跟母后皇太后商量么。富察氏,你先行退下吧。” 富察氏急急退去。同治也恨不得跟着她一起离开这他出生的储秀宫。 矛头终是对准了同治帝。“皇帝,你自己说说吧,这富察氏势力庞大,你有个依仗哪里不好?莫要选什么小官小宦的人家。” 慈安怒道:“阿鲁特氏德行出众,才名远播,母仪天下的皇后怎可以貌取胜。外戚强大难保没有异心。” 慈禧也是针锋相对。两人皆炯炯的盯着同治。同治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此刻两人不像是太后,倒真是以母亲的身份在争着。自古婚姻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自己该听谁的?自己一直渴望和亲生母亲亲近,此刻投她所好正是大好机会。可是,母后皇太后待自己有如亲生,自己也确实更喜阿鲁特氏。无论自己选哪一个,都有一个母后对自己寒心。同治惶惶然。 一直以来他都渴望大婚后亲政。现在终于走到这一步,他倒宁愿这件事从未被提起过。他诺诺的看向慈安。是了,还是依圣母皇太后选了富察氏吧。母后皇太后再生气,自己哄哄,发誓仍旧亲近她也就好了。他抱着歉意地眼神看着慈安。上位的两人自然看懂了同治目光中的含义。 慈安两眼变得通红,泣道:“皇额娘不是为难你。你这是一辈子的事。若是皇后无德,日后后宫不得安宁,你该如何?富察氏娘家势力庞大,岂是你轻易可以驾驭的?可怜皇额娘一心一意为你,就恐我儿日后辛苦啊。” 慈禧看着慈安,冷笑连连:“东宫太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富察氏如何见得德行有亏?这话要是让凤侍郎听见,恐怕要寒了心。” 慈安摆摆手:“罢了罢了,皇额娘从小什么不依着你,这次也就依着你吧。只希望你能明白皇额娘的苦心。” 同治内心一片凄然。思索片刻,同治咬咬牙回道:“儿臣中意阿鲁特氏。富察氏可同时进宫为贵妃。” 慈禧大怒,一拍桌子,站起,厉声又问道:”你再说一遍!” 同治埋下头,依旧回道:“阿鲁特氏为皇后,富察氏为贵妃。” 慈禧的怒气此刻却是消了:”好啊,好啊。当年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今天长大成人了,知道两头讨好了。行啦,你去吧。我和你母后皇太后说会儿话。” 同治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同治一走,慈禧便同慈安笑道:“太后娘娘果然教子有方,皇帝现在行事考虑周全的很。” 慈安也用手帕子摁了摁眼角,道:“你忙外朝的事,我呢,也就只能督促他多看多读,这几年翁师傅也夸赞他进步很大。“ 慈禧摸了摸自己的翠簪子,轻声回道:“姐姐贵为东宫太后,不要太辛劳。皇帝长大了,很多事让他自己拿主意吧。“ 慈安笑道:“那是,等到皇帝大婚,亲政后,你得空,咱们两姐妹就能好好说说话了。你瞅瞅,先帝当时还非不放心,立什么遗诏。这皇帝一大婚呐,就什么事都顺了。” 慈禧捏紧了自己手里的凤凰绣帕,恶狠狠的在心底咒道:“该死的遗诏,若是没有遗诏,你早就在九泉之下了。” 慈安只是微笑着品茶。事情都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她很满意。只待皇帝亲政。 往后的事情发展的还比较顺利。唯一让同治不安的是,圣母皇太后不再斥责他了,以一种相当冷漠的态度对待他。这更是让同治帝惶惶然而难安。幸而,他终于大婚了。 我看着十里长街的红毯,看着震天响的烟火,终于感到了这噩梦里仅存的一丝喜悦。虽然身边的师兄仍旧沉浸在他少年的情绪里。但我看着他眼神的轻松,也终于欣慰。这个从六岁起就登基的皇帝,终于可以快乐了。 我看着阿鲁特氏的花轿迈进大清门,我看着他牵着她登上祭天台受百官朝拜,我看着他们红烛下娇羞倾谈,互诉衷肠。我看着大红帷帐放下,一双人影叠到了一起。我听着同治终于累极一夜没有梦话的睡去。 我的眼睛忽然很酸。莫名其妙的难过。师兄曾经深爱他的皇后吧?第一次心动,第一次真心爱人,也被人真心所爱,这个晚上,是不是梦很美? 回忆里的过去,时间流逝的飞快。以至于少年师兄的这个美好夜晚就像一个片段一样,眨眼就消逝了。而天一放明,这蚀骨噩梦才将将开始。 第三十五章蚀骨噩梦之亲生母亲的算计 第三十五章 蚀骨噩梦之亲生母亲的算计 骄阳升起之时不过是同治真正噩梦的开始。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与他的亲生母亲都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皇上,快些起来,我们要去给母后请安。”同治拉过梳洗完毕的皇后,色迷迷的道:“怎么我的皇后还这么有精神?看样子,今天朕今天要去猎一头鹿来。” 阿鲁特氏正色道:“皇上要调笑臣妾只待日落,可万万不可耽误臣妾去给母后皇太后请安。” 同治帝见她肃正,宽慰道:“皇额娘是个很和善的人,最疼我了,不要紧张。” 阿鲁特氏轻声道:“我们之后还要去给圣母皇太后请安呢。” 这下同治就再无话可说,即刻招了太监宫婢伺候,收拾的妥妥的先去了钟粹宫。慈安见夫妻二人情深,自然也是喜气洋洋,连带下人都得了不少赏赐。留了阿鲁特氏陪同治的皇姑说话,慈安悄声和同治说道:“一会儿去储秀宫要多加小心。” 同治也愁眉苦脸道:”母后想的和我一样。原本......不知道皇后能否让她宽心。” 慈安叹气道:“你圣母皇太后的性子,我还不了解吗?不刁难就不错了,别指望她会喜欢。昨天听她意思,她还不急着让你亲政。” 同治郁郁答道:“唉,她既不愿,就再等等吧,我的日子还长着呢。”慈安大怒道:”这等国家大事怎可胡闹。待你新婚过后,我立刻拿遗诏逼她放权。你呀,都已经大婚了,就不可以再糊涂了。” 同治悲哀的点点头,到底谁才是亲生母亲,他都糊涂了。在去往储秀宫的路上,同治千叮咛万嘱咐皇后,万万要少说话。阿鲁特氏自是没有二话。待进了储秀宫,同治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简单。 慧贵妃富察氏正乖顺的倚着慈禧太后的腿坐着,眼眶微红,面上却是笑容满满。 同治和皇后跪下去,问了安。慈禧却没有叫他们起来的打算。同治屈辱的捏紧了拳头,他没有想到在皇后面前,自己的亲生母亲是半点颜面都不留给他。他的眼睛开始涨红,血丝漫布。皇后只是一声不吭的跪着。 就这么一直过了快半个时辰,慈禧才吩咐李莲英道:“小李子,去,将皇后娘娘扶到哀家这边来。皇帝也起来吧。” 同治强忍着酸痛的膝盖,站直身体。李莲英也是从容地扶走了皇后。 慈禧摆摆手:“将赏赐拿出来。”李莲英一挥手,大宫女将盘子递了上来。慈禧提起一个福包,拉过皇后,说道,“这是哀家为你特意求得的多子福袋,你好好拿着。这是哀家给你的唯一要求。哀家要你时时刻刻都戴在身上。“ 皇后自是应承。同治没来由的心中警铃大作,因为慧妃转过去,仿佛笑了。同治的寒战起了一波又一波,他惊愕的看着慈禧手中的福袋,他很怕自己想的是错的。他很想很想现在就知道答案。同治的目光很快就吸引了慈禧的注意,慈禧轻轻一笑,拉过慧妃对同治说道:“皇帝可要爱惜慧妃呀,这么个大美人,又这么懂事。你就要亲政了,一定要把后宫处理好。“ 同治浑身冰冷的听着意味深长的亲政,心底一片绝望。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自己明白那个福袋的作用了! 自己的亲生母亲啊!同治苦涩的埋下头。等到出了储秀宫,皇后拉起皇帝的手,劝慰道:“皇帝宽心吧,就先让着她吧。等到亲政就好了。“ 同治悲凉的望着重重深宫,亲政?呵呵,现在自己总算明白了,就算是亲政,也阻挡不了母后掌控一切。 钟粹宫内,慈安发了老大一通火,茶盏摔了一地。阿鲁特氏惶恐不安。“这麝香味都这么不加掩盖,她这是当我死了吗?岂能如此胡作非为!” 皇后连连恳求:“皇额娘也请宽宽心吧。皇上已经够懊恼了。” 慈安盛怒难忍,一拂袖就怒气冲冲摆驾前往储秀宫。同治自己一人独自走了出去。阿鲁特氏呆楞在原地,无所适从,惶惶难安,只能低声啜泣。他原以为这时新生活的开始,却没想到,是进入了更水深火热的境界。慈安太后有着先帝遗诏,自然能让慈禧认错,可是带来的后果就是她称病罢朝。满朝文武的奏章,同治根本不知所措,往日都是由慈禧做决断,现在他就像一个小孩站在了高山之下,面对威压,面对期待,要手无寸铁的攀上这种高山。他想相信自己。可是,不管是慈禧安排的也好,确实是同治做得不好也罢,进言奏章源源不绝的堆到了案前。现下他面对一堆子进言, 忐忑难安,怕自己做得真的是错误决定。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听够了满朝文武叹息声,看够了那些脸上装模做样的失望,同治终是妥协,他像慈禧许诺,每月若进后宫,则慧妃占九成。而皇后,德行不端,则需训诫。俨然暴风雨前的黑暗。 他开始变得乖戾,暴躁。他变得多疑叛逆。他变得阴鹫荒诞。满朝文武忍不住怀疑,这样的皇帝,倒不如太后垂帘。大臣都以以死谏言为荣,因为这个皇帝德行有失的地方太多。 我可怜的师兄,我看着他的少年,是从怎样的希冀亲政,到亲手摧毁大家对他的期望。 要说喜悦?就要说是皇后的怀孕了吧。初闻这个喜讯,他是真的又有了一丝期待。他欣喜的像皇后诉着衷心—他几乎没有碰过别的女人。皇后也是喜极,在这后宫还有什么比皇帝的子嗣还要金贵?她,总算稳稳的坐在后座上了吧?而这喜悦的开始,却伴随着他生命终结的开始。 他病了,一日重过一日。太医说这是天花,绝症。他不是很懂。但想了想,他还是笑了,虽然现在很难受,但,终于解脱了吗?只是有点可惜,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皇后有时会到自己的身边哭泣。自己也会安慰她,自己会好起来。可是,真的是无所谓了呀。不,最好就这样吧。 他真心的笑着,拍拍皇后的肚皮:”孩子,父皇也许见不到你了,但父皇把皇位留给你好不好?“ 皇后轻斥道:”皇上瞎说什么,皇儿怎么能没有皇阿玛。“ 他轻轻的抚摸皇后微微隆起的肚子道:”他有皇位就行了。到时你就是太后,谁也不用怕了。“ 皇后哭泣中带有一丝难掩的喜悦:”皇上,我会有出头之日的,是不是?“ 他笑着说:“当然啊,只要你成了太后。只要你成了太后。我的皇儿成了皇帝。” 内室的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了:“来得好快啊,我不过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他目眦欲裂的看着他从大清门抬进来的皇后,被当成下人一样被板子扇着耳光;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亲生母亲,一脚揣在皇后的肚子上。那是她唯一的孙子啊。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爆裂,眼睛发疼。 阿鲁特氏尖叫着爬向他:“皇上,您答应过臣妾答应过臣妾的啊。您是皇上啊。” 他闭上眼睛。他的皇儿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的皇后是不是也要死了?他是不是也快死了?终于不用考虑任何事情了。世界清静了。 可惜他竟还活着。他睁开眼睛,从床上摔下,爬到桌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写下了他人生的最重要的,也是唯一一道属于自己意愿的诏书--遗诏--皇后若得子,则承大统。然后他气息奄奄的看着赶来的亲生母亲烧掉了他的遗诏。他看懂了她眼中的轻蔑。 他终于死了。他死了,我却不难过。我反而高兴。他终于可以清楚地知道他一直以来的疑惑,慈禧正是他的亲生母亲,不用怀疑。 我又可悲师傅教会他凝神成形。他看到了他的灵堂上亲生母亲眼底的不屑;他看到他的皇后因为没有了出头之日,杀了他的侥幸幸存的儿子,而后自杀;他看到他一直敬重依赖的慈安母后皇太后,一脸愤怒的说可惜了自己多年的心血,又匆匆赶去与慈禧在新帝上斗法。 孤家寡人。这就是我的师兄的处境。作为一个皇帝的尊严,作为一个父亲的期盼,作为一个儿子的渴望,终于被抹杀的干干净净。他的血脉,他的亲人,再也不存于这世上。所以他只想为民除害,尽自己的一份心,弥补他做皇帝时的无能。所以他对其他事不闻不问,因为他不想知道任何事情的背后。 我也终于明白,他并不爱白二师姐,只是白二师姐的娴静像极了与他相爱的阿鲁特氏。不复癫狂的阿鲁特氏,怀着他子嗣的阿鲁特氏,曾带给他温暖的阿鲁特氏。这就是为什么这一百多年来,他知道的秘密还不如我多的原因。因为他还活在回忆里,不曾看待这个世界。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师兄,这心结,该怎么解?如若是我,要让我一遍一遍的重走过这些回忆,我也宁愿和梦魇交易,饲养它来忘记这种不堪的回忆吧? 可是,师兄,你该坚强,不是吗? 我拼命摇着师兄,可是他没有反应。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皇帝和穿着赤红马褂的少年又出现了。他和他嬉戏打闹,商量着怎么惩治安德海。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都是我的错,要是当初不理睬那个王振海多好。要是当时我也劝师兄去要师傅设个灵力圈多好。 一直以来遇到危险都从未抛下我的师兄,此刻却忘记我的存在,一个人,面对他的绝望。 一遍,又一遍。 我该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梦魇训练场 第三十六章 梦魇训练场 我恨不得撕了我自己。这样师姐就能感应到我灵力的波动,赶在师兄放弃前灭掉梦魇。我哭着哭着就想到了办法。梦魇将我以意念的形式困在师兄的回忆里,那么只要我此刻伤害自己,那么我的念力就会有波动。不知道这波动能不能穿透梦魇的灵力场,传递到师姐那里去。 只能一试,我一定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救师兄的机会。 我猛地站起来,选中站的最近的柱子,猛的撞上去。可是我直接穿过了柱子。是了,这不过就是师兄的回忆,伤害不了我。越急越想不到办法,我看着师兄越来越木然的脸冷静下来,回想起拟物章,聚精会神的去感悟杀意。终于,我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剑,正是当初在奶奶梦里救她的那把剑。我狠狠的举起剑,往自己的胳膊一划。 没有血出现,但是我的头却是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有一根刺刺进了大脑里。我一声惨叫。等到疼痛渐缓,师姐还是没有出现。要么就是波动太小,师姐没有注意,要么就是梦魇的灵力场太厚,我的灵力波动根本传不过去。 我狠狠心,咬着牙,右手举起剑往我的左手掌切去。我惨叫着一切到底,浑身颤抖的几乎连剑都抓不稳。豆大的汗珠就像下雨了一样湿遍我的全身。我想我的脸一定惨白如雪。我咬住舌头,一定不能晕过去。我不敢再冒险,所以不待疼痛停歇,我抖如筛糠,狠狠的又举起剑,一剑刺入脚掌,用力的往一侧按去。 剑哐啷一声摔到了地上。我的眼睛也已经被汗水糊住了,我的嗓子也发不出声了。脑子里仿佛有榨汁机在榨脑汁,尖锐的疼痛和绞痛排山倒海。我甚至想把我的头切掉。可是我已经控制不了我的手了。朦朦胧胧中我唯一可以再做得事情就是咬住我的舌头。 一点点,终于,舌头快断掉的时候,我终于听到了师姐的声音:“我去你大爷!” 我终于忍不住轻轻笑了,呜呜道:“我也去你大爷,每次都要我自残。” 师姐像拎小鸡一样揪住我和师兄,叨咕了几声,等我再睁开眼,就看见了王振海和孙倩倩正从梦魇脖子的两侧抻出,师姐很凶残的冲上去,干净利落的直接用手将他们两撕了下来。王振海嘶叫着散去。孙倩倩则软骨似的瘫在地上。 我嘿嘿了两声,心满意足的笑了,继而两眼一翻晕过去了。虽然晕了过去,但我的脑海里还是能模模糊糊的听见一些声音,有梦魇的吼声,还有师姐反复的念咒声。在我浮浮沉沉的印象里,师姐和梦魇斗了很久,梦魇释放的灵力场压抑的我头更疼,后来还有一股灵力也是节节攀升,直至最后困住梦魇。 一颗药丸被塞进了我的嘴里,一大口水灌了进来,我下意识的一咽,呛得咳了出来,迷迷糊糊的喊了师兄。就听到师姐高兴的喊道:“师傅,还没成弱智,还好还好。” 亏得我当时脑袋疼的受不了,不然要听明白了这句话,肯定会扑上去掐她。 这次抓捕梦魇的代价极其惨重。我的念力被我自己摧残了小半,师傅说我半年来的修行时彻底废了。师兄也是在梦魇里停留的时间过长,意志不稳,灵力场有了缝隙,需要修养。唯一的好事就是我两都得修养至少半年以上。接下来的半年,我和师兄可以放假了。师傅出于愧疚,决定按月发放工资给我们。原本我和师兄是应该庆祝一下的,无奈天天头疼的我生不如死,师兄情绪极其低落,师傅和师姐又都不安慰我们。想到半年没有收入,他们俩天天唉声叹气,比我和师兄表现的更丧失生活意志。整个教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才不在乎。师姐无法接受没有进账的生活,终于自己出去抢单子去了。师傅继续去寻找拍卖会。我和师兄天天吃着送上门的快餐,过起了蜗牛生活。除去涨疼的脑袋,其他一切都还不错。偶尔听师兄谈谈他遇到过的趣事,再将之前捉到的巨蟒提溜出来陪我的长毛兔玩,生活很完美。 不过,这一日,我接到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一接,我原本的半年还剩两个月的修养期,即刻就结束了。 我正躺在床上,享用着我的长毛兔给我剥的橘子。挨着房间的一角,缩小了一些的巨蟒小黑胖正在扭着肥嘟嘟的肚子跳舞。师兄么,则是在看书。颇有岁月静好的意味。 可惜,电话铃响了起来。我不以为意地接了起来。“喂,晓岩姐吗?我是荀生。”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轻轻颤抖。 我也没多想他这颤抖是为了什么,仔细一回想,荀生不就是钟锐的表弟,提前送我长毛兔的小受吗? 我美滋滋的哎了一声:“什么事啊,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我就想问问白衣师姐,她现在在哪儿?” “我不是把她号码给你了吗?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还要找我问她的下落。”我嫌弃的撇撇嘴,“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她,一会给你回话。” 我的话刚落音,小黑胖就咻的一声,一扭屁股回了福袋。我勃然大怒骂道:“好你个小黑胖,趁机偷懒。”眨眨眼,我心爱的长毛兔也咻的一声,钻进了福袋。怎么着,它们这是要给我机会让我立家法吗?我的疑惑不过两三秒,因为师姐怒气腾腾的踹到了我的床板。 我嘿嘿笑道:“师姐,你看,我身体虚弱的不行,连小黑胖和长毛兔都感受到的杀意,我居然都没感觉。哎,我这天天头疼的。” 师姐的眉毛挑的老高的,满眼凶残至极的目光。我吓得往床里面缩了缩。要是这会儿把我丢大凉山道场去,估计我真的回不来了。 “听说你就是为了一只长毛兔,卖了我的电话号码?”我暗恨那个没出息的荀生,为了讨好师姐,毫无原则。 “兔子拿来。”虽然我很想保护我的灵物,给她安全感。但我真的不想进道场。我化了根绳索,伸进福袋,揪出了叽叽喳喳拼命扭动的长毛兔。 可怜我的长毛兔,为了保护我,被师姐剃成了个板寸!还下了禁咒,毛再也长不长。我心痛的把她抱回怀里。师姐还是不解恨。 “从今天起,你的长毛兔名叫小受。” 我试探着反抗:“她是只母的。” “哦,那就叫小三。如果让我发现你改名,半年期一到,你就去大凉山吧。” 我毫不犹豫的欢喜道:“这个名字好,充分体现了我家长毛兔的娇媚和惹人爱怜。师姐好有才华。” 小三嘎叽一口咬住了我的食指。师姐终于满意了。 “你也养了有四个月了。从今天起,每天到梦魇的灵力场里训练半天。不然磨磨唧唧,什么时候才能接任务。“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师姐,我的头还疼。再进去,不就是个死吗?“ 师姐微笑道:“由于你的头脑过于简单,所以梦魇对你的影响反而是我们几个人中最轻的。你进去也就跟玩一样,锻炼锻炼意志,熟悉熟悉驱邪咒语。没什么大问题。“ 我哆哆嗦嗦的看向师兄。师兄明显一脸的同情,却送给我鼓励的眼神。我心塞的抱住小三,可惜她一身蓬松温暖的毛毛已经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难道,我这是无人可救了吗?师兄终于站起来,拍拍我的肩,安慰了我一下:“放心,今天师姐是给你做心理准备,明天才开始呢。“ 我惊讶道:“难道你之前就知道?”师兄微微一笑:”我建议的。不过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了。” 我浑身发冷地钻进被子里,睡觉去了。冰冷的夜,冰冷的被窝。小三感受到我的寒意及心酸,依旧乖乖的不计前嫌的依偎在我身旁,给我取暖。我有些想家了。就像师姐说的,我头脑简单。进入除邪的世界这么久,有过很多次危险,虽然回想起来,都已经不再那么害怕。但是我还是有点退缩了。我想到在师兄的回忆里,我切掉自己手和脚掌的狠劲,那痛感是比真实的自残还要疼痛,我居然都能忍住。 我变得不像自己。 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这样的变化。我是很想变得有能力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可是,我也很想过简单点的生活。我不想整日自残。 就这么怀着心事,我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我床边,摸着我的头发,轻轻的说着话。隐隐约约的听着好像是叫我保护好自己。 我半宿没睡,这会困得厉害,没细听就睡过去了。等到下午起来,师姐果然没忘记,直接把我房间打下禁制,把梦魇丢了进来。不过万幸的是,梦魇给我的压制感觉反而比以前小了很多,我看看他丑陋的面孔,各种办法羞辱他的丑。 梦魇被我气得两眼红的发黑。一张大嘴巴张开哈喇子,气咻咻地嘶哑着说道:“你完蛋了,我要在梦里整死你。” 我冷笑两声:“你不是很高冷吗?怎么这么怂了?“ 我最为惨烈的记忆就是师兄的回忆里。我相信我能坚持住一次就能坚持住两次。我倒要看看他要用什么困住我。梦魇哈开嘴巴,两颗尖牙抖了抖,回道:”你不知道,我还善于制造噩梦吗?“ 我惊恐的拉住门把:”你是怎么个意思?在我的地盘上?我没有可怕的回忆,你就给我制造?这么欺负人的?” 梦魇露出他标志性的欢快的大笑:”你师姐说了,只要不伤你的灵力和意念就可以了。” 我奋力的想拉开门,不过是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噩梦制造专家---梦魇,将为我量身定做噩梦。我感激师兄和师姐到泪流满面。这种待遇,岂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 我沮丧的靠到门上,等待梦魇的宰割。 第三十七章梦魇训练场之自杀狗 第三十七章 梦魇训练场之自杀狗 梦魇是个好手。如果说一个人要找一个最为了解他的人,或者兽,那么非梦魇不可。 我眨眨眼睛,翻了个身,好暖和的太阳。来来来,太阳再猛烈一点,身上痒痒的。可是我不是昨晚才洗澡的吗?我终于没忍住,伸出手往肚皮上挠挠。 等等,哪来的狗爪子?这是什么玩意?我好奇的把爪子晃了晃,这是我的吗?我摇手,这爪子也摇,我想把手塞进嘴巴里咬一口,爪子就进了我的嘴巴。这是什么个意思?待我反应过来,我忍不住嚎啕大哭。小狗日的梦魇,把我变成了狗吗?我鼻涕眼泪横流的往河边走去,照了照,果然,一直黄呼呼的中华田园犬。。 “瞅瞅,那个狗哭的,像真的一样。”“那不是老李家的老母狗吗?前两天,老李把她刚下的一窝仔送人了。” “哟,那就是真哭啦?可怜巴巴的,都说狗通人性,还真是。” 我泪眼朦胧地瞅着村子里的婶子们,这梦魇真够损的,还把我送回老家了。打算怎么个虐我? “黄黄!黄黄!” 我正蹲在河边,想着要不要去看看爸爸妈妈,这得多伤心,我都没办法跟他们说话。去吧,蹭蹭妈妈的腿也是好的。待我站起身来,一个人扑过来一把勒住我的脖子。我被卡的两眼直翻,哈着嘴巴就差死过去。 “黄黄,我就叫我妈把小崽子给你要回来,你看行不,你不要哭,不要自杀。好黄黄。” 什么玩意,小姑娘,先把你的胳膊从我脖子上松开。我瞪了瞪两腿。等等,就这样死了不就结束了?我放弃挣扎,等待自己缺氧死去,心脏声蹦蹦的越跳越重,开始恶心。但是,但是,梦魇,这个小贱货,居然安排那小姑娘松开了胳膊!! 就这样,我被老李家的闺女领回了家。安排着住进了精心设计的狗窝。我差点没吐出来,拼命挣扎着往外冲。可是老李家这闺女绝对是举重界的一把好手啊。轻而易举把我拎起来往里面一丢。我气的把头往狗窝墙上砰砰撞个不停,砖头砌出来的墙,货真价实,我脑壳子都感觉要碎了。那小姑娘才挪开了爪子,我才窜到外面,赶紧深呼吸了几口。 小李姑娘惊恐的大喊道:“妈妈哎!妈妈,黄黄疯了,撞墙自杀!” 她娘闻风而来,手上还拿了根绳子。刚装完墙的我,只能两眼发黑的看着她利落的把我脖子用绳子一系,往狗窝上的假烟囱一绑。我多么希望爸爸能来串个门,解救我于水火。筋疲力尽的我,开始闭目养神。过了一会一股香喷喷的肉香惊醒了我。好香。我嗅嗅鼻子。小李姑娘端着个盆走到我身边。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等到她蹲下来。靠!我实在忍不住,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什么玩意红烧肉汤泡饭,这个盆是多久没洗过了?还是这上面的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是怎么回事?把我真当乞丐啊?敢不敢留点肉在上面? 不对,难道留点肉我就会啃他们啃过的吗?我羞愤难当,是不是要不了多久我真变成狗了?我抖抖索索的站直腿,养精蓄锐了一两分钟,卯足劲往墙上撞去。哎呀妈,真疼。好家伙,我的眼睛都有血糊住了。这样还死不了。我眯起眼睛,等这疼缓一点,打算再来一下。可是真他妈的太疼了。我闭起眼睛又砰的一声撞了上去。好了,终于要晕过去了。这样可以死了吧。我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你看,真的哎,这儿还有血。”“真是,这狗性子够烈哈。”“老李也是得,你好歹留一只给她有个念想。” 迷迷糊糊的,我脑海里传来人声。我惊恐的颤了颤我的小心脏,怎么还有狗字?不会没死成吧?颤颤巍巍的我睁开了眼睛。除了头上包满了纱布,狗窝上隔上了泡沫板,我依旧还是我,那只叫黄黄的中华田园犬。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眼下只剩绝食这一条路了。什么东西?呀,咬我胸!什么东西?我龇牙咧嘴的立刻爬了起来,低头看去。两只小奶狗!两只小奶狗!在吃奶.....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嗷嗷待哺的两只小奶狗。 “你看,她笑了!哎哟,这只狗真有灵性!”耳旁传来人们的赞叹声。 我依旧没回神来。哪知眼睛看见我笑了?哪只眼睛看见的?那是被咬疼了的龇牙好吗?我已无力吐槽梦魇的游戏设置。小心翼翼的避开两只小奶狗,我蜷缩到拐角处。 “哎呀,高兴坏了,都不知道喂奶了。”我真想一口咬住那多管闲事的老妇女,非把两只小狗塞到我胸下。我目露凶光。 没用,两只小奶狗一闻到奶香,齐齐嘎机一口咬住,开始了吮吸。我的爪子提起来,真想一脚把他们踹开,看着他们饿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罢了罢了,佛祖还割肉喂鹰呢。我权当做好事。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我睡了过去。真希望睁开眼,我是躺在我的小床上。 第二天,我神清气爽,决定绝食求死。两只小狗倒是依恋我的很,时不时朝我哼唧几声。这倒让我没那么寂寞。等到晚上小李姑娘发现我一直没吃饭的时候,我的绝食计划就完全破灭了。这姑娘以后的老公不容易啊。小丫头轻轻松松掰开我的嘴, 然后一只手撑着,另外一只手给我灌大约是昨天剩的粥。 我老泪纵横。我决定了,我要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结束这个噩梦。那就是咬人。一只狗莫名其妙的咬人,大家就会认为它是疯狗。一只疯狗是什么下场?要么用绳子吊死,要么乱棍打死。不管摊上哪一个,这记忆我都能终身铭记了。只待时机了。因为小李姑娘是不可能了。吃不饱饭的我咬她一口,她以为我是在逗她玩,还爱怜的摸摸我的头。我要咬的必须是一个泼妇,一点事情都要嚷道全村都知道的那种,而且要夸大到我已经残暴嗜血。这个人选非村东头的老宋头家的媳妇。 我的嘴角牵起一丝残忍的精明的微笑。哼哼,只待她来。而且她是一定会每家都串门的。 时光冉冉,我的心已经极度疲累。在李姑娘坚持不懈的天天喂我粥的日子里,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我饿,两只小崽子也饿。这天夜里,我饿的唉声叹气,两个小崽子饿的哼哼。虽然我很可怜他们,但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吃狗食啊,还是用狗盆子。我用爪子摸摸他们的头,他们乖巧的哼了两声回应。等我死了,你们就能被送走了,就能吃饱了。我叹息了两声。 就在这时,我听见大门处传来脚步声。我耳朵竖了起来。这都半夜了,大家都睡了。不是什么好人。嗯?什么东西扔到了窝门口?一根大骨头?切,真把我当狗了。我一脚踢开骨头,爬出窝去。小偷?!还是提了个麻袋的小偷。 “哎,这狗没叫,也不舔骨头,不是病狗吧?”一个打扮的怪里怪气的小混混轻声道。大门外还有一个放哨的同伙,骑个摩托车。 要不我叫一声吧?如果老李家被偷了我也不忍心。我清清嗓子,打算发出我人生中的第一声正式的狗叫。 “管她呢,反正那店又不管。““到时吃出事情就麻烦了。”“不会的,先逮上再说。” 我一听就乐了,偷狗的呀?太好了。我不用等老宋家的媳妇了。我快乐的跳了两下,快来把我带走吧。卖到狗肉店吧。 “嘿嘿,一条傻狗。”叉,你才傻狗。 “哎,小文,这边还有两条小的。”小混混凑近我的窝,不,狗窝,轻叫道。 “小的要了干嘛。” “傻呀,不要白不要。肉还嫩得很,烫了毛就能烤了吃。” 我退了一步。定定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没有原则,无下线的两个人。这两只小狗不过斤把重,站都站不稳。他们居然就能想着吃掉它们。 “行吧,随你,你装上吧。往袋子里一塞不就完了,动作麻利点,别被发现了。” 我打起精神来,磨了磨牙齿,响亮的汪了一声。还挺顺,我开始疯狂的叫唤起来。老李喊了一声:“谁在外面?” “操,死狗!”打算把我装麻袋的小混混,骂了一声,拿着把匕首往我身上扎来。 我二话不说,使劲一蹬腿,扑到他腿上,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这一口虽然使尽全力,但由于他的衣服太臭,我又太久没吃饭,所以威力不大。小混混恶狠狠的将匕首扎进我的后腰。真疼。我的牙一松,他就一把抓住我脖子,手往窝里面掏。我好歹还是自残的切断自己手的人,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我转过头,又一口咬在他伸出的手腕上,,好了,这下见血了。小混混终于怒了,这个时候,老李终于穿好衣服,屋内传来叮叮咚咚翻锄头,铁锹的声音。 小混混不甘心的用捅了我一刀,方才拎着我的脖子,一溜烟的跑上摩托车。他同伙脚一蹬,摩托车就飞奔而去。路上,我还看见了我家。终于顺心了。等我被装进麻袋大约一个小时,我才被放出来,这会已经是有气出,没气进了。脖子被提了起来,相当麻利的一刀,我的喉咙咕隆隆冒出血.....好烫的血...... 终于死了。 等我醒来,梦魇那颗丑陋的大脑袋贴的离我无比的近,我提起脚就狠狠的一脚踹过去。虽说梦魇创造的是幻境,但是最后一刻脖子里面冒出热血的感觉是那么真实。我现在回想起来还起鸡皮疙瘩。 “你最好态度好点,这样我还能缓慢的给你加大难度。你要是没个态度,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安静的想了三秒钟,安静脱下了我的鞋子。然后扑过去塞进了梦魇的嘴里。就容我猖狂的大笑吧。再可怕的噩梦,也得明天了。梦魇气的眼睛发红。作为一个相当高大上的存在,相比它从未尝过拖鞋的味道。我揪出长毛兔,享用我的橘子,思考着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迅速的找死。 哦,不是下次。就是明天。 第三十八章梦魇训练场之身在何方 第三十八章 梦魇训练场之身在何方 屋内黑沉沉。是阴天吗?我摇摇脑袋,意识还是模模糊糊的。怎么总感觉今晚睡得不**稳。真奇怪。我吸吸鼻子,怎么总闻着一股腥味,潮唧唧的感觉。 我眯了眯眼睛,不太对劲。身下的不是床,起起伏伏的,像是不平整的地,我低下头凑近一看,果然像是在河边,有石子和水。往上面扫了几眼,原来是在一个洞里。我甩甩脑袋,往外面探了探。还是先出去找找亮光,瞅瞅我变成个啥玩意吧。想到昨天塞到梦魇嘴里的拖鞋,我默默的叹了口气。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又何必逞那一时之气。哎,明知道讨不了巧,不如憋一口气。 扭了扭腰,我往外面爬去,这个梦魇这次连爪子都没有给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个形状,还安排在这么个黑漆嘛呜的地方。我感觉爬了很久,爬到我饿的受不了,都感觉胃壁都磨通了,我才感受到亮光。太好了。外面一片树林,绿芽朦朦,春天的味道,我吸吸鼻子,吐了吐舌头。怎么总感觉这次怪怪的,比上次还怪。眼神感觉也没那么好使了。幸好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河。等等,前面的草丛里有热乎乎的东西。 我不自觉地弓起身子,小心翼翼的往那边爬过去,舌头不停地往外面探着,呃,太想吃东西啦。一点一点凑近,一点点的凑近,咦,是只老鼠。我嫌弃的撇撇嘴。可是不待我反应,我突然扑了上去,一口将老鼠叼到嘴里!脸颊的肌肉发力,一下子就将老鼠吞了进去,老鼠血沿着我的嘴巴滑了一串下去! 我惊呆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僵直着身子。舌头依旧往外面一吐一吐的。心里直犯恶心,终于忍不住将老鼠一整只的呕了出来。看着老鼠神经残留的抖动着两只后腿,我惊恐的缩起脑袋。 蛇吗?我是一条蛇吗?梦魇将我的念力削弱了吗?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它的本能?我惶惶然地游到河边,果然一条青白相间的大约两米长的蛇,我甚至还能感受到身上鳞片的感觉。我宁可变成一只毛毛虫。我卷起身子,缩在河边。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很久,我总觉着自己应该是可以自我了结的。除了这,我也不知道我能干嘛?唉,我哪里是修行,简直就是自杀十三式。 我恶狠狠的磨了会牙齿,将脖子使劲扭了扭,眯着我的小眼睛盯着心脏跳动的地方,据说那就是蛇的七寸。不用多久,只要我将尖牙狠狠的刺进去,然后释放毒液!虽说我自己现在就是这条蛇,但感觉上还是像生吃一条蛇一样。 一边是剧烈的疼痛,一边是近距离感受到的蛇肉的抽搐,我差点忍不住把尖牙吐出来。等了很久,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吐出毒液。我的脸颊已经酸的不行了。实在忍不住了,我只得忍着痛把尖牙吐了出来。莫非,我还不是一条毒蛇?靠,抠的不行的梦魇,敢不敢让我牛一点点? 此计不通,我只得琢磨着其他各种可能的迅速的死法。死法一:寻找马路,横尸路中。这个办法好。马上就可以去找。但是有一定的风险。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爱蛇人看见,捉了去养了起来,那就麻烦了。这个方法可以往后缓一缓。死法二:寻找捕蛇人。这个办法更好,很快就可以进锅。前提是我得遇到。跟办法一一样,有着危险性。万一遇到守林人,又万一我是在深山老林,没得马路,没得捕蛇人,这就是最坏的情况了。死法三:寻找天敌。老鹰?我抬头看看天,听着叽叽喳喳的麻雀声,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大型的能吃两米蛇的动物飞过。哎。死法四:这是我最不愿意的办法。那就是另找一条毒蛇。要想万无一失,只有这条路了。按照这个思路,我现在得往幽深林茂之处寻找。 我不停的往林子里面钻着,越钻土壤越湿,饿的发慌。为了不让活物出现在我附近,我拼命的摇尾巴,把动静弄的老大的。不想就这么嚣张,还有一只瘸了腿的不知名的鸟叽叽喳喳的跳到了我的视线里。我一面惊恐的拼命把头往回扯,一面又不受控制的往麻雀身边潜去,挣扎到我头痛的受不了的时候,我就已经张开大嘴,咬住了那只麻雀。我往下瞄了瞄眼睛,那一嘴毛,我甚至还看见了麻雀屁股上还有便便粘着。如果此刻我能拥有眉毛,那么它们一定朵朵绽开,一根不挨一根。 它的两只细细的小爪子粘着泥巴,一蹬一蹬。 我使劲呕着,想把它吐出去。当然不会如意。下一秒我就将麻雀吞进了肚子里。那一身刺拉拉的毛扎着喉道被咽进肚子里,那滋味真不好受。吐半天,那股恶心的感觉都已经缓过来了,那只麻雀还是安然的在我的肚子里。估计胃饿坏了,舍不得吐。不过吞了也就吞了吧,我自我安慰,我的胃好受多了。没过多久,身上也暖和了一点点。 过后的路上,我还吞了一只老鼠,我甚至还看见它的脚趾上还有死皮。不过就算我疑心它自出生就没洗过澡,或者直觉它刚吃过腐肉,我依旧没能吐出来。我就忍了。而后又有一只兔子,我吃完甚至还想眯一会晒晒太阳了。 待到睡起来,我惊恐万分。比起上次做黄黄,这一次我似乎更快的适应了这次的生活。我定定的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间觉得吃这些活的小动物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只要不去回想,身上暖洋洋的感觉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反正就快死了,也不怕。 我狠狠的甩甩头,还是不要想了,先继续下去吧,赶快回到现实世界里,吃点正儿八经的饭吧。我垂头丧气的继续往前游着。没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太对劲,全身的鳞片都微微张开,一副很紧张的状态。 我兴奋了,难道是对手出现了?我四处扫去,没多久,就发现不远处低垂下来的树枝上挂下来一条黑白相间的蛇,看起来比我的高大上多了!蛇信子吐得老长老长的,两个眼睛狭长狭长的盯着,脖子也梗得直直的。天啊,难道我碰上了传说中的银环蛇吗? 我的兴奋感很轻易的就克服了天生对蛇的恐惧感。我吐着舌头,腆着脸,咧着嘴角,朝着那条高高昂着脖子的毒蛇游去!随着我的热情接近,那条毒蛇反而有些摸不清我的路数,不断的嘶嘶着发出警告声,背上的鳞片炸开,嘴巴张大,看样子是一眼不合就打算开战了。 来吧! 我闭上眼睛,一跃而起,向它那边扑去!咚的一声,一如预期我摔到了地上,但是,没有被咬。我疑惑的睁开眼睛。那位壮士似乎被我的英勇吓得不轻,正用受了极大惊吓的表情警惕的缩在一边观察我,而且整条蛇都已经伏到了地上,再没有了之前攻击的状态。我遗憾的吐了吐舌头。真是,不经吓。 我又假装进攻了它几次,它吓得往后缩,果然是放弃攻击我了。我寂寞的欣赏了一会天空,叹了几声,继续往前游去。等等。什么情况?! 我扭过头一看,之前的银环蛇竟然爬到我的身侧,尾巴搭在我的尾巴上抖动着,还时不时蹭到我的...不对!是这条蛇的,菊花! 我勃然大怒!没派上用场,还想劫色?我昂起脖子,朝着它狠狠的一口咬去!那条银环蛇还有点眼力,在我停下来时,估计就准备着逃离了,一闪就滚到了旁边。我又扭头咬了它几次,它都躲开,也不反击,我才恨恨的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那条银环蛇就期期艾艾地跟在我后面,一开始表情还哀怨,后面还欢乐的不行,时不时还扔死老鼠给我。幸亏我已经吃饱了,不然我立刻和它拼个你死我活。 我好绝望。好在不久之后,我就找到了一座小山,闻着是有一条山霸王在。我毫不犹豫的就往上冲。那条银环蛇冲着我嘶嘶了几声,急得不行。见叫不住我,竟然也跟着我上来了。我东嗅嗅,西嗅嗅,终于找到了一个山隙。我探进个脑袋去看,一条粗笨全黑的大蛇,大约得有三四米长,成年男人的大腿粗,一脸冷漠的吐着舌头,从山隙里钻了出来。 我和银环蛇都吓得软趴了下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银环蛇还是一点一点不着痕迹的挪到了我的身边,靠在了我身侧。 我感动的蹭了蹭它。可是!我会因为这条黑蛇可怕就放弃吗?要想早日结束这非人的痛苦,没有相当的勇气怎么行!我暗暗深呼吸,用力的吐了一口气,我僵直身子直接窜起,故技重施重施! 没有预计的咚的一声,也没有预计的撕咬和绞杀,只有腰间传来一阵剧烈的撞痛!我两眼一黑,我感觉自己一直滚一直滚,浑身的皮被树枝挂的生疼。突然,一阵凌空感,然后下坠,然后,咚的一声,我终于落地,还伴有轻微的一声啪的水声。 我是彻底晕了过去了。 第三十九章梦魇训练场之身在何方 我总以为在这个剧本里,吃上这些恶心的东西便是对我的最大考验。但等到我醒来,我才知道,这场梦魇,远超过我的想象。 我置身于一个很窄很窄的缝隙里。窄到我想全身盘起来都做不到。而且,这个缝隙很短,没有出口,唯一的口在上方,太高,就是我掉下来的地方,我根本出不去。那条黑蛇当真是勇猛非常,定位精准,我极其怀疑这就是它设置的监牢。 我被困住了。我原以为,如果这是绝境,我反倒应当高兴,因为就算有水源,我也应该很快就会饿死。可是,等我不久之后听到银环蛇的嘶嘶声之后,我他妈的真恨不得当时咬死它。这货期期艾艾地嘶嘶半天之后,就跑去给我捉了只老鼠来。本身我就不太饿,这蛇身倒也没有不再受我控制的自己吃东西。只不过有一只老鼠不停地踩着我的脸,惊慌失措的跳来跳去,这感觉太糟心。我要再不把它吃了,我眼皮都有可能被它脚趾戳瞎了。 银环蛇见我吞掉了老鼠,倒显得挺高兴的。我琢磨着,它估计觉着这种养小三的行为挺霸气,所以心里相当舒爽。实在是我无法阻止。我日复一日的仰着肚皮等死。银环蛇日复一日的喂我老鼠,有时候还有兔子和其他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偶尔遇上打雷下雨的日子,我们两的感情显得格外的天荒地老,情比金坚。 我有的时候会开始忘记自己是一个人,漫漫长的昂着脑袋,拿着肚皮蹭墙。我会疑惑,我为什么在这个洞里?哦,我找了一条黑蛇的麻烦。然后我就会觉得自己笨,为什么不好好的找东西吃,去招惹黑蛇做什么?不知白天黑夜的等待里,我也会忘记我到底在等什么。等银环蛇停止给我送吃的吗? 可是每天每秒,我都时刻找着他伏在上方石头上的身影,只要有它在我都觉得心安。它已离开去寻找食物,我就觉得,等待这才开始了——我等着银环蛇给我送吃的,我等着它来陪我。要是我和它能够语言沟通,我想我一定会爱上它。 第一声冬雷响了。我清醒的时候还能记得,等到银环蛇冬眠,我就可以饿死了。而现在听到冬雷,我却又害怕起银环蛇不再来陪我。我比之前胖了许多。尤其最近,银环蛇给我的食物比以前多很多,每天我吃饱几乎就想睡了。而这一声冬雷之后,银环蛇便不再来了。比起可以摆脱梦魇的兴奋感,此刻的我,难过的心情更多,我甚至怪银环蛇,有必要这么早冬眠吗? 可是再怎么难过,我也扛不住这条蛇的本能。一天一天,我感觉到身体的僵硬,我睡得时间越来越长。终于在第三场大雪的时候,我的意识离开了我已结冰的身体。 我惶惶然的在床上醒来。我已不再爱说话。是我在床上,太冷了,做了一个变成蛇的梦;还是我是一条蛇,冬眠时做了一个成人的梦?下一个看见的师兄,还是银环蛇,我不太能确定。或者说,是真有师兄这么一个人吗?还是只是我身为一条蛇的无知妄想?我闭着眼睛,继续睡。 “她怎么一动不动?”好像是师兄的。我懒懒的抬抬眼皮,继而继续浑浑噩噩。 “梦魇,你是不是不规矩了?是想让我找师姐吗?“ “没有!是按照你们的吩咐,逐步升级念力控制训练的等级的呀!” “师兄,我没事。”我闭着眼睛回道。其实我在想,银环蛇明年开春发现我死的时候,会难过吗?想着我反而笑了,现在能确定之前是一个梦了吧。我醒了,梦自然就结束了。 “蓝衣,你要不要起来吃点饭?你在梦里停留了三天了。我热了饭菜来。” 原来才三天而已,我却像是真的过了蛇的一生。“哦。”经过这次的训练,我倒是挺抗饿的。师兄很有耐心的把我扶起来靠在床上,端碗热粥就要喂我。看着师兄内疚的样子,我才克服自己不想说话的懒,故意装作不高兴的嘟囔道:“怎么没有肉呢?” 话刚说完,我的余光就看到梦魇那臭脸在旁边笑得诡异。我一下子就想起来被我吃掉的无数只老鼠和其他动物。虽然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恶心,但我已经能够做到不动声色了。师兄还在一口口的喂着粥,我却是偷偷的将三天没换的袜子从脚上扒了下来。我故意凑到师兄耳边嘀咕了几声,师兄咳了几声,脸涨得通红。梦魇见我们形迹可疑,也起了好奇之心,故作无辜的睁着两个大眼睛竖着耳朵挨了过来。 终于,它越凑越近,师兄狠狠的踩了它一脚。它的大嘴眦开来。我觉得是惊讶多余疼痛。但是事不宜迟,我迅速的将袜子揉成一团塞了了它的嘴巴里。看着梦魇气的发红的眼睛,我继续悠闲的喝起了粥,安然道:“不知道下次能准备上什么东西送给天生异兽梦魇了。哎呀,想想都是头疼的事情。” 梦魇这次倒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的说道:“这次就休息到后天吧。把精力调养一下,也降低一下强度。” 师兄听了非常满意的点点头。我才不在乎呢。早晚不就那么一回事。什么修炼,搞不好就是师姐报复我而已。接下来的两天,梦魇对我是相当的好。好到让我怀疑它是不是已经准备放弃任务,不打算再训练我了。只不过自从上次的蛇生之后,我发现我很多时候都不是太想说话了,所以也没有了心思去打探梦魇到底想做什么。 时间就像老鸨,你瞧不上她,它却又掌握着所有的资源。两天的时间就在我的没有想法中过去了。师兄对我的蛇类生活深表担忧。也许在他的印象里,经历过两场生动历练的我,应当生龙活虎,意气风发。却不料我成了这副死样子。 而我,原以为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不能做人。人是多么了不起的动物,能够奋力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原以为,做人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寂寞孤独,因为这两种感受足以让人失去所有活力。可是,梦魇让我知道了,害怕寂寞的,和觉得一定能通过努力改变现状的人,都是幸福的。 “看,她还在装死!打她!打她!” 一阵如雨般的石头和棍棒打到我的身上,我疼的满地打滚,试图蜷缩着滚出包围圈。可是人墙密密麻麻,我根本没有办法冲出去。我不由得苦笑,这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这次是直接打死吗?索性,经历这么多之后,别的本事没有,我忍耐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再也不是那个打针都要抖三抖的姑娘了。我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身体,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血从我的嘴里不停地涌出来,泪水糊满了脸,忍不住的开始作呕,也不过是一团一团的血块。唉,这是为毛啊?为什么要得罪师姐,为什么要得罪梦魇? “好了,都停手吧。把她打死了就不好玩了。留一口气。” 我抬起眼睛,往上看去,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野蛮的小姐,火红的长裙,吊梢眉眼,哼,一张大嘴巴,一双龅牙!瞅瞅那恶毒的的眼神。呸,丑女人!我恶狠狠的朝她脚丫子吐了口血。换来的是全新的一脚连环踢。长得丑还力气这么大。我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 “打你最好玩了。你可千万别死,我可找不到别人让我打的这么有感觉了。”坏女人眦着牙齿,蹲到我身旁,眉眼里欢快的不得了。我真想挠死她,看了就像梦魇家的亲戚。“哼!"坏女人伸脚踢勒沃一嘴泥Ⅷ,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一群人径自散去。 我仰瘫在地上,内脏痛的抽经。为什么不直接打死我。我咳了两声,身上实在疼得不行。我估计梦魇没那么容易让我死。 “孩子,我的心哎!咱们俩命苦哦。”我正躺在地上等死,一个老奶奶从拐角里出来,一把扑到我的身上。 “蓝衣,我忘记跟你说了,这是个真实的世界哦。”梦魇轻轻的在我耳边说道。 老奶奶一脸害怕的回过头:“谁在说话?”我懵圈了。怎么整的跟个穿越似的?反正等死就行了。我安慰自己道。 “小银,走,奶奶带你回家。”老奶奶别看已经七八十岁的样子,还有一把好力气。两只胳膊往我腋下一插,就把我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拖走了起来。疼得我龇牙咧嘴的脸都酸了,血一口一口的往外涌,又堵住了说不出话。 我心酸的闭上了眼睛,我再怎么能抗,也不用这样锻炼我的忍耐力吧。 第四十章梦魇训练场之身在何方 第四十章 梦魇训练场之身在何方 腋窝勒的生疼,然而更疼的是我的左脚和膝盖。大约是打断了吧。小腿和脚后跟已经在地上磨的麻了。我眨眨眼睛,挤走滑进眼睛里的血。 我想念银环蛇了。在老奶奶一颠一颠的拖行中,我发起了呆。我很想它。想他每天的陪伴,想他对我的简单的好。想念做蛇的时候那无忧的生活。虽然那时卡在岩壁里,几乎动弹不得,但那时看不到这人间的丑恶。骨头的僵疼怎比得上心头的一滴血。 我苦笑着。不过一顿打,我怎么到没出息起来不想做人了。咳咳,呸。噢,掉了一颗牙齿。 “小银,你忍着啊,奶奶回家就给你治伤。我苦命的孩子,你要坚强,等你父亲来找你,咱们就不怕她们了。等你父亲回来,咱们小银也是小姐了,到时我们小银就是主子了。不怕她们了。” 我百无聊赖的听着老奶奶嘀咕。梦魇说这时一个真实的世界。我也不知道是那个朝代。那个小姑娘是已经死了吗?让我控制她的意念,替代了她吗?我刚刚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老奶奶就哎呦一声,摔到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扭着腰了,躺在地上疼的直叫唤。我紧紧的闭了会眼,再睁开时,已经觉得脚疼好多了。我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将老奶奶的胳膊搭到我的右肩上,两个人走一步停一步的朝着小路继续走了下去。 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我才恍惚想起刚醒来时,正是烈日当空。这都过去一个下午了。这鸟兽,还说给我降低难度。我咬咬牙,看着几近变形的脚踝,我想我都不用费心寻死了。等到我的脚麻木僵硬到开始**的时候,山脚一座小破庙出现我的面前。老奶奶大喜道:“好孩子,咱们到家了,你再忍忍,奶奶就给你治伤。” 看着老奶奶疼的哆嗦的干瘪的嘴唇,我哄她到:“不要紧,我一点也不疼。” “好孩子,每次你都说不疼。奶奶能不知道吗?上次你头上的口子才好没多久。你总说不疼。是奶奶没用,不能带你去找你的父亲。” “不要紧,奶奶,我真的不疼。”待我们走进小木屋,老奶奶一松了口气,就缓缓的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我忍着疼伸手去探了探鼻息。探完之后我忍不住心寒。霍晓岩,你在做什么?你是希望她活着还是死了?你是想了无牵挂的结束这次的考验是吗? “不是,这不是我。我没有。我希望她活着,不是吗?”我喃喃自语道。 “我怎么希望她死呢。不会的。不就是挨打吗?我都死过两次了,会在乎挨打吗?我不是希望她死,对吧。” 眼角的泪还是忍不住滴了下来。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泪水糊到脸上的伤口,一阵阵的抽痛,我也如愿的晕了过去。有一只手在摸我的脸。是师兄吗?师兄怎么不叫我青衣呢?师兄,不要离开我。我极力将脸贴近那只手掌。手掌上的皱纹,粗造的刮痛我的脸,将翻开的伤口扯的额疼。 我的意识逐渐清晰。“小银,你醒了!吓死奶奶了。奶奶还以为你熬不下去了啊。”老奶奶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我看着那痛苦的眉眼,听着饱含害怕的苍老声音,一时间没了话。我多么希望师兄在我身边。或者银环蛇也在,多好。 “奶奶,我的头好像被打坏了。我不记得昨天打我的人是谁了。” 老奶奶一听,眼中的仓皇无助瞬间淹没了我们两人。我不忍心的补充道:“我只是不记得她了,其他的事都还记得。” 气氛终于自然一点了。“她是村上大户王家的小姐。上次奶奶生病了,她答应借钱给你,不过让你不许反抗她。都怨我这把老骨头啊,不然你就可以逃得远远地。不然这样吧,小银,你逃吧,奶奶这把老骨头就给她吧。好孩子,不然你早晚会被她打死的呀。” “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吗?"我实在不愿意相信一个村没有一个好人。这么多人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被打死。 “能帮的都已经帮过很多次了。小银,有很多人都是好人。没有他们,奶奶根本没办法把你养大。也不知道作了什么孽,这个王小姐这么心狠手辣。”老奶奶说的眼泪直流。 “丑的呗。”我笑着回道。老奶奶惊讶的张开嘴,而后笑了。我想,大约以前的小银已经习惯忍受了吧。 “奶奶,你的腰怎么样了?”老奶奶的脸色仍然不是很好。“好多了,奶奶已经自己上了药了。好孩子,奶奶瞧过你的脚和膝盖了,可不敢再动了。一会啊,看看你李叔会不会上山打柴,要是能叫他请李大爷过来瞧瞧就好了。他年轻时脚就崴过,他看一看总放心些。” 我应付着哼哼了。眼前的困局我还没想出办法。 “来,小银,先喝口粥,等一会,奶奶看看能不能找你宋婶子再要点米,她啊,真是个好人。这么多年,总能照顾我们一口饭,以后你父亲回来了,你可要好好感谢她。” 我看着眼前的碗,碗口都缺了几个口了,还有一道裂缝,寡淡到清澈的水里飘着稀啦啦的几粒米。老奶奶殷切的看着我,眼里的光芒甚至还蕴藏着我安然无事的喜悦。我忍着嘴唇和脸颊的疼痛,装作很高兴的将粥喝了干净。老奶奶显得很高兴。我也微笑着迷上了眼睛。我需要休息,快点将伤养好,再那个王小姐再有兴致之时,能够应付她。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老奶奶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太阳从屋顶里照进来,暖洋洋的阳光里,我彻底放松了我自己。 “小银啊,奶奶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啊。奶奶一定要陪你等到你父亲回来。你要坚持住,奶奶也要抗住。我的乖孩子。奶奶记着你父亲的样子呢。可怜的孩子,和我可怜的女儿一样命苦啊。我的乖女儿,娘没用啊,没法照顾好咱们的小银,等娘到了九泉之下,娘再给你好好赔罪。” 我感受着奶奶紧紧的拥抱,也渐渐心安,还好,还有人陪。还好,还有人惦记。我的脚终究跛了。奶奶自责不已。我宽慰她,我下辈子会很幸福。等到这一世结束,我就离开教派,找个地方隐居起来吧。这样的经历我实在一秒钟都不想要了。离父母远远地,离师傅他们也远远地。 奶奶当然不知道我最后的出路。不过我的不在乎多少让她的情绪放松了一些。我能怎么选择?如果我再养伤,奶奶就会饿死了,家里向宋婶的一碗米,她偷偷的全喂进了我的肚子,自己喝一粒米都没有的粥水。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已经饿的都快站不起身,没法给我做粥了。我咬咬牙,拿起一根棍子撑着,再拿起一根茅一样的东西上山了。 奶奶看着我一跛一跛的样子,眼泪直流。她说,曾经我能打猎到兔子。曾经我游得和鱼一样快。不过那都过去了。现在的我能做的,就是在山里等着。先找到一个可能是兔子洞的洞口,然后守着。如果有兔子出来,就等到它出来,再等到它回去。等它再出来的时候,我的草帽就会盖到它身上。这是万无一失的办法。这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第一次的时候,我还想在它回洞的时候抓住它,不过是妄想。现在好了,幸运的话再多守半夜,我就可以等到另一只兔子,好叫它们夫妻团聚。虽然残忍,但为了我们的肚皮,只能牺牲它们了。充满歉意的,我会用嫩草塞满它们的洞口,这样万一有小兔子的话,也能让它们暂时远离危险。 一只兔子,我和奶奶省着吃,可以保证我们三天。再搭上点野草和果子,我的伤和奶奶的腰终究是慢慢好起来了。晚上躺在破庙里,我甚至能透过屋顶的洞,看到夜空里清澈的星星。满天,耀眼,甚至我觉得它们快乐。就好像这人世间的疾苦根本不存在。我想着我的跛脚,想着在山里等兔子时一动不动被虫子咬,想着终归成疤而被毁掉的脸。 想着我这三次的经历。我想,我确实变得坚强了。我想,我确实变得心性坚定了。我想,我确实变得冷漠了。我想,如果真实的世界里,我再遇到险境,我再遇到生死关头,我一定能够很好的应付。 可是,我真的很累了。我想回到黄山山脚的那个小屋。我想回到我的那张小床,我想做回霍晓岩,我想我从来没有成为过维正教的青衣。我不想认识师傅,我不想有师姐,我甚至,也不想有师兄。我想和父母一起看电视,我想到老李头家去看看小黄,我想去找找小银。眼泪不停的留下来,我奋力的擦去。星星在泪水的折射中却更加耀眼,更加梦幻了。该来的终究要来。 王家小姐派人来“接”我了。我看着她依旧火红,依旧黄黑的脸,恶狠狠的磨了磨了牙。但是我不是傻瓜。 “王小姐今天真漂亮,看看这身裙子,多称你的肤色。简直就像天仙下凡。这皮肤多光滑,再摸摸我的,呀,你这是天下第一美人的胚子呀。再等你找大一些,你一定会入宫当选妃子的。” 这一番话说的我差点自己都相信了。我的眼睛里的神彩甚至真的装出了钦慕。王小姐显然很受用,龇了眦龅牙,嫌弃的踹了我一脚。 “果真是毁了容.哼,早知道你毁容我会这么高兴,早就叫人划了你的脸。” 我一听,当真将脸侧过去:“来,再划上两刀也不晚。”比起脸,我更需要的是完好的另一条腿。完好的另一条腿是我和奶奶的命。 “咦,将你的丑脸挪开。果然打乖了。你要早早的想出办法,让我划烂你的脸,你也就不会跛了。” 我低眉顺眼的附和着笑道:“是,是,是我笨了。本来欠了王小姐的钱,我就该哄王小姐高兴的。是我不好。” “哼,算你识相。不过,你的腿跛了,我更高兴。” “对对,当然你高兴就好。” “我看大成哥还会不会喜欢你!你们就继续打吧,别打死就行了。不过今天本小姐高兴,赏你一两银子给你看伤。哼。李妈,我们走,找我大成哥去。你们,开始吧,我要听着她的惨叫声走。” 我立刻躺下来,侧躺着压住我的右腿,蜷缩起来,尽可能的减少伤害。也算这帮家丁还有点人性,没有那大小姐看着,踢得不算很用力。也就一开始的难熬点,待她走远了,他们就停脚了,早早的放了我回家。 我慢慢的爬起身,充满感激的看着他们。他们都不忍的别过头,其中一个开口道:“一会我们找点鱼血或者鸡血抹在鞋上就行了,你快回去吧。万一小姐碰了钉子又回头来找你麻烦就不好了。” 我连声说着谢谢,赶紧拖着左脚往山脚的家赶去。直到回头看不到村子,我才松口气。摸着怀里的一两银子,我高兴极了,不知道这能买多少米。回头问过李叔,托他出村时稍点回来。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什么大成,能答应王小姐的求婚,别再害我了。想来他对小银也不是什么真心,不然都过去二十多天了,也没见他来看过奶奶和我。又用手按按怀里的一两银子,总怕这一两银子不真实。摁着磕的胸口疼。真好。不过,这会是我这二十多天来最高兴的一天了。我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眼角眉梢挂满了喜色。 祈求上天,就让那个大成和王小姐在一起吧。 第四十一章梦魇训练场之无妄之灾 第四十一章 梦魇训练场之无妄之灾 离得老远的就看见奶奶往这边走来,估计是像上次一样,赶着去村上搬我回来。“奶奶!奶奶!”我高兴的大声喊起来。这时我二十多天来最快活的一天。 奶奶看着我还好好走着路,也高兴的喊道:“小银,小银!”一时间,我们俩高兴的就像很久没见一样。我一把抱住奶奶,告诉她我们能吃上饭了。 奶奶一听,不喜反惊:“那个坏女人又让你答应什么事了?小银啊,咱把钱还给她吧。” 我再三保证没有答应王小姐的其他要求,奶奶才高兴起来。不过很快她就支支吾吾的说道:“小银啊,你拿一半买米就行了。奶奶年纪大了,喝点粥就行,剩下的钱咱们攒起来,万一哪一天我们能还了王小姐的债,奶奶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我想了想:“我们欠她多少钱?”“三两银子。说不定,我们还能跟你李叔和宋叔他们每人借一点,咱们把债还了。” 我默默的叹息一声,三两银子,就害死了一条命。“奶奶,不如我们拿这一两银子做路费,我们到外面去吧,到外面,哪怕讨饭,我也能把你养活。在这儿,万一哪天那毒妇把我打死了,你怎么办。” 奶奶哽咽道:“孩子,我何尝不是这样想呢。奶奶早就想带你到外面去了,哪怕奶奶给人家洗衣服,补衣服,就像你说的,哪怕讨饭,奶奶也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啊。可是怎么办呐,我答应你的母亲,要等到你父亲回来将你接走,让你去过好日子,当小姐。你母亲说,等你年满十三时,你的父亲就会回来。你今年就十二啦。奶奶不甘心啊。你是小姐的命啊。奶奶不甘心。要是我们到了外面,你就一辈子是苦命了呀。”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小银父母的故事,但我知道梦魇的设置。她的父亲根本不会回来。可是我怎么忍心告诉奶奶小银已经死了。我怎么告诉她小银的父亲一定不会回来。罢了,熬上一年吧。看能不能从那毒妇那儿哄来足够的银子把账还了。这一两还是拿来买米吧。奶奶才四十六岁,看起来却像六七十岁了。再吃不上米饭,身体就真的要挎掉了。而且奶奶的身体状况已经不是很好,想我认祖归宗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我也不忍心打破她唯一的希望。 我没想到的是,一两银子竟然可以买三大袋米,足足能有三百斤。李叔说买多了也是喂了老鼠,就给我买了一袋回来。省着吃,我和奶奶能吃半年呢。就这样,我和奶奶养了得有两个月,我的脸,奶奶也给我敷草药治好了大半,除了留了些疤痕,再也没有外翻的皮肉那么可怕了。 我和奶奶互为依靠,一个星期打两次野味,我和奶奶也胖了一点。这一天,艳阳高照,我和奶奶正靠在庙门前的老树晒着太阳。 老远就听到一个声音深情的喊着:“小银小银......” 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奶奶也悚然一惊,惊喊道:“大成的声音。” 我远远看见一个红彤彤的身影奔了过来。我的魂飞天外。天呐,这穿着喜服鬼哭狼嚎着朝这边奔来的,就是那个被毒妇爱着的大成哥吗?若是我的腿是好的,我一定飞起一脚将他踹走。李伯昨天上山后告诉我们,说是大成要入赘王家了。这会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朝我这边跑来,作用等同于拿跟铁棍在我的仅剩的好腿上狂砸。我立刻觉得我全身骨头都在断裂。 当机立断,我慌忙替奶奶穿上鞋,自己的草鞋晒在一旁也顾不上了。立刻拉着奶奶往山上跑去,不过我们两个人手脚都不利索,跑半天之觉得那个大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近了,那个毒妇还能远吗?带跑到转弯的一个小山道,我胡乱将奶奶藏到凹下去的一个小沟里,扯些草掩了起来。我想起小破庙前晒着的米,还有早上就浸着的打算煮的米,暗道一声糟糕。希望那个大成能够乖乖的自己走掉,不然那个毒妇不依不休的话,我和奶奶的惬意生活就会被打破了。 我急得不行,只能躲在弯道后,伸出点脑袋探查着。果然,当那个我连脸都没看清的大成坐在小庙前唉声叹气佯装深情时,毒妇那边的大队人马已经轰轰烈烈的从村口往这边赶来。我一看这阵势,慌忙又盖了些草到奶奶那边,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旁边的树上掰了跟大树叉下来,挡住自己,这才安心的去看这场闹剧。那个大成见到毒妇来了,直接站起身,义正言辞的嚷着些什么,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狠毒什么的。毒妇呢,貌似在谈条件什么的。 那个大腹便便应当是王首富了,看样子他对女儿很是不满,一直在拖自己的女儿走,而那边对大成拼命捶着的,应当是大成的母亲。看着瘦骨嶙峋,倒能把大成捶的东倒西歪,旁边的十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好生热闹。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王小姐在我这儿闹事。好的不灵坏的灵。没过多久,王小姐的野蛮劲上来了,一挥手几个家丁便涌上前,拉着大成就要走。为表坚贞的大成一把抱住庙前的柱子,要巧不巧,我的破草鞋就晒在那柱子的另一边,我真担心这拉扯间我唯一的鞋子会将矛盾引到我身上来。 果不其然,在大成被拉离那庙柱子的时候,毒妇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我猜,肯定是我的草鞋。这下好了。我不用看都知道毒妇现在的龅牙眦成什么样。盛怒之下的毒妇一脚踹倒了门前晒着野兔肉的匾子,更是将我今早辛苦搬出来晒得米踢洒了。我心疼的要死,奶奶也从草丛里悄声问着发生了什么事。瞒着也没用,我只能实话告诉奶奶。老人家一听直喊造孽。我也无奈,我不可能这会出去阻止。只要人没事,吃的还能再找。 就这样,我就看着毒妇将我家能砸的砸了个干干净净。也每个人拦。那个大成真是个祸害精,我真恨不得上去踹两脚。可能还要赶吉时,毒妇也没闹多久,就又轰轰烈烈的走了。一直等到他们走远,我才扶起奶奶,赶紧回了家。可惜这座庙了,好歹还能为我们遮风挡雨。这段时间是不敢住了。这次她不再那么好哄糊弄的了。今天还是她的大喜之日,我和奶奶还有点机会收拾一下。奶奶哭着找了件旧衣服把地上的米用手拂了起来。我呢,则忙着把一些肉干和锅碗,棉被收拾了一下。一下肯定搬不了多远,我只得先将棉被衣服什么的先藏在之前的那个小坑里。 奶奶还舍不得走,我连吓唬带哄,这才用将米分成几个布包,和我一起往山里面搬着。午饭我们也只是煮了点野菜粥。忙乎到大约下午两三的时候,我们才将东西搬得差不多,好歹没有风险了。我记得李伯跟我说过,在山道上山的半山腰上,有一颗古松树,古松后面就藏有个山洞。李伯说怕是以前狼的巢穴。现在山上来往的人多些,狼的窝也搬到山里面去一些了。现在这正好我和奶奶临时的房子,要是那洞够深的话,我和奶奶就能暂时住在里面。等到风波过去,我和奶奶就能回去了。 等我找到那个山洞时,天色已经暗了。我探身进洞,里面一股霉气,更有无数爬虫。我赶紧把布裹在一根棍子上,开始熏洞,不过虫和草藓太多了,我不得不找些干草从洞里面开始熏起。这个洞还挺深,洞口还有那么颗大松树挡着,挺好。只不过今晚不一定能住下了,明天得通通风。我正和奶奶商量着今晚不行还是等夜深回庙里住着,就看见庙那边火光映天。我和奶奶瘫倒在地,这下我们是再无余地了。奶奶更是自责不已。说要不是她生病,我也不会去村上到处借钱,也不会被大成打量到,也不会被王小姐知晓我的存在。 这下好了。这一切都得从头计划了。明年春天之前,我们是只能住在洞里面。等到开春暖和了,我得带奶奶走了。这个毒妇心狠是我从没见过的。只希望奶奶到时能放弃我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幸好刚入秋不久,天不是特别冷,捡了点柴火做了个简单的小篱笆,我给奶奶在小土坡上围了个小院子。我呢,就靠着米睡着了。 这个晚上,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何去何从,奶奶的身体,像一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上。我整夜做着噩梦。在噩梦中,我早已忘了我是霍晓岩,我是一个现代人,我是一个除邪者,我不过是入了梦魇的世界。噩梦中,我已深陷绝境,而无人搭救。等我早上醒来,也确实发现,这就是事实。我看着盖满了棉被依旧发起高烧的奶奶,看着她瘪瘪的烧的通红的脸,真想找个人磕头,能有个人给我求。可是没有。 可是没有。我吓坏了。这一刻,我真实的感受到名,利的重要。你可以不要名利,但前提是你得有机会有。我冷静下来,简单给奶奶进行了物理降温,我把晒了许久的兔子肉包了起来。还有上次剩的一两多银子。我得进村找村上的李郎中去。奶奶的温度太高了,等不及我天黑再去。抹了些炭灰在脸上,我换了件奶奶的衣裳,用块布把头发包了起来。只希望新婚的毒妇注意不到我。李郎中住在村子的另一头,应该不会碰到。 我不停地祈祷,希望能尽快的请到李郎中,李郎中的老伴看见我吃了一惊,惊诧的指着我问道:“你不是被烧死了吗?” 我苦笑着低声说道:“着火的时候正好我们在外面。” 看来,昨晚的那把火大家都知道了。这就是没有王法的世界。 我憋住气,恳求道:“郎中先生在吗?我奶奶病了,我想请他去帮我看一下奶奶。”看着老太面上的迟疑,我赶紧补充道:“我有银子。我可以付诊费的。”老太脸色缓了些,叹口气道:“王家新姑爷磕着头了,这不,清早就把人请走了。” 我舌头直犯苦。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 第四十二章梦魇训练场之梦醒时分 第四十二章 梦魇训练场之梦醒时分 这两口子刚成婚,新姑爷的头就被打伤了,看这形势,我要是被逮着,不要说腿了,估计把命给那毒妇她都不解气。幸好李郎中的老伴知道毒妇对我做得事情,虽不算特别同情,但也体贴的让我先回去,说是等李郎中回来就让他过来。我千恩万谢,再三叮嘱奶奶的症状,嘱托李郎中最好来时就先配点药。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这么高的烧,怕熬不了多久。老太再三表示一定会尽快,我才惴惴不安的往洞里赶去。幸好等我回到奶奶身边时,她的温度还降了些,看样子是早上的物理降温起作用了。 我长吁了口气,赶忙烧了点温水又给奶奶擦了一遍,看她的脸色没那么红才放下心来。我一边等着李郎中,一边又将洞里没烧到的地方又用火烧了一遍,一直将藓烧光,洞里面干干的,我才搬干草进去铺了一层又一层。待把奶奶铺好被子安置在洞里,门口挂上从树枝上垂下来的布挡风,我才发现已经将近中午。然而李郎中还是没有来。 我心里发慌,总不至于怕沾上麻烦不来吧?昨晚那把火应该吓着不少人了吧?自然是离我远远的好。但我仍希冀是我想的太黑暗了。我熬了点稀稀的肉糜粥给奶奶喂下,自己也吃了点。李郎中还是不见踪影。我拿起早上包好的兔子肉,看了看奶奶,希望这次还能回来,能带着李郎中一起回来。奶奶自是睡得昏昏沉沉。 太阳正大,村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我尽量挨着树走,终于偷偷溜进了李郎中的院子。他们正在悠然的吃饭。我苦笑一声,只能扑通跪在了桌子旁。李郎中一惊,诧异道:“你这是做什么?”看着老太躲闪的眼睛我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又将奶奶的情况说了一遍,李郎中还是犹豫了,我知道他怕被毒妇记恨。虽然我不想连累他,可是我不是圣人,我需要他去救奶奶。 我看着沉吟的李郎中,赶忙把兔子肉递上桌,又将银子掏出来,求道:”郎中先生,我先走,您稍后悄悄的来,只说是上山采药,王小姐不会知道的。求求您了,我奶奶真的病得很重。您就是我们的救命菩萨。” 李郎中终于叹口气,松了口:“那你就先去吧。我随你后面来。”我高兴极了,爬起身往外走去。 如果真能跟奶奶在山洞里过上平稳日子,那真是命好了。明显我命不好。 我刚出李郎中的小院子,就听到了一声尖叫:“你!是你!你没死!”我的心猛地一跳,大脑一阵空白,抬头看去,很眼熟,但不知道是谁。不用想,我能眼熟的丫头出了毒妇身边的没有别的可能了。 我一把推开她往山脚跑去。老远还能听到她的尖叫声。我惴惴不安的将所有东西都藏到了洞里,又捡了许多树枝将山洞挡了起来,只希望她能暂时放过我。只要今天能躲过这劫,等奶奶病好了我们就走。也不管在哪儿过冬了,能走就好。好过在这提心吊胆。我的心砰砰跳着,我侧躺着抱着奶奶,幸好奶奶烧的没有早上那么高了。然而,我终究听到越来越近的人声。 他们在找。我抱着奶奶瑟瑟抖着,拼命摁着自己的心脏,希望它不要跳的那么厉害。咚咚的声音不要这么响。只希望时间停下来。然而终究还是被发现了。我哀求的扯住发现我们的那名家丁衣服的下摆,咬着嘴唇拼命磕着头求着。可是他虽然不忍,还是喊出了声:“她们在这里。” 我颓然倒在地上。看情形,毒妇这次吓了死命令,一心要弄死我了。我和奶奶被拽着一只手拖了出去,身体被山路上的石子刮得火辣辣的刺疼。我哭叫着百般哀求,那个家丁才好心将胳膊叉到奶奶腋下将奶奶的身子托了些了起来。她那么轻,烧的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睁开眼看一眼发生了什么。我绝望的心脏紧的发疼,踹不过气,慌得感觉大脑发烫。 我哆哆嗦嗦的跪着爬到王小姐的脚下,用衣袖使劲的替她擦鞋,龇牙咧嘴的朝她笑着,我搜肠刮肚的想着赞美之词。也许是我哈巴狗的样子太丑,脸上的疤太狰狞。毒妇并没有放过我,等我的不过是伴着她咒骂的一阵心口的连踢。我的心脏一悸一悸的,终于忍不住慌忙撇过头,趴在地上呕吐起胆汁。 我已经六神无主,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安慰自己,想着:“我是现代人,我是受过文明教育的,我有办法说服她。”可是吐完了胆汁,我依然想不出有什么能感动这铁石心肠的恶女。也许是我的无助,嘴角还挂着胆汁的恶心模样大大的刺激了毒妇,她哈哈笑得弯了腰,两眼炯炯发光。我甚至还看见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 “你不是孝顺么。来,把你自己的手指头一个个掰断给我看,然后叫给我听。不然,我就叫人活活打死你奶奶,一棍一棍的打。”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一晃神没撑住,摔在了刚才自己的呕吐物里。我闻着鼻子口的脏物,竟然我也觉得比仰起脸去看着她来的安心。她才多大,不过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残忍血腥。我纵容自己毫无回应的趴在那堆脏物中,安详的闭着眼睛,享受我内心的安宁。 “撞死? 来人,给我用棍子狠狠的砸在这老太婆身上!砸出声音来!我倒要看看这孝顺孙女是真晕还是假晕?” 我依旧闭着眼,只当眼前的嘈杂不在。只当我就快从噩梦中醒来。 “打!” “小姐,这一棍子下去还要打出响声,这老太婆估计就没气。老爷那儿不好交代吧。弄出人命来不好交代啊。” “你不打死她,我就打死你。” “这...” “我来。胆小鬼。将这两人打死,扔山里,就说她们自己摔死的。谁会为了她们两得罪我们家小姐。” 这是连五的声音!我记得他。每次都是他下手最重,而且都是捡要害踢。他也是个变态!他一定说到做到。 我终究败下阵来,慌张的喊道:“我掰,我自己掰。”反正又不是没掰过,是吧。我安慰自己。 我垂着头,感受着所有人盯着我的目光,有快意地,有勉为其难的透出一丝丝怜悯的。我甚至能感受奶奶细细的呼吸声。太阳正好,我却觉得这些目光太冰冷,冰的我浑身冷的发抖,牙齿咯咯打颤,瘫在地上的身体不自觉地缩成一团。我哆哆嗦嗦的闭上眼睛,摸到一根指头,绝望的嘶喊了一声,猛的一掰,我左手的食指已经无力的耷拉下来了。毒妇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惨青,嘴巴咬破了,血滋滋的流过脸颊,再混进刚刚沾上的藏物里。我想我现在连流浪狗都不如吧。我似乎听到有人因为不忍而轻轻的叹息。 “下一个。不要停下来,你一停,遭罪的可是你奶奶。” 我目眦欲裂。这个毒妇,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杀了她!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这么恨一个人!我的眼球不受我控制的眦了出去,干的疼痛,涨的发酸。看着毒妇毫不退缩的眼神,我冷笑一声,早晚我会以更残忍的方式来让你尝到这一切的恶果报应。然而,现在我能做的,只能捏住左手的中指根,恶狠狠的掰了下去,连掰两指的疼痛让我的腿抽起了筋,我的头剧烈的疼着,不停的干呕起来。 “下一根。”我的嘴巴紧紧闭着,不是疼,而是怕我自己会再次爬到她脚下求饶。 “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 看着晃来晃去的五根左手指,我反而笑了。因为整只左手已经不能更疼了,已经到了疼到了极限。意识也开始飘飘渺渺,注意力不是那么集中了。我笑了。我笑得不小心岔了气。因为我想到我要是有机会报复这个女人,我要把她和猪和蜈蚣关在一起。我要用刀一刀刀割下她的肉,我要囚禁她,用她的肉养狗。我想到这儿,我就觉得什么痛都释然了。 我的笑一定很瘆人。我恍恍惚惚的听见告发我的那个丫头畏畏缩缩的劝毒妇道:“小姐,就这样吧。姑爷不会喜欢她的了。她这么丑,谁会喜欢。” 我的内心燃起一丝希冀。毒妇笑了:“你倒是提醒了我。只有把她许出去,我才能彻底放心,大成哥也不会喜欢残花败柳的。” 我心如死灰,费力的从地上半抬起脸侧看向奶奶。在希望什么,我在希望奶奶就这样死去,让我解脱吗?不,我不能这样。身体并不是我自己的,嫁人就嫁人,奶奶不能死。 “连五,她就赏给你了。” 我绝望的看着连五走过来,一脚将我踹的缩成一团。“可是小姐,她现在这么丑。我不想要她做老婆。” 毒妇听完很是高兴,哈哈弯腰笑得不停。我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毒妇笑完脸色终于好些了,我无时不刻的盯着她的脸,此刻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这次的折磨应该到此为止了吧。 “那你就办了她,不娶她,不就行了。”我木然的看着轻飘飘说出这句话的毒妇。我真恨自己之前妥协的把手指都掰断了,不然此刻我会扑上去撕咬这个毒妇,同归于尽。 我盯着毒妇,手已经没了知觉,沉声问道:“你真的不怕报应吗?” 毒妇根本就没有理睬我,反而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几个一齐将她办了,现在就去。先把她扒光,再抬进洞去。勤快点,你们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我却笑了。我是真心的笑了。因为我再也忍受不了了。这本就不是我的生活。 “她疯了吧?”“疯了更好,叫你们去,你们就去。第一个办她的人,我赏银一两!让她叫的最惨的,赏银三两!” 我荒凉的看了一眼奶奶。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逼死了我。我一死,奶奶也就没了活路了。可是我已经除了死,我已经想不出别的路了。那种经历一旦有了,不是我回到自己身体里就能忘记的。我一拱一拱的缓缓爬向奶奶身边,将脸贴上她的额头,烧的更厉害了,却让我的脸觉得很暖和,有了一丝温度。我放下心来。烧吧,再烧的厉害点。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死去吧。免去了心痛我的死,免去了日后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的苦痛。 我捏紧了奶奶的手,蜷缩在她的身旁,埋首在她的身侧。很暖和。对不起,奶奶,本想让你安享晚年,偿了你的夙愿,认下那个从未谋面的爹。对不起,让你这样毫无尊严的死去。甚至不会有身后事。对不起,隐瞒了你心爱的孙女其实早已死去的事实,没能让你在活着的时候会她痛哭一场,一诉不舍。也没有机会让你们死后葬在一起,不离不弃。 希望能在我的那个世界对你有所补偿。我闭上眼睛,鼓足全力,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多么庆幸之前所受的所有磨难,我才能这么顺利的忍住剧痛咬舌自尽。 意识兜兜转转,停留在小时候,停留在记忆里那些快乐的时光。我大笑着与小伙伴追逐,我大笑着撤掉公鸡屁股上的毛,而后惊慌失措的躲避大公鸡的追啄。 噢,我叫霍晓岩。噢,我是霍晓岩。这不过是一场比较真实的梦。我缓缓睁开眼。 稍有些陌生的床,但确实是我的床。胳膊有些无力,手指有些发麻,我强撑起身体,用枕头靠了起来。我定定地看着缩在床尾,故意眨巴眼睛的梦魇。 梦魇故作开心的叫道:“青衣!青衣!蓝衣醒了!你快来。” 喉咙有些干涩,我开口沙哑的问道:“你可以穿越?那就送我回刚才那个朝代。现在,立刻。” 梦魇却不以为然:“你还没看透啊,那只是训练场。” “怎么,你不是说那是真实的世界吗?”“要不是告诉你那里是另一个现实世界,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还磨什么意志,还会有什么坚持。” 我的心既是轻松又是暗恨。幸而,那不是真实的。幸而那些苦痛是虚假的。” “蓝衣。”是师兄的声音。我不想看见他,便侧身朝里躺了下去。 师兄见着我的举动,叹了口气:“你太善良了,太容易被骗。见识过人性的丑恶,你才能又警惕,你才会心性坚定。你别怪师兄没去把你救出来。我们都在等你自己摆脱梦魇的灵力控制,自己走出来,而不是靠自杀。” 我拿起被子捂住耳朵:“人性的丑恶,是梦魇丑恶吧?,谁知他这个污龊的异兽一天到晚吃了些什么脏梦,拿来整我....吃了脏梦?” 师兄迟疑道:“梦魇的意念场,都是人们真实的梦。” 我畅快大笑了起来:“好歹还是有机会报仇的。” 我恶狠狠的一把从床尾拽过梦魇,问道:“说,那是谁做的梦?” 师兄见我口气凌厉,不禁担忧道:“何必还牵扯在里面出不来呢?”我冷笑道:“那是因为我真的像在里面过了一辈子。此仇不报枉为人。” 梦魇摆摆大脑袋,嗤笑看了我一眼道:“还以为你有长进,原来还是拎不清。善与恶岂有界限?罢了,你自己看去吧。” 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罢了。我看着这个小姑娘,她过的就是小银过的日子,内心里却是毒妇。她在自己能主导一切的梦里化身成恶魔,让我见识到了她极致的令人作呕的恶毒。此刻还沉浸在梦中快意**他人的她,却是冻得缩着身子。我终于明白善于恶没有界限什么意思。穷苦让她心生怨恨,欺侮让她伺机报复,可怜?狠毒?我不知道我是该恨她,还是该可怜她。看着她身上厚实的黑烟,我毅然的伸出手,念起了静心咒。 梦魇在旁边挤过大脑袋到我身旁,说着风凉话:“你不是也要报复欺侮你的人么?怎么现在怪她狠毒。换你不也是一样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强制的念咒,她的灵气会毁了,她再无翻身成人上人的机会了,一辈子只能怯弱胆小,任人欺侮。” 我决然地念完了静心咒。“我只知道,她是那个毒妇,折磨我,欺辱折磨死奶奶的那一个。我说过我不会放过她。哪怕她在现实里只是一个可悲的像小银一样的姑娘。” “至于你说的,也确实没错,我在梦里时,也想过要将毒妇碎尸万段,但我跟她不一样的是,我梦醒了有能力报仇,她醒了,只能从毒妇变成小银。这就是区别。怪就怪她不应该做这样一个折磨了我的梦。” 梦魇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啧啧的绕着我转了一圈,笑道:“好好!这样最好!我最喜欢和心狠的人一起做事,带劲呀!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狠心的一面。除邪者本应该就是世界的领导者,就应该霸气!好!” 我瞥了一眼地上打着地铺的小姑娘,原本她还能在梦中得到一丝发泄的快乐,现在被我念咒打散了怨念,一脸苦相,再没有了梦中快意的微笑。就这样吧。我揪着梦魇的耳朵回到了房里。 师兄站在我的床边,看见我们回来,无奈地问道:“现在出完气了?好受点了吗?” 我冷笑道:“怎么,你的使命不是保护你的子民吗?怎么我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你不生气?你的天命呢?不维护了吗?” 师兄听着我的冷嘲热讽,皱皱眉,并不接话:“蓝衣,你饿了吧?来,吃点粥吧,我刚熬得。” 我朗声说道:“从今天起,我就叫霍晓岩。” 我是霍晓岩,不是大黄,也不是那条被困住的蠢蛇,也不是那个任人践踏的小银。 我就是我。 第四十三章重游雷教 第四十三章 重访雷教 这样任人践踏的经历,再一次深深地刺激了我。无论我愿与不愿,现实中,终究会有比我强大而与我对立的人,也会有我想保护的人。除了力量之外,还能有什么可靠的保证。既然踏上了这样的路,那便要追寻最强大的力量。 明王经可是真真正正的八大教嫡系亲传。 我郑重的端了条凳子,将另外三人请到了沙发上,开了个会。首先,我要叫回自己的名字,霍晓岩,不要再叫难听的蓝衣。还有师兄也要叫回罗淳,不再叫青衣。其次,师兄要教我修炼,正式的。师兄说过,随着力量的强大,明王经的内容也会不一样,感悟也不一样。自学终究太慢,有资源就是要利用的。 我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因为师傅和师姐没有任何耐心听我废话。师姐葱葱玉手一摆,所有条件都答应,因为她要忙着去看时装展。我很无语。毕竟我这样正式的反抗都没有得到重视,是很伤自尊的。我和师兄默默对视一眼,我们俩估计叛教出逃,这两货都不知道能不能发现。当然只要他们没有意见,我就非常高兴了。毕竟第三条说出来,他们肯定是会有意见的。因为第三条就是,我和师兄要闭关修炼三个月,不会接受任何任务。既然他们这么爽快 ,我就勉为其难的带着师兄私奔了。哼,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的授意,梦魇怎么敢那么折磨我。而且这次私奔有着专职人员护理,我和师兄将会过上一段非常舒适的修炼时光。 因为我给师姐偷偷录了很多视频。荀生作为雷教的嫡系亲传,腰包自然是鼓囊囊的。这个单纯的傻小子也不像钟锐那么精明,一看到师姐的照片都昏头了,大把大把的黑卡扔给了我和师兄。但是此刻一心求强大的我,怎么会甘心舒坦的躲在假日山庄里,放过雷教总部呢。我记得上次去的时候,钟锐说过对着钟馗像和金边玉池可是对我大有裨益的。这次我怎么的也得往上跑两层吧。 神秘的降魔塔算是我见识到的真正的除邪世界吧,毕竟我所在的维正教可是什么传承都没有的,我甚至怀疑明王经都是师傅捡漏得到的,不然怎么入教之后系统的传授都没有呢。软磨硬泡了好一阵,在秀了一波又一波师姐的泳装珍藏照之后,荀生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果然还是师姐的泳装魅力大。 于是,在一个落叶飘飘,瓜子喷香的秋日里,我再次踏上了雷教的地盘。 经过梦魇的历练和这几日对明王经的彻夜感悟后,我再看这石碑上的终南,竟也能隐隐感受到灵力磅礴。想来邪是连雷教大门都站不住吧。有了上次的经历,这次再来降魔塔真是熟门熟路。师兄看到降魔塔的时候果然也是大吃一惊。哎呀呀,我得意的拍了拍师兄的肩。真是枉活了了一两百年,一点见识都没有。我得瑟的跟着荀生进了降魔塔。但是一进降魔塔,我总觉得哪儿不一样。 有一双眼睛,不,像是全方位都有眼睛在盯着我一样。这目光很是有威严,盯的我的全身肌肉都紧张的不行,微微抖动起来。我转头去看师兄,他果然也有这种感觉。虽然有些不安,但我总觉得我们俩像两只冻坏了鹌鹑,忍不住笑出声了。也没指望我一笑这种怪异的感觉就会消失。笑完之后我和师兄依旧瑟瑟抖动着往降魔塔内走去。抗不过内心的忐忑,我悄声向荀生问道:“你确定今天你们雷教不会今天有大人物在场吧?我怎么感觉有点瘆得慌。” 荀生一脸茫然:“我没有任何感觉啊,今天是八大教的集会。高层全部都要到一起互相交流。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每五年一次,这么重要的事,你们不知道?” 我涨红了脸,师兄倒是气定神闲。可能是我最近修为高了,念力灵敏些了吧。“我们呢,我们不管江湖事,就是做好自己就行了。” 荀生一脸不可置信:“做好自己?你师兄名声有多差,你不知道吗?" 师兄尴尬的咳了一声,转生说道:“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师姐抢的单子,我只是执行而已。” 荀生撇撇嘴,已经被师姐美**惑的他,自然不会觉得这等龌龊事会与师姐有关。话不投机半句多,荀生不再搭理我俩,闷声领着我们朝前走去。看着师兄淡定的路过炽魂台,我心里半是佩服半是怀疑,师兄到底是见过呢,还是根本没看出来炽魂台的门道。其实我心里还是默认是后者的可能性居高。罢了,不拆自己人的台。 金玉宝床里还装着之前的那个旱魃,这会子趴在池子边,一动不动。我想起上次钟锐说的话,坐到了池子边,开始静静的去感受旱魃的怨念。金边玉池的确厉害,我在感受旱魃的时候,竟然能产生灵力场包裹住我,中和旱魃给我带来的暴躁和炕热。不愧是八大教,像这样修练场地该有多少。我们教幸亏还抓获了一个梦魇,不然就只能被扔到深山的修炼场里。像这样安全又高大上的,估计只会被师傅拿去卖钱。 待我再睁开眼时,师兄也正坐在我旁边。只不过泪水挂满了他整个脸庞。我大吃一惊。上次师兄困于梦魇带来的回忆里时,也是这样的泪流满面。 我慌忙想去推他,把他叫醒。荀生却一把拦住我。 “不要打断他的感悟,灵念会受损的,”荀生皱起眉头,“我们偶尔也来这里修炼,可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们再等一会儿,如果情况严重了,我们再强行打断。” 我急得团团转。师兄的表情越来越平静,泪水也终于流干了。他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明亮,悲悯,我还是看出里面藏着的更多的自卑和自我厌弃。 到底怎么了? 师兄静静的看着荀生,问道:“这个旱魃是几时形成的?” 荀生摇摇头:“不知道。钟锐倒是有可能知道。不过他随长老们出去了。” 师兄缓缓抬起手,朝池内伸去,幸好结界挡住了。“是他们。我听到了他们在朝我哭诉。他们在怨我。” 这么一说,我倒是知道师兄为什么哭了。他这一生,都在为自己的生母赎罪,为自己的无作为赎罪。想来,这个旱魃是清朝的吧。 师兄站起身来离开,末了传来一句:“我们竟然都是不甘心而已吗?是啊,不过是不甘心。” 师兄刚说完,里面的旱魃骤然跃起身,却被结界压下,愤怒的撞击着结界。 师兄转身看着旱魃,垂着眉眼,黯然答道:“我也觉得自己很可悲,与你们有什么差别。” 我可不愿意师兄再陷入这种忧伤的情绪,赶紧打断道:“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我们到后面去看看。” 师兄倒是很听话,直接就跟着我走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我记得下一个是贪血兽,师兄肯定没见过,肯定能吸引他注意力了。按照我的记忆,上一次离开旱魃没走几步,就能感受到贪血兽的动静了,往里可是站都站不稳。可是按我数,这都十多个炽魂台了,还没一点点动静。这就奇了怪了。本身那种威压就很瘆人,再加上炽魂台的幽光,脚步的回声,久等不到震动,我有点点想回度假山庄了。这念头诞生不久,就有些回应。是梦魇。一直和长毛兔和小黑他们呆在福袋里。我打开袋口,梦魇探出个脑袋,灰褐色的大眼珠贼溜溜的四处转。“我怎么闻着贪血兽的味道。” 我一听奇了,梦魇的鼻子怎么狗子还管用。我比划了一下,说道:“之前这儿拘着一个很大的贪血兽,得有一个房间那么大,那大舌头可生猛了。一砸地上我都站不稳。” 梦魇歪了歪脑袋,厚眼皮耷拉下来,露出大黄牙:“不该呀,闻着血气没那么大啊。要是真是你说的那么大,你一会儿可得把袋口封紧点,他可是我克星。”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梦魇肯定看到了我不怀好意的笑容,嗖的一声把脑袋拱到福袋里面去了。荀生看着我的福袋,大惊:“这乾坤袋哪儿来的?还有,刚才那可是梦魇?” 我惊疑不定的捂住了袋子,看着师兄。师兄淡定的回道:“我花二十万买的。” 荀生很是气不过:“你看看袋子右下角是不是绣了个雷字?”他这么一说还真是。 我捂紧了袋子,咳了一声:“按理说,咱们交情也很深,要真是你们雷教的,还给你也不过分。不过呢,一,这是师兄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礼虽轻,情义可重了。二呢,我最心爱的朋友,梦魇和长毛兔已经习惯住在里面了,也不能好好的就毁了人家的家。所以呢,我就厚脸皮一点,权当我没发现这个雷字了。你也当没看见吧。” 荀生听完我的话,眼睛里闪着星星之火:“这是我的!两百万?我买回来?” 我坚定的摇摇头,开什么玩笑,钱可以挣,宝贝可不多。更何况,荀生这次可是扔了不少卡给我,还愁没钱花? 荀生见我志不可摧,很是愤愤:“罢了,等百年后竞选赛我再赢一个就是。”本来我很想问问什么是竞选赛,但是为了不吸引荀生的注意,我还是闭了嘴。 “上次突然传出上海本地生出了一头天地古兽梦魇,表哥叫我把乾坤袋借给追捕小组用一下,谁知他们竟弄丢了!还不如说是被人抢了。我们雷教正准备收服梦魇呢,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疯子,乱打一气。梦魇跑了,袋子丢了。他们又闭口不提是谁抢的。不要让我找到,否则,我一定要出了这口气。” 我和师兄默默的对视一眼,好个白衣师姐,竟然将随手捡到的东西卖二十万给师兄。不过为了避免荀生因为情变而将我们驱走,我们默默的向里面看去。荀生独自默默气愤了好一会儿,才提起步子领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第四十五章重游雷教之钟馗 依旧往里走了大约十来个炽魂塔,贪血兽方才出现。不过这次见它比上次还让我吃惊。回想起上次的贪血兽的大舌头砸的钟锐和我都站不稳,再看看这一次的简直可以说是殷桃小嘴的贪血兽,我惊的一身冷汗。不知道我是该害怕邪念极其强大的天地异兽,还是该害怕让这么可怕的邪兽变得如此弱小的力量。 钟锐上次因为如事镜而大惊失色,毁了原本的约定,仓皇离开。我依然记得他当时是多么吃惊。在这为禁锢邪而设的降魔塔里,竟然用如事镜来诱发贪血兽的邪念。现如今,我看到的,不再是被喂养的能撼动降魔塔的贪血兽,而是这么一张没有血色的破布样的嘴唇。我不相信这是另外一只贪血兽。天地异兽千年养成一只。刚现身一直梦魇,又现身一只贪血兽吗?我不相信。 我正紧张的思考着其中的厉害关系。梦魇又探出脑袋,嘎嘎的笑出声来。“呦呵,贪血兽怎么被人撕的就剩这么一点残余了。嘎嘎,活该,叫你老追着老子不放。” 我听得浑身冰凉。“梦魇,你说这只兽是被人撕裂了吗?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之前这儿的贪血兽很厉害的。它的舌头砸在地上,能晃动整个降魔阁。” 梦魇砸砸嘴:“可不就是这一只么。我能看出来他的念力是被撕裂的,肯定是用了什么宝器。妈呀,霍晓岩,你可把老子藏好了。咱两可就点小过节。可不能把我将给他们这样对付我。这贪血兽也就还吊着一口气。差点就散了。够狠的。” 白娘子说天教的教主宋玉,每隔一段时间就来吞它一次。八大教每五年聚一次。这一次相聚前他们用如事镜饲养贪血兽,聚会开始后,贪血兽被撕走了大半念力。我慌忙把梦魇摁到福袋里,系上袋子口。师兄见我一头的汗,皱眉问道:“你怎么看起来慌里慌张的?” 我能说越是往深里想,我越觉得后背一直盯着我的那道目光越意味深长。我不想让那道目光起疑,强压着不适,对荀生笑道:“快走吧,别这回又只看两个,就又打发我走了。上次钟锐提到什么闵楼的赤血鬼母。那是什么,带我看看。” 荀生嫌弃的说道:“这种邪念,最是瘆人。专门残害怀胎不稳的孕妇,来吸食她们腹中胎儿的精气。凡是被它附上的,胎儿是一个留不住的。这种邪一经形成,就会遭到围捕,传承之事岂能被它所坏。所以大多鬼母的念力都不会太强,通常会被关在第二区。最近不知怎么被换成贪血兽了。也许就在第三区吧。我们再往前走走。” 我一边感受着后背的紧盯的目光,一边思考着怎么和师兄沟通。但我发现,紧盯着我们的人好像能读懂我的想法。每当我想和师兄说悄悄话,我的背就像被一万根针在刺一样,脚步也越来越重。大约又走了十来个炽魂台,我方才看见一个长长的匣子放在一个展览台上。 “你们有眼福了,快来看。”荀生听起来也很激动。“追魂。” 我和师兄凑上脑袋,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匣子。好一个匣子!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沉香木,似有似无的味道透着一股沧桑。匣子上刻有一个树木年轮一样的刻章,看来是某一个高人,或者是家族的传承。匣子盖的四周还有暗槽的样子,定有机关。这匣子也不知道有什么蹊跷,竟然隐隐发光,将面上所有的细纹映的很深邃的模样,不亏是荀生夸赞的追魂。这不是一般的神器。 我和师兄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的赞叹和羡慕,都诚诚的赞了一声:“好神器。” 看我们两一副沉醉的模样,荀生笑道:“光是这匣子就把你们迷成了这个样子。这不过就是清朝的一个普通匣子。要是你们看到里面的追魂,还不得流口水。猝不及防的一记重击,我和师兄互看一眼,从他眼中的尴尬我就猜到,他也把这匣子当成追魂了。 荀生却没有理会我们呢,闭上眼睛,稍后睁开,贼兮兮的说道:“我刚查过了,长老们都出门了。我现在把匣子打开给你们看看追魂。”我和师兄自然眼冒星星万分期待。不知荀生掏出了徽章咕哝念了几句什么咒语,那匣子自己嘎嘎几声,缓缓开来。我和师兄伸长脖子,纷纷伸长了脖子,探身去看。 直看到我眼睛有点疼。 我看师兄也奋力的眨了几下眼睛,估计眼睛也有点疼。我又继续挤了挤眼睛,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 “荀生,追魂是空气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荀生惊奇道:“你们好好看啊,这不在呢吗?就在匣子靠左边的,靠左边的角。看见了吗?” 我奋力的睁大眼睛。师兄恍然大悟:“哦,原来在这里。” 我急的都要把脑袋探到匣子里:“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师兄淡然到:“你看到的那根小片木屑一样的东西,估计就是。” 我大惊。我以为那只是木头匣子上掉下来的一块屑。荀生摇摇头到:“这可不是木屑。这是自古以来最恶的凶兽飞天的精花。是从他的残念里凝练成的。对于众多的邪来说,它可是滋补的通天丸。对于人来说,谁要是服下这片精花,立刻会化为凶兽飞天的化身。飞天最嗜血腥,它与贪血兽吸人精血不同,它生性凶残,专注杀戮,喜将血肉撕得一点不剩。以激发人的残暴怨念为食。甚是可怕。” 我打了个冷颤。刚刚我还把头快伸进匣子了。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安下心。 “这也算是飞天精花?哼,没见识。飞天一个脚趾头的精花还差不多。一只完整的成型的飞天,它的精花可以装满这整个匣子。”梦魇闷声闷气的插嘴。 我捂紧了乾坤袋:“梦魇,我可跟你说,我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你小心点。你想代替贪血兽被关在这儿吗?不然就闭上你的臭嘴!” 梦魇憋着嗓子尖叫了一声:“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是个宝宝呢。谁也打不过。快走,快回去。” 我对着乾坤袋鼓起来的屁股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只听见长毛兔一声尖叫。该死的梦魇,太狡猾。 荀生听了梦魇的话倒是很惊讶。“你别说,我好像是在在哪儿见过这匣子装满的时候,但每次它被摆到这儿的时候,追魂都只有这么一小片的。我还以为就只有这么多。” 我越听心里越发麻。只想赶紧参观完,离开这高深莫测的的地方。只不过我们继续往后面连走了快五十个炽魂台也没再看见下一个邪。荀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我也就刚入教的那一会儿进了这儿。其他时候很少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是咱们上二层楼,晓岩姐,你能上去吗?” 想到我可能会因为念力太低而被压跪在地上,可是到底不能丢人的认怂。我心一横:“走,上。” 事实上,往后的三层,都空空如也。再往上,我就上去不了了。每走一步,都觉得头要炸裂,眼睛也睁不开了。不过这也算是进步,当初钟锐觉得我二层楼都上不去。第二次从降魔阁铩羽而归。虽说好事多磨,但我是觉得这个雷教和我有点相冲了。垂头丧气的从降魔阁里退出来,我才惊觉一直在背后盯着的目光不见了,我惊疑不定的四处环看,发现降魔阁上的钟馗像和上次我看到的有点不一样。我怀疑的往旁边让了让,门上钟馗果然眼睛在跟着我转! 我吓得往后退了三步。此刻真要感谢梦魇的磨练,我才不至于瘫倒在地。师兄也一把拉住我的手,疑惑地问道:“怎么站都站不稳了?” 我连额头上挂下来的汗都不敢擦,忍着喉咙的涩疼缓慢的拉过师兄挡在我和钟馗像之间。荀生见我头越垂越低,小腿开始打摆子,也慌了:“晓岩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掐着喉咙憋出句:“拉着我一起跪下,快。”尽管在梦魇的梦境里,我时常觉得生不如死,但是此刻意念上越来越沉重的威压直接禁锢了我的全身的骨头都不再听我使唤。师兄毕竟还是比我沉的住气,冷静的扶住我的肩膀,踢了我的腿窝,和我一道跪下,正对着钟馗像拉着我拜下。 “雷教教主在上,我等无名小辈无意冒犯贵宝阁。如有惩戒,我等愿意领罚。” 我眼睛看不到荀生在干什么,只知道就算我拜下之后,头顶那束如锁链的目光还是像筛子一样刮我意念里的每一处,一遍又一遍;又像是凿子,永无止境的不停的往深处凿着,像是凿穿了我的脑壳也未曾停止。 仿佛熬过了无数场生死大关,我的意识恢复少许,便听的荀生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哽咽道:“祖师爷在上,不孝子孙钟荀生违逆教规,领外人进入禁地。望祖师爷降罚。还恳请祖师爷现身一见!还请祖师爷现身一见!还请祖师爷现身一见......" 也不知是荀生的拜请疯狂,还是意念里我对于生最终的渴望疯狂。我能感受到我意念里的每一寸每一丝都在尖叫着把那把凿子推出我的意念。熬过梦魇的训练后,心底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我,冬去春复来,噩梦终有时。故而我的每一丝每一缕意志都疯狂而充满希望。我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终是威压散去,唯剩一身的汗和一个虚脱瘫软在地的身体提醒着我刚才经历的恐怖。 我睁开被汗水糊住的眼睛,微抬脸去看那钟馗像。那脸上好像面无表情,又亦如以往的威严和悲悯,可是我好像听到了微微的叹息,有风扶过我的脸庞然后我的身体。我整个人昏昏然睡去。 带到我醒来时,师兄和荀生还是拜在地上,仍旧未起身,我一骨碌爬了起来,只觉得神志清明异常,感觉也格外敏锐,仿佛自己拥有了一台雷达在脑子里,它可以扫过我脑海和记忆里的每一丝每一寸,事无巨细,像是看电影。 这感觉很新奇。同时又很舒服。我知道我熬过去了,回想到昏厥前抚过的微风,心里想得意的大笑。也许是雷教教主对于虐待我的补偿,也许是我自己抵抗了无上威压后的成长。但是终究是祸福相依,不亏。 第四十六章怕是晚了 从雷教逃也似的跑出来之后,我和师兄依旧缩回到假日山庄里,没得回去又要做苦力。不过是时候秋后算账了。 我一把从乾坤袋里揪出了梦魇,这个怂货在我被虐的时候,可是屁都没敢崩一个。据小黑的控诉,小黑和长毛兔本来打算出来求情的,结果梦魇捂住他们两个,直接禁锢了。据说小黑的描述,这怂货吓得腿都是软的,贴着小黑隐匿自己的气息。想来不可能堂堂雷教祖师爷发现不了他这刚成型的古兽,不过是看其弱小懒得搭理,这才放过了梦魇。 我拿出特意准备的未洗的袜子,笑盈盈的看着梦魇,这货不知道怎么的,被小黑这样捅刀,竟然还垂眉耷眼的了无生气的样子。按道理他早就应该跳脚了,咬小黑一口的可能性都有。莫不是知道我被虐的太惨,故意在这装可怜认怂?我看了眼师兄,他显然也觉得有点奇怪。这样一来,我竟然半天下不去手。 实在不该。我咳了一声,假装淫笑道:“梦魇,你不想去配那个贪血兽,就自己过来张开嘴,叼了我和师兄的臭袜子去。不然等我们度假结束,见了师姐,我告你一状,你可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梦魇这货却是没搭理我,头垂的更低了。我就奇了,忍不住问道:“莫不是你灵力受损了?没道理啊,小黑可是说你躲得时候屁股撅老高的,精神可是很好的。” 梦魇听了终于忍不住眦起了他那参差不齐的大尖牙,蔑视的看着师兄:“我说罗淳,你师妹年幼无知,显得如此愚蠢也就算了,你也有空在这儿闲着和她瞎闹腾?那是谁?雷教的钟馗,雷教祖师爷。你师妹是什么?不过是除邪者中的一坨屎,搞不好连坨屎都不如。堂堂一个避世多年,连自己子弟都见不着的主,花费精力虐了你师妹,你觉得能简单?” 师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是我们闯了降魔阁,雷教祖师爷动怒了么?” 梦魇的眼睛又耷拉下去了:“老子真不屑和你们这两只猪一起修行,就是我拉希的排泄物也比你们两精明。” 士可杀不可辱。我勃然大怒,揪着梦魇的耳朵,扒开他的嘴就把袜子往他嘴里送。梦魇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直接隐了形。以前打闹的时候他可都是肉体假装反抗的,以至于我都忘了,这只天生地养的古兽当初是如何将我和师兄虐的生不如死的。我讪讪的收回差点摔倒的身体,假装沉思。 “师兄,你觉得这件事严重吗? 我的师兄,堂堂的爱新觉罗,非常无辜而单纯的摇了摇头,反问我道:“你觉得我们需要回去找师傅吗?” 我转转脖子,闭目内省,只觉灵台清明仿若飞升上仙都指日可待,捡了这么大个便宜,自然不会在乎之前吃的那点亏。虐么,梦魇也虐我,在它的训练场,除了磨得我皮厚实,抗打击,可没这么明显的精神力上的好处。 师兄定是看出了我的得意洋洋,摇头道:“按梦魇的怀疑,这念力增强这么多也确实很奇怪。我这百年来还没见过这么快的。回去让师傅给你瞧瞧也好。别忘了上次在你脑海里出现的降魔塔。” 我私以为师兄是嫉妒我的天降好运,所以忍不住地我还是想自恋一下:“师兄,从师傅莫名其妙非要收我为徒开始,我就怀疑我天赋异禀,是那种百年难遇的奇才。现在这雷教祖师莫不是也是感应到我微薄灵力场下,那无穷无尽的被压制的磅礴灵力?” 师兄从鼻子里哧了一声:“照你说的这种情况,倒是没必要请示师傅了。但是,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赶紧收拾,我们回去问问师傅。” 我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只能默认我是天纵奇才的可能性非常小,只得老实收拾行李去了。这次荀生赞助了我们一大笔,导致我和师兄的行头从一个布袋到四个大箱子才装下了。 我原以为这件事情不过是个小插曲,生活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平淡中有点小曲折的继续。可是,未曾料到,这次竟是我生活的一个我所不能承受的转折。 不情不愿的和师兄告别度假山庄后,我们回到了别墅。屋里有灯,还能传来哐里哐啷的动静。我和师兄一对视,不好,白衣师姐在家,而且,她的心情不太美丽。 我和师兄放下行李箱,蹑手蹑脚的靠进门边,竖起耳朵扒在门上偷听。“师傅,你去把我妹妹抓回来吧。就是死我们两姐妹也要在一起。师傅,我求你了。”我和师兄都挑起了眉毛。自从上次争执白二师姐失踪后,白二师姐成了房子里大家都避开的话题。我和师兄不敢,想来师傅和师姐是不想我和师兄知道。 “这个话你一天说多少遍?我的耳朵已经长茧子了。他们两个不在,你就可劲烦我吧。” “师傅,我求你了,你去把她抓回来吧。我自己要是斗得过他,我自己就去了。可是我去了几趟,连我妹妹的面都没见到。师傅!” “青莲,你就随她去吧。你还没看透吗?” 我和师兄睁大眼睛,贴得更紧了。乖乖,那是谁,连师姐都打不过?信息量太大了,回头有的猜。 “师傅,你去把我妹妹抓回来吧。师傅,我们姐妹两死都要死在一起。” 突地,我和师兄猛地打了个冷颤。只听师傅森然道:“你们本就是死在一起的。怎么又要死在一起。”我听了觉得一丝不对,师姐不应该是得道了,摆脱肉体了,怎么能叫死。呸呸呸。我轻轻的动了动嘴唇。 这下好了,屋里两个人瞬间停了下来。师傅怒骂道:“你们两个还不滚进来,躲外面干嘛。没听到你们师姐心情不好吗?进来哄她,为师头疼,先给为师按摩。” 师兄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提起我的后领将我先丢了进去。我讪讪的笑了回道:“好好,小的这就给师傅按摩。师姐就拿师兄撒气就行了。” 师姐抬脚踏到茶几上:“青衣,不,听说要管你叫罗淳了是吗?罗少爷,不,皇帝大人,出去浪的可快活?” 师兄一脸惊恐的拉过自己的一个大箱子,惶然道:“师姐,我陪晓岩外出修养,内心实在难安,故而给师姐挑了个包包,也不知道合不合师姐心意。我只见着师兄掏出一个灰矬矬的丑包,贱兮兮的双手递给师姐。而师姐呢,则是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哪里还有暴风雨的压抑。 失策啊失策,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我恨恨的垂下头,格外轻柔的给师傅按摩起来。 “嗯,不错不错,出去玩还能记着师姐。不枉师姐疼你一场。” 师兄立刻狗腿的回道:“那是自然。” 我阴险的笑了:“怎么师兄,你只给师姐准备了礼物吗?师傅就不重要了吗?” 师兄看着我阴险得意的笑容,面色惨白,显得分外凄凉:“师傅我......" 捶着师傅的腿,我都感觉的师傅肌肉的僵硬。哼哼。我笑得格外舒心。 “师傅,请原谅徒儿,竟没有先将师傅的礼物奉上,反倒先给了师姐的。请师傅原谅徒儿。” 我眼睁睁看着师兄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布包里拆出一个木盒,看起来像是装了个宝贝。“这是徒儿千方百计从友人那里买来的唐时的白瓷净瓶,据说是唐高祖选来陪葬给太穆皇后的。不知师傅可喜欢?” 我简直恨的牙痒痒,这货对于大事懵懵懂懂,知道的还没我知道的多,但是对于讨好喜怒无常的这二人,他的功力已登峰造极。 师傅哪里能不喜欢,拍卖会上,连个明朝的马桶都巴不得拍回来的人,能不喜欢? 师兄清清嗓子;“师妹,你可有心意带给师傅师姐,有的话就一并拿出来吧。”看着师傅和师姐希冀的眼神,我艰难的咽咽口水,痛苦的轻轻的摇动我的头。 果不其然,耳边传来两声似已经有所压抑的、重重的哼声。气氛在那两人自顾自的欣赏自己的礼物中越来诡异。我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告诉我,明天我的日子不会好过。现下,师傅已经将我的爪子抖开,连按摩都不需要我了。师兄则是殷勤的给师傅介绍。切,自己就是老古董,还喜欢这些东西。我正翻着白眼,突然感觉到乾坤袋里传来钻心疼的一脚。 我勃然大怒,怒喝一声:“不想活了?” 吼完后,感受到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的气氛,我只得陪笑着把梦魇揪了出来:“我骂的是它。这货莫名其妙踢我。” 梦魇却是看都不敢看师傅。只坐在地上,缩在我腿边,垂着头,提醒我我道:“赶紧说正事。” 我灵机一动,正是换话题的好时机。赶紧和师傅说了整个事件。 师傅听完,只轻轻叹息一声:“晚了。”我莫名其妙,什么晚了?再一回味,大惊失色,师兄也面色惨白:“果真不是好事吗?师妹还说念力有所增长,我还道因祸得福。师傅,您就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我惊呆在原地,慌里慌张想问很多话,我要死了吗?我会怎么死?还有多长时间?所有的话却只能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师傅只是轻轻的叹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你们怎么不早说。要是一进门就说,还来得及。现在恐怕......” 我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我还不想死。 第四十七章 怕是晚了......我极少听到师傅将什么事放在心上,或是重复几遍。现在,他已经摇头叹息,说了三遍晚了。我以为我早晚会死在邪的手里,而且是师傅师姐不在场的情况下。万万没想到,我竟然会在师傅和师姐面前等死。 我闭上眼睛瘫坐在地。师兄拉着我的胳膊,拖着我到师傅跟前,一头磕下去,我听到咚的一响。我苍凉的一笑。师兄其实对我是最好的。师傅抬起手,我看到身上起了一团白雾拢住我,紧接着脑海里钻心的疼,就像是有根筋在被拼命的拽出来。我翻滚在地上,师兄紧紧的搂住我,不让我挣扎。好在这抽疼只几秒钟,一下就过去了。我喘着气躺在地上,抱着师兄的小腿。 “师傅.....晓岩,好了吗?”师兄问的小心翼翼。 我轻轻的叹息,凄凉的一笑,想道,师兄怎会如此天真。师傅既然说了都晚了,必然是晚了。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将我治好? “晓岩怎么了?”耳边传来师傅声音。“她的念力不是还进阶了么?” 我腾的坐起身。 师兄爬站起身来。“师傅,你不是说晚了吗?还摇头,还叹气,不是晓岩...救不回来吗?” 师傅微微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怒发冲冠!要不是师傅不用抬手就能弄死我,我一定会扑上去,狠狠用脚践踏他的脸!我狠狠的跺了一脚,控制住愤怒的腿。不就是没买礼物吗?至于这么吓我。我可是连遗言都想好了。 “那师傅说的晚了,是什么?” “哦,钟馗在你身上埋了魂香。你的一切事他都知道,包括你见到我。你要一回来就说,我把魂香即刻抽了,他哪里能找到这里来。现在好了,他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魂香?刚刚师傅从我身上抽走的吗?”我摸摸脑壳,隔壳捶了捶还在疼的脑仁。 “埋得这么深,也是费了番功夫。有这点心思,多管管自己的人。”师傅不满的嘟囔着。 “师傅教训的是。徒儿受教了。” 嗯?我诧异的看着师兄。他看起来也很诧异。谁在说话?是我幻听了吗?我使劲掏了掏耳朵。师兄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门外。我也惊呆了。怎么刚才这句话是门外的人说的吗? 我视线范围内并没有人。 我身上的魂香是雷教祖师爷钟馗埋得,追踪我的人是他,那么门外的人应该也是他。可是门外喊师傅又是谁?我脑袋卡壳了。 总不会他们是同一个人吧? 我的嘴巴张成了O型。我看见师兄紧紧抿住了嘴唇,我的余光还瞄到梦魇的眼珠子快掉出来,而后缩起腿,一口用它那参差不齐的牙咬在了我的腿上。嗷的一声,我清醒了。没错!我推理的没错!门外的雷教祖师爷在喊我的师傅为师傅!我们维正教从来不是土匪帮派!我是天纵奇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我激动的扑到师兄身上,狠狠的摇着痴呆状的师兄。“师兄啊,我们是名门正派啊,我们不是土匪!你的皇帝的颜面保住了!” 我激动的抹去眼泪水,一把将梦魇扯起扔到一边,梦魇此刻哪里敢有怨言,灰溜溜的拱在我和师兄旁边套着近乎。师兄哆嗦着问师姐道:“师姐,你曾经和我说过,八大教来自同一个传承......那言下之意是.....” 白衣师姐终于放下了她的手机,不屑的回道:“你们的师姐已经如此强大了,我们能是普通的土匪吗?那换成古代,我们就是锦衣卫,或者秘使之类的。这种问题还需要我解释吗?” 我糊掉激动的泪水:“可是师姐,你真的表现的太像土匪了!我就以为我们是个土匪帮派!没想到,没想到啊,哈哈哈哈哈。” 也许是我笑得太猖狂,师傅一抖手,我和师兄被震到了客厅的拐角。梦魇狗腿的垫在墙上,所以我们也不疼。我和师兄热泪盈眶的握着手,半天不能言语。我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师傅的冷哼声却远远传来。“打扰了我的清净,你就在门外等着吧。等我心情好了再进来。” 门外的声音依旧沉静如水一般。“是,师傅。只不过,师傅可否先把礼物收下,徒儿再继续再外面等?” 我和师兄激动的腾的站起身来,雷教祖师爷!这要拍个照发给雷教,那得收多少费用?!我们热烈的、渴望的盯着门口。 师傅却冷哼一声:“今天你让我心情很不好。你的礼物我又不是没收到过,不喜欢。你自己留着吧。” 那声音却温柔的像哄孩子一样:“师傅,以前您是没有爱好,所以送什么您都不高兴。这不,现在不一样了,师弟送的您不是就很喜欢吗?那我准备的物件您也一定会喜欢的。” 师兄激动的语无伦次:“他说的师弟是我,是我!”我也激动了:“那我不就是师妹?对对,师傅就喜欢古董,你就是准备个古代的马桶他都喜欢。” 师傅听了大怒:“蓝衣!师傅是这么肤浅的人吗?马桶我都喜欢?”他隔空举起手,梦魇却是被他抓了起来,狠狠的摩擦着我的脸。梦魇身上的毛掉我一嘴。 我龇牙咧嘴的呸掉,依旧处在极度的自满骄傲当中,师傅太长脸了,发点火也是可以接受的。我和师兄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外,眼睛都不曾眨,就怕错过雷教祖师爷的风姿。可惜,他并没有现身,只有一个盒子,稳稳当当的飘了进来。 师傅傲娇的拆开后,果然很高兴,浑身都泛起朦胧的光,兀自飘飘然上楼去了。 师姐咳了一声。门外飘进来一个包。师姐喜不自胜,上楼休息去了。 师兄轻咳了一声,门外飘进来个钥匙。师兄一看,美滋滋的告诉我,是他心仪的跑车钥匙。 我学着也轻咳了一声。门外飘进来一本书!封面上写着明王经笔记。我勃然大怒,气愤的将笔记拍在地上。老大的咚的一声。 这时,门外又飘进来一个福袋。我狐疑打开一看,里面赫然三张黑卡。悠悠的又传来一句:“这是不限额的。” 我高兴得抱着梦魇在地上滚了一圈。兴高采烈间,好像听到梦魇也咳了一声,不过被我揉搓的很模糊。 师兄正色道:“无功不受禄,钟师兄还是进来等候师傅吧。”我在一旁跟着狂点头。 那声音却轻轻在师兄和我耳边低语:“师傅喜怒无常,未免惹怒他,我还是在外等候吧。” 话音刚落,耳边师傅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你们声音再低,喜怒无常的我也听得见。”门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沉静,轻轻的笑了:“但请师傅责罚。” 我听出了一丝宠溺,有没有?不过拿人手短,这么豪气的师兄,就算虐过我,他都是英雄,声音这么好听,不知道真人得帅成什么样。我美滋滋的幻想。师傅自是人间唯一,师兄也可以算得上是人间少有,再有这个师兄,不也得人间绝色?我真有有眼福。 嘿嘿。我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师兄凑过脑袋,轻声问道:“你是乐傻了吗?”我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师兄收了跑车自然也是对这个师兄颇为认同。于是,我两决定出去陪大师兄赏月。待到我们出门一抬眼,我哐啷一声摔倒在地。 不是美男吗?这么低沉有质感的温柔的嗓音?怎么还真是钟馗像上那副长相?看得出来络腮胡子剃掉了之后显得年轻一点,可是那啤酒肚,大胖脸,还是让他很像个高中班主任的好不好! 我强忍住在砸在门上的脑袋的疼痛,装模做样的问了声师兄好,便尴尬的缩在罗淳身边。罗淳倒是很镇定。只不过他向来不擅长交谈,所以也就真的只是搬了两张椅子和钟师兄坐着赏月。 话题自然是有的。“偶尔回去会听到教内的人说,有一个小教无法无天,我也没在意。现在想来,要是当时上心,也许能早点找到师傅了。” 师兄义正言辞的回道:“师傅的吩咐,不敢不从。” 钟师傅只是笑着:“自然。任日月山河再变,师傅总还是师傅。你们把师傅照顾得很好,他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没那么.....”(我翻了个眼皮,乖乖。)“没那么任性了。这些年,师傅还是在找吗?” 我一听到钟师兄的这句话来了精神。难道终于来了个不藏秘密,愿意和我们畅谈的师兄。小板凳立刻抽过来,抓过瓜子坐下。 “师傅在找什么,上次我去大别山见来俊臣,他也说师傅在找什么,还说我不是。”我立刻问道。钟师兄很温柔的回道:“师傅没告诉你们吗?那我何必多嘴。” ......我感觉乌鸦在飞。 “那师傅怎么会落魄成这样子,要靠我们抢单子过生活,他应该是被养在深宫的那种啊。” “这也是我这次来想问师傅的。为何明明知道我们几个师兄弟一直在找他,却不愿相见。” ......我感觉一群乌鸦在飞。气得我把瓜子一扔,拉起罗淳上楼睡觉去了。钟师兄也不生气。太奇怪了,这群人仿佛都不会真的在意什么一样。真的是脱离俗世生活太久了吗? 躺在床上,我闭上眼睛努力入睡,希望明天能有好精神来探听师傅和师兄的对话。可是就在我将睡未睡之际,我听见外面有声音。 像是有人在哭。我不禁悚然一惊。这还没睡,难道已经先做起了噩梦吗? 第四十八章最大秘密 这个世界有无数的魑魅魍魉,他们可能是人的邪念,可能不是人的。但不管是不是,都是一样的可怕。我自以为在梦魇的训练场和上海之行已经让我见识到最可怕的人性。但是今夜,我却知道,那些远远不够。 外面的哭声原是模糊,隐约听闻,现下我不再瞌睡后,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像一把锤子重重的一声一声的砸着我的心脏。随着我心脏的费劲跳动,我的脑袋也开始涨疼起来。脑海中似有一根定海神针在翻江倒海。我的脑袋一阵阵刺疼,却没有让我清醒,反而让我一阵阵强烈的晕眩。 有邪。有邪在控制我。我没法控制我自己的身体。我因为常常嬉皮笑脸而略微松弛的面皮,此刻如烫铁一般,僵硬紧绷到我感到有一丝挣裂。我突地站起身,迈出了坚定有力的步伐。我的后脑勺仿佛长了眼睛,我看见梦魇从我背后悄悄溜出,钻到我刚离开的被窝里,瑟瑟发抖。 我的脚步跨的很大,脚步铿锵很有使命感的像楼下走去。直至我站到门前。 月夜明亮。月亮尽责的贡献出它可以贡献的每一丝冷光。我眼中的这个世界只显出黑白两色,清冷没有一丝人间的气息。 终于听出那嗷呜哭声。“贪血兽,飞天,鬼姑神,玄蛇,梦魇。你们可知道带这么古兽来这里,会让这一片的普通人生病的,甚至会引来瘟疫。”我的嘴唇张开,格外清晰地吐出这些字。 我原本应该因为吃惊和害怕而长大的嘴巴,此刻有力的说着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名字。我看见站在我背后的三个人,脸上各有颜色。师傅的寒冰,师姐的惊,师兄的傻。 “你终是来了。”长久以来我看师傅总带有朦胧的光,能让你感受风华,但是却永远无法记住他的脸。此刻却是让我看出了他真实的模样。青年却是华发,无甚出奇,扔到人群里谁都不会注意,不会对他有敌意,也不会生出亲近之情。 “罡,你的徒弟们给你准备了大礼。我岂能错过。”我伸过手摸了摸师傅的头。 师傅却像个别扭的小孩。“你明知道我一直在找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 “罡,我哪里是躲你,若不是你徒弟在霍晓岩身上搜你的印记,而你又翻天覆地的抽他埋下的魂香,我这一丝灵力印记又怎么会觉醒。不过我也保持不了多久了,来,罡,让我看看你。” 师傅拉过我坐在先前摆放在外的椅子上。他自己却是坐在地上,头枕着我的腿,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头上。我的手自然不会听我的吩咐,自己在师傅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心内一阵感叹,方才还冷若冰霜的师傅,怎么突然褪去了伪装,变得像条金毛一样温顺。 “昤,你叫叫我的名字。我都快忘记我叫什么名字了。” “罡,你的名字叫罡。” “昤,你说你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好歹 我也是只邪,你给我却这个名字,像是正神一样。我不喜欢。我就是想叫邪。”师傅的声音像是个七岁的孩子问妈妈自己的名字的含义。” “罡,你是邪又怎么样呢?你就算是邪,你也是一只将来可以做正神的邪。你说是不是?” 要是有瓜子,我一定磕的嘎嘣响。这个叫昤的,说话虽然没什么逻辑,但是师傅好像就吃这一套。 “罡,我快散了。听我的话,想透了,就走吧。这人世间于你,又有何意义。你的这些徒弟们,我眼看着,也有些走了歪路了。要我为你除掉他们吗?” “昤,你别走,别管他们。我要你只和我说话。我知道谁在做坏事。只不过我很多年没见过你了,所以没心情管他们。” “罡,听话。去到自己的世界,别在这世界里找我了。”说完这句话,那叫昤的女子仿佛散去了最后一丝印记。我的脑袋更是变得从未有过的那般清明。我感到我自己搭在师傅头上的手有点烫手,我讪讪的收回手,叫了声师傅。 突地,我根本没有预料到师傅会狂暴。一阵如墨般的黑烟从他身上嘭的炸出,直接将我炸飞撞到墙上吐了口血,待到我摔下墙来时我又听到一声清晰的咔嚓声,小腿传来剧烈的疼痛。想是腿骨断了。师傅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他沉默良久。任那股黑烟兀自像龙卷风一样狂啸。天地为之色变,月亮也隐去了冷清的亮光。整个世界变得深渊般莫测,唯余房屋内透出的片片亮光,让我清了师傅脸上那从未见过的冷漠模样。 “天教,风教。” 我勉强撑起身体,靠到墙上又吐了口血。 “在,师傅。”两个西装的中年男子匍匐着爬上前,跪倒在师傅身前,应该就是天教和风教的教主。 “你们可知道,你们浪费了两句话。”师傅的口气冷冽。“什么?”地上的二人显然有点糊涂,却是头也不敢抬。 “你们可知道我追寻昤的灵力印记几千年,一共才找到四块印记。每一块印记能和我说差不多十句话左右,这一块印记我找了六百多年。现在因为你们,浪费了两句话。现在明白了吗?” 地上那两人,哆嗦的声音很大,求饶道:“师傅,徒儿错了,徒儿想着您这么年没接受我们的供奉,肯定念力受损了很多,所以想把古兽带来给您进补。徒儿错了。”师傅却是仰起脸:“我知道你们为了养邪进补使了些手段。昤要我罚你们,你们服是不服。” 地上那二人拜了下去。“师傅,徒儿认罚。只求师傅能再给我们侍奉您的机会。”“哼。” 师傅轻声冷笑,他身上的黑烟像是饿狼一样扑到那二人身上!像是蝗虫过境一般直接将二人埋没,而后回到师傅身上。那两位教主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声。我见过这个场景!在上海的那个工厂,我见过邪被吞噬。这是真的,师傅是邪。我一哆嗦,身上的冷疹争先恐后的冒出来,反而给我带来一丝温暖。 师傅的惩罚便是将他们吞噬吗? 我看着那团黑烟涨大了一些,很贪婪的绕着师傅转动了一圈。“古兽留下,我今天心情不好,要进补。你们自己消失吧。”“是,师傅。”隐在暗处的几人连身形都未现出,便直接遁了去。一直侍立在近处的钟馗师兄也是毫不犹豫的散了去。 我很震惊,为什么他们对于同门师兄弟的死亡这么冷漠?不过我若是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一定会连滚带爬的逃走,不会去管这些人的同门感情是真是假。 师傅非常迅速的吞噬了他的徒弟精心准备的补品。那些古兽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呜咽的哭声便再无踪迹。我只觉得此刻的师傅像是恶鬼索命,凶灵追魂般的那般恐怖。空气的流动仿佛变成千万把上古凶刀在我身上剐着,让我连呼吸都疼痛、恐惧。 师傅终是转身看向我:“晓岩,你还好吗?师傅帮你疗伤。” 我哆嗦的撑着似乎骨折的腿站直起身,恭敬的礼回道:“师傅,我不要紧。我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我听到师姐叹息了一声。师傅似是温柔地说道:“你的腿断了,怎么能没事呢,来,近前来,师傅能帮你治好。” 我只觉得冷的牙齿打颤,似有一把钻洞的电枪在钻我的头骨。我求助的喊了声:“师兄。” 师兄的震惊不少于我,听到我的叫声后,才收起心思,过来扶起我说道:“晓岩,还是让师傅帮你治一下吧。你看你疼的哆嗦了。” 我不知道。我是冻的哆嗦吗?像是刚刚摔进冰湖一样,从骨头里开始起的打颤。我以为我是因为恐惧。难道是因为骨折,所以疼的冷吗? 既然师傅坚持,我丝毫不敢再违背,被师兄扶着,维诺的上前。所幸师傅真的只是帮我疗伤。虽然还是很冷,但我还是感觉到我的腿疼被一阵舒爽代替,同时,对师傅的恐惧却随着距离的缩进而放大。 我小心翼翼的推开椅子,又行了一礼,说道:“谢谢师傅。我好多了。我今天累了,可以让师兄陪我上去先睡觉吗?” 师傅却招招手:“不急,坐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师傅为什么招你入教吗?师傅今天就原原本本的和你说一遍。这是你的权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立即将我包围,这预感像藤曼,越来越勒的我踹不过来气,越踹不过来气就越真实。我的腿软的站不住,我扶住椅背,怯懦而讨好的回道:“师傅,我不是故意违背您的意思。可是我真的累了,我能先回去吗?” “我说,坐下。”师傅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师姐却只是叹息一声,散去了身形。我心里咯噔一声,一阵苦笑。看来预感不会错了。迟钝的师兄也终于感觉出了我和师傅之间怪异的气场,迟疑的唤了师傅,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傅却是笑了:“我心情很好。今天昤出现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我等了六百年才见到昤一面。不是你一直很好奇这些所谓的秘密吗?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我便说与你们听。我大约是这世上最早的一批邪。只不过那时还不叫邪。魑魅魍魉。各色名称都有。后来有了专门能打散我们的道人,才给我门取名叫邪,而那些道人则成立了教派叫除邪,专门与我们作对。明王是最厉害的道人了吧,大约。昤她是明王的女儿。我也记不得为什么昤没有打散我,却收了我,养着我,一心叫我远离俗世。她将我禁锢,日日劝我做个守规矩的邪。我都已经忘记我的本念是什么?我慢慢的变得不再像自己,变成了昤期望的样子。她说她要我做她的徒弟,传承她父亲的明王经一脉。她要证明并不是所有的邪都是恶的。邪应该有自己的领域,归邪自己掌管。” “昤真的像日光一样。可是日光毕竟不属于人间。其他的除邪教派渐渐也有了自己的庞大势力。他们开始针对昤。他们发现昤在养邪。一切都很突然。那天我和昤下山为百姓驱恶邪之后再回来,发现昤养邪的灵力圈已经被毁了。他们抓住昤,严刑逼供,百般**,而我只是却救不了她。” “昤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好好活着,离开俗世,为邪开辟一片领域,为人的善的执念留一丝记忆。” “我花了五百年找到昤的第一个灵力印记,一千两百多年第二片,一千年第三片,六百年找到你,第四片。” “你说,晓岩,你对我来说多重要。承载昤的灵力印记的人,念力越强大,越可以滋补昤的印记。所以每一次我都想将你们养的强一点,可惜,每次都有意外。时间越久,昤的印记越不好找。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第五片。“ ”晓岩,你说,我还要多久能再找到昤?” 听着渴望已久的秘密,我却控制不住的口干舌燥,眼睛胀疼。我知道我自己在恐惧在惊慌,想逃。虽然这是预感,但我想听从预感的安排。 我的心跳如故鼓,竭力安慰自己:师傅虽说奇怪,但真的对我还挺好的。师兄也还在,一定会保护我的。我在怕什么?霍晓岩,镇定下来,不要孬。 我扬起脸,故作祝福:“师傅,会很快的。能有四片,就能有第五片。这次六百年中找到我,说不定下一片只要五百年甚至三百年呢?” 师傅突然走进我,弯下腰,死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不错,是有可能。可是,我知道找到你只是运气而已。昤的印记已经越来越弱了,到你这一片,我都已经不敢肯定你是不是。也许下一片出现在我面前,我都发现不了。直至昤的印记从这个世界消失,再无踪影。” 我悚然一惊。 “晓岩,你知道师傅每每想到此,师傅的心有多疼吗?哦,我没有心了。”我看着师傅微微翘起的嘴角,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九章渊底 世界一片黑暗。我不知道师傅会对我做什么。从师姐蓦然离开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甚至于更惨烈。我没有再向师兄求救。他救不了,我也不再确定他是否会帮我说话。我的心只感到一阵阵悲凉。不知是该怨,还是该恨,还是该悔。 不管哪一种,我都不想再看眼前的世界一眼。 “师傅!我先扶晓岩回去休息吧。她看起来真的很累。” 师兄竟是开了口。两滴还有温度的泪从眼皮里渗出。我很庆幸师兄能让我感到最后一丝温暖。但是我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因为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 果然师傅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悲凉的叹息一声,轻声叹道:“师兄,快去帮我炒蛋炒饭,我饿了。” 话刚落音,我只感觉自己像被掷入了炙热的融化的铁水中一般,那灼烧烫遍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全身被挤压到骨头粉碎!这双重的突如其来的不能承受之痛让我如妖魔般撕扯嗓子叫出声来,那尖锐的叫喊仿佛要刺破云霄一般。 我原以为这样下去我立时便会解脱,却未曾料到,痛苦才刚刚开始。 中国有一味曰卤。尤其是卤家禽,皮脆,肉却各有要求,或软嫩,或紧致有嚼劲,全然看掌勺人的功力。 此刻我便如那炙烤的卤鹅一般。浸压,炙烤,而后便是享用。如何享用,当属撕片。 我狂暴又尖锐的叫喊并未能阻止师傅,我的念力被无情又利落的生生撕扯去一块,那种被撕裂却不能昏厥的痛苦,只折磨得我眦着牙想找东西攀咬! 一片又一片!我狂暴的想扭动身体,想对什么发动一击,却始终动也不得动,只能生生承受。 一片,一片,一片.....意识混乱中,我当自己是一只兽,有人在抽我的筋,剐我的肉,喝我的**,所以我必得奋力反扑。我竭力昂头,犹如蛇一般扭动挣扎。为什么为什么我终是碰触不到那人?我愤怒之极的用念力催生出满嘴尖牙,以及尖利的指甲,浑身的毛刺!我要亲手撕碎他! 奋力一吼,我终是得了一丝空,从压制的我无法喘气的空间里跃了出来!我眦着满嘴的獠牙,满眼猩红的四处环顾,尖利的指甲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声音。是谁,刚刚在掀我的脑壳,喝我的**,割我的脑子?眼前有三个人。我愤怒的逡巡在这三人身旁。 是这白衣女子?还是这泪水满脸的男子?不对,皮肤上催生出的尖锐的刺猛然竖起,是那个!那个背对着的我的男人。我撅着鼻子嗅着,他身上有我的味道!吼....我直觉血液上头,疯狂的跳起朝那人撞去!不料半空中却甩来一根绳子,一把将我锁住,拽了下来。我回身朝锁住我的那女子扑去,却始终扑不得。 扑躲之间,那女子却喊着什么:“师傅,求你了,师妹已经被逼得兽化,时间长了,形态可就变不回来了!姐姐,你快出来劝劝师傅,几千年我们都找过了,一定还能找到下一片的。” 我听不懂她的话,却直觉她似在戏弄我。愤怒的我又昂首怒吼一声,将身体涨大两倍,嘭的一声挣断绳子,反身又朝那可怖男子扑去。我以为这出其不意定能得手,我兴奋的流出口水,后腿的肌肉更是激动的加强了收缩。正瞧着我快要撞到那男子时,旁边那个满脸泪水的男子却是拦腰将我撞了下来!我气的狂吼一声,一脚踏到他的身上,恶狠狠的撕咬走他肩头的一块肉!未待到我撕咬第二口我却又被一根绳子缠住全身,吊到了半空。又有一个女人现出了身形。 “你们两这又是何苦。妹妹,你跟着师傅几千年了,师傅会怎么做,你想必也是很清楚,阻拦有用吗?师弟么,早晚得接受这样的安排。她已然兽化,哪怕将她安神下来,心智怕也不如以前。不若让师傅了了心愿,也就罢了。你们两,莫要再惹师傅生气,莫要再阻拦师傅施术,到一旁去吧。” 我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我知道这女人也是个强大的威胁。四周强敌环绕,我却连根绳子都挣脱不得,我不禁颓然的按下我的愤怒,任由骨子里的那股疲倦席卷了我。 “师傅!不要炼化晓岩了!以前的每一片您都是那么做的,可是又有哪次激发了隐藏的第二片呢?就算昤还有一丝残存的印记,恐怕这剩余的灵力唯一能说的话,也是告诉您对您的失望!” “住口!” 本来半睡半醒的我,听到这可怖男子的声音不禁吓得一抖。是了,就是他,我是打不过他的。摆脱了刚才的狂暴的情绪,我蜷起身体,一股未知的情绪袭上心来。突地,我感到有人抱住了我,很暖和,很温柔地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顶。这股不知名的情绪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原本只想吼叫的嗓子,此刻发出呜呜声,绵绵不绝。我将头轻柔的蹭着,半睡半醒的,似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师傅,如果你要炼化师妹,我阻止不了你。但我有一个请求,便是连我一起炼化吧。”抱住我的人终是说了话,声音听起来很轻柔,我当是在哄我睡觉,呜呜的又拱了拱,小心的再收了收身上的尖刺,这才又放心继续睡去。 “你们两个认为,我会在乎你们吗?我想做的事情,凭你们也想阻拦,要死便死吧。” 睡梦中我感觉自己又被一股恐怖力量卷住,那尖锐撕裂的痛苦再次降临。我嚎叫着,直想把自己撕碎!我伸出利爪奋力的捅进自己的心脏,却在拔出时动弹不得!我凄烈的扭动叫唤,直觉这种痛苦永无止尽。 突然,我的世界变得一片清明。没有了任何痛苦,我甚至飘出了自己的身体,我看到另一个自己被囚在半空,可怜的扭动着,我疑惑的看了一会儿。地上也有一男一女不知道在嚎叫着什么,他们看起来很痛,也很伤心。我疑惑的左看看又看看,耳朵里慢慢的开始有了声音。 他们在叫晓岩。而那个我则是在无谓的惨嚎。有一个女人来到我的身边,绕着我看了看,看起来也是满脸的疑惑。“师傅,她这是什么情况?”不远处的一个冷漠的男子一伸手,我不禁朝他飘去。他皱起眉头看着我说道:“我想,是失传已久的分身遁术,只有人类才能使用,所以并没有传你们。想必是昤的印记在她身体里时,给她留下来自保的。”“那师傅你还要继续吗?”“哼,不知道昤还给她留下了什么,这一块印记很特殊,以往都没有过。也许她身上真的不只一片。”男子的声音兴奋起来。 “姐姐,求求你了。”地上的白衣女子哀哀切切的叫着。站在那冷漠男子身旁的女子终是不忍的看了看她,而后开口道:“师傅,晓岩只剩一点点残余的念力了,不然也不会触发印记留下的自保之术。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昤的印记越来越弱,越来越难感应..."这话一出,那冷漠男子脸色大变。"哼,再难找我也也会找到,你不用再说了。”“不,师傅,我的意思是,会不会用承载过昤印记的念力去感应,会更好找一些。以前都没有试过,万一这可行呢。” 接下来是两人长久的沉默,那冷漠男子也终是放开对我的钳制。我开心的绕着他们转了转,而后又去嗅地上的两人。其中一个男子身上好像有我的味道,很亲近。我便赖在他身边不走了。我乖巧的坐在他身旁,盯着他看着,只觉得看着便满心欢喜。 “罢了。你将他们三人带下去吧!将她好好养起来。”那男子话说完便散了去。留下的三人有了片刻的呆立。 “是,师傅。”我看着地上两人忽然绽放的笑容,仿佛也感受到他们的真心喜悦,我跟着傻笑起来。 “谢谢你,姐姐。”那女子二人抱在一起时我发现,她们长得一模一样。我好奇的凑过脑袋看了看,她们也和我一样,有两个自己吗?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姐姐,躲了我许久,突然出现后又急着送死。什么时候才能让姐姐不为你操心。” 那叫妹妹的女子却是红了眼眶,没再说话,眼见我好奇的脸快要贴上她们的脸,这才咯咯的笑出声来,轻轻的拍了我一巴掌。“怎么还是这么调皮。真不省心。” 我轻轻一躲,躲开了那一巴掌,感觉快活极了,便在屋子里四处转起来,耳朵却竖尖了听着他们说话。“师弟,你也不必自责,现下的结果便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师傅既停下了,想必千年之内便不会再动手。你必须振作起来,想办法帮晓岩调养,分身自保之术我们都不了解,晓岩的情况还是要查看一番。” “师姐,我替晓岩谢谢二位的救命之恩。不过这是我二人最后一次唤你们师姐了。” 我听着他们的语气不大对,急急的飘过来看热闹。只见那男人眼中痛苦之色却未减。“我想晓岩就算醒来,想必也不愿再认这个师傅。她现在无依无靠,还是少不得我这个师兄的照顾。所以我便随了她一起去了。这个师傅也不再是我的师傅。师姐自然也不再是师姐。” 我听着语气很悲伤,却觉得没什么意思,耳旁却隐约传来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和一声轻哼。 “师弟,慎言。”众人皆静了下来。 忽而,我感觉嗓子有点痒痒,发现我可以发出声音了。我惊奇的咳咳了两声,快乐的跳着飘了起来。我忽的凑近那感觉亲切的男子,想安慰他,却半天不知说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你看,那边还有一个我还在半空中扭来扭去,看起来怪不怪,好不好笑?” 我咧起嘴想哄他笑,却不料他却流下两行泪来。我的妈咧,我嗷嗷叫了一声,立刻费了老大力气,把另一个扭动的自己给拽了下来,对着那男子说道:“诺,给你,不哭了昂。” 那男子这才抹去眼泪,轻轻对我一笑。我只觉身上暖洋洋的,立刻将缩在角落的一个看起来毛茸茸的玩具扯过来也塞到他怀里,跟着他傻笑起来:“这个也给你。” 没想到却是那两个女子先笑了起来。而后跟着笑起来的,是那个玩具模样的东西。那个丑丑的玩具还说了句话。 “你好,我叫梦魇,我们两之前是好朋友。”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