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寄生文明》 楔子 -  ?2106年,全球性资源缺乏危机爆发,维持百年的和平被打破,全球划分为AC两大联盟,联盟缔结核不扩散条约,A联盟于2107年启动研发生物武器的玛骃计划,C联盟以采用机器外骨骼装备强化士兵的逐鹿计划应对。故事由此开始。 2109年 沙漠上几辆越野车飞快的行驶着,轮胎的轨迹很快就被风沙掩盖,毒辣的太阳丝毫也不放过这不能再干旱了的地方。 凯特在第一辆车里引路,手里拿着GPS,不停地挥着手指示方向,在这么炎热的沙漠里,开一下口都感觉快要被吸干了水分。 来城里支援的中央军指挥长让他来这里转移文物。对方虽说是支援部队,但在敌方猛烈的攻势下也只是勉强抗住了,那指挥长倒是一脸轻松的说没事。但凯特可是当地武装的带头人物,被这么打发出来挖坟,真的是让他很不爽,他倒觉得那指挥长怕是要带着文物逃跑,毕竟那么年轻的指挥长,他还是头一次见。 凯特摸了摸手臂上那条狰狞可怕的伤疤,不禁打了个寒战,经历了几次真正的战斗反而让他更害怕了死亡,狰狞的巨兽在脑海里闪现。那古墓里的东西绝对能卖个好价钱吧,凯特咧着嘴冲旁边的驾驶员笑了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汽车最终停在了一片沙丘旁,凯特跳下车从后备箱抽出一个铁锨,用力在沙丘上挖,铁锨深入沙丘,发出铁与石头碰撞的声音,另外几辆车里几个人也跳下来帮忙。 一块半人高的黄色巨石慢慢露出来,大概也就只有这几块残破的巨石可以证明这里曾经的辉煌了吧,这是埃及金字塔的残骸。 凯特扔掉铁锨,指挥着其他人把指挥长给他的装备从车后搬了下来,两米多高的白布遮挡着那东西,从外形上看是个人形,凯特用力一把掀开白布,一副人形装甲暴露在阳光下,装甲通体漆成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让人睁不开眼仔细去看,装甲后边背着两只剑槽,各插着一把大剑,剑的长度绝不是人类可以操纵的。 凯特咧着嘴注视着装甲,挥挥手示意操作员准备动工,他跳上装甲扫了一眼前面正在挖掘的工人,像在看一群死人,他嘴角上扬笑着说:“快让它结束吧。” 装甲启动发出轰鸣声,一块一块包裹到凯特身上,头盔扣上他闭着眼等待连接的最后几秒。装甲上不配置枪械,这让他皱了皱眉头,他依然怀念自己举着AK扫射时的激情四射,不过毕竟不是对付人类的武器,眼前的屏幕显示出蓝光,他向前走了两步适应了一下。“拜拜了。”凯特抽出一把巨剑挥向人群,巨刃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人类在这武器面前显得如此弱小,尽管凯特第一次使用装甲,但光靠挥拳便可以致人于死地。 惨叫声没持续太久,凯特用力一挥剑甩掉鲜血,雪白的外骨骼上红色显得格外刺眼。 凯特操作着装甲开始向下挖,残损的金字塔默不作声的任凭摧残。墓室没有很深,凯特不一会儿就触碰到了一块完整的花岗岩石门,他举剑用力砸了下去。 几千年无人问津的法老墓室照射进了第一束阳光,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尊人身金棺,它的色泽不因岁月而丧失光芒,凯特激动的跳了下去,丢掉手中的剑,发出疯子般的笑声大步走向金棺,笑到口水呛到肺里,用力咳嗽了几声,又继续看着金棺伸出机械臂贪婪的抚摸着。 “And I know my life would all right, if I could see it on the silver . You were the lowdow rebel.....”安静的墓室中突然响起音乐声,凯特警惕的回头,“嗨!”一个少年打着招呼从石门口跳了下来,七米的高度他直接跳了下来。 “‘Jame Deans’听过没,好老的歌啦。”少年拍了拍腰间的老式录音机,“话说这磁带超难搞的,我跟你说啊,我修个磁带那老头敲诈我二三百,要不是就他会修,我真想。。。额,不能,不能打老人。” 凯特看着眼前自顾自喋喋不休的少年顿时恼羞成怒,“你是谁?随行来的人里我可没见过你。”少年停下嘴,关掉音乐,站直了身体,语气里带着些许傲慢“Lowdown rebel,指挥长让我杀掉你,然后带走文物。” 正经不过三秒少年又开始手舞足蹈的抱怨,“让我杀你也太大材小用了吧,估计就是让我来带走那棺材,真是嫌我闲着没事乱给我安排活!话说那家伙也真是缺钱啊,都想到挖坟了。” 凯特盯着少年走去,外骨骼踏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墓室里回荡,“那你可真失算了,竟然等我装备了外骨骼才出来。” 少年掏掏耳朵,斜着眼瞪了凯特一眼,“我只是不想干狗干的活。” 凯特愣了一下,然后五官因愤怒而扭曲,他伸手到背后拔另一把剑,但拔剑的动作持续暂停了好一会儿,“怎么拔不出来!”凯特吃惊道。 “当然了,那把剑只有我能拔出来。”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凯特身边,伸出手抚摸着外骨骼,“你看它多美啊!它可是第一次尝到人血,但真的好恶心啊。” 凯特反过身猛的向少年挥拳,少年轻描淡写的弯腰躲过,再次抬头凯特与少年正面相对,少年左手按在头盔上,右手伸到怀里,看着凯特轻轻说:“这个可以在外面打开的,让队友可以互相解救,嗯,不是,是叫醒对方。”少年手指在头盔侧面用力一扳,右手掏出一把手枪,顶到凯特先从头盔中漏出的嘴里,扣动扳机。 与大脑的连接断开,外骨骼定格在挥拳的那一刻,少年扔掉手枪走向金棺,“缺钱?还是别的什么?还是让我来,雷欧那货还差点跟我吵起来!”他一边推开金棺一边小声嘀咕着,金棺打开,快成灰了的木乃伊和各种金制器具逐个亮了出来,“妈的,还真缺钱!”少年嫌弃的抓出木乃伊扔到后面,他打开播放器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到外骨骼边上,一边吹口哨一边将尸体从里面拽了出来,他把手伸到里面摸索了一会,不知按了什么,外骨骼顺从的发出响声并舒展开来。 少年跳上外骨骼双手伸平,机械安静的发出响应,各个部件逐一扣在少年的四肢上,引擎发出轰鸣声,头盔应声扣上,发出红光,与大脑百分百连接。 少年捡起地上的剑握在手中,用另一只机械手抓起金棺,他的操作就像外骨骼是与他一体的,他甚至让外骨骼随着自己继续扭着步子向前走。 然后“咔嚓”一声,之前被他丢在地上的木乃伊被踩的四分五裂,但残余的部分完美的卡在了机械臂的缝隙中,少年像甩黏在鞋上的口香糖一样用力踢,脚下的残骸中突然掉出一颗黑色的水晶球,在落地的瞬间水晶球发出蓝光,里面像是液态的荧光物体不断冲击珠壁,少年诧异的伸手去捡。 完全没有预兆的,一只钢爪突然从上方的石门中破出,扒着石门用力一掰,洞口扩大一只巨兽滑落下来砸到墓室中。 闪着金属光泽的鳞片反射阳阳光,墓室顿时布满无数亮点,它甩了甩脑袋,满头章鱼爪一般的触须发出粘稠的声音,背部弓起两排脊柱一张一合,怪物用力转过身双眼闪着蓝光,钢爪在地上砸出几个裂痕。 “我靠!歌声音太大了?”少年默骂一句,随即没有丝毫犹豫的冲向怪物,手中的巨剑横劈怪物,怪物猛的跃起钢爪用力挥过去,剑与兽爪碰撞竟闪出耀眼的火花。少年扔掉另一只手上的金棺,反手抽出另一把剑,用力朝怪物嘴里正刺过去,怪物从喉咙处被剑贯穿,它甩着头发出嘶哑的哀鸣,少年用力顶开兽爪,又横批一剑砍下它的头。 “该死的!叫什么叫!”少年警惕的向后跳开,怪物死前的哀鸣似乎引来了同伴,他头顶的洞口光线时暗时亮,少年屏息凝气头顶渗出一层冷汗,“我去,可不敢交代在这里啊。”他轻轻的自言自语。 洞口又一次射入阳光,许久没再被挡住,少年稍稍舒了口气,“一次来五六只我也招架不住啊,回去那家伙该笑话我了。”他踢了踢身边的怪物尸体,仔细看了看后表情忽然变得震惊,“不对!不是逃兵!得赶紧通知一下。” 他在思考时忽略了头顶轻微的“沙沙”声。 猛的一声巨响,少年的表情停顿在震惊的瞬间,巨石从头顶砸下,他用力向后跳,但巨石伴随着巨兽一起砸在他的左腿上,怪物挥开飞扬的尘土,蓝色的双眼聚焦在他身上,如同地狱中的恶鬼。 怪物扒住少年的左腿,钢爪贯穿外骨骼,少年痛苦的惨叫出来,他握紧剑柄用力刺向怪物,又一只兽爪从天而降轻描淡写的握住剑身。 少年愣了一下,目光上移,恐惧布满了他的双眼,如同看到死神一般,张大嘴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腿上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怪物用力把外骨骼从他身上剥离,他咬了咬牙立刻断开了与外骨骼的连接,装甲发出最后的哀鸣将他“吐”了出来,他撑着地面跪倒在地,左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洞口的兽爪握着剑收了回去,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 另一只怪物推开外骨骼向他爬来......那颗从木乃伊体内掉出来的蓝色水晶球缓缓滚到少年脚边......剧痛使少年再也撑不住身子......倒地的最后,他半睁的眼里倒映着向他扑来的巨兽。 墓室上方成群的巨兽在风沙的掩护下如恶狼围猎一般,向着远处的城市靠近。 。。。。。。。。。。。。。。 一望无际的荒漠中,狂风卷着细沙肆虐天空,这里仿佛是被造物主遗忘的世界尽头,炎热荒芜只有风与沙子日夜相伴。 狂风渐渐消停,飞舞的狂沙失去动力一头砸在地面,视野内的能见度高了不少,这时才隐约看到沙漠与天际线交汇处那几堵乌黑的大坝。 公元2120年,全球爆发能源危机,A国联盟大肆侵略西亚地区,世界再度划分阵营,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禁用核武的条约使地球免遭毁灭,然而A国联盟研发生物武器,并严守基因组技术,出现了为战争而生的人造怪物——玛骃。C联盟依地形在各重要城市建造大型堤坝抵御,被称为现代的最奇迹工程,被称为“最终防线——亚长城。” 士兵低头张望了一会,沙漠里的风沙再强,但在这亚长城之前显得那么无力,不断地向上冲,可只能最终落回地面。 他用力向下吐了口痰,看着风沙吞没、冲击着城墙他似乎很高兴,转身靠在墙上,把手里的枪甩在身后,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翻出来一包烟。只剩一支了,他抽出那只烟然后用力把烟盒扔到身后。 火机在这样的大风中根本点不着,士兵叹了口气,风太大了,他把衣服罩在头上卷成个封闭空间,又试了几次终于把烟点着了。 “天天站岗干嘛!”他骂了一句,对他来说手里的枪只是摆设,这座城至今还没受到过什么玛骃的袭击,即使来了,他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要用这么高的堤坝来抵挡,那该是什么可怕的生物啊,士兵想着想着把枪揣在怀里,好让自己有点安全感。 忽然几声枪响传来,他手忙脚乱的跳起来,是从下面传来的,他架起枪透过瞄准镜往下看。 几辆军车排成长列停在城下,头车里下来个男人,挥着手中的电棍,电棍挥动中形成一个图案,是前方亚长城的物资队,士兵掏出对讲机通知亚长城里面的人准备开门。 。。。。。。。。。。。。。 “散会!”发色苍白的男人低吼道,四下的人嘀咕着收拾文件纷纷离场,不一会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只剩男人双手托着下巴沉思。 “司令!我回来了。”门被推开,眼镜男风尘仆仆的冲进来,然后慢慢站住,气氛有点不对,浓密的烟味让他很不适,“司令,刚又开会了吧。” 男人不说话。 眼镜男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推到男人面前,然后后退两步站好。 男人放下手,诧异的拿起照片打量了一会,“怎么会这样?” “发现他时,在一只死掉的玛骃旁边。” “......” “他应该是唯一的幸存者,那只玛骃不是被外骨骼杀死的,没有伤口,倒像是......” 男人倒抽一口凉气,“被什么吸干了。”他把照片放回桌面,照片里干枯的巨兽与少年相互依靠,少年一身白衣,素白的身体在巨兽身边就像黑熊与白兔。 “景影欣,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的......我们到底在和什么战斗。”目光移开照片,***起身望着窗外叹了口气:“等他醒来......既然活着回来了,就要继续战斗!” 景影欣没说话,慢慢走到门口退下,偌大的会议室中男人像雕塑一般似乎与景物混成一副油画。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坐下。 。。。。。。。。。。 行走在一片冰湖上,冰的颜色像海一样蓝,他举起手顶着寒风前进,岸就在不远处,但好像怎么也走不到。 一只鹰从他头顶掠过,在暴风雪中也只有这种动物仍能和天空作伴,它不时看看下面垂死挣扎的人类,打消了对他的念头,然后继续向高处攀升,冰面可以看的很远了,最后终于看到了尽头,或者说根本没有尽头,岸只是冰面与天空的分界线,整块冰面构成一个巨大的冰球,冰冻着蓝色的光。 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的。 鹰眯眯眼,扇了两下翅膀箭一样钻进云中。 《引子完》 第一章伊犁城的邂逅 2113年 亚洲中部的大漠中有很多战前未完全开发的城市,他们依靠**基金各自建起大坝围城,沿着被黄沙淹没的公路每隔几十或几百公里就有一座,就像古代的驿站一样。 伊犁城是亚长城防线的第三级区域,在此之前还有两级防区,亚长城守卫着C联盟的半壁江山。 最近的伊犁城很是热闹,即使战争也无法阻挡人们对节日的热情。接近年末,天气越来越冷,加上之前竟然下了几场雪,城中的风景倒是看起来安逸厚实,避难的居民纷纷从住所里出来,排队领取清理雪的工具,路边不少人搬着梯子爬上电线杆把街道尽量打扮的红绿一点,像是要迎接什么重要的客人。 灰暗的色调下闪过一片红色,红色在这阴沉的世界中是如此的醒目,像一只穿梭在雪地里的红狐。 红色运动衣的女孩蹦跳着,哼着歌,手臂上挎着个篮子,青春的色彩在她脸上尽情洋溢,路边几个人回头望望她的背影,那女孩真像一只小妖精。 的确,在这时代还能打扮这么得体,活泼的像只小鹿,也只能称作妖精了。她边走边撩起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然后取下嘴里叼着的皮筋,干净利索的绑好,马尾在身后左右跳动,最后她忽然站住,扭头扎进旁边的巷子里,街道又恢复到昏沉的气氛中。 “嗨,我又来了。”她点着脚尖小心的跳过雪化成的污水坑,边上楼顶化的雪不停往下滴着。她停在一个屋子前,扶着门框站住,小心翼翼的向两边看看,推开门走进去,又伸出头张望张望,才轻轻的把门扣上。 屋子里空间很大,明明是在水泥地上建的房子却铺着层木地板,女孩走在上面地板发出“吱吱”的声响,下面好像是空的,屋子里三四间屋子都锁着,女孩摸索到客厅的一角用力掀开地上的木板,一串楼梯显露出来。 “设计者绝对脑子进了水,这么设计谁都会想到下面有暗道呀”,女孩嘀咕着走了下去。 楼梯并不长,地下的暗室空间很大,但四分之一都被都被一圈上面顶住天花板的厚实木板围住,女孩应该来过很多次了,但她还是好奇的凑在木缝上看看,连个门都没有,似乎根本进不去的样子,手里的煤油灯光就好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女孩继续向前,木栏没有延伸到底,在最前面的水泥墙前到了尽头,木栏和水泥墙之间是两米多宽的过道,女孩手里的煤油灯一晃一晃照亮了前面的路,过道尽头爬着一个乞丐样的人。 “还在睡觉?”女孩跺了跺脚放下手里的篮子,噪音使过道尽头的男人醒了过来,他吃力的撑起身体诧异的回头看,一双如蓝宝石般的眼珠慢慢恢复生机,将视线聚焦到女孩身上。 “大叔你睡得失忆了吧!”女孩又提起篮子走上前,取出块破布在一片稍微干净点的地上铺上,篮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一个干净的水壶和五六个熟土豆。 男人顾不上回答女孩的话趴着转过身抓了一块土豆,来不及坐下就吃了起来。女孩看着男人的吃相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忍住了斥责的话,在破布上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男人。 战争时期,食物都是按人分配的,五六个土豆不知道她要攒多久,但男人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篮子就见了底,他手撑着地面停顿了几秒,完了,噎着了,土豆塞满了他的食道一时咽不下去,他马上坐直,伸手抓起茶壶对着壶嘴就喝了起来,片刻,食道的痛苦缓解了不少,他伸了个懒腰后背的筋骨发出整齐的声响。 乞丐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红润,蓝眼珠变得更加有神,他盯着女孩看了一会,“你谁啊?” 女孩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用力踹了他一脚说:“切希!想起来没!”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不是,之前不是个黑发的可爱的小朋友吗?” 切希马上跳了起来,兴奋的说:“怎么样?好看吧!我用书里说的那些草做的染液,昨天凌晨时背着我妈自己染的,她发现了也拿我没办法。”说完还把头发散开,一边抱怨着什么,一副叛逆期少女的傲气。 “嗯,挺......好看的”男人沉默了一会说,“你妈都是为你好......”还没说完切希就黑着脸打断了他,“你不看报纸吗?就在篮子最下面”男人不再说话了,把报纸拿了出来,又轻轻放回茶壶。 切希拍拍腿站起来走上前拎起篮子,转身捡起破布,“下次再给我讲故事吧,今天守卫者柯洛要来我们前线了,我可不想错过伟大的柯洛将军。”男人好像触电了一般颤抖了一下,不做声,拿报纸挡在面前。 切希跳着到了拐角停住,扭头说:“这几天你可别饿死了。”然后消失在黑暗中。 脚步声远去,男人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微微蜷缩起身体,孤独和黑暗一起笼罩着他,长发和胡须遮掩了他的面孔,眼睛泛着蓝光死死盯着前方。 。。。。。。。。。。。。。。。 几片乌云从亚长城对面飘来,不一会就遮住了太阳,这应该是个好兆头,对于沙漠中的一座孤城来说,降水比黄金还要珍贵。城口聚集了很多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每个人的兴奋在脸上绽放着,不只是为这即将到来的雨雪兴奋,更令人激动的怕是那位战神要来了。 “守卫者柯洛在十七岁时就拥有了少校头衔,据说他与外骨骼的结合程度曾达到100%,战争爆发后,他参加以及指挥的战役几乎全胜,他就像希望的代名词,因为专用外骨骼通体白色被赋予代号‘白色死神’,有他在人们就仿佛看到了和平到来的那天。”切希站在一摇一晃的木架上,兴奋的向下面几个小孩介绍。 “切!再厉害不还是差点死掉一次。”头上缠着一大盘布料的男孩小声嘀咕道,但这逃不出切希的耳朵,她双手握得啪啪作响,俯身准备下去教训那小子,男孩立马抽走梯子,哈哈大笑着说:“切希恐高,她肯定不敢跳。” “喂!阿米尔!”切希打了个踉跄,急忙扶住木架,勉强平衡下来,她冲男孩大叫:“迟早要教训你!” “对!他是差点死掉一次,但他可是用三代外骨骼与第四代玛骃作战的。”切希顿了顿继续说“那可是无人生还的埃及战役。” 的确,两年前的埃及战役中,A国联盟的偷袭和突然出现的四代玛骃让尖兵部队措手不及,同去支援的两架泰坦运输机的500名尖兵以及城中所有人无人生还,柯洛就在那只队伍里,正当所有人都对战争局势感到绝望了时,一星期后他又重新出现,在方舟总部向所有C国联盟的人民发表了那篇振奋人心的讲说。 胜利的象征还活着!那是当时所有人内心的一句话,他自那之后真正成为“希望”的代名词。 阿米尔没理她,轻轻把梯子放了回去。 切希忽然安静了下来,她的确恐高,但站上来就是为了看到他,切希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缓缓打开的城门。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像平静的湖面上炸开一朵水花一样爆发出欢呼声,玄武运输车驶进城门,车后的外骨骼慢慢显露,雪白的色泽在黑色城门中格外闪亮,三米高的外骨骼装甲静静站着,却散发着鬼神般的威严,一个人单手扶着外骨骼站着,身上一整套战斗服,甚至还带着头盔,但这熟悉的战斗服使人群爆发出更响亮的欢呼。 “柯。。柯洛!”切希兴奋的跳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木架发出一声痛苦的**后倒向地面,切希愣了一下,失重感使她惨叫起来并开始进行自由落体运动,阿米尔立马扑过去接,但是很不幸,切希落地时他的手离切希还有十厘米。 “阿米尔!你个猪头!”切希缩成一团颤抖着叫道,阿米尔却已经没了影子。 木架倒下时好像砸到了人,叫骂声和欢呼声混成一团,几个警察正往这边赶来。 。。。。。。。。。。。。。。。。 派出所门前的灯时暗时亮,在坏掉的边缘痛苦挣扎着,切希透过窗子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她推了一下窗子坐回身后那张烂沙发上,她现在恨不得把阿米尔撕成碎片,直到现在阿米尔逃跑的身影还在她脑海里,还有那恐怖的失重感。 她抱着双腿蜷缩起来,眼睛里不时映着外边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警察大叔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声附和着。 “低声下气的,令人作呕。”切希闭上眼睛装着睡着了。 “你女儿的做法可是非常危险的,幸好她摔得也不重,木架也没伤到人。”警察大叔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转身跟女人说,“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别总惯着,这么倔,给她饭也不吃。” 女人弯着腰尴尬的笑着说是,“诺,在这里面,我有事先走了,你记得走时把门关上。”警察大叔推开门就转身离开了。 女人叹了口气,轻轻走过去,轻轻的蹲下,把切希放到背上。 街道中央的只有一个路灯,高大的胡杨树却藏着灯光,吝啬的只放出一星星照着漆黑的道路,照着路上正慢慢走着的女人,夜晚的静寂十分平和,但远处的探照灯时刻提醒着人们现在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危险的战争年代。 女人走的很很慢,零星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不难看出即使经过了岁月的打磨和摧残,她依然美得自然,淡金色的长发扎成辫子搭在肩上,高挺的鼻梁雪白的皮肤,还有一双水晶般的双眸,只是少了些许光泽显得格外无神。 走了一会儿,女人便轻轻喘起气,头上也多了几滴汗珠,她轻轻唤着背上的女儿的名字:“切希,切希,这里好黑啊,你怕不怕。”但并没有换来什么回应,她接着说,“妈妈给你唱唱歌就不害怕了。” 说着,她便轻轻哼起来。 。。。。。。。。。。。。。。。。。 城中心的钟楼敲响了十二次,几辆黑色轿车排成一列缓缓停在钟楼下,最中间的车副驾驶下来一位侍者,慌忙又小心的打开后座的车门,黑色的皮鞋踩下,那人带着头盔却正装革履,中山装的裤子在他腿上就像嘻哈风格的肥裤,宽大的正装里似乎装着一个纤细的身躯。 “柯洛”钻出车子快步走向钟楼,侍者皱着眉关上车门,若不是那个头盔他都怀疑自己刚才是给一个女人开了门,好像还有一股香味,车门突然又被打开,侍者愣了一下,眼镜男揉揉眼钻了出来,“喂,我不是人啊。”说完他抽出车里的背包,提着追上柯洛。 侍者愣了一下,诧异的瞪着眼睛往车里又看了看,还有一个人?他一直都没注意到,真是存在感极弱的家伙。 他招招手,车子一个一个离开,真是奇怪。 “柯洛”用力把门甩上,丝毫不顾后者鼻子与门亲密接触后的惨叫,他麻利的脱掉正装,里面是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战斗服,随后“他”用力拔掉头盔,金发涌了出来,“那群老头怎么那么烦,快把老娘闷死了!” 自称“老娘”的“柯洛”大人指着捂着鼻子进屋的眼镜男大吼道,眼镜男愣了一下,慌忙扑回房门锁了两圈,又推着眼镜四处看了看,“呀!柯洛大人您怎么能这么粗鲁啊,还好这里没有监控,再说了,柯洛大人您亲自点名要来前线,那些小城的领导肯定激动死了,啰嗦了点不是很正常嘛。”看了一圈后眼镜男慢悠悠的对女孩说,眼镜上显示着微蓝色的光,像电脑屏幕一样。 “好了景偿,别叫我柯洛大人了。”女孩不顾眼镜男还在身边,就开始脱战斗服换衣服。 “是!大小姐,话说我也是个男人啊,能不能别这么无视我。”景偿推了推眼镜,很自觉的转过身。 女孩没理他,他便继续说:“保险起见,小姐您还是把那只匕首带着吧,大晚上的,不安全。”女孩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衣,随手在战斗服上摸索一下,抓出来一只小匕首塞到口袋里。 “少废话,一会儿把这里所有街道的地图.....”女孩拉开窗子敏捷的跳上去,“额,那个下水道的地图也要,都给我发过来。” 景偿赶紧转过身来,“尼禄你小心点.....”窗子大开着,房间里就剩他一人了。 他叹了口气,坐到床上掏出背包里的电脑,把地图发了过去,然后迟疑了一下,打开一个文件,快速的扫了一遍,又打开另一个,两个窗口一起在电脑上显示着,一个像是一篇日记,另一个是一张文件,印着一个红章。 他往后靠到椅背上长舒一口气,“妈的!偷看尼禄日记真刺激。”他转动鼠标把电脑上两个窗口都退出,“果然,难怪尼禄申请要来前线,说不定真能找到他......”沉默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看了看窗外,乌云又散去了,马上就要满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找到又能怎样。” 。。。。。。。。。。。。。。。。 切希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竟然睡着了,最后的记忆是母亲的歌声,她环顾四周,是自己的房间里,周围安静的可怕,她看向窗外,天才刚刚放亮。 切希挣扎着站起来,身上还是很疼,昨天摔那一下真不是盖的!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里屋门口,母亲还没醒,接着悄悄溜到客厅,手摸到沙发下面抓出两个土豆塞到口袋里,又轻手轻脚的拿上电视柜上的手电。 门轻轻的被代上,切希快步跑下楼梯。 。。。。。。。。。。。。。。。。 尼禄轻轻一跃,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楼上,密集的楼房确实不适合在街巷里穿梭,最后在一座电塔上停了下来,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投影出的全息地图。 明明让景偿把地图筛选了一遍了,可上面仍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景偿肯定不会耍她,她也故意没把景偿电脑上的账号退掉,他肯定已经看了那篇日记,柯洛可能在这里,他不会不认真找。 尼禄不是个很善言辞的人,和景偿合作总是能让她省不少心,想到这儿她愣了一下,笑了笑,的确很省心,但也是在柯洛失踪之后。 四个月前,方舟一级中央城市群,在科研部第五代外骨骼测试中,柯洛疑似思维混乱并挣脱束缚器,重伤两名研究员,杀死一名士兵后向外围防线逃离,由于实验场地在方舟外的郊区,总部得知消息后,柯洛失踪。 如果他还是清醒的,行踪难以把握也不是没有道理,景偿的意思她明白,柯洛是找不到的,只有他自己出现才能再见到他。尼禄关闭全息投影,扭头跳了下去,最近的楼距离她有十米的高度,普通人从这里跳下的话,冲击力能把人的腿骨和肌肉分离开,非死即残,但她是尖兵,是杀戮天使。 尼禄着陆时腿微微下蹲缓冲,屋顶轻微震动了一下,她准备回去了,天色已经放亮,白天她要扮演的角色是柯洛。 这时手表振动了一下,是景偿请求的通话。 “怎么了?”尼禄轻声说,楼顶的屋子灯已经亮了,房主正在骂跳到他楼上的肥猫。 “肥猫小姐,刚刚有个中尉汇报说在亚长城西北侧发现了一个洞。” 尼禄扭头望向西北方向“不可能,亚长城不可能被挖穿。” 景偿在那边打了个哈欠,又严肃的说:“不是亚长城被打穿,是地面,而且是亚长城内的地面,初步怀疑是间谍的离城手段,但他们说了。”景偿停顿了一下,“那可不像人能挖出来的。” 尼禄挂断通话,加速向钟楼方向奔去。刚来的第一天就出事,她头上微微冒了些冷汗。 。。。。。。。。。。。。 尼禄轻盈一跃翻进钟楼的房间,她现在穿着一身运动服,得赶快换上那身战斗服以柯洛的身份见那些领导老头。翻箱倒柜好一阵,尼禄再环视房间里,头发因在外面飞驰而膨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景偿!”尼禄急忙打开手表,全息投影在面前打出通讯录,“这家伙搞什么?”战斗服被带走了,肯定是景偿干的。 房门突然打开,尼禄愣了一下,不是吧!景偿那家伙连门都没有锁,侍者表情诡异的看着尼禄说:“那个....小姐?您是柯洛将军的秘书吧?将军在下面等您。” 听到侍者那句声充满疑问的“小姐”,尼禄尴尬的笑了笑,不说话从他身旁快步走过。侍者把头伸进房间看了看,他记得昨晚将军是和一个眼镜男在这里的。 “柯洛将军”坐在车中,车门大开着,他捧着台电脑,头盔仍是带着。尼禄走到钟楼出口就看到了他,她小跑两步钻进车里用力拉上车门,扭头掐在“柯洛将军”胳膊上。 “你干什么?”尼禄瞪了一眼司机,在手表全息显示屏上打出一行字。 “小姐!小姐!听我解释。”尼禄手表“滴滴”响了两声。“快说!” “那几个书记政委什么的都在后面那几辆车里,他们突然就来了我也很无奈啊,就先穿上应付了。” “...” “这样是不是会给将军制造些绯闻啊,‘柯洛将军与金发美女秘书共处一室’什么的,肯定上头条。” 尼禄笑了笑,又用力掐了下他胳膊,“那个洞怎么回事?”“哦,你等一下,我这就把图片资料发给你。” 尼禄靠到柔软的座椅上,微微闭眼,“算了,不看了,到了叫我一声。” 景偿悄悄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热咖啡,尼禄没了声响,他也对着电脑一动不动,隔着头盔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睡着了。 。。。。。。。。。。。。 巨大的地球全息投影悬浮在大厅中央,四周以三角形分布了三圈计算机机组,十几个操作员在显示屏前忙活着。三面大墙上是三个巨大的显示屏,各种全息屏幕漂浮在显示屏周围,三个主显示屏上方边框分别亮着蓝、黄、红三种颜色。黄色显示屏投影出一个占了二分之一屏幕的视频框。 “施耐德,你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在作战组未提供下一步计划前,有权依照自己的判断规划小范围的行动。”张邵峰盯着视频框取下嘴上的烟,吐了口气说到。 视频框里的男人拍了拍镜头,往后坐了坐,“yes,sir!我会尽力完成这项任务的,只是,我很好奇,司令给派的人有点多了吧,而且还把天使牵扯进来,以我之见她掺入这件事只会让行动更难完成。” “施耐德,别太自信,这是我特意给你安排的试炼,而且考虑到抓捕对象是他,给你的人手只能多不能少,另外,天使的加入是司令的意思。”张邵峰掐灭烟头,随手扔到一边。 “明白,sir,只要不让他碰到外骨骼他就没有什么威胁,轮不到天使出手的。”施耐德在镜头前晃了一下,显然他是在一辆装备车中,现在车停了下来。 “汇报,已抵达目的地。”施耐德站起身来操起身边座位上的一把匕首。 “好的,转移指挥权。别轻举妄动。”张邵峰说完,屏幕上的视频框马上就消失了,周围的全息投影飘到空白处补充大屏幕。 “他是个急性子,典型的激进作风。”大厅入口突然多了个人,张邵峰愣了一下,立马转身向后者敬了个礼,“司令!” “让他担任任务指挥是你自己的决定吧,真是让人没法放心,把任务的等级升到S,接下来由我亲自接管这次任务的总作战指挥。”满头白发的男人从章邵峰边上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是.” 。。。。。。。。。。。。 第一章伊犁城的邂逅2 尼禄揉了揉眼,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她站在一扇窗户前,窗外的月亮静静的照着屋子,屋里没有灯,月亮周围一朵云都没有,她感到了一丝寒意,向后退了两步,寒冷?尼禄惊讶的看着窗外。 她听到了呼吸声,尖兵的听觉是正常人类的两倍,何况那还是一种近乎呻饮的呼吸声,她迅速转过身来,“谁?” 面前是一张椅子,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 但即使是背影,即使他再苍老几年,她也认得出他,尼禄张大嘴巴直勾勾的望着他,声音颤抖着叫出他的名字“柯.......柯洛?!” 双腿不自觉的向前迈,尼禄本能一般的冲向男人。 “别过来。”男人语气中透露着疲惫,他用手无力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用极小的声音说:“快走,不要靠近我,玛骃来了。” “你在说什么啊!这里怎么会有玛骃,柯洛,柯洛”尼禄颤抖的双手捂着嘴,难掩脸上的笑,笑和痛苦混在一起,“真不敢相信,我,我终于找到.......”话还没说完,柯洛面前的墙壁轰然炸裂,巨大的兽爪伴随着尖利的嘶鸣声将柯洛卷入尘土中。 “快走。”柯洛最后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叹息。 。。。。。。。。。。。 眼前忽然出现一杯咖啡,尼禄伸出手撑住脑袋,接过那杯咖啡,是温的,景偿收回手指着窗外,“到了,走吧。” “好的”尼禄轻轻回答了一声,情绪好像有点低落,她拉开门无力的望着外面,景偿愣了一下,头盔下静静看着尼禄开门下车,伸了个懒腰,他赶忙收回眼神,傻笑了两声,又拍拍头盔,好像以前没见过尼禄这么懒散的样子,“哎呦!打着不疼哎。”慌忙拉开车门追上那只刚睡醒的小猫。 尼禄走在前面,单手执咖啡,就算穿着运动衣也让人不觉联想到公司高管的气势,凌然一位女王,“柯洛大人”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竟让人联想到女王与仆从。 但仆从乐呵呵的跟着尼禄,尼禄灌了一大口咖啡,鼓着腮帮一口一口咽下去,话说眼前的景象倒是比这苦的让人想吐的咖啡更醒脑。 靠近亚长城的地面是一个大的能横着塞下一辆加长版林肯轿车的大洞,但周围除了水泥地就没别的了,“好干净啊,就像把挖出来的土都吃了。但这么大的坑,也就用挖掘机能挖了吧。。。。。。如果是人为的。”景偿从后面跟上来,跟尼禄站在一块。 “外骨骼装备了工具也能挖。”尼禄走到洞边缘往下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亚长城,轻声自语道:“这个人想出去,他本可以挖通的,只要他不出来时间完全够用,有什么让他放弃了,而且走的很匆忙,他几乎是撞开路面的。” 景偿舔了一下手指,伸到洞上方,有风,说不定能顺着洞找到点线索,他没说话,以尼禄的性格他只要提出来,她就一定会拉着他往下跳,来之前尼禄对司令答应过要做“柯洛应做的事”,但他不想尼禄掺和这里的任何事,最好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戴帽子的马尾女孩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站定后行了个军礼,“柯洛将军!这里由工兵团负责,您可以指挥任何行动,根据爪痕判断可能是军用外骨骼或玛骃所为,但周围没有脚印,它可能原路返回了,目前已经全城戒备,不排除它在城区的可能。” 景偿点点头,回头示意尼禄,尼禄的视线从洞口移开,便走向马尾边说:“听到了,有没有下洞看过?” 似乎比起一言不发的“柯洛将军”他身边的这位金发女孩更有压迫感,马尾女孩吞吞吐吐的说:“还没有。。。。。。它可能原路返回了,太危险了,我们在等装备来了再下去。”尼禄冷笑了一声“耽误搜查时机,一群孬种!调装备的时间够你们把洞口侦查几遍了,你们却在一边坐着闲聊,一城人在你们的‘守护下’可真是安心啊。”马尾憋红了脸,头都不敢抬,不远处几个工兵立马站起来同样不敢抬头。 “柯洛将军,我们下去看看。”尼禄语气一转,恭敬的对景偿鞠了一躬。景偿隔着面具努力一笑,严肃的回答:“好!。。。。好。” 马尾大气不敢喘一下,金发女孩给人的感觉让她想起刚进部队是那可怕的教官,那家伙恶狠狠地骂着新兵们,甚至拿真的**往新兵蛋子里面扔,练他们的反应能力! 如果是人为的,有尼禄就没问题吧,景偿摊摊手,亚长城外部没有坑洞,说明不是外部入侵,且亚长城建设时也考虑过玛骃会像穿山甲一样在地面打洞,所以亚长城的下面布满了声呐和激光雷达系统,地下入侵几乎不可能,但只要有一套外骨骼,挖这样一个洞并不难,但同时这个人就触犯了非法持有军用外骨骼的罪。 “工兵,去拿两个探照灯!”景偿打开变声器,成熟男人的声音响起,尼禄颤了一下,又恢复严肃的状态。马尾脸更红了,结结巴巴的回答,又顺拐着跑回去,“我去,有着一身我还撩什么妞啊!”景偿愤慨的摸了摸战衣。 马尾效率很高,一会便提着两个矿灯,挎着一卷绳索跑了过来,两人接过矿灯,相视一眼顺着绳索进入地洞。 城市领导们的车子来得很慢,几个地中海大叔小碎步跑向地洞,得知“柯洛将军”英勇示范亲自下去探查之后,气的大骂说要是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叫嚷着要下洞与柯洛将军共生死,但一个个在洞边上往下看了看便没在说什么,只默默的在胸口画十字。 。。。。。。。。。 向下延伸了十几米后,地洞转向城区的方向,一个三米多高的隧道深不见头,和自己想的一样,隧道从城区延伸过来,顺藤摸瓜应该能找到源头吧,景偿解开身上的绳索,打开矿灯,然后鬼叫一声:“我靠?!” 隧道壁上爪痕密布,道底渗出水汇成一条小河一直伸展到隧道深处,临近沙漠前线城区的地下河,这倒是个不错的发现,景偿抖抖鞋子上的水诧异的问:“话说这真的不是玛骃干的?外骨骼能做到这样?”尼禄也有点疑惑,外骨骼配备钢爪武器的很少见,但城区怎么可能有玛骃。 “尼禄,我有点怂了。”景偿朝尼禄身边靠了靠,“要不再等等工兵团的装备?”尼禄没理他,举着矿灯进入隧道,景偿看了看头顶,叹口气赶紧跟上。 两束灯光互相交织,照亮隧道中的黑暗,一束追随着另一束,深邃幽静的黑暗里只能听到流水声和两人的脚步声,隧道深渊中不断释放着寒气,景偿的矿灯不时的打在尼禄背上,他自己穿着战斗服,尽管能保温御寒,但还是被冻出一身鸡皮疙瘩,尼禄的两片蝴蝶骨在运动衣下若隐若现,还有小背心,什么小背心!景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赶紧把眼神从尼禄身上移开。 “尼禄你不冷吗?”景偿忍不住打破了这安静的气氛,**静了,毛骨悚然的,“成了尖兵就不会再感觉到冷热和痛苦了。”尼禄走在前面,声音不大,也看不到她的表情。该死,我可没想把话题往这里引,景偿赶紧闭嘴,“但是你可不能接受改造哦。”尼禄哄小孩似的语气让他松了口气,纳米改造后寿命会缩短,也无法生育。 前面终于到了尽头,但还是个拐角,尼禄小心的靠在墙上绕进拐角里,景偿加快步子小跑着一拐弯装在她身上,“停!”尼禄压低着声音怒斥道,景偿晃着后退两步,手里的矿灯照在眼前,“到头了,几乎一路都是在下坡。”尼禄关掉矿灯指了指上面,“这个洞口比出口高的多,他从深处开始向斜上方挖,他计算的应该是挖到亚长城正下面刚好挖穿,但有什么让他放弃了。” 景偿也关掉矿灯,恍然大悟说:“亚长城地下的声呐系统是多个检测器来覆盖的,每个检测器的监测范围都是个圆,为了尽量少的使用监测器每个圆是相切的,之间一定会有间隙,大概两平米左右,玛骃肯定容不下,但一个人的话可以。” “没错,他的计算很准确,这个地道本应该在城外的。”尼禄打开手表,全息地图投影出来,“太深了,有干扰,刚才也没注意走了多久,位置很难确定。” 景偿往她身边凑了凑,“那怎么办?”尼禄盯着他仰起了头,女王一般居高临下的感觉,“喂!你想干嘛?”景偿本能的后退,“把衣服脱了!”尼禄关掉手表,周围陷入了黑暗,景偿怪叫了一声:“呀!这样....不好吧。”“少废话!把战斗服给我,我背你爬上去!” 。。。。。。。。。。。。。 切希小心翼翼的走到围栏拐角,手电筒的光打到前方,没人,她失望的皱了皱眉头,垂着胳膊走到拐角尽头靠着墙坐了下来。 她在两星期前遇到乞丐,很显然不是本地人,他领不到**的救济粮,身上除了烂衣服没别的什么东西了,所以他连去地下赌场堵博换点食物也没筹码,没人在意一个人饿死在巷子里,但切希帮了他,每天从自己的食物里省出来几个土豆,陆陆续续给他送了十几天了。 切希无聊的拨弄着手电筒的开关,灯光在狭小的过道里一闪一闪。 之前每次来时乞丐都会给她讲故事,他说自己是个流亡的尖兵战士,是最强的尖兵战士,曾与柯洛将军并肩作战过,然后瞎吹一大堆传奇战绩,什么一个人杀掉十只逃兵玛骃从夜晚的雨林里全身而退,什么在百年无雨的撒哈拉沙漠里踩着干尸砍玛骃,还在乌克兰从人贩子手里救出几十个难民孩子,他还说自己是第一批接受纳米改造的尖兵。 但这些切希都当做故事来听,也仅限于故事,最强的战士是柯洛将军,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乞丐很幽默,她挺喜欢他的,但看来这次没故事了。他会不会太饿了就出去找吃的了?会不会以后都见不到他了?切希稍稍有点失落。 但亚长城包围下的这么小一个城市,总会再遇见的。世界在幼小的女孩心中似乎很小,小的只能容得下一个城市,城市中有她们一家,妈妈和她。 切希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在小时候母亲告诉她,父亲是最强的部队——尖兵的一员,她第一次见到父亲的面貌是在客厅柜上的黑白照片里,照片前还摆着几柱香,那天母亲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戴着黑纱,要么跪在照片前,要么坐在沙发上沉思。 父亲是英勇战死的,那晚母亲抱着她对她说,那是两年前的埃及战役。 忽然两个不和谐的声音将切希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迅速关掉手电一声不发。 “你别抱这么紧!”一个女声压着声音低吼到。 “不行啊!我可不想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另一个声音打着颤小声叫着。 “声音小点!”女声不耐烦的斥责,又微喘着气说:“到顶了。” 怎么回事?切希坐着不敢动弹,木栏里有人?暗室?里面的两人又开始小声的交谈。 “开不开灯?” “这里空间好像很大,不要轻举妄动。” “那我先探探路,小姐你跟好,我来保.......”男声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动,还没说完传来一声肉体与木板撞击的闷响,男声惨叫了一下捂着鼻子蹲下抽搐,“为什么?。。会有墙?”随机他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尼禄,我们被包围了!你快走,别管我,拿到装备再来救我!” 尼禄打开矿灯,看着眼前的场景长舒了口气,“你刚才再往右走一步就完了。” 地面上是三米多宽的洞口,周围被木板围着,能站人的位置离洞口最多一米,景偿后怕的往后退了退又摸了摸鼻子,“我去,流血了。” 尼禄没理他,打着矿灯沿木缝看向外面。 切希在男声唠唠叨叨时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踮着脚尖屏住呼吸,猫儿般不发出声响轻盈的一步一步向楼梯靠近,忽然木栏里的灯光转了一圈直照在切希脸上,她愣了一下撒腿就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可不能和什么奇怪的东西牵扯上关系,她飞快的奔向楼梯,前脚刚踏上,旁边的木板伴随一声巨响裂开,一只手破开木板精准的掐住她的脖子,她惊恐的闭上眼睛,木板像纸片一样被撕开,尼禄像开了一扇门似的在木板上撕开一块矩形缺口,她丢掉手里的木板甩了甩头发。 。。。。。。。。。。。。。。。。。 战争产生巨大的贫富差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的,亚长城二级以内的地区人民生活水平保持在战前四十年状态,二级防线以外的地区发展水平平均至少倒退一百多年。 战中偏远地区的城市每星期发放一次救济粮,救济粮以土豆为主,这种食物最容易填饱肚子,为的也只是填饱肚子,但也有少数富豪安逸的吃着从其他物资丰富的城区运来的美味佳肴,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迁往其他城市,比起钱财,他们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命,只能抱怨自己在战争白热化阶段前来这里。 伊犁哈萨克自治州,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5个自治州之一,驻地伊宁市。是中国唯一的既辖地级行政区、又辖县级行政区的自治州,地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部天山北部的伊犁河谷内,在战前是个很不错的旅游景区,有“塞北江南”之称,伊犁距离最近的大型亚长城有七十多公里,沿途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战争中漏网的玛骃会群聚猎食,已经有好几次物资队是带着尸体来的,没有精良的装备和尖兵,富豪们也是好委屈自己。 这个月物资队只来了一次,就是柯洛将军巡视前线时,带了足够多的救济,天还没亮,城中心钟楼下就站满了人,救济在这里派发,按照户口本上的人数供给。 过了好一会儿,十几个士兵推着五个推车走了出来,人群开始拥挤骚动起来,一队警卫冲上前拉起警戒线维持秩序,人们才稍稍有序的排成五列长队。 爱丽丝努力的挤进队伍,终于占据一席之地,切希一大早就没了影,她只好自己一个人来领救济,拥挤的人群不断推着她,她甚至好几次脚都挨不着地面。爱丽丝有心脏病,身体本来就不好,她轻轻咳嗽起来,但人太多了,所有人眼睛都盯着一个方向。 要是切希在,她还会为妈妈踢出一片空地。想到女儿,她摸了摸脖子,拎出一块怀表攥在手中。 “爱丽丝?”身后一个女人大声叫道,人太多了似乎不喊出来对方就听不到,“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喂!孩儿他爸!往前挤挤,爱丽丝在这儿!”爱丽丝一愣,辨认出声音的主人,是她的邻居一个亚洲人叫林灵。 这是爱丽丝身后的人墙里伸出一双手扒开两边的人,身材魁梧的男人用力挤开人堆,用身体给她挡开四周拥挤的人。 “爱丽丝?切希呢?”男人诧异的问。 林灵泥鳅般钻进男人怀里,赶忙扶着爱丽丝,爱丽丝感激的握着林灵的手,但仍轻轻咳嗽着说不出话来,林灵急忙从挎着的箩筐里拿出一瓶水塞到爱丽丝手里,“你先回去吧,我帮你家的给领了,李昂力气大,多拿点不是事。” 还没推辞爱丽丝就被林灵夺了手里的筐子,被推着离开,林灵还不停回头喊着“老李占着位子。” 。。。。。。。。。。。。。 亚洲人总是这么热情,她丈夫是阿拉伯人,退役军人,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林灵平时就对爱丽丝照顾有加。 爱丽丝看了看挤在人群里的夫妇,把手里的怀表重新戴回脖子上,扭头向人群尽头走去。 队伍排的很长,爱丽丝小心的避开仓促的人们,似乎人们都希望一样公平,五列队伍都几乎一样长,快到队尾时,她左边的人墙里突然钻出个小伙,那家伙来不及刹车把爱丽丝撞了个踉跄,索性没有摔倒。 她没有抱怨什么,可能人们都一样慌吧,慌着怕领不到自己那份,她扭头继续向队尾走去,一个满脸胡须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他看了看爱丽丝,又望向人群。 “爱丽丝,在这里等我!”他说完便冲进人堆。爱丽丝愣了一下,急忙摸摸脖子,怀表不见了。 。。。。。。。。。。。。。 切希坐在工兵队卡车大开的货箱上,两条腿在半空中不停地前后踢着,景偿到一个工兵那里要了件外套给她披上,“你可以回家了。”景偿微笑着对她说,切希没有说话,跳下车小跑着消失在某条巷子的拐角处。 景偿叹了口气,他看到切希又探头望了望他身后的轿车,尼禄在那辆轿车里,随后那条金色的马尾一闪就不见了,景偿回头走向轿车。 “中年男子,应该是个乞丐,胡子和头发都留的很长,眼睛是蓝色的,一天到晚都在睡觉”景偿一边关车门一边说起来,“那孩子能提供的线索也就这有这些了。”尼禄点点头不说话,景偿打了个哈欠继续说:“应该就是个想出城的间谍吧,你昨晚已经很累了,这件事让工兵团接手吧,回去休息一下。” 尼禄轻轻“嗯”了一声,隔着头盔看不到她的表情,大概是一脸疲惫的瞌睡吧,“你哄小孩蛮有一套的。”十多分钟前尼禄抓到切希后,切希被吓得痛哭不止,景偿骗她说抓她的那位尖兵就是柯洛,又掏了一堆糖才让她镇定下来,那些糖其实本来是给尼禄准备的,他打开电脑,虽然说他们已于此事无关,但他还是让工兵把地洞里的和暗室里的照片都发给了他,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景偿托着下巴盯着屏幕,这时尼禄抬了下头,犹豫着说:“柯洛的事?”“放心。。。。。。我会帮你的。”景偿没有看她,尼禄也不再说话,几个工兵在窗外吆喊着,机器发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景偿合上电脑挥手示意司机,准备离开。 。。。。。。。。。。。。。。。。。。。。。。 第二章被遗忘的名字1 “怎么这么吵?”景偿揉揉眼睛坐直,他竟然也差点睡着,看看表从地洞那里出发已有十五分钟,轿车已经接近中央钟楼,高大的娄建角隔着几栋房屋都能被看到,喧哗而嘈杂的人声从中央塔楼方向传来,大有一种集体示威游行的感觉。 “是**在发放救济粮。”尼禄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即便**是以公平为初衷,但仍有人多拿,相对应的就有人吃不到而饿死。”弱肉强食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适用,不对应的粮食分配促使了赌博的发展,以及极少数赢取较多数,大部分人都经不起诱惑,所以,几乎每个像伊犁一样的城市都有一个地下赌场。 轿车转过前面的路口,眼前只有黑压压的人群,中央广场上无立足之地,景偿取下后座的背包把电脑放了进去,又拿出变声器递给尼禄,“待会我在前门下车,你走后门,他们应该到了,对他们不用变声器也可以,他可能是这次任务的组长,原谅我没有提前跟你说过。”尼禄诧异的扒住上升的车窗,“什么任务?原谅你什么?告诉我!”景偿后退几步,转身走向钟楼前门,尼禄松开了手,车窗自动升上,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景偿都不能给她透漏的任务内容,只能是司令亲自指定的。轿车径直向钟楼后驶去。 发放救济粮的场面景偿还是头一次见,他背上背包走到前面扭头看往人群,似乎每个人都害怕领不到救济粮,恐惧占领了每个人的内心,似乎已经顾不上什么有失仪表了,男人和女人争相拥挤在队伍前,女人对插队的男人破口大骂,男人对女人大打出手,到处都散发着汗臭味,扬起的尘土久久不能消散。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小女孩,女孩不知所措的紧紧抱住母亲的腿,她的母亲一只拉着女孩,一只手拎着一个框子,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的长队。 景偿忽然想起尼禄的话,她好像很熟悉发放救济粮的这种不平衡性,景偿出神的看着小女孩,可他眼中却映着另一个小小的跳跃着的金色,尼禄也像那样迷茫,无助过吗?那个不可一世的“杀戮天使”,突然景偿的意识随着那个跳跃的金色跑动了起来,她似乎无依无靠,但她无谓的冲进黑暗中,景偿追上她,她没有恐惧惊慌的神情,那是一种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的冰冷和平静,她半眯着眼扒开眼前的层层尘埃,叫着牙齿一步一步向前,试图冲开黑暗,景偿紧紧抓着她的手,像一只落入狼群的一只山羊。 该死!怎么又想起来这个画面,景偿最后看了眼那个人群里的小女孩,转身扫了一眼人群,眼中闪过一片金色,一个女人站在队伍的后方,她不时地踮起脚尖张望着什么。景偿愣了一下,那个女人莫名觉得眼熟,他转身面向钟楼犹豫了一会儿,接着扭头钻进人群。 。。。。。。。。。。。。。。。。。。。 爱丽丝撩了撩垂到脸前的一撮头发,不时的踮起脚尖往人群里张望,她拨弄的一撮头发被不停卷来卷去,眼神迷茫的扫视人群,低声叹了口气,慢慢后退,像是不打算等了。 “命运早该对你好点了。”乞丐不知何时已经在她身后了,爱丽丝急忙伸出手,“切希·雷欧,爱丽丝·罗纳尔特纳,最近几天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我一定能做到,写字条放在游乐场的摩天轮上就好,另外.....切希和他真的很像。”乞丐捏着链子把怀表递到她手中,怀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张照片,一男一女微笑着坐在草地上。 怀表拿到后不出三秒,爱丽丝急忙小声说了句谢谢,头也不回的从乞丐身边走开。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愿意在原地等待,那个乞丐给爱丽丝一种,只要我答应了,我就一定能做到的感觉,还有一种你这样在这等着,我就会回来的感觉,应该是个好人吧,但爱丽丝还有另一种感觉,乞丐身上有一种恐怖的压迫感,就像一只进入捕食状态的老虎在草丛中盯着你一样,她急忙往家里跑,切希去哪了,会不会有危险,爱丽丝握紧着怀表。 景偿从人群里探出头,随即快速往街角跑去,那个乞丐和切希描述的一样,若能抓到也少一些事端。 。。。。。。。。。。。。。。。。。 爱丽丝颤抖着把钥匙擦进锁孔,用力推开屋门,门重重的砸在墙上发出很响的一声。 切希被吓得尖叫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爱丽丝有中度的心脏病,她扶着门瘫坐在地面上,大口喘着气,过激的运动使 她心跳加速伴随昏厥感。 看到女儿后,她情绪渐渐平静,切希愣了一下,拖掉身上的外套,翻箱倒柜的找出药,爱丽丝扶着墙慢慢走向沙发,切希把药放在桌子上便进屋接水。 小小的碗很快就接满了,切希捏着不烫手的边缘小心的走到客厅,把水放下后,抬头就迎上了爱丽丝空洞又恐惧的眼睛,爱丽丝拿着切希刚刚脱下来的外套,“你怎么会有工兵团的衣服?” 切希没说话,从母亲手中夺出外套,“切希你听妈妈说,不要让妈妈担心好吗?你是不是和什么危险的人接触了?”爱丽丝恳求般的问女儿,但切希只是站着不动,细数自己的错误,乞丐大叔可能是间谍,那那她给间谍送了十几天食物?她这次好像真的做错了什么,但她还是不愿回答母亲那近乎祈求的问题。 她避开母亲的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对不起,对不起,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低声下气啊!”在屋子中切希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看了眼窗户外面愣了会,在冬天这样的好天气可不多,她用力冲墙锤了一拳,然后缩回去捂着龇牙咧嘴的倒抽凉气。 景偿背靠着小巷的墙壁,这让他有种看上世纪的谍战片的感觉,可他手里却是一把枪都没有。 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探头小心的望了望,乞丐向左拐进了下一个巷口,他小跑着跟上去,同时打开手表点尼禄的头像,又想了想,他切换到工兵团的频道,这事本来就已经让工兵团接手了,而且尼禄现在肯定也没空管他。 绕过前方的巷口,眼前是各种谍战片都会拍到的情节,人跟丢了,只有一面墙,他看了看表叹了口气“跟丢了”,他把位置发给了工兵团备注了个“嫌疑人出现” 手表显示的全息地图上有个小红点亮了一下,其实景偿对早上抓到的那个女孩还是蛮怀疑的,所以他在给女孩披的外套上装了个定位器,通过伊犁的人口普查表景偿查到了女孩的全名“切希 雷欧”,“雷欧”这个姓氏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乞丐站在房顶上目送景偿离开,然后后退几步跳了下去。 “雷欧”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柯洛嘴中,尼禄在战争开始的第二年被柯洛和雷欧从印度的人贩子手里救出,在埃及战役后被柯洛领养为女儿,景偿努力回忆自己知道的关于柯洛和雷欧的事情,两人是同时间入伍的,但好像柯洛比雷欧要小好几岁,景偿所能回忆起的一切关于雷欧的事似乎全都是柯洛和他们谈论起的。 回忆片段一样闪现在脑中,15岁那年,自己的父亲和柯洛带领出城的新兵队伍被残留的玛骃群袭击,这次玛骃突袭颠覆了之前C联盟对玛骃的研究,残留的玛骃会有组织的针对性发起突袭,未经锻造的新兵们手足无措,而科洛孤身一人站在十几头玛骃前,身后的外骨骼装甲雪白的耀眼。 十六岁的尼禄操纵着外骨骼不断砍杀,所有接近柯洛身边三米的玛骃都被击退,柯洛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稳若泰山,新兵们受到战神的震撼一个个提起刀剑参与战斗,尽管如此,仅仅十几只玛骃杀死了二十七个新兵。 最后一只玛骃被斩下头颅,带着一头的触角像只章鱼一样在地上蠕动了几下终于没了动静。 尼禄打开头盔,背对着阳光,用力甩掉剑上的污血,慢慢向景偿走去,在景偿眼中这一刻的尼禄就像天使从太阳下飞下,扇动着沾染了血污的羽翼,从太阳上飞下紧紧抱住景偿。 父亲死于那次袭击,柯洛给景偿提供房间,饭和工作的机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被收养了。那时尼禄已经是尖兵团的一员了,就像景偿眼中的她,代号:“杀戮天使” 景偿甩甩头,脑海中仍是阳光下挥之不去的天使,以及那个面对满地尸体仍是面无表情的柯洛,在景偿印象中,他没有见过柯洛使用过一次外骨骼。 真的就像自己在文件上看到的那样吗?景偿慢慢停下,面前是一栋小高层,他马上从回忆里跳了出来,“切希·雷欧...吗?”景偿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他捂着额头靠墙蹲下,就像蹲久了站起来时的晕眩感一样,他扶着墙站起来,楞楞的盯着自己的手,意识里好像出现了一段空白,似乎有一双手将景偿的意识推到一个能自主的合理解释上去,“我是怎么知道切希的全名的?”对了,是那个羸弱的女人,景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是....吗? 伊犁中心钟楼,建设在特克斯八卦城的原交通枢纽上,特克斯八卦城形似八卦图,西侧城墙与亚长城对接,特克斯城与东侧零散城镇合并,构成整个伊犁城。 尼禄推开会议室的大门,把头盔扔给了身边的侍者转身走进去,大门在她身后关上,若大的会议室中七个身着黑色战斗服的年轻人雕塑一般站立在尼禄对面,她诧异的皱了皱眉,是尖兵团二部的士兵,她一向对这些机械般的士兵没什么好感。 “ 嗨!尼禄上校!”男人坐在长桌的尽头,二郎腿翘到桌面上,手里拿着把匕首仔细的刻着什么,他正眼不看尼禄,自言自语似的“上校,看来景偿那小子没向您汇报此次任务的全部啊。” 尼禄挑了个椅子坐下,毫不掩饰地说:“施耐德!你就是这样对长官说话的?” 拜德收起匕首,从桌子下抽出一份文件,“抱歉长官,但这次行动全权由我负责,而且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说完他顺着把那份文件推到尼禄面前,“鉴于景偿那小子可能没把行动具体内容全部告诉你,看看文件吧,你有责任了解并协助完成此次行动。” 施耐德说完后绕过尼禄走出了会议室,那七个尖兵紧跟其后。 尼禄慢慢拆开文件,低头看着,面容逐渐低沉,她轻轻放下那份文件,起身快步走出会议室大门。 第二章被遗忘的名字3 “谢谢?”景偿还在喘气,刚刚他一手抱着切希,一手拽着绳索,有点缓不过来,“谢谁啊?” “.....”切希抓抓头发,不敢抬头,“对不起啊。” “四楼啊,我如果来晚点你就完蛋了。”景偿无奈的说:“再说一次,我叫景偿。” 切希点点头说:“不会忘了。” 两人接下来陷入沉默,景偿本打算在切希家里和她聊得,没想到会发生这事,片刻安静后,景偿站起来去收拾绳索,又随口问道:“你爬房檐干嘛?学007啊?”“我想去一个地方玩,我妈肯定不愿意让我出门。”“玩不要命了?话说...那是你妈。”“嗯,我之前能过那个房檐的。”“你是不是还恐高。”“你怎么知道?”“你抱着我时一直在发抖唉。” 切希脸一红像个炸毛的小猫“别提这个,我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奇怪的病,高处明明那么亮敞,能看到在地上看不到的不一样的世界,所以怎么会有这种罪该万死的病,所以没有恐高症这么一说,我只是....只是不适应!只是有一点正常人都有的恐惧。” “所以,有什么很棒的事情能让你不害怕恐惧啦。”景偿重新背上书包,看着切希。切希愣了一下,低头拨弄着衣角不出声。 又是片刻的沉静,景偿默默走到天台门前,他扭头对切希说:“走吧,带你回家。”切希蹲着一动不动,好像在思考在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景偿打开门,但切希还是背对着他,他的手停留在门把上,静静地等待,有种奇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在等待什么和切希思考的一样的事,太阳停留在西侧的亚长城上,夕阳的红光斜射在楼顶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修长,静默持续了十几秒。 切希突然拍了一下腿站起,小跑着冲向景偿,她盯着他的眼睛很严肃很庄重的说:“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吧。”景偿愣了一下,切希已经小跑着跳着下楼了。他抬手看了眼时间,赶忙追下去。 通红的夕阳散发着不同于正午的强光的温暖光线,由于阳光的斜射,楼房间的小巷染上红与黑,其间的光影就像是抽象画一般,光暗分明,扰乱人眼,一时分不清那里是过道哪里是冰冷的水泥墙。灰白的建筑上被染成只有两种颜色的迷宫,一半闪耀着赤金,一半是静默的灰黑,已经有很多人带着下午迷糊的睡意出门活动,夕阳的温暖尽情洒向人们。 切希对这些巷子十分熟悉,她灵活的穿梭在楼巷之间,景偿被光影迷离的晕头转向,小心的追着切希,一边避着过道里的人们,一路上好多人叫切希的名字,切希在奔跑中逐个跟他们摆手打招呼,也一边回头看景偿有没有跟上。 眼前的巷子似乎无穷无尽,光影的迷离逐渐散去,夕阳在亚长城上洒下最后一缕光芒,但天空中能看到的火烧云像是它在极力展示自己的存在,景偿跟着切希跑过下一个路口,顿时眼前一亮,面前是错综复杂的城市中的一片荒芜,但那被拆了一半的摩天轮,证明着这里曾经带给人的欢乐,建造亚长城时这里几乎所有与铁有关的设施都被熔掉做钢筋了,但这个摩天轮没被拆完。 千疮百孔的米奇鼠站在摩天轮下,诡异的笑容让人浑身发寒,切希回头看了看天空,立马拽住景偿的衣角向摩天轮跑去“快点,还来得及。”景偿顺着她跟上。切希敏捷的爬上摩天轮,沿着摩天轮主干上的扶梯开始往上爬。 “喂!你小子不是恐高吗!”景偿拽出绳索向上扔给切希,然后也开始往上爬,一堆疑问浮现在脑海,为什么这么大一块空地没有人?一路跑来到这里人好像就消失了一样,切希这么熟悉来这里的路,她应该经常来吧,他抬头看了看认真向上爬的切希........就好像只有切希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到了!”切希兴奋地向景偿挥手,景偿气喘吁吁的爬上最后一根扶梯,心中打呼这野丫头爬了这么久还这么元气满满,他费力的踩上切希站的平台。 景偿记得有听过一个老教授的演讲,总的来说就是他认为在宇宙中,啊不,只用是在地球上就渺小的不值一提,地球自诞生以来让陨石撞过多少次,经历过多少物种灭绝,而人类发展到这样的境界就敢说能用自己造的武器毁灭地球,但其实人类能毁灭的不是地球只是自己,之后老教授还表达了一次自己对“美”的理解,老教授说他从来不去参观那些人文景观,宁可在天文观测站边盖个小帐篷等一次流星,也不想住在巴黎铁塔附近的酒店里看埃菲尔夜景。 所以大概知道为什么老教授会那样说,景偿踏上切希站着的平台,顿时眼前一亮,摩天轮的半个支架虽然被毁了,但主干道的扶梯直接通到最上面的一个完好的座舱,座舱停留的位置刚刚好,从这里望去整个伊犁城尽收眼底,景偿惊喜的环顾四周,切希双臂搭在窗户上双眼闪着亮光,嘴角挂着不经意的笑容,那个方向是火烧云的方向,这里竟然能看到亚长城外,她的双眸映着夕阳的余晖,像一只初见世面的奶猫。 “漂亮吧?”切希小声说,夕阳和火烧云完全吸引住了她“之前还没见过这些云呢,我看书里有说,火烧云是天堂露出在人间的光辉。” 景偿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他用力把回形扣扣在切希衣服上说:“你不是恐高吗?把衣服拉链拉上。”切希捂着嘴嘴笑了笑说:“能战胜的恐惧就不是病,听说对着火烧云许愿就能实现,况且还见到了一次这样的风景,足够了。” “嗯哼,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景偿收拾好绳索吐槽着,“原来你眼中除了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啊,还有对着火烧云许愿我不知道,倒是听过对流星许愿可以,但不过只是天气现象和天文现象而已。”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就是要许愿,还要写在纸上,让这张纸留着这里——永远都能看到火烧云的地方。”切希伸了个懒腰坐了下来,一个劲的自言自语的说起来,“虽然我只上过没几年学就碰上战争了,但是我喜欢看书,很多东西我都有一知半解的,自从十年前,地球上就看不到星星了吧,很多从前存在的现在都看不到了吧,书里说,伊犁从前有空中草原,野杏林,薰衣草园等等等等,你能想象出绿油油的山坡上满是盛开的粉色杏树花吗。” 切希靠在座位上盯着景偿犹豫了一会说:“不许跟我妈提我来过这里。” “嗯,说到你妈妈,你出来时间不短了,回去吧。”景偿把背包跨上说。 “你看,”切希没理他,指着城中央的那座高塔,“除了那里,这儿是唯一能看到外面的地方了。” 景偿想起了那张黑白照片,轻声问道:“你母亲对你很好吧?” 切希迟疑了一下,有些怨意的说:“她只带我去过一次游乐场,我那时才七岁,她一路上还总打电话,不管我。” “你父亲?”景偿小声问她。 切希愣了一下,眼神渐渐无光:“我没见过他。” 景偿咳嗽了一声,推了推眼镜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你只管听就好。” “柯洛总给我讲一个故事,他说自己当兵没多久时认识了一个好朋友,那时柯洛十九岁,那个好朋友虽然比他大几岁,但但两人很志同道合,战争爆发后,两人又被分到同一个团中,他在战场上英勇玩命,好像没有任何顾忌,这种人往往被人们认为是无牵无挂的玩命大兵,似乎战斗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乐趣,但只有柯洛知道,男人每隔一星期都会给家里寄信保平安,他经常给柯洛炫耀自己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的照片。” “战争开始的第二年,敌人向战场上大规模投放生物武器——玛骃,初战C联盟军队死伤无数,他不在前线,但他是军队的开路者——尖兵部队的一员,下一次会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所有人都无比恐慌,中央在了解了前方战况后,立即将刚开发成功的外骨骼装甲投入战场,希望以此使军队获得和玛骃抗衡的力量,柯洛和他所在的部队尖兵部队成为第一批装备外骨骼的部队,由于单靠人的力量很难完全操纵外骨骼,方舟科技部提前将纳米改造人体的设想技术运用到尖兵部队上,强化改造后的人类拥有更强的力量.敏捷性.思维能力.动态视角等,但纳米改造人的细胞生长速度和新陈代谢会加快五倍,也就是说尖兵的寿命只有短短的八九年,是纯粹的战争武器,柯洛和他都知道,就算他们能活着打到战争胜利的那一天,留给他们的时间还剩多少呢,对纳米改造的种种不确定,最后回到家人身边的他们还能称得上是人吗?” 景偿顿了顿,半天的剧烈运动使他现在口渴的很,喉咙都要冒烟了。 “然后呢?”切希听的很认真,急切地问他,景偿咽了口口水,继续讲。 “改造前一天,柯洛的那个朋友死皮赖脸的向团长借了个手机,他充着电打了一个下午,光是电话费就耗费了他半个月的军饷,后来他便主动申请接受纳米改造,柯洛跟着他也接受了改造,后来柯洛问他为什么愿意接受纳米改造,因为不愿接受改造的人的可以申请去到后方部队,改造几乎是自愿的,后方部队的人也可以申请改造前往前线。他说,那天下午他和妻子女儿一起去了游乐场,柯洛一脸懵,然后那家伙用情太深抽泣着把他那天下午和妻子的情话对着柯洛详细的陈述了一番,柯洛正考虑要不要把这虐狗的傻叉断绝来往时,那货说:‘我也害怕,也不想面对那些怪物,可是听到女儿的笑声,我就想啊,如果有一天让她们感受到这分恐惧,我死也不会原谅自己,我们守着的不只是联盟,还有自己的家人啊。’柯洛一直记得他的那番话,他从那时对这位朋友产生了尊敬。” “后来,两人进入新的尖兵团,他们在外骨骼操纵上展现出惊人的天赋,再后来在那次‘埃及战役’中,他们被分配到了主战场,突然出现的三代玛骃令他们措手不及,柯洛因执行特殊任务而幸存,而那个男人,最后和身上冰冷的外骨骼一起消失在爆炸中,他凭借着二代外骨骼杀掉十几只玛骃,柯洛一直悔恨着,雷欧才是最应该活下来的人。” 景偿停了下来,这是柯洛给他讲的故事,讲了不止一遍,每次讲完都自己念叨着离开,丝毫不管尼禄和景偿是不是在听或是否想听,景偿只知道柯洛从没结过婚,所以对尼禄和柯洛的故事,他有许多不解,但有一点是他敢肯定的,雷欧也是尼禄和柯洛遇见的见证者,他脑力又浮现出那个讲完故事后失落甚至无助的柯洛,那位“共和国的守卫者”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一摇一晃,丝毫没有平日的那般孤傲,像是一个发条快要转完了的发条木偶。 切希把头埋在外套里只露出一双眼,仍是盯着远处那座灯塔,夜幕降临,探照灯开始它的工作,闪光在切希眼中若隐若现,几滴泪珠终于冲破眼眶涌了出来,她想起了第一次来到这个游乐场,也是最后一次来,母亲也是这样坐在她的对面待到摩天轮升到最高,母亲停下与手机那头的对话,静静的望着夕阳,嘴角的上扬却伴随着泪水的决堤。 “景偿,”切希伸手用力抹掉眼泪,带着哭腔“景偿,我想回家。” 。。。。。。。。。。。。。。。。。。。。 今天是第一次去游乐场玩,回去后就能和朋友们炫耀了吧。 “切希!快过来,跟着我别丢了。”打扮精致的女人提了提连衣裙,小步的跑向女孩,女孩含着一根棒棒糖不说话,大眼里写满了不开心,女人拉着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另一只手举着电话不停地说着什么。 “嗯,切希长大了,长的好高了,黑色的头发,和你一样。”女人一边和电话那头说着一边低头看着女儿,“我们都很好,切希很开心。” 女人用力把电话靠在耳朵上,生怕漏听一句似的,女孩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游乐设施,她只知道,今天是来玩的啊,但妈妈似乎只会拉着她到处跑,打电话! 女孩开始主动拽着妈妈跑向大门口的旋转木马,她要从第一个开始玩,把所有的都玩一遍。 女孩坐上木马,跟着别的孩子一块笑,她想让妈妈看到她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很开心,她环顾四周,都是大人们看着孩子那样的宠溺的笑,而妈妈在人墙后面站着,还是在打电话,笑得那么开心,她愣了愣,其他孩子的笑容都是有自己父母来看的吧,而她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在笑,她盯着母亲,然后安静的等着,等着木马转到妈妈看不到的位置,她自己小跑着跳下木马,妈妈不管她,她就自己去玩,反正妈妈有电话陪着。 空中飞人.大摆锤.碰碰车.迷宫.还有童话屋,女孩在游乐场里四处奔走,整个下午她都觉的自己很开心,如果不是过山车有年龄限制,她都想去挑战一下自己了。 旁边都是的大人拉着孩子的手来来往往,一个小孩举着一个气球晃来晃去,他好奇地看着女孩,切希恶狠狠的瞪了那小孩一眼,那孩子被吓得小心的躲到家长身后。 切希很享受自己吓怕那些小孩的感觉,拿着气球晃什么晃,她觉得那是对她的一种无聊挑衅和炫耀,有什么好炫耀的,不停被拉着很舒服吗?女孩心里想着,但还是不自觉的踮起脚尖四处张望,看不到那个金色的身影,她似乎有点失望但还是摆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前面是最后一个项目了,摩天轮。 在伊犁这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地方,游乐场的设施都是比较简陋的,大摆锤的摇摆弧度始终在45度以下,过山车轨道短还没有什么大点的回转,似乎都不乐意给这个掏不起打钱的沙漠绿洲增添一份激情和活力,但是唯独这座摩天轮建的格外的高,据说是游乐场的开发总裁自己添了点钱要求建高点的,高到能在最高点处看到沙漠的尽头。 对于女孩来说,眼前的庞然大物不得不令她使劲仰着头才能看到最高处的那个座舱,怎么这么高,她看到的那个座舱就像她从地上看天空中的飞机一样小,她咽了口口水,的确太高了,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还太早了吧,毕竟自己是个连自家楼顶都不敢松开抓着栏杆的手的孩子,那就算了了吧,不管怎样,现在她上不去,但是以后呢,以后的自己肯定能上去的。 但是其实每个人恐惧的东西,在自己真正了解之后恐惧也许就会消除,其实这样消失的不是恐惧,而是多了一份认识,就像婴儿第一次见到奶瓶也会恐惧的大哭,所以切希从不承认自己有恐高这样的病,真正源于内心的恐惧是人们刻在基因中的“信号”,就像“恐高”,没有人不恐高,人不会飞,所以就自然害怕高处的死亡威胁,切希老是这么想。 切希慢慢后退,她不自觉地想到,暂时放弃吧,忽然摩天轮下闪过一缕金色,金色映射着太阳光,一眼就能看到,是妈妈!女孩还没考虑妈妈是否还在和电话喋喋不休时,就跑了过去。 迷失方向的小鹿会在见到母亲时毫不顾忌的奔跑过去,这是猎人们喜欢玩的狩猎后的游戏,他们把捕到的活母鹿捆在陷阱后,来吸引某只迷路的小鹿。 但女孩没有遇到什么陷阱,母亲红着眼蹲下抱起女孩,轻轻在女孩后背上拍打两下,警告的语气,“别再乱跑了!” 妈妈带着她上了摩天轮,尽管很不情愿,但座舱升起来时,女孩便坐正在妈妈对面,平视前方,妈妈又拿起了电话,有个红点在电话上一闪一闪,是快没电了。 妈妈拨通电话,没有了嘈杂的人声,女孩也可以听到电话那边的那个浑厚的男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再想抱怨母亲,就是这样静静地坐着听,两人的对话平淡,平淡到极致,但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像窗外的夕阳,照亮座舱,温暖的橘橙色,女孩似乎觉得妈妈旁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她慢慢闭上眼。 “我会回来的,当我们可以一起坐在草坪上晒太阳时,三个人一起。” 最后一句话,电话没了声响,静的只能听到摩天轮的运转声,齿轮一点一点转动,钢架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座舱慢慢升到制高点。 女人放下电话,静静的看着天空的尽头。 。。。。。。。。。。。。。。。。。。。。。。。。。。。 楼下灯光昏暗,女人静静地站在光源下,像一幅油画,但灯光前飞舞的蛾子使光亮显得扑朔迷离。 女孩从幽黑的小巷中走出,低着头手背在后面,像犯了错似的,看着女人犹豫不决,这时女人不自觉地回头,她的身子在看到女孩的一瞬间倾斜过去,快步跑向女孩,女孩愣了一下也立刻跑起来,两人飞扑在一起,女人紧抱着女孩,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一直延伸到小巷中。 巷子里两块反光一闪,是眼镜映着的灯光,景偿推了推眼镜没入小巷的幽暗中,看来他无意中帮了一些人,就像他无意间产生要来找切希的想法一样,生活真是充满巧合与机遇,看到两人拥抱在一起时,他心里好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回头望了一眼,女人搂着女孩向楼梯口走去,他突然想到些什么,心里揪了一下,母亲在生自己时难产去世了,所以父亲给自己取名叫景偿,偿还,一辈子都要记得偿还,无论是母亲为自己而死,还是父亲未尽全养育自己的责任,他都一定要记得偿还。 “什么啊,”他小声嘀咕道,“妈妈啊....” 一阵冷风吹来,沙漠中的昼夜温差大的可怕,,明明白天热的能在沙子里煮鸡蛋,晚上却冷的让人止不住的发抖,他还穿着尼禄的运动衣,“她不会冷吗?”景偿带上帽子把背包往上提了提,尽量把自己的后背都遮起来,他双手插在胸口颤抖着往小巷深处走去。 夜晚的城中并不安静,路过一个地下通道时景偿听见了里面的叫喊声,是个地下赌场,在这个贫穷闲暇甚至无聊的小城中,很难有什么好玩又刺激的地方,那些个被困在这里的富豪都经常来这个赌场,这个赌场并不是棋牌竞技,而是外骨骼装甲对抗,就像古罗马斗兽场,让富豪们觉得好玩的不是赌钱,而是赌命,赌的是场上那些斗士的命,他们享受刺激和血肉横飞的战斗,当然还有很多贫民拿自家口粮下注,赢了就能翻倍带走,输了就会流落街头四处乞讨,拳手们互相以命搏杀,赌客们望着筹码眼红。 景偿没在意这个地方,起码父亲和柯洛都教过他,不可以赌,不然就像吸毒一样,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会疯狂的想把自己输掉的夺回来,但人生输不起,也赚不回来。 绕过地下通道。钟楼出现在眼前,景偿加快脚步往钟楼走去。 。。。。。。。。。。。。。。。。。。。。。。。。。。。。。。。。。。。。。。。。。。。。。。。。。。。。。。。。 房间门上插着一把匕首,景偿看到匕首的瞬间就后背冒冷汗,那是他送给尼禄防身用的,但尼禄说用不上,一张纸被匕首钉在门上,上面写着“从窗户进”,景偿用力拔下匕首放到口袋里,然后跑下楼,往钟楼后面去了。 绳索总能派上用场,他对准窗户口扣动扳机,窗户大开着,尼禄一定是发火了,什么原因他大概也猜到了,他用力把回形扣扣在身上。 一个月前,“共和国的守卫者”柯洛,在测试第四代外骨骼时失控,重伤四名科研人员,杀死两名守卫,由于实验地点远离中央方舟,中央派出的逮捕队到场时柯洛已经失踪。之后最早的记录显示柯洛似乎一直在向西北前进,这次任务的目标就是要在柯洛离境前将其逮捕。 可是这件任务尼禄并不知情,尼禄也知道柯洛失踪的消息,这次任务也是尼禄自己申请加入的,她以为自己有能力找到柯洛,而施耐德是此次任务的负责人,他在尼禄到伊犁后才进入伊犁,他打算把尼禄当做诱饵。 景偿虽说只是被科研部派来“历练历练”,但他知道整个任务的信息,如果尼禄发火,那也在情理之中。 绳索自动回拉,景偿还觉得慢,干脆手脚并用,拽着绳子蹬着墙往上爬,最后到了窗口。他扒着窗沿一跃而起。 如果说火焰温暖且光亮夺目,那么萤火就是暗淡而冰冷,夜晚的黑暗中火焰撩人且炙热,能让人将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堆光上,而荧光微小,四处布散,零星的光让人希望拥抱住它。 景偿愣了一下,尼禄正静静地站在窗户边,她穿着素白的睡衣裙,她好像等了很久,眼神迷离的盯着远方,想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看天空中那寒冷的月亮。 月光下的金发少女,发呆的站在窗前,如果可以的话景偿一定会挑一个远一点的窗子,然后在里面默默的看着,谁愿意去打破这宁静的美景,要是有个望远镜就更好了。 但这画面只在他眼里停留了半秒不到。 景偿跃起的瞬间,尼禄就像眼镜蛇瞄准了猎物一样,扒着窗沿极快极准的掐住他的脖子,景偿本能的握住尼禄的那只手,然后一动也不敢动。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尼禄拔掉那支固定绳索的挂钩,那个挂钩能承受150千克的重物,尼禄轻而易举就拔掉了它,“我把你当做家人,你和柯洛,我的家人。”尼禄很平淡的对他说,也很平淡的把景偿的命揪在手中。 景偿用力扒着尼禄的手,让自己的喉咙好受点,明明这么纤细的手腕,却像把铁拷一样,“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样的人,是可以相互温暖的....家人”景偿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尼禄扭头回避了他的眼睛,她咬紧牙关,肩膀不住的颤抖。 景偿感觉不妙了,他在尼禄眼里看到些泪光,“你.....”小霸王一样的尼露怎么可能会流泪,妈的,早知道他就不该对尼禄隐瞒,真是个王八蛋自己,景偿心里咒骂着自己,然后忽然感觉身体往上一升,尼禄把他往上一提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领,然后用力把景偿拉进屋里,力道丝毫不减,直接甩到床上,景偿在床上弹了两下又磕在墙上。 “尼禄,对不起,你听我解释”景偿挣扎着坐起来,尼禄没用力,并没有很摔疼他。 他愣了一下,就在抬头看尼禄的时候,她仍面对着窗户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她的左臂上缠了几圈绳索,手用力紧紧地攥着,这条绳索连着景偿。 “你去哪里了?”尼禄松开手,绳索顺着她的手臂滑到地上。 景偿撑着床坐在一边,“你还记得早上的那个女孩吗?” “嗯。” “她是雷欧的女儿,雷欧.罗伯特的女儿。” 尼禄愣了一下,“雷欧....叔叔,拯救了我的人,他还有家眷活着?” “嗯,我想,我觉得自己做的还是蛮对的,那孩子对她爸爸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把那些故事都讲给她了,她有必要知道她那未见过面的爸爸是个伟大的战士,”景偿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吃力地站起来,“中间了点小意外,那孩子叛逆期。” “切希一定不会对自己的父亲失望的。”尼禄低声说着,景偿诧异的看着尼禄,他没想到尼禄会知道切希的名字,早上在亚长城那里抓到切希后,尼禄就回车上休息了,没有任何与切希的言语交谈。 “他守护了很多人,将许多人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尼禄轻轻关上窗户,背对着景偿,左手护着前面,右手伸到背后把睡衣往上拉起来,背面整个都呈现在景偿的眼前,“看到了么?”尼禄轻声问道。 景偿愣住了,洁白的睡衣下掩盖着满背交错狰狞的伤痕,第六块脊椎上面还有一个“V”形的烙印,在白衣的中显得格外刺眼,红黑的烙印仿佛随时会渗出血来。 尼禄重新穿好睡衣,转身面对着景偿,沉默的氛围持续了很久。 “虽然我不该对你抱有敌意,但柯洛是我最重要的人。”尼禄停顿了一下,“为了他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尼禄和柯洛的事景偿知道的不多,但听到尼禄的话时他眼中好像少了几分光泽,对啊,为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宁愿与整个世界为敌,景偿缓缓低下头,这样的事,明明我也能说出来,我也能做出来。 “抱歉”尼禄把手背到背后,“战争开始的第一年末,我在乌克兰逃亡的难民中被人贩子骗到黑市当做奴隶贩卖,雷欧和柯洛救了我,他们把我送到了中国,在孤儿院里生活,一年后柯洛收养了我,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所以,虽然我现在不想相信任何人,你能让我信任吗?” 景偿笑了两声,拍拍脑袋站了起来,“嗯,这样啊...哈,”不知道怎么回事,景偿再看尼禄时,从前那个好强顽固的女孩变得不太一样了,“我还以为你是柯洛私生女呢,”他会心一笑,“你不记得了吗,从玛骃口中救下我的人是你啊。从小我爹就教导我要知恩图报来着呢。” “你怎么会在这次行动里,这次行动你是早就知道的吧。”尼禄说,“不是告诉你不要参军吗,这次你竟然还被派到这么靠前线。” 景偿刚听完猛地站起来,“上校!我并没有接受纳米改造,所以不必担心我会寿命缩短或无法繁育下一代等的奇怪副作用,同时希望您原谅我,不能向您透露我的信息。” 景偿突然的严肃,尼禄也站起来行了个礼,“不接受纳米改造,你想做个科研家吗?”尼禄抓了抓额前的头发,眼睛半眯着,看起来不太精神,“无所谓了,科研部那里都是疯子,最近新成果好像还挺多,你小心他们在你身上做实验。” “其实看到你那么卖力爬上来时,对你的猜忌就不自觉的消失了。”尼禄慢慢走向景偿,声音很轻,听得出她的焦虑和疲惫,她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了,景偿赶忙向前扶住她,她声音更小了,“帮我救救柯洛。” “谢谢你。”尼禄轻轻抱了他一下,屋里安静了下来,窗外月光照亮屋里,景偿感到尼禄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起伏,她全身的重量全部施加在景偿的肩头,她竟然睡着了。 景偿突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孤独,原来尼禄也有那么脆弱的一面,脆弱的似乎一触就破,就这样,画面定格着,小小的屋子,充满着月光,两个孤独的人彼此相拥。 景偿眼中,那个杀戮天使,那个小魔女,那个金发少女,尼禄一直都是傲娇的,要强的,可爱的,那个带给人希望的天使,闪耀着金光的偶像派一般,他总是把尼禄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支撑着自己的信念。但是突然间发现,那个骄傲的杀戮天使一个人站在很远的地方,那么孤独无助,就像那个从玛骃袭击父亲的车时打开车门逃跑死小子,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无能,抛下父亲是,为了尼禄也是,真想凭着这个无能的身躯去拥抱她,哪怕被她的孤傲刺碎,也想温暖她哪怕一丝。 第三章地下的鬼魅1 天空中几块乌云渐渐遮掩住月亮,黑暗悄无声息的布满天空,位于伊犁城正中心的灯塔上,巨大的探照灯缓慢地移动,尽力将光亮撒进这座城市,城中半夜会有三个小时的停电时间,白天靠太阳能发电储存下来的电只能珍惜着用,能源是当下最珍贵的东西,同时使伊犁城在任何时间遭到攻击时都能保证能源供给充足。 几丝银线划过探照灯前,随后,银线散布密度变大,这是伊犁新的一年里的第一场雨,雨势并不大,但轻柔中带着紧密。 灯塔边的一个深巷中一个红点突然变亮,又马上变暗,一缕白烟飘在后面,少年扔掉指尖夹着的香烟,拉着风衣衣领用力把帽子甩到头上,他双手插在里面穿着的内衣口袋里,在雨幕的遮掩下向巷子深处走去。 男孩走了好久,但好像一直找不到要去的地方,男孩气愤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地图,他又盯着地图愣了好一会,对哎,他连自己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有地图也没用啊。 男孩又气又急,自己得要按时到约好的地方,可现在.......鬼知道这城里有多少巷子,对路痴来说简直是地狱。 他马上找了个屋檐躲一下雨,接着他盘腿坐下,仅凭自己的听力就好了吧,可是恰巧今晚下雨了,雨声中和了好些声音,但男孩很自信,哪怕让他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就好,毕竟那里可是吵得很。 雨声显示到自己的脑海中,他似乎看到无边际的惊涛骇浪,接着男孩闭上眼进入到一种极其安静的状态,一瞬间,脑海里的雨声好像全部消失,此刻这里是水面如镜的湖泊,等待,等待.......数秒之后,一颗水滴砸向湖面,水波以水滴为中心向周围扩散,男孩猛地睁开眼睛,冲出房檐。 直线距离一百米处,地铁站入口,里面隐隐约约闪着亮光,黑夜里那个光格外显眼,男孩径直跑进去。 通道下到最下面,原本的检票口处放着一张桌子,一个白织灯挂在通道顶,电线沿着墙壁消失在后面一扇大铁门后,铁门紧闭着钥匙眼钻破一张大“福”字露在外面,门前摆着的那张桌子,一个光头的胖子趴在那里睡的死香。 男孩挥手把帽子甩到后面,抖抖身上的水径直走向胖子用力一脚踢在桌腿上,胖子惊醒过来猛地坐起差点连人带凳子一起翻倒。他揉了揉眼睛恼怒的搜寻视野里吓醒他的人,看清眼前的少年后,他又一脸轻蔑的坐下从桌兜里拿出一盒烟。 “干哈啊你,哪来的混账娃,这儿可不是游乐场.....”他边说边倒烟盒,“淦!怎么没了。” “自己拿”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伸到胖子脸前。 胖子愣了一下,然后随手扔掉自己那个空盒,直接把男孩那盒夺了,“小瓜娃子可不能抽烟” “那...要火吗。”男孩直接把打火机扔给胖子,胖子叼上烟打了火,一口烟吹出来后他仔细打量打量了男孩,接着又叼上烟混糊不清的说:“宁个瓜娃子,啥子不学好,抽烟还想赌博,宁拿哈子赌哦,救济粮?宁个瓜娃子快回家吧,招呼着别让宁老母看到。” “没救济粮,这个你看值多少。”男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铁桌被震的弹起了一下,白炽灯微弱的光打在他的手上,胖子眼前一亮,男孩手叉着腰冲胖子使使眼色,桌子上是一把匕首,金色的匕首,“这把匕首据说是年幼的法老王图坦卡蒙放在自己尸体旁,用来保佑来世的自己,剑鞘是黄金做的,匕首也是金色的,但其材质来自一颗外太空陨石,金色的陨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了。” 胖子定睛看了一会儿,掐灭手中的烟从桌兜里拿出一个对讲机,“这个我得请示一下,嗯,小哥是个大赌啊,哪家的少爷公子.....”男孩没理他,他没趣的拨通对讲机,“老板,这儿有个小哥,我没法子招架,要不宁过来看看?”说完后他从脖子上拎出把钥匙,转身打开铁门,用力拉开一半后,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男孩拿起匕首微微弯腰走了进去。 身后的铁门“咚”的一声落下,头顶几根节能电棒亮起一个,这时喧哗的叫喊声变得更加清晰,叫骂,狂笑,尖叫。通道很长,就亮了一个电棒,他慢慢往前走,一边观察四周, “有个小哥要来啊。”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大叔不知何时出现在男孩后面,他从黑暗里走出来,手持一把枪顶在男孩背上,“卫衣外面搭个风衣,两个帽子,耷拉的难看至极,小哥你这身像极了个乡巴佬。”他盯着男孩手里的匕首,“浑身上下就那玩意贵,不过这把匕首不是因该在中央方舟文明摇篮里吗?你是怎么搞到的,难道是尖兵?柯洛刚来这儿,我可不想放个定时**进来。” “你做过特战兵?”男孩叹了口气,“隐藏脚步声这么好。” “嗯,对的。”大叔露出一脸轻蔑的表情,“别问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嗯,第一,这把匕首是真的,出土于埃及,收纳在方舟,第二,我不是尖兵,不然早就听到你了,第三,我不认识什么昨天来的那个柯洛,只是想赌点粮食,还有好长路要走,这玩意可吃不了,对我来说没粮食值钱。”男孩双手抱头,但很冷静的说,“老板你能不能把那玩意拿开,我很怕死的。” “怕死鬼,”老板说完后收枪就走,“就算是文物,这赌注还太凄惨了吧。”这里能让他亲自出面的无非就那几个想离开也离开不了的富豪,也只有他们能为赌场带来真正的收益,其他那些赌客莫不是心怀侥幸的拿着自家那点救济粮去赌,可救济粮有什么用,他要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后能带上的硬通货,通用钞票,宝石,黄金。 “那再加上这些够不够。”男孩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两个金镯子,抛到空中又准确的接住,黄金碰撞发出清脆的共鸣声,男孩丝毫不在意手里的贵重物品又抛了一下,像个从路边捡了两块石头准备去河边打水漂的顽皮熊孩子。 老板扭过头来,眼睛跟着那两个镯子上下翻动,他突然严肃起来,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说:“没记错的话,那两个镯子可是四年前被方舟收纳的最后一个法老宝藏中的,这个宝藏收回可是建立在惨烈的埃及战役之上.......”老板顿了顿,“你真的不是尖兵?” “解释再多也没用,不信您拿这匕首戳我一刀,我伤口可不会复原那么快。”男孩笑了笑说,“不过作为老板,来者便是客,您也不用试了,我怕疼。” 老板斜眼打量着男孩,表情逐渐由严肃变成微笑,“哈哈哈,不管你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仅凭这两个镯子就够我称您为贵宾了。不过还要你允许我搜个身。” 男孩站好双臂放平,“放心吧,没任何高科技通讯或录像设备。” “油嘴滑舌。”老板仔细摸遍男孩全身,“嗯......来者便是客,请进吧。”最后测着身子绅士的比出“请”的手势。 虽然看起来是十六七岁的男孩,但能拿到方舟里的东西,这小子绝对不简单,老板看着男孩走进赌场,也快步跟了上去,背景复杂的家伙他可不想惹,那些文物就算拿到也是烫手山芋,最好直接转手卖给那些富豪,但现在看来只能顺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了。 第三章地下的鬼魅2 .。。。。。 男孩走到最高处的看台扶住把手看向赌场,一声惨叫从下面传来,三米多高的黑色外骨骼装甲在圆形竞技场中间站了起来,他的脚下是一具灰色的外骨骼装甲,地面上还有一些裂痕,黑色外骨骼装甲后退到竞技场边缘坐下,看台上的几个富豪松开怀里的美人朝下面欢呼尖叫,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幕,黑色外骨骼装甲刚刚越起五米多的高度,以一记极高难度的肘击将灰色外骨骼装甲击倒在地,巨大的力量甚至击碎了地面。 “那家伙还能活下来?”男孩似乎很惊讶,他指的是灰色外骨骼装甲里的驾驶员,这样的冲击可怕的令人胆寒。 “小哥不了解外骨骼装甲吗?”老板试探性的问道,“那可是和玛骃作战的装甲,这样的冲击只会让他重度脑震荡而已。”他没有说谎,真正的军用外骨骼装甲在减震和防御上都是有高质量处理的,不然连这样的强度都无法抵抗的话,就别提和玛骃战斗了,而且外骨骼改新换代很快,现行军用的是第三代外骨骼装甲。一代和二代外骨骼装甲已经投入民用了,可以帮助完成像建造亚长城这样的困难工程,而他的赌场里用的都是二代外骨骼装甲,与现行军用第三代相比,性能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但今晚场上的那具黑骑可不同,老板暗里观察着男孩的脸色。 “嗯.......也是啊,可为什么那具黑骑在战斗一结束就要去那边充电?”男孩转过头问道:“前两代外骨骼装甲的能源是高能源蓄电池,每次可以供外骨骼装甲运行十二个小时,为什么那具黑骑要频繁充电?还是我来之前已经打了十二个小时?” 老板愣了一下,这小子对外骨骼好像挺了解。 “大叔您别慌啊,我在中央方舟那里长大的,选修过外骨骼装甲的维修和护理课,”男孩面带微笑,“的确,同级别的装甲战斗的话,实力差可不会这么大,那个驾驶员怕是要断几根肋骨,老板您好大胆啊,私自运行军用外骨骼装甲可是犯罪。” 老板忽然揽着男孩的肩膀转到没人的一边,“你真的不是最近驻扎在这里的中央军?”老板面目狰狞,又掏出枪顶在男孩头上,尖兵大部分都是一二十岁的少年模样,老板很警惕,在这座城里,**对他都要退让三分,所有的富豪跟他都有交情,所以他的地下赌场才能平稳经营,可是中央军队他可招惹不起,不排除当地**请中央军走前“顺便”把他的赌场给端了。 “不不不不要不要!我我我我上有老......上上上有姐,下有......自己。”男孩马上蹲下,抱着头吓得叫道,“我我我我我不想死!” 老板震惊的看着这个变来变去的小子,就像有精神分裂症一样,和这种家伙聊天简直是浪费时间,什么信息都套不出来,变脸比翻书都快,他把枪塞回衣服里骂了一句就走开了。 男孩抬起头,刚刚看起来被吓的惨白的脸上又变成冷冰冰的样子,男孩接着便走到看台,兴致勃勃的看着赛场。 黑色外骨骼打开手和腿上的钨合金甲,胸口到小腹的部位一个个接着弹开,身材魁梧的男人轻轻地跳了下来,他注视着几个白大褂正在解甲拉出的对手,嘴上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就坐到自己的外骨骼装甲边上休息。 男孩盯着那个男人,不难判断他嘴型发音是“???”,是阿拉伯语中“抱歉”的意思,那个男人也的确是一副中东人的样子,男孩注意力转移到那具黑色装甲上,安装在背后的核心能源并没有把那个安装槽填满,电极接口甚至只能用几根电线让正负极可以通电,这个时候高能源蓄电池正**着几根碗口粗的电线充电,电线一直延长到地铁行驶铁轨的最里面,那里可能是整座赌场的总电源。 不知道这个老板通过什么手段搞到这样一台不完整的三代外骨骼装甲,第三代外骨骼装甲的研制成功建立在核聚变能源可控化实现的基础上,核聚变能源能够提供高于高能蓄电池将近五倍的能量,使外骨骼装甲的运行时间增加,同时也提高了它的运行功率,能够搭载更具杀伤力的重武器,虽然枪炮一类的武器对玛骃无法造成太多有效的伤害,核聚变反应炉体积较大,但大功率提高了外骨骼装甲的灵活度,大多近战尖兵还是会选择钨合金剑。 用民用电源发动这台外骨骼装甲很勉强,难怪整个赌场只开了两个投向赛场的探照灯,就连入口的过道也只开一个节能电棒,不惜以如此的代价运行它,男孩扭头望了一眼正和贵宾台的几个富豪聊天谈笑的老板,冷笑了一声。 “我亲爱的贵宾们,把你们为了能看的开心的赏钱尽情砸出去吧,”老板举起酒杯向贵宾们喊道,“今晚的八连战就要结束了,最后三局有双倍收益。”这句话马上就在不远处的LED屏幕上打了出来,富豪们一掷千金,根本不会看什么收益,扔出去的钱全是为了自己寻开心,看的刺激了,看的满意了就扔。这样的提示是让下面的“贫民”看的,那些人要么是自家粮食不够,要么是丧心病狂的赌徒,老板顿了顿,瞟了一眼栏杆那边的男孩,男孩拿的文物虽然不能留在自己这里,但他完全可以转手卖给那几个富豪,这样也不会给自己添麻烦。 “小哥,你来的有点晚了,接下来的最后三场可都是双倍收益,不下注吗?”老板转身向男孩走去。 这个男孩从进来到现在好像完全没有要下注的意思,你以为这是在家看电视吗?老板摆着假笑,心里骂着。 “嗯......我再看一场吧。”男孩愣了一下,露出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老板会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给黑骑士下注吧。”然后转身离开了,他认为这个男孩来得晚,还是在观察实力差距,虽然错过一次双倍收益。这种初来的赌客,他见多了,看来不过还是个青涩的孩子。 赛场的另一头,挑战者出口那里,最后三个挑战者按着前后顺序排队坐在椅子上,打头阵的是个满脸雀斑的青年,他那一脸痞子气跟着从他面前经过的担架飘散去了,担架上那家伙半边脸都是血,两条胳膊和胸口都勒着几块木板,明显是骨折了,那家伙不断**着,声音慢慢远去。 雀斑脸长大这嘴巴,忽然颤抖起来,浑身冒汗,他两手捂住自己的眼,低着头大口喘着气,恐惧的冷汗掺着口水顺着胳膊流到地上,谁让这是要签生死状的比赛啊!赢了就能从老板那里拿到“贫民”半辈子都花不完的粮票,输了就连自己的命都可能难保。 “喂!小子,要我说,你干脆上去就投降好了,这样也能少骨这几处,少流点血。”坐在第二位的络腮胡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他的声音听上去和他那一脸中年大叔模样好像很不配,甚至有些阴柔。 雀斑脸愣一下,抬起头扭过身子抓住络腮胡的衣领,“你什么意思?投降只会少骨折几处?少流点血?” “喂,冷静点行不行,当初你是哪来的勇气签那个生死状的?”络腮胡用力推开了他,雀斑脸再次上前掐他的衣领,不自觉的和络腮胡对视了一眼,他忽然站住,该死!怎么回事,那双碧蓝的瞳孔,似乎深不可测,让他浑身不舒服。 第三章地下的鬼魅3 “没看出来吗,那群富人来看的开心的就是野蛮的暴力格斗,越暴力越血腥,他们就越开心,那个老板就能得到越多的收入。”络腮胡抓起座位上的水瓶说着,坐了回去,“而我们就像被扔到斗兽场里的弱小奴隶,仅凭血肉之躯还想战胜狮虎?”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扭头看看了最后一个座位上的男孩笑了笑,男孩十二三岁的样子,没想到这个该死的老板竟然还会招未成年的孩子。男孩扭过头去不和络腮胡说话。 一声汽油发动机启动的声音突然响起,赛场入口的地面上打开一个圆洞,一台赤金色的外骨骼装甲慢慢升起,颜色是漆上去的,如果认真观察,就能发现它身上的很多护甲都有向下凹陷的地方,纯色的外表很容易让它看起来比较完好,胸口的护甲上印着两个字“暴乱”。 络腮胡又喝了口水,冲雀斑脸喊道:“喂,你的‘暴乱’准备好了,记得我给你说的话哈。” 雀斑脸扭头骂了一句:“你**的给我闭嘴!”然后他大喊了一声,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接着便跑着跳上那台“暴乱”,费力的爬进驾驶舱。 头部两块感应器张开包住雀斑脸的头,感应器自动接收到大脑电波,百分之三十七契合度,机械臂的操纵器一块一块包裹住他的四肢,整台装甲像活了起来,保护四肢及关节的护甲逐一扣下,将雀斑脸“吞进”装甲里,护甲扣下发出整齐的金属共鸣声,最后头盔落下,装载完毕。 黑骑士早已经等在对面,两腿前后站稳,双肘挡在面前,经典的格斗术应战。“暴乱”安静了几秒,忽然大步奔跑冲向黑骑士,没有任何防守的直冲过来,黑骑士愣了一下,之前的几个对手都是有格斗经验的,,开始时都是相互试探,但这家伙真是鲁莽乱来,黑骑士一改刚刚的防御为进攻,迈进一步重拳出击。 雀斑脸忽然兴奋地叫了一声,他能感觉到黑骑士的动作比较慢,毕竟它的体型比较大,他也是观察了很久的,拼力量的话,之前那些挑战者已经为雀斑脸演示过了,而且黑骑士越战越疲劳,而“暴乱”小体型的优势就能发挥了,小体型的装甲速度快,只要用游击战的打法,就能慢慢耗空黑骑士的体力。他猛地侧滑过去,黑骑士的拳头擦着暴乱的头盔打空了,暴乱在地上划出刺眼的火花,看台上一时欢呼雀跃,下面的赌客紧张的看着,现在暴乱滑倒了黑骑士背后,黑骑士来不及转过来,雀斑脸将马力推到最高,向黑骑士腰部攻击,拳头砸到黑骑士后,他丝毫不敢迟慢的后退到安全位置,黑骑士被这一拳打了个踉跄,富豪们再次欢呼起来。 看来正如自己所想,黑骑士攻击速度较慢,只要这一个弱点就够了,雀斑脸咧着嘴,一副猥琐的奸笑,那个络腮胡什么鬼话,他才不信,等打倒黑骑士就打爆他。 黑骑士转过身来,依然原地不动防御姿态,雀斑脸愣住了,这家伙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的一只脚保持在原地一动没动,而且他现在也不打算主动进攻。 雀斑脸故技重施,他再次猛地冲向黑骑士,和上次一样,但黑骑士原地不动重拳出击,暴乱再次侧滑,黑骑士的一拳再次打空,雀斑脸推进马力以暴乱最强的力量向黑骑士左腿挥去,他要让黑骑士跪下! 看台上再次躁动起来,但不是因为暴乱的这一击,黑骑士猛地侧过身,同时刚刚打出去一半的左拳转了半周,在左臂发力,动力依叠惯性,几乎是瞬间转过身来,左拳化掌挡下暴乱的全力一击! 雀斑脸愣住了,强大的力量和气场令他无法动弹,被黑骑士握住的拳头根本无力挣脱。 怎么可能?雀斑脸看着面前的黑骑士,探照灯打在黑骑士后面,他面前的这台装甲似魔神般居高临下,黑骑士的头盔弹开,李昂的头毫无防备的暴露在雀斑脸面前,“???”李昂说,然后右拳径直砸向暴乱。 ????什么?雀斑脸双眼中映着那只砸过来的铁拳,他绝望的大叫:“我投降!我投降!!”但是晚了,黑骑士一拳砸掉了暴乱的头盔,大脑连接被强行中断,雀斑脸抽搐了几下瘫倒在外骨骼里,昏死过去。 暴乱从上场到倒下连两分钟都不到!绝对的实力压制!黑骑士抓住暴乱的腿,用力甩了两圈,扔向场地的边缘的水泥台,装甲杂碎水泥,烟尘飞扬。 高处的看台上,老板转身看向那些贵宾,他们满意的欢呼,怀里的美人被捏的搔首弄姿,四周几个礼炮炸裂般响起,由于观察到前六个挑战者与黑骑士的极端差距,现在几乎所有的赌客都在黑骑士身上押注,整个赌场中除了那几个在高台上的贵宾不知收敛的大叫大笑,下面也有很多人因刚刚的双倍收益而沾沾自喜。 “小哥,接下来可就是最后两局了,你不会要什么都不干看完走人?”老板挥挥手,探照灯在赛场上打出两个圆圈,标志着最后两局,最后两个双倍收益,老板冲男孩调侃一翻。 “下个是谁对黑骑士?”男孩拍拍栏杆,问道。 老板愣了一下,说:“下一个是‘雪鹰’,你知道这个有什么用?我敢打赌刚才那个挑战者,除了给他下注的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男孩盯着他,开玩笑似的说:“我知道,你赌什么?” 老板又愣住了,这小子挑事啊?!老板一巴掌拍在栏杆上,下一句就要破口大骂。男孩突然大声说起来,“我#,既然黑骑士这么猛!”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副金镯子,随手扔到一旁的女服务员怀里,“我押‘雪鹰’赢!” 老板愣的忘了骂人,他突然想起小学时老师骂他和别人打架的话,人和猪摔跤,摔到最后两个东西人猪不分,傻X是会传染的,这小子从头到尾都让人无法理解,和神经病人讨论数学题,能从厕所扯到宇宙大爆炸。 老板转身离开,不管是何方神圣,自己下的注,他也不想帮那小子挽回。背后那小子突然严肃正经起来,声音不大,但老板能听到,“老板,抱歉要让您的计划夭折了,比赛要结束了,还有些事不会很久,都要结束。” 老板猛地回头,栏杆边空无一人,感觉就像,根本不存在,鬼魅一般,他急忙掏出对讲机:“马上搜查整个赌场!找一个卫衣外面套着件风衣的男孩!”一旁的女服务员也不见了,赌注应该已经下了。 后面几个贵宾冲他喊了几声,他赶忙走过去献酒。 看台下一声巨响,白色的外骨骼装甲从赛场入口升起,胸口漆着一行字,“Snow Hawk。” 赛场入口处,络腮胡望着那台“雪鹰”笑了笑,转身对最后一个的小男孩说:“你,阿米尔是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用上场了。”男孩诧异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啊,那老板的小算盘我早就知道了,在你前面的挑战者在他的计划里,都是绝不会赢的,当那些赌客们发现每一次只要押黑骑士,就一定会赢时,每一次就会比上一次押得多,特别是最后三场的双倍收益,根本就不是给赌客们的福利,这是为他自己的双倍收益,最后黑骑士应该会败在你的手下,对吧,李昂的阿米尔?”络腮胡在身上不停摸索着,漫不经心的说着,“会怎么和你们分红?二八分?” 男孩生气的站起来说:“我这样的小孩,赌客们怎么可能会相信黑骑士能被我打倒?而且我们只要粮食,爸爸才不是贪心的人。” “啊,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刚刚暴乱差点把黑骑士打的跪下是装的吧,我猜接下来到我时,你爸爸又会露出很多破绽让我‘差点’打败他,这样赌客们就会认为,黑骑士现在是疲惫不堪,实力减退,这样有些大胆点的赌客就可能会在最后一局押对手,但,当他们看到最后一位挑战者是个瘦小的还未成年的孩子时,大部分还是会押黑骑士的。”络腮胡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的录音机样子的东西,简直是个老古董,一百年前很流行的磁带录音机,“帮我拿着,我赢了之后只拿够我们吃两天的食物,其他的都是你们的。”他说着把录音机扔给男孩,男孩小心的接住。 “那你凭什么自信能打败黑骑士!”男孩质问道 络腮胡活动活动全身,一些关节“砰砰”作响,扭头笑道。 “我是雪白的雄鹰,夜的黑暗从不会光顾最高的雪山。” 。。。。。。。。。。。。。。。。。。。 “市长,您放心,这个请求已经得到上面同意了。”施耐德坐在真皮背靠椅上,一边翻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蹬着地面让椅子转着圈。 “哎呀,太好了,您不知道,那个赌场黑心思赚战争财,不知道已经毁了多少个家庭了,在**为人民发粮食的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们会因家里的一个赌徒而被活活而死。”市长坐在一个比施耐德要矮一些的凳子上,感慨着说。 “知道赌场害人你这么多年也没把它收拾掉?”施耐德正对着市长停下来,“以前你们说赌场里有退役军人还有外骨骼装甲,所以怕收拾起来让他们把你们给剿了,可最近两年两代外骨骼装甲都投入民用了,你还是不剿,怕是如果我细查的话,你们几个高层暗地里怕是都很不干净。” “话是这么.......也算是还有几个想走也离不开的富人的原因,有时救济粮不够,他们也都出手缓解了些我们的压力。”市长半低着头,歉疚着说:“本来有几次想去剿赌场的,可那几个富人都喜欢在那里寻乐子,甚至还有当面要求我不要动赌场。” “所以碰上我们来这事儿,就想以中央军的名义端掉赌场。”施耐德把文件丢到一边,站起来,“这样你就谁也不得罪。” 市长也笑着站起来说:“对对,您说得对。” “但是这次来的时候我们只带了二十人,还有两个我没算在计划里,有有我在内的八位尖兵,其余十人都是普通特战兵。”施耐德扳着手指算着,“所以还要借您的守城战士四十位,可以吗?” “哦,这个可以,当然可以。”市长连忙说,“那要什么时候开始?” “你们获取情报的能力怎么这么差。”施耐德点了点手腕上的手表。 市长急忙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戴上,施耐德放出一段全息影音,画面上黑色的外骨骼装甲和另一台外骨骼装甲激战。 “我派了一个兵提前进去了,赌场老板私自运行军用装甲,依律应判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施耐德解释道:“这才是我打算帮你的原因,现在派遣士兵吧,指挥权在我,行动现在就开始。” 。。。。。。。。。。。。。。。。。 “李昂!”光头胖子从赌场入口处喘着粗气跑向李昂,李昂喝下瓶子里最后一口水,随手扔到一边,“怎么?你们那老板还想交代什么?” “喂,咱们现在........可是一个战线的,态度....这么冲干嘛?”胖子弯着腰喘着气说。 “我和你们可不是一类人,我转的又不是你们的,我本来就在给自己下注。”李昂跳下水泥台,向胖子走过去,“说吧,什么事。” “出了点情况,老板要你下一场认真打,往死里打,确保要赢。”胖子说完就往回跑了,比赛就快开始了,聚光灯一起打在赛场上。 李昂跳上外骨骼,进入驾驶舱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只“雪鹰”,那个驾驶员已经装备完毕了,他走到全场边缘站着一动不动,装备速度很快,和之前那些挑战者比的确不次,但他可算是“作弊者”了,三代外骨骼装甲和二代外骨骼装甲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今晚几乎是没有悬念的,李昂踩进外骨骼装甲,大脑开始连接,他闭上眼睛等待最后的几秒,大脑契合度百分之七十五。 驾驶舱内的灯光变成淡淡的金色,李昂对外骨骼装甲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但仅靠之前的格斗经验也猜得到,驾驶仓内的灯光会随大脑与外骨骼装甲的契合度而变化,百分之五十以下是白色的光,百分之五十到百分之七十是蓝色的光,百分之七十以上就是金色的光。外骨骼装甲的战斗力不仅依赖驾驶者的战斗技巧和力量,更重要的是驾驶者与外骨骼的精神共鸣,契合程度越高,装甲就越像驾驶者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最终感觉不到装甲的重量,那就是百分之百的的存在,已知的与外骨骼装甲契合度最高的就是“白色死神”柯洛和“杀戮天使”尼禄。 至少他还没遇到过契合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对手,李昂慢慢睁开眼,迎面与对方“雪鹰”对视到,李昂微微一愣,深红色的光,“雪鹰”的头盔里是深红色的光,如深渊一般令人恐惧,它在聚光灯的边缘,那深红显得格外暗淡,但李昂看到了。 他的头盔扣上,引擎运转,已经来不及关注什么了,赶快打败他,目的就达到了,李昂向前迈进,“雪鹰”同时进入全场,前七场战斗他都是以守为先,因为那个老板要求格斗需要有观赏性,他知道这都是那个老板为了取悦那些贵客,但这场老板强调一定要尽全力打,不能有意外,李昂决定先发制人。 台上的老板死死盯着那个“雪鹰”,他有很不祥的预感,不管是什么,那个男孩赌“雪鹰”会赢,那他也绝不允许黑骑士败。 赛场中,黑骑士摆出冲刺的姿势,李昂全马力输出在腿部,巨大的后坐力在黑骑士冲出去后使地面碎裂,他想全力撞碎“雪鹰”。 白色在他眼前闪现过去,“雪鹰”在黑骑士即将撞到他时跳了起来,黑骑士一招打空,直接撞碎水泥看台,一声巨响,烟尘弥漫,该死!李昂吃了一惊,那家伙怎么回事?就像体操运动员一样,“雪鹰”刚刚展开双臂轻盈地跃起,这是外骨骼装甲能做到的事? 他不敢有丝毫轻敌的情绪了,马上预判出“雪鹰”的落地位置,借着烟尘的掩饰用力朝那里挥拳,烟尘包裹着铁拳划出一道轨迹,拳风在一秒后将灰尘吹散,随即响起合金相撞的声音,打中了!李昂顺着这次拳击的力量向前挺进一大步,加强一倍的力量,这一拳至少打出了十吨的重量!连四米厚的黄岗岩也挡不住。 忽然合金撞击的僵持感消失了,拳头变得像是打在棉花上,李昂惊讶之余来不及收拳退后,这打出的一拳像被吸住般将自己甩了出去。 看台上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刚刚场上扬起的尘土遮住了两人的战斗,正当人们都以为比赛和前几场一样马上就结束掉了时,黑骑士被甩出烟尘爬到在地上。看台上几个贵宾突然欢呼起来,“开始变得有意思了啊!”,他们之中有几个上前用力拍拍老板的肩膀但老板脸色阴沉,现在看台上就只有几个贵宾在欢呼了。 李昂迅速调整过来,,甩甩脑袋用力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喂!怎么回事!这场必须赢!”老板通过黑骑士的通话频道怒吼。 “都是些前人玩剩下的小技巧,这就不行了?”另一个声音接着出现在李昂的通话频道,“雪鹰”?李昂愣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怎么回事?!”老板用力一掌拍在栏杆上,指间的雪茄弹出去掉到下面的观众席中,李昂和“雪鹰”刚才的格斗让他浑身冒冷汗,仅凭借着二代外骨骼装甲把黑骑士想扔篮球一样扔出去?李昂可是他今晚的摇钱树,仅凭前六场的收益他就把买进黑骑士的成本收回来了,难道偏偏要在这最后关头出问题?真是车到山前没路走!自从那个神经兮兮的男孩进来后,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刚刚的第七场下注,竟然有四十多人给“雪鹰”下注! “这局要是输了,老子就赔死了!”老板把对讲机怼在嘴上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那头的李昂却没有回消息,老板愣了一下,“喂?怎么回事?” “没想到您会亲自来这里,虽然能与您切磋对决是我的荣幸.........”李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老板的对讲机中响起。 “该死!这什么信号!”老板握着对讲机朝栏杆上砸了两下,里面信号干扰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老板愣了愣,试探的呼叫:“喂,李昂?”隔了数秒,老板才意识到信号已经被完全隔断,不祥的预感由心头生出。 他抛下那些贵宾快步走下看台,从口袋里取出哨子吹了两响,每一响都不同,下面看台的人群中马上跑出来十几个人,他们集合到老板面前等待指令,老板瞟了眼赛场上的两人,他们已经站了快一分钟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家里出贼!老板狠狠地握紧对讲机,对讲机发出将要破裂的声音,“十六人,四人一队,出去检查场子四周,记得分散点,一旦有情况一定要有人能跑回来报告!” “现在!快去!”老板命令到。 “C901部队......初战失败......逃逸......悔恨......”对讲机响了几下,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什么鬼?老板意识到李昂不是在和自己对话,那个该死的肌肉男!他到底在干什么?老板听了几秒抬起头,目光定格在赛场上,他们仍在场上一动不动,看台上下已经有人在吵闹了,楼上那几位贵宾声音尤其亮敞,老板赶忙跑上去。 。。。。。。。。。。。。。。。。 四分钟前 “您这是来亲自当诱饵?”李昂问。 “你认得我?”那边的男人回应道,“现在中央军的行动与我没有任何牵连。” “没猜错的话,您真的是柯洛将军吧?”李昂问。 “是,不是,应该是吧。至少现在的我确认我是。” “您说中央军的行动与您无关?” “因为前天来前线审查的中央军里可没我,说个笑话,他们是来追捕我的。” “抱歉我无法理解您的意思,您怎么可能会被中央军追捕。” “所以是个笑话嘛。” 李昂沉默许久,两人都站着不动,他自己知道,自己可能遇上了件不可多得的机会。 “c901部队,第一个遭到玛骃的前线部队,几乎全灭,有人说战场那里的景象简直就是地狱,血流成河,残缺的尸体偏地,你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虽然你没有再回去,再作为一个士兵去前线,你逃逸了,但没人知道,没人会相信地狱中会有人能活下来,不管是用怎么低劣的方法。”络腮胡说道。 李昂听到后愣着走了会儿神,说:“那是地狱,我有孩子,有妻子,我不能死,我也会在半夜梦到那个战场而吓醒,我也会在公告那里看到战况通报而悔恨没能继续为祖国战斗,可是,”李昂停了一下,“将军,时代变了,变得太突然了,我知道作为军人保家护国是使命和责任,可是您能体会到当时我们面对那些巨兽时的感觉吗,我不想承认,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 对面也在李昂说完后安静了几秒,“我......当然能体会到,再强大的人也会有软肋,也会愿为了一些事不顾生死,不择手段。” 李昂能感觉出来,对方说最后那句话时的坚毅,他真的会为了一件事而不择手段,为了一个人而牺牲自己。 “开始吧,电量已经超负荷了,你说遇到我是你的荣幸,四分钟,我会全力和你打的。”“雪鹰”摆出迎战的姿势,右手手刀在前,左手成拳在胸,马步扎稳。 “雪鹰”知道李昂在等把电充满,李昂也想与他全力战斗一番。 黑骑士现在就像解除连锁的猎豹,尽管只有四分钟,但猎豹捕捉到猎物前的短暂爆发就是它的保底王牌! “那就来吧,”络腮胡开始正经起来。 “您不必担心拿不到报酬,那个家伙再怎么猖狂也会对中央军队有所忌惮,”李昂指的是赌场老板。 “按原来你的剧本来的话,我们恐怕什么也带不走,中央军队和地方驻兵已经包围这里了,刚刚出去的十六个人已经全部被抓到了,想靠那家伙拿到报酬可就不现实了,不过我已经派我的小线人搜刮完了。”络腮胡漫不经心的说,“本来打算直接打晕你带走,这年头好人不多了,弃之不理可不是我的作风。” 黑骑士站定腿脚,最后的能量已经充斥全身,他已经没有束缚,也没有退路了。 李昂没再回答他,率先出击他快步向前迈进,接近“雪鹰”后,右脚踢向雪鹰膝盖,打乱雪鹰下盘后,右拳猛的挥向雪鹰头部,雪鹰没有闪躲,一只手接下黑骑士的拳头,还是太极卸力! 在实战中,类似的武术技巧很难击败一个拳击或空手道这类的力量型训练者,不是武术技巧不管用,只是有些动作有点画蛇添足,太过重视观赏性,所以很多军队的训练都不会教打架势的像太极一类的武术。 但是当力量和技巧完美结合时,两者的碰撞便能爆发出完全的压倒性力量。 李昂有所防备的接上左拳向雪鹰腹部挥去,雪鹰松开黑骑士的右拳跳到一边,迅速躲开了朝腹部打的一拳,刚刚还在吵吵嚷嚷的观众们忽然鸦雀无声,李昂凭借三代外骨骼装甲打出的速度和力量已经是接近***发射出的子弹了,可雪鹰还是轻盈的避开了。 “无论装备有多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赢不了。”“雪鹰”右手手刀化掌,握住黑骑士朝他腹部打的那只拳,顺着拳头的力量和方向,将黑骑士“拉”到自己身边,接着“雪鹰”侧过身,右腿侧踢,个头比他高一头的黑骑士被一脚踢出五六米远,躺在地上挣扎着,却站不起来。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雪鹰”走到黑骑士边上蹲下,不知道扳了头盔上的哪个按钮,头盔自动弹开,“雪鹰”用力扒开外骨骼装甲,把李昂从里面拽了出来。 赌场中安静了十数秒后,炸了锅似的吵闹声再次响起,赌客们愤怒的将手里的存根揉成纸团,往上面或往赛场里扔,甚至有几个赌棍顺着栏杆往贵宾席里爬,嘴里还问候着赌头老板上下所有的亲属们。 “这就是人,丑陋又渺小,没有能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就去抱怨别人。”,“雪鹰”手里握着李昂往刚刚他坐的赛场入口慢跑过去,“呦!你儿子还挺听话的,这么快就跑出去了。” “你要干什么?”李昂挣扎着抬起头,昏厥感渐渐消退,他稍微清醒了点。 “你听不到,这个赌场已经被包围了,总共有五十八人,有八个呼吸极其稳健,心跳速度比其他人慢两倍。”,“雪鹰”跑向入口深处,几个拿着棍棒的混混从一旁冲出来,被他一巴掌拍到一边。 “尖兵?”李昂诧异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在逃跑?他们真的在抓你?”一连串三个问题,雪鹰一句也没回答,一直直冲到通道入口,用力撞开紧缩的铁门,“好了,出来了,他们估计想不到这会有个出口。”雪鹰轻轻放下李昂,自言自语的说。 李昂环顾四周,这里是一个地铁通行道,赌场建在地铁入口下面的候车厅,面前的地上铁轨都被拆掉了,补充地面上的钢材需求,只剩下一道道通往隧道深处的红色锈迹,隧道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黑暗隧道深处凉风习习,令人浑身发毛。 “他们把厕所的排泄管通到这里了,真的臭!”络腮胡解除装备,外骨骼装甲快速打开,将他“吐”了出来,他从外骨骼里跳出来,一手捏着鼻子嫌弃的抱怨着,“走吧,你儿子在出口那边等着呢。听到没有?他们已经开始了。”络腮胡指指身后,他说的是赌场那边传来的声音。 李昂也听到了,他们冲出来时就听到有爆炸声,再将目光投向眼前的柯洛,“共和国的守卫者”,“白色死神”衣衫褴褛,留着一脸稀疏的胡子,头发像随便修剪了几下的草垛子,金色里边掺着黑泥,还有刚刚的逃跑。 “嗯,他们真的是在追捕你?”李昂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刚刚跑路时,柯洛对他的问题没有任何反应,“还有昨天进城真的不是‘你’?” 柯洛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他一块往前走,沉默了好一会后,他才慢慢说道:“他们的确是在抓我,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李昂愣了一下。 柯洛继续说:“听说我在测试第四代外骨骼装甲时,攻击了实验室里的科学家,还杀了两个尖兵。”他表情凝重,“可我根本就不记得了,最后的记忆是从司令那里回到方舟,尼禄还在家,景偿那小子去申请科研部实习生了,........再醒来就在一片沙漠里,我走了一天就走到这里了。” “最近也老是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总是在一片冰湖上,无论怎么走都到不了陆地。” 李昂努力整理柯洛话里的重要信息,失忆,人格分裂?冰湖?他很难理解这些词语,全都是没法合到一起的信息,无法串联。李昂脑子里突然只剩下一个词,人格分裂,不知道他为何会注意到这里,他想起之前曾帮着警察抓捕过一个杀人犯,还是个连环变态杀人狂,当时李昂在最后包围时,他最靠前,距离杀人犯最近,他记得自己从扑倒他到铐上手铐,一套在军队学的擒拿行云流水,杀人狂挣扎幅度很小,李昂仍然记得警察把杀人狂押进警车里时,那家伙的眼神完全就是只被惊吓到了的兔子!感觉不到一丝的杀气,而他却是一个杀了四个女孩两个成年男性的杀人狂。法院最终判决为无罪,但他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重病区,全封闭治疗。 那个杀人犯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杀人狂是他两个人歌中的一个,一面天使,一面恶魔,在法庭结束时,李昂再次见到了他,这次,李昂永远也忘不掉那家伙看到自己时的笑,狰狞而充满杀气,如一头嗜血的恶狼。 “那你现在,是谁?”李昂小心的走慢,与柯洛保持几米的距离,他浑身肌肉紧绷,虽然他知道和尖兵战斗自己不可能有胜算。 柯洛也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他轻轻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第三章地下的鬼魅4 已经到了出口,外面不知为何,街道上的灯都亮了起来,按往常来说还不到时候,出口处一个小脑袋露出来往里面张望,李昂瞟了一眼,随即绕过柯洛跑了过去,阿米尔提着个大布袋,背上还背着一个,傻笑着小声喊,“老爹你看这是什么。” 李昂按着阿米尔的肩膀,全身检查一遍,“没受伤就好。”阿米尔打开布袋兴奋的说:“大米!背上的是土豆!大哥哥那里还有好几袋,玉米,红薯什么都有!” 李昂才看到阿米尔身后站着的男孩,男孩举手打了个招呼,“你好。”中国人?李昂点点头,城里的中国人不多,但自己对他没有印象。 “r1,你把那几袋东西都带上,别让小孩动手。”柯洛从隧道里走出来,“该跑路了。” 男孩没说话,把两袋挂在胳膊上,两手各抓一袋,最后一袋准备往脖子上挂。李昂吓了一跳,光这四袋就起码有将近两百斤,这孩子也是尖兵吗?李昂连忙接过最后那袋,“我来吧,又要跑?往那里跑?”李昂警觉的拉住阿米尔,这时柯洛示意他们安静。 一道光从前面一个拐角处闪了一下,路灯的光不是太亮,所以那束光特别显眼,李昂拉着阿米尔到自己后面。 灯光越来越近,李昂听到军靴落地时的“嗒嗒”声,还有枪械晃动的声音,果然,中央军队策划的任务绝对不留死角,整个地铁的所有出口都被包围了,尽管前面的士兵可能只是个驻城普通兵,但尖兵和特战兵肯定也是均匀分散在周围,想逃脱,很难! 柯洛拍拍他的肩膀,冲他笑了笑,“别慌,把汗擦擦。”然后慢慢走向拐角处,脚步轻的不发出一点声音。李昂摸了下额头,不知何时冷汗冒了一身。 士兵丝毫没发现前面拐角处的可怕存在,他贴墙靠近,停顿几秒,没听到什么动静,士兵继续前进,绕到那个巷子里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眼前,几乎瞬间摘掉他的头盔,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头猛砸向墙壁,士兵连是谁攻击他都没看到,对方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就将他砸晕。 柯洛轻轻把他放平,转身说:“让他睡会儿,r1你带他们先离开。” 更多的光柱在周围的巷子中闪闪灭灭,李昂没有回答他,拉着儿子马上准备走,被叫做“r1”的男孩拦住他,“这边没人,往这边走。”接着他扛起那些布袋。 “你打算干什么?”李昂犹豫了一下,问道,柯洛捡起士兵的枪,没有理他。r1小跑进一个巷子,催促道:“快点。” “对了!”阿米尔忽然然想起来,掏出口袋里的收音机向柯洛递过去,柯洛微笑着接住,唇语“谢谢”。李昂拉着阿米尔跟上r1,在跑进巷子时冲柯洛比出个手势。 柯洛把那个磁带收音机别到腰间的皮带上,李昂最后给他的手势是特战兵的常用手势之一,“祝你顺利”。 这算什么?刚刚还对自己退避三舍,但这也不怪他,毕竟就算是关在牢笼中的虎,它的咆哮也会令笼外人惊骇。刚放晴一会的天空,这时又落下无数蚕丝般细腻柔和的雨丝,柯洛抬头看着路灯下显形的雨丝,尽管雨丝落到他的眼里,但他也没有眨眼。人类总用天气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晴天就是阳光开心,阴天就是郁闷忧愁,下雨就是比阴天还阴的心情。可是尖兵的情感,随成为尖兵的时间越久情感越淡化。可也有些是例外,被某些事件严重刺激,或是自己强烈的欲望,这些尖兵会为战斗而战斗,更为那些事件和欲望而生存。 像他这样的第一批尖兵,大部分都已经战死,或是被纳米机器人侵蚀死,也许自己就是那一代兵器中最后一个了,支持着他撑到现在到底是什么。 柯洛轻轻按下磁带收音机的播放按钮,真是个很老旧的磁带录音机,上世纪的老古董,磁带早就停产了,要想买只能去专门收藏这东西的收藏家了。播放器沙哑的响了一声,响起上世纪被人们遗忘的音乐,“以前也有个人总祝我顺利。”柯洛平静的说,像是祭奠亦是重逢,“谢谢你。” 话音即落,数十束灯光从四面的各个巷口照射在他身上,在看清灯光下的人后,带头的黑衣士兵没有丝毫犹豫的扣动扳机,其他士兵立刻开枪,弹幕在一瞬间将柯洛包围,尖兵强大的身体机能快过本能瞬时爆发,柯洛向弹幕最少的方位冲过去,低身侧滑躲过弹幕,眨眼间出现在士兵眼前,毫不留情的把枪口抵在士兵的下颚开枪,接着一脚踹在另一个士兵的肚子上,士兵飞出去砸在墙上,血从他的嘴里和眼中滚滚流出,柯洛举起被他一枪打死的士兵挡在前面。 磁带录音机还在播放着音乐,快节奏的架子鼓响起,柯洛面无表情的开枪,子弹几乎是打着节奏脱离**,枪枪命中脑门,“快叫增援!”黑衣的士兵大喊着冲到最前面,一个通讯兵连滚带爬的躲到墙后面,浑身颤抖着打开对讲机,探照灯下的男人就像鬼魅一般,磁带录音机发出魔鬼的吟咏,这对他来说就是游戏,血肉模糊的人盾后面,音乐已经达到**,“这简直就是屠杀!”士兵对着对讲机喊道。最后一颗子弹出膛,音乐戛然而止,柯洛扔掉手中滴着血的士兵,眼神和刚才和李昂在一块时完全不同,半眯着的眼睛泛着淡蓝色的光,他踩着遍地尸体向通讯兵走去,士兵呆呆地蹲坐在那里,恐惧令他丧失了反抗或逃跑的意识,柯洛在地上捡了把枪抵着他的额头扣动扳机。 配乐的战斗?柯洛自我吐槽,淌着血的音乐剧,其实放歌是吸引士兵,掩护李昂逃跑,他那准到开枪的频率都不变的虐杀,对他来说就像训练时一样,打靶不需要思考。 响声引起骚动,这里可是城区,楼房中胆大的人打开窗户往外张望,还有婴儿小孩的哭声。 柯洛用力一跳,借着楼房窗户伸出的房檐跃上身边的一栋楼,四周都有很多战术枪灯晃动着向这边移动,他扔掉手里的枪,回头跳向反方向的楼房,在高处谁能追到,柯洛想。 忽然耳旁一声空气撕裂般的声音,柯洛转身站定,不远处的一栋楼上一个黑影举着枪站在那里,灯光映出他的轮廓,紧接着六个黑影从楼群中跃起,迅速向柯洛靠近。 “完蛋,真是麻烦。”柯洛叹了口气,刚刚的灯光下他在明处,怕是要被认出来了,现在看来迷宫一般的巷子里似乎更好甩开他们。 六个黑衣士兵马上就要冲到他站的楼上了,柯洛面对着他们慢慢后退,双脚一半站在房檐,仰身向后倒下。黑衣士兵一齐拥到楼沿,下面一片漆黑。 。。。。。。。。。。。。。 黑暗的巷子中路灯忽然亮了,几只沿着排水道爬行的老鼠被惊吓的飞快逃散开,不一会又有序的排队疾行,老鼠在沙漠包围的城市中,日子也不好过,但他们极其强大的生存能力令种群得以延续,它们的上一辈总结过一道老鼠界的“宇宙公理”,每晚零点至三点会有一段彻底的黑暗时期,光会在一个时刻时突然降临,但即使它们发现了这条公理,也仍会被按时降临的光亮吓到,毕竟它们就连对猫的恐惧也是几千万年不变。 两个沉重的脚步声飞快接近,老鼠们的队伍立刻散开各自逃散,李昂提着那袋粮食背上背着阿米尔,快跑着跟上前面的男孩,男孩看起来瘦弱,但显得更夸张,双手两个和李昂手里同样大的袋子,另两袋交叉背在身后,李昂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男孩却紧绷着脸面无表情。 八成是个尖兵,李昂想,看这年纪不过十七八吧,他对男孩感到一丝怜悯,纳米改造人体会影响被改造者的寿命,还会蚕食人的精神,他们会被侵蚀成没有感情的战争兵器,不管他们曾经是为了守护哪些心爱的人。可他们,愿意,愿意牺牲自己换取保护心爱之人的力量,自己没有能怜悯他们的权利,李昂想到刚刚士兵靠近时身后发抖的阿米尔,他轻轻把儿子往上面拖了拖,这样坐着比较舒服。 “到了。”男孩减速,轻轻地把大布袋一个一个放下来,他从其中一个里面掏出了些土豆塞到口袋里。李昂跑过来,的确是自家楼下。 “你怎么知道这里是我家?”李昂轻轻放下阿米尔,问。 “切希家和你家一个楼层,所以我知道。”男孩回答。 “你认识切希?”阿米尔眼睛亮着光向男孩那边靠了靠,李昂一把把他拉了回来。 “他认识她。”男孩指了指自己。 李昂没看她,没注意到那个手势,“柯洛吧,我知道他和切希父亲的事。” “不是......算了,你就当是这样。”男孩说,“今晚的事,请您不要给任何人谈论起,好吗?” “我当然不会说,可他们查封赌场,比赛记录里肯定有我,他们肯定回来找我的......”李昂皱了皱眉。 不等李昂说完,男孩抢先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存在过就可以抹去,他有这个能力,有能力抹去,也能寻回。”说完他朝刚刚跑过来的方向看了看,没再理会他们,一个助跑蹬着狭窄巷子两面的墙壁爬到楼顶,那个方向刚刚跑路时有一阵密集的枪声。 几只老鼠企图接近地上的几个大布袋,它们嗅到了食物的香味,小孩一石子砸过去,它们四下逃窜开来,袋子已经被移走了,但仍有几只老鼠在黑暗中窥窃。 。。。。。。。。。。。。。。。 施耐德从楼顶跳了下来,他通身黑色的战斗服,一把匕首别在腰间,四个全副武装的特战兵冲上前将他包围在中间,通讯兵跑来将对讲机递了上去。 施耐德打开对讲机,头顶楼上六个黑影聚拢过来,“发现目标!任务等级升至S!全员更换麻醉弹!避免与目标肉搏,一旦发现目标立刻汇报方位,不要妄想以人数压制!重复......”对讲机通知到所有特战兵和驻城士兵,尖兵的听力五十米内不需要扩音,施耐德说完,楼顶六个黑影已经散开到各个方位,要以最快的速度搜城就要分头行动,虽然这样很冒险。 “报驻城兵团,明天早上发布公告,今晚只是军事演习,不要引起恐慌。”施耐德说完丢掉对讲机,打开手表的全息投影,刚刚对目标开枪时,他故意射偏,让他转过头,手表拍到了对方回头时的影像,经过画质处理,提高分辨率,对方的面容逐渐清晰。 “‘共和国的守卫者’,终于找到你了,你到底要干什么?”照片处理完的最后一秒,施耐德点下“发送”,接收方是“方舟”,“有些该死的谜团要你才能解开啊。”他看着这张照片,面容冰冷,可眼睛中似乎布满如刀锋般的杀气。 施耐德挥挥手示意周围四个特战兵散开,他不需要保护,搜查的人能多一个是一个,随后他扒着最近的楼房窗沿回到楼顶,他不喜欢地面上拥挤的感觉,在楼顶环顾一周,他的目光停留在城区的一个角落,残损的摩天轮在楼群间格外显眼,施耐德愣了一下,来伊犁也有两天了,他还没注意到过这里还有这东西,而且那个摩天轮很眼熟,他急忙打开全息投影,点开一张照片,投影中女孩举着冰淇淋,另一只手上缠着一个漂浮的气球,黑色的短发被风吹的挡在脸前,眯着眼笑着,显眼的虎牙和酒窝,一副青春邻家少女样子,身后是一座摩天轮,一只米奇鼠举着手站在下面。 “没想到这里会有。”施耐德小声嘀咕着,关掉手表向那个方向跳跃着赶去,没记错的话刚刚有一个尖兵也往那里去了,正好可以帮忙。 虽然城中街巷中的路灯都打开了,但还不是特别亮,前方忽然出现五次闪眼的光,枪声后与闪光传入耳道,实弹!不是麻醉弹,随即施耐德的手表弹出全息投影地图,是向全员发布的信息,尖兵“秃鹫”向全员公布了一个坐标,施耐德距离最近,来不及等其他人了,坐标是游乐场,他猛的加速,踩的一根铁栅栏变了形。 全力加速,他二十秒跨越了五百米,最后他跳下楼顶,通往游乐场的通道上,“秃鹫”趴在通道口,一动不动,身下一大摊血一直蔓延到游乐场的摩天轮下。施耐德捡起“秃鹫”身边的手枪,里面是实弹,“秃鹫”还没来得及换上麻醉弹就遭遇了目标。 借着巷子墙壁的掩护,施耐德取下腰间的匕首,光滑的匕首表面近乎镜子反射出废弃游乐场中的景象,没有人,看不到任何人,他收回匕首,同时匕首反射出他身后巷子里的人,一个披着破麻布披风的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的深巷中,施耐德在看到匕首上映射出的黑影时,他猛地转身将匕首甩出去,同时举枪瞄准,黑影一挥手将匕首卷进衣袖里,向边上的墙壁一甩,匕首四分之三的部分全部插进混凝土中,施耐德紧接着送出两发子弹,这把手枪是单排**,只能容纳七发子弹,这两颗是最后的了,另一个黑影从楼顶跃下挡在中间,两颗子弹全部打在在身上。 “我要是想杀你,你能活到现在?”披着麻布的黑影仍在深巷中,施耐德举着枪连连后退,浑身肌肉紧绷,他已经能听到另外几个尖兵的声音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浑身恐惧的在颤抖,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自己一点都没察觉,他说的对,如果他想杀掉自己,自己早就死了!没想到真正面对他时竟是如此可怕的压迫感,但施耐德想笑,他咧着嘴,发出诡异的笑,“终于找到您了。” 似乎察觉到了迅速接近的五个尖兵,黑影没入黑暗中,另一个回头看了施耐德一眼,挡下两颗实弹他好像没什么事,把风衣帽子戴上后随前者消失在黑暗中。 施耐德愣住了,他看到了挡下子弹的人,“怎么会是你?”他扔掉手枪,楼顶刚刚赶到的五名尖兵跳下来将施耐德围在中间。 第四章囚笼 感觉全身麻酥酥的,就像跑完三千米体育达标,冲了个热水澡后躺在全是棉花塞的床上,全身都陷进去了,舒服的宁愿一辈子这么颓废着,这让景偿想起在科研部被主任做检查时打麻药后的感觉,科研部那些神经兮兮的科学家从不会让自己的试验品在实验台上感到不适,他们坚信温水煮鱼才能煮出最好吃的鱼肉,按照主任的话来说,趁鱼不注意时杀了它,肉质不会太紧,为此科研部对活体实验品的麻醉程序可下足了功夫,想到这,景偿忽然担心起那次检查后主任看他时那令人疑惑不解的微笑,不会是往自己身体里安装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了吧。 自2107年末,A联盟研发生物武器“玛骃”,在战争方式上打破常规,更对地球生态系统造成了不可想象的破坏,驱使玛骃攻击目标城市后,A联盟不会采取回收残余玛骃的措施,加之A联盟拒绝向C联盟提供任何有关玛骃的信息,残余玛骃会像狼群一样有组织的聚集,攻击人类居所和猎杀其他动物,仅是第一批玛骃出现后的第三个月,就有七十个特有物种濒临灭绝,此后C联盟与A联盟紧急交涉,会议谈判三天后两方互不让步,A联盟此后拒绝交涉,企图以此逼迫C联盟,加快战争结束的步伐,而C联盟筹划“方舟”计划,采集领域内动植物DNA并封存在首都中央指挥部地下实验室内。 “方舟”之名取于《圣经》,诺亚根据上帝的指示制造大船,为了让诺亚与他的家人,以及世界上的各种陆上生物能够躲避一场上帝因故而造的大洪水灾难船。 自此,人们称首都为“方舟”。 “还真有点主任给我打麻药的感觉。”景偿迷迷糊糊的想到,同时嘴上也说了出来,可发现嘴巴几乎动不了,舌头也动不了,糊里糊涂的说完,意识渐渐清醒,他睁大眼睛看向上面,目前好像只有眼睛能动,他的眼镜被摘了下来,但不影响,那个眼睛本来就没有度数,只是个配合全息投影技术使用的工具,手表的全息投影只有隔着这种特殊的聚光材料才看见,尖兵和战士们都是直接装在眼球上了。 眼前是纯白色的天花板,他躺在一个大约三立方平米的空间中,这个空间全是白色的,景偿一愣,该死!这里是关押室,每个执行追捕任务的装甲车里都会有五六个这样的小囚笼。 景偿已经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应该在钟楼里舒适的大床上醒来,然后扭头看到另一个床上疲惫的熟睡着的尼禄。 部分身体已经能动了,麻醉剂药效变弱,他艰难的抬起手,翻过身来撑起自己,果然手表也被摘掉了,他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又感到腿部一软栽倒,靠着背后冰冷的金属墙上坐下来,关押室的门由几根手感粗的柱子组成,同样是纯白色,很窄的缝能看到外面,的确是在车里,阳光无法照进来,只有灯光,无法判断时间。 怎么就成囚犯了,景偿无助的仰头长叹,后脑勺磕了两下后墙,只有一种金属材料会呈现出这样的像陶瓷一般的乳白色,看起来摔一下就会碎,却连***也打不穿,整个关押室由钨合金制成,是连犀牛也无法挣脱的囚笼,在这里的本该是柯洛。 。。。。。。。。。。。 喝了口咖啡,尼禄拉出椅子坐下,昨晚并没有休息好,景偿没给她戴减音耳罩,半夜时她被枪声吵醒了,又在一大早被施耐德以“司令部署任务”叫了出去。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伊犁城高层领导,当地驻城军团团长,都坐在长桌两侧,还有五个精英部队尖兵依次站在靠窗户的一侧,不过尼禄记得昨天总共有七个尖兵。所有人都在等施耐德,会议室里安静得出奇,只能听到尼禄吸着吸管的声音。 脚步声急促的靠近,施耐德推门而入,身上是还没换掉的战斗服,他在手表上点了几下,然后向会议室中央一划,几位高层领导急忙摸出眼镜戴上,全息投影上呈现着四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上,被扭成拱形的老式车库铁门在照片中央,全副武装的士兵包围着入口,很多人或背着布袋,或攥着金银首饰往外面跑,镜头可以看到里面,巨大的拳场上躺着一具黑色的外骨骼装甲。 第二张照片上,满地的尸体和血污,尸体都集中在一个方位,他们的对面是一堵满是弹孔的墙,墙下面趴着一具尸体,大部分血都是他流的。 第三张照片上,还是尸体,但只有一具,他趴在摩天轮前的过道口,那个摩天轮尼禄见过,钟楼房间正对面就能看到。 最后一张照片,一个人站在楼顶,所有灯光都照在他的身上,使他即使是在四周高低不一的楼丛中也格外显眼。 尼禄愣了一下,急忙站起来伸手放大照片,周围的高层领导们都一齐发粗惊呼。尼禄也差点叫了出来,不过她马上如释重负的笑了一下,不管他胡子长得再长,不管他的身影在佝偻弯曲,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能认出来他,尼禄长舒一口气,果然他就在这里,就在她身边。 施耐德咳嗽了两声,示意领导们安静下来,“昨晚,由我带领的中央执行小组,与当地驻城兵团联合执行一起行动,联合抓捕了当地逍遥法外的地下赌场团伙 ,并在赌场发现一具第三代军用外骨骼装甲,编号与一星期前伊犁物资队丢失的那一具相同,驾驶者逃逸。和在两星期前兰州大沙漠中发现的那具柯洛逃逸时驾驶的第四代外骨骼装甲相比,两者有一个共同特点——能源核心丢失,随后我判断地下赌场中的那具外骨骼装甲的驾驶者极有可能就是柯洛。所以我下令全员立刻搜城。” 第四章囚笼2 “下达命令后十分钟,第六小队在废弃地铁应急通道口与疑似目标发生战斗,第六小队共十人,包含我的部下代号‘响尾蛇’的尖兵有九人阵亡,活下来的那一个重度脑震荡伴随颅内出血,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等醒后有望为我们提供有效情报。我听到枪声后赶到,拍到了一张照片。”施耐德指着最后一张照片,“柯洛,时隔四个月后,失踪的将军第一次出现,之后全员更换麻醉弹,增员五十人,全部散开搜查,每颗麻醉弹都是针对尖兵而特制的,在搜查行动刚开始不久,尖兵‘秃鹫’遭遇不明目标,阵亡,太阳穴中弹一发,但不足以致命,对方把四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口腔中,粉碎了‘秃鹫’的脊柱和小脑。” 驻城兵团团长擦擦汗举起手,柯洛将军“失踪”且疑似“叛逃”这个事情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相对于边上那几个政委领导来说,他算是比较镇定的了,一直在认真听,“指挥员同志,我注意到您刚刚把两次与士兵们交手的人都称作‘疑似’或‘不明’目标,我觉得这已经很明显了,肯定是柯洛将......咳咳,柯洛干的吧。” 施耐德看了一眼长桌对面的尼禄,她仍看着那张照片出神,“的确,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我们可能真的是会认为是柯洛干的,但我在‘秃鹫’遇难的巷子中遭遇了另一个身份不明的尖兵。” 施耐德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尼禄回过神来,抱着咖啡杯坐直。“尼禄,能告诉我昨日下午到晚上景偿的行踪吗。” “知道这些干嘛?”尼禄愣了一下。 “如果你真的想带柯洛回去,回答行动指挥员的问题没有坏处。”施耐德看着尼禄说道。 尼禄沉默了几秒,回想了一会,抬头对上施耐德的视线,为什么要知道景偿的行踪?她犹豫了一下,景偿就是个普通人,她的弟弟,可没时间想太多。 “昨日,下午,景偿前去祭奠柯洛战友,并与其女儿攀上报废摩天轮,帮助调解其遗孀与女儿的关系,并于昨晚七时左右返回钟楼,大约将近八时入眠。”尼禄利落的回答。 “你什么时候睡的?我的意思是是否在景偿前?”施耐德又问。 “我先睡着的,知道这些有什么用?你已经触犯到我的隐私了,施耐德。”尼禄不耐烦的回应。 “关于景偿,下去我会和你单独聊,接下......” “现在就可以!” 施耐德刚要说下一个,尼禄提高音调站起来厉声道。 沉默,除了全息投影设备发出的“滴滴”声,会议室陷入寂静。 “我在‘秃鹫’遇难的巷子中,遭遇了一名尖兵,他挡下了那两颗本该打在柯洛身上的子弹,他们离开时我看到了那个尖兵的脸,就是景偿” “你说什么?”尼禄面露杀气,淡棕色的眼中瞳孔像猫儿样,却散发着虎一样的凝视。 “我看清楚那个身份不明的尖兵的脸了,他还挡下了本该打在柯洛身上的子弹。”施耐德重新复述一遍,丝毫不相让,“除非他有个双胞胎兄弟。” “可景偿不是尖兵,两颗实弹,就算他穿着防弹衣也会肋骨骨折。”尼禄说。 施耐德似乎已经不耐烦了,队员的死令他很自责,“那就让他在关押室里带着,等到任务完成,排除了他的嫌疑就放他,那里面比外面安全的多。” 会议室又陷入了死寂,尼禄没再说什么,坐下抓起面前的咖啡自己吸着管子。 “下面交给中央。”施耐德打开一个视频窗口。 发色苍白的男人出现在投影中,他一身庄正的军装,笔直地站着,身材健壮,完全看不出时间对他的剥削,深邃的眼中露着不动自威的刚强和坚毅。 会议室中的所有人在看到男人的瞬间全体起立,共同向着他行军礼,“上将!” 男人轻轻抬手示意,咳嗽了一声说:“很抱歉向各位隐瞒此次任务,虽然当前事态非常严峻,但,原谅我,大部分的情况还是要对外保密,目前可以公开的只有,逮捕柯洛!” “对我也要隐瞒吗!”尼禄质问道,军礼行完后她就阴沉的看着投影。 “这只是录像!”施耐德大声说。 “所以,如果天使还是要生我的气。尼禄,我希望你现在能放下个人私情,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你的配合很难达成目的。可不是耍脾气的时候,这次任务本不打算让你参与,但为了避免大规模行动,我们不得已将你考虑在内。”男人轻缓的说,好像猜到尼禄会问他,“接下来,今日下午的具体作战部署。” 第四章囚笼3 “我就说嘛,那么大个车里能装几具外骨骼,前天那车从我身边过时我都能隐约听到什么在里面挣扎着咆哮!这真是吓人。”林灵说着,手里的菜刀快切着,一颗土豆切成很薄的一片片,她再用菜刀把土豆片们平在菜板上切成条,“今天一大早,我就看到钟楼公告栏上那些告示了,‘柯洛’将军的随行队在来的路上抓了两只玛骃!活的!下午还要在东墙那块游乐场荒地组织一次实战演习,鼓舞鼓舞人民,所有人都可以去看,有六七个尖兵保护着,不怕危险。” 她唠唠叨叨的说着,把土豆丝推到菜刀上递给一边的李昂,爱丽丝赶紧掀开炒锅盖,她看着林灵忧郁着说:“我昨晚好像听到枪声了,公告上说什么没?” “哦!这个呀,昨晚咱城里那个祸害人的赌场,昨晚中央军和驻城兵团联手把它给端掉了,后来凌晨时还搞了个模拟演习,告示上都有,别担心了。”林灵擦擦手,大大咧咧的接过爱丽丝手里的炒锅,李昂笑着递过去一瓶酱油,她凑近爱丽丝小声地说:“昨晚赌场让端了时,很多人都进去抢东西,我家老李晚上听见了,带着阿米尔去抢了很多,咱楼上那几个赌棍家我上去送了些给他们,都是不像话的,那全家人的口粮去赌博,活该在赌场里被打死,咱这粮食这么多,送去的就当积德了。对了,老李还发现了些调味料,今天咱们吃点有味儿的。” 厨房里堆满了布袋,还有很多瓶瓶罐罐的调味料,爱丽丝感激的向林灵夫妇道谢,林灵推着她出去,厨房里油烟太重,她怕爱丽丝受不了。 爱丽丝看着厨房中手忙脚乱的夫妇笑了笑,关上厨房门,她回到沙发上坐下,双手托腮望着那张黑白照片,切希和阿米尔还有几个楼上的孩子在房间里吵吵闹闹着,她想起昨晚的那个拥抱,切希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与自己冷眼相对爱理不理,总算是,有家的感觉了。 脖子上的怀表晃动着,爱丽丝下意识的握住它,那个满脸胡须的男人忽然出现在脑海里,刚刚林灵说起的实战演练,好像是要在荒废的游乐场那里举行,那个男人也跟她说过,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那里找他。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里比亚长城还要高,你还有恐高症吧,你能爬上去我还驾驶了外骨骼装甲嘞。”阿米尔比了个鬼脸,一屁股坐到切希的床上。 切希在门前站着,面前一个和她同年龄的女孩和两个男孩坐在床边听切希讲故事。 “这可轮不着你来否定,我把......我的发卡留在上面了,什么时候你也上去了,就知道到底是真的假的了,那里能看到沙漠的尽头,我亲眼看着太阳消失在沙漠的最边缘......最重要的是火烧云!”切希激动地说完,在书桌里翻了好一会儿,“阿米尔,你快起来,在床单下面。” 阿米尔没好气的跳到一边,“找到了!”切希翻开床单,一张彩色图片掉了下来,不知道她在哪本旅游指南上撕下来的,一副火烧云的图片,她拿着看了一会,严肃的说:“比这张好好看!” “切希姐,我昨天看到你被吊在窗户外面,后来一个眼镜男抱着你飞到楼顶上。”女孩赶紧往切希身边凑近,一脸坏笑的小声说,“你还在他怀里脸红得......” 切希马上捂住她嘴,脸上已是红晕绽开,两个女孩背对着两个小子密谈,“别说了,迪佧,求你了!” 迪佧看着切希慌张的样子,眯着眼笑着点点头。 “我还是不信,比起你爬上摩天轮,我昨晚做的事可比你这刺激一万倍!”阿米尔叫嚣道。 “怎么?又要说什么‘我英勇无畏的阿米尔战士,差点就要驾驶到外骨骼装甲了!’如此的话吗?”切希胳膊架在迪佧肩膀上嫌弃的说。 “这次可是真的......”阿米尔气冲冲的反驳,可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也没再说下去。 “怎么了?”迪佧问。 “没......没什么。”阿米尔翻个白眼皮,扭过头去。 “你别吊我胃口啊,快说,怎么了?”切希恶狠狠的凶他。 “额......这个,”阿尔米深思熟虑一会儿后,吞吞吐吐的回答,“就是,啊!昨晚那个赌场不是被端了,我爸半夜叫我一块去抢粮食了,嗯,那里有一具外骨骼装甲,我差点就能碰到了。” “真的?”切希质问他。 “当然是真的。”阿米尔十分坚定,他回头希望得到哥们的支持,那个男孩一副发呆着的样子,好像从头到尾他都一声不吭。 切希上前在他眼前摆摆手,“文超?王文超!” 男孩回过神来,拍拍脑袋抬头看着三人,“抱歉,抱歉,我走神了。” “怎么了?”切希关心的问。 “......”文超犹豫着,眼神和切希三人对上,“我爸爸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和家里联系了,最近母亲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每天都去钟楼军人信报处好几次,我也很担心。” 本来男孩不打算让朋友们知道的,更何况切希也在场,屋子里安静了好一会。 迪佧忽然上前揉揉他的头发,微笑着说:“放心吧,你爸爸不是空军吗,肯定不会有和玛骃对战的时候,说不定只是太忙了,过段时间就会发回来一大堆邮件。” “谢......谢谢你。”文超一愣,看着迪佧,赶紧低下头。 “嚯嚯,被可爱的女孩子揉了头发哎。”阿米尔上前拍着文超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鬼笑。 “够了,恶魔的低语!”切希一把将阿米尔拉起来。 “哎,不说这些了,我妈说下午游乐场荒地那里有中央军的实战演练,能看到活玛骃啊。咱们下午一块去吧。”阿米尔赶紧转换话题。 “那个告示我今早看过了......”切希单手托腮考虑着什么。 厨房的窗户的打开,油烟散到外面,香气充斥整个楼层和巷子,对于通常只能吃没油没料的救济粮的人们,这简直是无法抵御的诱惑,林灵小跑着到切希的房间门口,“孩子们!快出来吧!” 迪佧赶忙抓着文超的袖子往外跑,“去晚了就吃不到了哦!”文超赶紧顺着她跑出房间。阿米尔笑出了声也跟在后面。 “阿米尔!等一下。”切希忽然喊停阿米尔,“待会吃完饭咱们就去钟楼那儿看玛骃吧?” “下午去游乐场那里看不行吗?为什么吃完饭就去?”阿米尔疑惑的问。 “嗯......”切希努力想找借口,其实她是想去找某个住在钟楼里的眼镜男,听说下午的实战演习过后,他们就要离开伊犁了,战争年代,离开亚长城的别离似乎就是永远都无法再见的再见了,妈妈总给她说,别离是人生的常态,重逢在别离到来时总显得渺茫,总会失去,所以要习惯别离。 可她还没真正认真的对他说一声谢谢。 “嗯......你就当是陪我去找个人吧。” 第三章囚笼4 外骨骼装甲: 外骨骼装甲雏形出现于二十一世纪初,是为陆军特战兵设计,最初的原型设计是附着在特战兵四肢的钢架结构,由于其原设计目的是帮助特战兵进行长距离的战略跋涉和增加特战兵的装备携带能力,因此不便安装重量过大的汽油发动机,最理想的能源就是电能,但在当时的科技发展程度下,无法研制出能配合外骨骼装甲使用的高能源蓄电池,当时能提供最高最多电能的电池也只能让外骨骼装甲运行半个小时,所以外骨骼装甲的研究很快被遗忘。 进入二十二世纪后,全球能源危机爆发,新能源研究登上各国科学研究的前线,而一些大国嗅到战争来临的**味,在暗中秘密筹备研制新型武器,于是被遗忘了一个世纪的外骨骼装甲,随着新型能源的开发重回历史舞台。 新型能源的不断涌出让人们看到度过能源危机的希望,但即便能源使用方式不断创新增加,可世界能源总量只减不升,各大国都明白这一点,2106年是一个地球上所有人类都会铭记的一年,战争前夕的世界局势剑拔弩张,联合国会议等一类跨国际交涉停止了整整五个月,A联盟的军队于2106年初登陆欧洲,随即向所有联合国在列国家发出邀请,在西班牙马德里召开会议,缔结核不扩散条约。 。。。。。。。。。。。。。。。。。。。。。。。。。。。。。。。。 钨合金栏上打开一个小窗口,尼禄蹲下递进去一碗米饭。 “也没个菜吗?”景偿接过碗掂量了一下,绝对不是普通的陶瓷碗,很重,能感觉出是什么材料做的,看来他们对他真是警惕啊,“用不着这样吧?”他小声嘀咕着。 “一个尖兵拿着破碎的瓷片也能杀人,这不是我准备的碗,我对你绝对相信。”尼禄抓着门柱对他说。 景偿塞了团米到嘴里,费力的嚼着,他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饭,加上麻醉药的副作用,他现在很虚弱,用力咽下那口米后,他盘腿坐在地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说:“我知道,毕竟你连下午的作战计划都给我说了......只是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很奇怪,怎么会有第二个我?即使施耐德和柯洛有过节,也肯定不会编个这样的谎言把我关起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棋局里,被玩弄于鼓掌中,如果真的能抓到他就好了。” “抓到他之后呢?”尼禄盯着他。 景偿抬头犹豫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眼神。 尼禄叹了口气站起来,后退几步转身准备离开,“所有人都在隐瞒我,我们都在互相隐瞒,你也一定有你的苦衷吧,我不会怪你的。” 景偿看着她,犹豫着,被派到这里,都是老头子给他的任务,他的任务不在施耐德的任务之内,那天老头子唤他,一对一的布置任务,那些老头子说的话让他震惊了好久,他不知道为什么老头子把这么重要的任务派给他,自己明明只是个软弱的拖油瓶,本该和父亲一起去死的背债人,母亲的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还的废柴,对啊,也许就是因为父亲,那么优秀的父亲,一定会让人认为他的孩子也同样优秀。 老头子你一定是选错认了,我这么没骨气的人,怎么可能完成这种任务!这么重要的秘密,我一个人可保守不了,原谅我吧。 景偿忽然抓着门柱站起来,低着头靠在门柱上,“尼禄!” 尼禄停住转过身,眼里似乎闪了一下光,慢慢靠近他,景偿沉默了一会,似乎还在犹豫。 “你不用强迫自己,没事的,我相信你。”尼禄眼神黯淡,轻轻说。 景偿突然抬起头,压低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尼禄,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到底在和什么战斗?” 车门上的齿轮转了一圈,液压机轰然启动将门打开,施耐德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尼禄扭头瞪了他一眼,表情很是吓人,然后回头对景偿说:“我走了。” 景偿已经坐回关押室深处,端着那碗米饭低头吃着。 尼禄没再说话,看着关押室深处的景偿,她想起了两年前,巨兽爪下的车中,男孩抱着父亲的尸体木然的望着前方。 尼禄转身走了出去,景偿那样的表现激起了她心里的某个痛处,过了会儿车里昏暗下来,门沉重的关上。 根据刚刚阳光照射进来的角度能判断出,现在是正午,景偿吃了口米饭,看向对面的关押室,那里背着光,里面很暗,米饭就剩一半了,他坐起来移动到门柱前,把碗塞了出去轻轻一推,钨合金之间摩擦力很小,碗径直滑向对面,昏暗的关押室里伸出一只手停住钨合金碗,拇指和食指上的金戒指在乳白色的碗上显得十分突兀。 景偿醒后不久就发现了被关在这里的不止他一人,他脸贴着门柱冲对面小声说:“喂!解释清楚好不好?你怎么会认识我?” 从对面那家伙看到他的脸后,就开始问候景偿十八代祖宗,似乎对他有深仇大恨,可景偿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对面的那位向门口靠了靠,终于能看到他的脸了,一个中年大叔,他把最后一把米饭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应:“少跟我装......咳咳......噎住了......” “喂!我这的不认识你啊,你能不能把你认识的那个‘我’,细节的详述一下?”景偿试图从他口里套出些有用的情报。 “你个小杂种!把老子坑来坐牢还想套老子话!你真当我是那种给点东西就跟你跑的流浪狗啊?你把老子坑进来,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还不是要来陪老子一块坐牢啊?哈哈......这碗好重......这个材料倒让我想起我买进的那台三代外骨骼装甲,一代和二代都是用钢铁做的,第三代的材料却奇怪得很,看起来陶瓷一般的外壳,却比钢铁还坚硬,同体型的二代和三代,三代要重将近两倍,你说那个乞丐摸样的家伙哪来的这么先进的外骨骼装甲,虽然没有核聚变反应炉,但是我还是把它买了,可是一二代的高能源蓄电池根本无法带动它,搞得我把整个赌场的电源都集中到赛场里,电源周围三米都能给它无线充电,这才能勉强使用,你昨晚来时,我储存了一个月的电,就剩百分之三十了,勉强能把比赛打完。可你们中央军可真是乱来,拿那种文物来诱我上钩,至于?但说实话,那些东西我可不敢拿,听说有什么诅咒的,可你那晚上除了那两个镯子和匕首,就没什么值钱的了,还有啊,你昨晚那身衣服真是乡巴佬,卫衣外面加风衣,两个帽子,你要拿一个做围巾吗?......”对面的大叔怒气冲冲的说完开头的誓死不屈后,就开始自顾自的滔滔不绝,面部表情十分丰富,让人想起每天黄昏下,大爷大妈们聚群坐在路口,沐浴着阳光,一起八卦着整个小区的爱恨情仇的画面。 景偿马上开始收集他话里面的关键词,“买进的三代外骨骼装甲”“乞丐摸样的家伙”“核聚变反应炉丢失”“文物”,他在脑海中分布下这些词句,要在关键词中找到更关键的信息,最后他停在“乞丐摸样的家伙”,乞丐模样?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或是见过乞丐模样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不起来。 第四章囚笼5 纳米改造技术: 纳米改造技术的基本含义是在纳米尺度的范围内认识和改造自然及人体,通过直接操作原子、分子来创造新的物质。 接受纳米改造的尖兵体内存在上万个纳米机器人,从内到外由纳米机器人修改,加强骨骼硬度和韧性,甚至达到普通枪械无法击穿的强度。纳米机器人接管尖兵的免疫系统,完全克制百分之九十九的已知的病毒。肌肉力量加强,皮肤韧性加强,敏捷度提升...... 危害: 大脑中的神经纤维是人体中纳米机器人无法改造的部分,但体内大部分纳米机器人无法被直接操控,受到纳米机器人强行改造的大脑神经纤维会被侵蚀,宿主尖兵的寿命会缩短。 。。。。。。。。。。。。。。。。。。。。。。。。。。。。 “昨晚的那人真的不是你?”大叔忽然停止了唠叨。 景偿无奈的摊手,“我昨晚千真万确是累的躺床上就睡着了,然后一大早就被人撞开门射了发麻醉弹被扔到这里。” “你肯定是在骗我,我好歹也实在军队里待过几年的,审讯俘虏时都这样套话!”他自言自语着忽然抓狂起来,“够了!你们想知道的我全都交代了!我TM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啊!” 他的反应很奇怪,面如死灰,惊魂落魄的捡起饭碗恐惧的退到关押室深处。 “喂,什么情况?不至于吧?”景偿想不出施耐德用什么方式审讯的他,可是光这反应就离谱,那大叔已经蜷缩到等找不到的地方了。 像只被老虎咬住后腿的小猪,仅是威胁和审讯不可能让当过兵的人崩溃成这样吧,他之前一直没被景偿发现肯定有什么原因,景偿想起他探出头拿米饭时的样子,像极了时刻提防着高空中猎鹰的啮齿动物。景偿猛地后背一凉,这里不只他们两个!或者,另外一个不是人! 一声低沉的呼吸令车内安静下来,如同数十只鲸鱼露出水面,景偿缓缓后退,冷汗不知什时候浸透了衣服,令人恐惧的静默持续着,景偿知道是什么东西,这是他第二次与这种怪物离得这么近,可是还是一样的反应,他又一次恐惧的站在原地,真是个软弱的家伙啊!景偿咒骂着自己,快动起来,动起来! 什么东西瞬时出现在门柱前,猛地砸在门上,景偿目瞪口呆的向后倒下,不断地后退,发狂的怪物猛烈的冲撞着牢笼,这辆装甲车里还关着一只玛骃!显然是麻醉剂药效过了,这只玛骃几乎处在无意识的暴走状态,,而且它就关在景偿的隔壁,粗长的柔软黑色长条状物体横在他面前的门柱上,粘稠的透明液体顺着门柱往下滴在地板上,刚落地就发出“滋滋”的细声,那是玛骃的舌头,玛骃脖子下有会分泌液体的嗉囊,那种液体可以腐蚀大多数金属,那根舌头在门上用力扒了几下,卷起的舌尖勾住门柱。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外面有人吗!救命!玛骃醒了!!!!”景偿失声尖叫,惊恐的抱住头蜷成一团。 里面的动静终于引起外面的注意了,一个尖兵等不及后门打开,从前面的驾驶室跑进来,他取下一边挂着的重狙,这种重型***一次只能装填一颗子弹,原本是用来对付坦克和装甲车的反坦型重狙,后坐力极大普通士兵根本无法驾驭,尖兵手里攥着两发实弹和三发麻醉弹,前两发实弹破防打出伤口,后三颗麻醉弹再打进伤口中,尖兵很利索的打完,把枪挂了回去,那只玛骃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景偿惊魂未定的靠在墙上,腿一软瘫坐下来,这简直是要他命!刚刚那些溅进来的腐蚀液离他不到一米,他可算知道那大叔为什么会成那样了。 那个尖兵离开时不知是有意无意说了一句,“这子弹一颗能让大象睡一天,三颗也就能撑三个小时吧。” 景偿咬牙切齿的用力按住心口,刚才真的差点完蛋,该死的施耐德!不能在这里等着他们下网抓捕柯洛,景偿心里面知道,施耐德的计划虽然看起来可行,但柯洛绝不会那么轻易的上钩,再加上中央那边正发生着的事情,尼禄必须安全回到中央,更何况尼禄在这次计划中扮演诱饵的角色,尼禄为了柯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点他坚信无比,如果尼禄发生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景偿看向门柱,那些腐蚀液很快就蒸发完了,他的目光停在那个送饭的窗口,景偿忽的坐起,爬到门口比划着,“刚好够.....啊。” 第四章囚笼6 去看病了,三天后更 三天后: 战斗服: 由纳米材料混合碳纤维制成的尖兵专用服装,手感光滑致密,其中加入的碳纤维材料,重量不到铁的五十分之一,而强度却是铁的二十倍,与纳米材料结合制成的服装,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防弹衣,但比防弹衣更轻,覆盖面积更大,能更好的配合尖兵完成高难度高强度动作,与外骨骼装甲驾驶舱高度契合,保证发挥出尖兵和外骨骼装甲的力量。 。。。。。。。。。。。。。。。。。。。。 自己一个人,什么办法都没有啊,景偿疲倦的蜷缩在关押室深处,目光呆滞无神,刚刚还以为自己抓到了一丝希望,要是能拿到那支反坦型重狙,就可以把送饭的那个窗口破坏掉,也许就能逃出去了吧,刚刚还为此激动了好一会,最后才自己熄灭了自己的希望,没有人帮助的话,谈什么逃出去,也许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吧,一直都被拯救。 刚出生时母亲把自己托付给父亲,被取作“偿”。后来眼看着父亲身死,自己也放弃挣扎,没有尼禄自己活不到现在,现在明知道可能有危险,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算了,就这样吧,等着他们完成任务,带着自己会方舟就好了,在这里睡吧,睡一觉就全都好了,就像以前的每一天,也许等醒来自己就被排除嫌疑放掉了,去和司令老头子道个歉,他那个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却没完成,司令应该会原谅自己的吧,毕竟自己是个没用的拖油瓶,也许司令并不止把这任务交给自己,应该还有人接到这个任务了吧,毕竟司令这么严谨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把这种能拯救世界的任务只交给一个衰仔。 那么大的任务,怎么只会交给.......景偿脑海中忽然像过电一样,他猛地抬头睁开眼,对啊,任务......任务是什么?他的脑中好像沸腾了一般,无数记忆片段被分散的像打乱的拼图,什么任务?景偿感到天旋地转,司令的面庞一遍遍出现,说出的话却一点也听不到。该死,这感觉好像似曾相识,景偿扶额回忆,好像是昨天上午时去找切希那会儿,可是因为什么,那时自己好像在想为什么自己知道切希的住址,那不是自己问了切希的母亲了么,问了当然就知道了,应该和头晕没什么关系啊。 景偿忽然惊恐的抬起头,脑中瞬间过了电一样,对了,他敲开切希家门时,爱丽丝看他的是完全没见过自己的样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切希的家和司令的任务,一想到关键词脑子里就会出现自动阻碍思考的东西,就像电脑中了病毒,而这种病毒甚至能修改记忆! “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景偿握着门柱嘶哑的喊道,“任务不能继续。。。。。。” 无人响应,车里隔音很好,若非那只玛骃再次发狂,外面根本不会注意到车里的动静,景偿头顶着门柱,无助的向下滑,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不能丧失理智,自己还有脑子啊,总之只能到他们来转运这只玛骃时再想办法了。 还有那个能阻碍自己思考的“病毒”,应该是有针对性的,比如自己一想到司令的任务就会感到头晕,甚至想不起来,就像把自己脑子里储存任务的那一块用绝缘体圈了起来,导致自己丧失访问权。 “喂,你没事吧?”对面的大叔忽然关心的探出头,“想必你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怪物吧,让吓成这样虽说也正常,可我一个中年人,你一个年轻人,连我都比不过,怎么去把握未来啊!虽说我不对这个世界的未来抱有什么希望,毕竟这个情况下来看,对方明显占优势,我家人上个月都让我偷渡到北美了,本来我打算赚完昨晚那一票就也偷渡去北美,这样手里有钱也不怕在那边过的不好,现在看来自己只能曲身在这里了,别说我不爱国,但我觉得这仗啊,咱们打不赢,你看那边那玛骃,那么大计量的麻醉药,还睁着眼,地球上有这样的科技水平去造出这样的怪物,不知道该为人类感到高兴还是恐惧。” “小子啊,不管你是不是昨晚的那个鬼东西,但我好歹也是个人,不管看到谁这个样子也会有点同情,我都到中年了,死不死都一样,现在在这片土地上,也希望你们能赢,在这种阴沟底下一般的生活里,总要有人仰望星空嘛,这群人轮不到我们了,不管你在害怕什么,总要面对不是吗,如果连出门看星星都做不到,那拥有追逐星星的力量又有什么用?” 景偿愣愣的看着大叔,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会那么慌张,好在大叔忽然一番话惊到了他,对面的大叔看到景偿安静下来了,便停下讲话,往后靠回后墙上,双手抱在后脑勺,翘着二郎腿。 “嘿嘿~”大叔忽然鬼笑。 “嗯?”景偿问,“怎么了?” “你跟我儿子蛮像的。”大叔忽的坐直,“我儿子随他妈,亚洲人,我对亚洲人脸盲的,可一见到她就感觉忘不掉,她是我见过最特殊的亚洲人,好在他们已经到北美那边了,不过听说那里种族歧视有点严重,不知道他俩现在怎么样了。” “哦。”景偿轻声回。 “怎么了?你妈不是亚洲人啊。” “我出生后她就去世了,我父母都是亚洲人。”景偿看向那支反坦型重狙。 “哦,抱歉啊。”大叔以为景偿在回避自己。 “没事。” 。。。。。。。。。。。。 第五章对话1 方舟: 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的第二年,A联盟向战场投入生物武器“玛骃”,一场作战后会有小部分未能被杀掉的玛骃,它们虽然数量较少,但因战线分布广,残余玛骃分布区域也广,这些玛骃会捕食区域内的野生动物,而且目前地球上不存在能对玛骃构成威胁的动物,据观测一只玛骃能杀掉一整个狮群而不受伤,这使战线外的很多特有野生动物面临灭绝的危险,方舟计划便是为此设立,C联盟在联盟军总指挥部北京建立方舟基地,用于储存特有野生动物的克隆细胞和基因。基地建在北京城中央地下五十米直径一公里的空间中,人们便习惯性称联盟军总指挥部为“中央方舟”。 。。。。。。。。 。 。 。。 。 。 。 。 。 。 。 。 。 。 。 陆云懒散的坐在悬浮椅上发呆。 巨型水晶吊灯悬挂在会议室正上方,它的下面地板上是四条呈正方形的长条装置,每条长约两米,纵切面等边三角形,朝着正方形内部的一侧淡淡的亮着几个小灯,灯在装置内,一闪一灭间观察得到覆盖着灯的装置材料如陶瓷般圆润,似水晶样晶莹,就像沉淀上万年的钟乳石,会议室里十分安静,两侧的悬浮座椅,共二十个,上面空无一人,也没有一张桌子,这些座椅的材质和那些在地板上的装置一样,半透明如钟乳石,座椅内侧也同样有规律的亮着淡淡的光。 陆云安静的就像一尊雕像,偌大的会议室只开了一盏水晶灯,昏暗的色调下比起那些发着光的座椅,他好像是存在感最弱的一个,可他军服肩头的肩章和胸口唯一的一个徽章却异常闪亮,陆云,C联盟东亚战区军事委员长位首,陆空军总指挥长。 他抬手看了看那个很老的机械表,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副眼镜戴上,片刻后,透过镜片,会议室中央,那个正方形的装置中散射出无数道激光,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巨大球体瞬时出现,球体的表面像被雕刻师凿刻一般,或残缺或突升,下陷的部分变成蓝色,升起的部分变成金色,最后一个巨大的完整的地球仪呈现在会议室正中央。 两侧的悬浮座椅随着地球仪的出现也开始运动起来,最大的两张缓慢的滑行到陆云两侧,剩余十八张一边九张均匀分配,两边又各分出两张滑行到陆云对面,待所有悬浮椅整齐的分布完后,所有悬浮椅内侧的小灯扫射出蛛丝般细柔的光线,一个个军装整顿的人影显现出来,并越来越清晰。 南非西线战区指挥官维森特,南非东线战区指挥官埃摩森,伊斯法罕指挥官(伊朗首都)战区指挥官基亚努什,新德里—恒河战区指挥官加瓦拉尔,赛里木南疆战区指挥官莫拉迪力,乌克兰战区指挥官伊洛斯,新西伯利亚战区指挥官伊万诺夫娜,极北欧战区指挥官艾蒙,俄罗斯东海海岸线战区指挥官列昂尼德,北京—方舟战区副指挥官张绍峰,上海战区指挥官崔阳,厦福温东海岸线战区指挥官柳战,南海海岸线战区指挥官井铁离,马六甲—印尼战区指挥官邦科。 分布在亚非欧最边缘的战区,来自C联盟全部十四个战区的最高指挥官被召集于此,每个人都一言不发,端坐不动,像在等什么人。 “终于到时间了,我从昨天等到现在,安全屋里真的是太闷了。”陆云的左边的座椅上,半秃的金发白人大叔抱怨道,他穿着无袖背心,腰间插着把兽牙作饰的匕首。 “再怎么闷那里也是西伯利亚深处的极寒之地啊,你穿成这样不会冷?”陆云说,然后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无线耳机塞进耳里,对方一串俄语后才让他想起来忘了戴翻译器,不过好在自己学过一点异国语言,“老了呀,这都能忘。” “你的身体也许会老,但你的战略思维永远年轻,我的朋友。”语言翻译智能化虽然实现,但语感的翻译一直是个问题,虽然意思对,但这种翻译腔总觉得怪怪的,陆云点点头向他表示感谢。 这位大叔就是是C联盟军北境战区军事委员长位首伊弗洛伦,现俄总统,前俄情报机关人员,年轻时获得过亚洲跆拳道大赛冠军,喜欢击剑和弓箭,据说他匕首上的兽牙就是他从自己射猎到的灰熊嘴里拔的,作为一位出生于二十一世纪中期的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员,生活在资本主义制度中,却在初中时对历史书中描写的上世纪强大的红色苏联充满向往,后来考入莫斯科国立大学加入俄联邦共产党,毕业后进入莫斯科情报机关机要部门,退出后被分配到叶卡捷琳堡有一段不温不热的副市长时光,2098年竞选为叶卡捷琳堡市长,弗洛伦在市长位子上干了两年后俄联邦共产党壮大,弗洛伦自愿回到莫斯科,通过自己大学的老师当时的俄联邦共产党副主席捷卡推荐,进入**总统办公厅工作,2105年弗洛伦接手了在全球性资源危机和第二次冷战时期中惶恐不安的祖国,上台后他便远望到战争爆发的前兆,整理出新的联邦方案,与周边个国内潜伏的联邦共产党发动政变,组建了新俄罗斯联邦共和体,他不仅在政治上才能出众,还是一位运筹帷幄的战略家,曾在2109年指挥楚科奇半岛大战,以两万步兵和三百具初代外骨骼的兵力把近两千头玛骃阻隔在白令海峡外,其联邦军镇守的俄罗斯东海海岸线战区是全部十四个战区中向后撤退最少的。 他们在等的是最后一个联盟位首莫比干,他是整个南非战区的总指挥,自二十一世纪中期开始,南非经济迅速发展,而且南非矿产等资源丰富,借助着自身资源优势和逐渐成熟的开采加工技术,第三世界在国际事务中的作用愈发重要,二十一世纪末,恐怖主义在南非地区盛行,南非各国一致认为是美帝国主义怂恿推波助澜,进入二十二世纪,南非各国政党分裂,政治动荡,国家分裂等问题诸多,莫比干最早作为一支独立军阀头领登上南非政治舞台,他认为在国际中种族歧视主义一直存在,当时的恐怖主义盛行,政党分裂,国家分裂都有某些大国背后操纵,他宣扬所有的南非人民必须团结起来为人种平等而战,为南非崛起而战,他发动革命打败大对立党,收拢局部小型军事势力,最后得以团结南非,被称作南非之父。 在佛洛伦和陆云聊了几分钟后,另一个悬浮椅上莫比干的身形显现出来,他穿着沙色的布衣,左胳膊露在外面,另一只遮在袖子下面,手带着手套露出来,他额头上带着个铬合金制的圆环,半卷的短发发扎成向后延伸的辫子,那个圆环是外骨骼装甲头盔部分的脑电传感器的弱功率版,莫比干的右臂在革命战役时被炸掉了,现在用一支机械义肢代替,义肢的做工和原理和外骨骼装甲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小功率的脑电传感器和小型的义肢的运行不需要强大的纳米改造身躯。 “是他们主动请求的会话?”莫比干一连接上就向陆云问道。 A联盟的会话请求他们自从埃及战役后就没再收到过了,这是只有他们在场的十七人才知道的秘密,埃及战役后A联盟的进攻并未停止,但所有战役C联盟都是零俘虏,只有抓到的玛骃,从未再有敌方军将被俘,这一度使陆云他们感到恐慌,他们曾商议过将这个情报隐瞒,这完全是令人细思极恐的事情,敌人无论怎么战,他们除了制造玛骃需要的代价其他的几乎没有损失,如果这种事让人们知道,就算是心理承受力强的军人也会恐慌的吧,在埃及战役后的三年中,陆云他们一直都在向A联盟取得联系,可无论怎么样送出去的讯息就像石沉大海,甚至派出去的使者没一位再回来过。 “这么久了,我们的卫星都被他们屏蔽掉,他们这么不想和我们会话,是蔑视?要不是那个什么核不扩散条约,老子早把他们从洞里炸出来了。”佛洛伦点了根雪茄猛抽一口说。 “核不扩散条约是必须的,在这个星球上,不管是谁先使用那种武器,对人类都是毁灭性的。”陆云说。 “不就是能源危机吗,我们都突破核聚变可控化了,他们就不会往人类合作开发新能源上想想吗,我们那么多信息传过去,几年了,一点都不回,简直像是年轻的母亲对自己叛逆的孩子不接电话一样的令人焦躁。”莫比干皱了皱眉。因为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四张悬浮椅上便显露出人形。 佛洛伦用力在椅子上摁灭雪茄说:“死孩子们来了。” 。 。 。 。 。 。 。 。 。 。 。 。 。 。 。 。 。 。 下午二时三十一分,钟楼顶的巨大探照灯前。 尼禄已经换上了战斗服,披着个军大衣提着头盔站在栏杆前,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只有无边的沙漠,偶尔有几只孤单的玛骃在很远的地方蹒跚慢行,甚至停下来像是感知到了她的存在而望着这座孤城,这些玛骃在这种前线很常见,它们在没被完全歼灭,继而游走在附近捕食,像是古战场上游走的死魂野鬼,有些实在找不到能吃的活物就会进入一种特殊的“休眠状态”,蜷成一团不动不食,生命体征降到最低,但就算他们被沙子掩埋数尺,周围一有活物的动静他们就会醒来。 这样的休眠在自然界中只有部分冷血动物能做到,可玛骃的血却是种腐蚀液,真的是人造的怪物,大自然可不会这么恐怖,莫种意义上来说人类才是最恶心的生物。 “计划提前了,十分钟前驻扎在离伊犁七十公里的第二部队派出一艘鲲鹏运输机来接我们,陆司令让我们在十六时之前不管任务是否完成必须搭乘鲲鹏返回方舟。”施耐德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 尼禄皱眉,“前线出了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怎么计划怎么来就行。”施耐德无所谓的说。 “施耐德,”尼禄犹豫着,“你很讨厌科洛,为什么?” 科洛叛逃的消息一到军队谁都不相信,唯独他最高兴,那种高兴不表露在外但尼禄能看出来,她立刻离开去找到陆云位首,因为科洛和陆云是朋友,尼禄很早就认识陆云,也是她请求陆云让自己加入追捕科洛的任务,但她不是第一个要求加入任务的人,施耐德比她去的更早。 “你说一个明星在大家眼里光鲜亮丽,万人追捧,被媒体包装的那么完美,为什么还有人黑他,骂他?”施耐德回答的很干脆,“因为不管他现在再怎么完美,他以前做过的恶事总有人知道,一个知道他以往是多么狠毒恶心的人,有什么理由看好他。” “什么?”这理由很直观,但科洛做过什么事让他如此痛恨?尼禄刚要问他,转身人已不见。 尼禄叹了口气把头盔放到一边,不管科洛以往怎么样,没有科洛自己就活不到现在,也不会再有一个家,她慢慢把头发编好,盘起来用皮筋固定住,尽管长发操作外骨骼装甲很不方便,但她自那以后便没再剪过头发,记忆中那只手扶在自己头上是那么温暖。 如果科洛以叛逃者的身份回到方舟,那么就算他是“共和国的守卫者”,就算是陆云可能也无法护他周全,尼禄解开军大衣扔到一边,提起头盔环视了一眼这座城,她眼里的光近乎黯淡下去。 她不知对谁轻语:“抱歉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