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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匠人传》


 写在前面的话

虽然看了陆陆续续的神魔，鬼怪小说，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去写，前几天和朋友聚在一起聊天，给大家讲我老家的鬼怪故事，有感而发，觉得有必要写下来。我们蜀中自古多巫，究其原因我认为不外乎几个方面，其一：古时候地理位置偏僻，远离中原地区，教化落后；其二就是多山，多河，居住的人又较少，往往难免出现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情，又不能及时请教别人，于是乎自己琢磨，觉得应该是鬼怪引起的。
另外本书会以故事章节的篇幅来叙述，中间穿插了几个故事，从而合成一书，我的文笔较差，望大家谅解一二。


 第一章再见黄木匠

木匠，从春秋战国就已经有木匠这种职业了，当时又叫营造工匠，盖房子、修城池、修路等等都离不开木匠，相传木匠的祖师爷就是鲁班（公输班），在我老家，会木匠的活的人有很多，但要说完完整整的拜师学艺，跟着师傅跑几年的江湖，这类的木匠少之又少，大都是半路出家的和尚，只会做一些简单的物件，比如桌椅板凳，门框之类的。上梁、修房像样的大工程却不会。所以修房子我们会请拜师学艺的木匠，不是说半吊子的不会干，而是这类的木匠干不好，比如谁家房子封顶上梁，这个时候的木匠师傅就会念几句咒语，手里的斧子敲着房梁上的木头，来为这户人家祈福，保平安。但这类的木匠在现在来说已经很少了，现在都不注重形式，只在乎结果；连拜师都没有，谁会把真本事教给你呢，本书的主人公就是这么一位半吊子的木匠，在外面也跑了些年头，据他讲，木匠会的他都会。
黄木匠的原名叫黄建贵，地地道道的四川人，他的木工手艺全是自己琢磨透的，有些实在不清楚，就去给木匠帮工，偷师学艺，加上他嘴巴能说，人缘也还行，一段时间后，手艺也会的七七八八了，但他这人有个毛病，干活慢，慢到什么程度呢，别人做个板凳用半天时间，他要用一天半，美其名曰慢工出细活。虽然有这个毛病，但做的东西的确精美。这些精美的东西放在农村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拿来垫屁股，不实用。所以我们村的有段时间里都不愿意和他换工，不划算。一天的工，放在他手里要磨蹭两天。时间花费太大了。
黄木匠拿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生多磨难，时常夫妻两个打架，年轻的时候一天干一次架，有时候发起狠来，把媳妇拿栓牛的绳捆起来，绑在柱头上，把随身的皮带抽下来，沾着凉水发起狠的抽，就这样，断断续续打了几十年，媳妇也没有说要和他离婚，偶尔打的狠了，媳妇跑出去过段时间再回来和他闹的要分家。刚开始我们都还劝，后来也就习惯了，有一个月没有听见摔碗砸盆，骂街的都觉得不正常。到四十岁的时候患上类风湿了，全身疼的难受，有时候痉挛，总感觉人要完了，得了这个病医院去了不少，就是不见效果，领回来那几天人好像没几天活了，最后一致决定，用土方，偏方，人虽没死，却瘦了许多，往后家里的重活都是两个儿子干，他是提前退休了，后来念叨，应该是年轻的时候对媳妇不好，老天惩罚他，从此以后很少在外出干活了，人也苍老了许多，四十来岁看着像五十岁的。虽然他这人脾气秉性一般，但对我们这些小一辈的不错，去他家有饭吃饭，有水喝水，但我最喜欢的是他给我们讲的故事，他讲的故事总是感觉到真实而又荒诞，那些光怪离奇的故事让我如痴如醉，每每忘记老师布置的作业。
再次见到他，还是去年的夏天，我有事要回趟老家，到了家不免得亲戚，邻居一起聚聚，我常年在外地工作，一年半载不回来，所以我这次回去，特地多请了几天假，想在家陪陪父母，说说话。晚上吃摆晚饭，坐在院子里和父母聊天，我也说了我最近几年的工作安排，给他们汇报了的生活情况，突然我妈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要孩子，你也不小了，都三十了，我们村和你一般大的孩子的儿子都上学了，我们趁还能动，还可以给你们抱抱孩子，照看小孩，再过几年我们动不了了，想让我照看也没有那个经历了；往往说道这儿的时候我都头疼，感觉我还小，生孩子，传宗接代的事离我还很遥远，我忍不住就把话岔开了，我道：建贵叔家两个儿子比我大都还没结婚，急啥？我妈瞅了我一眼，说：你不能和别人比，他家娃想结婚但没有媳妇，拿啥结，再说了，你建贵叔看样子也活不多久了，你是长期在外面，没有见他本人，现在瘦的跟猴一样，以前好歹还是一百来斤的人，最近几年瘦的只有八十多斤，六十岁的人看着像八十多岁，出门拄着根棍，刮风还不敢出门，怕风大了，连人带棍卷飞了。“难道没人好好照料吗？” 他两个儿子都在城里面打工，家里就他婆娘在家照料。我爸也说：你回来如果没事，就去看看，前段时间见了还在我面前念叨你来着，说我们村好不容易出个大学生，有出息了。我对爸说，行，明天我去瞅瞅，拿点东西去。
转天下午等天阴了，拿了一箱牛奶，奔他家去，老远看着一个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黄荆条，赶着菜地里的鸡。的确苍老了许多，头发也掉的快没了，戴了一定解放帽，脸上的肉凹下去了许多，老年斑布满了脸颊，嘴里还有一两颗固执的牙齿为他坚守着最后一班岗，身上穿了件黑蓝色条纹的衬衣，下身是条运动乔丹短裤，脚上登着一双夹脚凉拖，看见我，给我打了招呼，进了院子，相互寒暄了一阵，：建贵叔‘几年不见，身体还好吗？他笑了笑对我说，娃娃，这病是好不了了，要好早些年就好了，现在年龄大了，能过一天是一天，但我希望能看见我的两个儿子结婚，我就别无所求了，说完话拿起身边的大茶缸往嘴里灌了一口水。随后拿起一支烟，抽了几口，看着对面的大山，对我说；娃娃，其实这么些年来，家里虽然一贫如洗，生了两个儿子也费了些钱财，但我不后悔，特别是生老二的时候，那段日子应该是我这一生中最艰辛的过程但也快乐。总让我回想起当年的事和人，这也许就是人老怀旧，而且最近睡眠不好，做梦了，梦见一些已经去世的人，比如我爸妈，看来我大限不久矣，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我回答道，信则有，不信则无。他说，这个世界有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我们就当做鬼怪来理解，但理解和相信又是两回事。我给你说件事，是我亲身经历过，说完估计你就信我的了。这件事还得从生我家二娃说起......（方便记录，以下用第一人称）


 第二章女鬼

这件事害得从八六年生二娃时讲起，当年计划生育严，国家管控的厉害，但凡家里有超生的，一经发现轻则罚款，重则还得去蹲几天，那个年代又不像九十年代，家里如果生了男娃，女的就去结扎。当然如果家第一台生的是女娃，那么依据政策还能生个二胎。我们那个时候家里穷，又刚刚修了房子，便在那个时候生了老二，我们家本应该不会再生了，因为第一台就是个男娃，我晓得怀孕了都有好几个月了，当时家里修房子，整天忙的晕头转向，当我晓得又怀了的时候，大概有4个月了，肚子大了，只好生下来，到了第二年6月，生了男娃。当时我带着家里人出去躲罚款了，在外躲了几天，这也不是办法，又带他们回来了，回来的当天，村里带着乡里的计划生育专员来了，给我讲政策，要罚款，问题是家里就没有钱，给村支书求情，最后罚了五十。没钱就让专员们把家里当初陪嫁的衣柜、桌子拿走了。这个事情虽然了结了。但我媳妇儿因为奶水不足，听人说城里有卖奶粉的，可以当母乳。第二天中午我就拿了父子锯子出门了，想砍棵树，扛到城里卖了换些钱。砍了根三丈长的，十来公分粗的柏树。晚上吃摆晚饭，趁着月光出门，早去早回，第二天还得赶上出工。
花了四个小时到了城里，在夜市上买了奶粉顺便又在城里逛了半天才往回赶，我记得那个时候大概是凌晨3点左右，因为夜市关市就是凌晨两点半。我去的路上一路平静，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脏东西。我走到梁上（地名，四川的农村在山里面，城镇一般都在江河岸边，当时我们要去城里，得翻过几座山梁），大夏天又是上坡路，太热了，把的确良的衬衣脱了，搭在肩上，月光朦胧的，五米开外就看不清楚。这个时候我看见我前面有人，而且是连个人，但看不清楚，只知道是女人，因为能听见她们说话，具体说啥，是听不见的，我那个时候年轻，胆子大，就想上前搭个讪，说句话，回去的路上做个伴，我就加紧了步伐，追着前面的女人而去，几分钟后我还是没有追上，我走多么快，她们就走多么快。频率一致，总是赶不上。我便边走边喊，让她们等等我。当时进城就一条小路，这个路上的人基本上大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是熟脸。所以我才放心的喊她们。喊了几声，没有回应。这个时候已经走到庙弯了（地名），前面两个女的这个时候停下了脚步，回头对我说道；是叫我们吗？当我看见他们脸的时候，三魂七魄已经还剩一魂一魄了，全身长满了鸡皮疙瘩，现在想起来，仍在令我背脊发凉，其中一人的舌头还在嘴外面，滴答滴答的口水滴落在石板路上；另一女的一双眼睛向上翻，整个眼眶全是发白的眼球，好比市场上卖的鱼，死了后的眼睛。而且全身湿漉漉的，二女穿着却是一样，上身穿了一件蓝色连襟小褂，小褂外面系着一条黑布围裙，（四川话 围腰子）围裙上绣着三朵花，花色有白有红，红色居多，红的发猩，围裙带是条发白的布缝合而成，下面一条黑色的筒裙，脚上是一双黑面绣花的布鞋。你不是让我们等你吗？你过来呀，过来我们一起走，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来到我的身边，抓住了我的手，太冷了，大夏天的让我误认为已经是冬天了，她的手太冰了，感觉像在冷柜里放了许久一般。此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同样没有力气去挣扎，思维也随之冻住了，这两个女人拖着我走了段路，只听见一女说道；姐，干脆把他从这儿推下去，拖着他还耽误我们的事。说完我的后背一受劲，直直的跌落下了山崖。看看他死了没？没死下去再加把劲。“应该死了，我们赶紧走吧，等会儿被人看见不好了”。听完这句话，我就昏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在家里的床上，媳妇双眼通红，对我说，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回来的时候满脸是血，要不是村里黄老二背着你回来，我们娘三就成孤儿寡母了，于是我就把当晚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媳妇说，，这次算你命大，有人救你；但你以后出门小心点，我估计你是招惹上啥脏东西了，黄老二对我讲让你醒来后，上他家去趟。
在家休息了一阵，到了黄老二家，我再次复述了一遍，黄老二卷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说道；这是是你名硬，自救了。但你这些时日走背运，碰见了不该见的东西，你知道碰鬼的地方是啥子地方吗？我哪儿晓得。只知道是庙弯。“庙湾以前是座寺庙，这座寺庙建立日期不知道啥年代，反正自我爷爷那辈这座庙都在，但在新中国破旧立新的时候砸毁了，荒了些年，那地方的树木茂盛，遮天蔽日的，平常很少人路过那儿，虽然是条近路。那晚要不是我家里儿子病了，我要赶回去给请大夫，我也不会走那条路。你知道我是木匠，一直在外面做工，家里头偶尔也得你的帮忙，所以我有句话忠告你，以后不要再走那儿了，听你讲，拿两个女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将家将德容的两个女子，这家也是不太平，生了三个娃，一男二女，两个女娃一个上吊死了，一个跳堰塘死了，男娃在家莫名其妙疯了，听说是家里的先人坟地遇到问题了。跳堰塘死的女娃当天应该是在找替身。我说，水鬼找替身，不是在水里嘛，怎么在地面上也来了。他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初的堰塘因为漏水，存不住水就填了，就是庙湾那儿。说完看了看我，对我讲，你等下，我给你一样东西，你把他挂在你的胸前，可保你平安。顺手给了我一枚铜钱。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很奇怪，这枚铜钱也不像铜钱，上面没有字，只有中间的小方孔。我问他，这是啥？铜钱不像铜钱，听说这就是铜钱，这不过不是给人用的。看了我笑了笑。
我感觉这黄老二本有些本事，就想像他学点，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他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对我说，你想都别想，我是不会收徒，传给他人的，而且这也不是啥本事，但凡是个匠人都会。我说；二哥，你放心，我不学你的艺，我自学，我拜其他的老师傅，其实我说这句话，就是想气气他，让他不敢小瞧我，也就是因为这，以后我就成了木匠，慢慢的摸索，那个时候家里没钱，没拜师礼，就自学了。现在想想来，如果当初没有争强好胜心，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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