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名探方言》 第一章路见不平 宋,开宝五年。 夏日炎炎,七八月的天气就是燥人。 方言一身长衫,浑身汗湿,发出酸臭的味道。他有些后悔,应该和方圆一起坐马车去简阳县,而不是徒步观赏中原的景色和民风。 他有些太过自信! “小哥,让让!”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方言慌忙闪到路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一位穿着绿色长裙,腰肢细软的少妇出现在他眼帘里,大大的眼睛里有些哀愁,见到方言的注视,立刻充满了警惕。 “小哥,你不是本地人吧?” 方言连退后三步,已经站到柳树边,双手作揖。 “是的,大嫂,我要到简阳县,不知道这里可有过去的船?” 少妇放下挑着的水桶,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方言,看他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举止优雅,应该不是平常的书生,便热情地说道:“小哥是个读书人吧?现在烈日当空,去码头有五里多地,走过去怕是会中暑,不如到我家里门口歇息一会儿。” 方言大为高兴,他口干舌燥,能有个休息的地方自然不会拒绝。 “那就多谢大嫂!” 大嫂重新挑起水桶,朝不远处的砖瓦房走去。 方言跟在后面,想着等会走的时候,给点碎银子,答谢她的盛情。 “哎呀!” 走在前面的大嫂被高低不平的地面绊了一下,整个人摇摇欲坠,两桶水更是左右摇晃,水花荡得老高。 方言连忙伸手,想抓住大嫂的胳膊,没有想到,只抓住了她的衣衫。 “刺啦!” 一声衣服撕破的声音响起,大嫂的半个袖子被撕掉,露出了雪白的胳膊。她的人也摔倒在地上,浑身湿透,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 方言也很惨,他的脸上都是水,半边衣服也湿了。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大嫂,我不是有意的。” 大嫂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我的脚好疼!” 方言胡乱的抹干净了脸上的水,伸手想扶起大嫂,看到她衣服里面的肌肤,顿时面红耳燥,一时间手忙脚乱,结果让大嫂还没有站稳,又摔了下去,情急之中,大嫂抓住了方言的胳膊。 两人同时滚到地上。 方言只感觉屁股火辣辣地,不是疼,是地面太烫。 “妈呀,这鬼天气!” 大嫂顿时感觉难为情,发现自己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时,一抹红晕飞到了她苍白的脸上。 “不许看我!” 方言的心跳加速,大嫂还趴在他的身上,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非礼勿视。 “大嫂,你压着我,快起来。” 大嫂慌忙站了起来,瞬间又蹲下去了。 “糟了,我的脚崴了。” 方言手里还抓着半个袖子,有些躁得慌,从地上爬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很快镇定下来。 “大嫂,前面是你家的话,我扶你回去,可好?” 毕竟男女有别,不能太过亲密。 大嫂本来很是反对,奈何脚疼,她看周围也没有熟人,只好同意方言的建议。 “咱们从小路穿过去,不要让被人看见。” 方言也是这么想的。 他可是个未成亲的人,要是被人看到,会让自己前途尽毁。 “好的。” 两人走走停停,尽量借用身边的植物掩盖,生怕有人看见。 幸好天气炎热,没有人出来。 两人顺利地进入了院子里。 “大嫂,我撕烂了你的衣衫,你看看值多少钱,我会陪给你的。” 大嫂觉得方言不是有意的,当时也是想拉自己。 “算了,我家里有很多衣服。” 院子门口有人影一闪而过,伸出脑袋看着里面的两个人。 为首的胖衙役眼里冒光。 激动得直两腿发抖。 方言没有多停留,他看见大嫂的脚已经肿得老高,走路都有些吃力,便把她抱了起来。 “那边是内室?” 大嫂感觉到一阵羞涩,脸上飞出两朵红花。 “右边。” 方言把她抱进房里,放在床边坐好。 “你换衣服,我出去!” 大嫂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说话。 方言退了出来。 刚好和胖衙役撞了个满怀。 啪嗒! 房门在他们背后关紧。 真他么地倒霉! 胖衙役跋扈惯了,反正也看见他们搂搂抱抱,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好个奸夫yin妇!我要捉拿你们归案!” 说得咬牙切齿。 方言毫无惧色,他可是从汴梁来的人。 从衙役的话里,他得出了基本的判断,本地发生了命案,刚才的大嫂肯定和此案有关,难怪这么热的天要出去挑水?应该是家里没有男人。 “你有什么证据?” “你们刚才抱在一起,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胖衙役的身后又出现了四个人,他们起哄道。 方言嘴角微微翘起,看着他们一脸的喜色,平静地说道:“刚才,这位大嫂的脚崴了,我出于好意抱她进房,没有任何邪念。”说罢,弹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我从头到尾衣衫整齐,你们不要胡说八道!” 别看方言是个书生,说起话来,满身的正气。 胖衙役不傻,知道方言所说属实。 “我不管,你现在有嫌疑,我要带你到县衙。” 方言信得过大嫂的人品,刚刚两人接触过,她都尽力避让,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此案恐怕另有蹊跷! “没有证据就无缘无故的抓人,你们就不害怕被处罚吗?” 胖衙役心中忐忑不安,有些畏惧方言。 “我……” 方言身后的房门打开,大嫂跛着脚出现:“大爷,我可以跟他作证,人家只是个过路人,和我毫无瓜葛!” 胖衙役有些沮丧! 又要无功而返,县令肯定要开除自己。 方言有些感激大嫂。 “吴氏,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杀掉你丈夫的?” 吴氏顿时泪眼婆娑,可怜兮兮地说道:“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要冤枉我?” 胖衙役立刻掏出铁链。 “你不老实,回去大刑侍候!” 方言觉得他们简直是草菅人命,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你们带上我吧?” 胖衙役高兴地要命,这可是正中下怀。 “咱们打道回府。” 第二章不问青红在白 “老爷!” 楚捕头到了县衙之后,立刻朝后院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着,生怕众人不知道他从外面办公事回来。 因为太兴奋的缘故,不小心被路中间的大石头给绊了一脚,他踉跄了几下,没有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脸朝下,摔了一个狗啃屎。 嘴里的呼喊声,被堵到了肚子里。 院子里面的花匠老头看见之后,立刻躲在了花丛中,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偷偷地暗笑着。 楚大人正站在门廊前,看着院子里面的牡丹花发呆,虽然花开正艳,他却没有任何的兴趣,心情无比的烦躁。 吴家庄吴大禹的案件,已经调查了将近十多个月,毫无线索,好像石沉大海一样。 突然听到了楚捕头的声音,心情顿时更加恶劣起来,立刻就想发作。 顺声看过去,见他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翻滚着,心里恼怒到极点。 楚大人皱着眉头,极力忍耐着不悦:“你真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东西,你看你长得跟一头猪似的,让你办点事情,你都办不好,现在跑回来干什么?” “老爷,已经抓到凶手,你该奖赏我银子吧?我今晚喊了朋友喝酒!”楚捕头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爬了起来,小跑两步,走到了楚大人的面前,讨好着说道。 “什么?”楚大人不解地看着他,眉头轻蹙,楚捕头立刻明白过来,知道自己表达不清楚,楚大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吴大禹家的婆娘,正在跟奸夫亲热,被我们碰到,立刻抓了回来。”楚捕头高兴得要命,他手舞足蹈地说道。 老花匠躲在花丛中,捂着嘴巴直乐,楚捕头做事总是不靠谱,肯定要挨老爷的训斥。 果然,楚大人的脸黑得令人窒息,看见楚捕头得意洋洋的样子,就他那熊样,只知道吃喝玩乐,耀武扬威!完全就没有这个可能性,他不耐烦地拍了一下旁边的廊柱。 “又想骗我的银子!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 楚捕头一脸的懵懂,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自己今天可是立了大功,难道是耽误了他欣赏牡丹花,才会如此大怒? 他心里无限的憋屈,但是又不敢顶嘴,只是低头弯腰,保持着恭敬的姿势。 “你说说,从我们这里到吴家庄,有多少路程?平时你去一趟也要大半天的时间,你今天才去了三个时辰不到就回来,你还想来骗我的银子,给我滚!” 楚大人直接抓起手边的茶杯,摔向楚捕头的身上,楚捕头连忙伸手接住,烫得两手直哆嗦:“你这个蠢货,说谎话也要看看对象,你老爷我可不是一个脑残货!” 楚捕头连忙走过来,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厚着脸皮,笑呵呵地说道:“人我已经带回来,老爷可以去看看!” “你个兔崽子,你是不是在县城里随便找的一个人来忽悠我的?”楚大人气得七窍生烟,他要是不干事,偷偷的去玩,也无所谓。 要是走漏了风声,那凶手就逃得远远的,案子永远就破不了,变成一个悬案,到时候自己的功劳薄上一无所是,只能永远的呆在这个江宁县,升官无望。 “你误会了。”楚捕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小声地分辨道:“我们是驾车过去。” 办案的时候雇个马车也可以,但是必须知会县衙里的主薄,楚捕头和楚大人是表兄弟的关系,从来不申请,都是先斩后奏。 楚捕头看见楚大人没有做声,立刻绘声绘色地说道:“我们刚刚走到吴大禹的家,就看见院子门开着,两人拉拉扯扯,我立刻就把他们捆起来,带了回来。” “真实可信?不会是你编的吧?” “怎么会?跟着我去的几个兄弟都看见,那小子居然搂着吴大禹的婆娘……”楚捕头说得津津有味,剩下的话,他就咽到了肚子里面,相信楚大人已经明白。 “真有此事?”楚大人顿时兴奋起来,看着楚捕头的眼光也柔和起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就可以顺藤摸瓜,破解这件案子,到时候升官也有了资本。 听完楚捕头的叙述,楚大人顿时心情大好,这段时间以来缠绕在心头的不愉快,立刻一扫而空。 “老爷,是不是要马上审问?”楚捕头身上的衣襟已经湿淋淋的,本来就热,加上刚才跑得太急,另外楚大人的一番恐吓,弄得他汗水只往下流。 楚大人满脸微笑:“真是天理昭昭,法网难逃!” 他立刻回到房里,换了身官服,显得威严无比,大声吩咐着旁边的师爷:“咱们立刻开堂审问,一定要找出真凶!” 衙门的高堂上,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字。 楚大人坐在正中间,面寒如秋水,师爷站在他的旁边,所有的衙役站在两边。 “肃静!” 众衙役敲动着自己手中的杀威棒,气势宏大,让人不寒而栗! “呯呯!” 楚大人的惊堂木响了起来。 众衙役立刻高呼:“带犯人上堂!”高呼的声音传扬出去。 不一会儿,方言被两个衙役带着上堂来,他走路四平八稳,好像是逛街一样。 衙役在旁边大喝一声:“还不快跪下来跟老爷磕头!” 方言羽扇纶巾,站在大堂上,目光波澜不惊,打量着堂上的楚大人。 他以为当上县令之后,就可以一探究竟,助人伸冤,没有想到会变成嫌疑人,被人家审问。 “呯!”楚大人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喝一声:“你为何不下跪?” 方言的嘴角微微翘起,他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也不是嫌疑犯,明明是助人为乐,县太爷开口就质问,太无理。 方言连忙双手叠在一起,身子微微地前倾,光明磊落地答道:“小人已有功名,按律可免礼,请大人恕罪!” 读书人的地位一向比较高,秀才见官都有免跪的权力,方言是新科状元,到简阳就任县令,算起来应该和楚大人地位相当,自然不应该下跪。 楚大人闻听此言,立刻皱起了眉头,他年纪轻轻,看上去不超过二十岁,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显得风度翩翩。 “你是哪年考取的秀才?”楚大人忍不住问道。 “八年前!”方言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楚大人心里有了怒意,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第三章三思而后行 “小子,现在可是公堂上,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立刻会赏你板子!”楚大人目测他也只有十八九岁。 “大人,我现在已经虚岁二十,八年前考中的秀才,三年前大朝试的时候,家中祖母刚刚离开,因为守孝,我只有放弃,今年刚刚参加了殿试。” “嘿嘿!”楚大人冷冷地笑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的讥讽,之前他怀疑这个家伙是胡说八道,现在只怕他是痴人说梦话。 本朝考取秀才的神童屈指可数,一个就是方尚书的独子,还有一个是周侍郎的大公子,听说他们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满身的富贵荣华,眼前的这个寒酸鬼肯定不是的。 更何况,他说去了殿试,那可是皇上亲自考试的,绝对是已经名列了三甲的人,他的样子完全沾不上边。 “你真是会吹牛,不会新科状元就是你?”楚大人说话的口气非常温和,但是语气中带着不屑,让人顿时感觉到难受万分:“你怎么称呼?家乡何处?” 方言一如既往,根本就不在意楚大人的蔑视,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淡定从容地说道:“回大人的话,我姓方名言,来自登州蓬莱府。” 楚大人一听,这些地方都不靠近京城,和那两位没有任何的关系,他突然拿起惊堂木,猛得拍了一下,没有必要跟他多费唇舌,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是不是那个奸夫? 只要他杀了人,就算是已经高中,也会沦落为阶下囚,楚大人立刻板着一张脸,开始了询问案情。 “小子,赶紧如实说来!你和吴氏是什么关系?又如何杀害吴大禹,如有半句虚言,立刻棍棒伺候!” 方言一瞬间感到迷茫,楚大人说的这些名字,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他一脸无辜的看着面前的楚大人,开始推敲他的用意。 楚大人的话很明显,意思是让自己承认和吴氏有奸情,就因为这个谋杀了吴大禹。 他真是狮子大开口,开门见山就诬陷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罪名。 方言是不会承认的,他似笑非笑的说道:“小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到了京城,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半个月前才离开京城,昨天才到达江宁县,我就是想承认,也没人肯相信。” 楚大人看着方言,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说的每句话都让人觉得不靠谱。 吴大禹去年六月三十号失踪,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和方言的进京时间相差无几,一定就是他干的。 “六月三十日,你大概还没有进京吧?”楚大人厉声问道,一个书生居然如此残忍,敢动手杀人,简直是让人痛恨! 楚大人的话引起了方言的回忆,去年的这个时间,他正在二叔的家里喝新酿的桃花酒,当时表妹还向自己暗送秋波。 “没有进京!”方言舔了一下嘴唇,这才感觉到桃花酿的滋味一去不复返。 瞬间他就醒悟过来,这恐怕就是案发的时间,他抬眼看向楚大人,嘴角有了一丝的笑意:“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你不会还没有抓到凶手吧?” 楚大人的心仿佛被狠狠的刺了一刀,顿时难受的要命,吴大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真是让人烦恼。 吴大禹是个做布匹生意的商人,从前是单打独斗,小打小闹,在吴家庄算得上是个有钱的土财主。 但是自从娶了吴氏之后,他的生意顿时蒸蒸而上,在家的时间非常少,这次他赚了一大笔银子,准备把家搬到镇上去,听说院子都买好了。 吴大禹让隔壁的邻居吴三带着他买回来的礼物,先行回了家,说是路上遇到了吴氏的表哥,两人相约喝一杯。 谁知道喝完酒之后,吴大禹便失去了踪迹,他的婆娘便到县衙寻夫,让楚大人帮忙寻找。 楚大人毫不犹豫的应下了,原以为是一趟美差,找到了吴大禹之后,便会得到一大笔赏银,谁知道查来查去,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吴氏的表哥跟她两人听说是青梅竹马,还以为他们两个人是旧情复燃,谁知道那天表哥喝醉,睡在大街上,大家有目共睹,根本没有作案的机会。 隔壁的邻居吴三,是吴大禹的跟班,刚刚新娶了老婆,久别重逢,犹如干柴烈火。他连吴家的门都没有登,带回来的礼物,还放在他的院子里,也不可能有作案的时间。 楚大人还以为是吴大禹喝醉了,醒来就会回家,谁知等来等去,等了三个月,吴大禹完全跟石沉大海一样的,没了音信。 他又找人画了吴大禹的像,贴在城门口,重金悬赏,只要有人提供消息,就有白银十两可以拿。 谁知道重赏之下,也没有勇夫。 楚大人便觉得十分难看,他和裘师爷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肯定是吴氏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才偷偷的谋杀了自己的亲夫。 一番调查后,吴氏倒是个端庄贤惠的好老婆,从来不曾和其他男人说过一句话,十分的循规蹈矩。 裘师爷便出了一个好主意,让吴氏回家,那奸夫有可能主动上门,到时候,他们只要派人盯着就可以,一定能找到线索。 吴氏回家也有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一直没有动静,楚捕头前前后后跑了很多天,连脚都跑酸,把吴家的祖宗都招呼了一遍,他心里才痛快许多。 今天便不愿意再走路,雇了一辆马车,他们几个人好躺在马车上睡觉,到时候回来交差就可以,没想到就抓到了方言。 方言的话激怒了楚大人,把他气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有苦说不出。 “臭小子,你胆敢讥讽本官,藐视公堂。”楚大人气昏了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他忘记了拿惊堂木,立刻感觉到手疼得厉害,简直就是火上烧油:“来人,给我重重的赏十大板!” 楚大人对人一向和风细雨,从来不曾情绪激动过,但是今天他彻底地被方言给激怒了,十大板虽然不多,但是足够让方言丢了半条命。 楚大人正想去抓红头签,裘师爷连忙抓住了他的手,低声得说道:“楚大人,三思而后行!” 第四章怒火冲天 楚大人的手停了下来,心里有些恼怒,觉得裘师爷也太过多管闲事,自己是堂堂的一个县令,难道不能惩罚一个嫌疑犯吗? 裘师爷知道楚大人的想法,见他迟迟没有收回手,看来还是不甘心,只好弯腰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他至少也是个秀才,而且还参加了殿试……” 楚大人的手一松,那红头签立刻滑到了竹筒里面,心里有些惭愧,刚才真是是气晕了头。 只要是有了功名的人,算得上是国之栋梁,不能够轻易的对他们用刑,否则自己就要倒大霉,会被同僚认为无情无义,以后自己的官运就会到此为止! 但是楚大人一点都不相信方言的话,觉得他肯定是吹牛皮的,如果真的有本事,他的腰间为什么只挂着一个圆圆的玉佩? 西魏王朝的文人受到特别的优待,不仅仅见官不用下跪,还会免除其他的税赋,更是在乡中有发言的权利,每当他们考取功名的时候,便会发放文书,昭告乡邻。 为了不让某些有心人冒名顶替,还给他们制作了专用的腰牌,只要考取功名之后,都可以领取,挂在腰间,远远的都能看到。 有些纨绔子弟,也会挂着同样的腰牌,但是牌子后面是没有文字的,真正的腰牌一般都会记录考取的时间,名字和家乡。 众人都以把腰牌挂在腰间为荣,只要看一眼就会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可是方言没有,他不是骗子,是什么? “方言!”楚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你说你是有功名的人,那你的腰牌呢?” 方言是个状元,当然早就领取了腰牌,而且比别人的要牌要大一倍,看上去金光闪闪的,他的小跟班方块害怕他弄丢,到时候无法上任,便执意带着去了简阳县。 方言见上任的时间还早,如果早去碰到上任县太爷的卸任,彼此还要虚伪一翻,他懒得应酬这些事情,便让方块先去。 自己一边欣赏着大好的山河,一定慢慢的朝简阳县走去,谁知道走错了路,却走到了简阳县隔壁的江宁县来了。 “小人的腰牌没有带在身上。”方言懒洋洋地说道,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你这是在忽悠我吗?”楚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觉得方言说的话都不靠谱,如果他真的高中了,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带在身上? 方言有些生气,觉得楚大人完全是在侮辱自己:“大人,你这话说得特别有意思,是不是我没有了这个身份,你就要赏我十大板?” 他刚刚说楚大人的那句话,完全是无心之举,谁知道楚大人会那么生气,但是楚大人拿起了红头签,却让方言十分的不痛快,他心里的的火气被点燃。 楚大人连什么都话都没有问,就开始对自己动刑,完全是公报私仇,简直就是草菅人命,这种人完全不配做自己的同僚。 既然是这种混账东西,方言也就懒得对他和颜悦色,感觉他就是一个不作为的官员,以后肯定没前途。 思虑到此,方言觉得没有必要对他和风细雨,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整个人变得冷淡起来。 “闭嘴!”楚大人气得声音都变了,身上的威严荡然无存,倒是让公堂上的气氛变得非常的奇怪。 楚捕头想笑,却不敢笑。 “我为什么要闭嘴?”方言说这话的时候,挺直了身子,语气中露出的威严让人不寒而栗,他大步地走向了楚大人。 楚捕头立刻伸出了自己的杀威棒,挡住了他前行的路,方言停了下来,他没有必要跟几个捕快较劲。 “大人的话,我有问必答,自认为没有说过一句错话,你为什么要惩罚我?请拿出证据来!” “你!”楚大人气得无话可说。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镇定,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认识吴氏吗?” “不认识!”方言说得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那你到吴家庄做什么?” “我是要到简阳县去,结果走错了路,走到了吴家庄,听见里面的叫喊声,便立刻冲进了她的家里。” 方言觉得自己是好心帮忙,却没想到得到这样的下场,他的目光扫向了楚大人,眼光十分的犀利。 楚大人的嘴角微微上翘,不无讥讽道:“这么说你还是见义勇为!我们是冤枉的你?” 方言听了之后,心里极为不舒服,说这话完全就是瞧不起自己,他十分不服气地说道:“当时捕快都在旁边,听到了喊叫声,他们居然无动于衷,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去的?” 如果不是在公堂上,他就要说这一群人就是喝稀饭的,完全可以让他们滚蛋! 楚捕头脸色一片暗红,连忙在旁边插话道:“我们当时离的比较远,根本都没有听见,而且没有看到任何男人在里面!” 楚大人狠狠地瞪了一眼楚铺头,知道他办事非常的不得力,肯定躲在旁边休息,遇到事情他也不会出头。 “那你为什么脱吴氏的袜子?”楚大人连忙调转了话头,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 “她的脚受伤,站立不稳,脚腕处关节错位,我帮忙医治而已。” 方言满脸严肃的答道,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想说。 “啪!”楚大人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觉得他纯粹是撒谎:“你是一个书生,什么时候变成了郎中?” 方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的讥讽之色,抬头冷冷地看着楚大人说道:“朝廷上可没有规定,书生只能读书,不能做郎中吧?” 楚大人被问得无话可说,内心的焦急可想而知,他觉得方言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说得全都是谎话,但是自己却找不出反驳之言。 “带吴氏下去验伤!” 方言觉得他真是好笑,没有必要去帮吴氏验伤,只要找来她的表哥络腮胡子,完全就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吴氏恐怕清白不保! 他只好作罢,吴氏的伤痕应该还在,也可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公堂上非常的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及其的低微,方言和楚大人互相对看着,两人眼里都冒出了火光。 第五章狗眼看人低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楚铺头跑了过来:“大人,我仔细的查看过,吴氏的脚上完好无损,一点伤痕都没有!” 楚大人顿时火冒三丈,觉得方言就是无理取闹,他说话地语气仿佛来自地狱,冰冷无情:“你听听,吴氏的脚上根本就没有受伤,你完全就是在说谎话骗人,赶紧如实招来,你是如何谋杀吴大禹的?” 方言没有任何地慌乱,鼻子里冷哼一声:“偌大的江宁县衙,居然连一个仵作都没有?却让一个捕快验伤,简直是笑话!” 楚大人简直要被气疯了,他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的瞧不起过?完全是啪啪打脸的节奏,他完全无法忍受:“你!” 方言泰然自若地说道:“我刚才已经把她的骨节归位,可是因为受了伤,受伤的部位还是有些红肿,用力的按下去,大嫂依然会有痛的感觉。” 楚大人有些无可奈何,但是见他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到现在一点都不惊慌,显得十分的镇定,他只好吩咐道:“再验伤!” 楚捕头去得快,来得更快,别看他长得这么胖,跑起来像一阵风,一眨眼就不见了:“大人,果然跟他说的一样,吴氏刚才惊叫了一声,说是很疼。” “臭小子,你真有一点本事!”楚大人上下打量着方言,觉得他跟郎中真的不相符,说是个读书人还差不多。 “当然,这是我家传的手艺,如果抹上我家传的药膏,她连痛的感觉都没有!”方言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终于让楚大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你真是个江湖游医?”楚大人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希望他能够表明自己的身份。 方言的喜悦顿时一扫而空,心里有了一丝丝地不舒服,直接反问道:“你有病吗?” 你才有病,你全家有病!楚大人在心里痛骂了他,可是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强忍着怒气说道:“没有!” “没有病的话,为什么处处为难我?觉得我是一个江湖游医。”方言的脸色黑了下来,心里极为不痛快。 “啪!啪!啪!”楚大人简直是要气疯了,他一连拍了三下惊堂木,顿时感觉到自己手痛得厉害,心中悲愤欲绝! 简直是欺人太甚! 楚大人是顾及他的身份,才处处忍让,生怕被同僚说自己不讲情义,但是他现在拿不出证明来,自己就算打死他,他也无话可说! “给我把这个混账小子拉下去,重重的打他十大板,看他还敢不敢给我顶嘴!” 楚大人把红头签丢到了楚捕头的怀里,希望他赶紧执行命令! 楚捕头正在旁边看热闹,觉得心里真痛快,有人终于帮自己说了几句心里话,简直就是自己的知音! 红头签碰到他的衣衫,他才恍然大悟,伸出双手想要接住,红头签已经滑落了到地下,他一下子手忙脚乱,被杀威棒绊了一跤,又四脚朝天的摔在了地上。 众捕快本来想要扑上来的,可是看到楚捕头的样子,想笑也不敢笑,众人都转过了头,强忍着心头的笑意。 楚捕头也慌了,他想爬起来,无奈身子太肥,用力的左右晃动了一下,他才翻过身来,惊慌失措地爬起来。 公堂上的严肃,顿时消失怠尽。 楚大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微微的闭起了眼,酸甜苦辣一时涌上心头,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不该让出楚捕头做自己的心腹。 裘师爷倒是非常的心细,看着正要冲上去的楚捕头说道:“你搜查过他的行李没有?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他包袱里没什么?只有几张银票和一套换洗的衣服,还有几本破书,再没有他物。”楚捕头连忙详细地说道。 抓人他不行,但是搜查证物,他可是一等一的,早就拿了一张方言包袱中的银票,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裘师爷“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既然是一个普通人,那就真不用客气,完全可以对他进行处罚。 众人眼里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觉得方言已经完蛋了,红头签落地,这一次的处罚势在必行,他们都围拢过来,伸手抓住了方言的手脚,抬着他就往外面走。 方言挣扎起来,大声的吼道:“快点放下我!” 众捕快被他一吼,手脚一松,他顿时滑落在地上,因为离地比较近,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他翻身站了起来,虽然他的月白色的长衫上纤层不染,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拍了拍。 “谁敢动我?” 楚捕头非常地不高兴,觉得自己的手下真是不给力,这家伙是什么人?怎么能够听他的,他们应该听楚大人的。 “赶紧抓住他,大人已经发了令,他这一次在劫难逃!” 方言依然很淡定,把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个黄色的布卷。 站在他身后的捕快们,立刻又冲了上来,想要抓住他的手和脚。 可是看到他手上黄色的布袋,众人心里便有些疑惑,黄色是天家专用的颜色,一般普通的人都不敢用,难道他和天子有什么关系? 就这么一犹豫,方言已经大踏步走到了楚捕头的面前,想要越过他,把手里的东西拿给楚大人看。 可是楚捕头以为他要逃跑,拿起手中的杀威棒,使劲地朝他的头敲了下去,而且用尽了全力,仿佛要把他的脑袋给打碎一样。 楚大人和裘师爷两人,已经看出来那个黄色的布袋是什么?心里大急,忍不住大喊一声:“住手,楚捕头!” 楚捕头的杀威棒在方言的头上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现在离方言的头只有一公分,再下去,就是方言的脑袋。 “大人,他这是要造反!” “混蛋,你给我滚一边去!”楚大人立刻大吼一声,悄悄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衣襟都已经汗湿。 他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快速地走下去,心里后悔不已,幸好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要不然,自己可是犯了大错。 裘师爷更是变成了哈巴狗,小跑着走到了方言的跟前,使劲地帮他摇着纸扇,小心翼翼地说道:“真是抱歉!” 第六章小小意思 楚大人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双手一拱:“方大人,请!” 方言不屑地看着楚大人,心中极为不爽,他还没有验明正身,立刻就改变了态度。 “这是朝廷发放给我的任命书,你看清楚再说吧?” 裘师爷慌忙双手接了过来,非常认真地看了一眼,脸上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天呐!方大人居然是新科状元,我们真是有眼无珠啊!还望方大人多多谅解!” 楚大人吓得心脏不停地狂跳起来,幸好今天没有动棍棒,要不然自己要彻底完蛋。 这家伙真是过分,他一进来就表明身份,自己肯定不会为难他,说不定立刻就会请他上座,协助自己破案。 现如今,真是让人为难,居然把他当成了嫌疑犯对待,无论如何都要改变这种局势,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热情周到,免得说出去,变成了同僚之间的笑话,那自己真是无颜见人。 “方大人,内堂说话!”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衙役们,见到这个情景,吓得双腿发软,互相对看了一眼,那些参与了捆绑方言的家伙,更是脸色苍白。 这书生不是一个嫌疑犯么?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方大人,要是追究起他们的责任来,他们可是吃不了要兜着走。 楚大人看见那些衙役们居然还围在旁边,没有一个人离开,心里非常的生气,都是这几个没用的家伙,才让自己左右为难! “还不快滚!” 那些衙役们只恨爹娘是少生了两条腿,立刻飞奔而去,一瞬间,大堂上只剩下了三个人。 楚大人回头对方言友好地一笑:“方大人,路上肯定不容易吧?。” 方言没有理睬他,脸上还带着怒气,看着裘师爷问道:“师爷,你看清楚了吗?” 裘师爷心里非常地紧张,看到方言是新科状元之后,他就已经心慌意乱,一个状元,怎么都会当个小小的京官,如果被送到地方上历练,也比县官要高,最多一年就会回到京城里面去任职。 “回方大人,小的已经看清楚,原来今年的新科状元就是您,能见到您的真容,简直真是三生有幸啊!” 方言夺过了裘师爷手里的文书,在楚大人的面前晃了晃:“楚大人,你要不要仔细的查看查看,你要是再说我是江湖骗子,我可不依!” 楚大人哪里敢接过来查看,反正裘师爷已经看过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用,我相信你的为人,觉得你是一个正直无私的官,完全值得我们的信任和效仿!” 方言这时候心情好了起来,刚才的怒气也消失不见,既然楚达人在自己面前装孙子,而且说话的口气明显的低了一大截,好像是自己的下属官员一样,他没有必要再斤斤计较。 “楚大人,你太客气了。” 楚大人的心底直打啰嗦,害怕的要命,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办案不得力,官府特派方言来查自己的底细? 真是愁死人的节奏,他多么想仔细地看一看方言的文书,看看他究竟是当的什么官?只要不是御查史就好! “方大人,江宁县是个小地方,你到这里来的确是受了委屈的,往年的新科状元都是留在京城里面,以后要被皇上重用的。” 方言立刻就不快活起来,本来他是不用到这个地方当县令的,就是因为在朝廷里出了一件事情,他才愤而出走。 不愿意留在京都,没想到却被派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让他心里非常的不爽。 “要成就一番事业,必须从低层做起!” 楚大人更加地担心起来,哪个县官没有一点不可告人的秘密,要不然,他就没办法生存,要是朝廷查起来,那自己真的要完蛋。 “你……” 方言不解其意,他已经把文书卷起来了,重新放进了黄色的袋子里面,贴身放好,如果文书丢了,那就没办法证明自己是新任的县令,就算朝廷肯补办,也会成为笑柄,将来恐怕就回不了京都。 “我的意思是想体察民情,帮助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楚大人已经摇摇欲坠,看来方言肯定是御查史,来调查自己的过去,他不有自主的扶住了案桌。 “方大人,这件案子我已经竭尽全力,可是丝毫找不到线索。” 裘师爷也看到了楚大人的样子,他悄悄地靠近了楚大人,提醒他不需要担心,方言不过是到隔壁的简阳县去任县令的, “大人,方大人可是你的同僚!” 楚大人吓得一个踉跄,如果不是身子靠着案桌,他恐怕整个人都滑下去了,心里暗恨裘师爷,自己当然知道他是同僚,就是不知道他是官到几品。 完全就是废话,如果不是看在他跟着自己多年的份上,早就想一脚把他给踢走,真是太不给力! “不需要你多言!” 方言已经注意到了楚大人的表情,心里暗暗觉得好笑,知道他的屁股肯定不干净,所以害怕自己是来调查他的。 “楚大人,我只不过是到隔壁的简阳县去任县令的,走错了路,所以才走到了江宁县来。” 楚大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十分地快活。 臭小子,你早说呀? “方大人,我们后堂叙话。” 方言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人家对自己恭敬有礼,他只好客随主便,跟着楚大人去了后堂。 两人分宾主坐定,裘师爷亲自端茶,讨好着方言说道:“请用茶,方大人。” 方言也毫不客气,他的确口渴的要命,一口就喝干了杯中的茶水,他转动着手里的杯子,感觉整只杯子洁白无瑕,轻重合宜。他出身官宦之家,自然知道这套茶具及其昂贵,普通的人根本无法接触到。“好东西!” 楚大人吓了一大跳,心里明白方言的话,看来他的确不简单:“方大人,这是我排了一年的队,才买到的。” “这不是贡品吗?”方言心里疑惑不已,白窑可是官窑,不允许任何人染指的,一年的出窑数量有限,全部送到宫中去。 楚大人连忙解释道:“这套茶具算得上是次品中的精品,你看它的底部,有些凹凸不平,但是对我们来说不重要,整体好看就行。” “原来如此!”朝廷正会赚钱,连次品都可以卖个好价钱,难怪自己断了某些人的人财路,便会被人嫉妒,把自己派到简阳县来。 第七章毫不客气 “方大人,我帮您绪一杯!”裘师爷殷勤地说道,别人喝茶,都是小口尝尝,方言一口喝干,就证明他渴得要命! 方言舔了一下嘴唇,感觉这茶的味道非常的不错,难道是杯子的原因? “茶不错!” “是吧?”裘师爷开心地说道:“这都是因为用白窑泡的茶,喝的时间长了,能够强身健体,有人甚至说能够延年益寿!” 方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难怪上次进官见皇后,看见有位宫女打碎了一套瓷器,便被拉到门外,重打二十大板,差点连小命都不保,他还替宫女不值得,觉得一套瓷器抵不过一条人命。 “这么金贵的东西,把白窑进行贩卖,宫里知道这事吗?” “当然知道。”楚大人有些得意地说道:“所有的银两都会交给国库,算得上是帮助国库增加收入,白窑烧来不容易,虽然有瑕疵,但也供不应求!” 方言拿在手里,有些恋恋不舍。 碍于自己的身份,他还是轻轻地放了下去,读书人的骨气,他还是要有的,不能为了一个小玩意儿,毁了自己的名声。 裘师爷已经看出了方言的喜欢,得意的朝楚大人眨了眨眼睛,轻声的说道:“方大人,有一事请教,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我们愿意用这套白窑相酬!” 楚大人心里开心不已,自己都不能解决的问题,方言恐怕也无法找到答案,他不是自吹牛自己十多岁都中了秀才,让他出出丑,就不会这么嚣张了。 “师爷,方大人是我的客人,你怎么能够麻烦他呢?让我脸上无光。”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两个家伙完全是想让自己出丑的节奏,方言扳着手指头都想得到,他们是对这件案子没有办法,想请教自己。 本来不想插手,可是这套瓷器太诱人,拿回去孝敬老爹,他一定会高兴的要命! “没关系,就算我帮不了忙,也可以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嘛!” “那是!”楚大人显得极为的尴尬,心里却乐开了花,如果真的能帮上自己的忙,这套瓷器送给他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以后还有机会买更好的,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裘师爷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既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又可以和方言搞好关系,过几年他回了京城,说不定可以提拔自家老爷一把。 那自己也可以青云直上,一步登天! “就是吴大禹的案子,我们寻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他的下落,如果你能帮忙找到,这套白窑就是你的。” 楚大人故意板起了脸,觉得裘师爷的处置方式不是很好,会引起方言的反感,立刻转身看着后面的小丫头说道:“去把这套白窑包好,拿过来,送给方大人!” “老爷!”楚大人身后的小丫头,跟了他许多年,自然是了解家中的东西贵重,特别是这白窑得来不易,她不是很愿意送出去。 “啪!” 楚大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身后的小丫头身子一震,匆匆地低头进了侧房,再也不敢说一句多余的话。 裘师爷的心立刻沉了下来,他的腰弯得更低,心中忐忑不安。 “方大人,我错了!” 方言摇摇手:“无功不受禄,如果白白的接受你们的礼物,我也不会收的,除非我帮你们找到了吴大禹!” 楚大人的脸上有了一丝的得意,他笑眯眯地看着方言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觉得你肯定能够找到的,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算我交了你这个好朋友。” 说得真是好听,要是不请自己帮忙,他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自己? “既然楚大人如此的信任我,我肯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一定帮你找到吴大禹。” 裘师爷立刻对楚大人竖起了大拇指,觉得他真是厉害,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楚大人两眼望着天花板,心里极为的得意,一个小小的师爷,还想在别人面前露脸,让他看看本大爷的厉害。 小丫头把包好的瓷器拿了过来,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方大人,请收好!” 方言毫不犹豫地拿过来,揣在了怀里,心里感到非常的满意,立刻转头看着楚大人,开门见山的问道:“说说吴大禹的情况!” 楚大人朝裘师爷撸了撸嘴,裘师爷立刻明白过来,把吴大禹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他们的怀疑,也一一讲述了一遍。 “真的是太奇怪,喝了一顿酒之后,吴大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搜遍了他回家的每一条路,都没有任何的痕迹。” 方言把听到的事情在脑海里仔细地过了一遍,然后才徐徐地发问:“吴大禹的人品如何?” 裘师爷的眼里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虽然吴大禹这个人很会赚银子,可是他小气的要命,不仅对别人小气,对自己是更加的小气,是个典型的守财奴! “铁公鸡一个!” 方言皱起了眉头,自古以来,谁都不喜欢小气的人,如果他是一个成功的商贩,绝对应该懂得舍得的道理。 “吴三是最大的嫌疑人,他是吴大禹的小跟班,又是隔壁的邻居,应该知道吴大禹的下落。” “没有!他没有作案的时间,他家老娘和娘子都证明出事的那晚,他呆在家里,根本没有出去过,我们已经调查清楚。” 想想也不大可能,一对成亲不久的夫妻,肯定是无法分开,方言正要开口。 裘师爷继续地说道:“我们本来怀疑吴氏,可是关押了她大半年,整日里哭哭啼啼的,也没有交代个所以然,我只好放她回家……” 方言微微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坏了他们的好事,如果真是吴氏杀了人,怎么可能继续和奸夫来往,那岂不是要昭告天下? “据我观察不大可能!吴氏是个女流之辈,柔弱无力,走个路都能把脚崴了!” 裘师爷显得十分的无奈,方言说得这么有道理,难道吴大禹是凭空消失? 方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把卷宗拿来给我看看,也许可以找到线索!” 裘师爷恭恭敬敬的拿了过来,方言仔细翻开了卷宗,后堂一片安静! 楚大人心里十分地开心,这家伙也比自己聪明不了多少,他说得头头是道,堵死了所有的可能性。 看了一半方言兴奋起来,笑眯眯地看着楚大人说道:“我找到了破绽!咱们赶紧升堂!” 楚大人的笑容凝固了,心里沮丧到了极点。 第八章初露端倪 “这么快!” 裘师爷更加不相信,供词上的记录非常的凌乱,他都记在心里,早就和楚大人研究过很多次,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方言只不过匆匆看了一遍,他能知道多少? 两个人,四只眼,齐刷刷地看着方言,眼里全都是疑问。 方言笑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相信的,他的手指轻敲着桌面,非常的有韵律。 “吴大禹回来后,在镇上和表哥赵六喝酒,两个都喝醉了,分手的时候有酒馆老板为证,但是我好像听酒馆老板说喝酒的时候,两个人差点大打出手,你们问过原因没有?” “问过!”裘师爷立刻回答道:“赵六说喝醉了酒,哪天晚上说的话,都是胡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方言轻嗤一声,觉得裘师爷这话有推脱的嫌疑。 “据我了解到的内容,赵六和吴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她父亲看重吴大禹的彩礼,才会拆散了一对鸳鸯,他对吴大禹肯定不友好,他们恐怕没有喝酒的心情。” 楚大人瞪了一眼裘师爷,觉得这是个大疑点,自己怎么没有想到,真是丢人现眼! 裘师爷瞬间汗流如雨,心里难受得要命,暗自责怪方言太聪明,何必要追根到底,直接说出答案就好。 “这个……” 方言更加开心,见到两人扫过来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说道:“赵六喝醉了,躺在大街上,只是大家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并不是真个夜晚都有人看着。” 楚大人和裘师爷对看一眼,心里仿佛闪进了一道光线。 “凶手是赵六!” 方言耸耸肩膀,真是两个蠢货,完全不动脑子,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变成县令和师爷的,真是一对奇葩! “我只是怀疑,所以必须赶紧传赵六上堂质问!” 楚大人心里一阵狂喜,现在赵六是唯一的嫌疑人,只要动刑,他肯定会老实交代的。 “没有其他的嫌疑人,我看就是他!” 楚大人的智商简直让人着急,方言不知道怎么说好,眼里满是轻视的目光。 “吴三的嫌疑更大!” “什么?”楚大人和裘师爷立刻站了起来,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 方言更加的郁闷,都是什么样的同僚,居然是这样的猪脑子,真是倒霉,不过看在白窑的份上,还是可以原谅他们的无知。 “据案卷上的记载,吴三第二天才把东西送给吴氏,而且还是下午,吴大禹带给吴氏的不过是几个头花和发簪而已,他们家算得上有钱人,快要夏天了,是不是要做几套新衣服?” 楚大人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失望,还以为方言有什么重要发现,不过是些鸡苗蒜皮的小事,真是吃饱了撑的,他们只负责查案,肯定不管人家的家事。 但是为了应付方言,楚大人恭维道:“那是必须得,我的夫人刚刚帮我做好了夏衣。” “听说吴大禹赚了一大笔银子,肯定要为自家小娘子准备些布料吧?”方言耐心地提醒道。 裘师爷反应最快,立刻接言道:“吴大禹非常抠门,连吴三的工钱都还欠着不给,怎么会跟自己小娘子买布料?他见人就说自己穷,生怕别人找他借钱。” 方言见他们还不信任自己的话,心里不由得长叹一声,难怪他们办案不得力,完全是闭门造车,能找到事实的真相才怪,肯定找不到线索。 “我被丢到马车上时,看见隔壁的吴三家小娘子走出来,她穿着可是杭州的丝绸,衣服很新,好像是刚刚做好的,他家只有寡母一个,全靠吴三养活,不值得怀疑吗?” “太值得怀疑!他肯定就是凶手。”楚大人脱口而出,双拳紧握,觉得楚捕头真是无能,这么明显的事,他都没有发现,这个案子结束后,一定要解除他捕头的职务,必须找一个可靠的人做捕头,协助自己破案! 庸才不可留! 方言轻笑一声:“如果不是知道吴大禹回不来,他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楚大人和裘师爷恍然大悟,心里立刻对方言充满了敬意,觉得他真是人才,从这么小的事情中,就能发现这么多的疑点,他们找了十个月,完全没有头绪。 “方大人,你真是高明!” 恭维的话,谁都喜欢听,方言拿了白窑,自然是希望帮助楚大人破案,现在看来,自己已经做到了,只要把吴三和赵六找来问问,真相立刻就浮出了水面。 “客气,我只是运气好,刚好看到了吴三的小娘子,才有这样的猜测。” 楚捕头早已躲在外面偷听,很想知道方言怎么处置自己,现在听到他的话,暗暗悔恨,原来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居然给错过,把不该抓的人给抓来了。 楚大人早已经看到楚捕头,心里无比嫌弃这位表弟,咬牙切齿地吼道:“还不去把吴三和他的娘子给我带来,居然敢偷主人家的东西,绝不轻饶!” “好!”楚捕头连滚带爬地跑了。 方言直摇头,楚捕头完全不靠谱,居然敢在外面偷听,楚大人也不惩罚他,两个人都姓楚,不会是亲戚吧?这办事的能力真叫人着急,难怪楚大人束手无策的? 要是自己,早就破案大吉,不可能拖了十个月之久。 “赵六和吴三两个人,都是嫌疑人,咱们必须用计,才能让他们说实话!” 楚大人眼睛一亮,他也犯愁,谁会承认自己杀人,那可是要偿命的。 吴三和赵六,自己早就询问过,他们的口风很紧,自己根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什么计策?” 方言不愿意说出来,如果走漏风声,凶手肯定会死不承认,他想自己亲自询问,成功的机会应该很大的,他们肯定会说实话。 “楚大人,不如让我来审问,他们就无法抵赖。” 楚大人心痒难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给方言,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 “我可是一县之长!” 方言无奈,只能让楚大人审问,如果可以让吴三说实话,那自然最好,免得浪费自己的时间。 第九章打死不认 吴三来得非常快,因为有人逼迫,他本人是十分不愿意的。 楚捕头为了将功赎罪,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他是快马加鞭赶到吴家庄,顺便在吴三家里转了一圈,果然发现好几匹丝绸。 心里顿时有气,这小子家徒四壁,居然有钱买丝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他毫不犹豫地就把丝绸带上,便于楚大人破案。 吴三嘟囔着:“我上次不是都交代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哼哼!”楚捕头恨透了这个家伙,居然敢欺骗自己,自己连证据都拿到了,他还继续忽悠,看来是板子没有挨过。 吴三看到楚大人,心里就发虚,他笑得很是勉强,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没有慌张,立刻双膝跪下。 “大人,小人吴三给您磕头!” “啪啪!”楚大人连拍两声惊堂木,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方言,想让他看看自己的厉害,吴三肯定是小菜一碟,看见他现在害怕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经不住自己的恐吓,分分钟都会吐真言。 幸好没有接受方言的帮助,会让裘师爷对自己有想法,轮到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刻了,一定让他说出真想。 “吴三,你老板怎么死的,我已经知道,赶紧老实交代!” 吴三的脑袋都垂到了地上,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出错,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承认罪名。 现在后悔也晚了,都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自己居然听了她们的话,才导致现在的被动,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大人,我也想知道,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死呢?” 方言冷冷地旁观着,觉得吴三的表情很自然,完全看不出任何地惊慌。但是他眼眸里闪现出一丝的恐惧,连呼吸都好像屏住了。 难道他真的是凶手? 可是他没有杀人的动机,不可能为了工钱杀人,好像不太合情理。 楚大人气得要命,感情这小子还想和自己刷花招,看来不给他一点厉害,他还以为自己是好糊弄的。 “你小娘子身上穿得衣服是哪里来的?” 吴三显得更加镇定,楚捕头带走他家里的丝绸时,他就想好了对策,绝对不能承认,母亲身体不好,要是知道自己杀了人,肯定就一命呜呼,更何况吴大禹该死,他简直就不是人! “吴老板欠我一年的工钱,他说没有银子给,让我随便拿东西,我看中了几段布匹,便拿回家来,难道我有错吗?” 楚大人简直要气疯了,他一个小跟班居然敢跟自己较劲,是可忍,孰不可忍! “简直是胡说八道,肯定是你杀了吴大禹,夺了人家的丝绸,要是不老实交代,立刻大刑侍候!” 吴三吓傻了,打死都不能承认! “我冤枉啊!” 方言看见吴三的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汗珠,他的衣袖滑下来的时候,手臂上全都是青紫! 肯定就是这个家伙,他手臂上有伤痕,绝对是打架的时候留下的,没有想到他还死不承认。 裘师爷见楚大人要用刑,有些不妥,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如果用刑,好像就是逼供,会被方言耻笑的。 “大人,吴三的话也在情理中,更何况他有人证!” 楚大人一口鲜血都要吐出来,感觉自己现在真是骑虎难下,伸手抓惊堂木,谁知道没有抓稳,居然掉了下去。 裘师爷紧走两步,捡起了惊堂木,递到了楚大人的手里。 “大人,交给我来审问,吴三肯定会老实交代的。” 吴三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好险,如果楚大人动刑,自己肯定就熬不住了,绝对会如实交代,他的身上早就伤痕累累。 哪里还经得住严刑逼供? 楚大人松了口气,动刑会让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对自己风评不好!弄不好会影响以后的仕途。 裘师爷算得上个比较敬业的人,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会出手,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但愿他可以让吴三说实话。 “好,你问问吧?” 裘师爷转向吴三,和颜悦色地说道:“吴三,你该懂得坦白丛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吧?” “知道!”吴三答得很快,可这是杀人的重罪,如果承认,那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是傻子才会承认。 最重要的是哪个时期,没有正当防卫一说,只要杀了人,就必须一命抵一命,吴三也只有顽抗到底一条路。 裘师爷极为得意,如果大堂上没有人,他想吼上一嗓子。 方言也很想知道,裘师爷有什么高明的手段,能让吴三说实话,他现在摆明了要顽抗到底,绝对不会承认杀人。 “吴三,我怀疑你和吴氏有私情!” “没有。”吴三立刻否认,他曾经暗中喜欢过吴氏,但是吴氏非常的规矩,看见他就退回了自己的屋子里,连话也没有说过。 “你撒谎!”裘师爷大吼一声。 吴三懵懂不已,他这话说的可是真的,比金子都还真的话,居然没有人相信,难道楚大人喜欢听假话? “我……” 方言也不明白,裘师爷怎么会想象力这么丰富?总不能栽赃陷害吧? 裘师爷开心不已,非常嘚瑟地说道:“如果你和吴氏没有私情,你腰里的香包哪里来的?” 吴三低头看了看,他腰里哪里来的香包?那都是有钱人家才有的玩意儿,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腰里真有一个香包。 一瞬间,他的脸就变白了,孟然想起来,这只香包是吴氏绣的,一直挂在吴大禹的腰间,那晚两人发生争执,他抓到个东西,便死死拿在手里,跑回家的路上,发现自己的腰带没有,以为是自己的,就系在了腰间。 糟了,怎么原这个谎。 真是太难了! 难道只有死路一条吗? “这个……” 楚大人高兴起来,师爷果然就是师爷,两句话就找到了实质性的东西,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让方言看看自己的厉害! 吴三下定了决心:“大人,这是吴大禹嫌弃吴氏做得不够好,送给我的,否则我哪里敢随便拿,那可是要丢饭碗的。” 第十章柳暗花明 楚大人彻底失败了。 明明知道吴三是在抵赖,可是他也毫无办法,总不能在什么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对吴三动大刑。 “你个狗东西!” 吴三立刻扑倒在地上,装着十分可怜的样子。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饶过我吧?” 楚大人立刻转头看向方言,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吴三口吐真言。 裘师爷更是充满期待,他就不相信方言有办法,觉得他就是口吐狂言,为了得到白窑,忽悠楚大人的。 方言站了起来,走到了吴三的跟前,摆出了一副大老爷的架势,眼神里寒光闪闪,让人顿时心生敬畏。 “吴三,我刚刚遇到你家主人,说你偷拿了他买给吴氏的丝绸,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吴三抬头,心里顿时忐忑不安,惊慌地说道:“我家主人不是失踪了吗?” 楚大人顿时无语,觉得方言完全是在欺骗吴三,他们现在连吴大禹的下落都不知道,怎么会相遇? “谁说他失踪?”方言冷哼一声:“他现在正坐在后堂,要不要喊他过来对质?” 裘师爷心里觉得他更加离谱,吴大禹消失得无影无踪,后堂哪里有?吴三要是坚持见吴大禹,那方言的谎言不就戳穿了吗? 吴三的心情非常复杂,完全就是惊喜交加,喜得是吴大禹回来了,悲的是自己偷拿东西的事情东窗事发。 “真是谢天谢地,我还以为我家老板死呢?” 楚大人喜出望外,感觉方言真是厉害,两句话就逼出了真话,看来他真是个厉害角色,这个粗大腿自己是抱定了。 “你刚刚不是说不知道的吗?现在怎么又说你家老板死了,赶紧给我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吴三一点都不害怕,他已经想好了托词,可以顺利地脱身,只要吴大禹活着就好,当时自己应该回头看看的,也不至于自己十多个月都睡不着觉,天天担心得要命。 “我家老板比较抠门,欠了我一年多的工钱没有给,加上我家老娘生病,所以半夜被逼去找老板要工钱。” 楚大人的眼睛露出光芒,心里一阵狂喜,肯定就是这小子无疑,简直是太顺利了,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方言已经走回去,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吴三有些害怕方言,低头继续说道:“谁知他喝醉了酒,对我一顿好打,还把我推到路边的水塘里,我不会囚水,连忙拉住他,他站立不稳,我们两个人都掉到水里,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大禹沉入了水塘里。” 裘师爷气得要命,觉得吴三简直没有人性:“你不会喊人来帮忙,你们可是邻居,怎么可以……” 吴三辩解道:“他根本不拿我当人看,说要钱没有,东西我随便拿!” 楚大人高兴坏了,看着楚捕头说道:“赶紧去水塘里找人,只要找了吴大禹,吴三就是死路一条,他已经招供了。” 吴三瞬间傻眼,目光从楚大人的脸上转到了方言的身上,惊慌失措的问道:“大人,这位刚刚说吴大禹在县衙里?为什么要去找他的尸体?” “蠢货,那是骗你的,要不然你能说出实情吗?”裘师爷打开折扇,训斥着吴三,转身看着方言:“方大人,你真厉害,我服了!” 吴三顿时颓废起来,他心底是无限的绝望。 “大人,我没有杀人,他是自己淹死的,吴大禹不打我的话,我也不会见死不救,他真是太无情,我家里有个老母亲,要是我出了事,她也就活不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楚大人很鄙视地看着吴三,他还以为自己是无辜的,已经承认了杀人,那就没有回去的道理,只等候秋后上报,他肯定是死罪一条。 “大胆刁民,你已经犯了杀人的重罪,还想辩解,大刑斥候!” 吴三立刻就吓坏了,他浑身没有了力气,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失去,他也后悔得肠子都要青,当时应该喊救命的。 “我真没有杀人,他是落入水中淹死的。” 楚大人简直要被气坏了,觉得他就是狡辩,心里非常不舒服:“吴大禹是不是你拖下水的?” “是!”吴三回答道:“是他把我推下水,我为了活命,无意中把他抓下去的,是他造成的。” 方言轻咳两声,觉得吴三情有可原:“楚大人,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吴大禹的尸体比较重要,如果找不到,就不能定吴三的罪名。” “啪!”楚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楚捕头,赶紧去池塘里寻找尸体,刻不容缓!” 方言看着离去的楚捕头喊道:“顺便把赵六那小子带来,他也是嫌疑人!” “对对对!”吴三立刻附和道:“吴大禹在苏州买了房子,找了个小娘子,这趟回来是想把吴氏卖给赵六。” 方言立刻明白过来,赵六为什么不愿意说出这个秘密?感情是想用钱买回自己表妹,看来他真是对吴氏一往情深。 “真是混蛋!” 楚大人有些不高兴,觉得吴三完全就是在逃避责任,人是他杀的,现在还想嫁祸给他人,真是气死人的节奏! “吴三,只要找到吴大禹,你就无法逃脱了,就算是狡辩也没有用?” 吴三看着方言,觉得他可以救自己,立刻爬到了方言的面前,苦苦哀求说道:“我跑回家的时候,好像听到了赵六喊吴大禹的声音,他的嗓门很大,我因为害怕就跑了,说不定人就是他杀的。” 裘师爷非常地生气,凶神恶煞地说道:“那你上次怎么不说,不会是为了活命撒的谎吧?” “我不敢!”吴三慌忙摇着双手说道。 方言看着他的样子,瘦得跟竹竿一样,好像长期营养不良,觉得他恐怕不是吴大禹的对手,凶手肯定不是他! “你可敢和赵六对质!” 吴三又怂了,他谁也不敢得罪! “我……” 楚大人不耐烦道了极点,觉得根本不需要和吴三继续废话,楚捕头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吴大禹的尸体,到时候就可以结案。 他眼神里对方言充满了感激,高手就是高手。 一出手就让案子水落石出! 自己的那套白窑花得太值!只要抓到了正凶,那自己的功劳簿上就添上了浓重的一笔! 说不定自己会走了狗屎运,立刻就会得到上司的青睐,连升三级就最好,他现在做梦都想着升官发财。 第十一章万万没有想到 天黑的时候,楚捕头才回来。 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服上湿漉漉的一片,好像掉进了水里一样。 光着一只脚,走路直打晃,平时圆滚滚的形象,早就没有了,变成了一只霜打的茄子,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模样。 “大人!” 楚大人看见之后,生气得要命,派他出去办件事情,过了一整天才回来,看样子就知道没有收获,不需要问。 当着方言的面,楚大人感觉到无地自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恨透了楚捕头,发誓一定不再用这个家伙! “找到了吴大禹的尸体吗?” 楚捕头看见楚大人不悦的神色,心里也难受的要命,他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亲自到水塘里面摸索,不仅搞得自己一身泥,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他也恼怒不已。 本来想回来跟楚大人诉诉苦,说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话,让他同情一下自己,可是看他这脸色,全都是嫌弃,他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还是裘师爷精明能干,知道楚大人心中不爽快,立刻上前两步。 “楚捕头,你辛苦了!” 楚捕头激动不已,他平时对裘师爷极为看不上眼,总觉得他是个喜欢拍马屁的家伙,但是今天感觉他特别可爱。 “师爷,吴三那小子肯定是骗人的,绝对不在这个水塘里面,我已经前前后后在水塘里摸过七八趟。” 楚大人心底一片绝望,知道他就是没有找到吴大属的尸体,案情又进入了迷茫之中,摆明了吴三就是凶手,难道他没有说谎,凶手另有其人? “你没有找到,就应该派人过来通知我们,我们等了你一整天,现在都这么晚了,我总不能够连夜提审吴三吧?” 方言心里非常的平静,水塘里既然没有吴大禹的尸体,就证明这件事情跟吴三没有关系,肯定另有隐情。 “赵六的人呢?” 说起这件事情,楚捕头觉得更加的悲催,他也知道没有找到吴大禹的尸体,回来无法交差,就连忙去了赵六的家,谁知道他家里只有一把将军锁? “他家没人!” 楚大人气得要命,他已经想明白,如果水塘里没人,就证明这件事情不是吴三做的,剩下的一个怀疑对象就是赵六,肯定就是他无疑。 楚捕头真是超级大笨蛋,找不到尸体就应该去找赵六,而不是在水塘里反复寻找,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蠢货,你不知道问问左邻右舍吗?他们肯定知道赵六的下落!” 楚捕头吓得扑倒在地上,他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这次也是自己邀功心切,还以为手到擒来,一定能够得手的,所以他在水塘里反复寻找,结果连根鱼骨头都没找到。 真是够倒霉的! 裘师爷也显得非常的焦急,本来今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看来又要拖延到明天,尤其是那个赵六,如果知道他们怀疑,说不定已经连夜逃跑,必须赶紧抓住他。 “楚捕头,说说具体的情况!” 楚捕头这才敢抬起头来,徐徐道来:“我把整个吴家庄都快要翻过来,也没有找到赵六的人,听说他一早就出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方言打量着他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是说的谎话,绝对没有打听过。 “赵六隔壁的邻居叫什么?是男是女,年纪有多大?” 楚捕头瞬间哑口无言,他不过是为了应付楚大人,才这么说的,就害怕他找自己的麻烦,让自己再去一趟吴家庄。 “我没特别关注!” 楚大人早就一清二楚,立刻抓起手边的笔筒,生气地朝楚捕头扔到过去,觉得他就是一个没用的家伙,办事不给力,还挺会跟自己找理由的,让方言抓住了把柄,自己的脸都被他给丢完了。 “蠢货,赶紧再去一趟吴家庄,如果不打听清楚,再也不要回衙门。” 楚捕头心里苦得要命,刚刚回来,又要去那里,他从早到晚没喝过一口水,也没有吃一口饭,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本来以为楚大人会心疼自己的,现在居然让自己再去一趟。 “老爷,能不能派别人……” “麻烦你再去一趟吧,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迫在眉睫,有助于我们揭开整个案情,所以……”裘师爷非常柔和地对楚捕头说道。 他也知道今天他们的脸丢大了,好在方言到现在还表现得非常平静,脸上没有露出任何鄙视的神情,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 楚大人偷偷地看了一眼方言,他感觉自己的头都抬不起来,无论如何自己算得上是他的前辈,没想到会如此的丢脸。 楚捕头不敢再吭声,心中有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是也必须得执行楚大人的指令。 他刚走出县衙,就脱掉了脚上的仅有一只鞋子,随手扔向了不远处的垃圾堆。 楚捕头嘴里自言自语道:“真是太晦气,这个案子办完之后,老子再也不做什么捕头,我要辞职回家。” “啪!”的一声响起。 他的鞋丢在了一个人的头上,那人本来躲在县衙的旁边,探头探脑的样子,就是想探听里面的消息。 “谁?”络腮胡子大吼一声。 楚捕头正有气无处发,抬头看着过去,立刻认出他就是赵六,心里一阵狂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 “赵六,你给我站住!” 赵六抬头一看,见是一位衙役,吓得他屁滚尿流,一秒钟都不敢停留,本来想大骂一下这个捉弄自己的人,那鞋太臭,差点让他昏了过去。 他哪里敢应承,立刻转身就飞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楚捕头岂能让他跑掉,拼命地在后面追,两个人在街上一阵狂奔,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眼看赵六就要消失在楚捕头的眼前。 一辆马车从拐弯处跑了过来,硬生生地挡住赵六的去路。 赵六正全力以赴向前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的整个人冲向马车。 如果不是马车夫精明能干,他早已被那匹马给踩死了。 楚捕头才不管这么多,他飞扑上去,压住了赵六,这是自己邀功的大好时机,他肯定不愿意愿意错过。 “没想到你就是凶手!” 第十二章不是我! 赵六被五花大绑地押进了县衙。 楚大人得知消息后,喜上眉梢,眼睛笑成了一条,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一番,不需要受方言的鸟气,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本事,绝对不可以再丢脸。 “方大人,我要上堂,你要不要去看看?” 方言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楚大人的心思,他要是真的想让自己帮忙,早就会做请的姿势,没有必要还多问一句,摆明了就是不想自己参与,好像很害怕自己夺了他的功劳。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不用,我在这里恭候结果。” 楚大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里高兴得要命,但是他脸上波澜不惊,表现得非常的严肃,看方言顺眼多了,觉得他不是个单纯的书呆子,而是个很懂人情世故的书生。 “那好,我让小丫头侍候你,有需要随时吩咐!” 方言笑而不语,自己也不喜欢到处乱走,没有必要派人监视自己。 楚大人趾高气扬地去了大堂,坐好后,对裘师爷使了个眼色,让他吩咐人把赵六给带着进来,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可以结束这个案子,今晚就可以在方言面前好好显摆一番。 裘师爷跟随楚大人多年,当然知晓他的心思。 “带赵六上堂!” 衙役们立刻高呼着,楚捕头兴高采烈地押着赵六走了进来。看见楚大人,立刻得意忘形起来:“大人,罪犯赵六带来了。” 赵六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在镇上跟袁老板做跟班,空闲的时候就陪着老板听书,他有些见识,闻言立刻反驳道:“小人赵六见过大人,我可不是什么犯人,我呆在县衙门口,是想见见我的表妹,听说她又被关到县衙。” “啪!”楚大人有些不高兴,见他刚开始就要狡辩,立刻就不爽起来,他仔细地打量着赵六,见他长得人高马大,胡子拉碴,看样子就是个坏家伙。 “吴氏是你表妹?” “是!” “你们青梅竹马?” “是!” “你是不是非常痛恨吴大禹?” “是!” 楚大人心花怒放,这小子真是爽气,这么快就承认了,看来自己已经成功在望,他得意地朝裘师爷眨眨眼睛,有些后悔吧方言留在后堂,没有让他见到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刻。 “这么说,吴大禹是你杀的啦?” 赵六立刻感觉到上当受骗了,内心有一万头马呼啸而过,刚刚进来就准备一口否认的,又担心吴氏的安危,只好实话实说,楚大人要是个昏官,自己可就彻底完蛋。 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听到楚大人的问话,顿时感觉到眼前一暗。 “大人,我没有!” 裘师爷皱紧了眉头,毫不客气地问道:“你连杀人动机都有了,你还否认!” 楚大人还以为他会回答是的,只要他交代吴大禹的尸体在哪里?自己就可以结案,谁知道这货居然否认,还非常的干脆,让他瞬间无言,幸好裘师爷及时的帮忙。 毕竟是老搭档,了解彼此的窘境。 “我真的没有杀人!”赵六不是傻瓜,他可不想给别人背锅! “啪啪!!”楚大人连拍两下,内心怒火奔腾,一看这家伙就是个杀人犯,居然还想否认。“赶紧从实招来,免得我大刑侍候,到时候悔之已晚!” 赵六上次也被传讯过,他有了经验,知道没有证据,楚大人是把自己没有办法的。 “我真没有杀人,大家都看到我喝醉了,睡在了大街上,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楚大人一口气吞了进去,心里顿时难受得厉害,没有想到一个做小跟班的家伙,居然说得振振有词,让他没有办法回答,简直事太气人。 裘师爷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一派胡言,大家只是天亮的时候,才看见你,吴大禹是失踪在天亮之前,谁能证明你一直睡在大街上?” 赵六紧咬牙冠,不能承认,他要死扛到底。 “我当时喝醉了,倒在地上,完全没有知觉,根本不认得人,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打死也不会承认!” 楚大人气得要命,不是说赵六是个很没有骨气的软蛋,为什么到了公堂,居然敢跟自己顶嘴?他连连拍着惊堂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心里立刻就平静下来,冷笑着问道。 “赵六,你既然说自己喝醉了,可是人家吴三可是听到了你的声音,你怎么说?” 赵六立刻就暴跳如雷起来,伸着脖子,破口大骂:“那个小兔崽子,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用自己的老婆讨好吴大禹,害得我表妹要被休掉,要我说,肯定是吴三杀的人。” 楚大人顿时感觉到头昏脑涨,怎么案子越来越复杂,究竟谁是凶手?他无奈地眨着眼睛,看来就是这两个家伙中的一个,他就不相信弄不清真相,一定不能让方言看笑话。 “传吴三!” 吴三很快上堂,看见赵六,立刻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捕头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才醒悟过来。 “见过大人!” 楚大人冷哼一声:“赵六说你是凶手!” “不是我!”吴三反应更快。“我真的没有做过,吴大禹可是我的老板,杀死他对我没有好处。” 楚大人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听说你老婆和他有一腿,还是你牵线搭桥的,你没有杀人动机吗?” 吴三脸色苍白起来,这是他心底最不可告人的秘密,肯定是赵六透露出去的,他们上次一起喝过酒,喝醉了之后,自己大骂过吴大禹,别人不可能知道。 他转过头,悲愤地看着赵六,说道:“那天晚上,我明明听到你的声音,吴老板说要把他的老婆还给你,让你给一百两纹银,肯定是你没有银子,才下得毒手。” 天啊!赵六居然也有隐瞒,真是太出人意料。 “啪啪!”楚大人又拍了拍惊堂木,简直要被这两个家伙给气死了,他们两人都有动机,那天晚上都和吴大禹有接触,看样子,吴大禹已经没有生还的机会,肯定是被他们两个人给杀掉。 “你们居然敢欺瞒本官,大刑侍候!” 裘师爷知道楚大人已经没有招,动刑有可能造成冤案,他立刻走到了楚大人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是请方大人帮忙吧?他要是没有办法,才能体现大人您的英明!” 第十三章扑所迷离 方言正在后堂看着楚大人的博古架,上面放满了古董,看上去很有文人墨客的味道。 但是这些古董都是假的,没有一件是真东西。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楚大人收集这些东西,纯粹就是为了博人眼球,让大家知道他是个高雅之士。 可惜方言是个识货之人,一眼便看穿东西的真假。 裘师爷快步走到了方言的面前,见他神情专注,虽然心急如焚,他却不敢惊动方言,知道他是个难对付的人。 方言早就看到裘师爷进来,故意给他个下马威,见他如此的识趣,便不好继续为难他。 “这么快就破案了,是不是喊我出去庆功的?” 裘师爷讪讪地笑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皱纹,讨好着说道:“方大人,现在形势急转直下,好像变成了合伙杀人,楚大人想请您过去看个热闹,吴三和赵六狡猾得很,都不承认!” 方言笑了,知道楚大人又遇到了难题, 根本搞不定,所以让裘师爷来请自己出面。 没有人会主动承认杀人,你必须找到证据,才能让他们低头认罪,现在已经不比往昔,西魏王朝对律法大肆宣扬,普通老百姓也略知一二,并不都是傻子。 “这是你们江宁县的事情,我不便插手。” 裘师爷的笑容瞬间凝固,心里直骂方言矫情,已经送了一套极品白窑给他,怎么可以不出力? 简直是在为难人! 他不敢得罪方言,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人,立刻又露出了笑脸,眉开眼笑地说道:“按理是要楚大人亲自来请您的,但是现在他正在公堂上,分身无术,您就破例一次吧?” 方言心里极为高兴,觉得楚大人脑子里没有货,居然还想靠自己破案,简直就是个笑话。 看在裘师爷如此诚恳地份上,他可以出去,但是却不能被人轻视,否则,自己就好像低人一等,他们可是平起平坐的关系。 “你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裘师爷立刻心领神会,心里暗暗诅咒着,要是破不了案子,方言肯定要变成众人眼里的笑话,看他有没有脸在简阳县呆下去? “行,我马上跟楚大人说,让他亲自下堂迎接。” 方言很是满意,觉得裘师爷还是个蛮有趣的家伙,不是那么让人感觉讨厌,他就是要让楚大人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好。” 楚大人虽然对方言不满,但是自己破不了案,只好委屈求全,看见方言走到大堂,立刻离开座位,对方言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吩咐楚捕头道:“赶紧给方大人搬张太师椅过来。” 楚捕头立刻跑进内堂,把太师椅搬了出来。 赵六非常的好奇,悄悄地抬起头,看到方言时,整个人都怔住了,这小子不是那天遇到的书生吗? 他怎么变成了方大人? 自己彻底完蛋了,他瞬间冷汗直流,不一会儿已经汗湿了后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方言之所以迟点进来,是找人了解公堂上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出赵六和吴三的破绽? 他也看到了赵六,这家伙已经被吓惨了,肯定会实话实说,现在正好趁热打铁。 “赵六,那天吴大禹和你说了什么?你们俩要大打出手的。” 赵六额头的汗珠直往下落,慌张地看着方言,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 “啪!”楚大人特别不高兴,猛得拍着惊堂木:“老实交代,否则,我会动刑的。” 赵六不敢撒谎,只好据实已告:“吴大禹那个混账,说是喜欢上了一个小娘子,要休了我表妹,我自然不同意,就和吵了起来。” 吴三立刻揭发道:“大人,我没有说错吧?肯定就是他杀了吴大禹。” “住嘴!”楚大人非常的气愤,觉得吴三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自己没有允许他说话,他居然敢开口。 吴三吓得立刻扑在了地上,连连磕头。 方言已经断定,吴三就是个小人,肯定没有杀人的勇气,赵六的嫌弃真的很大,但也不能完全认定,必须要找到证据,或者让他主动承认,但是难度比较大。 赵六更加害怕起来,带着哭泣的声音说道:“大人,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只是替我表妹不值得,她太老实了,被欺负了都不敢吭声。” 方言冷笑了两声,讥讽道:“人家是夫妻,和你有何关系?我看你就是杀人凶手,如果不老实交代,你表妹也会跟着遭殃!” 赵六已经急得六神无主,他心里最爱的就是表妹,听说她要遭殃,情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她被连累。 “不,这事和我表妹没有任何关系,她完全不知道,还在盼着吴大禹回家,和他好好地呆几天,能给他生个儿子,一切都是我干的。” 楚大人大喜,很是感激方言,觉得他真是太厉害,没有说急几句话,赵六就交代,心里中对他非常敬佩。 “吴大禹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赵六傻傻地看着楚大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因为他没有杀人,他把吴大禹从水塘里捞出来后,救醒了他,原以为他会感激自己,没有想到他居然破口大骂,说是自己要害死他。 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家伙。 “他应该在吴家庄东边的小树林里,那边有一个水塘。” 方言皱了皱眉头,觉得赵六说话很模糊,恐怕不是真相,立刻追问道:“我看你还是实话实说,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大人暗暗着急,他自己都招了,只需要去找尸体就可以,干嘛还说这么多废话。 “楚捕头,你赶紧……” “等等,问完在做决定!”方言立刻阻止道。 吴三有些幸灾乐祸,赵六以前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做小跟班的,每次都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让他心里不痛快,恨不得他出事,现在听到楚大人的话,他肯定就是凶手! 赵六深吸了一口气,才讲出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赶到水塘边的时候,看见吴大禹快要沉下去了,只好把他救了上来,没有想到人家不仅不领情,而且诬陷他,两个人便在小树林里大打出手,看见他摔倒在地上,赵六才扬长而去。 吴大禹究竟是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 第十四章互相推诿 楚大人暗暗叫苦,真是狡猾得东西,他死活不认罪,那凶手岂不是另有其人? 裘师爷也跟气死了,忍不住怒吼道:“你刚刚承认自己是凶手,怎么会这么快就反悔呢?” “师爷,我冤枉啊!我只是承认那天见过吴大禹,真的没有杀他,因为我表妹喜欢,我只能委曲求全!”赵六竭力辩解道。 方言看着赵六,感觉他没有说谎,排除眼前的两个人,剩下有杀人动机的只有吴氏和吴三媳妇柳氏,她们因为被抛弃,有可能杀人,必须见见柳氏。 她最可疑! “吴三,那些丝绸是你做主留下的吗?” 吴三愣了一下,连忙点了点头,他的心思还在赵六身上,以为他就是凶手,没有想到是他救了吴大禹,心里便有了几分感激,要是吴大禹真的死了,自己便是凶手。 裘师爷见他不回话,有些恼怒起来:“吴三,你是哑巴吗?方大人问你话呢?” 吴三立刻惊醒过来,慌慌张张的问道:“什么问题?” 方言无语,裘师爷立刻重复了一遍,两眼紧盯着吴三,看看他有没有撒谎。 “是……不是……我老婆喜欢,反正吴老板也说可以用货物抵工钱,我就同意了。” 方言嘴角翘了起来,感觉凶手快要呼之欲出呢? “你应该知道这几匹布的价格,可都不是便宜货,一匹就足够抵你一年的工钱,你拿了四匹布,不害怕吴老板找你麻烦?” 吴三的脸色一片苍白,他也跟柳氏说过这个问题,让她拿一匹就好了,谁知道她根本就不担心,说这些布匹是她应得的,和吴氏没有任何关系,那女子就是个傻里傻气的蠢东西。 “我老婆说没有关系,要是吴老板发飙,她出面就好,我看她那么有把握就同意。” 楚大人实在无法忍受,感觉吴三就是个没有用的孬种,自己老婆被人染指,他一点都不觉得痛苦,仿佛还很享受的样子,简直让人瞧不起。 “你是个男人吗?” 吴三心如刀绞,他肯定是男人,但是家里状况不好,而且家里还有一个常年有病的母亲,他单身多年,刚刚娶了个老婆,真是视若珍宝,可是吴大禹看中,他也很无奈,总不能为了面子,以后生活没有着落吧?他也是被逼无奈。 “我……” 方言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继续追问道:“你跑回家的时候,柳氏在家里等你吗?” “我回去后,不敢进房,因为没有要到钱,只好去母亲房里躲避,过了一个时辰后,她过来喊,我才敢回自己房间。” 一个时辰,杀死个醉鬼足足有余,但是她怎么杀死吴大禹的,又是如何隐藏尸体的? 柳氏一个女人肯定办不到! “吴三,你们全家都说假话,这可是犯了大错,吴大禹究竟在哪里?赶紧跟我说实话,再隐瞒下去,你们全家都要坐牢!” 吴三吓得浑身直颤抖,脸色白如纸,万分痛苦地说道:“我母亲都一把年纪了,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也经不起折腾,说不定会死在大堂上的。” 楚大人立刻就生气起来,觉得吴三好像威胁人一样,他心里本来就有气,觉得方言处处占尽上风,让他没有了一点威风。 “敢欺骗本县,绝对不会放过,杀人可是重罪,隐瞒真相也是凶手一伙的,只有死路一条,当堂死亡,省得我秋后问斩!” 吴三立刻瘫倒在地上,他浑身没有了一丝的力气,面临生死的时候,他是不敢继续隐瞒真相的。 “大人,这件事和我无关,我听到大门响起,看见我老婆从外面进来,其他我就不知道。” 方言非常高兴,这么说,柳氏有可能是凶手,她肯定生气,明明过着好日子,突然被别人抢走,她怎么能放手? “楚大人,我觉得柳氏有嫌疑,赶紧传上堂来。” “好。”楚大人非常的兴奋,立刻转头看着楚捕头,兴高采烈地问道:“你赶紧去把柳氏带过来,不许耽搁!” 楚捕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献媚着说道:“我早就将她带来了,一直在外面候着。” 楚大人很是满意,觉得楚捕头终于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还以为他是个人头猪脑的家伙。 “赶紧传上堂来。” “带柳氏上堂!”众衙役齐声大喊。 柳氏上堂时,本来还故作镇定的,但是听到衙役们的呼喊声,她也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 看到楚大人时,立刻扭起了腰肢,装着很害羞的样子,抛着媚眼说道:“民妇柳氏见过大人!” 楚大人恶心不已,这种女人吴三也要,看来他真是想老婆想疯了,分明是给自己娶了无数顶绿帽子。 “啪!”楚大人重重地拍着惊堂木,十分严肃地说道:“公堂之上,给我放尊重点,再敢胡乱放电,当心板子侍候。” 柳氏吓坏了,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民妇不敢!” 方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柳氏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敢在大堂上做这样的事。 “柳氏,你和吴大禹是什么关系?” “邻居。”柳氏清脆地回答道。 方言冷笑两声:“邻居的话,你头上的金簪子哪里来的?难道是偷的吗?” 柳氏娇笑道:“我老公送的。” “简直是胡说八道!”方言觉得柳氏完全就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吴大禹连工钱都没有给他,他哪里有钱帮你买?” 楚大人厉声呵斥道:“你要是不老实交代,立刻就大刑侍候。” 柳氏心底一片绝望,看着一声不吭的吴三,再也无法抵赖:“是的,我和吴大禹有私情,还不是因为家里穷,我也是被逼无奈!” “那杀吴大禹也是被逼的吗?”方言逼问道。 柳氏狡辩:“我没有杀人!我婆婆和老公都可以帮我作证!” “他们说你是后来从外面回来的,你怎么解释!”方言步步紧逼道。 柳氏猛然抬起头来,幽怨地看着吴三:“你我是夫妻,居然一点情意都不讲,居然诬陷我!” 第十五章水落石出 吴三一言不发,好像没有听到柳氏的话。 楚大人有些恼恨不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简直是气死人,还以为很快就可以抓到凶手,看样子他们是在互相推诿,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如果没有方言在,动用大刑就可以让他们招供,都是裘师爷出得好主意,现在可好,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干瞪眼。 赵六无比嫌弃地看着跪在身边的柳氏,正想挪动身子,发现她怀里露出了一截彩绳。 他看见过,那可是吴大禹钱袋上的绳子。 柳氏看见赵六盯着自己看,以为是被自己的美色给迷倒了,立刻朝他抛了媚眼,想迷住他的心魂。 谁知赵六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突然伸手,想要摸她的胸脯,柳氏吓得惊叫一声。 “流氓!” 方言正在观察着柳氏的神色,想要找出她的破绽,闻言也大吃一惊,觉得赵六简直是色胆包天,居然朝柳氏动手。 “啪!”楚大人眼疾手快,立刻用力地拍了拍惊堂木:“赵六,你给我住手!” 赵六已经抓到了彩绳,肯定不会放手,立刻拉了出来。柳氏有些惊慌起来,再也顾不得规矩,站起来要抢夺赵六手里的钱袋,两个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住手!”楚大人怒吼一声。 柳氏的身子毕竟是个女人,见识少,立刻就败下阵来,眼里含着泪水说道:“大人,你要为我做主,赵六居然在公堂上抢劫!” 方言看着赵六手里的钱袋,他已经心中有数,看着钱袋装得鼓鼓的样子,肯定银子不少。 “柳氏,那个钱袋是你的吗?” “当然是!”柳氏信心十足地说道,这个家伙难道是谁眼瞎吗?大家都看见赵六从她的怀里掏出去的,这还有假吗? 楚大人觉得方言也挺傻的,还以为他很厉害,原来不过如此,现在居然问这么无知的话,真是丢脸。 裘师爷心里更是嘀咕,方言是不是个骗子?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 赵六立刻大声说道:“你撒谎!” “我没有,这彩绳是我亲手编的,别人可没有这样的手艺,你可以到吴家庄打听打听?”柳氏理直气壮地说道。 她说得很正确,彩绳是吴氏央求她做的,她在这方面很是能干,方圆百里都非常有名。 赵六一点也不害怕:“可是钱袋却是我表妹绣的,这个钱袋是吴大禹的,我喝酒的时候就看到了,那酒馆的掌柜还称赞钱袋做得精致,可以作证!” 柳氏的脸色白如纸,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着,她抿了抿嘴道:“简直就是笑话,这钱袋可是吴氏送给我的,可能和送给他老公的一样,我有什么办法?” 楚大人也听得没有了招,今天真是大起大落,完全让人无法招架,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会峰回路转。 究竟谁是凶手? 真是让人无法判断,最好不要再牵扯什么人进来,那自己就无法调查下去。 最重要的是方言不能一直呆在江宁县,他要去简阳县上任的,这样下去,肯定找不到正真的凶手。 方言轻哼两声,顿时变得威严无比:“柳氏,如果是吴氏送给你的,为什么在钱袋上绣上了吴大禹的名字?” 柳氏惊讶地看着方言,被他的话给镇住了,转头看着钱袋,发现钱袋上除了三朵小花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字,她立刻把心一横,竭力辩解道:“大人,他冤枉我!” 楚大人把头转向了方言,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方言看着赵六:“你把钱袋呈上去,给楚大人瞧瞧,自然就明白了。” 赵六立刻把钱袋交给了楚捕头,楚捕头双手举过头顶,交给了楚大人。 楚大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没有看到吴大禹的名字,心里急得要命,忍不住诅咒方言,觉得他就是在为难自己? 柳氏见此情形,更加的嚣张。 “大人,我听说诬陷别人,也会被判刑的,不知道是不是?” 裘师爷急得要命,暗恨方言不帮忙,反而给楚大人添堵,正想让他立刻回避。 方言已经看出来,楚大人算是不能发现那三个字的,只要开口说道:“那三朵花,就是用草书写的吴大禹的名字。” 楚大人的冷汗立刻就不往外冒了,他仔细凝视了一会儿,立刻就看出来了,心里顿时对方言佩服得五体投地。 “柳氏,这钱袋果然是吴大禹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氏不甘心,还继续抵赖着:“大人,真的是我的!” “楚大人,你打开钱袋看看,如果有银票的话,看看银票所在地,就知道是谁的啦?”方言提醒道。 楚大人喜出望外,立刻打开了钱袋,里面装得全都是金叶子,银票更是盖得苏州钱庄的印记。 “柳氏,你也去过苏州了吗?” 柳氏眼前一暗,知道无法抵赖,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两眼顿时无神:“吴大禹是我杀的,我恨透了他,想玩玩就抛弃我,这是他应该有的下场。” 楚大人心里高兴得要命,交代了就好。 “你是如何杀的他?然后又如何处理他的尸体,赶紧给我从事实招来!” 柳氏好像也忘记害怕了,看了众人一眼:“他明明要走了,一分银子都不给我,还想站我的便宜,我气不过,踢了他一脚,谁知道他的头碰在石头上,立刻就死。” 吴三面无表情,仿佛柳氏和自己无关一样。 柳氏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慌了,看见树林的边缘有个裂缝,我便把他的尸体推了下去,用土掩盖住,刚开始的时候还有臭味,最近几个月,连味道也没有。” 方言也挺佩服这个女人的,居然还去现场,吴三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娶了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惜。 “你不后悔?” “后悔有用吗?”柳氏眼里泛着泪光,看着身边的吴三,心里已经一片平静。 楚大人欣喜若狂:“楚捕头,赶紧带着柳氏去寻找尸体?” 楚捕头心里乐开了花,抓到了凶手,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凶手居然是个女人。 裘师爷更是吹起了彩虹屁:“方大人,您真是英明,居然能看穿凶手的伪装,我等佩服不已!”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