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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罪》


 第一章（一）

天气好像坏了，上海的雨下个不停。可能是靠海比较近的缘故吧！
下雨天的人们心情好像特别烦躁，取下伞的时候雨水钻进衣领里凉凉的，干了之后与汗水交融又粘粘的，令人烦躁。尤其是像我这样的重度洁癖者。
我是一家家电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招聘专员，不算优秀的大学毕业，可能是凭借着我多年的任劳任怨，日复一日的工作经历，才勉强获得了这个职位，而是如此也做的勉勉强强。
早上9点上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晚上五点下班，有时会加班几个小时，不过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最近找工作的人也比较少。所以加班近乎没有。
进公司喝杯咖啡，整理了今天的面试人员资料，打扫了一下自己区域的卫生，给办公桌上唯一的一盆薄荷浇水。然后靠在椅子上等待着十点半的面试。
十点二十五分，我和招聘主管，还有另一个招聘专员并排坐在面试桌的一侧。
十点半，进来第一位面试者，我假装的看着简历和笔试结果，主管和另一位专员也是如此。
“你为什么面试销售经理这个岗位？或者说你觉得你能做的比别人好吗？”
主管用小拇指“优雅”的抬了抬金丝眼镜，眼神犀利的问道。
此人普通大专毕业，今年二十九，做了三年文员，三年销售。
“是的！首先口才和管理方面都是我的特长，并且我有三年相关知识，而且我之前公司的业绩一直都是前三名。”
主管满意的笑了笑，然后问道：“为什么来我们公司工作？如果招你你能为公司带来什么？”
“因为毕公司一直是业界楷模，所以就来了。如果我进公司，不光可以带来业绩的增长，而且我还可以直接把以往积累在我这的老客户介绍给公司，并且可以带动公司销售部的气氛。”
像得到参考答案的他，不慌不忙的说。
主管笑了笑，拍了拍手，说道：“辛苦你了，回去等通知吧！”
“辛苦大家了！”
说完就转身推开门离去。主管左右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夸大其词的说道：“这人真不错啊！各方面都很优秀应该招他！”
“但是他学历只有大专，不符合经理岗位特招规定。”另一个招聘专员说道。
主管皱了皱眉头，语气有点不悦。
“特殊人才，特殊对待！我们不能拘于一格，要为公司做事，当然要尽心尽力！”
这种招聘信息网上应该都是直接表明招聘岗位要求，非本科生不招。但应该都通不过笔试的，昨天笔试就是主管审阅的。
但特殊对待，需要全票通过才能招用。我和另一个招聘专员每人一票，主管两票。这人明显就是主管的关系户。
我内心有些想笑，但面露思考，说道：“确实如此，这人确实不错！”
然后在招聘人员信息后打了个勾，招聘报表里写上一些夸大其词的表扬话。
主管看见，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是我的处世之道，总能圆滑的化解让我陷入纷争的事，而且我一直相信我眼睛看见的并不是全部，在什么时机，什么气氛，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一直掌握着这些窍门。
另一个招聘专员看见，无奈的打上了个勾。
第二天，我就看见了另一个招聘专员的辞职信，这些我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下班之后我常去的是一家叫做二佰杯的料理店。装修风格类似日本的居酒屋，菜品像是浙江菜与日本料理的结合。
站在门口，看见名牌上写着开业五周年，我有些彷徨，今年28岁的我有些厌倦这世界了，感觉活着毫无意义，什么时候能到头呢？不过我现在只希望能睡个好觉。
我定神思考，此时天空飘落一缕柳絮，它浮在我的眼前，如同时间静止般的镶在空气里。
我向马路对面的柳树看去，随风飘荡的柳树下行人来来往往，不过都是捏着鼻子捂住嘴巴，生怕飘下来的柳絮吸进自己的口鼻里。
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我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店里。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里的人不多，店内的装修是开放式的厨房，厨房前面一排客座，然后大厅靠门的位置三张双人桌，在大厅中央是三张四人桌，四张单人桌在靠窗的位置。
店里加上我一共六位客人，两男并排坐在厨房前的客座上，一男一女坐在靠里面一点的双人桌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坐在我旁边的单人桌前。
我要了一份三文鱼北极贝刺身，一份猪排饭，一壶清酒。
没一会儿，一位女服务员端着刺身和猪排饭以及一壶清酒向我走来，但让我奇怪的是店里员工普遍都是黑色的皮鞋，而她却穿着墨绿色的运动鞋。
店里面服务员不多我来这么久只看见两个，开放式厨房让我可以看见里面的厨师，站在灶台前的应该是主厨，后面一个配菜阿姨，在中间忙来忙去的应该是打荷，还有一个人是戴着黑色帽子面向客座的男人，他手里一边片着鱼片一边和面前的顾客聊着天。
酒壶不算太大，里面的酒大约四、五两左右，我倒了一杯在大拇指大小的清酒杯里一饮而尽，开始有点辣之后有点甜，这是清酒的特性，酒精度不算太高。
进来之后我感觉到与以往不太一样，好像有什么目光一直盯着我，让我感觉不太舒服，我扫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左右，我喝下第三杯清酒，突然听见了一阵吵闹声，我闻声望去但并没有看见人，可能是因为被墙壁挡住了吧！
虽然是开放式厨房，但其实厨房右侧是有一个门的，门内大概是更衣室和库房。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手表，晚上七点二十七，又抬头看了一眼店内的其他人，客座前的两位男人依然和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聊着天，配菜阿姨在打扫着地面卫生，我并没有看见打荷男人和厨师长，坐在我旁边单人桌的女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想必是喝多了。坐在双人桌的一男一女，现在只有女人在闷闷不乐的喝着酒，男人却不见了，一个服务员在给客座的人上菜，另一个穿墨绿色运动鞋的服务员拿着拖把擦拭着双人桌旁的水渍，看样子应该是把酒水撒了一地。
空气变得有些沉默，很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见，我隐约听见黑帽子男人和客座的人说：“听说今天晚上是世界赛的开幕式！”
“是啊！晚上八点！我可等了好久了。”
“不好意思，能看下现在几点了吗？”
听完后坐在客座的男人抬起手，看了眼手表。
“七点二十九，快七点半了。”
另一个男人也说道：“是啊！还有半个小时。”
“今天晚上要不来我家一起看！我一个人看没什么意思。”
“好啊！”
“你大概几点下班？要不也来我家看吧！”
黑帽子男人，犹豫了一会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我要九点才下班，你们先回去看吧！”
我摇了摇头，有些无趣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然后夹起一片三文鱼，蘸了少许酱油一口吃掉，当我正准备吃第二片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声把全场目光吸引过去。
就连一旁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女人，都被惊醒了，抬起头有些迷糊的看着我们目光看向的方向，看样子酒还没有彻底醒过来。
声音的来源是卫生间的方向，就这时卫生间冲出来一个男人，喊道：“死人啦！不得了了！快报警！”
我们有些惊愕，但第一反应并没有相信，倒是我旁边的女人好像终于酒醒了，大声说道：“我是记者！不准破坏现场，不准离开！”
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台照相机，快步跑到卫生间的位置问道：“在哪里？”
“里…里面！男厕所里面！”男人看样子是吓坏了，举起指向男厕所的手抖个不停。
这女记者好像什么也不怕的样子一把推开门，先是一愣，然后对着里面一顿狂拍，我们只听见闪光灯“卡！卡！卡！”的响。
随后我们也走了过去，当我看向卫生间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当然外面的女人根本不敢往里面看，只有客座上的两个男人和我一样看了过去，不过当时有一个立马就跑到镜子前的水槽里吐个不停，想必把刚才吃的全吐了出来。
男卫生间里一个短头发的男人张大了双眼，眼里透露着痛苦与惊讶，半张着的嘴已经发紫，就这样坐在马桶上，在他的腹部肾脏位置插着一把黑色刀柄，血在这个位置一直扩散开来染黑了褐色工作服，而从衣服上滴落的血重新变成了红色，在马桶附近流了一片，我能看见他的头发有些湿润，甚至可以看见水滴。
这时一个女人突然冲了出来，想要去触碰尸体。不过被女记者一把抱住了，女记者大声喊道：“都不许破坏现场，赶紧报警！”
“你！去把门关上，一个都不准离开！”
女记者指着我吩咐，我只好跑去关门，当我回来时，穿墨绿色运动鞋的女服务员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她就是刚才想去触碰尸体的女人。
这时戴黑色帽子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看见后一眼就认出了尸体，说道：“小…小杰！”
我又仔细打量了尸体，才发现原来尸体是厨房打荷的男人，就这时厨师长从厕所对面的门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配菜阿姨，阿姨看见后一脸惊吓，厨师长倒是很淡定的说道:"别哭了！说不定是他想不开自杀了呢！"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如果不是你！他会这样吗？肯定就是你杀的！”
穿墨绿色运动鞋的女人，突然气愤的指着厨师长，然后又泪如雨下的哭了起来。
我心中有些疑惑，这女人和这两个男人什么关系？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女人泪不成声，这时配菜阿姨走了出来，说道：“他们是夫妻，去年刚结婚！”
我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女人左手和死者左手都戴着一样的戒指。
“那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认为你是凶手，而你却认为死者是自杀？”
女记者指着厨师长问道，她这个喜欢用手指人的毛病，我有些反感。
“小杰是我徒弟，去年开始在我这里学习。不过他完全就不适合这行，笨手笨脚的！”
“而且他平时独来独往，很少与人打交道，他是她妻子介绍过来的，就是文秀。”
我大概明白了，文秀应该就是穿墨绿色运动鞋的服务员，应该是结婚过后，她介绍小杰来这里学手艺。但为什么就被杀了呢？文秀凭什么认为是厨师长杀的小杰。
“肯定是你整天对小杰辱骂殴打，小杰反抗你才失手杀了他！”文秀愤怒的指着厨师长说道。
“有这回事么？”女记者问了旁边戴黑色帽子的男人和另外几个员工。
“不是很清楚，平时他很少说话，不过厨师长脾气确实有点差，可能是真的吧！”阿姨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肯定就是他！每次我们出去吃饭文秀都要和我抱怨，说她老公不想做了，天天被厨师长骂，还有几次直接动手之类的。而且我亲眼看见的就有很多次！”另一个服务员说道。
不过我看了一眼戴帽子的男人，他倒是一句话没说，可能是被吓到了吧！
厨师长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有些气愤的看着他们然后吼道：“放屁！我可从来没杀人！说不定凶手就在你们其中，少在这里颠倒黑白！”
我看着气氛有些微妙，于是小声说道：“我觉得，我们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等警察来了调监控吧！”
女记者回头看了我一眼，到现在我还没仔细看过这个女人。
这是个看上去就很漂亮精致的女人，微卷的棕色短发，白色衬衫搭配黑色紧身裤，脚上是黑色短高跟鞋。看上去到像是个公司白领，只不过胸口前挂着的照相机和记者证让人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个记者。
“门关上了吗？”
他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和我说道，到不像是问，像是命令。
我点了点头。
“这个店里的人都在这了吗？还有别人吗？”
“都在了，今天晚上的客人就只有你们，我们员工也都在这了。”另一个服务员回答。
“咦～好像还差一个人，店长呢？”阿姨看了一圈，点了点人数并没有发现店长。
“店长有事出去了，还没回来。”这时说话的是戴帽子的男人。
女记者看了眼手表，说道：“现在是七点四十，发现尸体的时间大概是七点三十三左右，死者什么时候离开厨房的？”
厨师长想了想，说道：“这…我确实记不清，当时我让他去库房取个东西，但挺久没回来，我才去找他的。”



 第一章（二）

气氛再次凝固，我有点透不过气。终于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我跑过去把门打开，随即警察一个接一个的窜进门内把我包围，
看着武装的刑警，我突然害怕的不知所措，眼神躲闪，意图找寻一个出口能让我逃离现场。
这时他们也都走了过来，刑警便将我们都戴上手铐。此时我内心正在崩溃的边缘，之前的回忆很快就浮现在了我的眼前。
刑警首先把现场保护了起来，然后拍照取证、调监控、验尸。最后对我们这些嫌疑人进行隔离问话。
我被关在了拘留所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三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这时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我认识，昨天晚上就是这个人给我戴的手铐，我被拘留开始就被没收了手机手表，现在只能靠我的生物钟来推断时间。
“你好！”
男人和女人进来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向我问好。
“陈邹，二十八岁，大学本科生，在一家物美家电公司做招聘专员。老家云南，为什么会跑到上海这么远的地方工作呢？”
男人看了眼手里的资料，然后抬头盯着我有些疑惑的问。
我知道这是审讯心理学，想先让我放松，然后套话，我没有回答。
“这个和事件无关，我没有非要回答的必要吧？直接问昨天晚上的事吧！”
这时旁边记口供的女警察，抬头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
“呵呵，当然可以，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男警察笑了笑，接着问道：“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去的这家店？”
“大概七点十分左右，因为我昨天下班处理工作耽误了一会儿，大概六点半左右下的班，下班之后我打算走走，就没坐车，到店里大概要走三十分钟，进店后时间差不多七点十分左右。”
“中途没看时间吗？”
“下班看了一眼，是六点三十三，再看的时候是在店里，七点二十七。”
男人歪着头，有些诧异的说道：“你记忆力真好啊！这都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刚才回忆过了，知道待会你们要问，配合你们嘛！”
“那是谁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是一个个子不高，瘦瘦的男人，他应该是和他女朋友一起来的。”
“他叫张强，那个是他老婆，据说昨天他们刚离婚。”
我点了点头。
“那你中途离开过吗？或者听见了什么动静？”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没有，也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然后反问道：“难道你们没看监控吗？”
这时，女人抬头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要是有监控，还费什么事问你？”
“不巧的是，监控已经坏了一个星期了。查了原因，是一个星期前打雷把树劈断了，树枝压坏了附近的线路，导致很多家线路被烧坏了”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们的神情，男警时不时的抖了抖腿，女警也毫不着急的记着口供，一点紧张的气氛都没有，而且从开始就客客气气的和我说话，完全不像审问嫌疑人的样子，我于是说道：“已经找到凶手了？”
“你怎么知道？虽然嫌疑人并没有承认，但所有证据都指向他，应该没错了！”
男警和女警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解，想不明白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凭借我阅人无数和观察入微的本事，这点气氛还是能读懂的。
“那我可以走了吗？一晚上没睡觉，有点困了。”
男警察点了点头，说道：“稍等会，把事情经过详细说明一下，按个手印做个登记就可以走了。”
出了看守所，我打开刚拿到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三十多了，好在今天周末休息，于是赶紧打车回到了我的住所。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阳光照进我不太大的出租房内，让我感觉到了一丝孤独。
来这个城市已经十年了，我有些恍惚。这时肚子有些饿了，我起身做了点吃的，但我还没开始吃，就听见了敲门声。
我没想到麻烦来的这么快，只能无奈的打开门，我以为是警察，但没想到却是那个女记者。
“哈喽！”
说实话，我感觉她比警察要难对付。
“什么事？”
“不请我进去么？”
虽然她这样说着，可是我还没答应呢，她人已经换好了客用拖鞋。
我只好请她进来，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问道：“咖啡还是饮料？不过我这里只有速溶咖啡。”
“白水就行，不过可别给我下药啊！虽然我是个长的漂亮的女孩子。”
我差点没站稳，真是心大，什么话都敢说！
给她递过一杯水，然后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我在对面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什么事？”
“当然是昨天的事！”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想再为这件事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只希望麻烦赶紧过去，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她轻笑出声，然后一副很自信，自信到有点自负的程度，说道：“我还什么都没问，你怎么就说不知道？”
“因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再打扰到我的生活，警察不是已经说过抓到凶手了吗？”
我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她丝毫没有介意，自顾自己的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们杂志社已经报道过了，而且我们还知道谁是凶手。”
“那不就完了，没事的话，我就不留了。”
我起身准备送客，但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只好又坐下，无奈的问道：“那还有什么事？”
“你不觉得蹊跷吗？”
“不觉得，也不感兴趣。”
“据警察的说法是厨师长失手杀人，厨师长本名徐伟，杀人动机好像是因为他和死者曾经一起迷恋上了一个网络赌博的游戏，一开始赢了一点，后来全输了进去，徐伟还欠了整整二十万块钱的高利贷，而赵杰也欠了五万多块钱。”
我想了想，这杀人动机也不存在啊！如果说徐伟是欠赵杰的钱，为了抹平欠款，他倒是有足够理由杀人。
“喔？这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据说这个网络赌博就是赵杰介绍徐伟玩的，后来徐伟就把这件事算在了赵杰头上，经常找赵杰麻烦，而且还说这些钱让赵杰替他还。”
“所以，他们经常发生争吵，然后徐伟就不小心失手杀了赵杰？”
“对，这是警察的推理，而且在尸检的时候发现了头部一处撞击，不过致命伤是腰部的那把十五厘米长，四厘米宽的料理刀，导致肾脏破裂出血死亡，而在那把刀的刀柄处发现了徐伟的指纹。”
“这不就完了？你们记者现在比警察都敬业吗？有料报道不就行了？”
我有些纳闷，这记者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但徐伟一口咬定没有杀人，而且还打算走法律途径翻案，我觉得不像凶手。”
“你是凶手你会承认吗？证据确凿，还需要什么？”
我讨厌八卦的人，他们对什么事情都希望能一清二楚，但不是每件事都能理所当然的被别人议论，所以我本能的讨厌记者。
“别说你没发现，有个逻辑你应该知道，卫生间是靠着他们库房，但并没有门能让他们直接过来，要想到卫生间就必须从开放式厨房的另一边出来从大厅里走进卫生间，但我们都没有看见徐伟和死者走过大厅，死者是怎么出现在卫生间的？”
我当然发现了，而且我还知道他是从哪里进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通风口，通风口到卫生间的距离也只有两米左右，如果是一个人爬过来的话，确实没问题，但如果当时是一个人拉着另一个半死不活的尸体的话就比较困难。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哪里？”



 第一章（三）

“通风口！”
她有些得意的看着我，然后继续说道：“当时有时间和条件作案的确实只有徐伟一个人，根据被发现时的身体特征和血液流失程度推算，赵杰死亡时间大概是七点二十九到七点三十三，也就是刚和徐伟争吵过后的时间到张强发现的时间。”
“争吵？”
我明知故问，当时没听见的恐怕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因为那时候她可完全睡着了。
“你也没听见？但据其他八个人的口供，当时确实听见了有人争吵，而离得比较近的配菜阿姨说是徐伟和赵杰的声音。”
我没有说话，盯着手里的杯子看了许久，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是本能的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而徐伟也承认当时确实和赵杰发生了争吵。”
我举起手示意她先暂时不要说话，然后开口说道：“那你觉得凶手是谁？既然你怀疑徐伟不是凶手，那请把你的推理说明一下。”
她先是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伸出白嫩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确实很漂亮，以至于让我有些心动。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确实有怀疑的对象。”
“首先排除了你，然后是张强的老婆和另外两个客人，其次是女服务员和阿姨都没有作案时间，包括文秀和王涛，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我想这个叫王涛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戴黑色帽子的男人了吧，既然这些人都排除了，她能怀疑的就只有当时发现尸体的张强了。
“你怀疑张强？其实你刚才的时间推断不是很准确，根据当时情况推断，张强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七点三十三，而他去厕所的时间是七点三十，根据尸体当时血液流失情况来说推测时间至少还得提前一分钟。”
“他的作案时间就只有两分钟，是不可能把一个人杀了然后从通风口拉到男厕所，并且拿到一把有徐伟指纹的刀嫁祸给他。”
女记者补充道：“而且最重要的是通风口里完全没有一点赵杰的血液，他也完全没有任何杀人动机，他和这个餐厅的任何人都不认识，只是偶然来到这里。”
“那你怀疑谁？”
我有些纳闷，绕来绕去总不能是赵杰自己杀自己吧！
“你怀疑赵杰自杀？”
“没错！”
女记者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然后笑着说道：“听说赵杰死前买了一份意外保险，而受益人是她的老婆文秀。”
“所以我的推断是自杀！他首先骗了徐伟与自己争吵，但他并没有把库房的门打开，据说徐伟并没有看见赵杰的人，所以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以至于外面的人听起来像是争吵。然后自己爬到男厕所，从通风口下来的时候却不小心滑倒了，头撞到了水龙头，所以头发有些湿润。”
“库房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徐伟的更衣柜里，一把在公共区域的墙上，他把公共区域的钥匙留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把徐伟的钥匙藏了起来，利用徐伟找钥匙的时间，自己拿出了藏着马桶后盖里带有徐伟指纹的刀自杀。”
“这样就可以完全嫁祸给徐伟，并且拿到意外保险金。”
我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女记者的推理确实很有说服力，但有一点是我的疑惑。
“既然是为了嫁祸给徐伟，为什么要费劲的跑到男厕所自杀呢？直接在库房自杀岂不是更好。”
这显然也她疑惑的地方，如果只是为了拿刀的话，把刀藏在库房里也是可以的，而且他能确保自杀过程中男厕所和更衣室都没有别人，也有些难度。
“既然你线索不够，那你赶紧去找吧！我就不留了。”
我这次是下狠心了，如果再不走我就打算赶了。
“好吧！”
她起身整理了下衣服，我把她送到门口，之后她换好鞋在我准备关门的时候，回过头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和你说这么多吗？”
我还真被问住了，这第一次见面就是不好的回忆，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线索值得来问，我能想到的也就是她的职业病了。
“难道你不是和每个人都这样聊吗？毕竟你是记者。”
我这句话，好像戳中了她的笑点，她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
“不好意思，打扰你吃饭了，下次请你吃饭。”
她说完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这一眼，换作别人或许会浮想联翩，但换作是我，怎么看都是另有含义。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到不是在意二佰杯发生的这件事，而是我想起了更远的事……
十年前，云南A市
我刚高中毕业，但还没有填志愿。当时我是打算找个附近的大学，毕业了也就在当地工作，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像往常一样和朋友打完篮球，然后走路抄近道回家，但当我转过一个巷子的时候。
我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呃！”
我惊呼出了声，只见白色刀刃没入白色裙子内，随即红色鲜血染红了少女的腹部，然后扩散，直至滴落在地。
“谁？”
男人好像听见了动静，朝我看了过来，只恨我自己居然害怕的动不了，手脚一直颤抖。
男人向我看了过来，面部狰狞，但他的脸却并不是那种吓人的恐怖，反而有点文弱书生的感觉，突然这男人居然笑了起来。
我内心顿时发毛，背后冷汗直冒，只想赶紧拔腿就跑，但奈何我腿还在颤抖，居然丝毫没有移动半步。
他脸上挂着半痴半狂的笑着向我说道：“朋友！我记住你了！别多管闲事，如果你敢报警或者说见过我，后果自负！”
这个笑容和这声朋友直击我内心最后的防护，仿佛我得到了他的认可。听完他的话后，庆幸他并没有打算杀我，我连连点头。这时我的腿总算能动了，我艰难的挪动着步伐。
在我回过头那一刹那，我见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少女看向我的方向，眼神里透露着痛苦，和求救的神情，雪白的手艰难的向我的方向抬起，可只抬到三分之一就落下了。
这时候如果送进医院说不定还有得救，但这个想法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几乎没有迟疑的跑着离开了现场。
一直跑回到家，我在厕所里狂吐不止，我的手和腿一直颤抖着，眼前浮现出少女看向我的神情，还有那个男人狰狞的笑容。
从那以后，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但晚上我会一直做噩梦。梦里我并没有跑掉，那个男人一直追…一直追，无论我跑到哪里，我回头，他都在我身后。
这就是我隐藏了十多年的秘密，也是我为什么来到上海这么远的地方读书工作的原因。十多年，我一次都没有回过家。



 第一章（四）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传唤到派出所，一并被传呼的还有另外几个人，应该是当时店里所有人了吧，还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梳着中分的男人是我没见过的。
我们走进了同一间屋子，做在一张长长的桌子前，在我旁边的分别是女记者和那个西装男。
只有徐伟并没有在这里，他现在应该还在牢房里，即使起诉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他暂时也出不来。
“哈喽！”
女记者还一如既往的活泼，用活泼来形容可能不是很准确，在我看来她这样很累。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因为我真的没有那个心思说话，每次进派出所我都坐立不安，尤其是这种使人下意识就不敢说谎的气氛，更让我难受。
我们这些人多少都有些紧张，只有我旁边这位女记者，倒是一副兴奋的模样，问东问西。
就在这样尴尬紧张的气氛中度过了没一会儿，审问我的男警和女警走了进来，跟过来的还有一个拿着公文包穿着格子西装的男人。
“大家好，麻烦大家过来一趟。”
我们没有说话，他接着说道：“其实是重要嫌疑人起诉，要求重新取证，所以希望大家配合徐伟的律师和我们。”
我看了眼大家，他们垂头丧气互相抱怨，心里难免都有些不满，只有王涛默不作声。
这时文秀情绪有些激动的喊道：“徐伟不就是凶手吗！你们还在干什么？就是他杀了我老公。杀人偿命，你们还管不管？”
“文小姐，先别激动，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男刑警有些头疼，安抚了一下现场不安的人，继续说道：“只要大家配合刘律师的询问，把自己看见的听见的说出来就行了。”
这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穿格子西装的人应该就是刘律师了，他开口说道：“当时事发过程中拥有不在场证明的是哪几位？都有谁能证明？”
这时两个男人举起了手，他们就是坐在客座前的两个男人，一个叫高波一个叫许常，我对高波的影响比较深，因为当时他看见尸体直接吐了出来。
“我当时确实听见了有人在争吵，而且我经常去这家店，和徐伟赵杰也算认识，所以我肯定就是他们的声音。”
“当时我和徐常还有王涛一直在聊天，从进店一直到发现尸体我们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他们都可以作证。”
高波指了指王涛徐常还有另外两个服务员包括文秀。
王涛他们都点了点头，徐常也是同样的说词，不过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不过王涛好像离开过就在赵杰走了之后，他说鱼片不够了要去库房取些，不过没多久就回来了，而且是在徐伟和赵杰争吵之前。”
“是，当时我去库房冷冻冰箱取鱼片，取完鱼片我就回去了。”王涛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平稳不像说谎。
“那你当时没有看见赵杰吗？”刘律师在一边问道。
“看见了，他在找番茄酱，还问我有没有看见，不过库房东西一般都是他自己负责的，我当然不知道，就没理他。”
“库房钥匙一共几把？”
“两把，一把平时挂在更衣室墙上，平时赵杰负责，还有一把是徐伟负责，平时他都戴在身上。”
刘律师点了点头，这样他的不在场证明确实存在了。
“那阿姨你呢？当时你在做什么？你离更衣室和库房最近，应该听见了什么动静吧！”
阿姨先是想了一会，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那时候啊，那时候我在忙着打扫卫生，平时卫生也是我负责的。”
“我记得，当时我听见了拍门的声音，而且厨师长很生气的喊赵杰开门，但我先是听见了很刺耳的声音，声音有点像是汽车按喇叭的声音，然后赵杰说别管我！声音很大好像很生气，他平时都不太敢顶撞厨师长的。”
“后来厨师长就骂他是个废物，找个番茄酱找这么久，赵杰就说，再骂他，他就不客气了。”
我感觉有一些奇怪，怎么会有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呢，这家店虽然在路边，但这只不过是个巷子，汽车根本进不来。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没听见什么动静。”阿姨摇了摇头，补充道：“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可不敢杀人！当时小涛可以作证，他看见我在打扫卫生。”
王涛点了点头。
“你说的和我的委托人基本一致，我的委托人当时吵完之后就去自己更衣柜里寻找钥匙，但并没有找到。因为更衣室的柜子里没有什么重要东西，所以平时上班时间柜子钥匙都插在上面没有取下来，所以怀疑是凶手偷了钥匙。”
这时文秀平复了一下情绪，但还是有些气愤的说：“那有没有可能就是徐伟杀人，他找到钥匙打开门，气不过小杰顶嘴加上之前的事于是杀了小杰，然后把钥匙藏起来了。”
男警回答道：“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我们警方在案发后第一时间就搜索了店里的证据，而且搜索了在场各位的私人物品，并没有发现打开库房的钥匙，只有死者身上确实有一把库房钥匙。”
“为什么偷库房钥匙呢？”
因为不允许带照相机和笔记本，所以在一旁闲着没事干的女记者突然问道。
“我们推断，一是为了拖延徐伟在更衣室的时间，好让警方怀疑他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然后嫁祸给他。”
“二是，库房里有不能把门打开的秘密，这时候如果徐伟拿钥匙打开了门说不定凶手就会暴露，但之后我们搜索了库房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三就是徐伟是凶手，为了洗脱嫌疑故意扔掉钥匙，杀完人后把尸体从通风口运到男厕所，然后回到库房锁上库房的门。”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店长有些紧张的说：“这件事和我真的没关系，当时我们店五周年，于是我就去广告公司做推销海报去了。”
“而且我四点上班就去了，一直到发生这件事才回来，广告公司的人都可以作证。”
这时张强的老婆看了眼手表，急忙起身说道：“我与张强已经离婚了，我也有不在场证明，当时我在那个位置上就没动过，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可以走了吗？”
我看了眼这个女人，银色高跟鞋搭配黑色丝袜短裤加紧身毛衣，手上的指甲有两厘米那么长，而且做了美甲，金色短发，看起来像三十多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很久没工作了，从坐姿和肩膀高低来看，应该经常打麻将。
“可以是可以，但你老公是第一发现人，所以现在还不能离开”
张强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平淡的说：“让她走，让她走！反正我们已经离婚了，天天打麻将的败家娘们，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女人没有理会就离开了，张强接着说道：“我当时确实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我完全不认识这个店里的任何人啊！”
“而且我去上厕所这件事都是巧合，当时我正在吃饭，但服务员不小心把酒水洒到了我的衣服上，然后她告诉我厕所门口有烘干机，我就在厕所门口用烘干机烘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准备顺便上个厕所，打开门就发现尸体在里面。”
张强指了指文秀，文秀点了点头，但开口说道：“确实是我弄洒了酒水，然后我就让他去厕所用烘干机烘干，但他有没有趁着这段时间杀了我老公这谁也不知道。”
“你别血口喷人！我和你老公无冤无仇，我凭什么杀他！”
“说不定你因为自己离婚的事备受打击，才杀人宣泄呢！”
“你！”
张强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指着文秀，这时刘律师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张强收回指着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烘干机声音挺大的，什么也没听见。”
这时刘律师转身问我和女记者还有另一个女服务员当时的情况，我们都在干什么，有没有证据。
“我当时喝多了一直在睡觉，他可以作证。”说完，女记者指了指我。
我有些无语，你有没有睡着我怎么知道，除非我一直盯着你，那我不是承认我是色狼。
“当时她确实在睡觉，一直到发现尸体才醒过来。”
“那你呢？”
“我当时刚进来没多久，一直在我的位置没动过，这个服务员应该可以证明，因为当然她一直在前面，所以顾客的一举一动她应该都有印象。”
我指了指坐在文秀旁边的另一个服务员，她叫小玲，算是文秀的闺蜜吧，在这个店工作大概有半年了。
“嗯，我印象里他很安静，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
“你确定吗？好好想想，他是不是一刻都没离开过？”
刘律师反复强调，生怕有人说谎，这对他的委托人很不利。
“我确定，因为我一直在大厅里，而且客人并不多，是文秀姐给这位客人送的餐，之后文秀姐说要去趟厕所，让我帮忙照顾一下这位客人，所以我很确定。”
“文小姐这段时间也离开过？并且去了厕所？”刘律师突然问道。
“是，不过也是在他们发生争吵之前，而且去了没多久。”
“你怀疑我杀了我老公？”文秀情绪有些激动的看着刘律师。
“没有确实的证据，所有人都是怀疑的对象！”
“哪有没有可能是自杀呢？”
女记者突然把我们那天的推理说了出来，然后很快就被男警否定了。
“应该不可能，因为我们发现他的头部有一处撞击伤，但现场并没有找到匹配的撞击物，而且男厕所里马桶后盖里有一双塑料手套，上面的指纹也都被清理掉了。如果是自杀没必要跑到男厕所，更没必要用东西撞击自己的头，根据法医鉴定头上的伤足够击晕自己了。”
女记者显然有些失望，在一旁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场气氛再次凝固，就在这时进来了一位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女人！
我如同屁股被人拿针扎了一样的瞬间站了起来，然后惊道：“你…你怎么在这？”
这是一位长发及腰，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能感受到什么是温良贤淑，也是唯一一位可以刺激到我神经的女人。
她显然也有些吃惊，用白嫩的手捂住惹人疼爱的红唇，只是水灵灵的双眼能看见些血丝，也没有精心化妆脸上有些憔悴，能看出她经历了很多烦心事。
大家被我异常的举动吓到了，但一会儿就猜测我们应该认识，只是不明白这女人来这里的原因。
她轻轻走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然后语气如兰的说道：“大家好，我叫徐雪，是徐伟的妹妹。我不相信我哥杀人了，所以我拜托大家能帮帮忙！”
“帮忙？受害人是我的老公！你让我们帮忙？难道让他们承认他们其中有凶手？”
文秀突然又激动了起来，这句话点醒了当天案发现场的所有人！
对他们来说，比起被当成杀人嫌疑人更愿意做一名袖手旁观，冷眼旁观的局外人，即使真的有人被冤枉，更何况现在还有证据证明徐伟是凶手！
“警察！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高波举手问道，他显然是个明智的人，如若不是徐雪进来，问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我才是第一个想要离开的人。
男警点了点头，现在没有证据谁也不能随便拘留。
“小宁，把今天的笔录整理一下，让出去的人登记。”
这个叫小宁的女警，把手上的笔录整理了一下，然后引着出去的人在上面登记。
有了第一个带头就会有第二个，谁都不愿意卷进无妄之灾，不到一会儿，案发现场的人就走的只剩下我和女记者，还有文秀。
这时文秀也起身了，她突然很平静的看着徐雪说道：“杀人偿命，我只想让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希望你能理解我。”
文秀说完就离开了，我当时才意识到她才是受害者，自己老公被杀了换作谁也会这样不是吗？



 第一章（五）

“最近好吗？”
我低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想说挺好的，但我怕在她面前说谎，我又想说不好，但我现在过的不好吗？我这样问自己，我开始讨厌这样的自己。
她看着低头不语的我，轻轻一笑，喝了口杯里的红茶，接着说道：“太好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就放心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更紧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杯中的咖啡说道：“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有一个哥哥。”
“是啊！毕竟我也没有说过，而且你也没有问过。”
在别人听起来她这句话就像责备自己对她的事毫不关心一样，但我知道这是她的温柔，她不会勉强任何事。
“这件事，我会帮忙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久不见还是想逞强，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明明我之前做过那样过分的事，就好像把别人重要的东西亲手破坏了，然后告诉她，我会帮你重新来过一样。
她好像对我说出的这句话在意料之中，抬头看着外面被风吹散的柳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开始恨自己对眼前的人一点也不了解。
“其实不用勉强的，而且也没有什么你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不，这次是我自己决定要帮的，即使让我给你跑腿做一些微不足道的事都行。”
我是出于什么心态这样说，可能只是想补偿之前我所做的事吧，或者说对之前什么也不做的我所做出的补偿。
“谢谢！”
“不用，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能收集的证据都已经收集了，现在缺少重要性的突破口。”
“其实，根据当时的情况，还有这几天我所知道的证据，大概可以肯定你哥不是凶手。”
她突然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目光很少在她身上看见，如果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我们或许还会一如既往，但这也只是如果。
“你有什么线索了吗？”
“嗯，但现在还不敢肯定，如果能到现场找到些线索的话，那或许真是我想的那样。”
徐雪总算松了口气，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她说道：“那这样，我请你们吃午饭吧，之后再一起去案发现场看看。”
从警察局出来，我和徐雪因为好久没见，就来到了这家咖啡店，而女记者和刘律师他们很自觉的说有事先走了。
“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
徐雪突然笑了，或许是因为想起了以前的事。她和我都不是挑剔的人，这点我们还是很相似的。
“那这样，你打电话问问你那位朋友想吃什么？”
“朋友？”
“就是那个坐在你旁边的美女，我也得好好谢谢人家答应帮忙。”
我恍然大悟，连忙摆手着急的说道：“不，不是我朋友，我也没她的电话号。”
说完我对自己这个愚蠢的举动觉得很好笑，我是怕徐雪误会什么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啊。
“这样啊，因为你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好像很不错…给！这是之前她给我的”
她从包里找到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我接过名片，这是女记者的名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电话号。
“原来叫苏欣欣。”
我有些想笑，认识好几天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那麻烦你打电话问问吧！就说我想请她吃饭。”
“你打会不会好一些？我和她不熟。”
“我来说的话，我怕她会多想，觉得我有目的什么的，真要说的话，我也是有一些目的。”
“那还是我来吧。”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大概响了几声后传来苏欣欣有些慵懒的声音。
“喂？”
我有些没想好怎么说，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陈邹？”
“你怎么知道是我？”
“嘻嘻，不要小看记者的情报能力！”
“那个，雪儿…不，徐雪，就是今天你见过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紧张，倒不是因为苏欣欣，只是和别人说起雪儿，我就莫名的紧张，雪儿的称呼也是很久之前起的。
“我知道，怎么了？”
“她想请你吃个午饭，有时间吗？”
“有啊！在哪吃？”
我有时候挺羡慕她的决断能力，比我这样犹犹豫豫的性格要好太多了。
“你想吃什么？”
“诶？我想？唔……那就火锅吧！我知道有一家火锅特别好吃我发位置给你！”
“嗯，拜拜”
“待会见！”
徐雪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我这个视角看过去，发现她成熟了不少，好像更迷人了。
“怎么了？”
“没有，就是看见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想起了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就不自觉的想笑。”
我也想起了我和徐雪刚见面的时候，忍不住嘴角上扬，轻轻笑了起来。
十年前，刚来上海的时候遇见了徐雪。
那时候我在公交车站等到学校的公交车，因为行李太多公交车不让上，只能被迫打车。
就在我等出租车的时候徐雪走过来了，那时候的她也是穿着连衣裙，后面背着小提琴。
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我招手她也招手，车停在了我们两个的中间，她看着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你先上吧！拿着这么多行李应该挺累的。”
“不不，还是你先来吧！”
“不用，你先等的，你先来吧！”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你先上吧！”
我们互相推托，这时司机可能等的有些着急，说道：“不好意思，我要换班了，只能去近点的地方，你们要到哪？”
“师范大学！”
“师范大学！”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然后回过头看着彼此愣了一会，她突然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笑，但我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你是师范大学的学生？”
“对的，你也是？”
“嗯嗯！好巧啊！”
就这样我们相遇了，能遇见徐雪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我感谢我自己做出去上海读书的决定。
“叮咚！”
这时候我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苏欣欣发来的短信，上面是火锅店的地址，距离这里不算远。
“那我打个电话给刘律师吧，然后把地址发给他”
“嗯。”
打完电话，我和徐雪就打车到了苏欣欣发来地址的地方，是一家重庆火锅店。
我们在门口就看见了苏欣欣，她好像早就过来了，此时正在路边拿着相机拍一只流浪猫。
我们走到她旁边，她此时拍的很入迷，并没有发现我们，倒是这只黑白相间的流浪猫发现了我们，可能有些被吓到直接窜到旁边的草丛里，一会儿就跑没影了。
“不好意思，吓走了它”
我有些抱歉的和苏欣欣说，她回过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没事！闲着无聊呢！倒是你们来的挺快的。”
“没多远。”
“好可怜啊！”这时旁边的徐雪突然说道。
“什么？”
“那只猫，我说那只猫好可怜。”
“是啊！”
徐雪就是这样温柔的一个人，那只流浪猫原本黑白的毛发，现在已经变成灰黑相间，加上身上脏兮兮的样子，看上去确实有些可怜。
“你们这样觉得吗？”
苏欣欣突然说道：“人看到流浪狗或流浪猫就会悲伤、同情、怜悯，但在它们眼里或许我们不过是自作多情却又无法获得自由的可怜虫罢了！”
我不得不承认苏欣欣的观点或许是正确的，它们的自由是我们羡慕不来的，但自由要付出的代价太多了，能让我们同情可怜也是其中的代价。



 第一章（六）

二零一九年四月二十七号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
“吴组长，诈骗犯已经抓到了。”
吴郝点了点头，坐在办公桌前有些困意，主要今天有些闲，而且现在大部分事情都可以交给组员去做。
“碰！”
突然的巨响把吴郝给吓的蹦了起来，揉揉眼才发现是眼前的女人拿着文案件拍桌子的声音。
“你疯啦？”
“你才疯了！我们都处理完工作了你在干什么？”
“我…我这是掌控全局！你个小姑娘懂什么！”
“哼！”
吴郝眼前的女人一副瞧不起加嫌弃的神情，让吴郝面子有些挂不住，他说道：“谁允许你没敲门就进组长办公室的？”
眼前的女人穿着警服，小巧的脑袋黑色短发戴着警帽，但娃娃脸的样子不穿警服可完全看不出是警察，而且还是刑侦队。
“我敲了，你没听见！”
“小宁，你怕是被外面那些人给惯坏了！在我面前可以，在队长面前要懂分寸！”
“知道了！”
吴郝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是他们刑侦大队里为数不多的女孩，而且还是警花的存在，所以就被外面那些家伙给惯坏了，天天啥事不做。
“你不是想锻炼么？这几天我交给你的案子办的都怎么样了？”
“诈骗犯刚才落网了，前几天的抢劫案也抓到了。”
吴郝嘿嘿一笑，笑的小宁有些发毛，她紧张的说道：“怎…怎么啦？”
“你以为我不知道？抢劫案是你破出来的吗？还不是大华连夜蹲点抓到的。”
“诈骗犯也是王二设套，然后引蛇出洞逮到的。”
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脸上一丝绯红。
“你说你施了什么魔法，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功劳让给你？”
“我不管，让给我了就是我办的！”
吴郝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纵横江湖十余载，拿眼前的小师妹一点办法没有。
“行吧！行吧！还是我亲自带你吧！让他们带迟早带坏。”
“真的？不会还让我处理杂事吧？”
吴郝没有理会小宁，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三十，摆了摆手说道：“下班了，想吃点什么？请你吃饭。”
“那我要吃牛蛙！”
“走吧！大小姐！”
晚上七点十分，吴郝与小宁在一家餐厅吃饭，平时他们关系就很好，因为他们不光是一个警校毕业的，还是老乡。
“你说你，一个大小姐，家里那么多人阻止你不让读警校，你偷偷去。”
“出来工作，让你在老家上班，谁知道没几年你又偷偷跑到上海。我都替你家里人愁。”
“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可你跟着我，就要好好干！最重要的就是安全，你要出啥事，让我怎么给你家里人交代。”
小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又吃了大概二十分钟，吴郝接到一个电话。
“大华，怎么啦？出来吃饭吗？”
“郝哥，来案子了，杀人案，要赶紧去现场。”
“好好！你带人先去，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到。”
小宁在一边竖着耳朵听，一听来案子了，立马兴奋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跑去把单买了。
“走吧！”
上海市宿城区一处步行街旁边的巷子里。
“郝哥，包围了，现在进去吗？”
“什么情况？”
“报案人称在男厕所发现一具男尸，但并没有看见凶手。”
“有人出来吗？”
“从我们到这门就一直关着，应该没有人出来。”
吴郝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把周围封锁，别让人随便进出，进去第一时间控制嫌疑人，保护现场。”
“收到！”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探出了一个脑袋，随即刑警便窜上去推开门第一时间把里面的人给包围，然后扣上手铐。
然后听里面的人把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边，吴郝根据情况分析凶手可能就在这些嫌疑人中。
于是让人把嫌疑人带回公安局，接着对现场取证分析。
死者头部一处撞击伤，但不足以致命，死亡原因是腹部的刀伤导致肾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七点十五分到七点三十三分，在现场除了发现尸体身上的凶器外还在死者身后的马桶盖里找到了一双塑料手套，但只在刀柄处发现了一枚指纹。
根据现场分析，死者死亡地点是男厕所，但被凶手击晕的现场应该是男厕所隔壁的库房，在两者之间的通风口发现了身体拖拉的痕迹。
所以分析凶手应该是在库房行凶，击晕被害人，然后拖至男厕所杀害。
其他的并没有什么重要发现，调取了监控但监控已经坏掉了，只有一个星期前的录像。坏掉原因也非人为造成，据说一个星期前下大雨打雷把树劈到，树枝压坏了附近电线。
“小宁，回去收集一下嫌疑人信息和指纹，拿这个凶器上的指纹进行匹配。”
“收到！”
“大华，保护现场，封闭这家店，任何人没有允许不准进店。”
“收到！”
吴郝有些疑惑，这凶手杀人为什么还要把人从仓库拖进厕所呢？这不费劲吗？手套上以及其他地方的指纹都清理干净了，为什么凶器上这么明显的地方不清理干净。
上海市公安局，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多了，案发已经过了七个多小时，指纹已经匹配成功，锁定了重要嫌疑人，接下来是审讯过程。
“小宁，你觉得先从谁开始审讯？”
小宁可能熬夜的时间有点长，已经有些困意了。
“应该是从指纹匹配成功的重要嫌疑人徐伟开始，之后可以验证他所说的话真假。”
“不能说不对，但要是我的话，会从被害人家属文秀开始，这样我们心里好歹有个底。”
“嗯”
“走吧！你负责笔录。”
不一会，他们把文秀带到审讯室里，刚开始，文秀就指着吴郝说道：“一定是徐伟杀的！他输了钱就怪小杰带他去赌博，于是杀害了小杰！”
“先别激动，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我们会帮你找到凶手的！”
据文秀所说，赵杰是和她结婚之后介绍进这家店工作的，她和赵杰是相亲认识的，赵杰平时性格温和，干事勤快，但不知道听谁介绍开始迷上了网络赌博，后来介绍给了徐伟，一开始他们都赢了钱，关系变的很好，但后来就一直输钱，赵杰把家里钱都输光之后还借了五万高利贷，之后文秀就阻止了赵杰继续赌博，但徐伟没有停手，借了将近二十万的高利贷。
于是上班就对赵杰百般刁难，但赵杰一直都忍气吞声，直到昨天晚上，她听见赵杰和徐伟争吵，这是之前都没有发生过的事，后来就在男厕所发现了赵杰的尸体。
“还有别的吗？赵杰发生争吵到死亡之间，你离开过吗？”
“没有，他们都可以作证，发生争吵的时候我在店里打扫卫生，我还把一名客人的衣服弄脏了。”
文秀又激动的看着吴郝说道：“你们一定要帮我抓到凶手！”
“好的，我们会尽力的，谢谢配合！”
小宁把笔录递给文秀签字，之后吴郝就把人放了。
“你觉得她说的有假话吗？”吴郝对小宁问道。
“应该没有吧！”
“确实没假话，但有事瞒着我们，你让人监视一下。”
“收到！”



 第一章（七）

徐伟此时有些坐立不安，他现在并不觉得赵杰是被杀害的，他认为赵杰很有可能是自杀，如果是自杀那与自己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他确实欺负过赵杰。
“徐伟，你把你知道的事情经过都说出来吧！”
“我知道的不多，我当时去库房压根就没看见人。”
“但听说你们吵架了，是吗？”
“是有这回事，不过我就喊了两声，他是在库房里回我话的，而且让他开门他也不开门。”
“但我听说你那里有一把库房钥匙。”
徐伟挠了挠头，有些迷惑的看着吴郝说道：“是有一把，但我之后找不到了。”
“你是不是有可能没带，或者丢了？”
“不可能，库房钥匙一直挂在我的钥匙圈上，但钥匙圈其他钥匙都没丢，只丢了这一把钥匙。”
吴郝敲了敲桌子，看着徐伟说道：“那是不是你提前丢掉钥匙，等着赵杰把门打开之后杀了赵杰。”
“怎么可能！”
徐伟有些慌张，不过好像有些疑惑的反问道：“有一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是我让他去库房取番茄酱的。”
“如果他只是取番茄酱，用得着那么长时间吗？而且为什么把库房的门锁上？我是如何预测到他会把库房门锁上然后和他吵架再提前扔掉库房钥匙？”
“那你怎么解释凶器上有你的指纹？”
“这…这是厨房，我用的刀多了去了，谁知道会不会被别人拿去嫁祸给我。”
吴郝没有说话，确实疑点太多，如果紧紧靠这一把刀上的指纹，没有太大说服力。
“你当时进库房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说你和赵杰吵架的时候有没有听出来什么异常？”
“这个…当时没注意，因为他去了蛮久了，大概有十几分钟了。他走之后王涛就跟着去了，后来王涛回来和我说他找不到番茄酱，我有点生气就去找他了。”
“王涛去库房做什么？”
“他平时管理生鱼这块，应该去取东西吧。”
“那后来你到库房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因为到库房之前要经过更衣室，我在更衣室里就看见库房门关上了，我就喊赵杰把门打开，他没有理我，我就越想越气就开始拍门。”
“后来我就听见一声按喇叭的声音，然后赵杰说不要管他。我就更气，骂了他一顿，他居然和我说对我不客气了，赵杰以前从来不敢说这样的话。”
说到这徐伟有些不解，平时赵杰性格还算温和，之前他也骂过赵杰，不过赵杰大多都不理会。
“然后你就气不过，失手把他杀了？”
“怎么可能，当时打不开门，我就去我的更衣柜里拿钥匙，可怎么找也找不到，我把公共区域和其他地方都找了一边，还是没找到。等我回过头就准备在门口等着赵杰出来，再教训他。”
“库房的门，如果没钥匙可以锁上吗？”
“可以，只要门是开着的，把后面锁上然后用力关上就行了。”
吴郝看着徐伟不像撒谎，接着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就听见有人说死人了，我就跑了过去。”
吴郝点了点头，然后换了一个问题问：“网络赌博是怎么回事？”
“这是赵杰介绍给我的，因为当时比较缺钱，所以就去试了试，一开始确实能赢钱，但后来就一直输，赵杰输光之后就不玩了，但我想把本捞回来，但又输进去二十万。”
“这个网络赌博靠谱吗？”
“假的！都是假的！后来我她妈才发现高利贷和网络赌博代理人是认识的，这个就是个圈钱的骗局！”
“还有什么其他事没说吗？”
“没啦！我知道的都在这里，绝对不是我杀了赵杰！要相信我！”
“嗯，我们会尽力调查的。”
因为徐伟是重要嫌疑人，所以现在被拘留不能随便离开，徐伟走后，吴郝看着徐伟的口供，难辨真假，他不确定就是徐伟杀了赵杰。
“师哥，王涛和高波还有曹玲以及许常的笔录拿过来了”
“嗯，还有几个人没审讯？”
“还有五个！”
吴郝挠了挠头，他现在又困又累，脑子里还乱成一锅粥。
“这样，你让大华他们再审两个人就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你回来直接把张强带过来吧！”
“收到！”
小宁走后，吴郝看起了刚才拿过来的笔录，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王涛在赵杰走后去过一趟库房取过金枪鱼。
但和徐伟说的话对比了一下，吴郝发现了一个问题，明明王涛去库房的时候库房的门并没有锁上，而徐伟去的时候门就锁上了，难道赵杰预测到徐伟会过来骂自己所以提前把门锁上了？
就在吴郝思考的时候，小宁把张强带了过来。
“坐！”
张强坐在了吴郝对面的椅子上，吴郝整理了手里的笔录，看着张强问道：“你是第一案件发现人，当时的经过和我们说说吧！”
“当时我和我前妻路过那家店就准备吃点东西，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重点！”
“我当时正在吃东西，但那个服务员不小心把酒水洒在了我衣服上，她说洗手间门口有个烘干机，我就过去。”
“你们都知道，到厕所门口难免会有想上厕所的冲动，我就打开了男厕所的门，谁知道里面一个尸体坐在马桶上面！”
说到这张强的手脚都还在抖动，看来是吓得不轻。
“那你听见或者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烘干机声音太大，我什么也没听见，看见尸体我就赶紧喊人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认识死者吗？”
“不认识，这家店也是我偶然才来到的，除了我前妻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吴郝点了点头，让小宁把信息登录了一下，就让他先回去了。
“帅哥，有什么新发现吗？”
吴郝摇了摇头，线索太少了。而且都连接不到一块去。
正在吴郝头疼的时候，王二窍门走了进来，来到吴郝旁边小声的说道：“杨队找你，让你赶紧去。”
吴郝点了点头，现在这么忙找他干什么？但也没办法，他吩咐小宁把下一个人带到这里，他马上回来。
吴郝到了杨队长的办公室，有些不解的问道：“杨队，找我有事？”
杨仁四十五岁，是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手下有好几个组，吴郝就是其中一个。
“小郝，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叫苏欣欣的人？”
“嗯，好像有这么个人。”
“就是…那个…”
吴郝看杨队扭扭捏捏的样子，大概猜出来了，就问道：“杨队是不是认识？”
杨队叹了口气，说道：“唉！其实她是我侄女，我懂，要按规矩办事，就是想让你照顾照顾，如果确实没什么嫌疑就赶紧把人放了吧，我怕我姐会担心。”
吴郝有些晕，原来是这种事。
“收到！”
“嗯，去吧！”
回到审讯室门口，小宁拿着资料在门口等着。
“进去吧！”
“等等，师哥，你看！”
小宁把一张人员资料表递给了吴郝，吴郝看了一眼，原来是小宁的老乡，吴郝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你也想走关系？”
“走什么关系？为什么说也？”
吴郝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会这么巧的，你待会拿DNA去验证一下吧！”
小宁很高兴的点了点头，然后和吴郝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陈邹，二十八岁，大学本科生，在一家物美家电公司做招聘专员。老家云南，为什么会跑到上海这么远的地方工作呢？”
吴郝打量了一眼这个叫陈邹的人，面容较好，五光端正，西装白领，一看就是公司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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