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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各投林》


 第一章

“咳咳”寂静的小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薛浩然灰头土脸的从屋子里跑出来，“呼”吐出一口气“呛死我了，难道我真的没有做饭的天赋吗？”他疑惑的问到，可是除了墙角堆着的雪院子里也只有一口枯井那有什么人回答他。一阵寒风吹过，薛浩然打了个冷战“今天居然就是除夕了，”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呀，中午了，陶婶儿好像是让我去她家吃饭来着。”他突然想起陶婶儿那一绝的手艺，吞了一下口水向着陶婶家跑去。
“小子，你咋才来，你婶儿还说让我去叫叫你，怕你睡过头了，”院子里正在劈柴的陶叔见了他招呼着，“他婶儿，那臭小子来了”闻声一个丰腴的妇女从屋里迎出来“哎呦，小薛呀，你咋才来，我还寻思你嫌弃我做的东西呢！”薛浩然心里一暖“婶儿，怎么会呢，就您这手艺都可以去给皇上做饭了。”陶婶儿笑的更开心了“这孩子，嘴真甜，快进来吧，怪冷的。老陶，开饭了，回屋洗洗手吃饭。”
看着陶婶儿笑容满面的端上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和土炕上放着的没有剪完的福字，在满满的年味中，薛浩然突然心里一酸，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的话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薛小子，想啥呢？快吃饭呀。”“啊，嗯”薛浩然吓了一跳。“这小子吃个饭还走神。”薛浩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嘴里塞了一块炖肉“哇，陶婶儿这也太好吃了吧，你是怎么做的？”没等陶婶说话，陶叔开口了“哼，臭小子，就算告诉你你也不知道，你陶婶儿这可是独门配方，就凭你煮锅米饭都能整糊喽的技术还妄想学这个。”“我，”薛浩然刚想反驳，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事故，一下子卡住了。陶婶看着他涨红的脸笑了“哈哈，小薛别气馁，人无完人嘛，你那么聪明，自然是要有点缺点的，等你找了媳妇儿，陶婶儿教你媳妇儿不就可以啦，好了好了都快吃吧，再不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说完这句话，发现两个人完全没在听，一老一小互相为一块糖醋肉用筷子打起了仗。她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吃完饭，陶婶儿去收拾碗筷，薛浩然和陶叔坐在炕上“薛小子，我教你的那些防身术你都学会了吗？明年你就要进京赶考了，学会了好防身用。”陶叔看向薛浩然的目光透露着担忧，他和陶婶没有孩子，所以对待薛浩然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薛浩然从小就机智过人，所以十六岁就得到了春闱的名额，但是侠客村在东梁国的北部去往京城的路还有很远，这一路上薛浩然的安全一直是陶家夫妇担心的，好在薛浩然悟性也非同寻常，短短半年时间就把陶骏教给他的武功练的有所小成。“嗯，差不多了。”“那就好，你要出了什么事，你陶婶儿都能疯掉。”又唠了一会儿，天色渐暗。薛浩然向陶家夫妇告辞，“哎呀，明天就要过年了小薛你就留下来住一宿呗。”“就是，你陶婶儿明天还要整点好吃的呢，往年不都是在这住的嘛。”“不了，叔，婶儿，我最近想要好好复习复习，争取得个状元回来给咱们村争气。”话已至此陶家夫妇只好作罢。
薛浩然的家在村郊，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点燃外屋的蜡烛，乱七八糟的锅灶还维持着上午主人走时的状态。不知怎的鼻子一酸，心里仿佛缺了点什么，他抹黑进了里屋躺在炕上。今夜万家灯火，每家每户都团团圆圆的。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留在陶叔家里，和陶叔聊聊过去的故事和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可是今年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有一种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这种感觉促使他回到这个孤单的家里，他翻了个身，看着被外屋的光照亮的摆满医书文集的书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父母还在的时候，父亲每天都会为村民坐诊，母亲就在一旁逗自己玩，晚上，父亲会抱着自己给自己讲故事，母亲就在一边抄抄医书，或者给爷俩缝缝衣服。到了薛浩然六岁的时候，那天母亲在收拾东西，好像要出门，父亲把他领到陶叔家里去，和他说“爹和娘要去给一个病了很久的病人送药，你乖乖待在陶叔叔家好吗？”可是最后他等来的只是父母去世的消息。父母过世后，陶家夫妇提出要收养薛浩然，薛浩然拒绝了，他就一个人住在曾经和父母一起生活过的房子里，饿了就去陶家蹭点吃的，闲的时候就看看父母留下的书，日子就这么一晃过了十年。
深夜，炕上的人翻了个身，屋子里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第二章

时间飞快，一转眼上元节已经过去了几日，今天，薛浩然就要告别这个从小长大的村子了，他背着陶婶儿帮他收拾好的行囊，准备出发了。陶叔陪着他从村西走到村口，一路上，李奶奶送了他一个小桃符，张叔送了他一支自己做的笔，王大妈更是拿出了自己嫁妆里的徽州墨条，一路上满满的都是对这个即将要踏上人生征程的孩子的鼓励与希望。平时一刻钟就能走完的路仿佛变得无比的漫长，可是再长的路都是有尽头的。他们到达了村口，在村口等着的是侠客村最德高望重的丁老爷子和雇好的马车，丁老爷子看向薛浩然的眼中似乎有了泪花，老爷子握着薛浩然的手“薛小子，你要记住，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这里都是你的家！”“丁爷爷，放心吧我会记住的。”“薛小子快点，再晚一会儿就不能按时到达了”陶叔开始催促，“丁爷爷，我走了，您多保重身体。”丁老爷子转身摆摆手“去吧，去吧。”望着丁老爷子孤单的背影薛浩然有些不是滋味。“薛小子快点上车，该赶路了。”陶叔又在催促。他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村子，上了马车。
告别了丁老爷子，告别了从小生活的侠客村，一切似乎都变得陌生了起来。“陶叔，你说我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呢？”薛浩然对正在赶车的陶叔说。“会的，不过我希望你到那时还能为大家主持公道。”“那当然了，我一定会的。”薛浩然认真的说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薛浩然和陶叔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县里，这个县今年有两个人过了县试，一个是薛浩然，另一个是当地最有钱的财主马富贵的儿子马东。那个孩子也有些小聪明，十九岁就获得了参加会试的资格。名额出来那天，马富贵派人告诉薛浩然说请他和自己的儿子马东一起进京。这不，薛浩然和陶叔刚到县里，马富贵就派人来接了。“薛小子，我就送你到这了，以后的路你就要一个人走了。如果以后受了委屈，你就回来，有我和你陶婶儿给你撑腰呢！薛小子，你要好好的。”“陶叔，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没事就回去看你和陶婶儿。”陶骏看着薛浩然坐上了马家的车渐渐远去，心有万般不舍，但是他还是掉头离开了。
到了马家，薛浩然被带到了马富贵面前，薛浩然打量着马富贵，这人很是油腻，满脸横肉，肚子好像怀了孕的女人一样挺起，手上还带着一大块玉扳指。马富贵也正打量着薛浩然，这后生星眉剑目，眉目间有着少年人专属的傲气，举手投足间都是无比的自信。此子非池中物。马富贵相信他看人的眼光，他能成为当地一霸可不是全凭运气，他这双眼睛向来看人很准，“贤侄，快请坐。”他又唤来一个下人“去，把少爷叫出来。”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爹，我来了。”薛浩然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缩小版马富贵正在往这边走来，他走到了薛浩然面前，拱手道“这是薛小兄弟吧，幸会幸会。”薛皓然起身“马兄，幸会”“好了好了，我已让厨房做了菜，薛贤侄一路劳累，我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一会吃完饭便早早休息吧，明早出发。”
饭后，薛浩然躺在炕上想着陶叔陶婶，想着侠客村，想着马富贵父子，想着明天的开始的旅程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薛浩然和马东就坐着马富贵置办的两辆大马车就踏上了旅程，走了两天，马**然邀请他一起吃饭，薛浩然不疑有他。饭桌上马东开口“我听闻薛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原本还不信，现在一见果真如此。薛弟我敬你一杯”“马兄谬赞了，薛某也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而已，马兄才是人中豪杰。”“薛弟可知如果不坐马车的话到京城就会错过春闱？”“马兄什么意思。”“薛弟你可知你是一个劲敌？”“马东你对我做了什么？”薛浩然感觉到了一阵一阵的晕眩“薛弟，不用担心，不过是寻常的蒙汗药罢了，只会让你睡上一觉，不会损害身体的。”“你……卑鄙！”“薛弟呀，你太善良了，以后可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呀。”视线逐渐模糊，薛浩然好像要说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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