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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之魂》


 踏上征途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放回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着的刘晟同学身上。刘晟先是按照常规套路答了一通,即机甲在战场上应该以配合坦克等重甲单位进攻,消灭敌方的步兵,轻装甲部队和机甲为主,同时辅助坦克摧毁敌方重装甲部队,并寻找敌军空档,以机甲的高机动性展开突击。但刘晟写完以后,总觉得还差点什么,毕竟题目上写着未来",但自己只写这点陈年烂调似乎不太够意思,所以在考试的最后十分钟,刘晟还在想怎么再往试卷上凑点字
在大脑的一坨浆糊中,刘晟终于抓到了点什么,他想起来自己不久前在杂志上看到的一些只言片语,于是抓起笔,在试卷上飞速地写下:在未来的战场上,随着科技的进步，机甲可能装载上新的动力系统,例如亚临界反应堆,甚至核聚变堆,这样就可以装载新的武器系统和挂载更重的装甲,从而对坦克的霸主地位造成威胁。但那样的话,就有可能丧失掉作为自己王牌的机动性,因此还需要对此进行更多的探讨,来证明这种改变是否值得
刘晟写完后,挠了挠头,在纸上又补上一句:如果能同时解决这三项指标的限制,那么在未来,机甲将成为战场的主宰!写完后,就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异想天开了?不过,既然是开放题,随便写写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干脆就放下笔交卷去了。
走出考场,刘晟一眼就看到在大门口穿了件皮衣,叼着根烟的刘骥越。虽然已经五十多岁,老家伙的烟瘾还是一点不减,医生的劝告是虚心接受,死活不改,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除了肺还有听觉上的问题。见到刘晟出来,刘骥越把烟用两个食指一掐,往地上一丢,另一只手已经揽上了刘晟的肩头:“晚上想吃什么?”
在两父子正在大快朵颐的当儿,两名军人正就着一盏灯,看着几十张试卷讨论着。“这个怎么样?对机甲定位中肯,前面的理科成绩也不赖。“站着的军人把一张试卷凑到另一个眼前。“这个不行,思维古板,生搬硬套,做研究人员这两点可是要了命的。"坐着的那个人扶了扶眼镜道。
“我说老李哪,你这已经毙了几个人了,再这样筛下去,别说金子了,沙子都剩不下一个。"站着的那人干脆拉了把椅子正对着桌子坐下,顺便还把脚翘在了实木桌上,惹得被称为“老李”的那人频频白眼。
“我说老寇啊,这可是重要的事情,这里面的人可都是咱们的宝贝,以后你把他们放香炉后面供着都来不及,那肯定得谨慎一点。还有,你这袜子几天没洗啦?比那过期的小龙虾都臭啊。"老李作势往后躲了躲,还掩了掩鼻子。“呦呵,以前在莫斯科的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老李,怎么,有了媳妇连洁癖都患上了?“老寇只好悻悻地把脚放了下来,嘴里还不忘损上几句。
行了行了,有你那贫嘴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这最后一个名额给谁。这张怎么样?“老李递过一张纸来,老寇接过来上下扫了一遍,笑了起来:“这小子还蛮有想法的嘛,从哪本野鸡杂志上看的玩意儿？还聚变炉?他是要造个暴风赤红吗?”他把那张纸重新推回老李前面,“你可以让他试试第一批火星载人航天计划,或许他能开着他的聚变炉机甲多挖点矿回来。
老李却反常地把用手撑着下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要认真了。“老寇啊,你认为机甲会永远成为坦克的附庸吗?“老李缓缓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寇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老李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坦克,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管怎么样也是两个履带顶门炮,难道有天还能飞起来不成?但是机甲,就像这上面说的样,“老李扬了扬手上那张试卷,“我相信是有无限的发展性的。就像这上面说的,如果机甲装备了核炉,就有可能使用定向能武器或等离子武器。如果真的有那天的话,那装甲什么的就没有意义了,最快把敌人砍翻才是王道,这样来看,机甲的高机动性就很重要了,如果装备上核炉,那机动性还会再上一等。“他在柜子前站住了脚步,出神地凝视着柜子里摆着的那个机甲模型,“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我们总得往这个方向走一走，不能老被那些开铁乌龟的看扁了。”
老寇一摊手:“行吧,就按你说的来。反正理论上的事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怎么把那些新兵蛋子训得服服帖帖的。“老寇嘿嘿一笑,双脚又搭在老李的办公桌上了。不过老李这次没有管他,他径直走到桌旁,用笔在表格的最后一个空位写下两个字。
考完试之后的时间里,刘晟才算是真正过上了理想中的暑假生活,每天吃吃喝喝,和狐朋狗友一起打打游戏。当然,因为上的是军校,少不得被刘骥越每天凌晨拉起来跑个几公里,然后再用训练折磨一番,不过刘晟高三的时候体重就是让刘骥越的训练减下来的,所以倒也不会叫苦。
闲来无事,看着曾经的同学讨论着未来的大学,刘晟就顺手上网搜索了一下共和国陆军第一技术工程学院。“教学器材领先",“师资雄厚",“培养出大批优秀军官"….刘晟一项项往下滑,终于在看到“机甲科"三个加粗黑字后停了下来。“虽然被录取了还蛮激动的，但是……去年才成立啊,那我岂不是第一届……?刘晟嘟囔着扔下手机,长叹了一口气,向后倒在抱枕上,旁边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一张写着"共和国陆军第一技术工程学院机甲科"的录取通知书。
“我爸不是把我卖了吧。“刘晟拿着那张录取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录取通知书上校章识别码,校长签名该有的全有,不过刘晟还是有点奇怪,毕竟随随便便考上一所军校谁都会觉得奇怪。“比如卖去哪个挂着名校名号的野鸡学校……想到这里,刘晟不禁打了个寒战,赶紧把录取通知书和这个想法一起丢到一边。不过,直到学校寄来军服,刘晟还是没能忘掉这个骇人的想法,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爸有什么理由要坑自己。
把自己套进那套军常服中,扣上军帽,刘晟看向镜子,镜中那个有些迷茫的男孩也看回他,在军服的衬托下显得有些白皙。刘晟转了个圈,看着镜中的自己有点失落一一军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松垮。刘骥越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说:“別担心,过不了几个月你就能把它撑的鼓鼓的。“刘晟看着自己那张长的还算可以的脸,想象着它变黑的样子,他没有遗传太多刘骥越那张刀削般凌厉的脸庞,倒是糅合了些女性柔和的线条,晒黑后估计不会显得那么硬汉
反正技术兵种也不是靠脸来吓死敌人,刘晟这样安慰自己
离家前的那一个晚上,刘晟和高中同学喝的酩酊大醉,同学们都对刘晟说没想到你个小白脸居然去考了军校,刘晟只好敷衍说要认真贯彻长的好看的都上交给国家这一基本方针,然后同学们说放屁,给你根杆子你就上房揭瓦,夸你句好看你就去当驸马,然后又是一番你来我往,到最后包间里倒了一片。刘晟只记得自己被哪个人的脚压在了脸上,想伸手拨开却抬不起来,干脆算了,静静地品味这一股不可细说的酸黄瓜味。
不知过了多久,刘晟才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吃力地把那只脚移开,脚的主人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又安稳地睡去了。刘晟刚站起来就感觉要摔倒,不得不在餐桌上扶了一把才站稳。往墙上看了一眼，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半,自己睡了快一个小时了。抹了抹手上的菜汁,刘晟环顾了一下包间,目光所到之处十几个人要么瘫在凳子上,要么瘫在地板上全都是大老爷们。
她没有来。
原来自己还没有放下啊。刘晟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窗外,车水马龙,万家灯火。这么大的城市,这么多人,偏偏就是没有我想要的那一个,刘晟丧气地想着,不过又立刻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你已经是军人了!这样算什么样子!随手拿起桌上剩的一杯酒,刘晟一仰脖灌了下去,他几乎有些后悔了:不知道是谁点了一瓶红星二锅头,倒了满满一杯却没喝,现在一点不剩地进了刘晟的肚子。55度的白酒混着没有流出的泪水一起流过喉咙,辛辣的感觉由喉部蔓延到鼻腔,呛得他喘不过气来。刘晟的酒量喝啤酒还凑合,真要直接来白酒还得历练历练。刘晟把地上自己掉的零碎捡起来放进裤袋里,推开包间门走下楼梯。一楼大厅的客人已经走得一个不剩,二楼还有几桌和刘晟他们一样喝得忘我的还在交杯换盏。刘晟从几个正在打扫的服务员中间穿过,来到柜台付了账,然后走出饭店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
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打开家门后老妈那嫌弃的眼神,自己好像还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被扒光冲了个澡,然后被直接扔到了床上,被子也没盖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整天刘晟都饱受宿醉的折磨,不仅没去训练,就连打游戏也无精打采。直到晚上冲了个热水澡才稍微舒服一点。躺进被窝里的时候,刘晟希望自己的头痛能在两天后的开学前缓解下来。不过事情并不是一直那么如人所愿。
灯光骤然亮起,把刘晟强行从梦乡中拉起来,一看床边的闹钟,才凌晨三点不到。刘骥越站在刘晟的房间门口,身旁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学校临时改了开学时间,等一下四点钟在市体育中心集合,然后去火车站。“刘骥越一边把刘晟的衣服丢到他脸上一边说。没来得及多想,刘晟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背上背包,拖着行李箱半睡半醒地上了车。
轿车在夜色中穿行着,一盏盏昏黄的灯光从黑色的车身上划过。从刘晟的家到市体育中心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虽然刘晟很想就这么睡死在车上,但还是不得不被刘骥越拉了下来。一辆大巴正停在市体育中心的大门前一位士官正在整顿稀稀拉拉的学生队列。刘晟看了父母一眼,刘骥越向他点了点头,于是刘晟道了个别,就拖着行李箱站在了队列中间
空旷的大门前陆续地站满了前来送行的家长刘晟所在的学生队列也渐渐长了起来。那名士官用几句口号将松垮的队列整理成了四列纵队后,看看时间已到,便发出了上车的指令。学生们把行李一股脑放进货柜里,然后像沙丁鱼一样挤进了大巴,士官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前,他转身向家长们敬了一个礼,赢来了一片鼓掌声,大巴就在这声音中缓缓发动了。刘晟把背包放在行李架上,在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最后一排座位上坐着一名正在打盹的军人,他身上的05式城市迷彩让刘晟这个半吊子军迷很是兴奋,不过更让人瞩目的是他腰间枪套露出的半截九毫米自动手枪的枪柄。现在,他已经从座位上整理着武装带站了起来,用双眼巡视着大巴内外。大巴穿过寂静的街道,刘晟望着窗外划过的一栋栋黑暗的大楼和地平线上渐渐显现的一线晨光,睡意又挥舞着触手从脑海中冒了出来,轻柔地裹住他的大脑,于是刘晟放弃了抵抗,任凭它沉入梦乡,在即将到来的晨曦中睡着了。



 邙山分校

领票,检票,按顺序登车,带队的士官们做的轻车熟路,毕竟一次三个小时的动车旅行已经够ㄤ聊了,他们可不希望在这些小事上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机甲科的同学们单独分到了一列车厢,两边的过道上,两名带着共和国****的军人已经站在了车厢的连接处,眼睛张望着来往的旅客。刘晟按着票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把行李往行李架上一甩就舒舒服服地瘫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刘晟坐的这边是两个座位的一边,隔了一条过道是另外一边的三个座位。一个人影把行李放在刘晟头上的行李架上,在刘晟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刘晟用余光打量了他一下,这人长的挺高,戴一副黑边眼睛,瘦瘦的,是那种看起来就像是学霸的人。他坐下以后就戴上耳机,看着书不说话了。刘晟看他没有搭讪的欲望,遂也闭嘴不语,掏出自己的个人终端开始打游戏。
刘晟打的是一款名叫尖峰对决的游戏,虽然游戏名起的很土,但是厂家扬言他们的游戏要还原真实的战场,他们也确实做到了这一点,游戏不仅建模精美,而且十分硬核,小到****大到坦克机甲应有尽有,所以虽然因为上手难度这一块劝退了许多小学生,但很受刘晟这些军迷的热爱。
三十分钟后,刘晟一把扯下自己的耳机,要不是这部个人终端确实太贵,刘晟几乎就要拿消防锤打破窗户然后一把把它丢出去。原因很简单:刚刚他被人狂虐了。这就是尖峰对决的其中一个迷人之处:真正的随机匹配。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对手是一个刚注册账号的萌新还是能把你从坦克里揪出来按在地上摩擦的大佬。被人狂虐是一件很让人不爽的事情,尤其是对一个自认为水平还可以的玩家来说。就在刘晟靠在座椅上失去高光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束目光正在盯着自己,他看见邻座的那个眼镜男已经摘下了耳机,眼睛正看着刘晟的个人终端,里面闪烁着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光芒。
然后刘晟才意识到自己个人终端屏幕上正显示着刚刚自己那惨无人道的败绩,于是尴尬地关上了屏幕。不过那人还是说话了:“你也玩尖峰对决吗?“嗯。不过你也看到了,很菜就是了。“刘晟一摊手。“没有啦,你打的其实还不错,只是对面太强了。“眼镜男把书放回包里,拿出了一个个人终端:“我带你?”
十五分钟后
“APDS(脱壳***)一发已经装填完毕,我现在需要一个急停!“刘晟旁边的眼镜男一边操控着一边说道。他们现在正开着一辆共和国26A式主战坦克在一片残垣间与另外一辆“挑战者3”对峙。正如眼镜男所说,他的技术确实很不错,刘晟在他的帮忙下也展示出了自己的实力,两人一路在战场上杀将过去,留下一片敌方的尸体。现在这辆“挑战者3是场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敌方单位了,而且刚刚眼镜男用**直接糊了它一脸,把它暴露在外的观瞄设备全部扫了个干净,现在它就是半个瞎子。“好的,注意打准点,那群约翰牛对于防护不是一般的上心。“刘晟边操控着26A在残骸间飞驰边说道,“准备……我数三个数,三……二……一!
刘晟狠狠按下了刹车键,26A在空地上来了个急停。与此同时,眼镜男摁下了开火键。在现代战争中,坦克间的动对动射击命中率一般在百分之五十上下,而一旦换成静对动,这个数字就会飙升到恐怖的百分之八十。所以那辆“挑战者3毫无疑问地中弹了。只见它顿了一下,靠着惯性向右前方又行进了十几米,然后缓缓停了下来。它的车身后部出现了一个洞,里面正冒出火苗。不得不说约翰生的防护设计做的确实很不错,26A的125mm钨合金***竟然没有引燃储存在后部的***,只是嵌在了发动机里。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屏幕上显示出了胜利的字样。
刘晟吹了一声口哨,眼镜男还是那副模样,看上去这种胜利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借着这个机会,刘晟向他伸出了手:“认识一下,刘晟,机甲科。“眼镜男伸出手来握了一下:“金季,机甲科。“金季顿了一下,然后笑道:“以后是同学了,请多关照。
两人又聊了一会,刘晟发现金季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尖峰对决这个契机,金季这个闷葫芦可能会看上三个小时的书。当两人发现对方也是机甲爱好者时,那情景简直比朝鲜人民见到志愿军还要亲。当然,正如高达中所说,人类永远无法相互理解,所以不一会他们就各种机甲争论了起来,而且直到他们出了车厢还在讨论:“我还是觉得同盟的[弗莱彻]在作战中比较占优势,那可是足足六发**。“金季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红外制导**那种东西用***干扰,剩下的用65式的华盖光电对抗系统干扰掉不就好了。等65接近到近程,就靠[弗莱彻]那门25敲门砖能打穿65式的装甲?“刘晟提出了反对意见。“那[弗莱彻]手上的两枚[撒克逊人]多用途**也不是吃素的……”
两人的讨论在候车大厅被带路的士官打断了:“现在所有人去休息一下,半小时后到第六检票口前面集合。“士官看着表说道。看着学院其他科的人都拖着行李出了车站,机甲科的同学们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刘晟的肚子打破了寂静。刘晟老脸一红,赶紧拉着金季去开封菜(KFC)祭五脏庙。
当半小时后刘晟和金季提着两瓶大可和两包大薯(炸鸡已经进了肚子)打着饱嗝赶到第六检票口时,士官已经拿着一沓全新的火车票在等着他们了。于是一众人又疑惑地拿着火车票上了另一辆火车。在接下来莫名其妙多出的一个小时旅程里,刘晟和金季之间的争论愈演愈烈,最后决定用尖峰对决一决胜负。结果当然是金季狂虐了刘晟,但是刘晟坚持认为这是两人技术的差距问题,不是机甲性能问题。所以关于两型机甲的优劣问题还是搁置了下来。
当然,以后他们会明白,这种讨论是多么的幼稚。
下了列车,一辆大巴又载着机甲科的同学们七拐八绕了一个小时,最后,当刘晟下车的时候,他被眼前的情景彻底震惊到了:面前是群山怀抱中的一块平原,放眼四周,全是入云的高峰。空旷平原上立着几栋孤零零的教学楼,旁边是一栋同样孤零零的三层小楼,从外观上看应该是宿舍。和这些相比是大得吓人的操场,远处是几栋和教学楼差不多高的仓库。这些建筑都用简单的围栏围着,门口的招牌上用烫金大字写着共和国陆军第一技术工程学院邙山分校”。很多年以后,这里也被人称为“共和国机甲兵的摇篮”。
同样是很多年以后,在刘晟已经有了能在机密档案室里随便乱晃的权限后,他才知道了关于这次奇怪的入学的一些内幕。由于是共和国第一次成体制地训练机甲兵,因此一些人想要找个时机把这些共和国未来的栋梁全部送上天,让共和国出出血。幸好,国安局提前得知了这个计划,所以组织了这次反常的开学。
当然,邙山分校也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如果学校后面那座伪装成小山的雷达探测到有高速物体接近,那么三座九联[红旗9]防空**会立即从地下升起并摧毁来袭物体,同时学院内还布置又有两座1130式近防炮，每分钟11000发的最大射速能让所有侵入邙山上空的飞行物都变成筛子。如果敌人选择从地面进攻,那么校门口两侧伪装好,并能形成交叉火力网的两座76mm和四座37mm双联炮塔会教他们做人。更何况,学校机库中还有10架共和国现役机甲:65式[朔风],其中总是有三架在备战状态,其他七架在需要时也能在二十分钟内完成整备。
共和国在这批苗子上,可谓是下了血本。



 有点吓人的开学典礼

按照个人终端上的信息,刘晟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和床号:104号2号床,巧合的是,金季也和他在一个宿舍,是1号床。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甚至还有一个阳台。有独立卫生间,浴室里有花洒,刘晟打开水龙头试了试,有热水,在这种荒郊野岭设施算不错的了。
在刘晟和金季转来转去的时候,另外两个舍友也到了,于是他大家相互做了自我介绍。新来的两个人,一个叫田子炀,一个叫杜川。田子炀不高,一张脸长的白白净净,整个人颇有仙风道骨之范,你说他是干啥的都像,就是不像当兵的。杜川长的倒是高大,长得很像小学放学路上拦住你让你请他吃冰棍的那种人。杜川的话很多,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五分钟内刘晟他们就知道了杜川来自盛产猛男的胶省,蝉联十二年班级体育委员和校足球队员,同时还有过十四个女朋友,最后这个数据着实让刘晟汗颜。
婉拒了杜川再聊五分钟的邀请,刘晟走出宿舍楼,开始在学校里到处溜达。在溜达过了教学楼,图书馆,操场以及大的吓人的模拟训练场等一众建筑后,刘晟的胃很准时地叫了起来,于是刘晟停住了前进的步伐,一个潇洒的转身直奔饭堂而去
刘晟点了一份普通餐,用个人终端付了钱,饭堂大妈把菜扣到铝合金餐盘里一一至少手不抖。刘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享用饭菜。出乎他的意料,饭菜还不错,至少比高中食堂好太多了，看了下手表,才十一点,饭堂里除了他和清洁阿姨就没有其他人了。
等等,好像还有人。
在另外一个角落,刘晟看到和他现在的位置成对角线的地方,坐着一个人正在小口地啜饮一碗汤。那人肩膀上有东西在闪光,应该是军衔的标识,很明显是个军官,可惜离的太远,刘晟看不出来是什么。他好像已经吃完了饭,空盘子摆在桌上,正在不紧不慢地一口口喝汤。
不对,应该是她。
巨大的落地窗透进金线般的阳光,照在她的军服上,勾勒出美妙的曲线。正午的阳光给她姣好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金边,让刘晟的心跳差点漏了那么一拍。祸国殃民,前凸后翘,十分不错,这是刘晟给出的评价。可能是察觉到了这束不怎么正常的目光，她的目光向刘晟这边扫了过来,刘晟赶紧把头低下去使劲扒饭。等他抬起头来再看向那个角落的时候,座椅上就只剩下了阳光。刘晟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奶奶的,被一个女的吓到,瞧你这点出息!
不过在刚刚对眼的一瞬间,她的目光像是冰雕一般,冷漠,还透露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啧,该不会是个御姐型的吧。
没有美女看的饭堂对刘晟的吸引力瞬间直线下降,匆匆扒完饭离开了饭堂。刚刚被吓了一下,刘晟干脆校园也不逛了,直接抱着个人终端回宿舍打游戏。回到宿舍,金季躺在床上打尖峰对决”,田子炀一边泡着面一边看书,杜川则在一旁拿着两个大得一下能呼死两个刘晟的哑铃在锻炼。怎么说呢,整个宿舍充满了微妙的气息。
为了活跃宿舍气氛,刘晟把刚刚的事讲了一遍,结果气氛依然冷寂,只有杜川腾出一只手,拍拍刘晟的肩膀说:“老弟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种职业的女人一般都不好惹,我之前就有一个差不多的女朋友,给我整的那个累啊......”
要不是杜川比刘晟还壮一圈,刘晟一脚把他从窗户踢出去的心都有。
打了一会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104宿舍全员换上了作训服,赶往操场参加开学典礼。下午两点整,邙山分校一百名学生整齐地聚集在了操场,说实话,刘晟觉得军校的开学典礼和高中的没什么两样,还是一样无聊。听着那个自称是教导主任,叫李轩的中校介绍共和国机甲部队的历史(其实也没几年)和国际形势迫使共和国采取系统化训练机甲驾驶员的紧迫性的演讲,刘晟感觉自己差点就要睡着了。如果没有队列旁那个一脸坏笑,盯着这八十个人来来回回都快看出花来的寇建章寇主任,刘晟估计这八十号人估计得有一半会直接在草地上睡过去。
寇建章拦住做完演讲下台的李轩,还是一脸坏笑着说:“你小子演讲功力还是那么差劲啊,我看队伍里那个小子都快睡过去了。对,就那边那个一脸衰样,长的还行的那个。”李轩一边腹诽这是什么评价一边摊手:“没办法,我是文官嘛,这个毛病估计是全共和国文官的通病，我也无法避免嘛。难道让你这个在莫斯科那群**子面前说相声的上台?”寇建章一拍手:“就等你老李这句话!我现在就有个办法能让这群蔫得跟菜鸡一样的娃娃兵兴奋起来。咋样，要不要哥给你露一手？”李轩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寇建章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对讲机:“大小姐,准备好给那些娃娃兵一点刺激没有?”
“这里是洞ㄠ,已经准备完毕。还有寇主任,请使用规范的通讯呼号。”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对讲机里平淡地说道。
“唉呀我的大小姐啊,现在又不是正式作战,就别那么正式嘛。还有给我悠着点啊,撞坏了我的楼找你赔啊!”
“寇主任,如果损坏了公共设施按照正常流程追责就好,没什么好担心的。”对讲机里的女声还是那种不温不火的语调。“洞ㄠ再次请求出击许可。”
“准了准了,好好表演！”
“洞ㄠ明白,现在出击!“说完这句,对讲机中的女声就切断了对话。寇建章放下对讲机,对李轩苦笑着说:“这丫头还是这样,死板的很她样以后怎么嫁的出去李轩摇摇头:“不一定,可能只是对你区别对待而已,她对我可温柔的很。”
“呀呵,老李头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老李你变了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我还记得那个在莫斯科大学宿舍楼下拉手风琴的那个安静的美男子,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停停停停停!你给我打住!……”
刘晟无聊地看着两个主任在台下插科打诨,不禁打了个哈欠。说实话,开学典礼到现在为止还是很无聊。天空还是那么蓝,自己还是那么困,整个操场安静得除了两个教官的声音就没有其他的……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铿锵,铿锵”金铁相击的声音顺着空气传进每个人的耳朵中,学生们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声音传来的远方。刘晟感觉一股热血冲进了自己的脑门:他知道这个声音。寇建章和李轩停止了拌嘴,李轩轻轻地说了一句:“来了。”
“隆……”伴随着发动机的怒吼,众人的视野中一架漆成共和国标志性橄榄绿迷彩的机甲从楼群中点燃喷口高高跃起,转瞬间又快速下落，消失在大楼的遮蔽下。
人群顿时也被点燃了,排好的队列瞬间凌乱,每个人都在乱哄哄地往前挤,想看得更清楚些。刘晟奋力在前排中挤到一个位置,还没等他站稳,那架机甲又从楼群中冲了出来,引来人群的一阵骚乱。
机甲点燃了腰部的两个喷口,向上飞起,然后关闭喷口,在开始下落的瞬间点燃两个背部喷口,喷口喷出一米来长的火光,推着机体以高速下落。快落地时关闭喷口,打开脚部的辅助喷口,调整机体姿态,机甲以及其轻柔的动作落到了草地上,连草皮都没有铲起几块。这驾驶员的技术不一般,据刘晟所知,普通的驾驶员在控制机甲落地时只能依靠机载计算机的辅助降落,每次脚部的损伤都能让整备班骂娘,更别说做出这么轻柔的落地动作了。
点燃背部喷口,手动控制腰部喷口功率,机动,关闭喷口,落地,然后再重复一次。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驾驶员驱使着机甲做出了标准得能上教典的Z形高速避弹机动,机甲像是一个舞者一样,在草地上高速运动着,跳着属于机甲的弗拉明戈舞步。
在距离操场还有大概几百米的时候,机甲再次点燃喷口,直接冲上云霄。“这个高度等等......快到陆战机甲的极限了吧!”刘晟心中一凛。陆战机甲虽然装备有喷口,有一定的滞空能力,但也仅仅只是滞空能力而已,还没有到能在天上飞半个小时不落地的地步。
于是这架机甲就熄灭了喷口,在地球的引力作用下直直地向下坠落，落点正是操场。这一下可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吓得不轻,有的人已经开始往后排跑了。刘晟也想往后面跑,不过刚迈出两步就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臂,刘晟用力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于是准备回头一拳给这个不识时务的憨憨直接打晕然后扛起来跑路。憨归憨,共和国军队未来的人才还是要拯救一下的。
刘晟的拳头最终还是没有打下去,因为拉住他的是金季。这位爷在原地不为所动,甚至还拿着个不知道怎么带过来的折叠望远镜在对着那架机甲看。刘晟气得几乎要一巴掌呼死这个不识时务的二货:“别看了!会被砸成肉饼的啊!你不想活了别拉着我啊!我以后还要找老婆抱孙子啊靠!还有你这个望远镜到底怎么偷偷带过来的啊喂!”
无视了刘晟的吐槽,金季把望远镜塞进刘晟手里:“看看。”
卧槽看你妹啊!你要再不跑我以后每年看的可就是你的坟头草了啊!我就在刘晟要开始口吐芬芳和拉着金季跑路的时候,金季却把那个望远镜往刘晟手里一塞:“仔细看看。”
刘晟看着金季那波澜不惊的面瘫脸,很想直接给他一拳打晕扛走,但还是狠狠地把望远镜扣在自己的一只眼睛上,心想敷衍完这一阵就直接一望远镜给金季打晕带走,接下来的四年你就好好报答爷的恩情吧!
望远镜中的那个黑点越来越大,机身上的各种细节也越来越清楚,于是刘晟清楚地看到了金季让他看的东西:机体上的辅助喷口在断断续续地往外喷射,尽管每次只有一两个,喷射的时间也只有一到两秒钟,但机体的姿态正在慢慢的从仰面朝天变成直立。“看到了吧,”金季抱着手站在我旁边驾驶员正在用手动模式操作喷口调整姿态,听上去不可思议,但他确实做到了。我敢打包票,这玩意绝对不会摔下来。”
空中的机甲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闪光,把正在盯着机甲看的入迷的刘晟闪的直骂娘,揉揉眼睛再仔细看去,机甲身上的每一个喷口都在全力喷射,拉出的火焰和尾迹差不多有两米长,刘晟觉得驾驶室里的踏板都快被踩断了,机体的速度才渐渐地慢了下来。当速度减小到一定程度时,火光开始减弱,然后熄灭,随后机甲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脚部的辅助喷口微弱地闪了几下,给这场表演画上了一个句号。
操场上的人群沉默了五秒,然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鼓掌。刘晟看着这架站在自己面前不到五十米的铁甲巨人,第一次感觉到肾上腺素在自己的血管里奔腾,也跟着放声欢呼了起来。果然巨大机器人才是男人的浪漫。啥?女朋友?那是什么东西?
寇建章朝着眼前这群朝气蓬勃的菜鸟努了努嘴,眼里是藏不住的得意。李轩苦笑着摇了摇头,算是承认自己输了。看着这群欣喜若狂的学员,李轩的眼里却浮现出另一番景象:那是在一个冬天,一群也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人围着面前的铁甲巨人欢呼着,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惊讶和狂热的光。感觉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明明才过去九年李轩叹了口气,把鬓角那几根白发又往军帽里掖了掖。希望你们能沿着我们开拓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李轩这样想着,把眼镜摘了下来,仔细地擦了又擦。



 初见

开学典礼结束后是分班,刘晟,金季,田子炀和杜川四个人都被分到了驾驶系,让刘晟有点惊讶的是金季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学霸居然没被分去研究系,对此金季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哥的成绩在哪都能吊打你们。吃完晚饭后所有人去礼堂开会,会上李轩详细的给他们讲解了要学的知识和课程安排,然后给每人分了厚厚一沓课本。“为什么驾驶系也要学机甲原理啊!!!”杜川的哀嚎响彻云霄,对于他这种问题,寇建章嗤之以鼻:“第一届当然要多承担一点任务,你们以后可是要为共和国训练机甲兵做贡献的,当然要掌握全面的知识。“顺便他还表示了对杜川等人的鄙视:“我当年学得比你们还多,考试不是照样每次前五?“四人对寇建章五体投地,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寇建章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他在哪里训练过?难道刘晟刚想开口,寇建章已经撇下他们走远了,于是刘晟只好先把疑问放进肚子里,留待以后再问。
从第二天开始就是大家喜闻乐见(并不)的军训。第一天的军训就几乎让刘晟累的吐血。当在阳光下站完两个小时军姿后，刘晟几乎要靠金季和杜川拖着到树荫下休息了。好在经过了一个星期丧心病狂的站军姿训练后,刘晟总算能在阳光下一动不动地立两个小时了。
然后寇建章同志就开始找这些不谙世事的小毛孩的麻烦了
寇建章脸上带着能让人吓出便秘的笑容在队列中来回巡视着,于是每个人在他走过的时候都赶紧抬头挺胸收腹憋气,免得被这老小子抓到什么把柄。寇建章巡了一圈,最后把魔爪伸向了刘晟。“你动什么?”寇建章似笑非笑地问刘晟。“我没动。”被莫名其妙点了名的刘晟不解地反驳道。“我问你,你动什么?”寇建章脸上的笑意又更浓了点。难道是在考验我?于是刘晟用更大的声音回答道:“报告,我没动!”但是寇建章还是不依不饶:“我问你,你刚刚动什么?”“报告教官,我刚刚没动!“刘晟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回答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刚动什么?“寇建章脸上的笑意都浓得快化不开了此时刘晟只想对着他大吼一声:“禁止套娃!”
但是寇建章很开心地继续套了下去,还顺便把刘晟的休息时间也套了进去。于是刘晟又被金季他们抬着下了操场,头上垫了个冰袋扔在树荫下躺着寇建章又笑眯眯地走近另一个倒霉鬼,吓得他赶紧承认自己动了随即立即出列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双手颤抖地回到了队列中,然后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
看到这一切的刘晟感叹到自己还是太年轻,金季一边往他头上的冰袋浇水一边安慰道至少你给班里的同志们试探出了一条全新的革命道路,毕竟手臂痛两个小时还是比站军姿到中暑要值很多。
到了第二周和第三周,刘晟他们总算可以干点真刀真枪的事了军体拳和格斗术那都算是轻的,真正让刘晟兴奋的是实弹射击,既然加入了军队,那没点真的怎么行呢?当刘晟第一次趴在射击场上,一发发地往弹匣里压子弹的时候还带着这种兴奋,在杂志上看到过无数次的07式步枪,现在就握在自己的手上,散发的枪油味在不断地提醒他这是一把真家伙,不是地摊上十块一把的东西。把弹匣插进步枪里,快慢机调成单发,刘晟把眼睛凑到照门面前,努力地把四百米外那个小点和准星照门连成三点一线
站在后面的寇建章下令了:“自由射击!”刘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在刘晟的耳边炸起,震得刘晟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更为可怕的是场上还有十几个雷在同时炸响!飞散的硝烟让他不自觉的想要打几个喷嚏,枪口前的尘土被气浪扬得到处都是。刘晟努力稳住枪身,把子弹对准四百米外的标靶一发发射了出去。等打完十发子弹站起身来,刘晟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安静,可以直接去学手语了。
还不止这些,9mm自卫手枪,12.7mm重机枪,甚至还有40mm火箭筒,从小到大刘晟全打了一遍。虽然十几个人一齐卧倒射出十多发0火的样子真的很壮观,但是大家站起来一起揉耳朵的样子真的很狼狈。刘晟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早上跟着教官障碍跑,先翻两个小时的板和跑两个小时的独木桥,下午***击场打各种枪,打到手软为止。让大家称奇的是射击场里枪械种类多的跟同盟的枪店一样,从老而弥坚的AK47到同盟最新的M49式步枪应有尽有,也不知道军械部搞这些花了多少钱。
到了军训结束的时候,学员们聚集在操场上,相互之间都快认不出来了。刘晟脱了一层皮,和金季一样晒出了小麦色的皮肤,就连田子炀也晒得黑了一个色度,杜川……?好吧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几乎所有人的身形都向外膨胀了一圈,刘晟现在会没事就捏一下自己手上隆起的肱二头肌,摸着自己刚练出的腹肌傻笑(“这孩子健身把脑子健坏了。”金季语),杜川……好吧, 看上去还是没什么变化。刘晟怀疑他是不是一出生就这么壮。
寇建章看起来也很高兴,在这三周的相处中刘晟发现寇主任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他们之间十几岁的代沟几乎跟没有一样,这时他上台发表了一番演讲,大意就是虽然大家经过三个星期的基础训练,已经初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士了,但是,离合格的机甲兵还有不小的距离,所以革命尚未成功,同学们还要多多努力,争取早日开上机甲保卫祖国的疆土云云。这番普通的演讲迎来一片鼓掌声,虽然有机甲加成,但效果还是好到让李轩考虑以后都让寇建章来上台演讲。
军训就这么结束了,学员们除了获得了一身黑皮肤和肌肉外,每人还得到了一把9mm自卫手枪作为配枪,如果不出意外,这把枪将陪伴他们走过以后的军旅生涯。毕竟不像同盟那种枪支泛滥的国家,在共和国这种严格禁枪的国家,就算是这种小枪也让刘晟兴奋了好一阵子。不过在大多数人拿着它打了几次靶之后,都一致同意它的最好用途是插在枪套里或者用来在图书馆占位置。
第二天,刘晟早早地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餐一气呵成,背着书包来到教室,准备借着昨天听演讲留下的一腔热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然后他就被现实打败了。
机甲原理课的老师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教授,语速明显和年龄不符,换ppt的速度比杜川换女朋友的速度还快,刘晟的大脑只运作了半节课就宣布宕机。物理课的老师则是一个穿着一身黑,死气沉沉的女教授,她讲的内容让刘晟觉得自己在高中的物理成绩就是个笑话。
下课后,金季路过把物理书盖在头上自暴自弃的刘晟:“怎么了?”
刘晟头也没抬,瓦声瓦气地说:“冷却大脑。”
夜晚十一点半,饱受了一天理科之苦的104室已经陷入睡眠,只有2号床下的小灯还在亮着。“还没睡啊,明天起得来么。”起来上完厕所的金季对还在奋笔疾书的刘晟说。“啊……?搞完这点就睡。对了,正好你有空,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机械关节原理怎么解?”金季一边心说着你看我像是有空的样子吗一边揉着眼睛给刘晟讲题。
十分钟后……
“总之差不多就是这样,懂了吗?”金季在草稿纸上写下最后一笔。
“……”
“?”
“你刚刚……在讲啥来着?”
“……”金季现在很想把桌子举起来砸在眼前这个二货头上。于是104室的灯火又不得不多亮了十分钟。
靠着每天晚上金季的辅导和上课时的风油精刘晟总算是把理论成绩保持在班级平均分水平线附近,算是松了一口气。在和各种操纵系统和机甲原理奋斗了一个月后,学员们告别了理论知识,开始动真格的。当然,一开始要先在模拟驾驶舱内模拟训练两周再说。模拟训练,顾名思义,就是模拟驾驶机甲(废话)模拟驾驶舱据说做到了对真实驾驶舱的百分百还原,刘晟甚至还能在座位下面拽出一个小便器。战斗数据由模拟驾驶舱实时上传到控制室云端,音效也是实录而来,可以说力求做到极致的真实。
不过,刘晟总感觉差点什么,虽然模拟训练各个方面都很真实,甚至连机甲行动时驾驶舱的轻微震动也模拟了出来,但总感觉是在玩游戏,最多是真实一点的“尖峰对决”,不过他也说不出来具体缺了什么
好在马上就是实机操纵课了,总算能摆脱这个充满着空气清新剂的玩具了
刘晟还记得那是一个晴天,位于北方的邙山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不过在操场上穿着驾驶抗荷服的驾驶系学员们却因为心中的兴奋而一点也不觉得冷,在寒风中热烈地讨论着。
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来了!“嘈杂的队伍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缓缓打开的机库门一架装载在拖车上的绿色机甲缓缓地驶出机库门,阳光把机身上的阴影一层层地揭开,露出它的本来面貌。当它走下拖车,最终站到阳光下时,所有人都感觉心跳了一拍。
共和国现役机甲,65式[朔风]站在了邙山分校机甲科驾驶系的四十名学员面前。



 教官，你算计我！

[朔风]橄榄绿色的涂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只红色的电子眼镶嵌在线条简洁的长棱柱形头部中,这是它与[托卡列夫1]唯一不同的地方。[朔风]其实是[托卡列夫1]的共和国版本,是九年前前往联邦的第一批共和国教导团带回的成果当时的[托卡列夫1]可是香饽饽,更先进的改装型[托卡列夫2]在当时更是不可能出售的存在。共和国与联邦进行了多次拉锯式的外交,给出了一定的条件,才换回了10架[托卡列夫1]和它的图纸。共和国的科研人员依据教导团带回的[托卡列夫1]图纸,结合共和国自己对机甲的研究,以及[托卡列夫2]的头部照片,造出了其实算是另一种改进型的[朔风]。
除了头部类似于[托卡列夫2]外,[朔风继承了许多[托卡列夫1]的特征,包括胸口的大倾角装甲和用两公分防护板保护的粗大喷射口等。不过更多的还是为了是机甲更适应共和国气候和地形的改进,比如优化了腿部结构,增加了辅助喷口以增强山地机动能力,延长并加厚了肩甲以保护脆弱的球形关节等。
武备方面,[朔风]改用了威力更大的共和国制式37mm机炮和“轰弩”重型反装甲**,天知道军械部那帮人是怎么把这个本来装在发射架上的东西整合进机甲的火控系统里的。除此之外,[朔风]的火控,观瞄系统全部换成了共和国制式装备,原装的“窗帘”光电对抗系统则换成了共和国的“天穹”。做了这些改造,全新诞生的[朔风]被认为是能和[托卡列夫2]平分秋色的[托卡列夫]衍生机型。
[朔风],这股从北国吹来的冬风,吹醒了共和国轰轰烈烈的军备改革,共和国的机甲,就从[朔风]开始走向世界。
寇建章乘着升降机从机甲背后的入口降了下来:“好了同学们,今天的操纵课由我来教学……不要那么惊讶,哪条条例规定了教导主任不能开机甲吗?不要紧张,就按照平时在模拟驾驶舱中的那样去操作。”寇建章拿手一指刘晟:“刘晟,你第一个上。”
突然中大奖的刘晟有点反应不过来,金季和杜川很贴心地一把把他推出了队列,刘晟才晕晕乎乎地上了升降机,从背部入口爬了进去。
坐在座椅上,背后的装甲板“啪嗒”一声合拢了。寇建章刚刚爬出来的时候一定关掉了总电源,因为现在只有应急灯在刘晟的头上闪着红光。把座椅调了调,闻着机油和皮革混合散发出的奇怪气味,刘晟伸手抓住了面前的两根操纵杆,深吸了一口气。很奇怪,握住操纵杆的瞬间,刘晟突然有了种在模拟驾驶舱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像是屁股下的座椅正在散发的,不那么好闻的气味。
像是手中布满了按钮和机械滑轮,有点硌手的操纵杆。
像是此时所处的不如模拟驾驶舱那么宽敞的,闷热的驾驶舱。
又或者说,是名为真实的感觉。
“像平时在模拟训练中那样去操作。”刘晟小声说着,紧张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打开主电源开关,面前的液晶屏幕立即亮了起来,刘晟开始按照教典的流程一项项操作。动力系统上线,观瞄系统上线[朔风]灰暗的电子眼亮起了红光,燃油沿着管线被均衡地注入到机甲的各个部位中,引擎开始运作,发出阵阵轰鸣。
寇建章的通话拨了进来:“这里是指挥部,报告现在情况。”“报告!动力系统已经上线,机甲一切正常,随时可以行动!”“好,所有行动听我指令,先沿着操场转几个圈。”得到了命令的刘晟兴奋地压下了右侧粗大的解锁手柄解开了机甲的关节锁,然后踩下了踏板。
[朔风]抬起了左脚,然后重重地踏在了地上,耳机里顿时一阵骂声:“我靠你小子给我轻点!知道这是花了纳税人多少钱的么?别TM拿机甲当自行车踩!”刘晟吓得赶紧松了一下脚上的力,心说开真的果然和模拟训练不一样,现实里还得考虑纳税人的问题,模拟训练里我拿机甲打雪仗都没问题。[朔风]稳健地迈出了第二脚,然后是第三脚,第四脚橄榄绿色的钢铁巨人开始围着操场转起圈来。刘晟慢慢地把操纵杆推了上去,[朔风]也由慢走变成了快跑。
“不错,现在来几个避弹机动。”刘晟在屏幕上点击了几下,取得了背部喷口的控制权,然后踩下踏板,扳动了操纵杆,[朔风]的背后骤然爆发出一阵火焰,向着侧前方突进而去,一秒之后火焰熄灭，机甲重新落地，然后又是几个重复，其间还夹杂着利用腰部喷口进行的小跳,虽说算不上优秀,但也是很流利的动作了,寇建章赞许地点了点头。
“现在进行最后一个动作,到草地上来一个大跳。”大跳是机甲在实战中经常会用到的战术动作,正式名称是喷射跳跃，用来在楼房或障碍物密集的地方使用。刘晟控制机甲来到草地上,在机载计算机上设定好程序,[朔风]屈膝一蹬，窜上天空,在动能即将耗尽时点燃喷口,“轰……”[朔风]像被踢了一脚似的加速上升,刘晟被G力死死地压在了座椅里。
速度好像太快了淦!早知道就把功率设小一点了……
寇建章看着正在上升的[朔风],把对讲机举到了嘴边:“老李,你那边准备好了吗?”李轩正在控制室里看着操场上方正在上升的[朔风,对讲机中传来了寇建章的声音。他把对讲机举到嘴边:“这里没有问题,可以开始。”
“安全没有问题吧?”
李轩回头看了看,控制台前的清冷少女向他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如果他控制不了,丫头会接手的。”
“好的,那就开始吧。”
刘晟看看高度计,上面显示着十米的高度。一般来说陆战机甲进行大跳的高度都是十米左右,所以刘晟刚刚设置的程序也是十米。现在机甲应该已经关闭喷口并准备下落了。
可是高度计的示数还在上升。
刘晟的第一个反应是这玩意儿坏了,但是当他看见面前的三块全面显示屏上仍然显示着不断下落的云彩时,就有些不淡定了。刘晟操作着液晶屏幕,想要取得对喷口的控制权,但他惊讶地发现机载计算机已经锁死了喷口的控制权限,对电子病毒的扫描也没有结果。
“WTF?”刘晟拽过喉部话筒:“指挥部,我这里出现了状况!计算机出现故障,我无法取得对机甲的控制权!”
没有回答。高度计显示二十五米。
淦!不会连通讯系统都坏了吧!
刘晟试着扳动操纵杆,但[朔风]就像是一块石头一样没有反应。刘晟点击屏幕,尝试强制切断燃油供应,但机载计算机拒绝了他的所有操作。“我擦!”刘晟气得一拳擂在仪表盘上,航空钢制成的仪表盘没什么损失,倒是把刘晟痛的要死没办法了,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了。“指挥部,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机甲了我现在要弹出了!重复,我现在要弹出了!”刘晟再一次呼叫,同时右手去座位下摸索着寻找弹射手柄。
高度计显示四十米。
如果没有机甲的隔音,刘晟的惨叫可能会直接传到地面上的众人耳中:“哪个收废品的把弹射手柄也偷走了!”
收废品的寇建章此时正在地上忧虑地看着不断上升的机甲,耳机中还不断传来刘晟的惨叫声。他接通了李轩的通话:“老李,你要不直接让丫头接手得了。要不是我把弹射手柄都拆了这个二货都要跳机了,然后明早你我的账单上就会多一大串零。”
“再等等,马上就到最大升限了。看解开了设备锁以后他会怎么干。”听到李轩的回答,寇建章叹了口气,重新把目光投回空中的机甲。
高度计显示八十米,这是[朔风]的最大实用升限了,它的喷口也随之熄灭。
正在驾驶室里等死的刘晟突然发现面前的屏幕弹出一团绿色:机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他的手中。刘晟立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倒屏幕上,取得了所有喷口的权限。与此同时,失去了动力的[朔风]开始下落。
短短四秒的时间,刘晟能做的其实并不多。他先利用辅助喷口将机甲姿态调整成了四肢张开,背朝下的姿势,希望能多争取到零点几秒钟然后也很简单,把控制喷口的踏板踩到底!
“给我停下来啊啊啊啊啊!!!!!”
[朔风]的所有喷口发疯一般地喷射出耀眼的火光,让盯着看的人都不得不移开视线,高温甚至让喷口的防护板都开始出现融化的迹象。高温灼烧着草地,冲击波把草屑和泥土吹得四散纷飞。在即将落地时,刘晟艰难地让[朔风]团成一团,然后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砸出了浅浅的一层坑。
操场上的学员愕然地看着这一切,寇建章大手一挥:“愣着干嘛!赶紧去把刘晟撬出来!”被这么一吼，正在懵逼学员们才反应过来，由金季,田子炀和杜川带头,一群人乱哄哄地拿着维修工具奔向机甲。
[朔风]坐在被自己砸出来的坑中,刘晟从短暂的晕眩中醒了过来,看着显示屏上向自己奔过来的一大票人,刘晟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没死成啊
头顶的紧急出口被粗暴地打开,阳光照进了只有应急灯红光在闪烁的驾驶室内,杜川强壮的手臂把刘晟拉了出来,然后轻轻地放到了赶来的救护车的担架上。
控制室内，看到了这一切的李轩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就连他身后的冰山美人也微微动容。“看来，我们捞到宝了呢。”李轩轻轻地说道。



 模拟战（一）

尽管并没有大碍,刘晟还是被拉去了校医室强制休息,还输了瓶葡萄糖,然后在窗口看着剩下的学员用另一架[朔风]继续进行实机操纵。
“…我说你小子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个纸团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刘晟头上,而寇大主任抓了一把纸巾正在揉第二个纸团。刘晟赶紧腰板挺直端正坐好表示自己有好好在听。“啧,真是拿你没办法,连我主任的面子都不给,那我继续念了啊。据调查,由刘晟所驾驶的023号机在进行机动时,机载计算机由于计算量过大而导致宕机…”读到这里,寇建章抬起头来,用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刘晟:“你不会在驾驶的时候用计算机看片吧?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行吧行吧,我以为这个笑话蛮好笑的……”看到刘晟便秘般的表情,寇建章尴尬地挥了挥手,继续念了下去:“但由于驾驶员处理得当,使事态并未进一步扩大。这次事故的损失将由学校全权承担。没有问题吧?”刘晟赶紧点头表示您老说啥就是啥,我完全没有异议。“那就没事了。寇建章啪地合上了文件夹,身体没有大碍吧?”刘晟又赶紧摇头表示我一点问题也没有就算您老现在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那明天就继续上课,迟到了我照样罚你,明白没有!”刘晟猛地站起来敬了一个礼:“明白!”
然后把输液针扯断了。
看着疼的呲牙咧嘴的刘晟,寇建章只能把他摁在椅子上叫他好好休息不要乱动免得把自己作死,然后出门左转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李轩正在那里等着他。“他怎么样?”“好得很,只要不乱动把自己作死,至少能活着领退休金吧。"寇建章拉过一把椅子来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然后发问了。
“话说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维修费可是我们出。”
“不。我对所有人的都做了这个实验,不过只有刘晟是在现实中,其他人都是在模拟训练时。”李轩拿出另外一本文件夹,哗啦啦地翻开:“所有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直接弹射的,也有尝试拯救自己的。其中刘晟的损失是最小的,其他人最轻的也把机甲摔断了一条。”
“不过,为什么是刘晟?”
“我随便选的。”
看着问号快冲破头顶的寇建章,李轩又赶紧补充道:“不过也不全是瞎蒙,其中也有一部分丫头的原因。”“她…她怎么看出来的?”“她说,直觉。那天开字典礼,她开着机甲降落在他的面前时,她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寇建章把椅子向后翘了起来:“丫头夸人,这可不常见啊…”李轩抬头看着窗外:“不仅仅是刘晟。”窗外,金季驾驶的[朔风]正在进行堪称华丽的避弹机动，“这一届的新人,有些超乎我们的想象啊。”
在学员们用机甲蹦蹦跳跳一个星期后,终于几乎所有的人都基本掌握了机甲操作和常规战术动作,于是学员们的生活又回到了打枪打到吐的模式,只不过这次打的枪稍微大了一点
锁定,激光测距仪测距,火控计算机计算射击参数,瞄准,扣下扳机,37mm机炮吐出连绵不断的火舌,把面前的标靶一个个撂倒。刘晟转动操纵杄上的机械滑轮,[朔风]把打空了的37mm弹鼓拔下,放回弹开的腿部弹药架上,然后顶上一个新的弹鼓。刘晟已经爱上了用机甲射击的感觉,带着头盔,看着液晶显示屏上标靶一个个地被自己撂倒实在是爽的不能再爽。把57mm***调上火控菜单,移动了一下操纵杄,微调了一下因为安装在腰间,射界略微不足的火箭巢,刘晟一发发地把四百米外的靶子炸成了碎片。屏幕上显示出了“弹药不足"的红色标识,刘晟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战果,两个57mm火箭巢只炸烂了不到十个靶子,他不满地啧了一下。旁边,金季驾驶的[朔风]正扛着125mm速射炮给靶子精确点名。这种由坦克炮改装而来的机甲炮本来精准度就很高,加上金季的技术那真的是阎王也过不了他守的中门。
刘晟乘着升降机下了机甲,和前来接替的杜川击了一下掌,身后,整备员正紧张地补充被打空的弹药。“打得怎么样?"马马虎虎,还是老样子,不过学霸同志还是一如既往地生猛啊。”刘晟朝金季的方向一努嘴。“啧,学霸他老射手了。“杜川耸耸肩,面不改色地说出了可怕的话语。“好好打啊。”“那肯定的,你川哥我那不是神射手吗?“杜川一边跨上升降机一边对自己比着大拇指。
刘晟对此持保留态度。
当他看到杜川把射弹打得满天乱飞后,就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虽然大家都很喜欢射靶子这种寓教于乐的活动,但是当训练科目从固定射击变为机动射击后,就变成了最让学员们头疼的东西。训练一开始时场上炮弹***满天乱飞,就是没有一发戳到靶子上的,倒是把背后的草坡刨飞了一大层草皮,把它生生削成了土坡。所有人那两个星期为了这个移动射击都快发狂了,毕竟这可是机甲兵的看家本领,你要连这个都练不会那还是滚去开坦克吧。几乎所有人整天脑子里都是大角度机动和提前量射击,就算是在饭堂你也能看到一群人在一手吃饭,另一只手在操纵杆那个位置动来动去。
甚至有一天晩上两点,杜川」一身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同样被惊醒的104室众人睡眼惺忪地问他是不是梦见贞子上门找他玩了。杜川摇摇头:“不是,我梦见我机动射击时忘记算提前量了,一发都没打中,结果寇主任拿着板凳追着我打。”
好在经过四十个人白天黑夜的苦练,总算把机动射击这一块掌握得七七八八,刘晟和田子炀这种射击技术中庸的都能在一公里距离上保持百分之六十的命中率,就连杜川这种射击不入流的也能上靶了。至于金季…人家从一开始就基本没空过靶。
然后就是一段风平浪静的日子,没有新的训练科目,驾驶系四十号人每天早上在教室学得昏天黑地,下午在射击场打得昏天黑地,就这么昏天黑地地过了两周。
十一月出头,邙山的气温已经降到了个位数。刘晟从图书馆出来,迈着大步直奔宿舍他现在明白了北方人对暖气的眷念。三步并作两步,刘晟一口气冲进104室,在暖气的包围下呵出一口白气。
舒服啊。
等会,什么味道？
常锻炼的看书的现在全都蹲在地板上围成一个圈,中间围着的东西还伸出一根电线连着墙上的插座。刘晟把书包往床上一扔,伸长脖子往中间一看,赫然是一个正在冒着蒸汽的高压锅!正在盯着锅的人全都抬起头来,一…二…三…四?怎么多了一个?“唉,又在锻炼厨艺啊?”刘晟对着那个多出来的人说。
那人名叫钱宇,做得一手好菜,时不时就带着大功率电器在宿舍里开大食会,大家调侃说这货被收的电饭煲比他打掉的靶子都多。“啊,对啊,等会剩男你要不也来一碗?“钱宇有着一张圆脸,笑着对刘晟说道。“那必须的…等会…不对!爷叫刘晟,谁起的剩男!”刘晟赏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不是你们宿舍的人说的嘛,说什么长了一张小白脸却是母胎单身什么的……”钱宇一边掐着表计时一边嘟囔着说出了恶毒的话语。刘晟看向三个叛徒却看见他们的眼中闪着“难道不是吗”的嘲讽眼光。
难道全世界只有我没谈过恋爱吗啊啊啊啊啊啊!
刘晟郁闷地挤进金季和杜川中间的空位:“那你等下可得给我多分点啊…对了,今天做的是什么?”“红烧肉…应该是可以吃了。”钱宇放掉蒸汽,掀开锅盖,一股混合着花椒和八角的肉香窜出高压锅,在宿舍里弥漫开来,褐色的肉块在红色的汤汁里惬意地打着滚,看样量还不少。宿舍里顿时乱了套:“田子炀帮我拿下我饭盒!对,就在我柜子里。”“川哥你一次性筷子借我一双。”“卧槽那块肉我先看上的!金季你敢抢你爸爸的肉!”“别抢别抢,大家都有……”
刘晟手慢,刚装了一碗吃了一半就看见金季和田子炀以光速飞到了桌前开始看书。“不是吧,你们吃这么…“刘晟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正在装肉的钱宇也愣住了,只有杜川同学仍然在大快朵颐。
可能是发现有些不对,嚼了一会后,杜川抬起头来,“继续吃啊,不是,怎么没声…”不过当
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他也没声了。
微笑着的寇主任正站在窗前和蔼地看着他们。
寇建章端着高压锅要出门时(“这是没收作案工具。”寇建章语),回头看了一下如丧考批的三个人,又说了一句:对了,作为惩罚,下午的模拟战先由你们三个上场。等等等等,啥?刘晟赶紧叫住了寇建章:“长官!您刚刚说的是模拟战是吗?那…我们的对手是谁?”寇建章半个身子已经出了104室,五人只听到他说回答了一个字：“我。”然后寇建章的身影就和那半锅红烧肉的香气一起消失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许多感觉涌上刘晟的心头:惊讶,紧张…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兴奋?不过他现在确实有点期待把寇建章的机甲框进自己的瞄准光圈里,然后用颜料弹射他一脸了。
至少也得为那半锅红烧肉报仇吧。
下午,明媚的太阳总算给大地带来了一丝热气,刘晟坐在驾驶舱里看着寇建章的[朔风]不紧不慢地朝着模拟训练场的另一边走去。这个训练场本来是邙山里的一个小镇,**在确定建立邙山分校后将这里的人民搬迁到了山下,其余的建筑就改造了一下当了训练场,所以还蛮大的，按照寇建章现在这个悠哉悠哉的速度,估计还得有个几分钟才能就位。
刘晟用力握了握操纵杆,舒缓了一下心情,然后接通了杜川和钱宇的通讯:“等一下的战术都知道了吧?"耳机里传来了应答声。刘晟和杜川的[朔风]携带的都是标准武备37mm机炮和六个弹鼓,两具57mm***和两具反装甲**以及右小臂上的破甲锥。钱宇装备的是邙山分校唯一一架[重装朔风],这种衍生机型加强了机甲框架,能搭载更重的武备当然,护甲和机动性相应地也会被削弱。钱宇的机甲在肩部各加装了一具120mm重迫击炮,右肩上是一门105mm**炮,拆除了破甲锥,在右臂上安裝了一门23mm双联机炮,左手持一面合金防盾,他的任务就是用密集的火力封锁寇建章,然后由另外两人用接近战将其击杀
寇建章的[朔风]就只携带了标准武备,只不过把近战武器由破甲锥换成了一把合金斧
耳机里传来了作为裁判的金季的呼叫:寇建章已经到位了。此时裁判和其他学员都不在场内∶虽然模拟训练使用的是颜料弹,但是靠炮弹的动能还是可以打死人的,所以他们现在全都在专用的观测台上,刘晟甚至想象得出那帮憨批为了争一个望远镜大打出手的样子。一边胡思乱想着,刘晟在屏幕上按下了“就位”。
“模拟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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