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煌煌帝王》 第一章雪夜婴啼 道!道!道!何为道?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诸天世界,飞禽走兽皆有灵,山川青空亦有情,有灵无形者是为道,无灵有形者亦为道。 若有翁童问吾道?万法尽头一场空! 铿锵有力的道歌,在一望无际的山谷中久久回响。幽深的山谷中,一位穿着破旧的中年道士,挑着一副扁担,慢悠悠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 扁担随着道士不断前进的脚步,一上一下的不住晃荡,以扁担浮动的大小来看,里面的东西是相当的有分量! 一阵寒风微微吹过,卷起几片细小的树叶,道士被冰冷的微风吹的眉头微皱,放下肩上沉重的扁担,紧了紧脖颈上的衣物,弯腰从扁担上解下了一个近一尺的硕大葫芦,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扁担之上。 硕大的葫芦上雕刻着一只长一寸,通体黑色的小胖猫,小胖猫雕刻的惟妙惟肖,憨态可掬,做蹲坐状,怀里抱着一个比自己个头还要大上不少的酒葫芦,正在畅饮美酒。 “咕噜,咕噜”。伸手扒开葫芦塞猛灌了几大口,道士一脸满足的打了一个酒嗝。“啊……额!”。 “往年的这个时候,不应该要下雨啊,到底是怎么回事?”道士嘴里小声嘟囔着,一脸疑惑不解地抬起头看了看奇异的天穹。正值傍晚酉时,本该渐渐陷入黑暗的天空一反常态! 天上霞云鲜红如血,无边的赤云遮天蔽日,大地被照耀的一片炽红,随着微风徐徐掠过,宛如一片血海飘浮!这方天地除了轻微风声再无其它多余的声音,显得十分压抑! 平日里山中鸟鸣兽吼,今日不知为何一丝不可见闻,飞禽走兽各自躲在自己的巢穴之中瑟瑟发抖,发出一阵阵无助的哀鸣之声!这方世界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扼住了所有生机一般! “劈嘶!”响彻云霄的雷声,毫无征兆的在这片天地之间炸响开来。 “哎呀!他娘的腿!”正坐在扁担上休息的道士,被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一个哆嗦,从扁担上摔了一个大屁墩。道士揉了揉被雷声震得发痛的耳朵,晃了晃发懵的脑袋,这才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 “谁!”身形刚刚稳住,道士感到像是被一双眼睛盯住了一般,连忙环顾四周,看着寂静无声的山谷,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嗯?”。 正当中年道士放下戒备之心,抓住脚下的扁担正要赶路的时候,突然感觉刚才被窥视的熟悉感再次传来,本来就惊魂未定的心里越加的忐忑不安。 “是谁?出来!”。道士厉声呵斥,双手慢慢把扁担抽了出来横在胸前,以作防备。 “呼!”一阵阵刺耳的风声传来,吹动四周的树叶哗哗作响,此地除了道士的呵斥声和风声,并未有人做出回应。 “没有人,难道是?”。虽然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响,但是道士并未放下丝毫戒备之心,缓缓从身上的破布袋里掏出来一张黄色符箓。:“是人是兽有扁担,是鬼是怪有符咒,万无一失。” 一柱香过去了,四周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还是一片寂静。左手拿符咒,右手持扁担的道士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左顾右盼一番,。突然朝着四周拱了拱手道:“不管你是谁,听好啦!” “你要是人呢,贫道尚有薄资可赠予道友,以解道友燃眉之急。你要是鬼呢,贫道回去之后你托个梦,贫道给你度化一番,让你羽化登仙。你要是野兽肚子饿呢,贫道身子骨孱弱没几两肉,不够你塞牙缝的,你还是去别处寻寻吧。” 等了一会,道士看了看安静的山谷大声喊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贫道这就走了。” “血云吞月,雷声如斥,百兽无声,此地又名为葬天谷,这是大不祥啊!以防万一,还是快溜吧!”。道士手结道印,掐指推算了一番,嘴里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弯下腰在两个筐里倒腾了一会,片刻之间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着,看着亮堂起来的四周,这才挑起扁担,大步流星向前赶路,临走之前看了一眼挂在眼前的酒葫芦,对着葫芦上的胖猫道:“黑兄,这里鬼气森森,要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可要罩着我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啦!……” …… “呼!呼!呼!……哗啦啦,哗啦啦!……。”游荡在天地间的徐徐风声,不知何时突然变得狂暴了起来,吹得满山树木四处摆动,摇摇欲坠。狂风肆意横行,像是不满遮天蔽日的赤色红云一般,极力想要把它吹散!可是不管狂风再怎么大作,满天赤霞不但没有一丝飘散之意,反而更加浓郁! 几片雪花从天宇之上飘摇而下,还未落地就被狂风席卷到了半空之上,狂风力尽,雪花复始,继续向着地面飘落! “呼!呼!……。”吹向远处的狂风察觉到了雪花的意图,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挑衅,突然之间变得更加暴躁,继而调转风向,朝着雪花吹了过去。 …… 另一边,中年道士挑着扁担,艰难的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手里的火把被风吹得忽亮忽灭,摇摆不定。 “他娘的腿,什么玩意?一声震天雷鸣我还以为要下雨呢!下雪就下雪,你打什么雷啊?打雷我不怪你,你说你刮什么风啊!还刮这么大!真是要了老命了。”被狂风吹得站立不稳的道士停下脚步从筐里摸出一件鹿皮,披在自己的身上,嘴里骂骂咧咧,火冒三丈!取下酒壶喝了几口,手搭凉棚壮,看了看前面的方向,前面不远就是祭神石林了。 祭神石林占地面积颇广,遍布方圆数里余,林中并无树木,皆是石柱,石柱造型不一,奇形怪状,有人形石柱,有兽形石柱,还有妖魔鬼怪神仙佛陀等其它说不上来形状的石柱。 石林雕像甚奇,形态各异,活灵活现,却并非人力所为,皆是天筑地造,自然之作! 过了祭神石林,前方便是大名鼎鼎的苍山,苍山占地之广足有数千里,具体有多大,无人可知! “哟……天狼啸月!”。 中年道士手持火把,冒着满天风雪,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祭神石林,看着眼前一只硕大的白色头狼仰天咆哮,像是在怒斥苍天不公,不由的啧啧称奇! “仙姑摘桃!”道士走走停停,不顾满天鹅毛大雪,不管狂风肆虐,独自在石林中欣赏了起来。 “看了无数遍就是看不够啊!奇哉!壮哉!”。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士依依不舍的挑着扁担加快了脚步,这雪越下越大,再不加紧赶路,怕是要大雪封山了。 “呜……。”正当道士要走出石林,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嗯?”道士身子微微一顿,侧着耳朵听了一会,除了狂风怒号并没有什么发现。 “嘭!……”。风声大作,呼呼作响,一块大石头被吹落在地,跌跌撞撞滚落到了一旁。 道士也被这阵风刮的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砸下来的巨石,一缩脖子暗暗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快走!”。 “嗤!”正当道士抬脚的一瞬间,天地之间毫无征兆一片炽白,照耀着四周宛如日昼,石林雕像峥嵘之色,清晰可见! “这是怎么了!”道士发出一声嚎叫,像是活见鬼了一般!仿佛是回应他一般,天空中一道粗壮的雷电怒吼着朝石林瞬间落下! “噼呲!”雷霆万钧之力不偏不倚怒劈在不远一处近五丈高的恶鬼壮巨石之上。 “嘭!”巨石在雷电接触它的瞬息之间四分五裂,变成粉末,还未落地就被狂风吹得不见了踪迹! 天地之威恐怖如斯! “无量天尊,这要是劈在自己的身上,那还不待就地飞升啊!”。道士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看着化为乌有的巨石,被震撼的目瞪口呆! “呜。”一道弱不可闻且非常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第二章此子不详 对于再次传来的声音,中年道士这次干脆闭上眼睛,耐心倾心听了一会,除了风声他极力想要听到一点别的什么动静。 “呼!呼!呼!……。”大雪遮目,狂风怒号,天地之间浑然一色,暴风雪来的暴戾猛烈程度,实乃世间罕见! “呜……。” 道士耳朵抖动,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捕捉到了这一丝不易觉察的细弱声响,大步朝刚才发生的雷击之处走去。 来到近前驻足,四处查看,在雷击之地约丈余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雪掩盖的突起小鼓包,道士径直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侧耳听了一会。 “呜……。” 不错,熟悉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 “鹿崽子?猪崽子?不会是狼崽子吧?”道士心里疑惑不定,伸手缓缓把表面的积雪抹去,声音的主人,终于慢慢地露出了它原来的真面目。 “咦,是一个藤条编织而成的箱子。”道士拍了拍头顶上的雪花,深吸一口气,这才伸手慢慢掀开箱子上面的盖子。 “我地无量天尊哟!” 待看清箱中之物,道士嘴里发出一阵惊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箱子里赫然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小孩童,婴儿眼眸紧闭,双拳紧握,脸色紫青,小小的嘴唇正在无意识的哆嗦着,看来在此地的时间并不短,被寒冷的天气冻的不轻! “谁干的?杀千刀的!”道士环顾四周,怒声吼叫。把一个婴童丢在这荒郊野岭,明摆着这是要把他喂狼啊,面对这等丧天良之举,如何让他不怒火中烧! 怒斥声回响在石林之中,久久不曾散去,除了满天风雪之声,并没其它的回应。 虽然嘴里咒骂不止,道士心里十分明白,方圆百里了无人烟,这是一个弃婴无疑!目前最紧要的是把这个襁褓之中的孩童带离此处,不然非被冻死不可! 道士解开自己的衣襟,小心翼翼的把婴儿从箱子里抱了出来,塞进自己的衣服之中,孩童贴身入怀,寒冷如冰,不由得被冻的打了一个冷颤。 “哎呦,真像一个冰疙瘩呀!”紧了紧衣襟,看了看怀里还在颤抖的婴童,挽起地上的木箱,快步走向自己的行李处,一手抄起扁担上的酒葫芦,向远方飞奔而去,道士健步如飞,腾转挪移之间,宛如一只猿猴一般,速度快的让人看不清身形,原地只留下一道道残影,眨眼之间的功夫,人已经到了百丈之外! 偌大的祭神石林,在道士离去之后,又陷入了平静之中,满天赤霞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代而之的是铅灰色的无边乌云! “呼!……。” 狂风暴雪并未因为天地变色而有丝毫减弱,还是一如既往的肆意横行,仿佛要把这世间万物生灵所犯下的罪恶全部掩埋,才肯罢休一样! …… 话说中年道士不顾风雪一路奔驰,直奔苍山腹地而去,由于暴风雪势大,本来就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变得更加难行! 怀里的婴儿已经濒临垂死,隔着衣物薄被,都能察觉到他胸前的起伏波动,时有时无,越来越显得虚弱无力。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小娃娃的生命渐渐逝去的时刻,道士悲催的发现自己迷路了! 站在一处巨石之上,焦急的道士高举火把,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火把被无尽的风雪吹的左右摇摆,忽亮忽灭,眼瞅着随时就要熄灭的样子! “嗤!”正当他紧皱眉心,束手无策之时,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天地,刹那之间光芒爆射,照耀着四方亮如白昼! 道士连忙借着这来之不易的满天霞光,目光四处扫射,寻找着归家之路。 “在那个方向!” 道士隐隐约约看到了两座穿云入天的山峰,赫然就屹立在不远处,终于是找到了回家的路。摸了一把脸上残余的雪花,纵身一跃从巨石之上跳落而下,刚刚落地,人就像脱弦之箭一般,向着遥远的方向极速爆射而去! “劈嘶!” 道士刚刚离去片刻,一道雷霆劈在了他刚刚站直的巨石之上,雷至石碎!就算巨石以成为了粉末,雷霆之怒未消,第一道雷霆刚毕,第二道雷霆接踵而来! “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到半空之中,巨石消失不见,留在原处的是一个深近三余丈的坑沟! …… 这边以远离此地的道士,并未察觉到这一奇特现象,他左手持火把,照亮前方道路,右手紧紧环抱胸前婴儿,以防他从自己的怀里掉落出去。 “呼!……。”道士口中喷吐着滚滚热雾,一口气奔腾了如此远的路程,他早已感到身体已经乏累不堪,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嗓子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喘息声更仿佛像是破风箱一般,沉闷异常!强忍着越加虚弱的身体,猛然一咬舌尖提起精神,速度丝毫不减,直奔自己的住地。 深山老林中,一处石头垒积而成的破道观,静静地坐落于此。 道观大门之上有一个硕大门匾,上面龙飞凤舞雕刻有三字,曰:“破道观。” 道观整体石块高低不平,叁次不齐,东倒西歪,还真和它的名字非常相吻合,名副其实的破道观! 破旧凌乱的道观,突然被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打破了本该属于它的平静。青色身影虽然晃晃悠悠但是速度不减,临到外门之处,一脚踹飞了木门。 “嘭!”破旧的木门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腾空而起足足飞出去了三丈有余,重重地砸在一处山石之上,摔了一个粉碎!并未丝毫理会,急匆匆的径直朝大殿走去,走到大殿门外,同样是一脚飞踹。 “嘭!”大殿的大门和外门命运一致,同样落了一个方粉身碎骨的下场! 道士大步流星走进后殿,借着火把的光芒,在一处雕刻有太极八卦图像的石壁旁站定,伸手快速的在八卦图上点了几下。 “轰隆隆!……。” 硕大的太极八卦图壁缓缓裂开,向两边打开了一条高八尺丈余宽的石门。透过石门之后,是一道幽深狭窄的石板阶梯,裸露出来的洞口像是择人而噬的恶鬼之口一般,让人望之生怯! 道士并没有止步,举着手里的火把,一个闪身钻了进去,过了片刻洞口处的石门又缓缓合闭,完好如初。 不知向下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最下层。 这是一个硕大无比的溶洞,洞内有一个六丈见方的温泉池,洞中烟雾缭绕,热气腾腾,宛如仙境一般,环境和温度相比外面的冰天雪地不知道强了多少! 道士走到了一处石床边,哆哆嗦嗦的把怀里的婴儿抱了出来,附耳贴着婴儿的胸膛处听了好一会,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里温度堪比春秋时节,希望天尊保佑你这小娃娃,能健健康康地活过来。” 把一旁的被褥盖在婴儿小小的身体上,累的虚脱的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雪屑,伸手摸了摸头发和胡须,如手之处一片坚硬如铁,看来是被外面寒冷的冰雪冻住了! 坐在地上的道士转头看向一侧,不远处有一个宽广的洞口,能一览无余的把外面世界景象尽收眼底!外面虽然天色昏沉,但还是能看到狂风卷席着毛大雪,不断地飘然而下。呆呆地看着外面山川峻岭中遮天蔽日的雪花,道士感叹万分道:“道爷我活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呢!” 道士活动了一下浑身筋骨,感觉到身体因冰冻而变得麻木的四肢,渐渐地好转了起来,这才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转头看看面前的婴童,浑身发抖,眼眸紧闭,呼吸急促,一张小脸蛋像是熟透的苹果一般通红,道士摸了摸婴童的小额头,入手处炽热无比,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大惊失色道:“坏了!小娃娃发高烧了!” “真是怕什么它就来什么!……。”道士小声嘀嘀咕咕,虽然嘴上念念有词,但他并没闲着,急忙走向一旁灶炉处,引起火种就开始烧水。 “这么小的娃娃怎么用药啊?。”道士在原地不断踱步,思索再三皱着眉头一直就是解不开! “唉,不管怎样先试试吧,小娃娃你这条小命保不保得住,全看你的造化了!”道士看着石床上的婴童,叹了一气,转身上了身后的石阶,看样子是去取草药去了。 “劈嘶啪啦!呼!呼!……。”偌大的溶洞除了灶炉处火焰燃烧的声音和山外风雪肆虐的咆哮声再无其它声响。 没过多久,道士手持着火把,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急匆匆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石床上尚有呼吸的婴童,这才走去灶炉边开始熬制药草。说实话道士生怕这小家伙不知何时就突然停住了呼吸,一命呜呼,所以要时不时的关注一下。 “呼,呼呼……咕噜噜……。”道士对着灶炉一阵吹气,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炉灶之上的瓦罐已经开了。 “白灵草,红花,蛰石,紫葵,青山药……。” 道士一边把各类药物放入陶罐之内,一边确认是否有误,手里的药草全部投掷完毕,这才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古朴无华的木盒。小心翼翼打开一个木盒,盒中之物映入眼帘。这是一支约三寸大小的白色莲花,花体晶莹剔透,翠**流,冷气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天莲花!” 对于天莲花,文人墨客有诗赠之:天域有一物,名曰花天莲。百年诞一瓣,世上已千年。九叶功业成,不灭不死生! 雪莲花虽没有诗中描写的如此夸张,但也知道它十分罕见,可遇而不可求!此花价值千金,有价无市,普天之下苍山独有!虽然世人皆知,可能亲眼见得此物的少之又少,更别提拥有它了! 道士好像不知道雪莲花的价值一般,拿起雪莲花像是丢萝卜一样,随意的朝着陶罐的方向扔去。 “扑通。”雪莲准确无误的被投入陶罐之内,一会功夫就没了踪迹,道士看都没看一眼汾腾的陶罐,转身就走。来到石床边,慢慢掀开盖在婴童身上的被褥,在襁褓里摸了半天,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才作罢。 “嗯?”道士眼角余光扫了一旁的木箱一眼,定住了目光,连忙把木箱拿到自己面前,一张锦缎出现在了眼前,伸手取出锦绸,密密麻麻的字体映入眼帘。 “乞罪书?” “此子不详!” 第三章五王抬棺 由于空间有点昏暗,道士拿着锦缎稍微朝灯光处靠了靠,这才看了个真真切切! “此子不详,尚在母腹,天无甘露,地不余粮。牲畜不宁,祖辈皆亡!” “降生之日,时临正午。乾坤昏黑,五指难辨。天显血月,电闪雷鸣,天诛地罚,族中粮物尽毁天威!” “诞生之时,身负戾图,鬼哭神嚎。房内顷刻之间赤雾罩罩,血色光束冲天而起数里,没入云峰不见所踪!” “吾等世世辈辈安分守己,未做丝毫伤天害理之事,此子孽障,祭祀天地,还于鬼神。敬请神灵怜悯,恕吾等逆天之罪!” “身负戾图?”道士抚了抚胡须,皱着眉头疑惑不解。思索了片刻,转身把躺在床上婴童的襁褓解开,看着红彤彤的前胸,并未发现什么图画,继而又让他翻了一个身子,把后背裸露了出来。 婴童光洁的后背,赫然有一副图画!图画紫黑之色交错,从婴童的股腰处占据了大半个后背! 图中一人手执招魂幡,独自走在前方引路!后面四人抬着一个硕大棺椁,紧紧跟随!在棺椁的后方乌黑一片,好像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又好像是血海飘浮! 这还不是最为惊奇之处!奇怪的是这图中五人身上的衣着服饰! 手持招魂幡为首之人,头戴明帘通天冠,身披朝华真龙袍,虽然面部表情有些模糊,难以分辨,却也难挡不怒自威之像! 跟在后方抬棺的四人也是不俗,个个身姿挺拔,同样穿着龙形袍服,和前方为首之人不一样的是他们头上佩戴皆是吞兽紫金冠! “这!这!这他娘的腿!五王抬棺啊这是!…………。”道士被此图震惊的目瞪口呆,握着锦缎无力的滑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久久不能平静,嘴里念念有词:“不详!大不祥啊!小娃娃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盯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小娃娃,道士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此子若真像绸缎上所说的那样,乃天诛地罚之辈,自己若是救助于他,岂不是逆天行事! “是弃?是留?” 道士伸手揪着下巴处的短须,不断地原地踱步,时不时的看向躺在石床上的婴童一眼,表情阴晴不定,一时戾气四溢,一时慈祥柔和,显然是在心里不断地做着思想斗争! “师父他老人家常说,人存在世间,实属不易,于天战,博一轮回,于地斗,求一生存,于人争,取一安康,我辈生于世间,自有其道!”道士眼眸一亮,甩了甩脑袋不再胡思乱想,决心已定,必须要救活这个小娃娃。 说干就干,道士伸手把婴童旁边的小被子抚平,双手轻柔的推拿着婴童的太阳穴,坎宫穴,天门穴,二扇门穴,拿风池穴,大椎穴,等等!…… 推拿可以快速清热解毒,活络精血,道士不厌其烦的在婴童身上一边又一边的进行反复搓揉! 道士在推拿合谷穴的时候,微微一愣,婴童右手掌心好像有东西一样,类似于什么胎记! “无量他娘的天尊!”小心翼翼抚平婴童小小的掌心,定睛一看,道士发出一声惊天嚎叫!其音甚大,震的溶洞嗡嗡作响,震的温泉池里的水,泛起了层层波澜! 待看清婴童掌中之物,道士发出类似于惨叫的嚎叫声,却也不足为奇! “北斗七星图!”道士抚着脑袋,无力**了一声。 玄学卦术有云:“脚踏七星,帝王之相,手握七星,指点乾坤!” 就算是行走天下见多识广的道士,也是被眼前婴童的奇异之处,震撼了一次又一次,他心里的承受力强度,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回想起今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道士越想越觉得不安,先有血云遮天,后有自己被什么东西窥视,再有风雪盖世,然后三声震天雷鸣,这一切真的都是巧合吗? “小娃娃,你先是手握七星身负鬼图而生!后有三声惊雷延你命!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道士愣愣出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不觉,道士把婴童刚开始的妖孽升级变成了神圣。 小小婴童当然不会理会道士,他眼眸紧闭,微微颤动,身子蜷缩成一小团,正在瑟瑟发抖,两条莲藕状的双腿之间,小鸟鸟一抖又一抖的,像是要?…… “呲!”一道冲天水柱,奋起一尺有余,不偏不倚射在正低头观察婴童的道士脸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道士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婴童早已经尿尽! “这个虫崽子!”满脸童子尿的道士哭笑不得,揉了揉脸庞笑骂道。 “咕噜噜,咕噜噜……。”炉火上的陶罐热气腾腾,早就已经沸腾了好几遍了。 道士走到陶罐处,拿起一块麻布,把陶罐里的汤药,小心翼翼的倒入一个石碗之内,端起碗尝了尝味道,确定无误后,这才又端着石碗回到了床边。 使劲吹了吹碗里的汤药,感觉温和了之后,道士抱起婴童,手里的汤药递到了他小小的嘴巴边。 “唔?你不喝,怎么还往外吐呢?张嘴啊!”石碗刚刚临近小嘴巴里,就被婴童的小舌头堵住了,看着婴童紧紧抿住的小嘴唇,道士一阵干着急。放下石碗,用手强行掰开婴童的小嘴巴,可还未等他把石碗端起来,刚刚张口的小嘴巴又紧紧关闭了起来。 “这……。”道士一阵无语。 “唉呀,我怎么这么笨呢!”道士一拍脑袋,放下婴童,快步走到墙壁边,伸手从墙上摘了一个枯黄色的小葫芦。把石碗中的汤药小心翼翼的倒入葫芦中,这才重新放到小婴童嘴边。 “咕!”面对汤药的再次来临,婴童张开小嘴吧唧一口含住了小葫芦,可能由于太过饥饿,抱着葫芦就大口喝了起来。 “这小子不是凡人啊,到现在都不曾哭泣一声,是太坚强了还是在石林里把眼泪哭完了?”看着正躺怀里卖力喝药的婴童,道士一脸慈祥。 “等到这风雪停了,我就下山找一个好人家收留你。”道士如此说道。 “哇!…。”一阵嘹亮而凄厉的啼哭声,在偌大的溶洞之内突兀的响了起来! “他娘的!”面对突如其来的啼哭声,道士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没把手里的婴童扔了出去,着实被吓了一跳! “哇!……。”婴童吐掉嘴中的小葫芦,嚎啕大哭,不知道是因为汤药太苦,还是极力反对道士给他找什么好心人家。 “娃娃乖,娃娃乖,嘘,嘘………。” 道士把葫芦放着石床之上,抱起婴童一阵晃悠,过了片刻,婴童这才缓缓睡去,小小的身子也没有刚刚颤抖的厉害,全身上下渐渐陷入了平和。 “世人愚昧无知,看到这娃娃背后有如此恐怖的图画,恐怕也不敢养育他!罢了,罢了,你我有缘,以后就跟着贫道吧。” 道士说这话的时候,忘了自己刚看到这图画的震惊之色,转过头反而要怪世人愚昧无知了! 第四章就叫雪蛋怎么样? 摸了摸怀里婴童的额头,感觉体温降低了不少,道士这才把熟睡的婴童放回石床之上,仔仔细细的盖好被褥,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到灶炉旁边,在将要熄灭的炉火之中加了几根木柴,继而伸手从墙壁之上取下一个破布袋,在布袋里抓了几把高粱,放入旁边的陶罐之内,把陶罐放到炉火之上,这才拍了拍手完成任务。 陶罐之内还残留不少药汤,如此珍贵无比的东西,那是一滴也不能浪费! “啊喝!……。”道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直径走向溶洞中心的温泉池,一边走一边解衣宽带,把破旧的道袍随意的丢弃在地上。 缓缓坐进温泉池,被温热的池水所包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发出欢愉的感受,他舒适的嗯哼了几声:“哎呦喂,舒坦啊!” 今天可是累坏了,在天寒地冻的暴风雪中疾驰,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坚苦作战。要说最累的,那就是这一双眼睛,不但要在风雪中找寻方向,防备高低不平的山路,还要时常照看怀里的婴童,身子怎么能不经精疲力尽! 道士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转身拉了下垂落在身边的粗壮铁链。 “轰隆隆!……咔嗤!咔咔咔……。”伴随齿轮转动的巨响,一个高六尺宽一丈体型硕大的木架从天而降,木架缓缓降落到离地一尺有余,这才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香梨木制成的书架,其木发出独有的淡淡清香迎面而来,让人闻之顿时心旷神怡,精神抖擞。不但如此,香梨木坚固耐用,百年不腐,所散发出的气味,也可防蛇虫鼠蚁! 书架上下隔板共有四层,上面密密麻麻摆放了无数书籍,道士随意抽了一本出来,顺势又拉了一下旁边的铁链! “轰隆隆!……。”书架立刻拔地而起,缓缓朝着溶洞上方又升了回去,好像并没有来过一样。 “北游记”正是手里书籍的名字。道士慵懒的依靠在温泉池内,聚精会神,津津有味的研读了起来。 大昌王国以北,大多为草原之地,草原辽阔无边,骑马奔腾月余,不见其边境! 其民风彪悍且部族众多,并无形成一统之势,大大小小部族之间常年征战,相互杀伐,志在争夺草场水源,以供百姓牛羊生存! 草原占地虽然辽阔,却不适合种植粮食瓜果和蔬菜,百姓常年只能以放牧为生,其食物以牛羊肉为之主,青稞为之辅! 青稞类似于大昌王国的麦子,一般无二。栽于高山之上,由于适合种植的地方匮乏,此物产量平平,百姓对此物视如鸡肋,并不作为主要食物,大多被草原人酿成了美酒! 草原深处中心位置有一大湖,名曰:“阿提姆。”阿提姆占地方圆数千里,乃草原第一大湖,被百姓称之为“母亲之湖”此湖养育百姓数百万有余,牛羊无数! 北蛮之人,个个身强力壮,五大三粗,头脑灵活且生性狡诈,脾性喜怒无常,喜好争强斗狠!若大昌王国边防兵力日渐式微,北蛮众部族必起侵略之心! 吾夜观天象,妄下断言,不出一个甲子,北蛮之敌于我大昌王国,必有山崩地裂,惊天动地的一场大对决!…… “呼!呼噜噜………。”不知何时,道士早已进入了甜美梦乡,呼噜声在偌大的溶洞中徐徐传开! 投过溶洞洞口向外观看,洞外的狂风不道什么时候变得轻微柔和,已经不易觉察到它的存在! 鹅毛大雪依然在半空中飞舞,遮天掩月,密不透风,密集程度让人咋目结舌,实乃百年难遇! 不管外面风雪再怎么肆虐,偌大的溶洞里温暖祥和,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酣酣入睡,不知是否做了什么美梦,道士的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斐然! ……… “嘎!……咕咕……。”天空渐亮,林中鸟儿不安的发出一阵阵鸣叫! 天色昏昏沉沉,烟雾缭绕,浓厚的铅灰色乌云,把本该升起的太阳完完全全的遮盖在了身后,大雪还在不断地从空中飘落而下。 “哇!哇哇哇!………。”高昂且刺耳的婴啼声突然在溶洞中炸响! “有鬼啊!”石床上呼呼大睡的道士,被突如其来的婴啼声吓了一大跳,从床上一个激灵,滚落到了坚硬的地面上,重重地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哎呦,我的屁股哟!”道士揉了揉疼痛的屁股,哼哼唧唧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石床上的婴童,一脸的哭笑不得! “呵呵,呵呵………。”石床上的婴童,一双眼眸弯弯如天边月牙,莲藕状的小胳膊,抱着自己一双肥肥的小脚,正在咧着小嘴巴嘿嘿直笑。 “小娃娃,你终于又活过来了。”看着这小娃娃生龙活虎,道士一脸欣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婴童胖乎乎的脸蛋,不断地逗弄婴童,他嘿嘿笑道:“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呵呵……。”胖嘟嘟的婴童嘴角流着哈喇子,一直傻笑,憨态可掬! 道士摸着胡须皱着眉头想了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询问道:“你我冰天雪地而遇,狂风呼啸不绝,嗯?……你觉得雪蛋儿怎么样?名字虽然很土,但是好养活啊!” “哇!………。”本来开心欢愉,在一旁独自玩耍的婴童,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名字不太满意还是什么原因,嚎啕大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是不是不满意?贫道重新给你想一个好不好?”道士连忙出声哄弄着婴童,想要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平复下来。。 “云雪遮天,狂风啸啸,雪啸!就叫这个名字吧!” 雪啸这个并不高深的名字就是道士最后决定的结果。 “咯咯!………。”好像非常满意这个名字,婴童破涕而笑,抱着小脚,翻倒在一侧,独自玩耍了起来。 中年道士现在并不知晓,雪啸这个名字,日后会给这个天下带来怎样深远的影响! 数十年之后,雪啸此名讳一出,凡日月所照,江海所至,无不知其赫赫威名!众生低头!万灵跪伏!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第五章转逝三年 一阵轻风吹过,深山里飘出清凉箫声! 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清澈见底的银河,静静流淌…………。 “青山隐隐水迢迢,冬尽南天草未凋。一十五载明月夜,故人何处教吹箫?”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人,盘膝坐在一块硕大的青石之上。微风阵阵掠过,男子鬓角处的青丝随着风儿的律动,随风飘荡。 “虎崽子,你怎么不背了?”中年道士放下手里的竹萧,头也没回的询问道。 “虎儿?虎儿!……。”没有收到想要的回复声,中年道士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不由得啼笑皆非!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孩童,抱着身前的一处石头,口水横流,正在呼呼大睡! “雪啸?雪啸?……。”道士拍了拍孩童的小肩膀,轻言呼唤。 “人吃猪,心本善。行相近,洗不完,狗不教,性乃残。不知道,贵以专……。”名为雪啸的孩童,突然从石头上挺直了身子,嘴边的哈喇子还没来得及擦呢,就开始大声朗读三字经! “你!你!你!………。”听着孩童朗诵的三字经,道士顿时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嘴里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师父,我饿了,咱们回去吃饭吧。”人没二尺高的雪啸,瞪着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一张透着渴望的胖胖脸蛋,委屈地看着面前的师父。 “咕,咕噜……。”说完小肚子还非常配合的叫了几声。面对肚子的抗议,雪啸不好意思的憨笑了起来:“嘿嘿……。” “哼!背个三字经背的错误一大堆,你还想吃饭?” 道士被自己的徒儿气得不行,一副痛心疾首表情,怒声斥责道:“人吃猪,心本善。行相近,洗不玩。狗不教,性乃残。不知道,贵以专。总共背了八句,你就错了七句!还人吃猪心本善,猪都被你吃了,你哪来的善心?我胡涂英明神武,怎么教出你这个小蠢蛋呢?啊!” “我是小蛋蛋,师父就是大蛋蛋!”雪啸低着头,撅着小嘴嘀嘀咕咕道。他刚才做梦,就是梦见自己在吃烤猪肉,当然这事肯定不能告诉师父。 “阿呀呀,气死老子了。”看到徒儿还敢顶嘴,胡涂气的像一只拉磨的毛驴在原地直转圈! “师父别生气,啸儿回去吃饱喝足了以后,努努力,肯定能背出三字经来!”瞪着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瞅着在悬崖边走来走去要被自己气炸了的师父,雪啸还真怕他一不小心从山上掉落下去。 “这是你说的,不像上次那样耍赖皮?。”胡涂停住了脚步,一脸不太相信的问道。 “君子一眼!”雪啸拍了拍胸膛,稚嫩的声音,掷地有声! “是君子一言!”胡涂手抚额头,无力**了一声。 “差不多。” “差的多!”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扯着手一前一后慢慢的走远。 还是那个破道观。 院里郁郁葱葱长满了卧蛋草,好像在地上铺了一层绿红色地毯,几棵粗壮的枫树,枝荣叶茂,随着风儿微微摆动。 “师父,咱们道观连个围墙都没有,直接走进来不就行了吗?还要这个木门做什么?”一蹦一跳的雪啸突然驻足,仰起头看着孤零零的两块门板,眨动着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眸好奇的问向胡涂。 “哎!话虽然没错,但是人生要一步步的来,不可光走捷径,就像这个院落,那个方向都能进入。为师为何偏偏再此立一门庭,那是要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可肆意妄为,一定要脚踏实地!”胡涂语重心长的告诫道。 面对师父的谆谆教诲,雪啸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师父就是懒得修围墙,还说这么多大道理!” “额!………。”胡涂满脸黑线。 “师父快走,开始造反啦!”雪啸蹦蹦跳跳,撒着欢儿向前跑去。 “是造饭!不是造反!你小子不怕杀头啊!“胡涂在后方高声纠正,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 “师父您请!”雪啸拿起一双竹筷,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胡涂面前。 “哈哈……孺子可教也!”胡涂接过筷子,摸了摸雪啸的小脑袋瓜,高兴的开怀大笑。 “开吃……。”胡涂一句话还没说完,雪啸抓起桌子上一个肥硕的鸡腿,就往嘴里塞去。 “嗯?……。”胡涂浓眉倒竖,故意拉长了嗓门。 “师父您请!”雪啸举起双手把嘴里的鸡腿,送到了师父面前。 看着眼前满是口水的鸡腿,胡涂表情古怪道:“下次要记得先尊师重道,不可只想着自己的口腹之欲,知道了吗?” “知道啦。”雪啸乖巧的点了点头。 “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胡涂把鸡腿夹回雪啸的碗里,挥了挥手,示意雪啸可以开始吃饭了。 雪啸并没有立即吃饭,而是站起身来,抱起桌子上的巨型酒葫芦,小心翼翼的把胡涂面前的碗里倒满了酒,这才坐回身下石头上,拿起鸡腿津津有味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呲溜,………。”胡涂端起桌子上的石碗,美美的喝了一口酒,看着遥远的群山峻岭,呆呆出神!也不知道他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师父,您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有好多好吃的?是不是很好玩!”雪啸手里拿着鸡腿,撅着满是油渍的小嘴巴,一脸希翼的问道。 “谁给你说的?”胡涂放下手里的酒碗,疑惑道。 “王大叔给我说的,今天他进地府了,说是要去找铁矿石回去卖钱!”雪啸回答道。 被雪啸提起的地府,是离此地不远处占地面积巨大的一个活性火山口!火山口常年累月往外喷吐着炽热熔岩,生活在附近的山民,会趁着每年火山口陷入平静的时候,上山去收集铁石和铜石之类的矿石到城里变卖,以此来改善各自的生活! “这个王老八!……。”胡涂笑骂一声,转头说道:“虎儿,外面的天下好吃的好玩的,数不胜数,多的数不过来,等你再长大一些,师父就带你下山去见识见识!” “真的?”雪啸两眼发光,惊喜道。 “真的!”胡涂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要去妓院吃大席!”雪啸高兴的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欢呼雀跃。 稳坐石凳之上独斟独饮的胡涂,闻言差点没一头栽倒在地,心里咬牙切齿道:“这个王老八,下次被贫道碰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第六章我要修武 夜幕下的深山,周围一片漆黑,唯有头顶上的一片璀璨星空是那么的洁净、明亮。 漫天的星星如同闪光的珍珠,特别的明亮,一弯明月就在树梢上挂着,似乎可以伸手捧在手心! 潺潺流畅的溪水,水流不大,听起来却是特别的清脆悦耳,溪水清澈透明,随着风儿阵阵吹过,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惬意! 耳边不时传来虫鸣蝉唱,给这静悄悄的夜空增添了不少诗情画意,也给人带来无限遐思!深林深处,偶尔惊叫几声的鸟鸣和狼嚎,为在这世界增添了不少活力! 破道观庭院内。 “师父,我天天泡在这汤药里有什么用?味道好难闻啊!”雪啸头上顶着一块麻布,趴在一个硕大的木桶内,百无聊赖的看着正在朝桶里丢药草的胡涂,天真烂漫的问道。 “你小子懂个球!这些草药对你有天大的好处,知不知道!”胡涂一边把手里的药草放入桶里,一边自得道:“你以后要是想要有师父这般厉害,必须不断地在这些药草中浸泡,这些药草可以帮助你,让你变得更加强悍!” “练……练武有什么用?不挡吃不挡喝的。”雪啸把嘴埋进水里,咕嘟嘟的吹着水泡,含糊不清地说道。 “修武怎么没用?锄强扶弱,伸张正义。杀富济贫,快意恩仇!”胡涂又缓缓地补充道:“还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呢!” “哦……。”雪啸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水渍,随意应付了一声。 胡涂被自己徒儿不以为然的表情,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他眼睛骨碌碌一转,故意做出一副心神忧郁的表情道:“唉!……虎儿要是手无缚鸡之力,过个几十年,师父年老无用,你说谁来保护我啊!” 胡涂唉声叹息,神情无比哀伤,好像看到了自己晚年被别人肆意**的画面一般! “师父莫慌!我来保护你,谁胆敢欺辱师父,啸儿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给师父您老人家当尿壶!”趴坐在木桶里的雪啸,猛然站了起来,莲藕状胖胖小手,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大声向师父保证! “你?……。”胡涂看了一眼刚刚和水桶一般高的雪啸,将信将疑道:“你不愿修武,将来用什么保护师父?难道是靠跪地求饶?” “我愿意!我不光愿意修武,我还要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这样就可以在江湖上横着走了!”雪啸紧紧握住双拳,眼中充满坚毅。 “在江湖上横着走?那之后呢?”胡涂满脸希翼追问道。 “嗯?……。”雪啸皱着眉心想了一会,突然眼眸一亮,高声喊道:“去妓院吃大席,不给钱!” “你这个小兔崽子!………。”胡涂闻言脚下一个踉跄,连忙伸手拉住了身边的木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哼!背诵兵法!”胡涂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气得拂袖而去,独自走到石桌前,拿起酒碗,自斟自饮了起来。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 胡涂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凳子上喝着石碗里的美酒,听着身后雪啸背诵的兵法,频频点头。正当胡涂听的津津有味,背诵兵法的声音若有若无,到最后更是乍然而止! “虎儿?虎儿?………。”胡涂呼唤了几声,不由自主的扭头一看。 “呼,呼呼…。”趴在木桶之上的雪啸,呼吸均匀,神情平和,睡得正香! “这小子!……。”胡涂苦笑一声,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到木桶边,小心翼翼的伸手抱起雪啸,朝着房中慢慢走去。 夜幕笼罩天地,山间微风徐徐,林中虫鸣声不绝于耳! 次日卯时。 “虎儿?虎儿?………。”胡涂拍了拍熟睡中的雪啸,轻声呼唤。 “嗯哼!………。”石床上的雪啸,发出一道微弱声音,抱着被褥翻了一下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雪啸!快起来!”胡涂不由的大声喊道。 “师父………。”被胡涂的吵醒的雪啸,睡眼惺忪的慢慢坐起身子,一脸哭腔道:“师父,干什么啊!我好想睡觉呢!” “从今天开始,为师要教你习武之道,赶紧起来!”胡涂一句话说完,转身打开房门,独自走出了门口。 “啊喝……。”眼看着师父走出门外,雪啸打了一个哈欠,又重新躺回了床上,翻了一下身,继续呼呼大睡! 破道观庭院。 胡涂微闭双目,双手虚合在丹田之处,静静的盘坐在一处巨石之上。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喝!”一声暴喝,胡涂猛然睁开双眼,眼眸扫过,如若冷电,提身运气纵身一跃而起两丈有余,身在半空,握手成拳,奋力击出,引起一阵阵刺耳的轰鸣声! 胡涂身影刚刚落地,脚下连连虚晃,瞬息之间,人已经闪身到了数丈开外! “呛!……。” 清脆的惊天剑鸣响起,震人心魄!一把三尺利剑,在胡涂掌中像是活了一般,上下翻飞,剑芒喷吐,寒光四射,速度快的让人看不见剑身,只留下满天残影! “呼!……。”胡涂一套剑法完毕,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师父好厉害啊!”一道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知何时,雪啸披着自己的小被褥,站在房门处,眼睛放光,满脸崇拜! “嘿嘿……那还用说。”胡涂转头看向雪啸,高扬着头颅,理所当然的收下雪啸的恭维。 “再给你露一手!”胡涂话音未落,手里的宝剑脱手而出! “咻!…。”长剑化成一道残影,带起一片炽白色寒芒,对着远处激射而去! “呛!……。” 清脆的回响声传来,再看那三尺长剑,早已准确无误的投入剑鞘之内! “厉害!厉害!师父你老厉害了!”小小的雪啸,被师父高超的武技震撼的目瞪口呆! “怎么样?要不要学?”胡涂抚了抚胡子,一脸微笑看着雪啸。 “要学!”雪啸小脑袋如捣蒜,不住的点头。 “习武可是很辛苦的,以后不能睡懒觉了,确定要学?”胡涂不怀好意的笑问道。 “我一定要练武!” 稚嫩且高昂的喊叫声,从破道观中远远的传了出去,惊的山林中鸟儿,发出一阵阵的抗议鸣叫! 第七章白驹过隙 古老神秘的峡谷森林,溪瀑纵横奇山俊岭之中。 四周八方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枝梢交错,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 “哟!哟哟……。”茂密的山林中,悠闲自得的鹿群,三五成群,时不时的低头啃食着地上的嫩草。 鹿群中最为强壮雄鹿,低头缓缓咀嚼着青草,头顶尖尖的耳朵不断转动,警惕着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只要附近有一丝异响,它就会毫不犹豫的带领鹿群,逃离这个地方! “嘎!……。”远处一声鸟鸣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 “哟!……。”雄鹿猛然抬起头,轻声低叫一声,一双圆溜溜灵力十足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四处察查。过了良久,在确定没有危险了以后,它这才伏下身子继续进食! “咻!……。” 正当雄鹿放下警惕低下头的那一刻,一支箭矢从远处瞬息而至! “蹭!。”利刃入肉的沉闷声传出,雄鹿应声而倒,躺在地上发出一阵阵无助的悲鸣之声:“哟!…。” “哟!哟哟……嘭嘭嘭!……。”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鹿群嘴里发出不安的鸣叫,惊慌失措,朝着四面八方各自奔逃! 一柱香之后,一道灰色身影从一处岩石后慢慢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剑眉虎目,鼻若悬胆,唇红齿白,瀑布般乌黑长发用一个布条随意束起,微风轻轻吹动身上青色道袍,真乃浊世之中翩翩佳公子! 少年背着一个药篓,手持一张强弓,缓缓走到雄鹿身边,蹲在地上看了一眼雄鹿脖子上的伤口后,摇了摇头道:“唉,本来要射眼睛的……箭法还是不行啊!……。” “喝!”少年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单手猛然抓起地上的雄鹿,硬生生把一百多斤的雄鹿举了起来!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少年扛起肩膀上的雄鹿,脚下闪动,速度奇快,宛如一道利箭一般,几个纵身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破道观。 “嘭!” 少年把雄鹿扔到了一处石头之上,放下后背的药篓,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师父去地府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这个青衣少年正是雪啸。雪啸皱着眉头,看着远处黑烟喷涌的火山口,不由得担心起师父的安危! 胡涂一个月前,独自去往火山口,说是去闭关了,走之前三令五申让雪啸不得前去寻他! “闭关,闭关,师父成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雪啸提起石头上雄鹿,开始着手剥皮抽筋,嘴里念念有词,嘟嘟囔囔:““师父真是的!闭关也不带着我,要是师父突然顿悟,白日飞升!我在旁边也能沐浴仙光啊,到时候师徒两人去往仙界还能有个解闷的人不是……。” 雪啸心里碎碎念,手上的动作可是丝毫没有不影响,一会功夫,庖丁解牛般把雄鹿**的干干净净! “呼!呼呼………。”鼓起腮帮子使劲吹了吹灶炉,看着火焰熊熊燃烧,雪啸把硕大无比的鹿肉放进锅中进行烹煮,这才拍了拍手,一切搞定。 “闲来没事,伸展伸展拳脚!” 雪啸伸了一个懒腰,双手猛然化成鹤嘴,一个筋头拔地而起,人在半空之中,鹤手如奔雷般迅速出击,快的让人看不见拳头轨迹! “呔!鹤飞九天!” “嘭!”雪啸稳稳地落在地上,摆了一个仙鹤独立的模样,大声喝道:“仙鹤戏白狐!” “仙鹤戏白狐?……什么东西?”一道突兀满是好奇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 “谁?出来!”雪啸猛然回头,声如惊雷,眼眸若冷电,死死地盯着声音的方向。 “是…是我!我是碗扎子!”巨石林立的山岔口,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少年鬼头鬼脑的探出了身子。 自称碗扎子的少年,咬牙切齿般费力拖着一个**袋,从远处的巨石后面走了过来。 “碗扎子,别忘了走大门啊,不准你抄近道!”看清来人雪啸眼睛一亮,远远的呼喊道。 “知道啦,知道了!”碗扎子漫不经心敷衍着回应了一声。虽然嘴上如此保证,但还是成功的绕过大门,从旁边平坦的道路上走了进来。 “你这小子……。”雪啸笑骂了一句。 “白虎老大!这么大的院子,就这扇孤零零的大门,要它做什么?从哪进不是进,你说是不?”碗扎子放下手里的麻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脸不解。 “我师父说………。” “停!停!停……道爷的话,我爹不让听!”还没等雪啸说完,就被紧紧捂着耳朵的碗扎子连声打断。 碗扎子一脸苦相的说道:“记不记得二个月前,我爹吃饭噎住了嗓子,老大和道爷刚好路过,事态紧急,道爷让我朝我爹嘴里撒尿……………。” “你爹最后不是好了吗?”雪啸纳闷道。 “是好了。”碗扎子闻言点了点头,突然噗嗤一笑,挤眉弄眼道:“我爹喝了我的尿之后,难受的好几天没有吃饭,他说道爷心老黑了,他的话不能听!” “哈哈哈…………。”雪啸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嘿嘿……。”碗扎子也跟着开心的裂开大嘴,露出了一口良莠不齐的大板牙! 碗扎子是王老八的独子,大名叫王万,碗扎子是村里的长辈取得贱名。在雪啸还很年幼的时候,经常上山打猎路过道观的王老八,没少给他讲述发生在青楼里各种各样的趣事。这些事雪啸无意中说漏了嘴,被师父胡涂所知晓,那次喝尿之事,就是胡涂故意借机整治了王老八! “碗扎子,你吃过了没有?”雪啸掀起锅盖,拿起筷子插了几下鹿肉,鹿肉软糯油滑,看样子差不多是熟了。 “嘿嘿,没有吃呢。”碗扎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摸了摸空瘪的肚子,眼巴巴的瞅着锅里香喷喷的鹿肉,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 “来吧,过来帮把手,咱们开饭喽!”雪啸端起一个木盆,示意碗扎子从锅里取肉出来。 “好嘞,白虎老大,我来帮忙!”碗扎子一蹦老高,欢呼雀跃。 第八章两小进城 苍山,无尽山脉之中。 箫声渐起,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 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起彼伏! 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其中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音声萧萧,一片凄厉肃杀之象,清风徐徐,若有若无,终于是万簌俱寂! “太棒啦!白虎老大你吹得太好听了,我看只有天上的仙女才配听你吹音奏曲!”面容陶醉的碗扎子等曲罢音停之后,奋力的鼓起手掌,嬉皮笑脸的恭维道。 “哈哈……。”雪啸爽朗的大笑了起来,手指微动,竹萧在他掌心滴溜溜的旋转了几圈,一把被他握住! “白虎老大,你去过青楼没有?”碗扎子眨着一双绿豆般眼睛,十分好奇的问道。 “额…这个…没去过。”雪啸偷偷地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他被碗扎子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不知所措! “我听说城里有钱的大老爷,经常去青楼喝花酒,吃大席嘞!”碗扎子擦了一把嘴边流出来的口水,好像是眼前出现了无数美味一般,馋的不行了。 “你不是刚吃饱喝足吗?又饿了?”雪啸好奇道。 “那不一样!听说那青楼有无数好吃的点心,什么桂花糕,红枣酥,香花饼……多的数都数不过来!”碗扎子掰着手指数着点心的种类,一脸陶醉,最后又连声补充道:“还有油乎乎的大烧鸡,焦烤乳猪,脆皮鸭子……对了!还有好酒!莲花白,竹叶青,女儿红,百花酿………。” “停!停停,就此打住!”雪啸忍不住出声打断正陷入好酒美食中的碗扎子,雪啸被他这一顿好说,肚子里的蛔虫都快被勾了出来。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雪啸挠了挠脑门,好奇的问道。 “我爹和杨瘸子说的,我无意间听见的。”碗扎子摸了摸自己的湛亮光头,眼神左顾右盼偷偷摸摸,看起来甚是滑稽! “真的?”雪啸撇了他一眼,揶揄道。 碗扎子被雪啸盯得心里发毛,呵呵一笑,挤眉弄眼道:“我有意无意间听到的!真的!” “你小子啊……。”雪啸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我想去青楼放开肚子大吃一番!”碗扎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看来还是对青楼的大席念念不忘啊。 “你知道吃一顿要多少钱财?”雪啸转头问道。 碗扎子摸了摸光头,掐着手指头在心里盘算了几番,最后伸出十根脏不拉几的手指,大声说道:“挑最贵的胡吃海塞一顿,我猜怎么着也要十两银子。” “这么贵!”雪啸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他一直认为青楼只比寻常酒楼贵上一些,可做梦也没想到会贵这么多啊!两人辛辛苦苦上山采摘的山药,加在一起才能有几个铜板?别说去青楼吃大席,喝口茶水的钱都不一定够! “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要去吃上一顿!”碗扎子转过头冲着身后的苍山,信誓旦旦的高声喊道。 “嘿嘿……没事碗扎子,等我回去多采摘一些山药,一定请你小子去吃顿大席!”雪啸回过头冲着碗扎子眨了眨眼睛。 山林之中,两个少年背着沉重麻袋,一路上说说笑笑,叽叽喳喳,朝着苍山山脉之外的县城缓缓而去! 山平城 “豆腐!刚出锅的新鲜豆腐喽!……冰糖葫芦……野山鸡,刚才苍山上抓来的肥山鸡哟!…………。” 山平城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道路两旁的小贩们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刘老爷,听说了吗?最近燕春楼来了几个绝世美女!要不咱们喝完杯中茶水,去瞧瞧?” “哈哈!……好说好说!” 茶馆内二楼顿时响起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白虎老大,咱们去看耍杂技的吧!”大街上碗扎子左瞅瞅右瞧瞧,看什么东西都感觉十分稀奇,看到前方正在表演杂技,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转头问向雪啸。 “先把山药卖了再去吧。”雪啸瞅着远处正在表演的铁嘴喷火,他心里也是十分想要前去观看,毕竟杂技对于一个十岁左右少年的吸引力是毋庸置疑的,可是肩膀上的两个**袋,在人山人海中的大街上多有不便之处。 “哦,好吧。”碗扎子看了看雪啸肩膀上的麻袋,乖巧的点了点头。 碗扎子在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就累的走不动道了,身上装药草的麻袋也早就被雪啸接了过去,碗扎子赤手空拳赶了这么远的山路,都已经筋疲力尽,可想而知雪啸了! 帮碗扎子抗麻袋这事,雪啸早已经习惯了,这小子身板瘦弱不堪,能活蹦乱跳跳走到县城都是十分不易,哪能奢求太多! 杏林医馆。 雪啸和碗扎子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哟,哈哈……这不是雪啸小哥吗?快来快来!” 正在柜子后算账的掌柜,见到门前人影晃动,随意抬头一瞧,待看见是雪啸之后,连忙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满脸热情的招待了起来。 “柳掌柜的,我来卖药草。”面对对自己过度热情的掌柜,雪啸没有过多寒暄,而是把肩膀上的麻袋放到了掌柜脚下,让他检验一下。 “唉!雪啸小兄弟,不急不急!”大肚便便的刘掌柜笑容满面犹如春风,转头冲着伙计摆了摆手,颇有不满呵斥道:“还不赶紧去沏茶!没长眼的东西!” “是!是是,这就来啦。”一旁的伙计连忙应声道。 雪啸扫了一眼正在惊慌失措倒茶的伙计,眉心微微一皱,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雪啸小兄弟,从山里过来,累了吧,赶紧快坐下歇歇乏!”柳掌柜乐呵呵上前就要拉住雪啸的手,却被雪啸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柳掌柜没有丝生气,连连邀请雪啸入座。 “客官请!”伙计端来两杯茶水,请雪啸和碗扎子饮用。 雪啸朝碗扎子使了一个眼神,两人这才端起身前的茶盏,轻轻的喝了一口。 “嘿嘿…雪啸小兄弟,这近一个月怎么都是你来卖山药,不知胡涂道爷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柳掌柜眼中精光闪动,微微一笑温和的问道。 雪啸轻轻地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说到:“我师父进深山之中采药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是吗?”柳掌柜圆圆的脸庞喜上眉梢,激动的搓了搓手,连忙问道:“胡涂道爷可是去苍山之巅寻找人参去了?” “不知道。”雪啸摇了摇头。眼前急迫的像是猴爪挠心的柳掌柜,说实话他心里有些厌烦,他这分明是无利不起早,心里挂念着师父的人参。 “哦!”柳掌柜心里有点失落,不过到底还是生意人,顷刻之间,和蔼可亲的笑容又布满了面容之上。 “雪啸小兄弟,胡涂道爷要是回来了,你告诉他一声,就说他要是寻得什么珍贵药材,在整个平山城我敢保证,我杏林医馆绝对出价最高!”柳掌柜神情真挚看着雪啸的眼睛,斩金断铁般说道。 “家师归来后,我会和他说的!”雪啸微笑着从椅子上站起身子,抱了抱拳头道。 柳掌柜看雪啸起身要走,连忙招呼伙计把两麻袋药草的钱,清算给雪啸二人。 “雪啸小兄弟,慢走,慢走啊!” 雪啸和碗扎子早就淹没在了人群之中,柳掌柜还站在店门口处大声告别,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我还没见过掌柜的对人如此热情!”店铺内一个伙计看着还在门口处驻足,久久不肯回来的掌柜,小声的说道。 “可不咋滴!掌柜的对他爹都没这么客气!”另一个伙计回应道。 这时一个伙计闻声走了过来,朝着柳掌柜的背影翻了翻白眼,小声的插嘴道:“你们两个才来铺子不知道,两个月前,刚刚的小哥和他师父来咱们铺子里,一出手就是一根数十年份的老参!咱们掌柜第二天转手就卖了二百余两白银,足足赚了一百多两!我问你们,是你爹亲?还是白花花的银子亲? “银子亲!银子亲!………。” 两个伙计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不住的点头。 第九章黑山五雄 “白虎老大,为什么每次来那个掌柜都对咱们这么客气啊?”走在热闹吵杂的大街上,碗扎子摸了摸光头问道。 “嘿嘿……。”雪啸摸了摸怀里的铜钱,回过头来嘿嘿一笑道:“为了有钱去青楼吃大席!” “切,真是的,赚咱们这点草药的钱,肯定是不够!”碗扎子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一脸的不信。 “赚咱们这些小屁孩的是不够!”雪啸表面上认同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暗道:“赚师父的那就足够啦!” “白虎老大,咱们去看耍杂技的。”碗扎子突然眼睛一亮,大声欢呼道。 “好,咱们快走。”说要去看杂技,雪啸同样也是急不可耐! 大街上一处偌大的空旷地,耍杂技的艺人正在汗流浃背卖力的表演。 “呼!……。” 一个面色黝黑六尺余高的中年男子,手拿小火把,喷吐之间,一条炽热的火柱冲天而起,带起了一片烟云浓雾,宛如腾空而起的火龙一般,扶摇直上青云天! “好!好!好………。” 四周无数观看的百姓,不断地拍手高呼叫好。 耍杂技的约有十数个人,表演着各种各样的神奇杂技,比如什么赤脚走铁钉,喉咙顶铁枪,胸口碎大石,上刀山下火海,等等………。 “铛铛铛……。”铜锣声刺耳,一个约有三尺左右高,胖乎乎的侏儒男子,手提着铜锣从一块黑布后走了出来。 侏儒一边敲着手里的铜锣,一边还翻着跟头,来到了一个裸露着上身的壮汉旁边,先是朝着四周深深的作了一揖,哈哈大笑道:“在下和兄弟们初来贵宝地,没有别的本事,只会一些江湖贱技,请各位老少爷们多多捧场啊!好了,闲话不多说,接下来请我这位傻兄弟给大伙表演一个口吞火炭! “废话少说,快开始吧!……。” “死矮子快滚下去,话真多!” “下去!下去!………。” 面对人群中恶意满满的谩骂声,侏儒男子并没有在意,依旧是面带微笑朝着四周的作了一揖,这才缓缓的退回到了黑布之后。 光着上身的中年壮汉,转身走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盆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从盆中拿出了一块火红色的木炭! 壮汉拿着手里烧的通红的火炭,围着场地走了一圈,围观的百姓们受到火焰灼热的感觉,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 “别过来!……离远点!……。” 壮汉不理会众人的呵斥声,藐视四方,拿着火炭不假思索朝嘴里丢去! “咯吱,咯吱。”男子面无表情的咀嚼着嘴里的火炭,发出一阵阵刺耳瘆人的嚼咽声! “好!…厉害啊!………真不是人!……。” 四周顿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叫好声,欢呼声,其中还掺加着惊奇至极的感叹声! “铛!铛铛!……。”正当大家兴致正高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刺耳声响彻云霄! 先前的那个侏儒,不知何时又钻了出来,提着铜锣卖力的敲打! “各位大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哟!……。”侏儒怀抱着铜锣,满脸笑意,开怀大笑,围绕着场地奔走相邀。 “铛!啪,啪啪…………。”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看完了精彩无比的节目,都是神情激奋心满意足,大多数也是很给面子,从怀里摸出的几枚铜板,扔进铜锣之中。 “叮!叮!叮!叮!……。”人群中雪啸屈指连弹,四个铜板划空而去,在空中抛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侏儒怀里的铜锣之中! “咦?”侏儒走一步天上掉落下一枚铜板,连走四步,他愣愣出神的看着铜锣里凭空多出来的四个铜板,瞧了瞧四周,又抬头看了看蓝天,最终还是没能看出来到底是谁给的赏钱。 “走了,碗扎子。”雪啸对着碗扎子招呼一声,转身就走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哦,知道啦!”碗扎子赶紧多瞅了几眼杂技表演,这才依依不舍的跟在雪啸的身后离去。 森林上空,密密层层,枝丫交错,阳光很难射到地上,而难得漏下的一点阳光,就像色彩鲜艳的昆虫一样,仿佛是在苍苔和淡红色的枯萎的羊齿革上爬行似的。 层峦叠嶂,覆盖着厚厚的野草,苍劲翠绿的松树,高傲的挺立在野草中,山风扑来,松涛声阵阵,此声拍打着心扉,舒畅开怀,尽情吸吮着风里甜甜的空气,宛如痛饮了一杯浓浓的美酒酒,让人不由得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呼!……。”雪啸呼吸着略带草腥和花香的空气,心情愉悦,无比满足。河山如此多娇,真乃万灵之福也! “绿树阴浓夏日长,山峦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地蔷薇一方香。” “老大,刚刚的阳春面咸了,我想去喝口水。”碗扎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转头对雪啸说道。 “走,咱们两个一起去。”雪啸带着碗扎子朝着前方不远的小溪走去。 雪啸和碗扎子在喘喘而流的溪水边走走停停,观观青山峻岭,撩拨撩拨奇花异草,戏耍戏耍小野兔,不知不觉中走进了黑山岭。 黑山岭一处水潭边。 “老大,你干嘛拦着我?一刀剁掉他们的狗头,岂不美哉!”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子,手里一把巨大的环首刀猛劈屁股下的石头上,气的咬牙切齿,愤怒的像是一头疯狂的斗牛! 光头壮汉的不远处,一个身材消瘦如一根麻杆的男子,重重地放下刚刚递到嘴边的水袋,同样是怒不可遏:“就是!老大,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动手!咱们黑山五雄还怕他们不成?” “老四老五,你们错怪老大了,不是不想和他们动手,而是对方来头太大,咱们惹不起!”见老四老五出言不逊,咄咄逼人,蹲在水潭边,正在埋头吃着馒头的老三,用袖口擦了一把嘴角,忍不住为老大辩解道。 “什么来头?”身材壮硕的老五,愤怒的拍了拍自己光头,暴跳如雷。 见老五来劲了,老三愤愤地扔掉手里的馒头,猛然站起身来,指着老五的鼻子怒斥道:“蠢货!你没听到他们报的山门?” “荒北苍山一片天,山中霸主数南山。林西虎啸不绝耳,泉东狼嚎镇世间!” 老三青筋暴跳,对着光头壮汉歇斯底里的吼道:“我问你!他们报的是什么名号?” “额…这个……我没听清!”老五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答道。 别看老三个头不高身材不壮,真发起火来,壮如蛮牛的老五也是胆战心惊,不敢造次! “好像是……林中虎威厉凛凛,寒风啸啸不绝耳!……。”身材消瘦的老四摸了摸下巴处的短须,自言自语道。 “嘭!”沉吟了一会,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猛然间睁大了双目,不顾拽掉几根胡须的疼痛,大惊失色道:“林西虎,不绝耳!” “什么!林西虎?”老五也是被老四的话语震的心惊胆颤,刚才自己还喊着要和林西虎交手呢,现在光想想都是毛骨悚然,汗毛直竖! 林西虎不绝耳!那是什么人物?偌大的苍山,到那都是横着走的狠角色,手下响马土匪数千余众,占据了方圆数百里的地盘,连官府都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在这苍山简直就是土皇帝的存在! “哼!”老三看到这两人终于醒悟了过来,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去理会他们。 “那价值数十万两的玉佛,咱们就这样拱手相让了?” 老五惊魂未定的摸了摸光头,心里冲满了不舍,毕竟那是数十万两的银子啊!不是数十两,不是数千两,而是数十万两啊!这笔钱财足够自己五兄弟挥霍下半生了! 老四和老五面面相觑一眼,战战兢兢的转头望向自己的大哥。 “弃了!” 盘膝而坐正在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睁开一双阴柔寒冷的眼眸,冰冷的话语仿佛来自九幽深渊! 第十章突遭袭击 要说这黑山五雄,也是倒霉透了顶! 十数天前,黑山五雄的智囊黑老二,在苍州梧桐郡铁盔城无意中得知,最近几日镇远镖局会押送一批价值不菲的宝物,途路此地,前往大昌王朝京师! 其中有一尊暖香白玉佛,更是稀世之宝,价值连城!身为响马山贼的黑山五雄既然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岂有放过的道理! 五人立即着手招兵买马,短短数天,苍山附近的响马山贼就来了三百余人,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黑山五兄弟带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磨拳擦掌,早早在镇远镖局必经之路上设下重重埋伏,坐等着肥猪送上门来! 镇远镖局并不知道路有伏击,刚刚行至到山林的时候,押运货物的马车就陷入沟坑之中,随即而来的是满天箭羽,长枪,长矛。还有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镇远镖局数十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除了在最初慌乱的时候死了十数人,其余皆是抽出身上的武器与大量的响马们拼死厮杀! 奈何敌众我寡,敌强我疲。在响马贼铺天盖地的攻击下,镇远镖局的护卫们,节节败退。响马早已成合围之势,想走都走不了,最后尽是血撒满地,饮恨而终! 正当黑山五雄和响马们兴高采烈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突遭变故! 轰声隆隆,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传来,震的人头昏眼花,心神俱碎。顷刻之间,将近千余骑的庞大队伍奔涌而至,没有过多的话语,搭弓引箭,朝着响马无情射杀!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自己谋划十数天的天大成果,以后他们的锦衣玉食的保证,就这样被人活生生的抢掠,黑山五雄那里咽得下这口气! 不管他们咽不咽下的这口气,对千余骑的队伍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他们如狼入羊群一般,举起武器,逢人便砍,见人就杀! 三百响马大多并未配备马匹,又是慌忙应战,那里是他们的对手,被杀的丢盔卸甲,四散奔逃! 这场景根根本本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杀! 眼看事不为,黑山五雄老大带着自己四个兄弟朝深山遁去! 虽然黑山五雄放弃了无数财物,选择奔逃,可对方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们,持刀驾马紧紧的追杀在后!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山五雄被撵的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对方像是一群盯上他们的狼群一般,不把他们赶尽杀绝誓不罢休! 黑山老大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顾兄弟们的反对,只身选择断后,最终凭借着黑老大强悍的武技,挡住了对方追击,五兄弟这才成功脱身! 黑山岭水潭。 “二哥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身材消瘦的老四看了一眼远处山林,转头问道。 “呼,呼噜噜……。”壮汉老五现在没空理会他,他正躺舒服的躺在一处石头上,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嗖!嗖嗖……。” 远处一道灰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飞奔了过去。灰色身影走到了白衣男子的身旁,一阵难听的沙哑声响起:“大哥,他们没追杀过来,想来是放过我们了。” “咳!咳咳…。“白衣男子正欲说话,突然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男子苍白似铂纸的脸庞瞬间变的紫青如猪肝,一阵急促无比的呼吸声,仿佛已经无法呼吸了一样。 “噗!”一口赤红色鲜血喷涌而出,白衣男子无力的向后仰天倒去。 “大哥!……。”灰色身影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扶住了白衣男子,让他慢慢地躺在了地上。 “老大!……老大!” 面对突然的变故,老三老四惊的一个激灵,连忙拔腿就跑,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老五被惊慌的声音吵醒,从石头上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转头看到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大惊失色一窜老高。快步冲到白衣男子身边,一把推开老二,抱起地上的男子,面如考妣,无比悲切的高呼道:“老大!老大你不能死啊!老大!……。” “你还年轻,还有大好的荣华富贵等你去享受呢!你可不能就这样撒手人寰啊!”壮硕的黑老五,悲痛欲绝,痛哭流涕,伤心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闪开!”一道没有丝毫情感的呵斥声,乍然响起! “额…。”黑老五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大哥,四目相对,一双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悲伤蔓延。一双寒冷无情的眼睛里满是嫌弃和厌烦。 “老大你没事啊!太好了!”黑老五破涕而笑,十分高兴。 “和不绝耳的结下的梁子暂且放下,日后我白斩自然会去讨要一个说法!”自称白斩的白衣男子,慢慢坐直了身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几粒药丸,张口吞了下去,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缓缓地道:“现在我有伤在身,还是先养精蓄锐吧。” “是,大哥!” “是,老大!” “大哥,离此地不远处,有两个少年往这边的方向来了,你看?”灰衣服的老二目光一戾,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们看着办吧。” 白斩盘膝而坐,微微闭上双目,不再说话。 …… 青山绿水间,两个身影蹦蹦跳跳的穿梭在各个好玩的地方。 摘摘树上的果子,骑骑长的像马儿的石头,玩的那是不亦乐乎! “碗扎子,这条路你确定走过?”雪啸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不安的问向一旁正在大口啃食果子的碗扎子。 这四周杂草丛生,树木稀少,巨石林立,鸦啼不绝,雪啸突然隐隐约约感到,再向前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没事!我以前和我爹走了无数遍了。”碗扎子嘴里塞满了野果子,含糊不清的拍着胸脯大声保证。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雪啸摇了摇头,搓了搓脸。可这种不安的感觉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加强烈! 两个人继续向前赶路 一路上雪啸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不安,眼眸转动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 此地给他的感觉十分不好,至于哪里不好,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此地是不宜久留。刚要出言让碗扎子换一条路走的时候,意外突现! “咻!” 弓箭独有的箭鸣声猛然响起! 第十一章山贼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闪开!” 雪啸耳朵一颤,听到摄人心魄的破空声,大惊失色。一把推开身边的碗扎子,自己连忙就地一滚。 “咄!”箭矢如一道闪电一般,紧贴着雪啸的头皮一擦而过,带起一缕发丝,重重的钉在了一棵巨树之上。 “嗡嗡……。”箭矢尾翼极速抖动,可以看出其中蕴含着极大的力道。 原地一个鲤鱼打挺,一把把吓傻在地上的碗扎子提了起来,拖到一处巨石后。雪啸神色阴沉无比。从巨石后小心翼翼探出头的观察着前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心里知道对方这是要他俩的命。望着平静无声的山上,雪啸高声呵斥:“偷偷摸摸的鼠辈,出来!”! 身材消瘦如竹竿的老四,仰天喝了一口酒,转头看向身边手持弓箭的老二满脸惊讶:“哟!二哥,这小崽子有两下子啊!” “身手确实不错!”老二同意的点了点头,非常赞同老四的话。自己的箭法是吃这行饭的本钱,平时那是十分自得,看着那少年躲过自己的必杀之技,心里也是啧啧称奇。 “二哥,他…他骂咱们鼠辈!他…。”老五猛然拍了一下脑袋勃然大怒,被一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娃娃这样辱骂他完全接受不了!可一想自己响马的身份,又在暗处伤人,又觉得他说的没错。 “走,下去。”老二摆了摆手打断老五的话,率先朝山脚下走去。 “白……白虎老大,这是谁要咱们的命嘞!”碗扎子哆哆嗦嗦的坐在地上,突遭意外的攻击,差点命丧黄泉,让这个八九岁的孩童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出来:“呜!呜呜……。” 惊慌失措的碗扎子泪流不止,看向身旁的雪啸,哭泣道:“咱们不会要死吧?”。 雪啸回头看着碗扎子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露出一口亮白的牙齿,柔声保证道:“别怕,咱们两个都会死,但绝不是今天!” 安抚好了碗扎子,雪啸捡起身边的一根木枝。一把折断手中木枝,悄悄藏于袖口之内,这才从石头上露出来半个脑袋,张望着四周,希望能看到敌人身藏何处。 茂密的深林中缓缓走出四个身着劲装的男子。 见偷袭自己的人下了山,雪啸也从容不迫的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雪啸十分警惕的打量着四人,冷冰冰出言道:“朋友,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痛下杀手?” 黑山岭的四兄弟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少年,不由得暗暗称赞。这哪里想是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一般情况下在深山老林中看见四个不像好人的男子对他们痛下杀手,早就吓得哭爹喊娘,尿了裤子,比如说石头后面隐隐传来的抽泣声! 身材消瘦的黑老四感觉这个少年的问题非常有意思,皮笑肉不笑的反问道:“嘿嘿……小鬼,你听说过山贼杀人有要理由的吗?” “那倒没有!”雪啸摇了摇头, 话音一转:“不过上来就要我二人的性命,是不是有点草芥人命了?” 壮硕的黑老五手里的环首刀在地上重重的一砸,摸了摸光头,讥笑道:“要是平时,我们也不会理会你们,可谁让这几天我们几个火大呢?要怨就怨你们的命不好吧!要是你不走这条路,你……。” “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赶紧了结了他,咱们好回去喝酒。”老四一脸的不耐烦,打断了侃侃而谈的老五。 黑老五耸了耸肩膀,朝老四翻了一个白眼,倒提着环首刀,大摇大摆的走向雪啸。 来到雪啸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黑老五露出一口湛亮的大板牙,阴森森的话语就像是地府刮起的阴风一般寒冷:“嘿嘿…到了地府,阎王爷问你是谁送你上的路,告诉他,是刘油大爷!” “呼!”黑老五刘油缓缓举起环首刀,重重地朝雪啸劈去,环首刀势大力沉,速度极快,硬生生带起来一阵破风声! “嗯?”突然之间刘油脸色大变,手里携不可阻挡之势斩下的环首刀猛然一顿,停留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人也没有丝毫动静。 站在原地双手抱臂的老二看到黑老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高举着的大刀也迟迟没有落下,眉头一皱,不满的斥责道:“老五,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赶紧动手!” 独自饮酒的老四也发现了老五刘油的异样,放下嘴边的酒壶,出声呼唤道:“老五?老五?……。” 坐在石头上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三,眉心紧皱,看着直挺挺站在原地的老五,他心里也觉得不太对劲。 “这?……。”三人面面相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老五气势汹汹的过去,怎地突然没了动静,壮硕的身体一动不动不说,还不发出一丝话语,这就有点太古怪了。 刘油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那个少年被刘油壮硕的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到底死了没有。 “走!”黑老二转头吩咐了一声,纵身一跃而起,直扑黑老王而去。 原地的老三老四也着急忙慌的飞奔了过去。 黑老二刚刚疾步来到离刘油一丈之距的地方,一道宛如来自凌冬腊月一般寒冷的话语,突然响起! “站住!再走一步,这个大块头必将血溅三尺!” 飞纵而来的黑老二神情一凛,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挥了挥手,让后面紧跟而来的兄弟们停下。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浑身僵硬的刘油,脚下微微朝一旁挪动,嘴上朗声道:“小兄弟,你把我五弟放了,我许真保证放你们走,你看怎么样?” “老五!你怎么样了?死了没有!……。”老四踮起脚尖高声询问,等了一会没听到刘油的回应,他站在原地急得抓头挠腮,原地直跺脚。 “我…我…我没事,这小哥不让我说话,你们快来救救我哟!……。”黑老五刘油哆哆嗦嗦的回应着兄弟们。声若蚊蝇,不仔细听都听不清,和平时的大嗓门完全是天壤之别!最让人惊讶的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话音中既然带着微微的哭腔。 “慢慢转过去,别想着耍什么花招,我手上一不留神,你以后就有两张嘴吃饭了,知道吗?”雪啸目光如电,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黑老五,话语冷酷无情不容置疑! 黑老五被雪啸盯得头皮发麻如坠冰窟,差点没吓得尿了裤子,这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目光吗?这种眼神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到过,他仿佛在这双寒冷眼眸的深处看到了枯骨成山,血海飘浮! 黑老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着雪啸慢慢的转了过来。 待看清老五的模样,黑山三兄弟不由得目光一紧! 老五高扬的脖颈处被一根锥子状的木枝紧紧住,鲜血顺着木枝一滴一滴滚落,流成了一条血线,滴落在少年纤细的手指之上。 雪啸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黑老二许真身上,出声问道:“你说我放了你兄弟,你就让我们走,这话算数吗?” “我许真虽然是一介马匪,却也是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当然算数!”许真微微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忽闪不定,脸色非常难看。 “二哥,和他费什么话,咱们一拥而上,把这小子碎尸万段!”旁边的黑老四对着雪啸怒目而视,看那样子恨不得活吞了他。堂堂的黑山五雄被一个孺口小儿威胁,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以后还怎么有脸在苍山混下去! 雪啸转头看向一侧的刘油,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木枝,笑呵呵道:“嘿嘿……富得刘油,你的兄弟好像不怎么在意你的安危啊!” “呲!吱吱……。”随着木枝的转动,刘油脖颈处本已快要干涸的伤口,鲜血顿时如同一条小蛇一般重新流了出来。 感觉到体内鲜血不断地流逝,大惊失色的刘油瞪圆了一双牛眼对着黑老四破口大骂:“马……马铮!你个杀千刀的,你要害死我啊你,你再胡咧咧,老子跟你没完!” “你放下老五,我让你走!”许真话音缓和的朗声喊道。殊不知他眼睛深处寒光一闪而过,杀气斐然! 这不易觉察的寒光被十分警觉的雪啸看在眼里,他知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是没法善了。这些山贼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二人,必须趁其不备把他们四个人打倒,才有可能带碗扎子脱身离去。 这四人之中,数这个叫刘油的蛮牛好对付。那个身背弓弩名叫许真的男子射出的箭羽势大力沉,看来是双手力气很大!但是观他脚步漂浮,虚弱无力,想来是专练上三路的功夫! 那个马铮虽然瘦如枯骨,但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落步沉稳有力,虎虎生风,反观他的双手,时不时的微微发抖,显得无比的虚弱无力,要靠时不时饮酒才能抑制手抖,应该是个练下三路的高手!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三,雪啸悄悄的观察了良久,也没能看出他的深浅。 “好!一言为定!”一手拽着刘油前襟,一手攥紧手里的木枝,雪啸大步流云的朝许真走去。 身高八尺余壮硕如牛的刘油压低身子撅着屁股被刚刚五尺高的雪啸拽在手里,慢慢向前挪动,这情景怎么看怎么觉得十分别扭滑稽,惹人发笑。 “接好你兄弟!” 雪啸扯着刘油来到许真跟前,作势要把刘油推出去,正当许真伸手要接住刘油的时候,意外突现! “二哥小心!。” “小子尔敢!” 老三老四坦然失色,出声怒斥! 第十二章这少年到底是谁! 雪啸扯着刘油的衣襟用力一推,趁着许真伸手去接刘油的一瞬间,右腿宛如一条钢鞭化成一道残影狠狠地朝许真下三路抽了过去! 许真听到身后老三老四发出的惊怒声,本来就心存戒备之心的他,眼睛余光扫到雪啸速度极快的直扑自己而来,他本能的连忙抽身躲避,但已为时已晚! “嘭!”雪啸的右腿带起一阵刺耳风声,挟雷霆不可阻挡之势,重重地砸在许真的双腿之上! “啊!”许真嘴里痛呼一声,应声倒地,雪啸并未有丝毫留情,右腿重重的抽在地上许真颇为英俊的脸上! “嘭!”地上的许真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不大的脚掌映入眼帘,直扑自己的面门而来,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黑就没有了意识。 闪身来到被突然变故吓得呆呆发愣的刘油面前,雪啸纵身一跃,竖掌成刀,一记手刀劈在刘油的脖颈之上,刘油壮硕的身躯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摔去。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为何会有如此高超的武技?……这一次哥几个真是阎王爷面前跳大神,找死啊!”躺在地上的刘油意识逐渐模糊,在即将陷入黑暗的时候如此想到。 老三老四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不省人事的老二和老五,不由得毛骨悚然,胆颤心惊! 这一切看似发生了好久,其实呼吸之间就已经尘埃落定! “这!…这!…。”老三老四咽了一口唾沫,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武技强如二哥的许真,转瞬之间便被人家打倒在地上,像是条死狗一般!虽然那个少年是趁二哥不备才偷袭成功,但他们二人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十分忌惮!毕竟黑山五雄的排名大小是按实力强弱来定的,而不是年龄。 雪啸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朝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两人,笑吟吟地拍了拍手掌,揶揄道:“你们两个是一个一个来,还是要一起上?” 老三老四相视一眼,从眼神里两人瞬间就懂了对方的意思,常年累月的生活在一起,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两人不可能抛弃老二老五独自离去,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联手击杀眼前这个少年! “上!”老三低声喝道。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过去。 老四马铮也没有丝毫迟疑直扑而去,两人一左一右成合围之势,展开了强硬的攻势。 “呼!……。” 老三飞身而至,一双如同钢浇铁铸般的双拳,直奔雪啸的胸膛而去。直扑过来的老四低身一个扫堂腿,狠狠地扫向雪啸的双腿。这两个人分工明确,分别攻向雪啸上三路和下三路,一副要把他逼入死地的架势。 面对两人的攻击,雪啸眼中精光闪动。,双手轻轻地抚住老三气势汹汹的铁拳,以力借力,整个人像一根被风儿吹起来的羽毛一般,离地而起,恰好躲过身下老四袭来的扫堂腿。 “呔!”雪啸刚刚落地,剑眉倒竖,抓住老三铁拳的手瞬间紧握!老三只觉得拳头突然被一股巨力紧紧钳住,筋骨欲碎!痛苦难耐!身子不由得站立不直微微一倾。 “咔嚓!……。”手腕猛然一拧,伴随着骨头断裂声,雪啸跳跃而起,一脚把老三踹飞了近三丈开外,重重地撞在一颗大树上,这才止住飞射而去的身形。 “啊!”老三跌落在地,嘴里这才发出一声惨叫,他抱着断臂痛苦的满地打滚,额头上因疼痛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脸庞上滚落而下。 “三哥!……。”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老三,老四惊声高呼。 一道及其寒冷的话语在老四耳边缓缓响起:“战斗之中,你不分心!” “额?”老四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惊的毛发倒竖,可还没等他转过头看去,忽地感觉脖颈一麻,他惊恐万分的发现,四周原本明亮的天地慢慢变得黑暗了起来。 在原地转了几圈,雪啸看着倒地不起的四条大汉,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这才转头对着石头后的碗扎子欢呼雀跃道:“哈哈……一切搞定!” “白虎老大,你真是……真是厉害!小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小弟对老大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大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满脸泪痕的碗扎子从石头后一蹿而出,满脸崇拜之情对着雪啸开始疯狂恭维。 碗扎子躲在石头后面,看着雪啸大发神威,着实被震撼的不轻!他从小就认识雪啸,虽然知道他会武技,但从来不知道自己老大的武技会如此厉害! “打住!你这乱七八糟的都是给谁学的?”雪啸连忙挥了挥手,打断了意犹未尽的碗扎子。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光头,碗扎子嬉皮笑脸的说道:“杨瘸子给胡涂道爷说的,被我有意无意中听到了。” “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同伙?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快往回走!”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前方挺拔入云的黑山岭,雪啸心里七上八下的惶惶不安,没有一丝犹豫,转身抬脚就走。 “哦!好!快走!”碗扎子看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四人,咽了一口唾沫,惊魂未定的打了一个冷颤,连忙三步并两步追上雪啸,眼神躲躲闪闪,忐忑不安的挠了挠脑门道:“老…老大,我有事给你说!” “说呗!” “我和我爹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 “那我就放心啦!哈哈……。” 黑山岭。 柔风轻轻吹动,黑山岭上的树叶随着风儿微微摆动,像是奏起了一道悦耳动听的歌声! “呼!……。”黑山五雄中老大白斩,盘膝而坐在一处巨石之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的张开了双眼。 “这几个人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去山下的妓院了?” “咳咳!……。”白斩轻轻咳嗽几声,缓缓的站起身来,凝目注视着黑山岭外良久,这才慢慢向山外走去。 ……… 拄着手里的长剑,白斩一摇一摆举步维艰的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这种巨石林立的山路在平时他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可现在他身负重伤,这条不长的道路,现在却变得异常艰辛难行! “嗯?这!……。” 好不容易的来到山下,白斩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目瞪口呆。 四条大汗横七竖八的躺在满是碎石的地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看这副凄惨的场景,恐怕四人已经是凶多吉少。 “大……大哥!”一道微弱的声音随着风儿的飘动传了出来。 白斩闻言猛然转头向后望去,面色蜡黄的老三虚弱无力地斜靠在树根之上,口中发出轻微的**声。快步走到老三身边,小心翼翼的把他从地上扶坐了起来,急忙出声问道:“是不是林西虎杀来了!” 白斩戒备着看了一圈四周,除了山林中偶尔传出的鸟鸣声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 “不…不是!是那少年!”老三被断臂处传来的阵阵疼痛,疼得满头大汗,嘴唇哆哆嗦嗦,脸色苍白如铂纸。 “少年?”白斩心里疑惑。 白斩摸了摸老三的手臂,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老三的手臂只是被巨力强行卸了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接上之后养上几天就好了。 白斩把老三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好像在摸索着什么,突然双手用力一拧! “咔嗤。” “啊!……。”老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般的惨嚎,仿佛被瞬间抽光了全身力量,重重地靠在身后的大树上,大口呼吸着空气,脸色更是愈加苍白无色。 白斩站起身子,走到其他兄弟的身边,一一查看了一番,看到兄弟几人都没什么大碍后,这才悄悄地松开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放在他们的鼻子下晃了晃。 “嗯?…。”不知道瓷瓶里是什么东西,黑山三雄闻了以后,全都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大…大哥!你可来了!你要是再来晚一步,咱们就阴阳两隔了,呜呜……。”黑老五刘油刚刚睁开眼睛看到白斩,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就开始惊慌失措的诉苦着刚才发生的恐怖事情,说着说着竟然大声痛哭了起来。 甩开刘油脏兮兮的大手,白斩浓眉倒竖,怒火顿起,厉声呵斥:“闭嘴!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刘油被白斩严厉的呵斥声吓了一跳,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神情无比埋怨,扭扭捏捏地转过身子,在一边噤若寒蝉不敢再发出一语。 白斩环顾四周,瞅着坐在地上无精打采的四人,出言问道:“怎么回事?” 听到大哥问话,虚弱的老三连忙回答道:“是那少年干的,不是林西虎的人!” 白斩不确定的问道:“那两个少年?”。 身体依靠在石头上,不住地往嘴里灌酒的老四马铮,擦了一把嘴巴,连忙回应道:“就一个少年出手了。”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把你们打成这样?废物!一群废物!……。”白斩在听到一个毛头小子就把自己的四个兄弟揍得不省人事,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火在心里蹭蹭的窜了起来。 刘油不知道何时转过来身子,一脸认真的纠正道:“那…那个大哥,那个少年不是十七八岁,看起来最多十岁左右的样子。” “哦…原来十岁左右啊!怨不得你们败的一塌糊涂!”白斩闻言点了点头,突然又感觉那里不对,眼睛猛然精光暴动,怒声吼道:“十岁左右?废物!一群废物!……。” 看着平时少言寡语的老大,被自己几人气的暴跳如雷!老二老三老四的目光凶恶如狼,全都盯向旁边一脸无辜的老五,怨恨他多嘴多舌! “大哥,咱们查查那少年住在那里,然后……。”老二怒气腾腾,话语中杀意凛然,阴寒入骨! “闭上你的嘴!”白斩怒声斥责,打断了老二的话,撇了其他兄弟一眼,寒声道:“人家已经对你们手下留情了,要是换作旁人你们早就到了阎王殿,那还能好好的坐在地上?那个少年,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武技,想来身后有什么高人指点,黑山岭不要待了,以免多生事端,我们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看着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四人,白斩声嘶力竭的吼道:“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我们又不是聋子…”刘油低着头嘴里嘀嘀咕咕。 “额?”刘油突然感觉后脑勺凉气直冒,慢慢回过头一看,发现大哥正在冷冷的盯着自己,他摸了摸光头,尴尬的嘿嘿一笑:“嘿嘿……。” 第十三章猫爪刀 西方的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浅红的薄纱,将天将地将江河将山岳草木皆笼在一片明辉艳光中。远处巍峨的山峦,在夕阳映照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惊艳! 雪啸告别了碗扎子,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在回转破道观的路上。 “嗯?”遥望着前方山脉,雪啸突然眼睛一亮,远远的破道观里徐徐飘出来一股直上青天的炊烟,想来是师父从深山修行回来啦。 “咻!………。”雪啸纵身一跃,连蹦带跳的快步向破道观跑去,看他的生龙活虎的模样完全没有刚才疲惫不堪的样子。 破道观。 胡涂舒服的躺坐在一张竹椅之上,随着竹椅的摆动不时的晃动身体。 这张竹椅造型甚是奇特,下方是由两根韧性十足的石竹做支撑之用,两根石竹经过精心烧制弯成弓状,上方一个有通体竹条编制而成的椅子,随着风儿阵阵吹过竹椅前后晃悠,人躺在上面很是逍遥自在。 “哦?”躺在竹椅上小憩的胡涂耳朵一动,缓缓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看着飞奔过来的雪啸,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慈祥柔和的微笑。可心里转过来想了想,这小子不在家中刻苦读书勤奋练武,也不知道跑到那里去疯玩了?天已擦黑才回来,真是太不像话了。迅速收起脸上刚刚露出的笑意,故意阴沉着板起一张长脸! 雪啸气喘吁吁的冲到胡涂身边,兴高采烈的喊叫着:“师父!师…师父?……。” 坐在竹椅上的师父没有反应,阴沉的脸庞马上都要滴出水了一般,雪啸心里七上八下暗呼糟糕!想来师父是怪自己不在家中老老实实待着,反倒去外面疯玩不止,这么晚了才回来,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 “哈哈……师父!这竹椅是您做的?”雪啸蹲下身子看着师父身下的摇椅,嬉皮笑脸的恭维道:“看这竹椅整体浑然而成,肯定是精心采用了千年玉竹反复锤炼制成!这竹条宽窄一致,长短相同,想必是在万千竹条中细心挑选才得以编织而成。看这韧度………。” “行了!…行了…。”胡涂晃晃悠悠的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伸手拿起旁边石桌子上的酒葫芦喝了几口酒,满足的打了一个酒嗝,话语中颇有责备之意:“去那里了?这么晚才想着回来?” 听到师父问话,蹲在地上忙着帮师父捶腿的雪啸,连忙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和碗扎子去平山城卖草药去啦。” “哦?…。”胡涂微微额首,好奇的问道:“那卖了多少钱呢?” 雪啸挺了挺胸膛,高扬着脑袋,一脸自豪得意:“嘿嘿…卖了二十个铜板!” “哟!…这么多!”胡涂夸张的惊呼道。 雪啸听到师父震惊的惊呼声,小胸膛挺得更高了,不过胡涂接下来话让他如破气的皮球一般,瞬间瘪了下去! 胡涂咂咂嘴嫌弃道:“二十个铜板,还不够我买壶酒的。” 不理会师父的调笑,雪啸伸手拿起竹椅边的酒葫芦,倒满石碗,端到胡涂的手里,这才担忧的问道:“师父你这一个月都去哪里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寻你去啦。” “哈哈…你去找我?”胡涂闻言噗嗤一笑,端起石碗一饮而尽,咂了咂嘴巴调侃道:“苍山深处的野兽不把你小子撵的到处跑才怪呢!” 见师父瞧不起自己,雪啸瞪大了虎目,不服气的大声抗议道:“我现在很厉害的,刚刚从平山城回来的时候,路过黑山岭,碰到几个山贼偷袭我!我三下五除二把他们……。” 可还没等他把嘴里的话说完,突然感觉周围空气猛然一冷。像是被一只无情的野兽锁定了一样,让人不由得噤若寒蝉。 雪啸疑惑着抬头看了看师父,本来还在不断晃悠的竹椅,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黑山岭?” “呵呵…继续!”胡涂乐呵呵一笑,摆了摆手示意雪啸继续说下去。 雪啸嘀嘀咕咕道:“反正我很强。” “呵呵…。”对于雪啸口中的很强,胡涂哑然失笑,不以为然。他盯着雪啸的眼睛严厉的教诲:“”你现在还小,就算是强大如山林霸主的猛虎,幼年期也要小心翼翼求活!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再遇到躲不掉的危险之时,记住!……痛下杀手!毫不留情!知道了吗?” 雪啸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啸儿知道了。” 他知道师父这是为了他好,师父常说,兽行可算,人心难测!想要在这个混乱不堪的天下生存下去,光有强大的武力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聪慧过人的才智!以及心狠手辣的果断! “虎儿,为师送你一个小玩意,你看看喜不喜欢?”胡涂从怀里摸出一个鹿皮包裹的小包囊,递给了雪啸。 “什么东西?”雪啸接到手里颠了颠,以分量来看还挺沉的,小心翼翼的打开鹿皮,一个古朴的带鞘短刀映入眼帘,看这刀鞘黑金丝线盘绕其中,应该是由黑金木制作而成。 “蹭!…。”雪啸抽出短刀仔细端详,入眼之处,刀身疙疙瘩瘩,黝黑一片,宛如烧枯的木炭一般,黯淡无光,显得十分难看不堪!刀身约五寸余长,刀柄是由香檀木制成,上面雕刻了一个寸长的小胖猫,小胖猫憨态可掬作半蹲状,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正在不住的饮酒。 “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满意?”胡涂笑呵呵的问道。对于自己精心打造的短刀,他是十分自豪得意,不夸张的说斩金断铁,吹毛断发,绝对是不在话下。 “不怎么样!太难看了!”雪啸苦着一张脸,满是嫌弃之色。这把短刀除了刀鞘和刀柄实在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拿过来!”见雪啸不太满意自己的杰作,胡涂有点坐不住了,不给这小子露一手,他是不知道此刀的珍贵之处! “嚓嗤!” 胡涂接过短刀,二话不说,朝着身边的石桌轻轻挥去,黑色利光一闪而过,胡涂手指微弹,短刀在他掌心之中快速旋转几圈,啪嗤一声,瞬间已经收刀入鞘。再看看石桌完好如初,并没有什么异样! “切!…并不怎么……。”雪啸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目瞪口呆,张着大大的嘴巴夸张的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石桌的一角,无声无息的滑落在地,切口平滑如镜,清晰鉴人! 胡涂坐回竹椅之上,继续摇晃着身体,笑吟吟的问向雪啸:“怎么样?” “厉害!”雪啸呆呆地回答道。他看看石桌再看看短刀,看看短刀再看看石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刀卖相不好看,可实用价值却是不俗,绝对是一把不多得好宝刀。 胡涂端起桌子上的酒碗,一饮而尽,撇了一眼雪啸手里的短刀,缓缓说道:“这把刀是我取火山口的铁矿反复锻造而成,经历月余,终于功成!我给它取名为猫爪刀!” “猫爪刀!”雪啸爱不释手的摩挲着手里的短刀,心里很是喜爱。 ……… 黑山岭,黑山峰。 “呼!……。” 一道高速飞纵的残影,不断掠过满山林木巨石,直奔黑山峰而去! “啪!……”一声轻盈的声音传来,青色消瘦的身影飞纵到一处巨石之上停了下来,看了看山峰上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几口,这才缓缓地走了进去。 青色身影身背三尺宝剑,头戴一张黑色面具,面具之上一个憨态可掬的胖猫活灵活现,看起来十分可爱,闲庭信步的走在山洞之中,来到山洞的中心处,停下脚步驻足观察。 山洞里箱子柜子东倒西歪,各种兽皮兽骨随意堆砌,还有到处都是破衣烂衫,锅碗瓢盆,全都洒落一地,杂乱的不堪直视! 看来这里的主人们已经慌忙离去,不知所踪了! “算你们走的快!” 青色身影面具下传来一道冷酷无情的话语! 第十四章疯了! 卯时,破晓时分。 清晨的山林昏昏沉沉,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 柔柔的旭日霞光洒在山林间,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鸟儿们在枝头欢快的鸣叫,静谧的山林便有了勃勃的生机。 破道观一处巨石之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双手虚合归于丹田,迎着初升的紫日盘膝而坐,胸中浊气缓缓吐纳而出。 “呼…。”慢慢睁开眼睛,胡涂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浊气,转头看向身后的雪啸询问道:“虎儿,感受到了天地大道了吗?” 雪啸稚嫩的面容在满天红霞的照耀下十分祥和恬静,一动不动的盘膝而坐,好像不存于这个天地之间,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白虎儿?……雪啸!”见雪啸并未理会自己,胡涂嗓门不由得大了不少。 “啊!师…师父,你说什么?”雪啸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伸了一下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的问道。 瞧着雪啸刚刚睡醒的模样,胡涂气的吹胡子瞪眼,斥责道:“让你打坐!你在干什么?” 雪啸摇头晃脑,一脸认真的徐徐道来:“我本来在打坐呢,谁知道周公突然造访,说我天资异禀,是个天仙之材!非要拉我去修道,我给他说我不去,可他非拉着我的手不放,我正要和他大动手脚之时,就被师父叫醒了。” 满脸黑线的胡涂撇了他一眼,无奈道:“总归就是睡着了呗?” “嘿嘿………。”雪啸尴尬的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你啊!朽木不可雕也!”胡涂伸指轻轻点了雪啸的脑袋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雪啸摸了摸脑袋,不满的问道:“师父,天天打坐有什么用?又不能提高武力,也不能增长学识,有这时间还不如睡觉呢!” 胡涂站起身来,伫立巨石之上负手而立,遥望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缓而有力道:“内经有云: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是以圣人为无为之事,乐恬淡之能,从欲快志于虚无之守,故寿命无穷………。” 胡涂顿了顿又道:“由此观之,内功粗者可以祛病延命,精者乃可成道升仙!总之,若能如法打坐,每日坚持,精进不懈,小则康强身体,祛病延年!大则开发潜能,弥纶天地!” “吹牛皮,还成道呢!这天地连个鬼怪都没有,何来仙?无仙何来道?无道何来长生?”雪啸小脑袋摇的像是一个拨浪鼓一般,他是不相信这个天地真的有什么神仙鬼怪。 胡涂在这问题上并没多说什么,别说雪啸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有什么得道成仙之人!世间万物生灵皆有生老病死,此乃天地法则所定!连尊贵如天下共主的帝皇也不可忤逆之!这天下还有谁真的能跳出轮回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如果真有,他倒是想要结识一番! “胡道爷!胡道爷!……。”正当胡涂还想要教诲雪啸的时候,一道近乎于惨嚎的呼喊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嗯?…。”胡涂闻言转头看向山岔口,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中年男人火急火燎的来到近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大汗淋漓,气喘吁吁道:“胡…胡道爷!快…快…。” 雪啸见状连忙倒了一杯茶水,端给来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胸中气息尽快平复下来,这才询问道:“刘大叔,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如此着急?” 被雪啸称呼刘大叔的中年男人,原名叫刘荣,乃是离道观约二十里处刘家庄的村民。 刘荣喝了几口茶水,缓了几口气之后,胸中这才舒坦了一些,他拉着雪啸的手焦急道:“刘老三家的婆娘疯了!疯了!” 胡涂抚了抚胡子皱着眉头疑惑道:“疯了?” 刘荣用衣袖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急如焚道:“对!对对……就是疯了!天还没亮呢,刘老三家的婆娘就一个人跑到了水潭边嘿嘿傻笑,谁叫她都不理会。村正老爷让我来请您老人家,道爷您快去看看吧!” 胡涂转头看了一眼雪啸,吩咐道:“虎儿,去准备家伙式!” 看着雪啸急匆匆进了屋,刘荣在后面不放心的高声喊道:“小道爷,你多准备一些法器啊!我看刘老三家婆娘身上不干净的东西,非常的厉害!多准备些准没错!” 过了片刻,雪啸抱着一大堆东西,从屋里走了出来,林林总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像是一座小山一般,把雪啸单薄的身形遮掩的结结实实,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们走!”胡涂大手一挥,大步流星般向前走去。 “这!…这…。”刘荣看了看大步离去的胡涂又转头看了看身挑重担的雪啸,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帮忙,却被雪啸婉言谢绝了。 刘荣颇为关心道:“小道爷,此去刘家庄你不是不知道,离得足足有二十几里嘞,山路崎岖难走,我还是帮你拿点东西吧!” 他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如此劳累,毕竟他的儿子的岁数和雪啸相仿,看这几个大包袱的分量着实不轻,这个年纪那能拿动如此重的包袱。 “嘿嘿……没事刘大叔,我壮的像头牛,抗的动!”雪啸乐呵呵的说道。他的身上背了数个包袱,包袱里装着符纸,蜡烛,白米,墨汁,石碗,还有大量的药材。 “等他累的走不动了,自己再帮他吧。”刘荣如此想着。 等两人从破道观中出发的时候,胡涂早就没了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山间的羊肠小道不见师父的身影,雪啸连忙转头对刘荣说道:“刘大叔,我们要快点赶路了,不然师父该着急了。” 刘荣手指比划着雪啸身上乱七八糟的包袱,担忧道:“好是好,可你能走快吗?你……。” 刘荣嘴里的话语未尽,雪啸人如炮弹一般,已经纵身远去。 “这!……这!……。” 刘荣愣愣的站在原地,瞪目结舌,如此年幼的少年,力气大如蛮牛也就算了,奔跑的速度还快的让人看不清,顷刻之间人都到了数十丈开外,这还是人吗? “道爷不愧是道爷!教出来的徒弟都是异于常人。”心惊不已的刘荣搓了搓目瞪口呆的脸庞,抖了抖精神,连忙快步向远处的小小背影追去。 第十五章祖宗不会怪罪你们的 刘家庄有二十来户人家,坐落在一处山坳之中,四周青山环绕,峰峦雄伟。附近绿树竹林茂密成阴,苍翠欲滴。一条穿插南北不见尽头的小溪波光潋滟,清澈见底甜如甘露。 方圆数十米的水潭之上,一道近六丈有余的瀑布如一挂银河一般从天而降,瀑布声隆隆作响,震耳发聩。 深不见底的水潭边呆呆地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灰色麻衣女子,女子身形消瘦,面容憔悴,一双眼睛没有一丝色彩的盯着面前泛起层层波澜的潭水,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阵阵瘆人的嘻笑声。 距离女子身后三丈外,聚集了刘家庄的众多山民百姓。人群前方,一个身着灰色麻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一根拐棍焦急的呼喊道:“老三家的婆娘,你快过来吧,别掉落到潭水里了” 老者身边的刘老三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婆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原地团团直转,不知所措。 “春娘!快过来,不要想不开啊!……” “就是,快回来吧!……。” 围在水潭附近大大小小的山民,议论纷纷,吵杂不堪,不断出声劝解着水边的女子。 众人虽然焦急的呼唤着女子,可不知为何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把她从水潭边拉回来。 “娘,你不要肉丸子啦!”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娃娃在一个妇人的怀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嚎啕大哭,浑身不断地挣扎着要脱离妇人的怀抱前去寻找自己的娘亲。 目中含泪的刘老三带着些许哭腔朝着身边的老者央求道:“村…村正老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还是把春娘拉回来吧?” 老者闻言重重地顿了顿手里的拐杖,哆哆嗦嗦的伸手指着刘老三的鼻子,出言怒斥:“胡闹!你婆娘这是鬼上身了,你要是敢碰她,恶鬼就会缠上你,你想死了不成?” “嘿嘿!………。” 水潭边的女子突然发出一阵瘆人的嬉笑声,凄厉无情的笑音如严冬呼啸而过的寒风一般,让人骨寒毛竖两股颤颤。 “娘的,鬼呀!……。” “有鬼呀!……。” “老天保佑啊!……。” 围观的山民们被突如其来的诡异笑声,吓得心惊肉跳,逃命一般连连后退。 “都不要乱!等胡涂道长来了就好啦!他神通广大,定能收服春娘身上的孽障!”老者双手虚压,安抚着陷入恐慌的山民,不让他们燥乱下去。 “胡道爷来了!……。”人群外围,一道满是惊喜的高昂声传了过来。 “道爷来了?” 众多山民连忙转身朝后看去。 远远的山间小路,三道身影被旭日霞光拉的越来越长,好似披上了一副赤红色战袍,光芒普照世间,宛如天人一般。 “陆地神仙啊这是!” “天兵天将下凡!……。” 山民们遥望着远方好像踩着霞云从天上缓缓而来的三人,被惊的膛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最前面的刘荣低头弯腰热情的为胡涂师徒引路,眼前的景象太像是三仙降临世间,斩妖除魔了。 在场的众人心里不由得有点怨恨此时低头哈腰该死的刘荣,破坏如了此隆重辉煌的气氛。 来到近前,看到众人脸上略有埋怨之色,刘荣感到十分奇怪,难道是在怨自己去的时间太久了。 “胡道爷,您这边请!”刘荣走在前面,不断地为胡涂引路。扫了一眼呆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众人,刘荣皱着眉头,不满的高声呵斥道:“都让让,堵在这里做什么?你们会抓妖啊?还是会降魔啊?全都给我躲开!” 分开人群,引着胡涂师徒向水潭走去。刘荣在人群中左顾右盼一番,他的目光落到老者身上的时候,突然一亮,连忙快步上前道:“村正老爷,我把道爷请来了!” 老者拄着拐杖,在村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朝胡涂微微鞠了一躬道:“老朽见过道长,还请道长施以援手。” 胡涂连忙上前扶住年迈的村正老爷,正气凛然道:“老人家太客气了,斩妖除魔乃吾道天职,不必多礼。” 老者点了点头微笑着拍了拍胡涂的手道:“那就有劳道长啦!” 胡涂向前走了几步,注目凝视潭水边的女子好一会,突然剑眉倒竖,回头就是一声震天暴喝:“白虎!快摆大阵!” “我滴娘哟!”围观的众多山民被胡涂突然舌绽惊雷的暴喝声,吓了一大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在地。 雪啸听到师父的吩咐,没有一丝怠慢,摘下身上的包袱,从里面抽出一打厚厚的符咒,又从背上取出一个两尺长的古朴木盒,看了看空无一物的四周,回头高喊道:“我要一张桌子。” 老者转过头重重地顿了顿手里的拐杖,急声吩咐道:“快去两个人搬桌子!” “哦!好,这就去!……。” 数个身材壮硕的山民答应一声,朝不远的房屋处风风火火的飞奔而去。 雪啸拿着厚厚的黄色符咒,快速的穿梭四方,脚下踩着繁琐的道步,不断的在地上摆放符纸,随着雪啸手里的道符减少,地上赫然多了一副由符咒组成的太极八卦图。 “桌子来了!都快闪开!…。”四五个壮硕的大汉,肩膀上扛着一张青木长桌,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路,大汉们扛着长桌挤了进来。村正老爷子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长桌,感觉有些眼熟。待仔细看清桌子的模样,顿时气的吹胡子瞪眼,咆哮如雷:“大胆!你们怎么把祭祖用的桌子搬了过来。” 为首的青年男子被老者近乎疯狂的呵斥声吓了一大跳,他摸了摸鼻子惴惴不安的小声说道:“我……我们想着这祠堂的长桌饱受香火供奉,再加上各位老祖宗的保佑,肯定是有法力的,正好助道爷一臂之力。” “你!…你……。”村正老爷点指着青年,被气的说不上话来。 祠堂里的东西是随便能动的?这是供奉列祖列宗神圣**之所。要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擅自挪动祠堂里的物件,惹得祖宗们不高兴了,不在天上保佑他们,那刘家庄还不待诸事不顺,断子绝孙啊! 正当老者要下令让那几个青年把长桌搬回去的时候,胡涂抚了抚长须摆了摆手道:“这位小哥说的不错,此桌饱受香火的熏陶,确实能对我有所帮助。救人一命广积阴德,我相信你们老祖宗在冥冥之中也不会怪罪与你们的。” 胡涂嘿嘿一笑,冲着一旁的青年挑了挑眉,青年在听到道爷的夸奖后,本来因做错事而微微低下的壮硕身躯,也在此时挺拔的笔直。 负手而立的胡涂,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我要布的法术天道无边,用祠堂的长桌对你们的老祖宗好处多多,我敢保证日后你们老祖宗凭借此桌,在九泉之下绝对是横扫四方,不受其他各路鬼怪所侵扰!” “举着桌子横扫四方?”雪啸心里无奈的笑了笑:“师父又开始忽悠人啦。” 老者听完胡涂的话,眼神突然一亮,希翼道:“道长,此话当真?” “无量天尊!”胡涂微微闭目,轻轻地咏了一声道号。 看到胡涂高深莫测的表情,老者也放下心来,挥了挥手,连忙催促几个大汗赶紧把长桌搬过去。 雪啸双手把古朴的木盒轻轻一拉,木盒缓缓向左右打开,左右两边各有五个隔层,里面平平整整的放着十张图画,正是十殿阎罗怒捉恶鬼的图画! 伸手从里面小心翼翼的一一拿出图画,雪啸恭敬的摆放到面前的长桌之上,等一切准备完毕,这才静静的在一旁站定。 雪啸刚刚站定,胡涂周身突然爆发一股难以形容的强横威势! 微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眼眸开合之间,精光暴射,摄人心魄!眸光无意间扫过众人,附近的山民突然感觉烈日炎炎的天地,突然之间变得寒冷刺骨,冰气侵肌! 第十六章捉鬼大法 “呛!……。”一道炽白色亮光冲天而起,耀眼霞光一闪而过,惊天动地般剑吟声随之而来。 三尺利芒啐世间,白挂旭光照天下。 胡涂右手倒提三尺宝剑,左手掐浑天道诀,脚下踩踏七星大道步,脚脚升莲,步步生花。纵身一跃而起两丈余,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的太极八卦图之中! “天清地明,人杰地灵,无双法咒,听吾号令,干!额?……不对?难道说错了?”胡涂嘴里念念有词,余光扫过雪啸,雪啸撇了撇嘴的这个动作正好被他观察到了,这才意识道念错了咒语。 “天清地明,人杰地灵,无双法咒,听吾号令,赦!”胡涂高喝道音,手里宝剑挽起数朵剑花,化成一道道残影,爆刺向地上道符而去。 “哄!……。”地上的太极八卦图道符,瞬间爆燃了起来,四面八方顿时烟尘袭天,遮天蔽日。熊熊燃烧的火焰腾腾升空,冲霄而起。 “啊!救命啊!道爷!” “道爷!……。” “胡道爷!…。” 站在原地的众人惊慌失措,惊恐的连声呼喊,他们看到大火包围了胡涂,而胡涂还身在火焰中并没有出来。几个精壮的大汉想要冲进火海相救,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他们望而止步。 正当山民担忧胡涂安危的时候,天空一道人影轻飘飘的落下,正是毫发未损的胡涂道爷。 “呼!……。”看着胡涂平安无事,众人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呔!”胡涂疾步走到长桌边,重重地一拍桌子,十殿阎罗的图画猛然飘至半空,他手里长剑极速抖动,一剑刺穿十张图画,高举着宝剑,快步走到了水潭边的女子身边。 宝剑在女子身上周围反复虚划,嘴里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众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胡涂宽大衣袖在呆呆发愣女子的面前一拂而过,女子消瘦的身形微微一晃,仰面朝天向后摔去。 “虎儿…。”胡涂轻唤一声,收剑而立,只顾着转身把剑上的图画烧去,看都没看女子一眼。 雪啸闪身上前,把即将摔落在地的女子接在了手里,慢慢地放到了地上。转头朝着刘老三呼唤道:“大叔,快过来,大婶已经没事了。” “娘!娘!……。”三岁左右的孩童摇摇晃晃的跑了过来,趴在娘亲的身上嚎啕大哭。 “我就知道,道爷法力无边,抓个小鬼还不是手到擒来!” “道爷的本事,还用你个憨货说!” “就是!方圆百里那个不知?那个不晓?” 看到已经平安无事躺在地上的春娘,众山民心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三五成群开始议论纷纷。 见法事已经完成,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朝胡涂拱了拱手道:“道长,老朽这里谢过了。” 胡涂收剑入鞘微笑着还礼道:“老人家折煞贫道了!斩妖除魔乃贫道分内之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看了一眼喜极而泣的刘老三,叮嘱道:“虽然鬼怪已经除去,但还需细心静养,贫道马上给开上几副安神药,吃上几天就好了,对了,要多准备一些肉食,她身子薄弱不堪,再不好生调理恐怕命不久矣!” 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刘老三,不住的点头,连连称是。 “哈哈…道长,老朽略备了些饭食,还请道长赏老朽一个薄面!”老者乐呵呵热情的向胡涂发出了邀请。 “老人家家中美酒的味道,贫道可还没忘呢。哈哈…贫道那就恭请不如从命啦。”听到要请自己请喝酒,胡涂哈哈一笑,上前亲切地搀扶着老者,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结伴离去。 收拾好行李的雪啸高声喊道:“刘大叔,大婶的安神药,你稍后去村正老爷爷家去拿吧。”还没等刘老三回答,连忙扛着几个大包袱朝师父追去。 村正家中。 一张四方木桌,八个盘子,饭菜算不上丰盛,基本上都是寻常百姓家经常吃的野菜。要说特别,也就是那盘数量有限的野猪肉了,不过那盘野猪肉除了起初胡涂给雪啸夹了一筷子,就再也没有人动过。 不大的木桌旁围坐着八九个男子,此时正在推杯换盏,酣畅痛饮。除了胡涂师徒二人,其余的都是村正老爷找来陪胡涂喝酒的陪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老三从怀里摸出一个破旧的布团,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胡涂面前,感激道:“道爷,您救了我婆娘的命,我没什么好报答您的,这一点钱财请您收下。” 喝得满脸通红的胡涂,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道:“你…你有这个钱还是给你婆娘买一些滋补之物吧,贫道降妖捉鬼不要钱。” “道爷给了这么多的药草,价值不菲!我知道我所有的钱财都不够买十中之一!可是我全部就这么多钱财,还请道爷您收下吧!”见胡涂不肯收下自己的钱财,刘老三眼中含泪,苦苦哀求。 “既…既然你这么坚持,好吧!”胡涂打开桌子上的布团,从里面拿出一枚铜板,在手里抛了抛放入怀里。打了一个酒嗝道:“就要这么多,你要是再多说什么,贫道就生气了!” “这!……。”刘老三看胡涂就拿了一个铜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旁的村正老爷喝了一口酒,摆了摆手道:“老三啊,道长说什么,你就照办就行了,别惹道长生气。” “多谢道爷!多谢道爷!”刘老三泪如雨下,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这…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胡涂连忙扶起刘老三颇有不愉之色。 满脸通红像猴屁股一样的刘荣,抱着酒坛子摇摇晃晃的傻笑道:“老…老三,你只要把道爷喝好了,就是对他老人家最好的感谢了。” “贫…贫道就是千杯不醉也挡不住你们的车轮战啊!不喝了,不喝了!”胡涂大着舌头,同样也是东倒西歪,坐都坐不直。 从刚上桌了开始,就不断的有山民抱着酒坛前来敬酒,胡涂菜都没吃一口,就开始了拼酒之行,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来过又走了,反正从这房里已经被背走了十几个精壮的汉子了。 “不行!还要喝!……。”刘荣大着舌头招呼着刘老三,把胡涂面前的酒碗倒满。今天誓要让胡涂尽兴了不可。 “来就来,论喝酒,贫道还没服过谁!” …… 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雪啸背着师父慢慢前行,雪啸身上挂了几个空空的布袋,布袋里原本塞满的各种药材,全都被喝醉酒的胡涂送给了刘家庄的山民们了。 没有了多余的负担,雪啸也轻松了不少,背上的师父正在憨憨大睡。师父醉的如此厉害,雪啸从小到大也是第一见到。师父一人大战数十个汉子,双拳难敌四手,想不醉都难。 “额?”睁开了醉眼朦胧的双目,胡涂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身下的雪啸。慵懒道:“把我放下来。” “师父你醒了?没事,我一点都不累!”雪啸只顾着向前走去,并没有把胡涂方下,他转而好奇的问道:“师父,今天那个大婶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鬼上身?“ “狗屁的鬼上身!就是日夜操劳虚弱过度导致的心神混乱,所以才浑浑噩噩,不进人言,我用安神散让她入眠,再加上定时服用药草,想来问题不大!” 听到大婶没事,雪啸也放下心来。一脸好奇的问道:“那还做什么法事啊?吃药养养不就行了!” “世人愚昧,迷信神灵,惧怕鬼怪,要是不办场法事,他们会惶惶不可终日,整日生活在恐惧之中,法事就是给他们一个心安!”胡涂愣愣出神的看着四周的山峰峻岭,如此说道。 “哦!我知道了!”雪啸点了点头。 第十七章我揍不死你 夏日炎炎,烈日当空,轻风儿在这天地之间微微吹过,并没有带来些许凉意,反而卷起一阵阵炙热热浪! 雪啸背着一个小布囊,急匆匆的赶往平山城,他要代替师父把一味珍贵的山药送到城里一个商贩的手里。至于胡涂为何不去,他说是要锻炼锻炼雪啸的人际关系。其实雪啸心里知道师父就是犯懒了。这么热的天在家里乘凉它能不爽吗? 七月份的天气太过炎热,雪啸手作凉棚状,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快步朝前面的跑去。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庄,他想要去歇歇脚讨要点水喝。 柏木岗,是一个由数十户山民组成的村落,村子里姓氏颇多,听说都是以前从遥远的地方逃荒过来的灾民。这里山青水秀,百姓们上山打打猎,采采野菜,生活不算富裕但也算过的去,久而久之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不再想要回归自己遥远的家乡。 由于天气太热的原因,山民除了进山打猎就是窝在家里乘凉,村中小路上除了几只小鸡忙着追捕藏在野草里的蚂蚱,空无一物。雪啸连蹦带跳的来到一户人家外,透过篱笆围墙向院子里瞅了几眼,看到房门敞开,笑颜逐开,出声高喊道:“桂娘婶婶!桂娘婶婶……。” “谁啊?…。” 异常简陋的房子里走出一个身穿绿色麻衣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头上顶着一方黑帕,手里拿着一个水瓢,看来她这般模样,想来是正要准备做饭呢。 “是我!我是雪啸啊!”雪啸欢呼雀跃,隔着篱笆墙一蹦老高,想要妇人看清自己的模样。 “哟!…我说一大早喜鹊怎么站在枝头唱个没完没了的,我心里还想着今天有什么大喜事呢!原来是你这个虎崽子来啦!”看到墙外鬼头鬼脑的雪啸,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挂满了笑意,快步走到院门口,把门打开,让他赶紧进来。 拿着手里的水瓢,桂娘在门口处的缸里挖了一口水,递到了满头大汗的雪啸手里,笑吟吟的出言询问道:“你小子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今天是专程来看婶婶的?还是路过?” “咕嘟,咕嘟……。”雪啸端起水瓢一阵痛饮,顶着炎炎烈日赶了二十余里山路,再加上水壶又忘记带了,他是真渴坏了。放下手里的水瓢,雪啸摸了摸脑袋,嬉皮笑脸道:“师父要我去山平城送药材,路过柏木岗刚好来看看婶婶,还有就是我口干舌燥,渴的不行!……嘿嘿…。” “你这小子啊!……。”桂娘顿时哭笑不得。 雪啸从身后的小包囊里摸出一根黄芪,放到桌子上,关切的说道:“桂娘婶婶,你上次不是说你老是感到胸闷气短吗?把这个切成片煮了喝,你就会好了!” “这…这不行!这太贵重啦!要是被你师父知道了会责罚你的!”桂娘连连摆手,赶紧把桌子上的黄芪装入雪啸的包囊里,说什么都不要药材。 “这是我自己采的药材,我能做主,师父不会骂我的。”雪啸又把黄芪药材掏了出来放到桌子之上,还没等桂娘说话,紧接着道:“你要是不收,我以后就不来看你了!” “这!…。”桂娘迟疑了一下,看了看一脸执拗的雪啸,满脸笑容道:“好!好好…婶婶收下了,你以后要是不来看我,那我这个老太婆就太孤独啦。” “对了!村子西头有一家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啊!她家中颇有家资,在村里也是数的上号的,我给你小子保个媒,定个娃娃亲,你看怎么样?” 说到保媒,桂娘顿时眉飞色舞吐沫横飞,雪啸今年也有十岁了,先定下亲事,等过上几年,两人再大上几岁,再成亲也不迟。这事自己一定要上心办成,不然光靠成天藏在深山老林修炼的道士,雪啸非打光棍不可。这么一个英俊的小娃娃要是不配一个天仙般的女子,老天爷都不答应。 “不行!不行!……。”听到桂娘婶婶的话,雪啸羞涩的满脸通红,狂摆着双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 “呵呵!…。”看到害羞不已坐在板凳上扭扭捏捏的雪啸,桂娘忍不住噗嗤一笑,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纤手点了点他的脑袋,笑骂道:“你早完都要成亲的,难道你这臭小子要像你师父一样,清心寡欲求道成仙啊!” “砰砰砰!……小寡妇快出来!” 随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传来,打断了房中正叙说闲话的两人。 “谁来了?”雪啸仰着脑袋好奇的朝门外看了看。 “嘘!别说话!”听到门外的呼唤声,本来心情愉悦的桂娘,一时间惊慌失措了起来。 瞧着慌乱害怕的桂娘,雪啸眉头一皱,心里隐隐感到事情并不简单,他压着嗓子小声的询问道:“桂娘婶婶,怎么回事?” 桂娘一边小心翼翼张望着窗外,一边六神无主的对雪啸诉说:“他们是隔壁村子里的人,这几日老是来家中要债,说是我男人在世的时候,欠了他们的赌钱没还,可我男人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他生性老实敦厚,从来不去赌博,怎么会欠他们的赌债?” “嗯?这是泼皮无赖,看桂花婶婶独自一人好欺负,前来敲诈勒索的。”皱着眉心的雪啸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答案。 “嘭!…。” 一声巨响,两块门板无力地倒了下去,四个壮硕的大汗,从门外鱼贯而入。 四个男子径直朝着房子走去,看到桌子边桂花和雪啸之后,为首之人不由分说,破口大骂:“贱人!我就知道你在家,快还钱!” “我…我…没欠你们的钱。”桂娘被四个大汗恶狠狠的表情吓得够呛,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啪!”为首的男子面色狰狞,凶相毕露,一掌重重地拍在了木桌之上,怒吼道:“说你欠钱,你就欠钱,在不还钱就把你卖给妓院抵债!” 脸色苍白的桂娘被男子怒拍桌子的举动吓得一个激灵,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撞到身后的墙壁这才稳住了消瘦的身子。 看着已经吓坏的桂娘婶婶,坐在板凳上的雪啸目光一戾,突然站起身来,伸出手掌放到男子面前,寒声道:“你说欠你钱,把欠条拿来我看看。” “嘿嘿…这小子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为首的男子撇了一眼雪啸,转头一脸坏笑的看向桂娘:“是不是你在外面偷汉子生下的野种!” 桂娘连忙惊慌的辩解道:“不是,不是的!……。” 男子并不听她的解释,猛然转过头盯着雪啸,手掌重重地按在桌子上,恶狠狠道:“哪来的欠条?本大爷收账从来不需要欠条!” “是吗?”雪啸波澜不惊的看着男子的眼睛道:“那就是耍无赖啦!” “嘿嘿……。”被站在原地过分镇静的雪啸盯得心里发毛,男子冷笑连连。恼羞成怒的他一把拽住雪啸的前襟拉到自己的身前,阴恻恻道:“小子,你好像很狂啊!” “你们有什么事找我!求求你们不要为难一个孩子!……。”见到男子要伤害雪啸,桂娘忘记了害怕,一把抱住男子的手臂,不断哭诉着央求男子赶快把手里的雪啸放下。 “滚远点!”男子皱着眉头呵斥道,一把将桂娘推到了一边。 “你也很狂!”雪啸冷冷地笑了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放到拽住自己前襟的手上,缓缓加重劲道。 “嗯?”随着雪啸手上传来的力气越来越大,男子凶恶恶的脸上渐渐变得痛苦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大哥?……。” 男子身边的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出声询问。 男子感到手掌筋骨被巨力捏的痛疼欲裂,连忙松开少年衣襟上的手掌,抽身欲退。想法虽好,可雪啸并不打算放过他,雪啸右手紧紧攥住男子的手掌,左手猛握成拳,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在了男子的腹部。 “噗!…。” 雪啸一拳击出,男子面色瞬间紫青,面容几近扭曲,忍不住张嘴喷出一口污秽之物。身体痛苦不堪,不由自主的蹲伏在地,他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要不是手掌还被雪啸紧紧抓住,恐怕此时他已经躺在地上了。 雪啸抬起一脚踹在了男子胸口之上,男子如炮弹般飞出门外,跌落在院子里的一处水缸边,这才停了下来。 “大哥!……。” “大哥!” 三个壮汉被突然的变故吓得不轻,看着趴伏在院落里一动不动的大哥,谁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雪啸并没有迟疑,闪身来到其他三人身边,手脚并用,打的三个壮汉抱头鼠窜,大喊英雄饶命! “骂我野种!我揍不死你!” 雪啸追着三个壮汉满院子跑,逮着谁就是一顿猛揍,院子里顿时哭天喊地,惨叫连天。 眼角泪痕未干的桂娘依靠在门边,被院子里的情景震撼的花容失色! 第十八章被盯上了 桂娘院落中,四个神情悲苦,鼻青脸肿的男子,老老实实的跪伏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断地向身前的少年苦苦哀求,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 “我不管你们是谁,但是我知道你们的家就在隔壁村中。”雪啸眼光锐利的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冷酷无情道:“以后要是再来这里敲诈钱财,我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小英雄饶命,我们再也不敢啦。” “对!对对……不敢了!” 躲都躲不及,那还敢再来招惹这个小阎王,四个壮汉战战兢兢,不住的点头保证以后不会再来了。 雪啸指了指门外,厉声喝道:“都滚吧!” “走!走走…这就走!……。” 四个壮汉互相搀扶着彼此,嘴里哼哼唧唧,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院落。 雪啸看着四人走远,回过头看到惊魂未定的桂娘被吓得依靠在门边呆呆发愣,赶紧连忙出言安慰道:“桂娘婶婶不必惧怕,我想他们下次不敢再来了。” “哦…。”桂娘闻言呆呆的点了点头,她心里到现在还是难以置信。真是万万没想到,一个还没自己肩膀高的少年既然会有如此神奇的手段,能把四个壮硕如牛的大汉打得毫无招架之力。桂娘真想上前去摸一摸雪啸单薄的身体,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钢浇铁铸而成的。 “铛铛……啪啪…。” 雪啸走到院门处,伸手把两块门板抬起放回原来的木槽之中,砰砰啪啪之声不绝于耳,过了好一阵,这才拍了拍手修缮完毕。 “雪啸,婶婶做好了饭食,洗洗手快来吃饭吧。”房子里桂娘清爽的声音传了出来。 “哦!这就来……。” 雪啸答应了一声,跑到水井旁把水桶丢进井中,用力快速的搅动辘轳,提起一桶水倒进盆里,洗了一把脸,这才急匆匆的朝房中跑去。他肚子里的蛔虫咕咕直叫,早已经是饥肠辘辘。 桂娘做的饭食十分简单,十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三盘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菜,还有一盆蘑菇汤,饭菜简约却不简单,最起码在雪啸的眼里是这个样子。 “吧唧,吧唧……。” 桂娘托着香腮面目慈祥看着面前正在狼吞虎咽的雪啸,满脸笑意。刚刚那泼皮骂雪啸是自己在外面偷汉子生的野种,虽然立即被她满口否决,但是说实话桂娘心里也是十分欢喜。 桂娘很小的时候就嫁到柏木岗,她男人身体虚弱,常年卧病在床。直到两年前病入膏肓撒手人寰的时候也没有和桂娘诞下个一儿半女。 桂娘的男人常年累月有病在身,要花费大量的钱财购买名贵的药草用以医治。但花费如此多的钱财购置药草对她这个小女子来说根本没有可能。毫无办法的她只能经常进山采药。也是在那个时候她遇到同样去采药的胡涂师徒,一来二去也和雪啸也熟络了起来。 “桂娘婶婶,我吃饱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要赶紧去平山城啦。”雪啸端起面前的瓷碗把里面的蘑菇汤一饮而尽,在包囊里抽出一块麻布摸了摸嘴巴,站起身子就要告辞而去。 “好,赶紧去吧。记得办完事情了早点回去。”桂娘虽心中不舍他离去,但是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还是让雪啸赶紧赶路,晚上在深山老林赶路说不定会碰到什么东西呢。 “把这些都拿上,路上饿了再吃,还有……。”桂娘连忙起身把葫芦里装满清水,又把桌子上的窝窝头包进一个麻布之中,一起塞进雪啸的包囊里面,不厌其烦的嘱咐着他一定注意自身安危。 “我不要……。” 面对桂娘的反复叮咛雪啸红着脸感觉到十分的不好意思,这些窝窝头够桂娘婶婶吃上好几天了,自己要是都拿走了,桂娘婶婶肯定还要帮别人家做工或者进山采药,才能有钱去买粮食。 雪啸再怎么推脱也没有一丝作用,对于他的话桂娘全都充耳不闻,根本不听他说话,一个劲的推着他往外走,要他赶紧离开前去平山城。最后雪啸没有办法只能向桂娘妥协。 …… 平山城。 雪啸行色匆匆走在热闹的街道上,直奔城西而去。他要赶紧找到师父所说的商贩,尽快把手里的药草交给他,不然就要耽搁到了晚上,山里野兽众多,黑夜赶路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嗯?什么东西?” 另一边的柏木岗,桂娘喂完院子里圈养的鸡鸭,走进房里收拾碗筷,隐隐看到刚刚雪啸吃饭的瓷碗下好像压着一张纸张。桂娘刚开始还以为是胡涂让雪啸去平山城采买东西的账单被他不小心遗落在了这里,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骂道:“这小子,忘性也太大了吧!” 桂娘拿起瓷碗定睛一看,不大的纸片赫然是一张十两面值的银票,桂娘手里拿着银票慌忙的跑到了门外,看着空无一人的山间小路,驻足观望良久,眼眸中含泪,最终化为一道微微叹息声。 平山城,永利药店。 雪啸把药材亲手交到了掌柜的手里,在掌柜热情的客套下从店铺告辞离去。 摸了摸怀里的银票,他龇牙咧嘴笑得没心没肺,一双灵气逼人的眼睛弯弯如月牙。这还是他第一次拿这么多的银票在身上,整整一百两啊!平时的时候师父最多也就给他一点碎银子或者几个铜板,用以平常进城的花销。师父常说财不外露,他年纪轻轻身上不能有太多钱财,否则会招来灾祸。 身上有钱,雪啸不免财大气粗,走在琳琅满目的大街上,见到什么好吃就买来尝尝味道。边走边吃,一直从城西吃到了城东。他当然不会忘了师父,他为师父买了两只烧鸡,一只烧鹅,一坛美酒,还有干果点心等等…………。 满载而归的雪啸不断地抚摸着吃撑了的肚皮,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晃晃悠悠的走出平山城,向深山老林中走去。 “林大哥,就是那小子刚刚在永利药材铺卖了整整一百两的药材。” “你确定是他没有错?” “我当时在旁边看的真真切切,就是他!” “走,跟上去。”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数道贪婪的目光,一直密切注视着雪啸,在他背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数道人影立即拨开人群鱼贯而出,远远地坠在他的身后。 第十九章觊觎小道爷钱财,找打! 未时,日央。 雪啸坦露着小小的胸膛,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紧皱着眉心,神色略显痛苦,前胸后背汗如雨下。手上不知从何处摘下一片硕大的桐树叶,拿在手里不停地煽动鼓风,以此来消解灼热的酷暑。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群山峻岭中的徐徐轻风不知何时没了踪迹,路边鳞次栉比的野草在炎热的盛夏中也弯下了倔强的脑袋,蔫不拉几的垂落在了地面上。 “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日轮当午凝不去,乾坤如在洪炉中。” 这么炎热的天气,尤其下午时分,坐在阴凉的地方也难解心中燥热之意,走上几步就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顶着烈日赶路着实是不容易的事情。 “咯吱!……。”一声不易觉察的树枝断裂声远远传来。 “嗯?…。” 雪啸耳朵猛然一颤,捕捉到了身后那一丝微不可闻的响动,剑眉一皱,不疾不徐的脚步为之一顿,眼中怒火一闪而过。 刚刚出城没多久就隐隐感觉有人尾随在自己身后。本来以为也是和他一样都是山生活在山里的山民,可自己已经加快赶路的速度且多次变换了道路,身后的人还是远远地坠在他的身后,这种事情已经是大大的不寻常了。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心中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不动声色的向前继续赶路。 崎岖不平的山林,几棵大树的阴影下,数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勾肩搭背,不急不缓的向前走来。听到身后发出的异响,身穿黑色劲装领头的男子转过头不满的呵斥道:“你小子不会注意脚下啊!” “嘿嘿…。”被呵斥的男子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完全没有当回事,心想大哥太过警惕了。一个小少年还怕他发现自己一行人的踪迹?发现了又能咋样?还能把咱哥几个干翻?真是搞笑。驻足手搭凉棚状环顾四周一番,对着劲装男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林恒大哥,这里已经是荒郊野岭,四下了无人烟,可以动手吧。” “这天热死人了。”被称呼林恒大哥的男子气喘吁吁,不断地煽动自己的衣衫想要凉爽一些,他看了看远处的小小背影,脸上一戾道:“兄弟们,赶紧把那小子办了,咱们回燕春楼喝酒。” “哈哈!……好!” “嘿嘿…那感情好呀!” 早被炎热天气折磨够呛的数个壮汉,听到马上要回去喝花酒,每一个人都是开心无比情绪高昂,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林恒大手一挥,七道身影磨拳擦掌,加快速度,朝着雪啸离去的方向急奔而去,个个威如猛虎扑食一般,气势汹汹。 “唧唧,啾啾……。” 清风微微抚过山林,茂密的树叶迎风招展被吹得哗哗作响,树林深处几只画眉鸟相互追逐嬉戏打闹,十分自得其乐。 数个壮汉急冲冲赶到刚刚雪啸经过的位置,左顾右盼一番,别说人了,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一个身材壮硕的大汉看着空无一人的周围,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焦急的喊道:“林哥,那小子不见了。” “我不瞎!他娘的,快去找。”林恒环顾空空如也的四周,嘴里发出一声震天怒吼,震的其余六人一个激灵,纷纷动身四处查看。 林恒站在原地气的鼻子都快歪了。这么炎热的天气,自己从舒服的平山城追到着荒山野岭,不就是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吗,可现在快到手的鸭子它却飞了,心里的怒火就甭提了。怒归怒,可还是要赶紧寻找到那个少年,不然自己真的是白跑一趟了。 林恒扫了一眼四周,他料想那个少年不会走远,刚刚还能看见他的身影,绝不会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应该就在附近。林恒心里暗暗想道:“可能是去找个地方撒尿去了也说不定。” “嘭!嘭!……。”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闷响声,驻足原地的林恒惊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警觉的扫视了四周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这才缓缓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二赖子!葛猛!刘昂!……。”林恒边走边呼唤着手下兄弟的名字。 呼喊声在寂静无声的山林中回响不止,可是迟迟没有收到弟兄们的丝毫回应。 “不会遇到野兽了吧?” 四周静悄悄的宛如死地,林恒不由得浑身发冷,两股颤颤,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虽说此地离平山城不远,野兽轻易不敢接近人多的地方,可世事无绝对,要是万一那个虎爷爷狼奶奶山里的野味吃腻了,想换个口味吃个人尝尝,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可要是野兽袭击了兄弟们,怎么没有惨叫声,难道是一击必杀。 “啪!” 正当林恒胡思乱想惊慌不安的时候,一只强壮的毛呼呼大手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我……我嘞娘哟!”林恒浑身发紧冷汗直流,一声惨嚎在心里深处响起。他想远离这个地方,可全身上下哆哆嗦嗦倍感无力,完全不听使唤。咬紧牙关想撒腿就跑,暗中努力半天了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了良久并没有想象之中那样遭受毁灭攻击,瑟瑟发抖的林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扭头一看,待看清身后之物,顿时勃然大怒,回身一记飞踹,一道健壮的人形生物结结实实吃了他一脚,一屁股坐在地上,握着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委屈的高喊道:“大哥,你干啥,是我啊!” “打的就是你,葛猛你个杀千刀的!你不会喊我一声?鬼鬼祟祟的吓我一跳。”林恒怒气冲冲上前揪住地上葛猛的耳朵,暴跳如雷。 “哎呦!…。”葛猛捂着耳朵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打掉林恒揪住他耳朵的手,瞅了一眼面前余怒未消的大哥,讪笑道:“我错了,大哥……。” 林恒皱着眉头躁烦的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转过头看着茂密的树林,不安的问道:“葛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葛猛不知道为何李恒会这样问自己,一脸迷茫的回答道:“没有,什么动静?” “二赖子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李恒询问道。兄弟们去了有一段时间了,林中久久没有动静,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葛猛摇了摇头道:“我们分开寻找那个少年,他们去了那里我也不知道。” “走,咱们去前面看看。”林恒回过头吩咐了葛猛一句,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后方的葛猛答应一声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吱吱!………。” 树上的蝉儿像是永远也不知道疲惫一样放声高歌,为这浩瀚无垠的原始山林曾添了些许活力。 婵儿鸣叫声对于现在的林恒来说除了厌烦还是厌烦。他和葛猛在四周仔细寻找了良久,却始终没有找到其他弟兄的下落。完全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再加上天气炎热不堪,两人浑身汗如雨下,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慢慢的涌上心头。 坦露着胸膛,气喘如牛的葛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无意间撇了一眼前方的巨石,顿时之间大惊失色,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巨石方向惊声喊道:“大哥!快看,那是……。” 林恒听到身边葛猛的惊声呼喊,转头看向巨石,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巨石下方阴影处横七竖八的赫然躺了五个彪形大汉。 林恒和葛猛面面相觑暗暗吞了一口唾沫,连忙上前去查看。 两人快步走到巨石下方,瞅着躺在地上惨样百出的弟兄,膛目结舌,目瞪口呆。 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宛如死狗一般的大汉们,身上伤势惊人的一致,额头上都有一个鸡蛋大小的疙瘩,红肿的就像一只牛的独角挂在了额头之上。以地上五人身上的伤势来看乃人为无疑。想来是被人敲了闷棍或者是被石头投掷所造成。五人胸前微微起伏看来只是陷入了昏迷之中,性命应该无恙。 正当林恒低身观察兄弟们的伤势的时候,一旁传来了葛猛的惊呼声。 “大哥,石头上有字。” 林恒连忙放下手里的弟兄移步走到巨石下定睛一看,还真是有人在此留字。 “觊觎小道爷钱财,找打。” 面前巨石之上,刻有龙飞凤舞的九个大字,林恒愣愣出神,大感不可思议。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如何能把五个孔武有力的壮汉在无声无息中打倒。 “难道那个少年暗中还有帮手?”林恒摸了摸鼻子心里狐疑道。 林恒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弟兄们的伤势是一个孩童所为。 弟兄们先前离去寻人的时候是分头行动,每一个人都去往不同的方向,现在却离奇的出现在了一处。难道是被那个少年一一打倒再抗过来的?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 不管瞠目结舌呆在原地的林恒心里再怎么疑惑不解,已经远在十里外的雪啸都不会和他解释。 第二十章龙虎相遇 清水湖,占地方圆数十里,湖面清澈见底,像一块晶莹透亮的水晶石,如一面光亮的明镜,又好似一块无暇的翡翠。 “噗通!” 波澜不惊宛如处子的清水湖,随着一声轻响,湖面顿时之间泛起层层波澜,水晕不断地向远方缓缓扩散开来,一圈又一圈,好似遥遥无尽头一般,不曾停息…… “嘎!嘎……。” 湖中几只悠闲自得的野鸭子受到了惊吓,扑棱着翅膀展翅飞翔,慌忙逃离这个让它们觉得不安全的地方,飞向远方。 如果通过天空中野鸭子的视野俯瞰下方湖面,就会惊讶的发现,一个人形生物宛如游鱼一般,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湖底快速穿梭,眨眼之间已到了数十丈开外。 “呼!…。” 湖底的人形生物浮出水面,像是马上快要缺氧了一样,刚刚冒出头就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四方空气。 仔细一瞧,人形生物正是雪啸。 在水里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四仰八叉的躺在湖面之上,一双锐利摄人的眼眸缓缓闭合,整个人好像和清水湖融为了一体,恬静而又祥和,随着湖面轻轻吹过的微风随波逐流。 “下次谁要再敢惹我,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送给师父当夜壶!”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雪啸现在想起来还是怒火未消,怒意难平。 今天会被平山城的那帮恶霸泼皮盯上,归根结底还是源于自己在药铺一不小心露出了财物,以至于他们贪心大发。在看自己年幼弱小没有长辈跟在身边,这才想着出**夺。 这些事情之所以雪啸会知晓,是因为他出手擒住了一个壮汉,在其严刑逼问之下,惊恐万状的壮汉不得不道出实情,这才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 前几日在黑山岭平白无故的突遭袭杀,那帮山贼给出的原因竟然是心情不好,这才对自己痛下杀手。今天自己又被人惦记钱财,同样又对自己杀意斐然。这前前后后两波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视人命如草芥。他们的行为简直是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师父说的没错,江湖险恶,处处危机四伏。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天下!正如这偌大的苍山一般,生活在其中的生灵无穷无尽,它们只有一条规则,那就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雪啸猛然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中泡的太过久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平日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变得赤红如血。 赤红色眼眸冰冷无情,不含一丝感情。 目光如炬随意扫过苍宇之上,入眼之处空中朦朦胧胧的白云变得血红一片,天上的烈阳也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躲进了云朵的身后,不见了身影。 “嘶!……。” 雪啸深吸一口气,一个鹞子翻身钻进湖底,手脚并用向岸边潜去,他的速度太快了,比之湖中游鱼有过之而无不及。 湖中泛起的层层波澜,在他离去后慢慢变得平和宁静了下来,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恢复了本来原有的宁静模样。 “哗啦啦!哗啦啦!……。” 微风习习轻轻吹动清水湖附近的树木,树叶左右摇摆随风起舞,好像是感谢风儿驱散了炎热的酷暑,为这方天地之间带来了难得的一丝清爽之意。 “哗!……。” 雪啸钻出了水面,怀里还抱着一条肥硕的鲤鱼,鲤鱼离开水的瞬间突然变得狂暴了起来,不断地扭动身体拍打着尾巴,想要重新回到水中去,可是不管它再怎么极力挣扎,还是被一股巨力环抱得紧紧的,难以挣脱一丝一毫。 “这位兄台有礼了。” 正当雪啸制服了怀里不断挣扎的鲤鱼,准备起身上岸的时候,一道略有稚嫩且十分礼貌的声音从岸边传了过来。 雪啸闻声抬头一看,岸边站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麻衣少年。 破旧不堪的衣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补丁,已经快要把衣衫原本的模样遮盖了下去。脚下一双脏兮兮的布鞋露出了两根脚趾,好像感觉到了雪啸的目光,两根裸露在外的脚趾慌乱的往鞋里缩了缩。 少年衣着褴褛,卖相却是不错。坚毅的棱角,阳刚的五官,各有千秋,拼凑在一起完美无瑕,眼如点漆的眸子似有雾气环绕,又似有一股浓浓的忧伤在里面,深沉的双眼好似两条无底深渊,满头乌黑长发随意用一支木枝束起,浑身上下散发这一种仁者睿气! 雪啸打量着少年的同时,那个伫立在岸边的少年眼神炯炯的也同样在观察着他。 剑眉冲霄,鼻若悬胆,口似沾朱,面如凝脂,头角峥嵘如鬼工四角碍日月,一双宛如蕴含着浩瀚无垠星空的眼眸透着无穷无尽的灵力,略有消瘦的身上气势磅礴,爆发出一股王者霸气! “这位仁兄有礼了。” 雪啸立于水中抱着怀里的鲤鱼朝岸边的少年抱了抱拳,眼睛瞟了瞟自己**的上身又瞧了瞧少年,十分难为情道:“你看这……。” 麻衣少年看了看水中光溜溜上身的雪啸作态扭扭捏捏,疑惑不解的微微一愣,突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连连拱手道:“哦…哦…是在下唐突了!你请,你请……。” 麻衣少年话音刚落,连忙转身朝一边大树后走去,留给雪啸一个飘逸潇洒的灰色背影。 雪啸慢慢从水里走到了岸边,把怀里的鲤鱼随意丢在地上,径直走到一旁的草丛边,伸手在草丛里扒拉了一会,从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背心形状的物件。 这个物件入手处沉甸甸的,看起来十分沉重有份量。 它通体由漆黑色的乌铁丝精心编织而成,背心编织的密不透风,水泼不进,做工不可谓不不精细,真乃鬼斧神工。 雪啸拿起乌铁内甲套在上身,内甲整体看起来显得有些松垮垮的,显而易见的并不太合身。伸手摘下挂在树枝上的衣服穿了起来,略微整理一番衣装,朝远处的麻衣少年走去。 雪啸闲庭信步般走到麻衣少年身前,抱了抱拳施礼道:“未请教这位仁兄贵姓大名?” 麻衣少年听到身后的声音,连忙转身抱拳回礼道:“在下傲云,未请教……。” “在下雪啸。”没等麻衣少年说完,雪啸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第二十一章傲云 轻风徐徐,高挂在天上的太阳结束了一天辛勤的工作,懒洋洋的向西方尽头落去。 “噼啪!……。” 清水湖畔,两个少年席地而坐,侃侃而谈。火堆上一条大鲤鱼已经被烘烤的两面焦黄,散发出一阵阵诱人香味。 “傲兄,请。” 雪啸伸手拿起悬挂在火堆上的鲤鱼,从身边灌木丛折下一段木枝,非常仔细耐心把鲤鱼上遗落的灰烬残余一一剥离,这才递给了面前的傲云请他先行食用。 “呵呵……雪啸,你我尚未及冠,又不是大人,不要这么客气,随意点,叫我傲云就行了。”傲云莞尔一笑把香气喷喷的鲤鱼虚推了回去。他好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懊恼的一拍脑袋,转头从身上的小麻袋里摸出了两个黑色的小窝头递给了雪啸,乐呵呵道:“快吃吧,你别看它样子不怎么样,味道可是香的不行。” 雪啸接过半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看了一眼,这窝窝头的卖相确实是不怎么样。黑乎乎的像是一块木炭一般,入手之处硬邦邦的,不像是窝窝头反而倒像是一块黑褐色的石头。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这是能吃的食物。 雪啸把窝窝头放进嘴了使劲咬了一口,牙齿刚刚用力他就后悔了,一口整齐洁白的钢齿被硌的猛然一麻,皱着眉头把窝窝头拿到面前一看,它的表面除了有一排模糊的牙印其它的地方完好无损。 “这!……。” 傲云嘴里慢慢地咀嚼着窝窝头,看着面前的雪啸皱着眉头望着手里的窝窝头呆呆发愣,关心道:“”雪…雪啸兄弟,这窝窝头我放了有一段时间了,变得有些硬了,你是不是吃不惯啊? “不是!不是!……。” 雪啸摆了摆手又把窝窝头重新放进嘴里,这次他并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学着傲云的样子一点一点啃食手里的窝窝头。 感受着口中十分坚硬又苦涩难咽的窝窝头,雪啸心里苦笑道:“这窝窝头和桂娘婶婶的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同样的材料制成的东西怎么差距如此之大?” “傲云兄,你是附近山民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呢?” 雪啸梗着脖子使劲咽下嘴中的食物,伸手拿起一旁的烤鱼重新递到了傲云手中。他下山进城经常路过清水湖可从来没有见过傲云,心里也是十分好奇。 “哦,我从冰州逃难过来的。” 傲云扯下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大口嚼了起来,缓缓地吞下嘴里的鱼肉,明亮的眼眸望向泛起层层波浪的清水湖,神情落寞,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良久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和大哥他们走散了……我寻找他们好久……我找不到他们……我……唉!…算了!反正他们也觉得我是一个累赘,和我走散了对他们而言应该不是一件坏消息。哈哈……。” 转头看向雪啸,傲云颇为稚嫩的脸庞又重新露出阳光般的笑容,笑容有点不太自然,并不是像发自内心的喜悦,反而像是被他强行挤出的笑容。 公元五百三十六年,庆文历三十七年,位于大昌王朝正东方的圣炽王国不知何故突然不宣而战,大举进攻大昌王朝。 圣炽王国派出十万铁骑,数天之内,日夜不停奔袭两国交界处的坤宝城。由于变故来的十分突然,城中将士慌乱迎敌,最后因准备不足外加敌众我寡,仅仅不到半日,近十万人口的坤宝城沦陷于圣炽王国之手。 手握坤宝城的圣炽王国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以坤宝城为依据,短短三天横扫冰州,霸州,两州一十一郡。劫掠钱财粮物多的无法计量,光马车装满了近千余辆。肆意屠戮的百姓更是数都数不清,赤红色鲜血洒满了大地!铁骑过处寸草不留,一路上血海飘浮。 大昌朝廷紧急下发调令!用最快的速度集结了近二十五万余铁骑。由四大将军之一的王战挂帅东征。 无穷无尽的大军马不停蹄从中原腹地出发直扑冰州而去。 奉圣上严令,诛杀全部进犯之敌,不得放过圣炽王国一骑归去。 可还没等二十五万大军赶到冰州阻敌,大昌王朝东北方的红枫王国,离夜王国,东南方的极武王国,玉蛮王国,共四大王国联名向大昌王朝发来的国书,已经到了皇帝御案之上。 信中的内容十分简单直白,大致意思就是若大昌王朝胆敢出兵阻挡圣炽王国,等若向其他四个王国开战,请大昌王朝皇帝陛下三思斟酌而行。 大昌王朝皇帝紧握着手里四大王国的联名国书,他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捧腹顿足,笑着笑着他怒了! 敌虏犯我边界,劫掠我钱财,屠戮我百姓,还不允许我反抗?五大王国狼狈为奸串通一气妄想对大昌王朝联手施压,此等行径简直就是找死! 愤怒的皇帝陛下一天之内连下七道诏令,勒令百姓商贾增加徭役赋税,全国除了留守一部分驻扎各地边界的士卒,其它多余的大军全部开拔,以最快的行军速度朝东方集结。 大昌皇帝陛下倒很想看看这东方五大王国究竟是不是像信中说的那样,是一个砸不开的铁板联盟! 事实证明,东方五大王国联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团结。 面对大昌王朝即将赶到边界的近百万大军的虎狼之师,四大王国果断抛弃了圣炽王国选择自保,全部声称是圣炽王国捏造事实冒用自己的名号,对什么国书之类的完全不知情。 大昌王朝二十五万先遣大军可不管风云变幻如何,他们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全歼圣炽王国的十万大军! 双方大军在冰州刚刚相遇没有多余话语立即展开了白热化的大战,由于全都是清一色铁骑,来去如风,两方你追我赶,我堵你截,辗转两州之地,不断转换战场。 血腥战争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伤亡不断扩大,圣炽王国吃力地抗衡着比自己多一倍余且十分强大的敌人,还要面对即将赶来的敌方援军,最后选择留下近万余骑断后,其他大军突围回转。 激战数月有余,圣炽王国最后为他们的蛮横无理之举,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十万铁骑能回到家乡的只有屈屈不足两万。其他的……全部留在了大昌王朝的土地上陷入永远的沉寂。 面对敌方的溃败,大昌铁骑并没有乘胜追击前往大漠诛杀。 皇帝陛下圣旨,勒令全军原地休整待命,不得擅自妄动。 身为统帅的王战心里也是十分清楚,若自己带领大军前去追击,大漠五大王国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那个时候局势恐怕就不是现在那么简单了。 发生的一切迅速尘埃落定,两国之战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更是难以琢磨,像是什么没有发生一样。 大昌王朝两州之地疮痍满目,尸横片野,枯骨成山,血满江河,好像告诉苍天宵宇这里发生过了一场惊天动地般的大战。 傲云从年幼刚记事起,就是在逃难的路上,对于自己的父母是谁,完全没有一丝印象。他是被由三个青年乞丐抚养长大,三个乞丐告诉傲云他们是在逃难的灾民人海里见到的他,那个时候他才两岁左右,独自一个人不见身边有大人看管,见到他可怜巴巴的就把他带在身边。看见他衣袖上缝了傲云二字以为这是他的名字,一直就这样叫着。 自从有了傲云之后,那三个乞丐如获重宝,让他前往各个富裕的人家以年幼可怜为由进行乞讨,若是讨要到钱粮一切好说,若是讨要不到钱粮,辱骂殴打那都是家常便饭。 上个月傲云和三个乞丐在城中走散,寻找了几天无果后,不想再以乞讨为生的他只能前来清水湖想要抓几条鱼儿来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没想到刚好碰到雪啸。 雪啸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看着坐在地上抱着烤鸡大快朵颐的傲云询问道:“傲云兄,你有地方住吗?” “有!” 傲云抬起满是油渍的手指点了点树上,不好意思的笑道:“山林中不比城里,入夜之后这里野兽太多,以防葬身兽口,我只能爬到树上过夜。” “住在这里?” 雪啸环顾四周看了一圈清水湖,这里方圆数十里就这么一个水源。夏天这么炎热,白天前来饮水的野兽都十分众多,就更别提夜晚了,那还不待成群结队的过来饮水啊。要是刚好碰到傲云,估计它们也不介意吃点宵夜,打打牙祭。 “走,和我一起回去。刚好我家师经常外出不在,咱们俩在一起还能做个伴。” “这……这不好吧。” “走。” “这!……。” 雪啸伸手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傲云,连拉带拽,不管不顾他的反对,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第二十二章那就住下吧! 天边的落日已经完完全全坠入西海之地,已经见不到了它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笼罩天地无边无沿的黑色夜幕。 破道观。 枝叶繁茂的荔枝树下,一张竹椅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摇晃晃,竹椅上的胡涂一身单薄的黑色麻衣道袍,脸上盖着一卷微微泛黄的书籍,呼吸均匀平缓,看这模样已经酣然入睡,神游太虚了。 “呜,呜……。” 无边黑夜中,隐隐约约的传来瘆人心魄的低沉嘶吼之声,声音飘渺细微,掺杂在风里若有若无,不仔细倾听根本就发现不了。 道观一侧茂密的树林里,不知何时突然亮起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竹椅上的胡涂,其中除了蕴含着无边戾气和贪婪别无它物。 绿色眼瞳的主人脚步轻盈无声,一路上走走停停,绕着破道观转了几圈,显得十分小心谨慎。不管怎样绕路,一直不断地向眼中的小心翼翼的食物接近,一口冷森森寒光四射的利齿上不断有点点涎水滴落。只要距离足够近,它将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毁灭性的攻击。 “呜!……。” 小心翼翼靠近的黑影,猛然之间一个纵身腾空而起,以难以言喻的速度直扑竹椅上酣然入睡的胡涂,一张腥臭无比的大口吞噬向胡涂的咽喉部位而去,看它气势汹汹的样子,赫人心魄,誓要一击成功。 黑影急速临近,看着身下竹椅上的人类毫无反应,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瞳中闪现出了一丝得意之色。面对即将品尝到的鲜血和肉食,它兴奋的一张巨口不由得张的更大了。 “嗷!……。” 谁知道血红色的巨口刚刚临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闪电般探出,一把攥住了它坚硬如铁的脖颈。突然受到惊吓的它还没来得及发力挣脱,手掌的主人毫不留情,猛然用力紧握。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黑影全身的力量好像瞬间被抽光了一般,身子软绵绵无力的垂了下去。 躺在竹椅上的胡涂伸手拿开脸上的书籍,看都没看一眼手里的野兽,随手扔到了一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借着石台上的烛光继续津津有味的研读了起来,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简直是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他哪怕正色瞧上一眼。 “呜呜呜!……。” 黑影摔落在地,嘴里发出一阵阵凄惨无助的哀嚎。借着蜡烛的余光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条身形颇为瘦弱的黑色山狼,一双绿油油十分暴戾的眼瞳因生命的流逝,慢慢变成了黑褐色。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蜿蜒流转在地面缓缓汇成了一个赤红色小水洼。 “怎么还不回来?” 石台上的烛光忽亮忽暗,胡涂合上手里的书籍,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天色,时候已经不早了,可迟迟不来雪啸回来,心里开始担忧了起来。 起身正要前去寻找,远处一道微弱的火光渐渐地朝这边慢慢走来,眺望了一眼,胡涂又重新坐回了竹椅上,微闭双目,一下没一下的晃悠了起来。 “师父,师父,师父我回来啦!” 刚刚看到破道观,雪啸就扯着嗓门呼唤着自己师父,告知他自己已经平安归来,人还未到,其音先至。 烦躁的睁开眼睛,胡涂颇为恼怒的大吼道:“知道了,我又没聋,喊什么喊!让狼撵啦!” 夜幕之中,隐隐约约两道小小的身影结伴而行走了过来,胡涂突然一愣,怎么多出个人,另一个人是谁?难道是王老八家的碗扎子?看着他走路了样子不太像。碗扎子那小子走路从来都是一蹦一跳的,什么时候学会中规中矩走路了。 胡涂正在心里犯嘀咕的时候,两个少年已经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借着雪啸手里的火把照耀下,胡涂看清了少年异常俊朗的面容,他十分确定眼前的少年,他以前并没有见过。 面对温怒难平的师父,雪啸并没在意,满脸笑容的转过头看向傲云,乐呵呵的为他介绍道:“傲云,这位正是家师。” 赶紧收起脸上的些许笑意,傲云面色庄重对着竹椅上的胡涂,抱拳深鞠一躬:“小子傲云,见过前辈。” “傲云?谁呀?什么情况?”胡涂心中很是疑惑不解。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胡涂虽然是一头雾水,但还是起身把傲云扶了起来,既然是雪啸带回来的人,稍后问过他自然而知,现在也不用着急问及其来历。可还没等他询问雪啸,雪啸已经对他交代了傲云的来历。 “师父,傲云是从冰州逃难过来的,和相识的长辈失散了,我在清水湖和他相遇,他现在没有地方栖身,山中野兽众多,他一个人在荒郊野岭的太不安全了,就让他住在咱们这里好不好?” 生怕师父不同意傲云住在这里,雪啸嬉皮笑脸的上前拉住胡涂的衣袖不住的摇晃,开始了自己的撒泼耍赖大法。 “逃难?失散?怎么回事?”胡涂皱着眉头看了看静静站在一旁有些不安的傲云,又低头看了看撒娇打混的雪啸,一向睿智的他被突然多出的少年搞的不知所云,脑袋浑浑噩噩,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了。 “好,好,好,就先住在这里吧。” 胡涂把衣袖从雪啸的手里抽了出来,点了点头,同意了让傲云住在破道观中,现在天色已晚,让这个小子先住在这里,其它的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不迟。 胡涂哭笑不得的瞅了雪啸一眼,心里暗道:这小子从小到大就十分乖巧懂事,今天既然和自己撒泼了起来,真是难得啊!” 见师父同意了自己的请求,答应傲云留在这里,雪啸这才松开他的衣袖,目光无意间扫了一眼地上,抬起头好奇的问道:“师父,你去深山了?” 胡涂把手里的书籍放到石台上,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 雪啸指了指地上毙命多时的黑狼,好奇的问道:“没去山里,这条黑狼是怎么回事?” “这是………。” 胡涂撇了一眼地上的狼尸,刚刚张口说话。眼巴巴看着师父一副好奇状的雪啸,突然之间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拉着傲云的手向房中跑去,一路上欢呼雀跃,像是献宝一般高喊道:“带你去看看我的宝贝。” “他娘的腿……。”独自站着原地的胡涂满脸黑线。 第二十三章打赌吗? “嘟嘟!嘟嘟!……。” 熊熊燃烧的火堆之上,一口铁锅冒起无数水泡,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其中大块大块的肉骨随着沸腾的汤汁飘飘浮浮,让人不由得垂涎三尺,望眼欲穿。 “咕噜……。”石凳上正襟危坐的傲云,伸出手擦了一把脑门子上的热汗,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地偷看铁锅里香喷喷的肉块一眼,偷偷咽下嘴中快流出来的口水,好像生怕被别人发现做贼一般赶紧把目光望向别处。 “傲云,不是我吹牛皮。我煮的鹿肉可是得我师父真传。光里面的香料就放下足足有一十三种之多!那味道…好吃的你能把舌头都一起吞下肚子里,马上你可要好好尝尝。” 兴高采烈的雪啸拿起石桌上的一块麻布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转身拿起一双筷子插了插铁锅里的肉块,看看锅里的肉块是否熟透了。紫檀木制成的筷子轻而易举的插进肉中三分,看来早已经酥烂可破,取之可食。 “师父,吃饭啦。”雪啸朝着荔枝树下高喊了一声。拿起身边两块破旧不堪的麻布,一手一个,垫在炽热的铁锅两侧,双臂微微用力一抬,抱起热气腾腾的铁锅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石桌之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神采飞扬的嘘了一口气道:“呼……哈哈…大功告成了。” “啊喝…。”竹椅上老神在在的胡涂听到雪啸的呼喊声,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一侧石台上的白折扇,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掌中五指微微一颤,哗!…折扇猛然展开。手中纸扇轻轻摇动,一阵凉爽的风儿铺面而来。 盛夏夜晚的降临并没有驱散炎热燥人的气温,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难耐。 胡涂手持纸扇呼呼扇风,可浑身照样是汗如雨下,好不容易慢悠悠走到饭桌旁,一身衣袍大部分地方已经变得湿踏踏的。 “他娘的腿,这是什么鬼天气?简直不想让人活了。”胡涂一屁股坐在石凳之上,拿起石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擦了一把嘴角上的酒渍,抬头观看起了天色,掐手推算了一番,嘴角慢慢地浮出了些许笑意,抚了抚胸前长须,转头看向身边雪啸和傲云两人,高深莫测道:“嘿嘿……今天晚上,天上必有大雨降下,你们信不信?” “天若熔炉,地如火炭,会下雨?” 雪啸傲云面面相觑,纷纷扬起脑袋看了看赤色如血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干裂不堪的地面,非常默契地同时摇了摇小脑袋,表示不相信。 “哈哈……不信?那咱们打赌,敢不敢?”看着面前颇为不服气的两个小子,胡涂爽朗的笑了起来,手中纸扇一甩,啪!…纸扇闭合,拿着纸扇有节奏地敲打着手心,一副成竹在胸,吃定他们的模样。 “打赌?…。”听到师父说要和他们打赌,雪啸眉心顿时一皱,心里七上八下犯起了嘀咕。上次和师父打赌输了,自己已经做了一个月的饭食了,眼看赌注快要履行完毕,万一要是输了,恐怕下个月的饭食还是自己来做。 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胡涂伸手倒了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哈哈一笑道:“怎么样?赌吗?我要是输了,一人给你们五十两银子。你们要是输了,嘿嘿……一个人给我挑一个月的洗澡水,另一个……嗯?……那就给我做一个月的饭食吧。” “什么!五十两白银?这……这能买多少烧饼啊!一千个?一万个?……。”听到胡涂开出的赌注,傲云一双灵光闪动的眼睛差点没被惊的瞪出眼眶来。五十两白银对他这个以乞讨为生的少年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能有五十两白银对他来说,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傲云心里暗喜:“要有五十两白银,以后就不愁为生计而奔波,我就可以安心读书了。” 赢了就有五十两银子,要是输了?大不了就给胡涂挑一个月洗澡水做一个月饭食,反正类似这样伺候人的活计以前就经常干,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这个赌注不管他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我……。” “不行!” 傲云刚刚开口说话就被对面而坐的雪啸挥手打断。雪啸看着傲云急声道:“师父打赌从来没有输过,小心有诈。” 傲云闻言微笑道:“嘿嘿……输了大不了侍奉前辈一个月,赢了却有五十两银子,又没什么损失,我觉得可以赌。” “这!…。” 老天爷已经两个多月没有降下一丝甘露,不会这么巧今晚就下雨吧?看着这般天色,就算有雨说不定被那股风给刮跑了也说不准。心里思索再三,雪啸暗自点了点头,看向自斟自饮的师父,掷地有声道:“我们赌了!” “哈哈……好,一言为定。”胡涂扇了扇铁锅上的腾腾而起热气,满脸笑意道:“输赢就看今晚了,现在开始吃饭吧。” 师父发话可以吃饭了,雪啸立即站起身子,拿起石桌上的一双筷子双手递给师父,继而又拿起一双筷子从铁锅里夹起一块滚烫的鹿肉,放到师父面前的石碗里,低着脑袋恭恭敬敬道:“师父请。” “嗯。”胡涂微微点了点头,应承了一声。得到了师父的回应,雪啸这才坐回了原位。 傲云看着雪啸的举动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感觉自己也应该敬重前辈,不能失了礼仪,想到此处,也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鹿肉,同样放到胡涂面前的石碗里,恭敬道:“前辈请。” 看着面前突然多出的鹿肉,胡涂放下手里酒碗,轻轻地夹起傲云放进碗里的鹿肉送到自己眼前,皱着眉心凝视了良久,好像鹿肉上有什么不同之处一般,他要仔仔细细地找到。 胡涂面色凝重,久久不发一语,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尴尬。 看了看端坐在石凳之上默默不做声的师父,又转头瞅了瞅呆呆杵在原地的傲云,雪啸张了张嘴欲要说话,心里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出声打破沉重的气氛。 没有胡涂的准许,傲云也不敢坐回石凳之上,只能独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倍受煎熬的傲云,快被折磨得受不了的时候,一道弱不可闻的声音隐隐从胡涂嘴中传出。 “嗯。” 话音一出,傲云心里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身下的石凳之上,浑身上下大汗淋漓,近乎虚脱。 第二十四章脚踏七星,帝王临世! 夜渐渐深了,闷热无比的天地并没有因为黑夜的到来变得凉爽起来,气温和白天相差不大,还是一如既往的闷热难耐。 “呱,呱呱呱……。” 山林中无数山蛙,扯着嗓门大声鸣叫。好像是忍受不了这燥热不堪的酷暑,其音响彻云霄,传遍整个茂林的各个角落。蛙鸣声甚是密集急促,好像再向上天大声的哭诉着什么?……祈求着什么?…… 破道观。 偌大的庭院内,一个硕大的木桶里两个浑身**的少年,相互伸手挠着对方的痒痒肉,比赛看谁先行发出笑声,随着手指不住乱挠乱抓,憋的满脸通红的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呵呵……。” “嗯?”听到两人开心的大笑声,独自端坐在石桌旁陷入书籍世界如痴如醉的胡涂,心神瞬间被拉回了现实。他的眉宇微皱,阴沉着一张黑脸,慢慢抬起头看了看正在嬉戏打闹兴高采烈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随手端起桌子上酒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满脸笑意未退的傲云伸手拿起木桶边上的麻布,放在水里泡了泡水拧干,出言道:“哈哈……雪啸,你转过身子,我帮你搓搓后背。” “好吧,你多使点劲,我抗力。”雪啸点了点头,撩起一捧水花洗了一把脸,从水中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转过身子,把整个后背暴露了出来。 傲云拿着麻布用力一个旋转,麻布像是幻化成一条灵动的小蛇,紧紧地缠绕在他的手掌之上,转头看向雪啸后背,目光突然一顿,心中疑惑道:“咦?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傲云定睛一看,心中大吃一惊! 五个人抬着一口棺材?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观看了几遍,没错,就是五个人外加一副大棺材。 用手擦了擦雪啸背上的图画,图画没有丝毫消散还是原来的模样,在看到没有什么效果后,傲云惊讶的询问道:“雪啸,你后背上是怎么回事?”。 “什么?”雪啸迷迷糊糊的转过头看着傲云,不知道他说此话是什么意思。 “你……你后背上有一副图画。”傲云用手指点了点雪啸的后背惊呼道:“五个人抬着一副棺材要去埋人嘞!” “谁要埋人?”雪啸闻言着急忙慌的伸着脑袋看向后背,急得抓耳挠腮活像一只大马猴。可不论他再怎么努力转动脑袋,也只能看到自己腰股间一片青黑之色,腰股以上的什么东西他就看不到了。 腰间的青黑之物,雪啸自己以前是见到过的,一直认为那就是一处寻常人都有的胎记,并没有放在心上。要说这胎记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它体积很大,占据了整个腰股部位。后背上有五个人抬着一副棺材这事,从小到大他也是头一次听说。 听到远处传来两个少年一惊一乍的惊呼声,胡涂微微皱起眉心,由于离得太远,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也没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东西。 “真是两个咶噪的小魔王。”胡涂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手指轻柔地翻开一页纸张,心中默念清心咒,稳定心神,继续观看手里的书籍。 脖子都伸酸了,还是没有看清背后的图画,雪啸颓废的一屁股坐回水中,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算了,埋人有什么稀罕的,这世间不是你埋我,就是我埋你,都是早晚的事,不值一提。” “额……。”刚才还急得焦头烂额,突然之间变得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模样。傲云眼巴巴的看着雪啸一阵无语,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抬起裹着麻布的手掌放到雪啸的后背上,傲云仔细认真的擦拭了起来,擦拭的过程中不断加重力道希望把后背上的图画给抹除掉,可不论他再怎么卖力擦拭,图画依然存在。 青黑交错的图画随着反复摩擦慢慢地变成了赤红之色。 五位身着龙形袍服的男子,渐渐由青黑色变成了鲜红色,其面容越发清晰可辨。 五位男子各个面容俊朗,英姿勃发,顾盼之余气吞万里如虎!虽然肩膀之上扛着一副硕大无比的棺椁,却难挡身上隐隐约约之间爆发出一股震慑天地的无敌霸气! 以此图观之,不难看出这五人必是身据高位,手握天下,舞动乾坤的掌权者! 很难想象以五人的身份地位,又有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他们屈身抬棺呢?还是说棺中之人比他们更加霸道,更加超凡! 傲云一边帮雪啸搓背一边随口说道:“说起胎记,其实我身上也有。” “哦?”听到傲云也有胎记,雪啸连忙转过身来催促道:“你的在哪里?快让我瞧瞧。” “好吧,让你看看。”傲云斜躺在木桶之中抬起自己右脚放到了雪啸面前。 “说是看胎记怎么还把脚伸到了自己的面前?难道胎记在腿上?” “这是什么玩意?一个勺子?” 傲云脚底板中心的位置上,七个排序错杂的小黑点印跃而上,看其形状与一柄小木勺一般无二,十分相似。 “这个勺子怎么这般眼熟呢?”雪啸皱着眉头暗道。 “啪!”雪啸懊恼的一拍脑袋,自己右手手心里不就有一个勺子吗?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这还用想吗?真是一个大笨蛋。 “怎么了?”傲云被雪啸的举动搞得有些疑惑不解,好端端的为什么自己打自己呢? “没事,你脚心的胎记,我也有一个。”雪啸在水里使劲搓了搓自己的右手,这才伸出来放到傲云的面前。 盯着雪啸的手心处,仔细的看了看,傲云突然欣喜若狂高呼道:“哈哈……真是,你和我的一模一样。” “师父,快来啊!傲云有和我一样的胎记。”雪啸趴在木桶上,扯着嗓门冲远处竹椅上的胡涂高声呼唤。 “什么玩意?”远远的听到雪啸的话语,胡涂微微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顿时被惊的大颜失色,一个激灵从竹椅之上窜了起来。双脚刚刚落地,人如脱弦之箭一样,爆射般朝着木桶处冲了过去。 “快让我看看!”胡涂急慌慌的跑到近前,一把捞起盘坐在水中的傲云,定睛朝他的后背处看去,入眼之处一片洁白如玉,并没有什么其它多余的东西。 傲云被胡涂近乎于野蛮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前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死死地看着自己的后背在干嘛。 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心里想要的东西,胡涂看向雪啸责怪道:“哪里有什么一样的胎记?”。 “在傲云的右脚下。” “脚下?”刚刚听到雪啸的话语,他的第一反应还以为傲云后背也有诡异的图画呢。 胡涂 一把抓起傲云水缸里的右脚,探下身子歪着脑袋看了看,待看清傲云脚心处的胎记后,瞳孔猛然一缩,心中震惊之情无以言表! “脚踏七星!帝王临世!” 第二十五章两生花开,天下将乱 “紫微帝星,暗淡无光,忽亮忽灭,隐晦难现。反观贪狼星,荧惑星,耀光大盛。散发出的赤光隐隐约约竟然盖过了帝星光芒。” “星象错乱,杀气滔天!这个天下怎么了?………。” “大昌开国建元至今传承三百六十二年,偌大的王朝难道即将走到了尽头?” “天下黎民百姓怎么办?恐怕要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吧?” 独自站在一处巨石之上,负手而立的胡涂,紧皱着的眉心许久不曾解开,微微一叹,一双深邃睿智的眼眸从天宇中收了回来,轻轻地抚了抚胸前长须,口中念念有词:“两生花开,帝王星现,乾坤倒转,天下大乱!” 抬头凝视着天宇,胡涂若有所思……… 傲云脚踏七星,赫然一副帝王之象。雪啸手握七星,身负天图,降生之日更是天降异象,恐怕日后成就比之傲云也是不遑多让,毫不逊色。 雪啸和傲云这两个小子,在这即将来临的乱世之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是力挽狂澜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还是化身恶龙为祸人间,肆意妄为酿成生灵涂炭?唉!……一切尚不可知。 “呼,呼呼呼……。” 胡涂心里的担忧丝毫没有影响房中呼呼大睡的两个少年,两个少年横躺竖卧睡在一张石床之上,早早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傲云平躺在石床上,睡姿还算恬静平和。雪啸的睡姿就没有这么老实了,脑袋枕着傲云的肚子,一双不大的脚丫,斜搭在床沿,嘴角哈喇子四溢横流,傲云腹部衣服上到处都是他的口水。 “这小子!……。”刚刚抬脚走进后殿,胡涂就被眼前雪啸的睡相逗的哭笑不得,伸手轻轻把雪啸抱起板板正正地放地放到了石床上,就要转身离去。 “师父……。” “嗯?”刚刚抬脚欲要离去的胡涂,听到呼唤声,转头看向石床,石床上的雪啸眼眸闭合,抬起手臂揉了揉鼻尖,嘴里嘟嘟囔囔:“师…父,桂娘婶婶长的好漂亮,还很善良,让她做我师娘好不好?” “……。” 胡涂白净的脸庞微微泛红,表情十分古怪,攥在手里酒葫芦的束绳,更是不知不觉加大了力道。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东西,竟然羞红了老脸? “师父,你收留傲云好不好?你老是一走就是好多天,我一个人好寂寞,好孤独…好……。”石床上的雪啸嘴里无意识的嘀嘀咕咕,慵懒地翻了一下身子,抱着傲云继续呼呼大睡了起来。 “臭小子,操的心还真多。” 看着酣然入睡的雪啸,满脸通红的胡涂笑骂一声,蹑手蹑脚的转身离去。 星罗棋布的天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黑布,满天星辰隐藏起来不见了所踪。 “呼呼呼……呼呼呼……。” 天地之间一阵阵轻风拂过,茂密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山林中大声鸣叫的山蛙,不知何时悄悄没有了生息。偌大的深山一片寂静。 “嗤!”昏昏暗暗的天空,突然炽光暴动亮光闪烁,一道震天雷鸣响彻云霄,光芒未褪,其音先至。 “劈呲!” 粗壮的雷霆宛如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怒咆哮着从九天之上劈落而下,豆大的雨滴,伴随着雷声隆隆一起降临人间。 “哗啦啦!……哗啦啦!……。” 暴雨倾盆,密不透风,如天河倒灌而下。顷刻之间,地面低洼处缓缓地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水洼。可能是许久未降雨水,天宇云层之上好像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水分,暴雨威猛之势不减反增,暴虐一般践踏着世间万物。 “劈呲!……哗啦啦!……。” ……… 卯时,破晓。 破道观巨石之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微闭双目,盘膝而坐,双手虚合于丹田,面向东方,迎着刚刚升起的旭日缓缓吐息。 庭院中的傲云站在铁锅旁,手持一双木筷不断搅拌着锅里的食物,弯下腰尝了尝饭菜,感觉已经差不多熟了,这才站直身子双手合十作喇叭状,朝着远处高声呼喊:“前辈,雪啸,饭做好啦,快来啊!” 傲云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木柴碎渣和油渍污水,头上包着一块黑色麻布,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炭灰,脏兮兮的就像一个小花猫一般。没办法,昨天他和雪啸与胡涂打赌输了,愿赌服输,只能一个选择做饭另一个选择挑水。本来他是想要去挑水的,再去取水的路上遇到一条碗口粗的蟒蛇之后,他依然果然的选择前者。 “呼……。” 听到傲云的呼喊声之后,巨石之上的两道身影,同时呼出一口浊气,慢慢地睁开眼睛,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地上站起身子。 “师父,请。”雪啸微微躬下身子,嬉皮笑脸的为胡涂引路。 “哼!一天天的没个正行。”胡涂剑眉倒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师徒二人来到近前,傲云已经把饭菜摆到了石桌之上,饭菜奢侈程度比之寻常人家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天壤之别。水煮鸡蛋二十有余,大饼十八张,馒头三十个,野菜四盘,鹿肉数十斤等等……。 “日出时分,正是吸收天地精华的时候,不宜进太多食物,你就少做些,足够二十个人吃的饭量就够了。” 想起胡涂交代的话,傲云仰望苍天欲哭无泪。少做些还要二十个人吃的分量,那要是多做些呢?岂不是自己什么都不用干了?一天下来只顾着做饭好了。想到此处,傲云恨不得立即提起菜刀和那条拦路蟒蛇拼命去。 胡涂擦了一把脸在石桌边坐定,接过雪啸递到了他面前的筷子,摆了摆手道:“吃饭吧。”。 “师父,请!” “前辈,请!” 瞅了瞅碗里多出的两块鹿肉,胡涂和煦的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酒碗喝了一口,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傲云,询问道:“傲云小子,你家中可尚有亲戚故友?” 正在和一块鹿肉拼死厮杀的傲云,听到胡涂的问话,连忙咽下嘴中的鹿肉回答道:“除了我三个大哥,其他的……就没有了。”。 “三个大哥?”胡涂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地抚着长须,和蔼可亲的询问道:“你可想要去寻他们?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 “不要,不要。”像是听到了及其恐怖的事情一般,傲云小脑袋摇晃的与拨浪鼓一般无二,惊慌失措道:“我不要去寻他们。” “哦?”胡涂了然于心的点了点头。 雪啸从石凳之上猛然站起身来,满脸怒意替傲云忿忿不平道:“以我看,那三个乞丐就是利用傲云向富裕人家骗取钱财,根本就不是好鸟!真是寻到他们,宰了还差不多。” 雪啸杀气腾腾欲要去找三个乞丐的麻烦,傲云心中不忍,神情十分低落:“他们虽然经常打骂我,可毕竟把我养大,还是算了吧……。” 胡涂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让怒意难平的雪啸坐下,端起酒碗抿了一口,柔声道:“你可愿拜入我的门下?” “额!…拜入前辈门下,和雪啸做师兄弟。”面对胡涂突如其来的话语,傲云一愣,呆呆地坐在石凳上,巨大的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这个年幼少年的脑子一片空白。雪啸见状,连忙拉起傻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傲云,跪伏在地,对着胡涂行三拜九叩大礼。 “师……师父,请!” 双手恭恭敬敬地端起一碗酒水,傲云颤颤抖抖的送上前去。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胡涂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哈哈……乖!…。” 第二十六章傲腾空 微风习习拂过天地,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万物焕然一新生机盎然。 石桌上的丰富饭食被三人风卷残云一般消灭殆尽。 胡涂和雪啸的食量十分惊人,桌子上的食物傲云吃下的份量十分有限,基本上都是入了他二人之腹。 “为师的门派不以进门早晚分大小,而是遵从长幼有序,傲云的年龄稍稍比雪啸大了些……。”胡涂扫了一眼身旁的二人,放下手中筷子端起石碗喝了一口酒,挠了挠头,沉吟了片刻道:“嗯……以后傲云就是师兄,而你雪啸就是师弟。” 两个少年闻言相视一眼,相互之间挤眉弄眼一番,这才同时站起身来躬身道:“是!一切听从师父的意愿。” 谁当师兄,谁当师弟,年幼的雪啸并不在意,他心里在意的是,自己终于有了同伴,二人以后可以相伴同行,风雨同路,再也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对于今天师父随意定下的师兄弟之分,现在的雪啸没有觉得丝毫不妥,可日后的他却懊恼不已。每当傲云理所当然端着师兄架子教训自己的时候,他心里就在想,当初怎么不再坚持坚持,为自己争取一下呢? “虎儿,你去后山练习武技,以前练习的东西从今天开始,多加一倍。”胡涂吩咐道。好像是不太放心似的,又严厉道:可别想着偷懒,要是让我逮住了,你猜我会怎么惩罚于你?” “嘿嘿……啸儿不敢。”面对胡涂严厉的话语,雪啸嬉皮笑脸的摸了摸脑袋,转身背对胡涂面容夸张的做了一个鬼脸,朝着傲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提起一侧的水皮袋和准备好的干粮,这才虎虎生风般离去,前往所谓的后山修炼武技。 傲云依依不舍的看着雪啸走远,转身默默地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饭渣…… 说实话,独自一人和胡涂独处他心里那是相当的不自在,毕竟才刚刚拜师,傲云不像雪啸从小就是胡涂抚育长大的,难免会有些生疏之情。 胡涂和尴尬且有些胆怯的傲云比起来却恰恰相反,悠闲自得的独斟独饮,一双眼睛盯着远处的山峰渐渐失去了焦点,好像心中在思考着什么? 正当傲云手忙脚乱的收拾残羹剩饭的时候,端坐在石凳上的胡涂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抚摸着手里的长须出声询问道:“傲云小子,你识字吗?” “额?”手里端着碗盆正要抬脚走进房中的傲云闻言一愣,扭扭捏捏的转过身,脸色微红,小声地回答道:“回师父的话,我认识一些。” 虽然从小以乞讨为生,可傲云聪明好学,年幼时经常去一些乡村学堂偷偷摸摸跟着其他孩童一起读书识字。再加上在三个乞丐身上多多少少学了一些寻常时能用到的文字,常年累月下来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当然,说起学识那是不值一提,可以说是蚂蚁吞食,相当的有限。 闲庭信步般走到不远处的竹椅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摇晃了几下,眼睛微闭假寐了起来,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了几句话语。 “收拾好了以后,过来开始和我学习学问。” 听到胡涂要传授他学问,傲云眼睛一亮,满心欢喜道:“是,师父。”话音刚落,连忙端着碗筷乱蹦带跳的跑进房中,他要赶紧刷盘子洗碗,擦桌扫地,好赶紧和师父学习学问。 ……… 余所见将才杰出者极少,但有志气,即可予以美名而奖成之。办大事者,以多选次手为第一义。满意之选不可得,姑节取其次,以待徐徐教育可也。 凡帅才者有四大端:一曰知人善任,二曰善觇敌情,三曰临阵胆识,四曰营务整齐。 驭将之道,最贵推诚,不贵权术贵。带勇之法,以体察人才为第一,用人极难,听言亦殊不易。全赖见多识广,熟思审处,方寸中有一定之权衡。 虽以至公无私之心,行正大光明之事,亦需调剂入情,发明事理,俾大家信从,然动有成,事可久。 拣选将材,必求智略深远之人,又须号令严明,能耐辛苦,三者兼全,乃为上选。 事事顺吾意而言者,此小人也,急宜远之………。 傲云手捧一本书,站在胡涂面前高声朗读。 虽然书本里的字傲云都认识,可其中的意思却是完全不懂。他认为能把肚子喂饱已经算是混的不错了,什么将军啊大帅啊,那离自己都太过遥远啦,想都不敢想。擦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水,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躺着竹椅之上的师父。 此时的胡涂双目闭合,神情恬静,轻风拂过他的面颊,近一尺长的茂密胡须随风飘荡不止,傲云也不知道他是睡是醒?正当傲云疑惑之时,胡涂略有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 “傲云,你怎么不读了?” “额!…”傲云闻声微微一愣,连忙上前一步,虚心求教道:“师父,这书中之意,徒儿不甚明了?还请您老人家解徒儿心中之惑。” “哦?不懂?哈哈……不懂就对了。”胡涂轻笑一声,伸手接过傲云手里的书籍看了看,一脸骄傲自得的轻声道:“此书乃是为师倾尽三年心血,根据天下各类兵法战书,再加上自身多年的经历见识,归结著成的识人之法,用人之道。” “小子,你现在还不用知道其中奥妙。”说到这里胡涂话音微微一顿,高深莫测道:“可一定要熟背于心啊,说不定将来它会对你有说不尽道不完的好处。” 盯着师父手中的书籍,傲云暗暗点头,此书乃是师父用心铸就,想来书中肯定有其奥秘。现在不懂没事,以后可以慢慢研读知其道理。想到此处傲云重重地抱了抱拳,躬身受教道:“是,师父。” “整天叫你傲云傲云的,不太习惯。我给你起个小名,腾空,傲腾空。你觉得怎么样?”胡涂看了傲云一眼,微笑着询问道。 “腾空?傲腾空?”傲云在心中默念了几遍。 胡涂话音刚落伸手就要端起桌子上的酒碗,傲云连忙端起酒碗递到胡涂的手中,满脸欢喜道:“师父,这个名字好听,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对了,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把它背熟。”胡涂把手里的书扔给傲云,舒服的躺回竹椅上,转头看了一眼后山方向,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傲云交代道:“去后山看看雪啸,没人监督,这个懒惰的小子,不知道猫在那个角落里呼呼大睡呢?” “哦,好,我这就去。”傲云施了一礼,拿着手里的书籍转身就走,急匆匆的前去后山寻找雪啸去了。 既然是后山,按道理来说应该就在破道观后方才对,可事实恰恰相反,后山非后山,后山是距离此地约十五里处的一座巨大高山,只是它的名字叫后山,仅此而已。 第二十七章劲使大了 群山峻峰高耸入云,团团白云缭绕在山腰间,远远望去好像群峰成了天宇的柱子,仿佛没有这些柱子天就要塌下来似得。 高山之最名为断头山,每当有人想要抬头看清她面容时,就是把脖子仰断也难以看到她的真面目,故此得名。 断头山的左右两边同样都是高大的山峰,瀑布顺着刀劈剑砍一样的绝壁奔流而下,仿佛是青龙吐涎又好像天河倒灌一般,激起一朵朵水花飞溅在山涧之中。 气势磅礴的瀑布正下方有一突出巨石,约一丈见方。巨石之上一个裸露上身的英俊少年,大概十岁左右。 少年眼眸紧闭,脚下双足像是生根了一般,牢牢地钉在石台之上。其身子半蹲成马步状,任由上方奔涌而下的瀑布不断砸落,少年全身紧绷,肌肉如虬龙一般暴起,活生生地硬抗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年面容越发苍白凝重。原本稳如泰山的身体,不知不觉之间摇摇欲坠,看样子已经难以坚持。 猛然一咬舌尖,剧烈的痛疼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默默吞下口中带有腥味的几缕血丝,不断摇摆的身子渐渐稳定了下来,颇为消瘦的身子在无休止的冲击下依旧屹立不倒。 一个时辰之后…… 仿佛和周围的万物融为一体的少年,毫无征兆身子猛然下蹲,双脚在石台上重重地一跺,纵身一跃而起近三丈,人尚在半空,腰间用力一翻,眨眼间仿佛化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风车,速度奇快地向水潭落去。 “噗通!……。”清澈见底的潭水,随着一道模糊残影的进入,打破了它的平静。身影在水底快速地游走,在潭底五色斑斓的鹅卵石映射下,身影霞光流转不止,仿佛披上了一件光鲜亮丽的战甲。银色灼灼的水泡似一串串珍珠抛在水面上,泛起微微涟漪。 “哗啦!…。”少年钻出水面,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抬腿朝着岸边走了过来,离近了一看,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雪啸。 手搭凉棚状抬头看了看天色,天上的太阳还未走到正中,时候尚早,师父多加一倍的功课在日落以前应该可以完成。说干就干,拿起地上的衣物,边走边穿。来到一处巨石堆处,左顾右盼打量一番,突然眼睛一亮,径直走向一块石头旁,伸出手拍了拍,满意的点了点头,就是它了。 “喝!…。”双腿一分,气沉丹田,雪啸暴喝一声,双臂之上顿时青筋突起,环抱着的巨石受到了极大的力量缓缓地拔地而起。 慢慢上升的巨石突然之间乍然而止。 “咯吱!吱!……。”雪啸憋的满脸通红,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不断滚落,口中洁白如玉的钢牙更是咬地吱吱作响。可是这块巨石太过沉重了,才刚刚升起了半尺来高,不管再怎么卖力,它还是不动分毫。蕴含在胸中一口气不敢吐出,只要他坚持不住泄了这一口气,这块巨石必定会坠落在地。 “给!我!起!”雪啸暴喝出声。 他不想服输,也不会服输。身上源源不断的力量快速的聚集向双臂,一双手臂因为巨大的力量输出变得通红如血。 雪啸调集全身的力气与之抗衡,最终还是没能战胜手里的巨石,“嘭!”一声巨响,巨石重重地砸落在地,坚硬的地面上被砸出一个近尺余深的沟壑。 “他娘地腿,完犊子了!”雪啸心中哀嚎一声。全身像是虚脱了一般,摇摇晃晃无力地向后急退了三四步,可还是没有止住后退的趋势。突然感觉眼前金星乱晃,头重脚轻,好像整个身体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一般,“噗通!”眼前猛然一黑,脚下一软栽倒在地。整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 烈阳高悬,天地之间的热浪一波又一波的席卷而来,远处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傲云姗然走来。看了看四周铺天盖地的灼人热浪,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苦笑一声:“后山啊后山!你怎么这么远呢?这么大的太阳,这是要热死我啊。” 抱怨归抱怨,心里知道并没什么卵用,只能加快些步伐,早些找到雪啸,自己也好找个凉爽的地方用心研读书中的知识。 幽静的山谷中静悄悄的,除了远处几声鸟鸣再也没有一丝动静,傲云费力的爬上一块巨石之上,踮起脚尖左顾右盼,寻觅着雪啸的身影。 “没有?”傲云扫视了几圈山谷,什么都没有发现。弯腰从巨石之上爬下,快步向瀑布的方向走去。 来的时候师父说过,雪啸一般就是在瀑布下方的水潭边修武,可刚刚在瀑布处观察了良久,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傲云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忧了起来,雪啸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行走在杂乱不堪的山林中只能一蹦一跳的赶路。没办法,这里本来就没有供人行走的道路,到处都是树木石块,别说人走起来艰辛困难,就算是常年生活在山里的动物行走起来也是不易之事。 “呼!呼!…。”好不容易走到潭水边,傲云双手扶着一根不知道在那里找的木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胸中难耐的痛疼感这才消缓了一些,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水潭,不由得心中一紧,连忙高声呼唤:“雪…啸!雪…啸!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傲云心急如焚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偌大的山谷之中,其音应答如响,折折返返,反反复复,久久不能消散……… 良久之后,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一棵巨大的树木后方传了出来。 “我在这。” “雪啸?”傲云闻声大喜,拄着木棍三步并两步地快步跑了过去。绕到树后雪啸的模样顿时映入眼帘,着急忙慌的傲云瞅着眼前雪啸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嘿!你…你这是怎么搞的?” 雪啸束发用的木簪也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满头长发凌乱的和鸟窝一般无二。俊秀的面容和洁白的衣服上沾满了泥土草屑,此时正虚弱无比地依靠在身后的树根上,可怜巴巴的模样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第二十八章突现意外 山涧旁,流水哗哗,清幽见底,水在岩石间蜿蜒流动,好似一条不断闪耀着光芒的透明绸带。林风猎猎,轻轻地吹拂着山林,为这炎热无比的天地带来些许凉意。 “啾!啾!……。” 山谷里的鸟儿三五成群,嬉戏打闹,相互追逐之间叽叽喳喳,欢愉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一阵悦耳动听的箫声在茂密的山林中骤然响起。 箫声轻柔无比,仿佛化为了一道微风轻抚着天地万物,婉转悠扬…………乐声渐渐地由柔弱变得宏盛,游荡在天地之间的微风摇身一变,好似化作一阵不断发出咆哮的狂风。狂风呼啸,气势汹汹,宛如无穷无尽金戈铁马的无敌大军,一副不把世间万物摧毁,誓不罢休的凶悍模样。 “嘎!嘎嘎……。” 远处不合时宜的突然响起几道鸟鸣声,那激起一腔热血战意沸腾的箫声猛然而止。 “哈哈……好听,太好听了!此曲由我自己聆听,确是有些可惜了!应该献于天上的仙子才对。” 参天如云的大树下傲云和雪啸席地而坐。傲云不计余力的使劲鼓动双掌,连连赞美。 伸手接过竹萧,傲云视如珍宝似的不断地打量着,这么一根随处可见的竹子,既然可以吹出如此动听的音乐,真是了不起。 听着傲云赞美的话,雪啸颇为得意的摸了摸脑袋,哈哈一笑道:“师兄,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的。” “你教我?”傲云瞅了雪啸一眼,神情颇为古怪,伸手把手里的竹萧还给了他,不住地摇头晃脑道:“不学,我不学。” 师兄和师弟学习技能?开什么玩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自古以来兄尊弟恭,长幼有序。从来都是听说师兄代替师父传授师弟技能和学识,那有师弟反过来教导师兄的道理? 心里很想学吹箫,但是他肯定不会和雪啸学。如果是由师父教授习得,那事情就不一样了,师父传授徒弟,天经地义之事。 虽然傲云学识浅薄,可还是看过一些奇闻野历方面的书籍,江湖上最注重的是什么?是规矩。 雪啸那里知道,短短的时间里,傲云心里的思绪既然如此之多。他还当是傲云对萧不感兴趣呢。把竹萧插到腰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无奈道:“师兄,咱们回去吧。” 傲云瞅了一眼炎炎烈日,疑惑不解道:“你练武不是要日落以后才回去的吗?怎么现在就要回去?” “别提了。”雪啸拿起身边的水壶,仰天灌了几口,神情戚戚道:“刚才搬动石块的时候劲用猛了,乱了气脉,现在全身虚弱无力,别说练武了,恐怕走路都走不动。” 傲云闻言左顾右盼,瞅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有什么石块的踪影,疑惑道:“搬石块?石块在那里呢?” “在那里。”雪啸指了指不远处。傲云顺着雪啸手指的方向看去,灵动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呆滞了,他被雪啸口中的石块震撼的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里都能塞下一个拳头了。傲云缓缓地转过头指着不远处的巨石震惊道:“你…你管它叫石块?” “对啊,不然呢?”雪啸无奈地拱了拱肩膀。一块臭石头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不明白师兄为什么会露出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雪啸的心里非常讨厌那块石头,因为它,自己在地上爬了数丈远,吃奶的劲的都使出来了,好不容易才来到树下歇了歇脚。不爬不行啊,烈日暴晒的地面和热锅无异,不爬到树下阴凉的地方,早就被晒成咸鱼了。 傲云看了看雪啸又看了看远处的石头,他心里还是不愿相信。那可是一块近七尺高,石磨大小的巨石啊!看它的重量少说有个千儿八百斤的吧?雪啸今年好像才十岁吧,他能搬动它?这怎么可能!这事不论怎么看,都是无稽之谈。 “肯定是雪啸吹牛皮,逗自己玩呢。”傲云心里暗道。 对于这个想法傲云还是十分认同的。就算打死他,他要不敢相信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能搬动一块千斤巨石。虽然经常听说过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可以空手搏虎,力能扛鼎。但那些都是书上的夸张之言,不可信之。退一万步说,就算有些天生神力的高人,那也是长大以后才可以有如此巨力吧。十岁撼动千斤巨石?除非他是大罗金仙,不然绝对是扯淡! 看着独自发呆的傲云,雪啸挠了挠头,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轻声细语的呼唤道:“师兄?师兄?” “额!…。”听到雪啸的呼唤声,傲云神魂入体深陷迷惘的眼眸突然一亮,用力地摇了摇头,抛开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想法,转头问道:“怎么了?” “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哦!……好,咱们走。” 傲云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转身就走。 愣愣地看着傲云拍拍屁股走远,雪啸突然回过神来,连忙喊道:“哎…拉我一把啊!” “啊?”傲云闻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雪啸还坐在地上,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快步又走了回去。 拉住傲云的手臂,依托着他的身体,雪啸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双腿刚刚立于地面,欲要抬脚向前走去,只感到一阵酸痛感袭来,脚下一软,身子朝着地上一头扎了下去。 时刻关注雪啸情况的傲云眼疾手快,一看不妙,立马伸手揽住了雪啸的腰间,止住了他摔落的趋势,连忙出言叮嘱道:“你轻点,慢慢地走。” 雪啸半边身子依靠在傲云的身上,伸手扶住一边的树木,双腿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一步又一步的迈出。虽有脚下是在不断地行走,可速度却是不敢恭维,比蜗牛爬的快不了多少。 在天上炎炎烈日的烘烤下,两个少年相依相偎,结伴同行。 不晓得两人在说些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路上嘻嘻哈哈,欢声笑语。 可两人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正当他们刚刚走出山谷,一道凶恶瘆人的咆哮声,刹那之间响彻云霄。 “吼!……。”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死死地盯着茂密山林中钻出来的数道黑色身影,雪啸心里发出了一阵无力地叹息。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