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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里的真相》


 第一章人“圈”

雨天.....
在瓢泼大雨跟雾霾的笼罩下Z城显得阴森恐怖。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妇女提着满满当当的篮子从菜市场走了出来。
任由她在怎么摆弄大拇指，路上飞驰的车辆，跟亮着空车牌子的出租车，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在马路对面，有辆黑色的吉普车，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这位妇女。就当妇女刚要过马路时，那辆黑色吉普车把油门踩到了底，像是饿极了的猛虎一般冲向妇女。“当！”随着挡风玻璃撞击的声音，妇女满身是血的落在地上，而车子却消失在大雨中。
“啊！”廖俊明大喊着从椅子上蹦了下来。
“你干嘛！吓我一跳。”说话的是坐在廖俊明对面的辛宏郎，他是这家酒馆的老板，虽说他是年龄刚过30的90后，但那满脸的络腮胡子跟皱纹，根本就看不出来。
“没，没事，就做了个噩梦。”廖俊明擦着汗流满面的脸
“这天都快黑了，你也不叫我一下。”
“大哥，我叫了，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以为你喝死了呢。”辛宏郎手指着桌子下面的一大堆空酒瓶。
“啊？赖我，谢谢你请的酒。”廖俊明想到自己喝醉后什么都说的**病，生怕自己不小心把“秘密”说了出去，就拿起放在桌子边上的背包走出酒馆。
背包里是找工作用的简历，跟刚毕业的年轻人一样，廖俊明也面临着找不着工作的情况。为找个心仪的工作他每天跑遍整个Z城大大小小的公司，但都没如愿。
至于他的父母，母亲在几个月前因车祸去世，而父亲也在事发之后失踪，至今下落不明。面对这么大的事故，能使他硬撑下去的也只剩弟弟的存在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清凉的微风扫过，廖俊明冷的一哆嗦，吸了吸随着重力而下落的鼻涕，想着赶紧回到家，钻进暖和的被窝里。经过十几分钟的来来回回，他终于算是到了。
“哟！孙姨，这天这么冷还在着坐着呢，赶紧上去吧，别着凉了。”
跟楼下坐着的孙姨打了声招呼，他就上楼了。廖俊明上楼的速度很快，这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个男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太急了，没见着你。”
“嗯，没事。”见到男生已经示意没事，他就继续上楼了。
“砰！”这刚把前脚踏进门，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死人了！”
“有人跳楼了！”
有人大声的叫喊着，随着叫喊声，刚刚还人迹罕至的小区瞬间就堆满了看戏的围观者。
“死，人了？”廖俊明已经踏进去的脚又抽了出来，向事发现场走去。围观的人自觉成“圈”，各种窃窃私语，有的还拿起手机录起视频。
“什么情况啊？”被堵在“圈”之外的廖俊明拉着前面的人问道。
“跳楼自杀了，好像是住在五楼的陈伯。”
“陈伯？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自杀呢？”廖俊明轻声的呢喃着。就在上午啊，他就跟陈伯见过，更让他疑惑的是陈伯的自杀。平日里陈伯是很积极很开朗的人，没事就跟一些老伯伯们一起下下象棋，练练太极，还有就是他如命一般爱惜的孙女。这所有事儿没有一点能促使他自杀呀。
不知是谁报的警，几辆警车打着刺耳的鸣笛跟频频闪烁的红蓝灯开了过来。
“来散一散昂，都散一散兄弟们，没啥可看的，回家去吧。”一个带着浓厚东北口音，叫大鹏的警员扯着嗓子疏散人群。警察拉起警戒条，人“圈”一哄而散。只有廖俊明还站在原地，眼睛在屋顶跟陈伯之间反复打量。
“怎么，你有什么问题吗？”沈炜用一个跟自己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的语气询问廖俊明。
“啊？没事，我就随便看看。”被沈炜的询问打断思绪后，廖俊明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就转身离开。
“老郭，赶紧过来看尸体。大鹏，你带几个兄弟走访一下了解了解情况，哦对，别忘了通知家属。”沈炜熟练的边戴着手套，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工作。
“啧，老郭！嘛呢？赶紧的啊。”
“哎呀！来了来了，催什么呀，这尸体又跑不了。”老郭是刑侦队的法医，他身躯高大圆润而结实，不知道的人啊，还以为他是发福，但他跟队里大部分人一样，单身。这肚子纯属是自己吃胖的。你可别说，虽然胖，但他在本分工作上的灵活度丝毫不逊沈炜。郭海跟沈炜算是队里最相爱相杀的一对了，每次出任务他们两个都是互损的状态。
郭海仔细观察了一番尸体后给出了初步的总结。“肌肉松弛，尸斑呈局限性，境界分明清晰，在低体位出现小斑点。哎沈炜，这根据尸斑情况，死亡时间才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内。在脖子处有些纤维，看上去像是麻绳的残留。应该是用麻绳窒息死亡后再摔下来的。”
“那凶手应该没跑太远，哎晓峰，你带队，以这儿为中心地毯式搜索一下周围。”听到死亡时间才过一个小时的沈炜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廖俊明这边，最终还是败给了好奇心。他大步大步跨向屋顶，因为Z城沿海，常年下雨，所以大部分的房屋屋顶都是平整且凹陷下去的，在边上凿个洞，让累积的雨水顺着管道流入水循环系统。廖俊明住的小区是老房区，在空荡荡的屋顶只有三三两两的老式热水器。唯独在边缘上，有一个与周围环境极度违和的装置，装置一头挂着一根已经断裂了的绳子，一头则固定在太阳能热水器上。廖俊明走过去，先闻到了一股烧焦味，他若有所思。
“燃烧...绳子...难道这是延时装置？”说完廖俊明把手放在绳子上缓缓闭上眼。就在闭眼的一刹那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除了他抓着的绳子以外，旁边的一切都消失了，周围像极虚无，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虚无。
“时间倒回......”
廖俊明一声令下，虚无像倒放一样运动起来，随着运动，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头戴鸭舌帽的年轻男生走了进来，手中还拖着一个行李箱，男生警惕的四处观望。
“是他！”廖俊明口中的他，正是刚刚在上楼时不小心撞到的男生。“等等，为什么带个行李箱啊，还有他刚刚在下楼时是空着手，那行李箱肯定还在现场的某个地方。”虚无像是跟廖俊明心有灵犀一样，像是能读懂他的心事一样，便给出了答案。
男生用颤抖的手打开了行李箱，里面装了个人，是陈伯。男生手上的抖动移到了全身，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是你们逼我的，我也是被逼的。男孩从行李箱中拿出绳子，先把两绳头绑在的热水器上，然后在一头的下面点一根蜡烛，把陈伯挂在绳子上。这样的话绳子燃烧到承受不住陈伯的重量时，就会断裂，让人以为是跳楼死亡，也为自己给足了逃跑时间。
“不过，杀人动机是什么？”廖俊明很是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他对陈伯下死手。“呵，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把箱子藏哪儿！”
“喂！干嘛呢在这儿！”这个熟悉的东北口音瞬间就把廖俊明拉回了现实中。“靠！就差一点儿！”眼看就能找到直接性证据的廖俊明对这次的打断很愤怒。
“咋地，差一点儿啥，想摧毁现场，但被我抓了个正着是吧”出于立功之心，大鹏以为抓到了凶手，就从后腰处掏出手枪，顶在廖俊明头上，冷冷的说道，“别动，我大鹏的枪很容易走火，回警局再说。”



 第二章三十万

警察局........
Z城警察局的陈设很简单，一楼为办公区，虽然已经很晚了，但还是能看见还在忙碌工作的人。二三楼，分别为宿舍，跟各部门，审讯室也在三楼。
“廖俊明......咱们见过对吧。”沈炜看着手上的表格再看看廖俊明。
“对。”
“说吧，为什么破坏现场。”
“我没有破坏现场，我在找线索。”
廖俊明没有很慌张，因为他这不是第一次，被误认为成凶手抓进来了。Z城大部分的审讯室他都待过，算是审讯室的老朋友了。
“哦，找线索啊？那你的线索呢？”
“这刚要.....唉算了，没找着”
“那你在现场干嘛？”
“秘密........”
“秘密啊？”沈炜抿了抿嘴，脸上的表情，表示不耐烦。
“现场只发现了你的指纹，跟陈伯见过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你。你跟我说，你在找线索，你觉得我会信吗？”
“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别的指纹吗！？”
廖俊明听到沈炜口中笃定的‘只’字，大吃一惊。“这药还带失灵的？怎么只有我的呢？只能坦白了。”
审讯室里只有他跟沈炜两个人，廖俊明正准备要把自己的“秘密”与沈炜共享时，大鹏突然就进来了。
“队长！尸检报告出来了。确实是窒息死亡，在死者的手指指甲缝里发现了肉蟹，正在进行DNA检测。还有，现场发现了个行李箱，里面的头发跟死者相匹配，在死者家里发现了斗争痕迹，但可以确定，不是他。”
听到大鹏带来的这‘好消息’，刚刚还坐立难安的廖俊明豁然感觉如重释放。
沈炜接过大鹏手中的资料让他出去。
“我见过他，我可以帮你抓到他。”
已经撇清了‘嫌疑犯’身份的廖俊明主动提出帮忙。沈炜暂时放下刚刚的不耐烦，先过去解开廖俊明手上的手铐，把手搭在他肩上，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抓凶手，是我们警察该干的事情。”
很明显，沈炜拒绝了。廖俊明心里也清楚，换做是谁，也不愿跟一个‘破坏现场者’一起抓凶手。
“一周前，你跟你女朋友分手了。原因，是因为她接受不了你日夜颠倒的工作。因此你心情不好，把一个嫌犯打进医院了，因此被局长公开批评了。”
廖俊明将刚刚，在沈炜把手搭过来时‘看’出来的东西，告诉了沈炜。
沈伟大口咽着口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窥视警察是违法的！”
见沈伟木讷的表情，廖俊明连忙摇摇头。
“我没有窥视你，跟我接触，我能知道你的过往，这就是我的秘密.....‘通感’，这只是一部分。”看沈炜没接话，继续说道：“你先相信我一次，我见过凶手，把监控调出来，我能找到他。”
不知是被廖俊明的认真打动，还是在他身上见到了高飞的身影，沈炜就答应了。
两人走到监控室，跟冷清的审讯室相比，监控室要温馨很多，一进门，见到的是那硕大的显示屏和挂在天花板上的电脑，像是国外电影中出现的科研室，虽然乱，但很震撼。廖俊明早已被眼前的一切‘震’到合不拢嘴。
沈炜拍了拍他的脖子，再转向另一边说：“小梦，你怎么没回去啊？”
“沈队！”
坐在电脑前，边喝着奶茶，边敲打键盘的女警员起身，先敬了个礼，再回答道：“我今天值夜班。”
女警员留着短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很透亮，从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即便是穿着很朴素的运动服，但依旧能看得出优雅气质跟纤细的身材。
这不，廖俊明刚刚才合拢的嘴又耷了下来。沈炜瞪了他一下，指着女警员介绍：“这是梦妮，是我们信息组组长，刑侦队头号警花。”
“你好，我是梦妮。”梦妮青涩一笑，抬起手，直勾勾的看着廖俊明。
廖俊明不小心跟她对视了一眼，双腮瞬间通红，心想着：“我去，心动的感觉！”要找凶手的事儿，在他心里早已灰飞烟灭。
沈炜又瞪了他一眼，走到耳边说：“臭小子，别忘正事儿昂！”
听沈炜一说，廖俊明才把心里的美意收起来，使劲摇头让自己清醒清醒。
等两人握完手，沈炜直奔主题。
“小梦，帮我们查一下，太原小区周围的监控录像。”
“嗯好。”
...........
组长就是组长，不一会儿的功夫，梦妮就把太原小区周围所有路口的监控调了出来。
“调到大屏上。”沈炜看着廖俊明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两人注视着屏幕，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目标人物依旧没有出现。
“停！”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廖俊明突然大喊一声，差点没把沈炜跟梦妮吓一跳，他走近大屏，朝着左下角带着鸭舌帽的男生，抬了抬下巴。
“是他。”
身后的沈炜也凑了上来，看着屏幕上模糊的身影，不尽感叹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廖俊明看着沈炜给出了一个，我就是这么厉害的表情。
“梦妮，能不能把路口对面的监控调出来，试试看能不能看清他的脸。”
“嗯好，我试试。”梦妮声音甜美，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差点又把廖俊明的魂给勾走了。
看见凶手的是廖俊明，干技术活的是梦妮，这沈炜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个围观者，看着他俩各种操作。
“找到了。”
将图片放大，做了清晰处理之后，一个十分嫩气的脸庞出现在大屏上。在上楼时很急没看清楚，现在仔细看看，廖俊明觉得这个脸，很熟悉，总觉得以前在哪见过。
“把他最后落脚的地儿查一下。”
......
“华美达酒店。”
有了清晰的图像，有了落脚点，被晾在一旁的沈炜意识到自己有活干了，就拿起手机，开始部署。
“晓峰，赶紧去华美达酒店，现在给你们发凶手的照片，看着照片务必把他给我找出来.........大鹏，你去查一查这个照片上的人。”
工作安排完之后，监控室变安静了，带着刚认识的羞涩劲儿，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三个角落。头顶上飞过无数只乌鸦。
“嘚嘚”几分钟后，带着震动进来的消息，拯救了这尴尬的三人。
沈炜看了看消息说：“抓到了，叫周天。”
“对，叫周天。”廖俊明接过沈炜的话“我就觉得他很眼熟，他是陈伯孙女儿的男朋友，我在他们家吃饭的时候见过。”
“啊？杀自己女朋友的.....哎呀。”梦妮话说到一半，便一哆嗦。“可是为什么要杀呢？”
沈炜抬高音量说道：“为什么，拉进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审讯室..........
在几个小时前就坐在对面的廖俊明，现坐了过来，审讯别人。
“说，为什么杀人。”廖俊明争在沈炜前面发问。
“杀人？谁说我杀人了？我杀谁了？”
看着周天这样的回答，廖俊明无语了，在作案时那身体抖的可厉害了，现在这么拽的反驳。
“案发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纹。”
“我不知道。”周天依旧保持自我。
这拽气，沈炜可受不了。把手中的表格，往桌子上一拍，抓着周天的领子说：“王八蛋，就凭我们现有的证据，足够让你坐牢，我让你说只是给你机会。”
沈炜这一抓还挺奏效的，周天明显软了下去。廖俊明拉了拉沈炜的衣角，让他坐下来好好说。
即便沈炜是大队长，但是在控制情绪这方面，要比廖俊明弱很多。
周天收拾了一下衣服说：“是我杀的。”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他是我女朋友的爷爷，我跟我女朋友听说了，他丧偶，丧子。一开始我很同情他，每个月都给他寄钱。但后来我在查账的时候，发现不对劲，总是少一笔。
然后我就问我女朋友，为什么会少，她跟我说给爷爷了，足足三十万啊！”周天停顿了一会儿。“我家没矿，我爸妈要是知道我把三十万搞没了，不得打死我！所以我今天找那老头来了，让他还钱。你猜他跟我说啥，他说这是他孙女儿的，他不还，说我‘混’！老子贴三十万去养他，老子‘混’！”
周天越说越激动。
廖俊明问他：“所以你就杀了他。”
“我就轻轻掐了他一下，谁知道那老头就，就挂了。”周天很平静的回答。
廖俊明有些同情他，毕竟这个社会很现实，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自己女朋友的爷爷。
沈炜跟廖俊明对视了一眼，沈炜让警卫带他出去。
经过一番折腾，这案子终于算是结了。等忙完后续的事情，已经快天亮了。廖俊明也懒得回去，就干脆就近找个酒店，凑合一晚。既当嫌犯，又当侦探，廖俊明也累够呛，见床，闷头就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这魔性的铃声不知响了多少遍，才把廖俊明叫醒。
“喂，谁啊？”
“见一面吧.......”



 第三章奇怪的信

现在已经快中午1点了，乌云遮蔽天空，灰色席卷了人间。毛毛细雨就像千万个伞兵，从空中跳下来，安全地降落在地面上。Z城这几个月的降雨量很不平常，换句话说，比以前要多得多。
“喂，谁啊？”廖俊明拖着长音。
“咱们见一面吧.....”
电话另一头是一个低沉且沙哑的男声，廖俊明努力睁开慵懒的眼睛，挠挠乱乱的头发，打个呵欠，一骨碌从床上滚下来。
“师傅!”
男子咳了两声说：“小明啊，你有时间吗？我跟你谈论一下‘D-AX4’的事情。”
听到‘D-AX4’，廖俊明顿时就清醒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有啊！奥对，嗯....我也想找您来着，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们见面说吧。”
挂掉电话，廖俊明就跑进厕所，用冷水拍打着脸，再看着镜子，简单的捯饬了一下自己，便出门退房。
.........
小酒馆。
廖俊明走到僻静的角落，点了两杯咖啡，等待师傅的到来。
“师傅，在这儿！”
他朝在门口四处探头的中年男子招手。中年男子是一个近50岁的老头，叫王征，是廖俊明学校的老教授，学生们都叫他王教授，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优秀学生。但是许多学生里，这王征最看好的，就是廖俊明，于是就收他为徒。
王征可谓是老当益壮，那乌黑亮丽的头发，那笔挺的身板，都比22岁的廖俊明要精神很多。
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滴，两步并作一步，走到廖俊明对面坐下。俩人含蓄的对视了几眼，仿佛在念旧情，又仿佛从彼此的眼神中提取一些生活近况，毕竟两个人都是学心理的。
最终还是廖俊明忍不住先笑了出来，“师傅，好久不见啊。”
王征露出父亲般慈祥的微笑，“是啊，你这一毕业，为了找工作，忙的不可开交。见都见不着了。”
由于长时间没见，两个人嘘寒问暖的‘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师傅，您给我的‘D-AX4’怎么还带漏洞的呢？昨天我从虚无中看到的东西，跟现实有很大的出入，而且很致命。”
廖俊明用最简洁的语言，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王征。
王征点了点头，“俊明啊，这‘D-AX4’虽然称不上什么黑科技，但在普通人的眼中，那就是超能力。它的工作原理呢，是能让在人清醒的时候，也能在潜意识中，分出不同的空间，不同的时间，不同的行迹，类似于平行时空，换句话说，你也可以用催眠，对目标对象进行意识控制。就是说你可以在同一时刻，控制，监视不同的人，但它在启动前一定得有重要的线索做支撑。我们把它称为‘异力’。
我们当时在准备进行‘D-AX4’的人体临床试验的时候，都被‘结果’，被‘新颖’冲昏了头。我们检验，并排除了它对人体的副作用，但我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王征停下来，喝杯咖啡润了润喉继续道：“我们忽略了他的药效持续时间。你从注入药水到现在，已经快大半年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意识到，你能力明显在下降，身体也到了吃不消的地步了。”
廖俊明抬手摸着鼻头，又不自觉地把双手放在大腿上来回摩擦，身体往后一带，就摊在椅子上，“那我是不是要......”
“当然不可能啊！”王征看出廖俊明的紧张，试图安慰他。
“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前期的工作已经打实了，很快，辅助药‘D-AX5’就要进入到研制状态。一旦成功，我们不仅可以加长药效时间，还可以拓展出不同的‘异力’”
他说着话，观察了一下四周，小心的从口袋掏出一瓶‘透明’的液体
“这是什么？”廖俊明好奇的问。
“这是我跟老杜，自己在私下，背着研究院做的。暂时可以稳定你的药性。”
廖俊明接过‘透明’液体，观察了一番，一脸疑惑，“老杜？”
王征心里忽然猛一动，“啊？老杜...老杜是我一个合作伙伴，在化学方面很有天赋。
对了，最近你弟弟怎么样啊？”
廖俊明眼珠一转，“我弟啊，我弟挺好的，只不过我最近老是忙着找工作，昨天又扯上那事儿，就没怎么联系了。但他在老姨哪儿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我老姨最疼他了。”
王征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那你爸爸呢.......”
廖俊明脸一沉，“没消息。”这三个字他‘吐’出来的很快，但王征知道，他虽然表面上很潇洒，心里却为爸爸的不辞而别很是痛苦，也担心他如今的状况。他抬手摸了摸稍微湿润的眼眶。“师傅，咱能不提他吗？”
“行，不提了。”王征本有很多话要说，但看着自己又戳到了他的心坎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此时，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如从山坡上奔跑下来的僵马，来势凶猛。
王征从上衣胸口口袋掏出一个信封，推到廖俊明的跟前。
“你的信，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在门口看见，看见有你名字，我就收下了。”
廖俊明接过信封，准备拆开，一探究竟时，就被王征制止了：“回家看去，当着你老师面儿看自己的信，还有没有礼貌了。”
当师傅面儿看信，这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就成了不礼貌，但还是出于尊重，廖俊明就把信放下了，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行了，该问的你也问了，该说的该给的我也做了，我待会儿还有课，就先走了。”王征看了看手上的表，就起身离开，走之前还念叨着，让他照顾好自己，别贪玩之类的话。
付完两杯咖啡的钱之后，廖俊明看着钱包中仅剩的400元现金，戏剧化的想到自己在贫困的摧残下，与丐帮一起露宿街头的情节，冷不丁的哆嗦了几下。
走出酒馆，廖俊明瞅瞅自己没带伞，就用外套护着头，大步大步的在马路边上奔跑着。
临近拐弯处时，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廖俊明背脊发凉，缓缓转身，看到与自己就一尺之远的出租车，一屁颠儿，就倒在地上。
他心头一震，头脑有些恍惚，这熟悉的感觉，雨天....车....他想到了之前做的噩梦。
“对不起啊！没有伤到你吧，雨太大，这车受不了，打滑了。”出租车司机下车连忙解释道。可以看的出来，他也被吓了一跳，生怕撞到了人，脸都白了。
廖俊明微微缓过神道：“没事，我就自己吓到了。”
“这大雨天，你也打不着车，我送你吧。”司机看到廖俊明没带伞，也为自己的过失，作为补偿，决定免费捎他一路。
这种事儿，傻子才拒绝呢，廖俊明也没有丝毫的推脱，就走上了车。出租车司机，自己人挺好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嘴很碎。这一路上，他就跟廖俊明讲了很多自己的江湖故事，英雄救美，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事迹，其实说人话呢，就是吹牛。
到家之后，廖俊明就换了一身‘干’衣服，坐在沙发上，拿出信封开始观摩。
这个信封的‘外套’与市场的很不同，它外套的材质很特别，很有质感，看上去像是‘黄牛皮’。
“没有寄件人？”他把信封的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寄件人信息，也没有寄件地址，只有在开口处有很大的四个字----廖俊明收。
“亲爱的廖俊明，你好，12号晚上请勿出门，性命攸关，切记！勿当玩笑！ L先生”。
打开信封之后是这一句很简单的话，很像是有人在恶作剧。
“L先生？”廖俊明噗嗤一笑，但身体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
“今天是10号，也就是两天后。”
“啧，这‘包装纸’在北城很少见啊？京北城离海近，工人怕纸发霉，就很少做这种‘黄牛皮’，也可以说是不生产。今天师傅也很不平常......”
说着他脑海就浮现王征今天的‘不平常’，师傅很重感情，对我更是，在学校的时候几节课没见，就拉着我聊半天，他今天为什么那么着急走呢？而且还不让我在他面前拆信，会有什么问题吗？
此刻，廖俊明的脑子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布满了各种疑问。
他长吸一口气，“算了，别疑神疑鬼的了。”直接放弃。随后拿起正在响铃的手机。
“您好，请问哪位？”接起电话。
“你好啊，廖俊明。”一个熟悉的声音。
廖俊明听出了是沈炜打来的电话，吐槽道。
“怎么，又有什么现场被我破坏了吗？”
沈炜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我诚心的邀请你..........”



 第四章入职

“怎么，又有什么现场被我破坏了吗？”
沈炜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我诚心的邀请你成为Z城警察局，刑侦大队的一员。”
廖俊明愕然，“什么！？让我做警察？”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廖俊明用自嘲的语气，“呵呵，你别闹了，我一个学心理的，怎么可能嘛。”
“你可以做心理顾问，这顾问啊，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没想到你是王教授的学生啊，是他推荐的你。而且我对你挺感兴趣的，明天早上10点到刑侦队报告。”沈炜说话的声音伴随着大量的气，像是在跑步，又像是在........
“嘿嘿。”
找了这么久的工作，第一次主动送上门，廖俊明不厚道的淫笑起来，也在心里面留了条后路，避免让自己难堪。
通话结束后，廖俊明一直处在兴奋状态，以至于他到了后半夜还辗转难眠，幻想着以后的‘刑侦’生涯。
第二天早晨阳光很明媚，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映照在廖俊明的脸上。与以往截然不同，今天他的迅速的“跳”下床。
“去报道，去报道。”廖俊明边风暴式刷牙边哼起欢快的曲儿。他刮了胡子，做了个精神一点的发型，还从衣柜的深处拿出一个“废弃”了好几年的西装，简单熨了一下边边角角的疙瘩。
“十点，完美！”廖俊明踩准时间，出现在警察局门口。前天晚上那个严肃，冷清的警察局，现在看着很温暖。
人群陆陆续续从大门口进出，大门口两边是小型地下停车场。停车场的边上有个公园，公园里有小朋友在追逐打闹。
“你好，我想询问一下你们大队长的办公室在哪？”廖俊明走到值班窗口，询问一个女警官。
女警官朝廖俊明露出一个官方的笑容反问道：“您好，您是说沈队吗？”
“沈队？原来他姓沈啊。”廖俊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是的，我找你们的沈队。”
“沈队的办公室在三楼......这里就是了。”廖俊明跟着她上到三楼。
女警员敲了敲门说：“沈队，有人找你。”
“让他进来吧。”门后传来了沈炜的声音。
“来填一下表格，走下流程。”沈炜做事干净利索，从不拖泥带水，廖俊明进门，还没等他坐下沈炜就把入职申请表递给他。
“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刑侦队大队长，沈炜，27岁，性别男，爱好女。”
“哎呦，我又不是来跟你相亲，没必要把这些底给我兜啊。”廖俊明边填着申请表，边调侃道。
沈炜没理会，看这廖俊明打量了一眼，“是这样，我们平时在表彰大会，或者追悼会才穿正装，而且是警服，你这西服.....”
廖俊明看出沈炜是嘲笑，点点头交出表格，“填好了。”
“那走吧，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带你见见你以后的同事们。”
沈炜先是带他去参观了三楼的各个部门，以及二楼的宿舍。再走到一楼的办公区。
“来大伙，都停一停，手上的工作放一放。”沈炜指着廖俊明，“介绍一下，这是新来同事，以后是刑侦队的心理顾问。”
“大家好，我是廖俊明。Z城心理学院的毕业生。”廖俊明含蓄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忽然间，在茫茫人海中，他的眼睛一下就捕捉到了坐在边边上的梦妮。
“委屈你一下，这里是你暂时的办工桌，因为我们的第一次请心理顾问，所以后续会给你安排专属的办公室。”
沈炜把他拉到梦妮对面的空位置前面。
“你好，廖顾问，又见面了。”梦妮起身跟他示好。
“叫我俊明就行。”廖俊明反礼后坐下来，仔细扫了一遍工作台，工具很齐全。
不久后，一个身形丰满，双鬓斑白，脸上满是严肃表情的人走了进来，他穿着的警服于周围的便服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张局！”沈炜带头大声喊道，随后所有人都站起来敬礼。
与沈炜的行为形成对比，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几个调查员一下就把沈炜的包围了，其中一位举着一张纸面朝沈炜，“你好，沈炜同志，您涉嫌伪造口供，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说完，还没等沈炜开口说话，他们就把他给架走了。他们动作很粗略，廖俊明都紧张了，大家却若无其事的干起手上的活。
“什么情况啊？怎么抓走了？”廖俊明很懵逼，跟梦妮问道。
梦妮头一低，示意他靠过来一点，然后轻轻的说：“之前有个案子的当事人是沈队的表弟，几天前有人举报说沈队在案子中掺杂私人感情，没有客观事实，还说他为了他表弟的量刑在口供上作假。
沈队这个人虽然平时偶尔那么会有点‘裙带’关系，但是在办案上那一直都是很公平，很正直，有一说一，队里人都知道，都相信他，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有人在刻意陷害他。”
廖俊明似懂非懂，梦妮就又补一句，“总之，相信沈队的人品跟职业道德。”
张局，沈炜等一行人到三楼会议室落座。
“我可以旁观吗？”张局边说话边拉开椅子。张局，张峰建，京北城警察局局长
其中一位调查员说：“可以的张局”
“沈炜同志，请你先交出证件跟配枪。”
沈炜没有说话，就乖乖的交出来了。
“在两周前，沈世诚也就是你表弟的持刀杀人案是你负责的对吗？”
“对，是我负责的。”沈炜努努嘴，点着头回答。
三个调查员，一个负责提问，一个负责笔记，一个呢就站在门口放风。
问问题的调查员等负责笔记的调查员笔记完以后，继续问
“那既然沈世诚跟你有一定的关系，你为什么不选择躲避呢？”
沈炜长吸一口气，把双腿搭到桌子上说：“一开始这个案子是他们自己管辖区的民警负责的，我只是去了解了一下情况，过几天他们就把案子列为刑事案件，交接给我们刑侦队了。
我也是学法律的，接到案子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可正好那时候队里正赶上工作高峰状态，于是我就接了，接手之后，首先我们得到家属批准，对尸体进行了尸检并且在死者胃内发现了大量的安眠药，因为过量食用安眠药死者处于脑死亡状态，脑死亡结果只是等死，配合死者的手机记录的视频，我们判定他是自杀。而沈世伟又恰巧在这个时候犯了错，他也受了应当的惩罚，只不过量刑不同罢了。整个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如果你们不信，随便你们怎么查，我问心无愧。”最后这五个字沈炜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负责做笔记的调查员，对着问问题的调查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完了。两人交头接耳的说了些什么之后，负责问问题的调查员说：“好的，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但此之前你需要停职。”
“搞什么啊！查就查停职干嘛！”沈炜一下子就站起来，大喊道。
调查员没说什么话，很淡定的整理着资料，准备开溜。
张峰建按了他的肩膀，“配合调查。”



 第五章没有肾的男人（1）

三位调查员走后，沈炜一直在发怔，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哎老张，你说会是谁举报的我呢？”微微缓过神，朝在墙角处倒腾的饮水机的张峰建说。
这张峰建的脸渐渐变了颜色，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的呵斥道
“嘿你个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叫局长！”
“哎呦，人调查员都走了，您装什么呀。”沈炜反驳道。
“你...”张峰建有气但撒不出来，怎么说那也是平时自己惯的。他把手上的纸杯放到饮水机上，缓缓走近沈炜前面。
“你说会不会你的一些仇人，想让你难堪，才这么坑你。”
张峰建的这一说法瞬间就点醒了沈炜，毕竟干这行的不知道吧多少个‘罪人’抓紧去了，这些人里又会有几个会被判死刑，即便是出来后又有几个会改邪归正呢。
但是沈炜想到仇人不是什么‘罪人’，而是与自己一起从刑警学院毕业到工作的好兄弟东阳。
东阳跟沈炜一样是是警界的翘楚，只可惜因为利益的关系在之前刑侦队队长的选拔上，兄弟俩就发生破裂。刑侦队队长选拔是优先选择在综合性上第一的人，由于东阳比较自大而脾气又比沈炜暴躁几倍，所以最终这队长席位还是由沈炜落座。东阳气不过，为表示自己的不服直接辞了职，人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嘛。”张峰建立即驳回道。
“你说他打辞职到现在起码得有五年多的时间了吧，这期间你也不是一个错没犯过，犯了不少错呀，那他为什么不抓着这些机会让你直接下台呢？为什么不出现？而现在为什么有出现？”
沈炜的脸更呆了。
“哎呀你就是疑神疑鬼，多虑。停职怎么了？啊？身正不怕影子斜啊。”张峰建眨巴眨巴眼睛，一手拍在沈炜的肩上。
张峰建头一转，把话题一转。“王教授的徒弟，你招进来了吗？”
刚刚还呆如木鸡的沈炜一下就突然幡然醒悟。
“招了，还给他安排完了办工桌了，这刚要跟你说，你们就把我架走了。”
“走吧，那下去看看呗。”张峰建晃了晃头。
沈炜下楼后，所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这种眼神很妙不可言，像是在可怜他，但与其说可怜他倒不如说面对队长突如其来的停职，为他的担忧吧。
沈炜瞪大双眼，疑惑的看着人群，“看什么啊？”
忽然，人群中有个矮小的警员带着哭腔说：“队长，你是不是走了？”
“什么？”
“大鹏说听见你被停职了。”
这时候大鹏又从人群中扑腾一下子冒出来接过警员的话，“我刚刚经过会议室的时候听见那帮人子说停你职啥的。”
在旁边的张峰建看不下去了，“去去去，马大鹏你咋不叫马大嘴呢？什么事都往外传。”
大鹏继续问道：“那队长会走吗？”
对一个人很无语的时候你就啥都不想对它说了，沈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微微的摇摇头道：“不会。”
说完沈炜直径走到廖俊明的前面，像个面瘫似的的看着他，又一会儿露出一种职业尬笑。
“他就是新来的。”
“报告队长！”一个警员迈着紧促的步伐走进来。
“怎么了？”
“刚接到报案，在南城鱼湘码头发现了一具男尸。”
在队员们的再三请求下，局长不得不让沈炜出任务。
沈炜双眉一紧，跟张峰建对视一眼。“出现场！”沈炜把音调抬高一个调说道。
然后转身对廖俊明抛了个媚眼，示意他一起过去。
市**为了方便管理，把Z城分成了南北两个辖区，分开管制。
鱼湘码头是南城区，也是全Z城最大的板桩式客运码头。一般这类码头主要是让乘客上落船可供大型邮轮泊岸。在平时客流量很多，在这种场合杀人，对凶手来说可谓是一种胆量和技术的考量。
“你，说的那个‘通感’是什么东西？”沈炜看着前面的路，头也不转一下对廖俊明说。
廖俊明慌了一下，“啊？什么“通感”啊？我那是用了心理学而已.....你知道的我学心理，这些是小事儿。”
‘斯’沈炜倒吸一口气，才把头伟伟转过来说道。
“你就别装了，这车就咱俩，说吧这是什么超能力。”
“啊？你说什么通感啊？我那是对你的心理攻击而已，你知道的我心理学高材生，那些是小事儿。”
话说的很含糊，廖俊明对“通感”没有做过多的阐述，而是用谎言一笔带过。
谈论间的功夫，他们就到了现场，第一个到达死者身边的是郭海跟痕迹科的人。
“哎呦呦，这有什么深仇大怨啊，搞成这个样子。”
郭海看到尸体后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尸体的外观惨不忍睹，满身的伤痕，大概有四五十刀，甚至脸都被刮花了。虽然郭海看过无数种尸体，但这种“惨像”还是第一次。
沈炜走过来，“哇，这脸都成什么样了。”
把视线从头部扫到中腰处，会发现两个凹陷下去的伤口。郭海长叹一口气。
“肾被取走了。”
“呕！”廖俊明还没靠近尸体，就被这“消失的肾”给驱到旁边的土堆，开始干呕起来。但可能是出于某种“害羞”感他用力的憋着。
沈炜看到后走过来，轻轻地抚拍他的背，“没事，想吐就吐出来吧，第一次都会难免的，你多吐几次就好了。”
说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廖俊明接过后象征性的擦了几下，便把腰板挺起来，“谢谢啊。”
郭海说：“没有致命性伤口，身体明显呈绿色，应该是长期泡在水里。尸僵已经全身性的出现，死了有12到24小时了吧。”
沈炜反问：“完了？就这些？”
“现场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三伤，这里这么干净，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我肉眼只能看出这些，具体的等着看尸检报告吧。”
“监控录像呢？查了吗？”一直沉默不言的廖俊明问。
大鹏，“监控已经去调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我想看看尸体。”廖俊明说完话坐到尸体旁边，强忍着生理上的不舒服，慢慢的把犹豫的手伸过去。
等手和尸体完全触碰，然后闭上眼睛。



 第六章没有肾男人（2）

等闭眼的瞬间，周围的天就暗了下来，变成了虚无。
除廖俊明和手上触碰着的尸体外，一切都破碎消失，包括沈炜在内的所有人也接二连三的消失了。
“时间倒回....”
廖俊明的这一声令下，虚无本该把时间倒回到案发前或案发的过程。但现在截然不同，周围什么都没有，连尸体也随着消失了。
“没有线索。”廖俊明叹一声。
分散的注意力，杂念和没有支撑性的线索，这次的“模拟现场”（虚无）只出现了三十秒左右。
回到现实，沈炜，大鹏“包夹”着廖俊明，用看一个精神病的眼神看着他。
沈炜眨了眨眼睛，“你蹲这儿干嘛呢？对死人来这一套，口味儿挺重啊。”
廖俊明很懵逼的挠挠头，不解的把放在尸体身上的手用力一紧，一阵寒意在他心中划过。
他缓缓把头转过去，哎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不该放”的地方，连忙把手给抽回来。
沈炜跟大鹏实在没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
即便是快笑断“肠子”了还不忘吐槽，“你别忘心里去，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哈哈哈。”
“行了行了，失误，手滑了。”
廖俊明正做着徒劳的辩解。
“对了，谁报的警啊？有没有目击者？”哎他把话题巧妙的这么一转。
大鹏停下来，把笔记本打开，“报案的是两个到Z城旅游的旅客。根据她们都阐述，她们是昨天坐中午的客船凌晨八点下的船。
因为姐妹俩都是摄影爱好者，想拍遍整个M国城市的日出，所以下了船她们一直就在四处乱逛，寻找机位。当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死者。”
沈炜心想：“凌晨八点发现，现在才报案，这三个小时她们在干嘛？”
这时晓峰跑过来，“报告队长！南边发现一间小屋子，应该是第一案发现场。”
从案发现场向南走，大概在300米的左转角处有个“火柴盒”，一间小屋子。
屋子的陈设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进门之后第一个入眼的是一张破败不堪的床，正对着房门。
床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床边有个小椅子跟桌子，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跟一个水壶。
整个屋子就有一个小窗口，而且是封闭的，缕缕阳光在夹缝中求生。
微光照在墙上的一滩血迹，使得房间的阴气很重。
“沈炜，你带他们去查一下目击者或者昨天晚上跟死者接触过的人。”廖俊明盯着墙上的血迹说。
沈炜冷笑了一声：“呵呵，你命令我啊？”
“赶紧的，这里交给我。”
等沈炜他们出去以后，廖俊明又闭着眼蹲在地上
“这次可别让我失望啊。”
因为有了点线索，也就是墙上和地上的血迹。等虚无出现的那一刻，尸体就站在了廖俊明前面。
“好样的！”廖俊明嘴角微微上扬，但眉头又沉了下去。
尸体坐到椅子上，旁边的床也出现了一个屁股的压痕，随之就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尸体往一个小水杯里倒了点茶递向黑衣人......



 第七章没有肾的男人（3）

“水杯？去哪儿了？”
“自己坐在有灰的椅子上，让别人坐相比椅子要干净的床上----熟人。”
突然，坐在床上的男人拿出一个小匕首举到尸体前面嘀咕着什么，廖俊明把耳朵递过去想听一些什么，但听到的却是已经处理过的机械男声。
“你他妈真是个烂人！他（她）......咕吱咕吱....弄死你！”
廖俊明吐槽，“什么情况啊！咋还搞成电音了呢。忽略的是不是重要线索呢？”
不一会，男子的情绪突然失控，完全炸了，直接往尸体脸上轮了一拳把尸体怼到地上，紧接着男子举起匕首斜刺天空，然后匕首挟着风雷画出一道弧，往死者划去。
“啊！你个混账！”
这声嘶力竭的吼叫，不在模糊，更不在收敛。
“只是划几刀？那一道是最致命的呢？再说为什么要取走肾。”
廖俊明脑子里是各种猜测，各种疑问。
不过还好，这次有了不少线索。
虚无消失，周围慢慢恢复，沈炜跟大鹏也走了进来。
廖俊明：“怎么样，有发现了吗？”
沈炜：“目击者倒没有，但发现了昨天晚上跟死者最后接触过得两人。”
廖俊明：“监控录像呢？”
沈炜：“录像被抹了，目前不能恢复，现场勘察最有价值的地方，就剩这屋子了，你查到什么了吗？”
廖俊明背过身子，“凶手男性，右撇子。”
沈炜疑惑的问：“男性？凭什么啊？”
“就凭这个。”廖俊明指着床上屁股的痕迹然后走过去，一屁股坐到痕迹的一旁。
廖俊明：“正常人的屁股这么大，但这个痕迹要比我的大一半。这大小无非两种可能，一是经常练臀的，而且臀部比较大的女人。
但一个女人，把活生生的男人搞成这样，根本不可能，也不大现实。”
廖俊明停顿了一会儿，斯....呼长吁一口气。
“那结果就剩微胖的成年男子，因为如果是全胖，那大小跟压痕的深浅程度，远远会超过这个。”
大鹏突然发问：“那如果是一个练臀的男人呢？”
空间突然安静，谁都没说话，一只只乌鸦从大鹏头上飞过。
沈炜反驳道：“你是不是变态啊？你练臀不恶心，人健身教练的觉得恶心呢。”
“哎呦，我就是问问嘛，提供意见，经此而已。”
沈炜：“那右撇子怎么解释呢？”
廖俊明：“一般人，接一些有危险程度的东西，比如说烫的水杯，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惯用手，这样既有安全感，也大幅度的减少像拿不稳的情况。”
边说变指着桌子。
“桌子上除水壶外还有一处是没有灰尘的，应该是有个水杯在哪放着，但是它消失了，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沈炜想了一会儿，“这水杯也不能解释那只手啊？拿走证物，那应该是没有戴手套，但如果他没有戴手套的话，现场本应该会留下指纹，这很矛盾啊！”
廖俊明并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他转头看着大鹏，“那两位审了吗？”
大鹏摇摇头，“还没呢，准备带局里审。”
廖俊明点点头
“沈大队长，可以收队了！”
“把这屋子跟现场封锁起来，其他人收队。”
“是！”
要看一个刑侦队的整齐性，那就得看收队的时候了。
...........
车里，一路上廖俊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望着窗外发证。
到一个十字路口拐弯的时候，他猛回头：“你为什么杀人？！”
沈炜愣了一下，“你这又是唱哪一出啊？”
“我是说，如果你是凶手，你为什么杀他？为什么划那么多刀？而且为什么还要取走他的肾？！”



 第八章没有肾的男人（4）

“如果我是凶手，我跟他有仇我才划他。”
廖俊明点点头，示意他按照这个思路说下去。
“至于肾的话......我想买个苹果手机！”
“........”
“哎呦！这我怎么知道嘛！肾...你告诉我能干嘛！除了卖钱！除了性....除了.....他肾功能有问题！？”
“没错！排查方向有了，凶手男性，身高175公分左右，是死者的熟人，并且肾功能有问题。不过这只是猜想，还需要确认。”
廖俊明拍手叫好。
沈炜说：“那就看看他们两个说什么吧。”
谈论间的功夫就到了警察局，现在已经都中午了，热的要死“时冷时热”Z城这脑残式的气候难免会让人烦躁，真心希望接下来的审讯能够平安，毕竟人家还不是嫌疑人，例行调查而已。
审讯室是一个密封的空间，还还有个空调做这里的“救世主”。
沈炜：“陈之亦，陈先生。”
廖俊明：“冯正。”
“是”
为了节省时间，也避免进行串通，沈炜跟廖俊明在两个审讯间，同时展开审讯。
沈炜：“你跟死者有什么关系？”
陈之亦：“阿肯，他叫阿肯。我跟他是工作认识的，关系还不赖，但也不算好。”
沈炜：“昨天晚上八点，你在哪？在干嘛？”
陈：“昨晚八点，我在家啊。”
沈：“八点你在家？我们查了，你们常规下班时间是九点半吧。”
陈：“啊？是啊，可是我昨天闹肚子，所以就提前回家了，老板批的假，你可以问他。”
沈：“呵！有人可以替你作证吗？”
陈：“哎不是大哥，按您的意思说，我必须带个人随时跟着我呗。就以防这种情况啊。”
“你.......”沈炜一时语塞，因为陈之亦说的没毛病，人不可能随时都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这个义务，但前提他真的没毛病。
陈之亦异常的冷静，没有露出一丝丝的紧张或破绽，也许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吧。
廖俊明这边也没有任何的进度
廖：“你最后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冯：“昨天下午五点左右吧，我在码头见过他.....但那时候他是活着的。”
廖：“他有什么异常吗？”
冯：“没有。”
审讯结束后，所有人聚到会议室讨论，郭海也送来了尸检报告，沈炜作为大队长，自然这场会议由他主持。
点亮PPT。
“死者叫王大刀，男，30岁，老家在南九村。他是鱼湘码头的员工，有两年的工龄，根据人际关系发现，他平时为人很和，没有仇人，目前基本可以排除仇杀的可能性。
根据他的交通记录，他每天早上坐地铁上班，晚上坐地铁下班。周一到周五只会在码头跟家这两点之间奔赴，但每个周末他都会去这个酒吧----艾斯夜总会。”
等沈炜说完，郭海就自觉接过发言，把尸体上的疑点投屏的PPT上。
“经过尸检，已经断定王大刀的死亡时间与我初步判断的相吻合，也就是昨天晚上的八点左右，尸体身上划了有大大小小的35刀，每个伤口的深浅程度，跟伤口长度不同。
你们看这个伤口深，长度与其他的伤口不一样，并且刀直接穿过皮肉组织，导致内膜大量出血而死亡，也就是说这个是致命伤。”
说着语速就缓缓的迟疑了。
“在尸体下体发现了.....这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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