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贞观小戏子》 第一章:大唐贞观 偌大的病房外,是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医生的神情渐渐染上窘迫。几位身穿唐装的老人,站在病房外,满脸遗憾,时不时哀声叹气,愁眉不展,时不时驻步观望,满心关切。 “多好的孩子,唉,嗓子毁喽,咱们京戏的这团火儿啊,再也旺不起来喽。”其中一位脸上满是褶皱,眼神暗淡的老人,感叹道。 “老李,也别太丧气,老何走之前把这孩子托付给我们,这孩子也争气,这些年给我们社攒下了些名气,看看还能不能在招点人,指不定还能再出一个郭姜呢?”就在他身旁的另一位老人带着同样的神情不知是在宽慰老李,还是在宽慰自己。 “咯噔...”病房的门被打开来,走出了一个身穿白衣大褂的医生,“几位老人家,你们去宽慰宽慰他吧,嗓子已经萎缩了,只怕是再也说不了话了。” 几位老人听后,身形又鞠瘘了几分,“当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几位老人一惊,所有人涌进了病房,看到了那睚眦欲裂的一幕。 “小梨子!!!”..... “嘿,听说京医院死了个戏子!唱的一出顶好的《霸王别姬》。” 落日的余晖,落在长安城的皇宫,朱红的大门敞开来,出入的无不是些达官贵人,坑坑洼洼的路面上,依稀有着各种痕迹,马蹄印,车轮印,四周是东西坊市,各种各样的商贩汇聚在这里,有来自西域的异族商贩,也有从大唐不同的地区的货商,甚至还有海外来向大唐进贡的使臣。 “恁这娃子!额让你买嘞盐巴嘞?是不又去瞎逛喽?一场大病把你脑壳儿烧坏喽!”嘈杂的坊市里,一声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带着浓厚的关中口音,直接盖过了四周的吆喝,质问着他面前的一个少年。 “啊?盐巴,死球了,额给忘喽。”看着眼前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脸上渐渐浮现出的怒意,随手从摊上拿起一个草筐,作势便要挥下,便被另一只手拦住。 “哎哎,老郭,娃儿刚病愈,莫在打坏喽,盐巴额这嘞还有点,恁先拿去用,快收摊吧,快宵禁喽。” “对啊!爹,张叔都讲喽,盐巴额明天再起买嘛。”郭姜见隔壁摊张叔拦住了自家老头,便就驴下坡,说道。 “哼!恁这瓜怂,再有下次屁股给恁锤两瓣!看么!收摊了!宵禁让官军给你逮着,老子可么钱保恁。” “行了老郭,娃儿都那么大嘞人了,还是少打骂嘞好。” 听着耳边两人的一唱一和,郭姜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心中也是一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恍然已然消失,前世的他从小是爷爷带大,爷爷去世后就把他托付 这一世他的这个身体也叫郭姜,一场大病让这具身体的前身离世了,才有了他的鸠占鹊巢,如今他们父子二人就居住在长安城边缘的一座小房子里,郭姜的父亲名叫郭驷是个小贩,没事父子二人便编些草席,草履草筐拿去售卖,一到入冬便去找些商铺酒楼做些散工,勉强也能过活。 郭姜的母亲听父亲说,是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而他也没有再娶的想法,想想也是一个小商贩,还带着一个十七岁的拖油瓶,哪家婆娘也不愿意嫁过来。 贞观四年,李世民令大**神李靖(原名徐茂公)出师塞北,挑战**厥在东亚的霸主地位,**在李靖的调遣下,灭亡**厥,李世民因此被西域诸国尊为“天可汗”,自此,万邦来朝的盛世渐渐有了苗头,而郭姜也是在这一年,来到了这个世界。 夜幕降临,长安城不负白日般嘈杂,寂静无比,古时的人们都有夜盲症,夜晚便不会出来活动,父子二人收摊回家后,做了些吃食,便各有心思的睡下。 郭驷的愿望便是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脱离商籍,可在这个时代这个朴实的愿望确是难如登天,“士,农,工,商”四个字深入了这个时代的每个人的心中,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郭姜的前世,从小在京戏社长大,受长辈的熏陶,他也渐渐的热爱上了京戏,不过那个时代的生活节奏太快,几乎没有人在愿意静心去欣赏戏曲的优美,于是郭姜便一改传统戏曲的样式,融合了流行音乐的风格,获得了极大的反响,同时又保留传统戏曲,最终,因为过度的劳累,他伤了嗓子,最后在各种压力下,他选择了自我了解,来到了这里。 “咯咯咯~”太阳从东方升起,雄鸡报晓,很快一户户人家从屋内走了出来,准备开始为生计而奔波,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飞一般的被....“踹”了出来!“瓜怂!让恁败坏粮食!”郭驷一手毛掸在空中挥舞的虎虎生风,颇有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气势,四周的街坊早已见怪不怪。 “哟,小郭,一大早上跟你爹起来运动呐。”张叔站在大街上,端着碗,吃着饭调笑着说道。 “张叔!救命啊!我爹一大早发疯要抽我!快帮我拦住他!”郭姜两条腿甚至跑出了残影,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人在生死危机下的潜力是无穷的这句话。 “站住!瓜怂!让恁败坏粮食!额抽死恁!”郭驷正值壮年,体力远超还在发育的郭姜,眼见郭姜快跑不动了,一个加速就逮住了郭姜,很快一阵哭嚎声,传遍了大街小巷。 “哟,郭哥,你这脸怎么紫了?这青的!谁揍你了,走我给你报仇去。”说话的是郭姜的死党,张叔的儿子,张旺财。 “得了吧,你这只长白山吊睛白额虎。”郭姜此时站在一座水缸面前,对着水面倒映着的自己呲牙咧嘴的,原是他正在拿着手中拿着一块布沾水轻轻的擦拭着淤青,看着自己清秀的容颜,带着一种说不清的风情,此时却青一块,紫一块。 “哎哟,小爷长得这么帅,真不知道我们家老头怎么下得去手的,这万一毁容了,我这下半辈子的幸福不就完犊子了。” “得了吧,咱们老爷们毁不毁容能咋地,你看那庙街的虎哥,脸上一道大刀疤,多威风啊。”当张旺财说完这句话之后,毫无意外的收获了郭姜的白眼和鄙夷。 “嘶!不行,走旺财陪我去抓点药。” “行啊,可是咱们这附近只有一家药铺,昨天那家药铺的掌柜据说出远门了,要想抓药只能去东坊了,可东坊也太远了吧。” “这附近就没有近一点的药铺了吗?”郭姜随手将布一丢,看着张旺财问道。 “朱雀大街还有一家药铺,不过那的药挺贵的,你这点伤没必要....”张旺财还没说完,只听一阵狗嚎声愈来愈近,头上顶着一块湿布,凶狠的朝着二人冲来。 “我靠,旺财你抢他骨头了?” “你才抢骨头,明明是你那块破布砸到它,寻仇来了,快跑!” 二人慌忙跑进各自的家里,紧闭着大门,终于甩开了那只恶犬,郭姜回到自己的房间,到了一碗水喝下,走出房间,只见自己的老爹已经准备好昨天没有卖出的和昨晚刚编织好的一些草席和草筐,这个时代百姓能人人都有口饭吃就可以称作是盛世,人们为了自己的生计或者后代的生计日夜奔波,活着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怜悯。 “怂娃儿,额去坊上卖席嘞,恁搁家里再编些席,明儿好在卖。” “中,恁去吧爹。” “嘭嘭嘭,宵解喽~”吗,门外传来一阵敲锣声,这是宵禁解除的信号,每当这个时候,长安城这座庞然大物就又“活”了过来。随后郭驷便背着编好的竹筐,草履,草席匆匆赶往坊市抢摊位,让郭姜留在家中继续编些草席,以备明天售卖,看着手中多数为芦苇,竹条编织成的席子,他回想起后世的席子用料,好像多数是使用灯心草,蒲草,马兰草等柔软凉性的材料编织。 用这些东西编织出的凉席,柔软顺滑舒适无比,远超用芦苇竹条等用料编织的凉席,而且用料便宜,材料随处可见,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更是一文不值,几乎可以说是零成本的买卖。 随后郭姜背着草筐去往长安城外一些河流附近寻找着三样材料,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时辰的寻找,郭姜沿着河流寻找到了大量的原材料,接下来只要将其做成条状晒干利于编织。 他一整天都在忙活着制造新式凉席的原材料,以至于傍晚郭驷回家后,家里又传来一阵传遍了街巷的哭嚎。 次日清晨,郭姜的脸上到没有如上次一般,一块青一块肿的,只见郭姜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出了门,只因在昨晚正当他爹准备祭出家传神器那千钧一发之时,他说了一声:“爹!君子动口不动手,打人不打脸啊!”郭驷一听顿觉有理,放下手中的“家传神器”然后直接上脚朝着他的腚踹去,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从外面拿起已经压条晒干的灯心草,蒲草,马兰草,回到屋里“站”着编起了席子。 第二章:织席贩履 正当晌午,烈日炎炎之下,树荫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尤其是对坊市内的小贩们来说,几乎可以看到,每个大树底下,都聚集着无数的小贩,他们将摊位合到一处,供来客挑选,而那些没抢到摊位的小贩,没办法,他只能看着别人乘着凉做生意。 而郭姜就是那个没抢到好摊位的倒霉蛋,就有了他现在的这个造型,只见它将草筐盖到头上,将凉席铺在草筐上,扎结实,自己蹲在草筐内,一脸幽怨的看着躲在树底下乘凉的老爹。 郭驷对于他的幽怨表示视而不见,手中拿着一个草帽扇着风,微眯着双眼,享受着凉风带来的舒适。 “小哥,这草席怎么卖啊?”很快一个路人便注意到了造型怪异的郭姜,随即便注意到了他摊上的物件。 “五文钱一张。”眼见来了生意,郭姜一改刚刚的造型,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微笑”双手合在一处不断的撮合着,市侩的气质一览无余。 “不成,三文钱。”那路人伸出三个手指,朝着郭姜比划道,一看就是砍价好手了。这让郭姜感觉自己的尊严收到了挑衅。 “这位小哥,听我一言,我这个草席可不是一般的草席,我这个草席采用了上好的,灯心草,蒲草,马兰草纯手工编织而成,不仅柔软顺滑,而且凉度较低,可谓是老少皆宜,深受长安广大市民的喜爱。如今收您五文钱一张!只需要五文钱您就可以享受到这上好的凉席!你还在等什么?” “哦?真这么好?” “比珍珠还真。”郭姜一脸“真诚”的看着那位路人。 “那四文钱吧,四文我要了。” “成交!”郭姜喜滋滋的收下了铜钱,看着抱着凉席喜滋滋回家的那位路人,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傻帽,我会告诉你那凉席成本一文钱都不到嘛。” “你说什么?”突兀的声音从郭姜背后传来,吓得郭姜以为大白天撞鬼了,他转身一看只见是一位带着斗笠遮着面容的姑娘。 “额...哈哈..哈,姑娘..买凉席吗?我跟你说我这个草席可不是.....” “你刚刚不是说你这个草席成本还不足一文钱吗?” “额....这个...” 被人戳破了话语的郭姜显得有些举足无措,看着郭姜的尴尬样,那姑娘抿嘴一笑,“行吧,给我来一张,给你五文钱。”接过那名姑娘递来的铜钱,郭姜也拿了张草席卷好递了过去。 郭姜先是看了看手中的铜钱,随后看向那位姑娘的背影,走向了长安城一处有名的“酒楼”,心中自觉五味杂陈,随后自嘲一笑我也不过一商贩,一戏子尔。 随后郭姜又回到了自己造的“小窝”里面,避免着炽热的阳光摧残着他这幼小的花朵。 又是一日,就在宵禁解除的那一刻,他将草履放在草筐内用草席包着草筐,抗在肩上就急急忙忙的朝着坊市赶去,就为了能够找到一个舒适的摊位,可当他赶到后,却看到无数整齐的摊位已经摆好,每个树下都坐满了商贩,其中他更是看到了自己的老爹正坐在树下看着自己“微笑”着,一行清泪从他眼角滑落。 直至晌午,熟悉的造型出现在坊市的一脚,一动不动似王八。 “喂,草包,你那个草席还挺好用的,在给我来十张,你帮我送到地。”至于为什么会说他“草包”这个时代还没有对草包这个词汇行成后世一般的“概念”,纯粹是因为“造型”问题。 听声音,又是昨天那位姑娘,今天她倒是没有带着斗笠遮着面容,发丝如瀑版披在双肩,模样生的无比清秀,气质清纯,仿佛寻常邻家少女一般。 只见地上那“一坨”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喂,小哥?店家?给我来十张草席!有生意你做不做啦” 依旧没有动静..... “双倍价钱!” 只觉一道旋风闪过,郭姜瞬间站在了那姑娘的面前,脸上带着“微笑”,双手合在一起不断地揉搓着,熟悉的市侩气质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 郭姜一生奉行的标准就是,干一行行一行,什么事,做就要做好,你不干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干了就得有模有样,这是前世他那位“爷爷”教他的道理。 “完全没有问题,请问是现在送,还是等会送。” “现在就送,你跟我来吧,不远。”正当那姑娘准备起身带路时,一只手突然挡在了她的身前,只见郭姜五指合在一块不断地揉搓着,并且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这幅表情看的她嘴角微微抽搐,从袖中拿出一袋铜钱,扔在了郭姜怀里,“一百文你数数?”收到了钱的郭姜嘴都笑的列开了,不动声色的掂量掂量放到了怀里。 “不用不用,姑娘的人品我信得过。”随后他从地上将剩下的草席全部卷走,草筐就磊在墙角,反正有对面老爹看着呢。 “走吧,跟我来。” 郭姜随手扛起十张草席,随着她来到了那处“酒楼”外,只见牌匾上“满江楼”三字挂在正门之上,这里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楼内传来阵阵靡靡之音,传入郭姜的耳中。 “你跟我进来吧”她朝着郭姜摆摆手,示意他进来,他听着耳边的旋律好似在思索着什么,见郭姜愣着,她还以为是他害羞了,展颜一笑,又示意他进来。 进入楼内,楼内竟出奇的没有嘈杂声,只有淡淡的曲调婉转连绵,,从正门而入,只见台上一人正在伴随着奏乐偏偏起舞。 “原来是清商乐啊。”郭姜望着台上的身影,喃喃道。清商乐最早出自于南北朝时期,多以爱情为题材,在这种风月之地自然是不二之选。 “哦?你懂这个啊?没想到啊。”她听到了郭姜的话,没想到一个小贩竟看的出这曲子的曲种,有些惊讶道。 “岂止是懂啊.”郭姜有些自嘲的说道,随即将肩上扛着的凉席放到一边,自己则坐在上面,静静的欣赏着台上的舞曲。 “怎么?要不你也来一段?”她看着满脸追忆的郭姜,半开玩笑的说道,她并不相信这个织席贩履令的小商贩会唱戏,结果令她没想到的事,郭姜却转过身来对着她说了一句:“好啊。” 第三章:一曲惊四座 满江楼几乎空无一人的后台,陈列着各种各样的乐器,行头,却只有一座梳妆台一面铜镜,这里也没人常来,只有偶尔一些上茶的小二,谱曲儿的师傅,偷摸的跑进来歇会,后台前面就是大堂上的戏台,之间只隔着一道红色的幕帘。 只见两道身影从戏台的暗道逐渐的走进了后台中,幕布外透过的亮光被染成了红色,照在两人身上,“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苏绣” “哦~苏绣姑娘啊,这就是你们满江楼的后台吗?这设计还挺特别啊。”郭姜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东看看西看看,旁边的苏绣看着郭姜的这幅模样,顿时心中有些怀疑这家伙真的会戏吗? 二人逐渐走进了后台里,看着摆放整齐的道具,郭姜眼前一亮,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在思考着各种曲目,最终他的目光转向了最角落里的那道乐器,那是一枝五弦琵琶,很快一首后世的曲目渐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抱歉哈,我这里没有男角的行头,你看要不就算了吧。”苏绣其实内心中也怕郭姜是个假把式砸了场子,那时满江楼的招牌可能不会毁掉,但也是脸上无光,于是借口没有“男角”的行头(戏服),想给他一个台阶下,但下一刻恰恰让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 “没事,也凑合,来,上妆。”郭**静的声音传入苏绣的耳中,宛如晴天霹雳在这个儒家思想盛行,男女尊卑观念浓厚的时代,一个男子竟然愿意身穿女性的行头,简直荒谬。 随后郭姜在苏绣一脸震惊的表情中挑选了一身墨色的女角行头,“你....这,你不会真的.....”苏绣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郭姜将食指放在了她的嘴唇上,“嘘~”郭姜自从摸到戏服之后,便好像换了个人一般,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平静,好似一个人离家许久的游子回到了家中般祥和,安逸,她仔细注视着他的面容,浓眉碧眼,脸颊圆润,皮肤带着些病态的苍白,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在他身上。 他独自走向一个隔间,不到片刻一身墨色长裙便穿戴在他的身上走出了隔间毫无违和感,郭姜身高七尺(唐朝比例七尺=174cm),或许在男人之中并不显眼,但他这一身扮相确是女角,如此便显得他身材修长无比,随后他将发簪取下,黑发如丝般滑落在他的肩上,他踱步走向了那唯一的梳妆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给自己上了一个标准的“虞姬”的脸谱。铜镜里的郭姜,眉眼之间似有无尽的风情,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尽显端庄大气。 他看着铜镜内的自己,脑海中闪过爷爷说过的那些话:“小梨子,你要记住,这戏啊分两个阶段,一小成,一大成。”,“爷爷,那什么是小成和大成啊?”“哈哈,小梨子你要记住,小成乃是入戏,入了戏就要把自己当成戏中人,这大成则是出戏,我们唱戏的不同于其他行业,有多少代人是毁在了这只能入戏而不能出戏上,若是只能入戏而不能出戏,在这尘世上,在这凡人堆里,断然没有我们这些异类的容身之地。小梨子,爷爷要你答应爷爷一件事!” “嗯!爷爷你说吧,梨子什么都答应您!” “哈哈哈,好好好,小梨子我要让你永远记住,你摸到这行头,你就入了戏,你若是脱了这身行头,便再也不能把自己当成戏中人,你就是一个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听懂了吗?” “嗯!” 良久,一行清泪从他眼框中滑落,可谓是我见幽怜,“爷爷!梨子已经死过一次了,如今梨子也是真的“大成”了。这一世,梨子一定为您将咱们京戏发扬光大。” 苏绣呆呆的看着郭姜,只见他缓缓站起身,“苏绣姑娘,清台吧。”“苏姑娘,魂兮归来!”郭姜突然一声爆和,惊醒了神游天外的苏绣。 “啊?什...什么?” “清台了。” “哦,等等你的声音!你的声音怎么变成女声了。”苏绣一脸震惊得指着郭姜说道。 “没什么只不过些奇淫巧计罢了。”郭姜当然不会费口舌跟她解释“伪声”他只是不想暴露身份罢了,他缓缓的走到那一堆乐器面前,抱起了那一枝五弦琵琶,缓缓地走到了红色幕布后面,随后又看向了苏绣,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外面满江楼的大堂内,依旧是那曲《清商乐.金园旧事》,只见苏绣换换走上了台,双手对下摊开,示意曲子停下,随后示意那名舞姬也可以下去了,台下众人看的正尽兴呢,这曲确停了引的下方众人一阵怨声载道。 “苏老板干什么啊?我们看的正尽兴呢。” “对啊,苏老板我们可都是付过银子的,你这样可不厚道啊!” “还能不能唱了,行就接着唱,不行就退了我的银子!...” 眼见台下的越来越乱,苏绣双手摊开微微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一下,很快嘈杂的现场便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一两个声音还在不断的起着哄,眼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了,那两道惹人不快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了,不过此时的安静只是暂时的,一旦苏绣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地解释,他们便会一如刚才那般。 “大家先静一静,我们满江楼有一曲新曲子,还请大家品鉴品鉴,另外这曲免费,不收银两。”本来听着苏绣的前半段话,众人心中很是不快,有一种被强行推销了的感觉,但随后又听苏绣说这一曲免费,众人心中又升起了不妨试试看,反正又不亏的心态。只有二楼有几位不满的说了几声,也并未再多发难,也算是给了苏绣一个面子。 整个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解把目光投像了那道红色的幕帘,幕帘缓缓拉开,众人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随着红色的幕帘全部拉开,一道修长的身影,半蹲在地上,怀中抱着琵琶遮住了一半的面容,眉眼中带着无数的风情,脸上粉白的脸谱,更是增添了无穷的韵味,这一身扮相一出来,场上的人无不是静若寒蝉。 “噔..噔噔...”清脆的琵琶声唤醒了众人,婉转悠长的前奏带着与这个时代截然不同的风格拨动着在座各位的心弦,一时间全场就只剩下了郭姜演奏的声音。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不同于往日戏曲般的“咿咿呀呀”,轻快的节奏带着郭姜带着低回轻柔的嗓音唱出,很快这一曲《琵琶行》征服了在场的众人,甚至有人从怀中掏出纸笔,将郭姜的曲词记了下来。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犹抱琵琶半遮面”好似就是在形容此时的郭姜一般,抱着琵琶露出了半边面容,手指伴随着曲调有节奏的弹奏着,随着郭姜的唱速逐渐提升,琵琶的伴奏也变得愈来愈快,两者好似在互相追逐一般。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节奏微微一顿。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落玉盘~” 荡气回肠的戏腔将全场的节奏推上了“**”,“好!”无数看客皆站起身来,皆拊掌爆和道。随后一波三折,伴随着最后一声琵琶声渐渐落下,众人心中尚还有些意犹未尽!台下有人将郭姜所唱的全部词曲如数记下,细细的品味着其中的韵味。其余人看已经有人将词曲记下,便纷纷借稿抄录。 与此同时,已半蹲姿势良久的郭姜已经缓缓站了起来,微微下蹲施“告退礼”,正准备离去,“姑娘!且留步,敢问这曲词可是姑娘所做?”郭姜的身影微微一滞,抬首看向楼上发问的男子,台下的众人也纷纷侧目。 “是”对于他的问题,郭姜当然是恬不知耻的说是了,因为这些诗词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天送他的礼物,不用那不是可惜了。 “那姑娘可否留下姓名。”说道这里那人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换做旁时此人定会被人耻笑,但此时不会,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想法。 “我拒绝!” 郭姜一口回绝了这个人的要求,随后给众人留下了一道难忘的背影,开玩笑小爷的名字哪能告诉你?至于用假名?我会告诉你我只会起张三,李四,王二狗此类的名字吗? 在后台匆匆卸妆后,换下了一身的行头,怀里揣着一百文钱,混进人群偷摸的走了。 刚来到家门口,一推开门便看见自己的老爹就坐在屋内的一把椅子上,手中早已祭出了家传“神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郭姜,郭姜那当然是毫不犹豫的就...跪下了,正当郭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准备挥下手中的“神器”时,只见郭姜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从怀中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铜钱,高捧在手中,郭驷接过袋子打开一数竟有一百文钱,于是,他高兴了,带着微笑默不作声的将铜钱收入怀中,并收起了手中的“神器”,笑眯眯的端起一碗粥喝了下去,便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整整一百文钱从他的手中溜走,郭姜的心好似刀割一般,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糟了,忘了问苏绣那傻老娘们要曲儿钱了。”,一连失去两笔“巨款”,郭姜垂头丧气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度过了又一个黯然神伤的夜晚。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