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手艺人》 第一章女煞 1996年,雾城,一座村庄坐落在山中,白姓一族明末便在此山生活,已有300余年,故名白家村。村中多为白姓,村长便为白家族长。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又俗称为鬼节。 其实七月十四至七月十六都是鬼门打开之日,除了让阴间的鬼魂回阳间同亲人相见之外,也有游离于阳间的孤魂野鬼出来作恶。 子时,白家村的村民按照习俗,在家门口或岔路口画了一个圈,给圈留出一个开口,将烧纸分成七份,叠成对角放入圈中,再拿出几张放入圈外点燃。 圆月高挂着,散发出阴森的冷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个虚影若隐若现。 白家村的祖茔,黑暗中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女子一袭红衣正是白家村饱受流言的寡妇,人称三嫂。而男子则身着黑袍,并不是白家村人。 “真要走到这一步吗,我们离开白家村不就好了吗?” 男子低着头,躲在黑袍里的脸拧在一起,喘着粗气,面容复杂。 “我不会离开,是他们把我逼向了绝境,是他们把我的儿子送去祭山神,若不是你帮我找到他的尸体,他恐怕早就尸骨无存。他们所有人都欺骗我!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三嫂面容扭曲,脑海里满是儿子痛苦地模样,双手握拳,手指甲陷进肉中,血滴落在地上。 男子面色纠结,忽然长出一口气,在心中做出了决定。 最后缓缓从包中拿出三捆乌鸦血浸泡过的麻绳,用一捆系在身旁的梧树上,然后在土中倒入了一罐乌鸦血。 “来吧。” 三嫂踩着石头,脖颈挂在了绳上,然后用刀在两手手心处刮开两道大口。双手合十,跟着黑衣男子的指示掐诀,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上。 男子用剩下的两捆麻绳分别给三嫂的手和脚绑上了三圈,然后用七支香烛将她围成一圈,拿出一张白纸黑字的符放入土中,最后挪开了三嫂脚下的石头。 男子手指掐诀,嘴里不断地念着咒语。 三嫂背后早就画好的锁魂符,随着男子手诀的变换,逐渐散发出黑色的煞气。地上香烛的火焰由黄变成了绿色的幽光,然后缓慢的没入土中。 他看着三嫂不断地挣扎着直至落气,才转身离开。 “三嫂,我会看着你复仇,让整个白家村寸草不生!” 身后的三嫂,面色惨白的挂在树上,浓密的煞气缠绕着她,血管呈暗紫色管丝丝地从皮肤里冒出,舌头伸长,身边的阴气向她聚拢,进入体中。 突然,三嫂头猛地一歪,泛白的眼珠变成黑色。 当三嫂的尸体被发现时,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村民原本打算用牛车把尸体拉入祠堂,可牛却像得病似得瑟瑟发抖,趴在地上,无论如何都不顺从。最后只好村民合力抬入祠堂进行白事。 每逢鬼节,雾城的白云山便会派执法道士下山安稳阳间秩序,这一次来白山村这一片的正是是白云山的掌教玄诚子。 每片执法处,都有一个白云山执法道士暂住的地方,玄诚子便落脚在了白山村中。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 一个穿着黄色道服的六旬老人,面对着三清画像,嘴里振振有词,闭着眼,手指掐诀。这老道便正是玄诚子。 面前的烛光微微闪动,玄诚子猛地一睁眼,执笔于手中在砚盘里轻轻划过,在黄纸上行云流水地画了起来。 “道长,道长!出事了!祠堂里有人被鬼上身了......” 随着声音的靠近,一个中年男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脸上大汗淋漓,不知是累出来的还是被吓的。 “走吧。” 还没等中年男子停住脚步,玄诚子已经站在了家门口,背着一个印着八卦图案的斜挎包,手持桃木剑。一把抓住中年男子的衣服,龙行虎步的提着他朝着村东的白家祠堂走去。 祠堂大门外,村民们站在院子里,瑟瑟发抖的盯着屋内,面色惊恐,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正堂中已经变得一片狼藉,除了一副棺木之外,还有一个八岁的男孩挺直着双腿上蹿下跳着。 每跳一次这男孩的头都狠狠地撞在房屋吊顶上,足以三米之高! 香烛的光照在头破血流的小男孩脸上,惨白的脸上挂着血迹。 小男孩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流露出诡异的笑容,嘴里发出“咯咯咯”声音,竟然是一个凄厉的女声! “我要带走他!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也要让白家村鸡犬不宁,断子绝孙!他只是开始,你们给自己也准备好棺材吧!哈哈哈......” 门外做法的阴阳先生早已吓得瘫坐在地上,而在一旁的白家族长和小男孩的父母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央求着放过小男孩。 “放过我孙子吧,都是我们的错,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族长老泪纵横,痛心疾首的看着被上身的孙子,一颗心紧紧地悬着。 “三嫂,放过小江吧,让我们来承担一切吧,求你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喝令,玄诚子冲进庭院,在桌上捻起一把香灰,牙齿狠狠地咬在了舌头上,吐了一口舌尖血于灰中。快速的念着一道咒语,狠狠地向着男孩砸去。 男孩一声惨叫,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团黑影从身体中分离出来,散发出阴冷的煞气,令人脊骨发凉。 男孩像没了骨头一般,瘫倒在了地上,唇色发紫,浑身也褪成惨白冒着冷气不省人事。 “臭道士,我劝你赶紧离开,我要的只是这些人的命!”那团黑影附在墙上,冷哼道。 “就凭你?” 玄诚子不慌不忙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阴阳先生,不禁摇了摇头。 “道爷我吧,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区区一个黑煞,还真上不了档次!” 话毕,玄诚子便已经冲到了黑煞的面前,一道五雷镇煞符打在了她的脑门上。指甲在中指一划,借着鲜血在镇魂钉上画出一道符咒,狠狠地拍在了黑煞的身上,把她钉在了墙上,使其不得动弹。 突然,周遭空气骤然降低,黑煞煞气大增,竟有化为实体的趋势,半张脸逐渐清晰起来。挣扎的力道愈发增强,其身上的镇魂钉逐渐松动出来,玄诚子也被震退了几步。 玄诚子心中暗道不好,不敢掉以轻心,迅速从身后中掏出五龙旗插在地上,五帝钱一挥,在地上摆出一道阵法,脚踏罡步,桃木剑在空中挥舞。 随着咒令的发出,地上的五龙旗无风摆动起来,五帝钱也滚烫的通红。 终于,黑煞挣脱了束缚,镇魂钉掉落在地上。 黑煞半身显露出来,向着玄诚子抓去。 阵法被煞气触碰,散发出金色的毫光。光芒瞬间笼罩着黑影,将其吸入到了阵法当中。 五帝钱如同活过来一般附在了黑煞的穴位上,形成七星阵,烧得黑影苦苦挣扎。玄诚子又取出八卦镜,大手一挥,顿时八卦镜金光乍现,照射在了黑影身上。 镜中,一个女子的脸庞呈现出来,紫脸白瞳,左边的牙床已经裂开,吊着一个长舌。这正是死去三嫂的模样。 玄诚子拿着桃木剑指向她“说吧,你不可能这么快成煞,你后面的人是谁!” “呵呵呵...灭了我吧!” “你的事我多少清楚,你也是可怜之人,放下吧,我会呈写表文,给地府说清楚!” 玄诚子也是今天才得知三嫂的事情,将村长打骂了一顿,误把魑魅魍魉当做山神,残害无辜性命。 “我是不会跟你超度的,我若不死,必要他们家破人亡!” 玄诚子见女子冥顽不顾,心中颇为无奈,知道劝说不动,只好手腕翻转掐着灭魂诀,桃木剑向前一横。 “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突然,一颗石子打在了老道持剑的手腕上,桃木剑向右偏离开来。 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急速冲来,撞开了玄诚子,一张黑布盖在了黑煞身上将其包裹住。一个照面,又一手香灰向老道面部一洒。 还没等村民回过神来,男子便已经带着女煞逃离进了树丛中,在黑夜中消失。 玄诚子视觉恢复后,迅速用符折出一只指引鹤,用女子的煞气作引指路。 指引鹤朝着丛林飞去,玄诚子紧随其后。 可就在半路中,一阵狂风大作,将煞气吹散,指引鹤无从寻找方向,玄诚子只有就此作罢。 “天不助我也!” 第二章瞎猫碰见死耗子 在山上的一处山洞中,一口涂满红漆的杉木棺材静静地躺在最底处。 七星钉钉在棺木上,棺木外观看似镶刻上了一层花纹,可仔细一看,竟是一道道符咒盘在棺材上面。 洞口外的树丛里,黑袍男子走了出来,径直朝着棺材奔去。 他闷住一口气,用手中的起子将七星钉撬开,一股劲儿将棺材板硬生生的推在了地上。棺材中扑面而来的阴气也不由得让黑袍男子有些发颤。 棺材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躺在里面,一袭黑色唐衫,双手交叉在胸前,指头发紫,头发修长散落在耳边,皮肤略微有些干瘪。面色黝黑,眼睛左睁右闭,只是瞳孔已经涣散。整片上唇裂开,一排森冷的白牙显露出来。除身体有几处破损之外,竟无一处腐烂。 黑袍男子将黑布摊开来,将女煞放进棺材里,看着她的灵体若隐若现,叹了口气。 “你已受重创,你的一魂一魄,胎光与雀阴已被打散,只有将你与你儿子的身体融合此来修养,日后方能报仇!” 话毕,黑袍男子掏出一张黑符,嘴里念了两句咒语,然后将其贴在尸体印堂。 黑符散发着幽光,引导女煞逐渐与尸体融合。随后黑袍男子站立在棺材前,嘴里振振有词,手指掐诀。突然,男子指甲爆裂为两半,几滴血滴落在尸体的鼻尖处,逐渐渗入皮肤中。 临走前,黑袍男子将黑布盖在了棺材上,并留了几罐乌鸦血于洞中。 “这养魂幡跟随了我二十年,早已阴气至极,有助于你修炼,上面的图腾符咒也能掩盖你的煞气,让你不被找到。待你与尸体成果融合成后尸煞,才可出洞复仇!我应该等不到那一天了。” 养尸术本就是自古以来逆天改命的禁术,对施法者自身会产生极大地消耗。故此,除了黑巫一带的地区,其余正派宗门早已将此术有关法门销毁。 棺材中,尸体干瘪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饱满起来,手指发出微微的动弹,肚子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路程走了一个时辰,黑袍男子看着山下的村庄。突然一口黑血喷出,扶着树干摇摇晃晃地又向前走了几步,瘫倒在了地上,看着天空大声狂笑。 “因果循环,命数将至...” 忽然周遭狂风大作,一股黑气袭来,竟化虚为实,一个手执权杖,凶神恶煞的怪物走了出来,盘在腰间的五头蛇一口将黑袍男子的魂魄吞噬。 而后,便消散不见。 村长家中,被附身的小男孩已经安顿好躺在了床上,村长面色焦急的站在床边看着玄诚子把脉。 “这...道长,我的孙儿还有救吗?” 玄诚子沉默不语,心中却暗自震惊,短短一时辰,面色就逐渐有所好观,只是魂魄有些受损,要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走散了三魂七魄,甚至无力回天。 玄诚子暗喜,“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呸,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后继有人了!” 可毕竟收徒是两个人的事,现在男孩的状况还暂时醒不过来,自己也得不到答案。玄诚子眼珠一转,自己带着他去观里熏陶熏陶,做做思想工作,没准儿他就答应了。 主意已定,老道便转过身,摸了摸胡须,强行遏制住心中的窃喜,义正言辞地对着村长,“孩子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但是魂魄受损,我与他也是有缘,所以我打算带他去道观熏陶...呃,就是在祖师爷面前收收惊定定魂,让他以后普通邪祟近不得身!” “他妈的,差点说漏了嘴!”老道暗道。 村长盼孙心切,哪管这么多,一口便答应了下来。玄诚子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尚未解决,又严肃地看着村长。 “今晚那个黑袍男子你们可曾见过?” “这...我们村中从没见过穿着如此怪异的人!” “又或者说,你们村中有没有出现过会点儿法术的人?”玄诚子想了想裹走女煞的黑布,上面有一副面目狰狞,铜眼利牙的图腾,多半是巫师无疑。 “您这么一说,还真有一个!三年前有一个外来人居住在我们这里,高高壮壮的,皮肤黢黑,说是家里人都被山洪冲走了,所以移居在我们这儿。这人性格古怪,不爱搭理人,唯独就和我们村寡妇三嫂有交集。村中的闲言碎语我也多少听过一些,多半和他和三嫂有一腿儿!” “哼,那你又是如何得知他有法术?” 玄诚子心中暗骂村民思想陈旧,也不禁对三嫂有些怜悯。 “前年子,我们村儿有几个小子净干些偷鸡摸狗的行当,便把主意打在了他身上,晚上悄摸的翻进了人家的家里,说是看见了脏东西!好像是一副黑色的画,上面就是那个脏东西,头上有着肉瘤一样的犄角,脸上长满了眼睛,龇牙漏齿的,还全是獠牙,身上盘着一个五头蛇,手里拄着根跟权杖,脚踩着骷髅头!画旁边还有一些贴着黑符的坛子,坛子里还有小孩的声音!那几个小子被吓得当场就跑,出去后还碰见鬼打墙,到了第二天才被村民发现,后来回家后都大病了一场。” “今天的那个黑袍男子应该八成是他了,你说的那个脏东西就是是他供奉的邪神,我猜的不错的话,他应该来自十万大山黑巫的一个分支。” 玄诚子顿了顿,眯着眼睛,“看来啊,这个事情还没这么简单。” “道长!您是说,他要回来报复我们?!”村长顿时又急了起来,吓得头上不停冒冷汗。 “不错,女煞还没有解决,明早再说吧。”不等村长说话,玄诚子便站起来拂袖离开。 天刚亮,村长便站在了玄诚子家门口,来回不停踱步,顶着两个黑眼圈明显没有怎么休息。 “来啦?” 玄诚子推开门,整理了一下衣服。 “走吧,带我去那个男的家里。” 村长连忙答应,走在前面给玄诚子带路。 两人并着走在路上,马不停蹄的赶了了半个钟头的路,终于,快到村头的时候,玄诚子停住了脚步,指了指前方的山脚。 “是那儿吧?” “没错,没错,道长好眼力呀,那里全是雾,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村长仔细瞅了瞅,不禁叹道。 玄诚子紧皱着眉头,环绕了一四周。 “槐树环绕,四处环山,常年难得阳光,形成凹槽,坐落阵眼,气进而不出,无法流通,导致阴气聚顶,积水而落,而且这不是雾,是阴气太重形成的瘴气!普通人在里面住,五年之内家破人亡,倒是脏东西修炼的好地方。” 村长听其色变,玄诚子也没理他,从兜里拿出两道符,折成三角形分别塞进自己和村长的嘴里用此来匿气,使瘴气不会吸入体内,然后径直向前走去。 快到门口时,玄诚子让村长就在门口等待,自己一人走进屋中。 推开门,一股子冷气迎面而来,气温骤时降低,门槛的湿气凝聚,滴答掉落在地上。 “他妈拉个巴子,这里住一天就得得老寒腿,练邪术的身体都还搞得挺好。” 玄诚子啐了一口唾沫,念了一遍金光咒,身体才迅速回温。 果然如村长所说,正厅中间挂着一幅邪神画像,怒目圆瞪,仿佛要洞穿老道。画像面前供着一碗血,四个黑色的坛子放在桌前被符封印着。 “有人没?” 玄诚子敲了敲坛子,又拿起来晃了晃。 “谁扰我们清净?” 果不其然,四个坛子里发出孩童的声音,有男有女。虽然是孩童的形态,但指不定有几十上百岁。 “我呀,送你们下地狱的人!” 玄诚子声如洪钟,震得四个鬼童痛苦尖叫,坛子也开始急剧摇晃,仿佛要从桌上跌落下来。 “你们的主人呢?” 这四个鬼童便是黑袍男子养的傀儡,专门练邪术或害人所用。 “道长,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被无辜抓来的。昨天半夜我们便被破了禁身咒,我们已经和他断了联系了!” 四个鬼儡苦苦相求。 老道听后心中生疑,破解禁身咒的方法只有豢养者亲自破除,可听其言下之意并不是黑袍男子所为之,还有一种办法,除非豢养者命陨! 邪术本就是法术中的一种捷径,所以有不少人都误入歧途。同样,供奉邪神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最重要的便是利用自己的献血当做供奉。 当即,老道手指点起一滴碗中的鲜血,滴入指引鹤中,纸鹤活过来一般在空中飞起,为其带路。 临走前,老道将四个坛子用符咒镇压,再叮嘱村长叫人将画像和坛子搬回老道家中,便孤身一人跟随指引鹤寻找黑袍男子。 半山腰的一处草丛里,指引鹤到达位置后便掉落在了地上,老道发现一个尸体躺在地上,果不其然,正是已经死去的黑袍男子,奇怪的是,并未发现他的黑布和被救走的女煞。黑袍男子的尸体并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嘴角残留的血渍,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 老道站在尸体面前,皱着眉掐指一算,发现黑袍男子已死,也不可能再有作恶之法。唯独在算到后面之处,拇指停留在了无名指上,无名指被划开一道口,大凶之兆!老道身体一顿,再次推演了一番,算到十五年后白家村会有一场大劫后,便无法继续推演下去,只有不了了之。 老道扛着尸体回到了村中,让村民将其焚化,葬在了一处荒山上。 老道回到家后,闭门不出两天,连着做了两天法事,将坛中的鬼童超度至地府中,并对邪神画像净化后将其烧毁。带着小男孩临走之际,老道把村长拉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了一通。 “你们村十五年后有一场劫数,只有你们白家村之人能解,能不能渡过,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第三章开封菜 十四年后 “赶紧提着东西给我滚蛋,这次下山去找工商大学的校长,他是你的第一单生意,跟着我混吃混喝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做出贡献了!” 玄诚子一脚将青年踹出了绍龙观。而青年正是被玄诚子八岁就带上山的白江。 带上山后,经过玄诚子一通忽悠,天真小白就毅然决然的要当道士,也因此成为了玄诚子唯一的内门弟子。跟着玄诚子走南闯北许多年,也算是达到了忘道级的高功。 入道后,道士只是世人对其的统称,实则分为三个大境界,经师、高功、天师。每个大境界又分为三个小境界。从下至上,经师分为入道、问道、悟道,高功又分为养道、得道、忘道,最后的天师便是,舍道、成道、丹道。这三种境界便是所谓的修道。从古以来,有不少能人术士都想更上一层楼,修得正果,逍遥成仙。每每白江问起玄诚子更高的境界时,玄诚子只会回答他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每个修道者身上都会挂一个玉质的龙牌,其灵力越深厚便代表此人法力越强,若需更进一步,便要积攒更多的阴德。 “师父,我兜比脸还干净,浑身上下就只有昨天给吴寡妇算命的二十,你多多少少再支助我点吧。” 白江站在门外,搓了搓手,一脸掐媚的看着玄诚子。 “什么?!他妈的,我们不是说好,你给男的算命,我给女的算命吗?” 玄诚子怒目圆瞪,一副恨不得吃了白江的样子。 “嘿嘿,师父,我这不是这些天没几个缘主嘛,就想着为你减轻减轻负担,所以昨天就把吴寡妇叫到了我这里来,但是我故意没给她解多少惑,她今天还会来,你继续发挥,继续发挥。” 白江讪讪的笑了笑。 “算你小子还有点悟性,那我就给你些钱拿去用。” 玄诚子听吴寡妇还回来后便就此作罢,从裤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给了白江,然后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白江一看信封的厚度,好家伙,这估摸着也得有一两万!心道,师父总算是大方了一次,不愧我伺候他吃喝拉撒这么多年。 “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白江一把夺过信封,就往包里塞,乐呵呵的便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后,白江心想自己也没带什么顺手的好玩意儿,便又掉过头,直愣愣地盯着玄诚子。 “师父啊,你说咱藏宝阁也有不少好东西,要不你赏我一两件?我到时候指定是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我岂不是能为师父您作出更多贡献?” 白江拍了拍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他妈的,你是貔貅吧,胃口这么大!” 话虽如此说,玄诚子还是从边上拿出一把铁伞扔了过去。 白江仔细一看,这不是镇观之宝之一的降龙伞吗?!一下子眼睛都绿了,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地,双手将它抱在胸口,生怕玄诚子后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玄诚子的视线。 “师父再见!” 跑了两里路,白江总算是停了下来,喜滋滋的把看着手里的降龙伞。 降龙伞全身由玄铁制成,其长度一米左右,伞柄底端镶嵌着一颗紫色的玉石,其中有天然形成的太极图案,散发着浑厚的灵力。伞柄由两条金龙盘旋在一起,四目相对利爪伸张朝伞柄底端,形成二龙戏珠之势。据说,在唐朝时代,妖兽盛行,疆域有两金龙作恶弄得满城风雨民不聊生,皇帝便派遣一得道高人将其降服。高人筑此伞七七四十九天,在真火中锻造。最后,用其伞将双龙之魂封印与伞中,拆下龙筋用作于伞骨,伞布外围刻着八卦,内部用龙骨金灰画成八道符咒加持。伞帽又镌刻着七星阵,以此来接引天地之力。 研究了好一阵,白江才小心翼翼的将降龙伞包裹起来,又将刚才玄诚子给的信封拆开,满面春风的脸当即石化。 白江咬牙切齿地盯着信封里静静躺着两百张绿油油的一元大钞,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妈的,这老王八蛋,糟老头子坏得很啊!” 突然,白江感觉自己后脑勺被狠狠敲了一下,气呼呼地转过头,发现并没有人,也没有出现脏东西,才恍然道,连忙双手作揖。 “对不起祖师爷,我不是有意冒犯师父。” 白江郁闷的走在路上,心里有苦说不出,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一下子又来了精神。 对啊,自己要去的地方可是大学,大学的美女她不比师父的吴寡妇好看吗。想到这儿,白江感觉自己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步履又轻快许多,迫不及待地走下山去。 山下的车逐渐多了起来,山脚里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材修长,身穿布衣,头盘发髻,手里抱着一个包裹,背着一个带有八卦图案的斜挎包。 “我嘞个去,这就是大城市吗?” 白江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不禁感叹道。自己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是往着大山里跑,没怎么接触过这些地带,也不禁有些惊奇。 “请问你就是白江先生吗?” 路边一个身穿职业装的三十岁女子,脸上画了淡妆,一头长发扎在后面,双手抱胸靠在车上,虽然言语客气,但是眼中却充满了审视的目光,也许是听了刚才白江的言语,眼神中还露出一丝嘲讽。 薄唇尖鼻,印堂略微有些窄,眼角略微上扬,虽然有两分姿色,但也绝对是个尖酸刻薄之人。白江看着女子的面相,心中也对她也有了一番评价。但依旧客气的把手伸了过去,对视着女子的目光,反正自己也不会和她有太多接触,便也无所谓。 微笑道:“我是白江,请问你是?” 女子看着伸来的手,面色怔了怔,轻握了一下后,在身上擦了擦。 “我是李校长的秘书,专程来接你的,请上车吧。” “城里人就是会享受啊!” 白江也不客气,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女子厌恶的神色又多了几分,只不过碍于工作,也不敢表露的过于明显。 “校长说了,接到了你后,让我带你去吃一顿饭,你看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女子原本早就订好了餐厅,现在看白江土里土气的,便想着捉弄一番,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那怎么好意思呢,那就开...开封菜吧。上次听见一个小缘主说过,我还没见识过呢?” 白江挠着头,想了半天,才说出来这么一个答案。 秘书也有些迷惑,想了几秒,才恍然道:“白先生说的应该是KFC吧?” “对对对,就是这玩意儿!说是那里的鸡好吃!” 白江一下子坐了起来,连忙拍手称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秘书却露出了一副古怪的模样,鸡好吃? 饭后,白江心满意足的吮了下手指,看着一桌子鸡骨头,拍了拍吃撑的肚子。心里就盘算着等着自己以后挣钱后,再来痛痛快快的吃一顿。 坐在对面的秘书看着他们被一群人像动物一样盯着,不免有些脸色发烫,连忙站起身来,态度略微有些强硬。 “走吧,白先生,我们去见校长。” 白江看在秘书请他吃这顿饭的份儿上,也不计较,拍了拍衣服,拿着包裹便朝外走去。 秘书驾着车开进了工商大学,后座的白江看着窗外不禁又兴奋起来,心道,师父还是对我好啊,这学校里哪一个不比吴寡妇长得漂亮啊。 正逢夏天,大家都穿的比较清爽,一个个大长腿都露了出来,皮肤皙白,长发披在背后,走在路上有说有笑。白江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线,露出痴汉般的笑容,哈喇子都快掉了出来。 秘书将车停在了办公楼下,白江下车后站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由点头赞叹布置这风水的人不简单。 办公楼大门前为一平台,其中修筑有一水池,此为来路纳气。办公楼后方修有一方正稳重的土形假山,此为背后有靠。虽然假山并非天然形成,但此山比办公楼高,且有树木等自然之力,此为坐实向虚。办公楼左方楼宇比右方高,形成龙昂虎伏之势,此为龙强虎弱。门前水池圆形围绕与前方,形成玉带环抱水,此为朱雀争鸣,前途宽广。 白江跟在秘书后面,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还没等秘书请示,便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在办公的李校长看着推门进来的青年愣了一愣,打量了一番白江的穿着,便有所了然,起身走去,微笑道:“请问你就是小白先生?” 白江与他握了下手,盯着李校长看了几秒钟,又把鼻子凑到他面前嗅了嗅。 “印堂饱满,口唇厚实,棱线分明,脸型略微四方,都为吉相。只是眼有黑圈,眉头微锁,嘴唇稍干,最近有苦闷之事。” 李校长听后,一下子打消了对白江能力的怀疑,赞扬道。 “小白先生好眼力,不愧是玄诚道长的弟子,当初我有幸与玄诚道长有过一面之缘,这次实在没有办法,才来寻求你们的帮助。小白先生可否愿意听我讲讲事情的由来?” 白江摆了摆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盯着李校长的眼睛。 “古曼童还是不养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身上已沾染得有他的异香,虽然天庭饱满,但印堂依旧有一丝黑气。长久下去,终会出事。” 李校长不由得心中更加震惊,放下了自己的姿态,也不拐弯抹角,连忙求于白江。 “这...小白道长,请问要怎样解决?” “学校的事解决后,我再帮你送走他。” 白江说完,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这肯德基吃完后口有点干啊。” “肯德基?不是订好了饭店吗?” 李校长有些疑惑,转过身看着低下头的秘书,便明白了原因,眼神有些怒然。 “你先出去吧,后面再找你算账!” 办公室只有李校长和白江两人后,随即走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了两万递给白江。 “小白道长,这是你帮我解决古曼童的订金,还请你收下。” 乖乖,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这校长可真大方! 白江吞了吞唾沫,笑眯眯地把钱塞进兜里。 “好说好说,叫我小江就好,校长甭客气!” “哈哈哈,那我就托个大,叫你一声白老弟,你就叫我一声李老哥。” 白江看着面前腆着个啤酒肚,头发所剩无几,都快五十岁的李校长,不由得心里有些古怪,但看在钱的面子上也顾不了这么多。 “白老弟,我这就给你办入学手续。” “什么入学手续?” “玄诚道长说的,这次你帮我解决学校的事,我让你读书来作为酬劳。你放心,在这学校里,我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说完,李校长在入学手续上盖好了印章。 “什么?!” 白江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股悲从中来,有苦说不出,拳头捏成了一团,心中不由暗恨。 “他妈的,这便宜师父也太坑徒弟了吧!” 心中虽然愤怒,但也无济于事,只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想着刚才沿途的风景,心中才有所安慰。 “为了美女,我忍了!” 第四章张胖子 工商大学的学院楼群右侧,有一条长达六十米的斜坡。因在建校之前这块地皮是一处乱葬岗,按当地传闻,到了晚上,孤魂野鬼便会沿坡前去聚集在一起,所以又名还魂坡。 一直沿着往上有一个翠绿的大水塘,便是碧水湖,这里曾是九十年代抗战时用来埋死人的。 可自从建校以来,隔三岔五就有学生在此溺水身亡,如今已有十三个人丧命于此。事发过后,学校第一时间将其封锁,可至今仍有学生路过闻到尸体的腐臭味,而在水里发现新的尸体。 学校领导起先并没往闹鬼方面想,只是觉得巧合。可随着事发愈来频繁,并且死者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男人!又听见学生传闻,有时半夜路过这里,就会看到碧水湖旁的亭子里有一身着戏服的红衣女子在里唱戏,时哭时笑,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尖锐。学校上层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最开始,学校重金聘请了一位当地颇有名气的阴阳先生前来化解。先生第二天被校方找到后,已变成了疯癫状态,捂着头躲在墙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要杀我!” 不知是不是触怒了里面的脏东西,连续三天都有学生在此溺水身亡,足足五具尸体! 学校因此也不敢再请人化解,直至来了一位云游老道,正是为教学楼看风水那位!老道得知此事后,便孤身一人进入了封锁区,再也没有出来过。后来校方也派人去搜索过,至今都没发找到他。 过后的两年里,学校也没再有学生自杀。只是到了最近,学校又发现了两具尸体,才向云游归山后的玄诚子求助。 白江皱着眉,听完了李校长的叙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吭。 “这...白老弟,你要不再回道观里请两个帮手?” 李校长看着低着头的白江。 “暂时不用,待我今晚去看看情况。” 白江在心里缕了一遍碧水湖的缘由,对老道的事情感到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人怎么进去后就像蒸发了一样呢? 白江离开了办公楼,先去宿舍放了行李后,也没急着去碧水湖,而是在校内到处游逛起来。 当走到操场时,看着足球场上搭着一排帐篷,学生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心生好奇,白江便凑了过去。 正是新的学年,这一排帐篷便是学校里的社团招新。 白江走到街舞社前,看着一群穿着火辣的美女正跳着劲舞,便迈不开了脚。一边欣赏着她们的身姿,还不停地大声叫好。 突然,一个穿着某宝买的黄色道袍,长相猥琐的大胖子从后面拍了拍白江的肩膀。 “兄弟,我看你这一身打扮,角色扮演的道士也不行啊,要不去我那里研究研究?” 胖子朝着左边指了指,示意白江跟着过去。 白江转过头,看着一脸掐媚的胖子。大胖脸梳着个油头,厚嘴唇上的酒糟鼻顶着个方框眼镜。 心中暗道,“这大胖子长得挺磕碜啊!” 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衫和布鞋,的确在这群人里有些格格不入。 “行,你带路!” 白江早就发现了胖子手指的地方,正是操场的最后一个帐篷。其余帐篷前都站着不少人,唯独那个只有零零星星两三人,还只是路过。不免有些‘鹤立鸡群’。 白江跟着胖子到了地方,抬头一看,顶上用卡纸写了三个大字,“灵异社”! 胖子理了理衣襟,咳嗽了一下,手指着灵异社三字,一脸严肃的看着白江。 “咳咳,想必你也看到了!没错儿,我正是灵异社社长。正式介绍一下,我乃张天师第六十八代嫡系传人,张腾!” 胖子双手抱拳,脸上写满了骄傲二字。 白江一听,不禁笑出了声。他从小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曾在龙虎山住过一段时间,自然是认识张天师的传人。更何况现在的掌教只有五十来岁,也不过才六十五代,这真正的六十八代恐怕还在地府里排队投胎。 但是白江并没有拆穿胖子,而是以左手虎口抱右手四指,大拇指掐住右手无名指根,形成阴阳太极手印,向前推出。 “福生无量天尊。” 胖子一愣,也跟着念了一遍。 “福生无量天尊。” 随即,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呵呵的看着白江。 “哈哈哈!兄弟,看你这身行头,应该也对灵异事件感兴趣。要不来我社团?碧水湖的事情听说过吧,我今天就带你去见识见识!” 白江一听,心里暗道,“这胖子长得龊,胆子倒是挺肥!自己人生地不熟,有个向导也不错。到时候真有什么危险,自己也有能力带他出来!” 当即答应,“没问题!” “哈哈哈!好!你我也是有缘,我就任命你为副社长!以后私下你叫我张天师就行!” 胖子像是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拍了拍白江肩膀。 “胖...呃,张天师,咱社团有多少人?” “就咱俩人!嘿嘿,咱社团还在发展期,你也是幸运,一进来就成了元老级的人物!” 胖子看白江入社后,也不藏着掖着,爽快的回答道。 白江眼角抽搐了一下,难怪这胖子对我这么热情,原来是想拖我下水! 胖子倒是个自来熟,叫着白江一起收了摊后,勾肩搭背的前去校门外吃饭。 “老白,咱第一次见面,我做东,去吃火锅!” 白江一听又有免费的饭吃,顿时提起了兴致。对胖子不由的高看两分,虽然满嘴跑火车,但也是个讲究人! 酒过三巡,白江看着喝醉的胖子,道:“喝得也差不多了,我们学道的,不能酗酒是最基本的,不然祖师爷会怪罪的!” 胖子红着脸,摆了摆手,轻笑一声。 “怕什么?整个雾城都是我的!他妈的,这片地我罩着你,谁敢说个不字?!听你话的意思你也是个道士?你是哪个山头的?你们山大王是谁?” 白江揉了揉头,知道胖子已经喝断片了。幸好之前胖子就结了账,不然怕是要轮到自己身上了。 不跟醉汉计较,这是生活的常识,白江便随口应付了。 “我是白云山的,山大王是玄诚子,他是我师父!” 看着坐在座位上摇摇欲坠的胖子,这两百来斤的身段,自己把他抬回去怕是够呛。白江无奈的摇了摇头,抓着胖子的左手,在其手心上画了一道醒酒符。 白江托着胖子走在路上,胖子眼里的迷糊之色也褪去了些许。 突然,胖子抖了一激灵,转过头看着白江。 “咱说好的,今晚去碧水湖!你放心,我有好东西,我罩着你!” 说着,胖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古铜色的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直张牙舞爪的虎身,前脚向上伸张,踩着一片祥云,呈现出一种踏云飞天的姿态。虎头顶上,刻着双鱼,正是太极两仪图。令牌背面,刻着一个篆体大字——张! 白江定睛一看,胖子手中的令牌正是龙虎山的天师令,此令是由雷击枣木而制,在普通人手里,能驱邪镇煞。若是在龙虎山道士的手里,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地府的判官都要给其面子,证明是张天师的嫡系传人!高功做法事都能减去不少步骤,直接用此来昭告天书,请神护身! 这让他不禁有些犯迷糊,莫非这胖子真是张天师传人,这不应该啊,他身上一点道行都没有,更何况六十八代传人,这不是扯淡吗! “你这令牌哪来的?”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走吧,咱俩今天勇闯天涯!”胖子没有多说,转开了话题。 白江也没再问下去。抬头看了看天,月朗星明,北斗七星中的天枢明亮,天玑稳定,倒是个吉日。随后,白江又手指掐诀推演了一遍,才放下心来。 “走吧,先陪我回寝室拿点家伙事儿。一来便听到说碧水湖挺邪乎,我们今天一探究竟!” 白江的寝室在三楼尾房,只有他一个人,是他叫校长故意安排的。 一进门,胖子便看到摆在东南角的法坛。法坛面前,供奉的正是三清的画像。 “好家伙,你这儿应有尽有啊!就你一个人住吗?” 白江耸了耸肩,答道:“对啊,你也看到了,这里相当于我的一个道场,占了寝室一半,所以没办法和别人同寝。” “嘿嘿,你这不是上下铺吗,要不我也搬进来和你一起?” 胖子搓了搓手,看着白江,一副不答应就赖着不走的模样。 “你要是能搞定宿管阿姨,我是没啥意见。” 白江心里已经认同了胖子,他也算是自己下山以来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并没有拒绝。 说话间,白江便已经准备好要带走的装备。因为只是打探情况,所以并没有带降龙伞,只拿了一些简单的装备用做保身。 “来,把这个穿上,把你的假道袍换了!” 说着,白江扔给了胖子一件两面穿的道袍。道袍的另一面是黑色,看起来和普通的外套一样。 白江自己也换上了一件,要不是道袍够宽松,胖子还真不能够穿得上。 “哎呀呀呀,今天到我张天师发挥的时候了!” 胖子学着戏腔,跺了剁脚,抖了一下衣服,拂袖离开。 走在路上,白江再三叮嘱道:“待会跟着我,别走丢了!若发现情况就拿这八卦镜照那脏东西!那里可开不得玩笑!” “你放心吧,我好歹是第六十八代传人,区区小鬼见了我还不得绕道?!” 胖子昂着头,拍了拍胸脯,并没有太在意。 “他妈的,到时候遇难了可别求我!” 白江瞪了他一眼,恐吓道。 “别,我是个服从纪律的好同志。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胖子缩了缩头,讪讪一笑。 终于,两人到了碧水湖的封锁线。 封锁线是由水泥筑墙围成,年代太久的原因,墙上早已长满了爬山虎。墙的另一端,便是那条六十米的长坡。 白江仔细一看,发现墙的一处有一点金色。他走向前去,将那一处的爬山虎拨开,竟是刻在墙上的一道符文! 符文用金粉描摹了一遍,如今已有些许褪色。这就应该是李校长口中的老道设下的第一道封印! 第五章四号宿舍楼 别看胖子体型肥硕,爬起墙来倒是十分灵活,扭动着大屁股,三下五除二的翻进封锁区内。 看着他上去了之后,白江也不含糊。抛开法术之外,体术便是每个道士的立身之本。自然,翻墙对于白江格外的轻松。 白江在墙上轻蹬了两下,便站在了两米高的墙上,纵身一跳,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怎样!胖爷我身手矫健吧!” 胖子拍了拍手,对着白江挑下眉,抛出一个贱贱的眼神。 白江并没有理会,而是站在原地,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形成道教手诀中的剑指,抵在了印堂处,轻念着咒语。 咒语念完后,白江缓缓地睁开双眼。眼睛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毫光。 “啊...嚏!老白,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温度比外面低了些?” 胖子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双手扯着袖子,将衣服裹紧了一些。 “当然了,这里游魂这么多,喏,你面前就有一个!" 白江开了法眼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禁有些咋舌。 这还没到子时,坡上便已经出现了零零星星的游魂,足足十来个!这还魂坡果然名不虚传! “你别唬我!” 胖子一下子跳到了白江身边,死死抓着他的胳膊,恨不得双腿盘在他的身上。 “他妈的!你又不是美女,抱着我干嘛!你不是自称天师吗,怎么这么怂蛋!” 胖子此刻也不敢再装叉,头埋在白江肩上,不肯松手。 “把你令牌拿来!”白江没好气的看着胖子。 胖子从兜里掏出令牌递给了白江。 “滴一滴血在上面!” 白江将令牌拿在手中,仔细把看了一番,心中暗赞。 不愧是天师令,蕴含的法力浑厚无比。 “不要好不好哇?”胖子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白江。 “可以啊!那你有两个选择,要不自己翻墙回去。要不,等会儿被厉鬼大卸八块!”白江唬道。 胖子纠结了两秒,心一横,牙齿狠狠地咬破了中指,将血滴在了令牌上。 “拿去!它可以保你平安!” 天师令被激活后,鲜血融进了令牌内。令牌本身也炽热起来,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胖子将令牌揣进兜里,身上笼罩着一层肉眼看不到的光芒,抵挡着阴气,周身的温度也逐渐恢复。 胖子心中也有了些底气,没有之前这么害怕,道:“老白,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能看到那些脏东西?” “真想看?” 白江再三确认,看着坚持的胖子。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开眼符,手腕一翻,符便自燃了起来。 白江拿着符在胖子眼前晃了晃,默念着咒语。随着黄符的燃尽,胖子的视线变得清明,眼前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 原本空荡的长坡,出现了几个人影,缓慢的走在路上。人影的身上显出绿色的幽光。 人影形态各异,有着背部佝偻的老人,也有在地下爬行的婴孩。甚至有着两只游魂,其中一只吊着舌头,伸长着颈脖,双腿僵硬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另一处,一个穿着民国装束的长发女子,断了一条右臂,一颗眼珠吊在脸上,嘴角裂到了面部两侧,直愣愣的盯着胖子。 胖子看到她,不禁有些反胃,弯着腰在地上呕吐起来。 “唉,习惯就好了!游魂的本体便是他们死去的样子,再丑的我都见过!” 白江拍了拍胖子的背,看着远处的女子,心里有些奇怪。 很明显,此人必是横死,这一身打扮,也算是有些年头。按道理来说,这种游魂应该早就化成厉鬼,可眼前的这位,和其他的孤魂野鬼并无区别。 这里面必然有情况! 白江原本想前去探问探问,可转眼间,那只女鬼便消失不见。 胖子吐了一会儿后,才缓了过来。对于面前的这些游魂,心中也习惯了些。 “老白,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碧水湖还真挺邪乎,才刚开始就这么狠!” “还害怕吗?” 白江打探着周围,想要找到那只女鬼。 “害怕?!我字典里从来没害怕二字!我刚才只不过是看不见,怕误伤了它们!胖爷我要是想,一个屁都能把它们崩的魂飞魄散!” 胖子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操蛋模样,很是神气地拿着手电晃了晃。 白江摇了摇头,要是真的张天师,比说一个屁,一口气都能吹得厉鬼灰飞烟灭。 “走吧。”白江说了一声,便朝着坡上走去。 “等等我!”胖子连忙跟上,跑到了白江身边。因为有令牌护身,边上的游魂都绕开了他们。 还魂坡尽头,白江和胖子爬了上来。又向前走了三十米,发现了一处大水塘。 水塘正是碧水湖,里面的水有些绿的发光,但是十分浑浊,看不到水里的情况。湖面十分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是,水面上也没有任何一种生物! 白江独自走到了湖边,蹲了下去,用手沾起一滴水放进嘴里,立马又啐了出来。 除了一股尸体的腐臭味之外,还有一股浓郁的煞气! 胖子看到后,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跟了过来。 “老白!咱再渴也不能喝这玩意儿啊!多脏啊!” 白江转过身,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他,又向前走了两步。 忽然发现有一棵槐树矗立在湖边,树干并不大,看起来也不过才二十年左右的样子。只不过槐树树枝向碧水湖伸张,好似双手环抱,才引起了白江的怀疑。 白江掏出桃木剑,在树干上狠狠一刺,树身竟流出绿色的液体! 这槐树成妖了!白江心中骇然,这得多大的煞气才会在这短短时间养育出一颗树妖! 胖子看着白江在做事,自己也插不上话,便拿着手电,四处照了照。 突然,胖子照着一栋宿舍楼,惊叫道:“完犊子了!老白,我被鬼迷眼了!” 白江转过身,拍了拍胖子,道:“你能看见我吗?” 胖子回过神,点了点头,道:“你能看见我照着的那栋宿舍楼吗?” “看得见!” “那完了,我们两人都被鬼迷住眼睛了!” “迷个屁呀!他妈的,你当我这一身道行是摆设吗?” 白江顺手拍了胖子一下头,心中有些迷惑,顺着光线看向了那栋宿舍楼。 “不,不是啊!这里的老宿舍楼只有三栋,但是现在出现了第四栋!” 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手电往下移了移,照着的地方正是这栋宿舍的楼牌。 “四栋!” 白底蓝字与其他宿舍楼门牌一样,但这二字显得格外的刺眼。 白江心中一凛,向着四号宿舍楼走去。 当走到门口时,一阵寒气向着白江吹来,刺痛感深入骨髓! 白江深吸一口气,立马念了一遍金光神咒才稍微有点缓解。 随着距离的拉近,宿舍楼变得更加清晰。白江定睛一看,一股股煞气从里向外冒出,缠绕着宿舍楼。 白江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什么幻觉,这可是实实在在用煞气筑成的一栋楼! 白江曾跟玄诚子游历时,在一座山中见过用煞气堆成的建筑。那是一处古代战争时的小型战场,战死沙场的士兵被就地处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里的怨气愈来愈大,便有一座煞气化成的三层阁楼。里面是由一个将军变成了鬼王带领着方圆三里的孤魂野鬼,当时他和玄诚子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其解决。 事后,玄诚子对他解释,这种煞气筑成的楼宇是这世界中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的头领便是这个空间的主宰。如若主宰不死,则这空间永远不会化解,进去的人也出不去。 白江望着这栋宿舍楼,,眼前这栋楼岂是那三层阁楼所能比拟的,这简直大了两倍不止!里面的鬼王恐怕修炼到了极其可怕的境界,自己怎么会摊上这种事!又想着自己被入学当做报酬,不免有一些想一头撞死在树上的冲动。 白江平复了一下心情,拉着胖子走到了一边,道:“胖子,这宿舍楼原来是干啥的?” “好像...好像是岛国医院!听老一辈的说,这里九十年代的时候,表面是一座医院,实则是侵略者的一个秘密基地!” 胖子挠了挠头,回忆了一下,恍然说道。 “他妈的,这倭寇生前作孽,死后还不消停!我看,那个碧水湖只是这栋宿舍楼的幌子,真正的大家伙在里面!” 白江有些愤然,在心里骂遍了倭寇祖宗十八代。不过打算进这宿舍楼的心却坚定起来。侵略者入侵时自己上辈子不知道有没有做出贡献,但是这辈子既然碰到了,就要进去把倭寇鬼死啦死啦滴,哪怕会丧命于此! 白江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带着胖子围着碧水湖走了一圈。终于,在另一端发现了校长口中的亭子。 时间已经到了子时,月亮被乌云遮挡了一半,显得不那么明亮。 “天恩浩荡,感激难名...有道是临事而惧!” “一见坟台悲声放,不由行健断肝肠。纵有丰碑百丈高,此恨绵绵天地长!” 三角亭里,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女子,手捻兰花,唱着京戏。时而高亢明丽,时而低沉哭啼。对着月光翩翩舞蹈,仿佛是自我沉醉,又像是把亭子当成戏台,唱给别人听。 第六章红衣女鬼 “这,老白,有女人唱歌!” 胖子听到四角亭发出来的声音,汗毛一下就炸开了,脊骨发凉。 “嗯,就在那亭子里,看见没,有个女鬼。” 相比胖子,白江的反应就显得颇为平静,有了之前的四号宿舍楼,便对这里见怪不惊了。 两人躲在树后面,观察着那只女鬼的动静。 突然,碧水湖的水面中央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越转越大,里面涌动出阵阵煞气。 胖子随着动静转身望去,看见一只只腐烂的手从水里伸了出来,忍不住一声惊呼。 女鬼唱戏的声音戛然而止,看见了躲在树后的胖子。身上冒出的煞气围绕着胖子,与天师令发出的金光抗衡。 女鬼见煞气无法近身胖子,面色一冷,瞳孔瞬间变成惨白色,直勾勾地盯着胖子的眼睛。 “来吧!来吧!” 胖子心里传来一阵声音,被女鬼控制住了他的心神,眼里一下变得朦胧。 女鬼看见被自己掌控的胖子,诡异的一笑,嘴唇嚅动着。 “跳下去吧,下去了我天天唱戏给你听。” 胖子木讷地点了点头,傻傻的一笑,便朝着前面走去。 白江看见正朝着湖边走去的胖子,暗道不好,掏出了腰间的八卦镜,喷了一口舌尖血在镜面上。 眼看着胖子马上就要掉进水里,白江急忙扯着胖子的胳膊往后拉,右手拿着八卦镜挡在了女鬼的前方。 胖子身形一顿,停住了脚步,却依旧没有意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鬼看见突然窜出来的白江,心中一惊。浑身的煞气向着白江延伸,想要将其包裹住。 “他妈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眼看着煞气离自己还有半米不到,又有被控制住的傻胖子,心中怒火中烧,也自然不会再对这个女鬼手下留情。 随即嘴里快速的念了一遍弑鬼诀。 “急急如律令!” 律令一发,白江手里的八卦镜金光乍现,形成一条光线射在了女鬼的脸上。 “啊!” 女鬼发出惊声的惨叫,原本精致的脸被炸得皮开肉绽,两只眼球凸显,整副牙齿挂在脸上,脸上留着绿色的血液,整张脸的轮廓也变成了骷髅的模样。 原本朝着白江笼罩的煞气顿时消散,身旁的胖子也恢复了意识。 女鬼衣袖一挥,捂着脸便从四方亭跳下去。 湖面的漩涡中,煞气涌动成一个黑色的轿子飘在水上。轿子前,一只只白色的手伸了出来形成台阶。 女鬼踏在手上,飞速地躲进了黑轿。 突然,一阵大风吹动,逼得白江二人睁不开眼。黑轿随着那些白手缓缓地沉入碧水湖,不见踪影。 白江心中一凛,暗恨自己低估了那只女鬼。弑鬼诀可是上等的法诀,以他的道行,算是一只厉鬼也足以灰飞烟灭。可之前的那只女鬼看起来只是受了重创,却依旧有如此迅速的逃命的能力。 “哇,老白!这里的鬼一只比一只强,个个都还长得这么恶心。他妈的,我差点下地府报道了啊!” 胖子抱着白江,一边哭着一边用白江的衣服擦了擦鼻涕,双腿还微微颤抖着。 白江冷哼一声,道:“也得亏你命大,碰到了我,要是哪个倒霉催的今天听了你的忽悠,恐怕明天学校又要多两具尸体!” 白江顿了顿,“更何况,要是栽在这里,怕是没机会去地府报道咯!” “啥?地府这么没人权吗,作死的还不准投胎吗?” “你再看看那四方亭。” 胖子转身看向四方亭,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死死抓着白江的手。 女鬼走后,四方亭却多出十来个游魂。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正值青年的男人! 它们好似在排着队,一个个表情木讷地朝着水里跳去,一直循环往复。 “撒手,你个死胖子,我们这一派虽然能结婚,但特么不搞基!” 白江一把拍开胖子的手,眯了眯眼睛,端详着那一群游魂。 “不出错的话,那些应该就是历年来被害死的学生!并且,被那只女鬼困在了这里,封住了天知,下不了阴曹,常年如一日的做出死前的最后一个动作。” 每个人死后化为魂,便会打开天知。天知即使鬼魂连通了天机,知道自己已死,不能留念阳间,自己会前去或被接引去阴曹地府报道,进行六道轮回。 “他们也是可怜人,我来送最后一程吧!” 说完,白江便从包中拿出了三清铃,五龙旗,一叠冥纸万贯和一捆香烛。 “他妈的,画符要用不少血啊,我这小身板不知道要吃多少肯德基才补得回来。” 白江嘴里嘀咕着,想着等会要放不少血,不禁有些心疼。 到了白江这种道行,超度亡魂即使没有法坛也能做到,只不过需要引路符来作法事根本。亡魂越多,需要的引路符的灵力越大。所以白江不得不用血来画符。一是自己压根没带足以完成这场超度的引路符,二是血的灵力来画符会更大程度的增加灵力。 胖子听到了白江的话,却爽快的挺身而出,道:“老白,用我的血,我营养过剩,正好放点儿。更何况,我今天没帮到啥忙,这正好到我张天师的用武之地了!” 白江赞赏的看了胖子一眼,竖起大拇指。二话不说,一刀划在胖子手上,用一个铜杯接血。接满后,白江一刀止血咒封住了胖子的伤口。 白江掏出了一直粗毛笔在地上画了一道五米长的接引符。奇怪的是,这胖子的血画出来的符的灵力,竟比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高功的血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容不得白江多想,站在原地念了一遍六丁六甲护身咒,请神护身。然后点燃香烛和一支五龙旗,摇着三清铃便朝着四方亭走去。 “敕!” 随着白江一声喝令,那十来只游魂像是清醒了一般,跟在了他的身后。 白江将游魂引进接引符后,转过身来,朝着它们拱了拱手。 “你们都是枉死之人,我会呈写表书向判官说明。人鬼分明,你们也毋留恋阳间,上路了!” “多谢道长!” 接引符中的游魂被白江所救,便开了天知,也明白事情缘由,全都对白江感激不尽。 白江点了点头,没在多说,手指掐诀,嘴诵往生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有头者超,无头者升,鎗诸刀杀,跳水悬绳。 明死暗死,冤屈曲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 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脱离苦海,转世成人!” 随着经咒的结束,接引符中的游魂彻底沉入地里,落入了地府之中。 本在一旁的胖子,看着白江完事,便走了过去。 “我擦,老白,你刚才做法事的时候太帅了吧,有一股仙气飘飘的气质。改天教教我呗!” “是吗?” 白江傻笑着,摸了摸头,随即感应到自己龙牌中的灵力又多了几分,身上的法力也比之前增强,隐隐有突破到天师的兆头。 白江感受着这股法力,心中暗喜,原本之前对胖子血里的那股灵力的好奇也抛在了脑后。 “今天我们也算是有所收获,摸清楚了这里的状况。今天到此为止,等我把装备带齐了来在解决这里的事。” 白江招了招手,示意胖子打道回府。 “说真的,老白,教我道术吧!算你捡个便宜,让你当我师父!” 这一路上已经数不清胖子是多少次提出白江教他道术。 白江无可奈何,唯有答道:“一些简单的符箓咒语倒是可以教给你,但是也只能够自保。我们师门秘法向不外传,若你真想学,等会儿回到寝室,你给祖师爷上柱香,若祖师爷答应,我便代师收徒。” “嘿嘿,行!走走走,咱走快点!” 胖子看见白江松口,恨不得马上飞回去,加快脚步,拉着白江朝着宿舍走去。 幸好校长给宿管打了招呼,不然这么晚,白江他们还真回不去寝室。可自己指不准以后会经常这么晚才回得来,这样麻烦宿管阿姨也不是个事儿,等钱攒够了,自己还是搬出去好些。白江心中暗下决定。 一推开门,胖子便走到供台前,双手作揖,对着三清画像念叨着。 “祖师爷,我能不能吃这碗饭就看您们了,若您们答应了,我一定天天供奉猪头肉,拜托拜托了!” “看你能不能进我们绍龙观的,可是下面这位祖师爷。” 白江朝着三清画像的一座铜像捋了捋嘴,顺便递给了胖子三炷香。 白江所指的自然是绍龙观的创始人真元子。铜像中的老人慈眉善目,手持拂尘盘坐着,蕴含着一股强大的灵力。 胖子又朝着铜像拜了拜,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三炷香在烛火上烧了烧。 “咦,老白,你在哪买的三无产品,一炷香都快烧完了,另外两炷怎么点不燃啊!” 白江心中一惊,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看着胖子手里的三炷香。果然如胖子所说,这才两分钟不到,最中间的一炷都快燃尽了,另外两炷的头被烧到黢黑,却没有一丝点燃的迹象。 白江感到不解,按理来说,若祖师爷答应,这香必能点燃。若不答应,即使放在大火里烧,也不会燃起。可现在这种状况,必不可能是香的问题,这究竟是何用意呢? 白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情况,这么晚了,等睡醒了,我明天再打电话问师父!" 说着,便躺在了床上。胖子嘿嘿一笑,也跟着挤了上去,把白江挤在墙边贴着。 “这么晚了,我寝室的宿管不给开门,咱今天就将就一下!” “他妈的,你这死胖子,能不能别吃这么多!”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