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光舟》 第一章布雷迪校长 开门见到的是楚琛，这一点林亚伦一点也没有惊讶，或者是说他已经猜到了。 楚琛来的原因简直不言而喻，林亚伦已经窝在家里三天了。 “亚伦，你还不回学校上课吗。” 楚琛语气很轻，像抚摸着他怀里的凯拉一样。 “同志，是哪位政委派你来的？”林亚伦模仿着布尔什维克军人的语调。楚琛是个实打实的亚洲人，微黄的皮肤并不是那么白皙，有着一米八的身材，怀里的猫显得是那么的瘦小。 “布雷迪校长。” 林亚伦皱了皱眉，这个名字简直可怕。 布雷迪校长并不是索托学院的创始人，相反，在他手里的索托学院已去了当年的风华，现在学校里仅有一百多人。 布雷迪这老家伙。 “楚琛，为什么你一直留在学校？” 林亚伦将手里的咖啡放在了大理石桌上，清脆的响声抚摸着他们的耳膜。 “学校早就没有当年的气势了。” “这一点显而易见，不过布雷迪校长看起来不像一位糟糕的校长，大部分学院都是被他裁出去的，还因此赔了不少钱。” 凯拉轻声呼唤了一下，爬到了楚琛的肩上。 他很喜欢猫，从小就喜欢，夜里也抱着凯拉进入梦乡。 “所以？”林亚伦靠在门沿上，还没有意识到楚琛一直站在门外。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林亚伦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咖啡豆的味道像是冬天里烧过的煤炭味一样浓，凯拉好奇的抓着杯中升腾起的白烟。 “布雷迪校长似乎是有其它目的。”楚琛解释。 “你怎么知道，那老家伙不是喜欢大牧场放牧？” 十万平方米的贵族学校，如今就只剩下一百人了，平日里学校连人的影子都见不着。 索托学院是一所私立学校，老师也是校长亲聘的，最近有施工队不断出入，虽然知道在施工，却连绿棚子的影子也没见到。 “校长上个月旅游后就变了。”楚琛回忆起来。 他记得布雷迪校长之前很喜欢骑着他80年芝加哥产的哈雷出行，可是现在那辆老家伙像是因为报废被丢在了车库里，布雷迪校长再也没有碰过它。 “反常......”林亚伦拖着下巴，在楚琛身边坐下来。海绵沙发很软，棕褐色的皮革很有延展性，把一旁在楚琛怀里的凯拉吓了一跳。 她轻嘤一声表示不满。 “真对不起，小家伙。”林亚伦伸出手，粗鲁的摸着凯拉的头。 凯拉的毛发逐渐变得开叉，最后成了一副流浪猫的样子。 “你的猫可以上时尚杂志了，理发师是林亚伦。” 楚琛没有生气，他将凯拉炸的像白桦林一样的毛发重新捋顺。 “我们还是得问问布雷迪校长，至少要知道情况。” “是没错，但是上帝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开除的是不是我们。”林亚伦刚一摆手，两人兜里的手机就同时震动了一下。 林亚伦和楚琛一样，都是不喜欢别人参和自己生活的人，所以对任何讯息都是调制到“只接受消息但不提醒”之类的的设定，唯一没有被隔绝耳膜的，就是布雷迪校长的信息和爸妈的了。 “说来就来。”林亚伦和楚琛都没有拿出手机，面面相觑着。 来就读索托学院时，为了方便，林亚伦和楚琛都已经在学校外围租了单人房，虽然一个月要两千元的房租，但是总比天天挤地铁的方便。 手机亮起了屏幕，两人同时接受到信息，也同时看到了信息的内容。 布雷迪校长倒是简洁的很，整个电子空白页里就短短的一行字。 “十五分钟后索托大剧院集合。”林亚伦晃了晃手，手机屏幕逐渐暗下去，最后又变成了一片漆黑。 “这算是最后的人才选定了吗？” 林亚伦站起身来，拿走了挂在衣架上的衬衫。 现在是地球日的六月，阳光像格林战役时的炮火一样猛烈，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在等待着复苏与解脱。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不然刚来找你回去上课，我就又得被你拉去打街机了。”楚琛似乎对开除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担忧，像是肯定了自己一定会留下一样。 索托学院是整个北美洲最好的学校，坐落于市中心，人才遍布。这里经常培育出像蒙德里安那样的天才画家，以及喜爱打街机并曾为了使出必杀技而摇断控制器的林亚伦。 “你感受不到吗？，街机是世界上最经典的格斗游戏，那时候就连任天堂都不出名。”说着，林亚伦摆出了一个飞踢的姿势。 “抱歉，我更喜欢世界近代史。他们操作起来至少只要打开互联网。” 两人一路来到索托大剧院，索托大剧院建造于二战期间，是座实实在在的老古董。 剧院有着俄式的半圆形房顶，外围的绿化带有人行道那么宽。林亚伦一直不知道那些花叫什么名字。 半路上，林亚伦和楚琛遇到了另外六名同学。 布雷迪校长通知的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人，这一点两人早有定数。 那位瘦小的男生林亚伦认识，叫伊藤，是位日本留学生。与他是同一个专业的，漫画和影视。 索托学院是一间综合性大学，包揽着许多专业系，从理科的原子学到文科的古文译读。林亚伦选的专业在北美洲热度非常高，竞争也十分激烈，至于伊藤为什么不在全球最强的动画基地日本学习，估计也是竞争过于激烈的原因。 另外五人中只有一位女生是林亚伦认识的，对其他四人都非常面生。 琴菲，很特别的姓，跟楚琛一样是亚洲人，在索托学院进修古文译读。她非常文静，走路都不看旁人一眼，整个人的气质像北冰洋中央的冰盖一样冷。 “楚同学，你认识那个女生吗？”林亚伦暗中指着。 “我是历史系。”楚琛白了他一眼。 “至少是你们都是亚洲人啊？”林亚伦的结论非常离奇。 “亚洲有几十亿人口呢，我再创一万个微信也加不完。” “怎么，你想认识她？” 林亚伦忙抱过楚琛怀里的凯拉，在凯拉一声声轻唤中跑进了大剧院里。 “才没有，我林大高冷的很！” 布雷迪校长坐在大剧院的正中间，他手里的古巴雪茄烧到了一半，似乎很早就到了这里。 “布雷迪校长为什么这么紧急的召集我们？”刚到的几位学员喘着粗气，找了几个位置坐下。 林亚伦发现，五千平方米的剧院里稀稀疏疏的竖着人头，大概有一百人左右。 “你们好，我是布雷迪校长。” 开口之后，整个剧院顿时安静下来，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凯拉重新钻回了楚琛的怀里，对林亚伦的粗鲁表示不满。 檀香木的气息萦绕着整个剧院，本以为会落尘的椅子亮洁如新。 布雷迪严肃的脸庞让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生怕听漏他讲的任何一个字。 “或许你们觉得很疑惑，为什么我会裁掉将近五千名学生，最后只留下了你们一百多人。” 低跟的皮鞋在空木台上移动，每一声闷响都影响着人们的心跳。 “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地理学的同学们，世界之最有哪些？”布雷迪白色的胡须蠕动着，刚毅的脸庞浮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他很正常的以长辈的身份买个关子。 台下有几名学生点了点头，细小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珠穆朗玛峰。”一个坐在中间的学生回答。 “还有吗？”布雷迪将雪茄按在了檀木桌上，昂贵的木桌被烧出了一块黑斑。 “马里亚纳海沟。”他又接着回答。 “嗯，其他的。”布雷迪望向后面的同学，希望能得到答案。 “校长您说的之最是？”伊藤也提起了兴趣，反问着布雷迪。 “那好吧，我给一个提示，人为之最。” “101大楼。” 楚琛第一个反应过来。楚琛有着深厚的历史学的知识储备，2004年建成的101大楼因为有着101层而得名，楼高509米，是名副其实的人类世界之最。 “回答的很漂亮，但答案不是我想要的。” 布雷迪把目光转向了楚琛。 “科拉。”回答的人是琴菲，她一个人坐在角落，若不是大剧院的回音效果，恐怕没有人能够听见她的声音。 布雷迪的眉毛一挑，重新拿出了一条古巴雪茄。 煤油火机的打火石飞出了片片火星，像是庆祝用的雪花棒一样闪烁。他将点燃的烟塞进嘴里，目光远视。 “没错，科拉之地。” “那个亚洲北部的大坑？”那是上几个世纪的事了，回答的大多数学生都是历史系，而不是地理系。 林亚伦和楚琛眉头微皱，果然是那趟研究让校长变得如此奇怪的。 “一个名为终极科学的组织，当然也包括我。” “科拉之旅是上个月中旬的事情了，我们一伙人通过升降梯一直到达了五千米深的地方时，我们又一次听到了名为“地球怒吼”的声音。” 布雷迪像是和往常一样在大剧院与全校学生分享着自己的经历，以开阔学生的视野，当然，布雷迪校长也很喜欢讲故事，他认为这是人类最有趣的地方。 但这次的听众却只有一百人，整个剧院的氛围变得十分冷清，错落的人群像是海底里吸附着沙地的蠕虫一样漂浮。 “或许是巧合，升降梯第一次出现了故障，停在了六千八百二十六米的地方。科研队的人拨打了求救电话。” 林亚伦的眼睛不时的瞥着角落的琴菲，像是抗战时期打游击战的军人一样。并没有专心的听布雷迪校长的故事。 “但是非常奇怪的是，卫星电话失灵了，它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一样沙沙叫着。那里很冷，所有人都带着氧气罩。在升降梯里有一个主控板，上面可以操控升降梯的运行，但是那时候，包括主控板，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了。” 咽口水的声音很大，对于没有接触过生死的他们来说，未知的恐惧是所有人的心魔。 但是布雷迪校长能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结局似乎隐约能够猜到的。 “布雷迪校长，卫星电话不可能用不了，这东西连零下五十度的低温都可以忍受。” 一名学电子学的学生忍不住发言。 布雷迪校长并没有因为他的打断而收回笑容，他律动着老狼背的上鬃毛一样扎人的白胡须。 “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可能地底存在有什么电子脉冲的关系。不过这与科学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我们暂且称呼它为反常现象。” “六千八百二十六米，是个奇怪的数字，就在所有人都感到疑惑的时候，科拉大钻井的底部出现了一道亮光。” 林亚伦等人不安的靠在椅子上，手指不自觉的律动。 上帝，布雷迪校长并不是变奇怪了吧？简直变成了一个疯子！ 先是说卫星电话与所有电子设备无故失灵，以及一万两千米的坑里出现亮光，要是布雷迪校长说这是一个童话故事，说不定他还会相信一二，这比安徒生童话更加悲剧的童话！ 但是没有人开口打断布雷迪校长的发言，他在学术界以及教育界的权威性是不容置疑的。 即使他现在像一位在家中被妻子严管却在外暗中偷喝伏特加的醉汉。 布雷迪没有管周围学生不解的眼神，他继续畅谈着他的故事。 “随着光芒的出现，我们眼前会会出现一个个光晕，它们不像萤火虫那样到处乱飞，更像是套娃一样一圈一圈的套在身上。” “那道光似乎激活了人体的其他部分，要说如何形容......”布雷迪校长吸了一口雪茄，灰色的烟尘落在了他红色的领带上。 “像被压路机压过一样。” “就这样，故事结束。” “那您是怎么脱险的？” 一个男学生不请自来，想让布雷迪校长把这个奇葩的故事圆下去。 “我也不知道，孩子，这就像你与你对象的第一夜一样，你们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沉眠。” “以及，索托学院两天后就不复存在了，这里将会变成军事用地。你们剩下的这一百人，是我最后裁定的人选，如果你们选择离开，我也不强求。但是请相信我，你们的生活很快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完，布雷迪校长从胸口的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匣子，他打开后向所有人展示着。那是国家最高机密保护权力的证明，也就是说，如果选择离开的人，在外不得透露今天布雷迪校长所说的任何一个字，否则就是触犯法律。 ”亚伦，你怎么办？“ 楚琛转过头去，发现了林亚伦不屑的眼神。 “你想去为国家效力么？伟大的楚琛。” “当然不可能。” 楚琛摸着怀里莫名有些躁动的凯拉。 “国家最高机密保护，的确是震慑我们最权威的证明，但是布雷迪校长似乎没有将留学生考虑进来。” 楚琛是个亚洲人，要想他为本不属于自己国家的国家效力，就像是汤姆想要抓到杰瑞一样不靠谱。 “好了，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来找我，任何事情。”布雷迪校长将黑匣子收回，将挂在场下的西装重新穿上，便朝着场外走去。 林亚伦突然发现，布雷迪校长最后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布雷迪校长的眼中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像林亚伦打街机幸运的残存最后一丝血量时的让人专注。 “你怎么了？“ 面对楚琛的疑问，林亚伦不停的眨眼，想要瞳孔失去这种聚焦。 ”没事，我们走吧。“ 楚琛怀里的凯拉第一次如此专注的盯着林亚伦，尖锐的竖瞳里涣散着与往常不一样的气息。 林亚伦的眼睛不断的聚焦和失焦，让林亚伦的世界变得像高纬度空间一样扭曲变形。 林亚伦刚站起来，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 这种异样感让林亚伦几度晕厥，但是意识却非常清醒。 身旁的楚琛赶忙托住林亚伦的手肘让他不至于侧翻过去。 “不舒服？” 当眼前的世界重新组织起来的时候，林亚伦才的意识才回到了大脑里面。 “可能是起身太用力了......” 林亚伦把这种感觉归类为短暂性大脑缺血。 但是他自己很清楚，两者根本就是两码事。 第二章小雅 楚琛去办理退学手续了，林亚伦自己一个人坐在接待室外的铁排椅子上，握着个装着热水的一次性杯。 “什么意思......” 林亚伦想努力忘掉那个眼神。 楚琛从财务室出来后，林亚伦起身跟上了楚琛，他们准备离开索托学院，至于要去什么学校，他们目前也没有一个更好的着落。但只要能凭借嗜如“索托学院曾经的高材生”这样的头衔，很多高级大学还是会乐此不疲的邀请他们。 林亚伦在手机上买了飞机票，今天晚上他就要回加拿大教她的妹妹画大白兔了。 回到单人出租房里，林亚伦才在楚琛的疑惑表情中舒展神经。 楚琛想询问他的情况，但见到林亚伦朝他摆了摆手，也就此作罢。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安稳的热水澡。林亚伦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非常强烈的欲望。 “楚琛，你什么时候回去？”林亚伦将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挂上。 “大概明天吧。” “不回来了？” “你是说回哪？” 楚琛看着不时晃神的林亚伦。 是啊，索托学院后天就变成军事用地了，他们能回哪？ 楚琛带着凯拉离开了，要离开这个国家之前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林亚伦又不禁联想到了那个女孩。 在一个畅快淋漓的淋浴之后，林亚伦走出了浴室，在日光灯下，他发现他的身上漂出了一层淡淡的光雾，浅红色的，如不是灯光，根本难以察觉。 看到这层微光，先前那股眩晕感又涌上了脑海。 该死，我这是怎么了？ 林亚伦用两只手试图拨开那些烦人的光雾，但是几番尝试下来，都无济于事。 “一定是洗完澡身体过热产生的蒸汽......”林亚伦抛开那些作为影视动漫专业的幻想，将现实归为科学。 当时钟不经意间走到半晚七点的时候，林亚伦还在看着手机里的“生活大爆炸”。 其实说是消遣时间，不如说是等待着什么的到来。林亚伦的眼睛不时的瞥着手机上方的通知栏。 布雷迪校长的一个眼神，他的身边就出现了一堆又一堆高中的物化生无法解释的问题。 拉上行李箱，林亚伦坐了一辆充满异味的的士到了机场。 飞机头的红绿信号灯在候机厅的透明玻璃里缓慢闪烁着。林亚伦拨打了手机通讯录里的第一个电话号码。 林亚伦给那个号码的备注是“dear”，上一次通话记录还在三天前。 随着几声忙音，电话接通了。 “哥哥！”林亚伦还没有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小雅稚嫩的声音。 林亚伦的负面情绪也随着这一声亲昵烟消云散了。 “哥哥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是我最喜欢的布袋熊吗？” “这是个秘密。”林亚伦的眼皮微微半合，忧郁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从不这样悲伤，至少在旁人的眼里是这样的。 透过那扇玻璃，林亚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琴菲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或者说她经常这么穿，林亚伦看着她登上飞机。 “哥。” 小雅的声音唤回了林亚伦焦距的目光，琴菲对他而言有着十足的神秘感，那冷冰冰的气质，与她的纯真的面孔简直背道而驰。 通知广播响起了，林亚伦的名字回荡在候机厅里，林亚伦赶忙捂住话筒，等广播过后，又对着手机说:“哥哥还有事，你要好好听爱德华先生的话，不能再半夜偷他的假发。” “听哥哥的。” 林亚伦拉起了行李箱的拖手，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机场。 飞机里有一股空气清新剂的香味，林亚伦对着自己的机票，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飞机上的窗只有头那么大，夜晚的白炽灯将每一个人的脸都打的雪白。 终于有时间静下来了。林亚伦长出了一口气，怀里的背包非常鼓，他将脸深深的埋了进去，并通过眼角的余光望着窗外的世界。 说着无所谓开除，实际上还是很在乎。 索托学院里有着热爱玩笑话和动漫影视的同学，也有着像斯大林一样严肃却又像卓别林一样幽默的老师。整个学院编制而成的正是一个最美好的画面， “一段难忘的旅程。”林亚伦看着窗外，眼皮逐渐变得沉重，那段难忘的眩晕感还在折磨林亚伦的脑子。 真是想给自己钻痒的太阳穴一枪。林亚伦用大拇指缓慢的揉捏着太阳穴，眩晕感顿时减缓了不少。 叮咚。 蓝牙耳机里响起了信息提示，林亚伦摸出手机，解开了指纹锁。 不意外，来信息的人备注的是布雷迪校长。 林亚伦白了屏幕一眼，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布雷迪老头看不见。他更希望这是琴菲或者是楚琛，以及小学妹们的来电，好让他提起一些些兴致之类的东西。 不过林亚伦还是打开了信息栏，看清了布雷迪校长的来信。 “亚伦同学，眩晕是很正常的现象，身子挺直，用鼻子缓慢吸气，就能摆脱这种眩晕感了。” 林亚伦还没注意句子里的信息，不过他可以保证，这是布雷迪校长给他发过最长的一条私人信息。 布雷迪知道我在眩晕！林亚伦比老化摇杆街机反应的还要慢。 林亚伦勘察起来，周围依旧是那么安静，人们闭着睡眼，没有任何目光的聚焦。或许是监控？ 林亚伦抬起头来，机身走廊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居中的监控摄像头，镜头在昏暗的机身里摇晃着蓝紫色的光晕。 叮咚。 林亚伦的手机又响了。 “不用找了。” “你跟踪我？”林亚伦在短信后面加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以此作为跟踪犯罪的警告。并向布雷迪表示，自己并不是好惹的。 “亚伦，不用紧张，猎鹰们只是护送你回家，剩下的事情我们不会掺和。” 们？ 林亚伦回想起来，布雷迪说过要将索托学院改为国家级的军事基地，还是能够标注在地图上的。 布雷迪口中的们，大概就是那些军事基地里的背心墨镜男。布雷迪校长是怕自己出空难死在北美山脉上么？ “还真是劳烦你们了，沿途可以帮我买杯咖啡吗？” “飞机背后有三个降落伞，你可以在加勒比联合国降落，那的咖啡和哈雷都很不错。”布雷迪正坐在索托学院的办公室里，眼前的大屏幕上分着四个格子，分别是林亚伦，楚琛，琴菲，和伊藤。 林亚伦抱着装布袋熊的书包，没空再搭理布雷迪。 随着一个小时的流逝，飞机缓缓降落，伴随着口香糖的清香，林亚伦降落到了南美洲。 相比于索托学院，夜里的城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嘈杂，现在是地方时的午夜两点。机场周围只有一家杂货铺开着门，林亚伦在里面买了一瓶黑啤。 “我已经到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吗？” 林亚伦将短信发了出去。 仅仅隔了三秒钟，布雷迪就回了他信息。 也许是早就知道林亚伦要摆脱他们，布雷迪回的信息里没有挽留的词语。 林亚伦松了口气，街上人不多，昏暗中红绿色的霓虹灯在他的眼中闪烁，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拇指不自觉的撬开了易拉罐的拉环时，他的灵魂才回到了这里。 布雷迪的一切反常似乎都在预告着什么将要发生又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但是即使布雷迪最终要扯上世界末日以及救世主之类的话题，他也只想把自己当成一个画画逗妹妹开心的林亚伦。 他很感性，也非常现实。 随手拦下路过的夜班出租，林亚伦将刚开的黑啤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坐上了前往医院的出租车内。 他不打算先回家，书包里的布袋熊还在等待它的主人。 叮咚。 手里紧攥的手机响了，林亚伦晃了晃脑袋，将手机解锁。来信的人不是布雷迪，这对于现在的林亚伦而言简直就是最好不过的消息。 楚琛在信息里写了平安报。仅寒暄了几句，林亚伦就察觉到了楚琛有心事，发信息的规律与他之前全然不同。不仅是林亚伦，楚琛也发现了，两人都有同样的疑惑。 “你，和布雷迪校长聊天了吗？” 林亚伦这里的聊天有着另一层含义，如果没有明说与布雷迪之间的谈话内容，那么就不算是林亚伦触犯法律。 “有。”楚琛回答的很简练。 “你和凯拉都小心点吧，布雷迪这老头似乎不打算这么随意放过我们。” “亚伦。” 楚琛没有去接林亚伦的话。 那天布雷迪的发言还记忆犹新，作为学术界的权威人物，布雷迪可以说是最理性的一个。 “你相信布雷迪校长所说的世界将会改变吗？” 不相信。 林亚伦心里默念。 但是他没有发出去，也许换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打出去，林亚伦不行，布雷迪在他的世界里产生了太多的疑问。 “也许他说的是猪肉涨价。” 楚琛也知道林亚伦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便没有再问了。 因为街上空荡荡一片，出租车也比平时开的要快很多，仅过了五分钟林亚伦就到了目的地。 是的，他的妹妹住在这个苍白的医院，或许说是一直住在这里，自她开始虚弱起。 林亚伦熟练的走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房间门是蓝白的配色，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中间的门窗透出了里面温暖的黄色灯光，小雅还没睡，他听见爱德华先生在给她读格林童话。 噗，林亚伦按下了那个冰冷的扶手，轻轻的推门而入。房间里的爱德华听到了声响，口中的故事逐渐变小声了，扭头朝门口看去。 林亚伦和他对视了一眼，挤出了一个暖暖的微笑，他随而又将目光聚焦在了刚进入梦乡的小雅身上。 “刚睡着。”爱德华先生轻声的说，将床头的罩灯的亮度调低了。 小雅的皮肤非常白皙，精致的五官在熟睡的面容中涣散着让人怜爱的气息，在病床的左上角还放有一个心跳监控器，一切都与这温馨的一面不搭调。 林亚伦点点头，把背包放在床下的垫子上。 爱德华先生身旁有一个绿色的木凳子，他轻手轻脚的抬起，放在了林亚伦面前。 “小雅麻烦您照顾了。”林亚伦双手交叉放在两个膝盖上。 他每次来都这么说，说到成为他与爱德华先生的开场白。爱德华笑着摇摇头，说道：“小雅很喜欢画画呢，或许是跟你很像吧。” 床头上有一幅画完的蜡笔画，上面还放着一只用来上颜色的红色蜡笔，看起来像是刚刚才画完。 林亚伦拿起那张轻飘飘的画，只是盯着它，笑容就不自觉的浮现了出来。 画里有两个人，一高一矮，正是小雅和林亚伦，他可以从那个标志的焦黄色头发辨认出那是小雅，以及那个留着三七分的眼镜哥哥。背景是蓝色与绿色的结合体，抽象的象征着蓝天与草地，其中还奚落着几棵灌木丛。 林亚伦记得小雅一直闹着要去亚洲看一看那广袤无垠的草原，与羊群和骏马相拥。每次小雅说到这，林亚伦倒是经常羡慕起楚琛来。 “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你和小雅聊聊天。” 爱德华先生是小雅的主治医生，对小雅的好简直无私无求，这也兴许是小雅的福分。 他刚想唤醒小雅，却被一旁的林亚伦拦住了。 “不用了，爱德华先生，我呆一会儿就离开。” “不和小雅道别吗，她每天都提起你。”爱德华有些惊讶。 林亚伦摇了摇头，将那幅蜡笔画收进了袋子里。 “就说我把这幅画拿走了。”林亚伦的眼中失去了先前进门时的神奕。他拿出了藏在包里很久的布袋熊，让它轻轻靠在小雅的床头上。 不选择相见，林亚伦也说不清楚，他的下意识要他这么做。那种见到了又见不到的想念，远比很久没见到的想念要难受的多。 “一个人在外面，多加注意身体。”爱德华先生知道林亚伦与小雅的难处，两个孩子父母离异，将他们孤独的抛下，唯一的经济支持也就只有林亚伦在网站上的小说以及动漫制作分成。 “小雅就拜托您了。”林亚伦退后过去，朝爱德华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缓缓的退出门口。 随着这扇门被林亚伦亲手关上，他才恍惚喘过气来，不能接受现实永远是林亚伦胡思乱想的标题，小雅在他生命中的含量比得过他握画笔的手，他知道，也明白，这些事情是他无法控制的。 “如果有任何事情，就联系我。” “记住，任何事情。” 站在走廊的亚伦脑中突然回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它似乎像伤口上穿过的银针，一点一点缝补着看似简单的伤口。林亚伦晃了晃头，最后的眩晕感在飞机上那时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醒，但他的头又疼了，这种感觉他非常清楚，是失落与哀伤的结合体。 第三章人体辉光 布雷迪在他的生命中似乎突然开始扮演起了死神的角色，在亚伦的世界里，兴许要灵魂之类的东西与他交换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林亚伦在靠窗的走廊尽头独坐着，寒风吹着他的短发。 他眉头微皱，直勾勾的盯着手机里的那个电话号码，他给那个号码备注的是布雷迪校长。 他从来都不信教，但是这一次，他的心里似乎突然多了什么曾经从来都没有过的信仰，笼罩内心。 他突然多么希望布雷迪是真的那么古怪，有着所谓的超自然能力，能够让所有伤痛烟消云散。 现在是凌晨五点，亚伦已经在这坐了两个半小时了，他在等待着自己能够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理由和选择，那种一个电话就会改变自己原来生活的选择和理由，不过很庆幸，看起来他赢了。 “你好，亚伦。” 林亚伦没有说话，等着布雷迪校长继续说下去，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至少是对布雷迪的期待。 “你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了吗？” “是的，校长。” 亚伦刚想说什么，布雷迪开口将他打断了。 “关于你妹妹的事情，放心，我会遵守承诺。” “恭喜你做出了一个艰难而又正确的选择，亚伦，人都会在当下生活中麻痹自己，让一切改善很简单，但改变却很难，让你放弃掉林亚伦以及他所有热爱的东西，并不是我们希望的。” “你什么时候能告诉我所有的事情。” 林亚伦已经不知道该称呼中什么了。林亚伦，又或者是布雷迪校长的下属。不管哪一种都让他突然浮现出唐突感，但名字之类的，之后都不那么重要了。 “早上八点，我会在光电子研究院迎接你，现在的你有资格知道所有事情。” “我妹妹的病，你会治好的吧？” 亚伦心里不由而现的不安感，这种感觉一直都有，但这一次却唯独的强烈。他的背后冒起了冷汗。 “一切都会好的。” 林亚伦挂断了电话，这一段没有开场和结尾的对话，可能就是完成任何使命和任务的开始，林亚伦这个人啊，真的是自由惯了，他甚至想在索托学院请一个一年的长假，到郁金香田和黄色草原上绘出一幅自己满意的画。 光电子研究院离他只有二十公里，这也许是巧合。 不过也是非常奇怪，他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压抑了，像是刚被蒸的发软的馒头一样完美。 他倒头睡在了医院里，直到路过的爱德华先生把他叫醒。 “没着凉吧？”爱德华将身上的工作服取下，又脱下了里面的衬衫，将它盖在亚伦的身上。 那五十岁流满白色络腮胡的爱德华，此时是多么像歌颂上帝的诗人。 手机上显示的是早晨七点整，真是不早也不晚。 正巧是在这个点。 ―― ―― ―― 楚琛一向喜欢古文历史和书法，他不像林亚伦那么西方，不管他在北美洲的索托学院住了多久，他依旧喜欢绿茶，对浓苦的咖啡不感冒。 周末里头比起邀请暗恋的女孩到舞厅共舞，楚琛会安安静静的练字，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沉。 理解他的人都明白这是个人的气质与喜好，但不了解楚琛的旁人们都会厌弃楚琛这爱答不理，似故作清高的态度。 楚琛父母是作家协会的会员，从小与父母的形影不离和潜移默化，让楚琛格外的早熟。 他这个人喜欢寻求别人与自己对同一个问题的看法，这并不是代表着他没有主见，而更像是他在全方位的观察。 他把回来的原因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母，当然，他自觉的跳过了布雷迪演讲的那段剧情。 楚琛的父母明白情况后，为楚琛直接申请亚洲的重点大学，以索托学院转校生的身份进入，学校对他的重视程度不言而喻。楚琛的个人文化底蕴甚至高于校内其中的一些教授，这种人才在亚洲定然会被敲坏几扇门都不罢休。 不过楚琛回来以后就一直闷着脸，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达的心事，面对父母的几次盘问楚琛都没有回答，这几天里，他不断的练字，他突然做不到练字时心无旁骛，每一张宣纸里的毛笔字失去了曾经的章法与结构，似乎有某种奇怪的心魔勾搭着他的内心。索托学院的离奇蹊跷让楚琛静不下心，这时候，一位历史学家该有的刨根问底，摸清事实的性格毕露无疑，楚琛想要知道这一切。 那个他从未踏足甚至了解过的地方。 他从来都不是喜欢坐以待毙的人。 “你好，楚琛同学。” “校长，这个世界到底要发生什么？” “你已经准备好要知道一切了么？” “这是一条非比寻常的路。” 楚琛顿了顿，如果像之前的***研究院一样与世隔绝甚至名不露外，那还真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需要付出多少。” “一个名叫楚琛的少年。” 楚琛顿住了，他说不出口，这将证明他会离开他所在的世界。 “林亚伦他已经答应了吧？”楚琛没有回答布雷迪校长的话，至少他还不想离开。关于楚琛的一切都是他的最爱。 “聪明，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布雷迪校长难得表现出的惊讶。 “你曾经说过，无论任何事情都可以拜托你，林亚伦的情况我是清楚的。”楚琛回答的有理有据，排版极其紧密，没有丝毫出入。 他一向是这样，比起像林亚伦一样满嘴跑火车，他更喜欢简洁明了的回答。 “如果你没有加入，真是我们的损失。” 布雷迪浑厚的笑声在听筒里震荡，他的口吻中似乎认定了楚琛一定会加入，现在不加入，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谢谢你，布雷迪校长。” 他挂断了电话后，脑子里突然的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是他很久以前在一片文章中看到的插图，暴君统领着所有的人类，昏暗的色调让整张画面阴沉起来，若隐若现的血渍布满荒芜的大地。人们像毕加索在格尔尼卡里所描绘的那样呐喊。世界褪去了蓝绿的本色。 楚琛晃了晃头，画面消散，只留下了轰轰的耳鸣。 预言？还是恶作剧？ 楚琛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记住类似这种瞄过一眼的图片。不过刚刚它就像被全息投影在了楚琛脑子里一样清晰，让他呆滞在原地。 “林亚伦，真的是不带一点犹豫。”楚琛拿起身旁的钢笔，将里面的墨囊取出，挤干净了墨水。 又将几只大小不一的毛笔洗干净挂回了笔阁上。 “琛儿？” 老妈从门口探出一个头来，见楚琛静坐在没有毛笔的砚台上，只字不语。 楚琛是个不愿意浪费个人时间的生活狂，这样老妈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那个问题停滞在嘴边，但是楚琛还是咽了下去。 他发了好几条短信给林亚伦，其实就算他再忙，也不应该Facebook都不上才对。 他看了一眼时钟，现在是晚上的十一点，也就是说，加拿大大概在早上十点左右。 以他不赖床的习惯，很显然，林亚伦这个名字，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 ―― ―― 时间到了早上十点，林亚伦已经见到了布雷迪校长，以及与他同行的三个人。 进入这里的程序并没有亚伦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反而极其简洁。 虹膜验证以及血液采样即可。一路上林亚伦看到了许多身穿深蓝色防化服的工作人员，他们走的很快，皮质的靴子在金属板上敲得铛铛响。 不过当他们路过布雷迪一伙人的身边时，都齐齐的朝他们鞠躬。 面前在带路的白发老头，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直到他们走到了一件狭窄的实验室，布雷迪才停下了脚步。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施莱登，遗传基因学领域的佼佼者。”布雷迪指着那个满嘴胡渣的白人。 “welcome。” 这位白人大叔脸上阳光灿烂的笑容让林亚伦不觉得想起历史书上的列宁叔叔。 “你好......” 布雷迪又转向另一个外国人，他长的五大三粗，看起来像是一个职业的拳击选手。 “史蒂夫，对军事武器以及改造类有非常高的造诣。” 此时更加职业性的微笑让林亚伦更觉得这个家伙表里不一。 如此和蔼的脸庞下说不定有着歼十二一样的爆发力。 “最后一位。”三人中最后的那位体型也是最小的，林亚伦本身身高一米七五，目测可得那带着黑色斗篷的第三人只有一米六整的身高，至少亚伦需要低头看他。 “亚伦，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 林亚伦莫名觉得熟悉，直到她轻轻摘下斗篷，亚伦才认出她来。 “琴菲！” 还没等布雷迪介绍，林亚伦就惊呼了。 “她将作为你的随身医生，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布雷迪校长，你说的生命安全指的是？”林亚伦一脸的疑惑。 “死去？” “没错。”布雷迪不做任何修饰。 “亚伦，让你接受死亡，是非常难的事情，但是请你相信我们，失去你是我们最大的损失，我们会不遗余力的保证你的安全。” 施莱登拍了拍林亚伦的肩膀，给林亚伦看了他一下先前的验血报告。 这份验血报告与他在医院看见的有所不同。 除了一些红细胞白细胞之外的数值，还有最后一项标粗并且描红了的数值。 辉光散射：826。 “这一项是......”林亚伦第一次见到这个名词。 既然是标粗加红，那一定是一项重要的数值，可惜林亚伦没有看明白。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说着，布雷迪打开了房间里的一个暗门，它隐藏的很深，像是百分百契合的铁板一样镶在墙里，没有一点痕迹。 他倒是对这些看起来跟科幻影视的科技不太感兴趣，反而向布雷迪校长提了一个要求。 “布雷迪校长，我能使用林亚伦这个名字吗？” 林亚伦瘫了摊手，万一布雷迪给他命名了类似于奴隶一样的代号，那是他最不想梦见的。 布雷迪校长点了点头，走进了那个空旷的房间内。 说是房间，林亚伦目测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 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实验装置，类似于伽马射线之类的辐射实验，都在这里有影子。 林亚伦虽然不是理科生，但每个人那一身深蓝色防辐射的套装都在告诉他这里在研究什么。 “这种实验场地每个国家都有一个，亚伦，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把军事实验基地当成家......布雷迪校长啊，您心可真大。 “之后我们会帮你开启更高强度的辉光散射，要先休息一下吗？” 布雷迪校长给他递了一根古巴雪茄，理所当然，校长的老牌子。 “不了谢谢。” 林亚伦对烟酒不感兴趣，但他实在是累的发晕，他能站在这里平静的说话只是因为小雅。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布雷迪将烟收回了袋子里，头也不回的走在了亚伦的面前。 琴菲三人也紧随其后，谁知道林亚伦今天才睡了三个小时左右。 无语正是林亚伦的代言词，他明明拒绝的是那根被焦黄的烟叶包裹的古巴雪茄，现在他的眼皮跟被灌了铅一样重。 他们来到了一个半圆形装置面前。 它由一块巨大的底座和一根弯曲成半圆的白色金属条组合而成。放眼望去，这是所有研究设备中最大的一架。 在延伸到半圆中心处，有两块中空的金属圆柱，像是用来束缚手腕的装置。 在这个装置的周围似乎传达着某种清澈的电流与两块金属的摩擦，在林亚伦的耳边滋滋作响。虽然他喜欢金属乐，单这并不代表顾名思义的喜欢这种奇怪的声音。 布雷迪脱下了外面的黑色西装，像在索托学院演讲时一样翻出白衬衫里面的袖子，大步走上了那个半圆形装置的正下方。 “亚伦，你听说过超自然现象么？”布雷迪笑着说道。 “类似于奶奶烤箱里神秘的爆炸点心？” “那的确挺不可思议，不过不是每一个奶奶的点心都会爆炸。” 琴菲三人并没有随着布雷迪走到装置里，他们坐在与研究人员齐平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的对话。 “我得告诉你一些事情，亚伦，否则你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听完这句话，亚伦不自觉的沉了一口口水，喉结的律动让他的神经有些敏感了起来，至少布雷迪接下来无法预测的行为，让他睡意全无。 “辉光散射中的数值代表着很多东西，或许它对你而言很陌生，不过之后你对它的认识一定会超过我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布雷迪校长将手袖拉起，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一道奇怪的伤疤，在伤疤的中间有一个菱形的显示器，像是人工植入的一种装置。 布雷迪有着一种老成男人的熟度，挺拔的身姿让亚伦肃然起敬。 那并不是布雷迪校长身形的宽大带来的敬意，他知道，这是一位强者该有的气质。 所有工作人员都把防辐射服拉的更紧了，他们似乎在害怕什么。 “我们不需要这个吗？”林亚伦指着那些穿工作服的人，见琴菲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他踌躇了。 难道只有他是人吗？ 第四章错不在你 “你的辉光散射数值在一百以上，这种微量辐射不会对你造成伤害，最多是中级程度的眩晕感。” 施莱登开口解释。 “正常人的辉光散射都在十到十五左右，当外界的辉光数值过高，微量的辉光将会被最大的光源体吸引，并造成低源体的个体死亡。” 施莱登的发言让林亚伦明白了些什么，至少他知道自己不需要那种东西就对了。 “亚伦，这个世界有很多你看不见的地方，就像是马里亚纳海沟深处的大王乌贼辉光体。又或者是喜马拉雅山上的雪人辉光体。” “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世界上开始逐渐出现不稳定的因素，并不断积累。” “我们的任务是消除这些障碍，说出来你可能难以想象，人类只在两个月前发现这一现象。” “这时候的地球已经有很多的生物踏进了这另一个世界里。” 布雷迪的笑容渐渐淡去，留下的只有严肃与认真。 “我们踏足这个领域比那些人类归类于动物的要晚，也许晚了十年，也许是百年，或者千年，我们无法推断。当然，有时候动荡的因素也不只是在地球内部出现那么简单。” 不仅仅是地球......外星生命体么？ 林亚伦没有因为自己心中的疑惑去打断布雷迪的发言，但说到底这一切都让亚伦无法相信类似超自然能力以及外星生物的说法，至少他没有亲眼所见。 那个顶着一头白花头发的老人张开了两只手臂，白衬衫里壮硕的胸脯逐渐挺起。他从未有这种预感，对一个人展示敬重神色。 他的身后似乎有着宙斯的拥护，金色的光芒带着细微的电流声将半圆形的装置照的透亮。 那些金光经过一瞬间的发散之后便一直浮在布雷迪的身上，像檀香一样缓慢漂浮。 四人里，只有林亚伦是瞪大了眼睛的。 是的。 他的世界真的存在超自然能力。 “我的辉光散射在一万六千左右，亚伦，先前你的眩晕，也是我刻意而为的。” “科拉之地的故事里，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 “幸存者只有三位。” 听到这里，亚伦实在是不敢相信，一个上百人的科研团队幸存者只有三位！ 那些人可都是世界顶尖的人才。 “那股地核辐射谁也说不清楚从何而来，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它在为生物们赋予超自然能力。” “你的意思是......地球感应到了危机？”林亚伦还不笨，布雷迪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辉光散射值更新：十万二千一百。”亚伦旁边的工作人员的声音顺着扬声器进入了他的耳膜。 的确，布雷迪身上的光芒比一开始的光芒还要亮。 “辉光会赋予生物某种能力，这种能力有可能是非常强大的，也有可能是非常弱小的。” “所以我们需要去科拉之地激活我的那个什么散射吗？” 布雷迪摇摇头，回答：“不，那里的地核辐射太强，对人体有这不可逆转的伤害，我体内散发出来的地核辐射，经过这个装置的放大之后就可以模拟出适合人类的地核辐射了。” 房间里的布雷迪朝着亚伦伸了一只手，示意他走进来。 这里的玻璃墙有三厘米厚，在冷色的日光灯下泛着蓝，里面有一股很大的抑菌剂的味道。 亚伦刚进来，施莱登先前所说的那股熟悉的眩晕感就涌上脑海了。 亚伦摇了摇脑袋，让欲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 要想让小雅的病得到治疗，不展示一些价值是不行的，他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才坚持走进那个玻璃房里。 琴菲瞄了一眼旁边控制台上的数值，随着亚伦慢慢接近布雷迪，他的辉光散射就已经开始上升了。 826 950 997 布雷迪校长所拥有的地核辐射最为纯净，激发的能力也更为透彻。 但可惜，这位人类的伯乐，也是人类的普罗米修斯......没有胜利女神那样的身姿。 琴菲收回了目光，继续观察着亚伦身体的变化。 “站在那个地方。”布雷迪指着半圆装置中间悬浮着两块金属圆筒的地方。 “亚伦，地核辐射作用的是你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这个过程会有比较强烈的疼痛感，不过只有三分钟。” 三分钟么？听起来好像很短的样子， “请开始吧。” 亚伦将手伸进了两个金属圆筒里，金属圆筒内部装有两个气压胶垫，一瞬间就将亚伦的手腕咬的死死地。 他尝试着拔了一下，发现纹丝不动。 玻璃房外已经聚集了上百名蓝色的胶皮人，亚伦是这么称呼他们的。 此时的他就像是准备表演分割魔术一样的演员，而魔术师正是他眼前的布雷迪。 每一个人从玻璃头罩下向亚伦投来羡慕的眼神，对于他们而言那些超自然能力是无法触及甚至难得目睹的存在，更不可能亲身体会。 这种像动物园一样被参观的感觉让亚伦感到不快。 就在亚伦暗中抱怨的时候，玻璃微微闪动了一下，之后，外面的工作人员也收回了目光。 整个空间突然变成了纯白色，洁净的像天端的白云。 整个世界里，现在就只有林亚伦和布雷迪。 “开始。”两分钟过后，布雷迪身上的辉光越来越强，地上缓慢升起来一个金属台面，上面插着两根银白色的金属管，像是用来引导什么东西的装置。 就在布雷迪双手握上两根金属棍的同时，亚伦身后的聚合辐射装置运转了，白色的外壳向里的一面有一条蓝色的凹槽，里面有着无数个齿轮转动着，涡轮增压似的声音让亚伦再次感到眩晕。 “放轻松！”布雷迪校长大喊。 但布雷迪的声音在亚伦听起来简直小的可怜，甚至连让他完全听清楚的分贝都没有。 他所在的地方有着超高频率的震动，这是大概是那些高速运转着的设备发出的声音。 这个过程仅仅持续了几秒钟，亚伦头上就照射下来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来了！ 他咬紧牙关，双拳紧握。 那道光就像一束束激光，亚伦只觉得被瞬间贯穿了一样。皮肤表面有着晒伤灼烧一样的痛觉。 很快，这种痛觉就延伸到了皮下组织，肌肉里的蛋白纤维似乎非常恐惧这种光线，它们疯了似的收缩蜷曲，在外表看来就像是皮下有不明生物在运动。 全身肌肉痉挛的痛觉让亚伦低吼了一声，他想憋住自己的声音，吼出来容易失去理智和知觉。 “保持思考！”亚伦脑子里炸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头颅内被安着某种通讯装置，声音从颅内清晰切有力的传来。 “我是布雷迪，亚伦，你的身体似乎对地核辐射的反应非常大，之后的痛觉会比我所预料的更加可怕，有可能将会超出安全范围！” 布雷迪提醒的一点也不是时候，这种单向装置是不可逆转的，这样说只是给亚伦一个心理准备罢了。 亚伦的牙根在隐隐作痛，过度的用力咬牙让他的额头青筋毕露。 他的心跳在不断加快，恐怕已经超越了每分钟五百下了！心跳声与轰鸣声占据了亚伦的大脑。 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敲鼓，又像是被人扣了一个金属盒子当成木鱼。它们有规律的起伏，让亚伦体会不到空间与时间的存在与概念。直到又一轮强大的地核辐射照耀在亚伦身上时，他才体会到布雷迪校长说的“超出安全范围的疼痛”。 思维与脑海分离，肌肉组织不安分的四处蠕动，他就像身处一台透明的绞肉机里，皮肤下的肌肉被地核辐射一次又一次的破坏，而地核辐射激发的辉光散射又让林亚伦的肉体一次又一次的复苏。 这种类似于程序的经历在几秒钟里就能重复一次，原本被震的发散的神经又一次绷紧，如此突兀的变化让亚伦的神经断裂的几乎不成样子。 “亚伦！”同一时间，整个玻璃房闪烁起了警报的蓝红色，门外的琴菲三人冲进来，看见那道比布雷迪身上还要耀眼万倍的辉光。 那仰天嘶吼的样子与先前他那斯文的模样简直背道而驰。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空灵，像是从四面八方把所有人包围，找不到声源。 那种恐怖的嘶吼还在继续，以人类的肺活量根本不做到。 琴菲手上有一块黑色的手表，上面全息投影出了亚伦的身体状况，图像里的辉光散射条形统计已经崩坏了，所有生物机体数值都在胡乱闪动显示。 琴菲冰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神情。 ―― ―― ―― 会死的...... 那股来自小雅的信念，已经开始不足支撑他的意识。 嘶吼结束，整个玻璃房回响着渐行渐远的吼声，林亚伦反着白眼，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犯人。 到最后，机器散热器的风扇也停止了转动，世界静的可怕。 束手解开，亚伦倒在施莱登的身上，无意识状态对于亚伦来说是非常糟糕的情况。如果他能依靠自己的毅力醒来，再好不过，而如果不能，那么亚伦就是一辈子的脑死人。 “地核辐射是不是功率过大了！？”布雷迪身上的辉光前所未有的闪耀，他突然消失在原地，来自虚空的震动发出一声闷响，同一时间，他出现在了玻璃房外的工作人员身边。 “布......布雷迪长官，机器运转一切正常！”他被吓坏了，布雷迪在他的眼里一向是那么温文可亲。 ―― ―― 该死的。 ―― 急救室里忙里忙外，一堆又一堆医疗器械推进推出，布雷迪坐在靠墙的一排铁椅子上，地上有数不清的烟头，内凹的眼眶被头顶上的白炽灯照的昏黑。 史蒂夫坐在他的右边，施莱登和琴菲都去参与林亚伦的抢救了，他们两人没有学过医疗知识，只能旁坐静观。 “布雷迪长官，这不是你的错。”史蒂夫斜斜的看着低着头已经有三个小时的布雷迪。 “问题出在那个男孩的身上。地核辐射经过几万道程序的控制已经非常精确了，聚合辐射装置不会出错。”史蒂夫往冰冷的手里哈了几口热气。 布雷迪依旧无语，不过霎时间的耳鸣让他深凹的眼眶更加沉重了。 深沉。 穿透力。 刺耳。 烦躁。 那股耳鸣他再熟悉不过了，科拉之地里充满地核辐射的光束。 布雷迪猛地站起来，盯着一堆医疗器械间隔中的玻璃窗外。 身上的辉光散射也在不安的起伏，林亚伦病房里传来一阵阵的电击声，心跳复苏开始了。 “怎么了？” 第五章外星朋友 黑夜像大海一样暗流涌动，布雷迪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黑夜里也能看见云。 云的金边逐渐凝实，散乱的边缘若隐若现着一个非常规整的圆形。 耳鸣越来越严重，天空中巨大的金属球照亮了半边的天空，像是为它的到来燃放最璀璨的烟火。 布雷迪看着床上失去意识的亚伦，一股异样感涌上心头。 “有东西来了。” 嘭！ 白炽灯们不约而同的合上了眼，医疗器械集体停止了工作。 “怎么回事，备用电源呢？”医疗人员惊呼。 “该死，把手摇发电机拿来！” 从光明进入黑暗后短暂的失明让所有人不敢随便走动。 黑暗里，布雷迪蓝色的眼瞳里浮现出一圈淡金色光圈，老鹰般的眼睛锁定着那个越来越近的金属球。 这不是电源的问题， 那个金属光球散发的辉光里的电磁波足以瘫痪任何器械。 它一步又一步的朝他们走来，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大了，有一些普通的护士开始感觉到了强烈的晕眩，甚至头疼感。 过强的辉光会对普通人体照成伤害，甚至是死亡。 金属球平稳的降落在了医院外的草地上，索托学院里燃起了一片火光。布雷迪迅速转身，该由他来会会这位不速之客了。 —— 亚伦，是我拉着你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我会履行好我的责任，只要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 布雷迪似幽灵一般消失在原地，只是几个瞬间，他便来到了这颗目测直径三米的金属球面前。高温依旧残留着，白色的蒸汽遮挡着肉眼的视线，随着自己慢慢靠近了那颗金属球后，布雷迪更是进一步的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里面有辉光体存在。 “布雷迪校长，小心。”紧随其后的是一直守在门口的德林副校长，他不是辉光体，没有任何超能力，但他担任的是索托学院的武术负责人，综合格斗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你先离开这里，史蒂夫会过来帮助我。”布雷迪下了命令，德林也没有踌躇什么，至少这颗从天上掉下来的金属球，一定不是普通人能够插手的。 它逐渐暗淡下来，原本圆润的金属球缓缓转出了一道闪闪发光的白边，类似于电子脉冲的声音将房屋的玻璃震的粉碎。 “布雷迪校长，那颗球内部的辉光数值我无法测量。”耳朵里的通讯装置传来了琴菲的声音，她没敢轻易动用辉光。 “照顾好亚伦。” 他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电击心跳复苏让他的身躯一次又一次的颤抖，但是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心电图依旧是一条平滑的直线。 金属球内走出来一个身高两米的生物，它的体态非常强壮，像是学会了直立行走的银背大猩猩。它与人类一样有着两手两脚，至少在逆光的时候，布雷迪觉得它竟有几分人样。 “需要寒暄一下么，外星朋友？”银灰色的煤油打火机点燃了布雷迪嘴上燃到一半的雪茄，随后细密的银色金属突然分开。它们逐渐延长，直到最后，在布雷迪的手上出现了一把银色的长刀。它仿造了中国古代的唐横刀的造型，仅仅是轻微的挥动，切开空气的声音便不绝于耳。 就算对方没有动手，布雷迪也要做好一切动手的准备，一瞬间的斩杀，是布雷迪与它谈判破裂的唯一结果。 “交出来。”它的眼睛像蜜獾一样的圆大，摇曳的火光中它在四处寻找着什么东西。 “这没你想要的东西，请回吧。”布雷迪身后已经排开了一列列的武装人员，几十把UMG的红外线指示器标记着它。UMG的射速是一秒十发，如果他要夺走地球的任何一样东西，布雷迪不介意把它打成筛子。 “苍穹之光。” “在哪？”它突然奔跑起来，修长的手臂上长出了两把利刃，朝着布雷迪攻去。 “开火！”子弹暴雨梨花般的倾巢而出，突如其来的声响让楼上的医护人员抱头尖叫起来。 它一跃而起，前一波的子弹都打在了空处。半空中闪烁了一瞬间的火光，布雷迪看见了，这是推进器发出来光芒。它以极快的速度坠落，瞄准的是布雷迪的脑袋。 嘭！高温席卷了布雷迪所在的地方。它重重的砸在地上，布雷迪利用了辉光能力绕到了它的身后，只要这一瞬间，布雷迪有把握将这位外星朋友送去见上帝！ 就在银刃劈下去时，它突然回头，借助掀起的砂石和水蒸气隐蔽了自己的动作，来了一个兵刃相接，化解了布雷迪的偷袭。 一击未中，布雷迪知道不能周旋，这外星生物非常敏捷，不是他能正面应对的，而且它或许还有能力没有使用。至少现在，它对布雷迪而言依旧是一个谜。 苍穹之光......到底是什么？ 既然它非要动**夺，那这苍穹之光对于它而言一定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期间最可怕的是，他们连它要找的东西都不认识。 这种修长的身体非常适合战斗，它敏捷，反应快，力量惊人，是一具实打实的生物兵器！布雷迪将嘴里的雪茄深吸一口后吐在了地上，他必须认真的对待这位敌人，它比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所有辉光体还要强。 “所有人，换上电磁射线，准备活捉。”布雷迪的语气像冬天凌冽的寒风一样冰冷。 如果能研究这只外星生物的身体数据，那么这种生物兵器也是可以复制的！犹豫一向不是布雷迪的做事的风格，他知道活捉一个就连他也没太大把握战胜的敌人有多么困难，但是他不想失去这么完美的外星辉光体。 它缓慢的站起来，目光永远锁定在布雷迪的身上，在它的世界里，只有身为辉光体的布雷迪能给它带来一定的威胁。 “交出苍穹之光，亚伦，我离开。” 布雷迪眉头紧锁，身上的辉光又明亮了一圈。 “辉光数值一万一千。”琴菲的声音带着某种警示，布雷迪的辉光使用的有些过度了。 无法检测出它的辉光数值的原因只有两种。 第一种，它的辉光数值不是现在地球的科学技术可以检测到的。而第二种，是它身上的辉光的地核辐射频率与检测器的接收频率不一致。 经过前几轮的交手，布雷迪已经可以确认，它的情况属于第二种。如果是第一种，那才是真正的神明降临。 “抱歉，亚伦不能给你，顺便的，你也别想走！”既然对方的目标是亚伦，那么他更不能手下留情！ 史蒂夫驾驶着07号单兵战甲赶来了这里，史蒂夫与施莱登都无法使用辉光，只有琴菲是辉光体。 不过史蒂夫堪称人类的科技代表，擅长操纵各类机甲以及研制纳米级武器。 红蓝交错的灯光闪烁，此起彼伏的警报声不绝于耳。武装部经过一瞬间的整顿已经倾巢而出了，将那只怪物围的严严实实。 它圆大的眼睛似乎出现了某种程度的惊恐，它在原地不停的转圈观察着，修长的四肢不安的律动。 就在所有事情都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时，亚伦的病房里突然扩散出了一道浅浅的电磁波，身为辉光体的布雷迪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他的心里简直炸开了锅，亚伦的位置暴露了！ 果然，它也察觉到了亚伦的存在！ 它的背上有两个黑色的洞，随着它猛然跃起的同时，背后的推进器又一次发动，沿着医院的墙壁便攀爬了上去。 “阻止他！”布雷迪一声怒吼，亚伦的病房里虽然有德林副校和琴菲坐镇，但这只怪物已经超出了低等辉光体的范围，如果让它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瞬闪虽然移动的非常快，但却有一定的距离限制，布雷迪正是吃了这一档大亏。 子弹没有追上它，那面防弹玻璃离它只有五十米远，而布雷迪的瞬闪还需要发动两次才能追上它。 辉光枯竭带来的是剧烈的头痛与眩晕，布雷迪连续发动这么多次瞬闪，辉光已经用的所剩无几了。 该死，这一定不是他想要的结局！ ―― ―― “心率异常！” “没有苏醒迹象，心脏功能正在衰竭！” 各项报告此起彼伏，亚伦的情况不容乐观，琴菲甚至已经将起搏器调到了最大功率，却仍旧无济于事。 无力感与自责感是一位优秀的医生最难接受的事实，当她用光了自己的知识储备之后，灰色的眼神在黑夜中暗淡无光。 没有救活他...... 亚伦被医学判定为心脏衰竭死亡。病房里，清脆的枪声透过2.5厘米的防弹玻璃模糊的回响。 当宁静与冰凉并肩前行时，死神就会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苏醒，来到人类的面前。 喜马拉雅山的雪人辉光体与马里亚纳海沟的大王乌贼辉光体同时仰首望天，似乎在寻找什么苍穹之外的东西。 ―― ―― 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都是那么的不真实，爆破的气泡一股又一股拦截思绪。 寂静。 沉闷。 无心。 “我在哪......”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望见的只有波澜不惊，阳光直射的海面。 冰冷，无边无际的冰冷，像是死神冰冷的手抚摸过发梢，他突然发现他离死亡这么近。 等到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座雕像，僵硬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 随着他的沉降，眼前的光线变得模糊不清，逐渐昏暗的世界也操控着亚伦的心跳。 “要死了么？” 以这种死法解决这个操蛋的人生，或许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才对。 在那个地方，没有争吵，没有伤病，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更没有死亡。 昏暗世界的尽头里突然射出了一束光，它照亮了亚伦的世界，锁定着亚伦的身体。 时间像是一晃过了几万年，亚伦的身体一点又一点的温暖起来了。 是谁，突然成为了一束光？ 他眯着眼，极力凝望那道光的尽头，可却什么也看不见。 呯，灰色的石雕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石缝中缓缓飘出了金红色的光丝。裂纹不断增加，亚伦闭着的眼睛也缓慢睁开了。 他还不能走，自私永远是盲目的做法，一股无形的信念能给他带来活下去的理由。 滴 滴 滴 时间和心跳缓慢的同步了起来，当感知又一次回到自己的世界时，他从双眸中看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一个怪物破窗而入，镰刀般的手砍向张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的琴菲。 她...... 第六章谁是精神病！ 双眸的瞬间收缩，让亚伦的心脏迸出了一股庞大的血液，双耳的耳鸣让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起来。 她是多么的神圣，黑直的长发在举起的镰刀下随风飘散。此刻，她与死神共舞，身上的辉光闪烁。 别开玩笑了...... 眼眶崩裂，亚伦身上盖着的棉被缓慢变红，最后燃烧了起来，他的眼里多了两个金红色的光圈，吸纳着周围的辉光能量。 布雷迪的内心防线已经失守了，那只怪物抢先一步进入了亚伦的房间，一切的过错都是因他们酿成的。 不！ 布雷迪声嘶力竭的怒吼，伸直的右手却怎么也够不着他们。 别开玩笑了...... 别死啊！ 寂寥的地球里有着无数星辰的陪伴，却依旧显得空旷冷漠，人类迎来了他们最伟大的转折，他们迎接到了他们的神。苍穹之上所追寻的光芒，此刻已经照耀在了世界的殿堂。 嘭，火环骤然扩散，那怪物瞬间被这股庞大的能量顶到了墙上，洁白的墙面被撞出了条条裂痕。 这个火环缓缓扩散开来，将地球的一角游行了一圈。 空中的布雷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影响，他短暂的失去了辉光能力，朝着地面坠落过去， “那是什么......”布雷迪昏迷前嘴里喃喃的最后一句话。 他缓缓漂浮起来，身上的衣服并没有随着烈火环身而被燃烧殆尽，眼中的两道光环死死的锁定着那位外星客人。 “苍穹之光，您终于苏醒了。”它垂着头，瘫坐在地上，先前的火环让它的身躯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它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苍穹之光阁下，我自愿护送您到莫兹尔星球，我主想见您一面。” 它的身体在飞快的重构，破碎的骨头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接上。 亚伦的眼里尽是怒火，周围的火焰徒然又增大了一圈。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 ―― ―― 键盘的敲击声回荡在楚琛的房间，他面前的电脑打开了接近五十个网页，他用Linux不断爆破国家数据库，希望能从中找到相关信息。 “所有资料库都没有对科拉之地一事有更进一步的介绍。”楚琛双手离开键盘，靠在懒人椅上，双眼盯着天花板出了神。 但布雷迪所说的那中超自然力量似乎对应许多非自然科学的现象。 像是通古大爆炸，百慕大的空间折叠，也许都和布雷迪校长所说的那种力量有关。 但是在人类身上发生的，那叫什么？ 联想到这里，他的脑子里突然迸出了一类人，他们很少与外界交流，平日里都是封锁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也许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精神病患者！ 虽然有些荒唐，但是他的推理并非没有理论依据，精神病患者多有幻觉幻听和幻触的感觉出现，问题出现在患者的大脑内部这也许是一个突破口。 他抱起身旁熟睡的凯拉，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家门。他需要去精神病院做几项调查。 “您好。”保安将楚琛拦下，口吻并不是那么讨人厌。 “这里禁止随意通行。” “叔叔，我是来探望我弟弟的。”楚琛拿出了一张在家打印的精神病院访客表，递给了保安。 “林亚伦？”保安看着那张访客表，喃喃道。 “听着像个外国人的名字，进去吧。”保安也懒得再看，他挥手示意放行。 比想象中的轻松。楚琛一路直走，面前有一个非常大的建筑，里面不时的飘来一些香味，那是整个精神病院最大的食堂，可以容纳上千个病人一起用餐。 楚琛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入手他的调查，他敢断定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病人会乖乖配合他的调查，但至少他已经进来了。 楚琛穿了一身灰黑色的运动服，手腕上各带了一个厚厚的护腕，里面有电击装置，电压大概在一百五十到两百伏，能在三秒将一个成年男性电晕。楚琛虽然是个文科生，但他对机械类也极为感兴趣。 他缓慢走进了食堂，现在正好是北京时间的十二点半，属于用餐时段。虽然人多杂乱，但至少病人都非常齐全，有助于他的全方面筛选研究。 “喂，别挡道！”楚琛身后传来了一声粗犷的呵斥，楚琛侧移了一步，让那位病人过去。 楚琛怀里的凯拉也被吓到了，她蜷缩在楚琛的怀里，对这陌生的环境感到不安。 楚琛没有布雷迪的指导，他只能自己慢慢的摸索，期望今天的努力有所收获。 他也打了一份饭坐在人群中，要想知道他们与布雷迪身上的光芒是否有联系，就需要足够的耐心才行。 楚琛发现，其实大部分精神病患者都有极为自卑的心理，垂头丧气是他们的招牌。但是这里的氛围非常奇怪，楚琛刚进来就觉得，他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然后饱含饥饿的死去。 这里的生气还没有监狱里面多，感觉所有人的最终目的就是离开这个世界，让这黑白的世界离开他们的视野里。 “把鸡蛋还给我，还给我！”一个年过半百的病人突然拿起自己面前的铁饭盆，朝着一个不过二十岁的青年头上砸去。 “我吃了这个鸡蛋病就能好，吃完了病就好了！”那个年轻人完全不管头上的疼痛，连壳带蛋放进嘴里不断咀嚼着。 凯拉更是轻轻的呼唤了一下，两只猫爪抱着楚琛不放。 幻觉......来自大脑皮层给他的错误指示，周身未见任何异常。 那个犯病的精神病人并没有像布雷迪校长那样放射出某种光芒。 但是楚琛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他想起来一样东西。 光感器！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类似于望远镜的东西，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带上了它。 内部的小型感光元件的运行有些许回旋的声音，类似于磁力的摩擦。 这东西是他参加人体辉光讲座抽到的特等奖奖品，听产品设计人说光感器可以让人看到生物身上的辉光，这种自然现象被人类称为辉光现象，它可以反应生物的强弱程度，甚至是寿命长短。 但是人们还没有对辉光有更进一步的认识以及解读，现有的知识下，人们只能知道这辉光的作用罢了。 随着光感器的运转，昏黑的映像里出现了一圈圈微弱的光圈，它们呈现着人的形状，与现实里的人类所对照。 楚琛很快发现，那位犯病的青年病人身上的辉光的确高于周围暂时正常的人。 这一发现不禁让楚琛眼前一亮。 他收回了光感器，对着手机备忘录冷静了一下。 “精神病患者辉光，当犯病时病人能辉光数值增大。” “精神病犯病所带来的辉光......”楚琛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脑海里似乎有什么碱基对要完美配对了一样。 周围嘈杂的言语声逐渐淡去，留下的只有那副辉光增强的画面。 “精神病，辉光。” “......” “辉光，精神病。”他猛地睁开微眯的眼睛，嘈杂声又一次回到了他的世界里，深入思考停止了，他似乎搞懂了什么。 “过高的辉光会造成人类大脑的异常。”楚琛又看了一眼那位犯病的年轻人。 他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但是布雷迪校长又为何可以承载肉眼可见的的辉光强度而不疯掉？ “特异性......”楚琛摸了摸怀里的凯拉，它轻唤一声，跑到了餐桌上舔起了那碗木瓜汤。 凯拉舔汤的声音非常有规律，像是一段熟悉的日常配乐。 “身体承受不住过强的辉光而导致的崩溃和神经病。” “布雷迪校长被科拉之地亲自选中，体质一定远超常人，否则他就可能会在学校组织精神病院义工的时候天天见到布雷迪校长。” “喂，你小子。”楚琛听这声音熟悉的不行，抬头看去，正是先前让自己让道的那位壮汉。 当然，他要是想找事楚琛也没有畏惧心里。 “怎么了？”楚琛摸着凯拉的头，她依旧缓慢的舔食汤水，没有在意外界的变化，有楚琛在，她很安心。 “你的猫太脏了，影响我吃饭。” “先生，凯拉每两天洗一次澡，用的是美国进口的克里斯汀森护理液，有可能比您还干净。”楚琛拿出口袋里的手帕，给凯拉擦了擦嘴。 “你的猫就是脏，给我丢出去！”富康满脸红肿，监狱里分级别，病院里也不例外，富康就是这个精神病院里的老大。 富康本是一位职业的拳击选手，但是因为一次意外，他后脑勺的中枢神经被击中，导致了时常犯病的问题，被家里送来了精神病康复中心。论武力，至少在精神病里还找不出比他厉害的角色。 温度一下子上升了起来，楚琛感觉到无数的目光聚集在自己和这位胸牌上写着富康两个字的壮汉身上。 楚琛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而是正面与他对峙，凯拉像是也感受到了敌意，低鸣了几声便爬进了楚琛的怀里。 “干什么，都回去吃饭！”门口的警卫发现了异常，拿着警棍驱赶着围观病人。 事情就这样被摆平了，时间到了下午，楚琛和凯拉依旧在精神病院里证实着自己的研究。 电话里楚妈妈已经打了三个暖心电话了，但楚琛还想再走走，对于人体辉光的线索，楚琛现在只抓到了一点点尾巴。如果现在就离开，想必之前的研究也会断掉。 太阳有着圆盘那么大，看起来并不刺眼，橙红的像梵高的向日葵，那一点点落日的橙红仿佛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让楚琛看的出神，他完全忘却了自己正站在医院的亭子里。 这片天空的远方，楚琛用思维推动着肉眼的景象，进入了太空。时间仿佛就停止在了这一刻，就连他怀里的凯拉也拉扯起了猫眼，锁定着那圆盘一样的红日。 怎么回事...... 视线无法转移...... 每次想要挪开视线的时候，那种下一秒天边就会有东西出现的心情都会将他的眼睛推回那个角度。它逐渐落下，世界变得昏黄，那幅奇怪的画面像是一张贴图，缓慢的从这场光景中浮现出来，原本鲜艳的颜色又一次变得沉闷。 楚琛的心里翻出一股悲哀，他不知道他在悲伤什么，至少现实里还没有发生过能让他如此悲伤的事情。是那幅画面么？他的内心在悲哀着那些暴君统治下遍体鳞伤的人类。这一次的画面更加清晰了，像是尼罗河壁画的风格，只是没有鲜艳的颜色，坐在王座上的那个男人手持权杖，身上有着一股诡异的光芒。 光芒是用黑白灰的形式呈现的，他与那道光的对比格外的显眼，有着最崇高的中心。 头晕感随之涌入楚琛的脑海，让他指的考究的是，这股奇怪的眩晕感与亚伦形容给他的感觉简直一模一样。 那天，他用手和表情给自己比划了那股可怕的眩晕感，像是整个世界放入了搅拌机里，又像是有人在宇宙里左右晃动着地球。 “去死吧！”楚琛的身后传来一道惊人的吼声，眼角处的眼球捕捉到了自己身后的画面，富康正拿着一根木棍朝着自己敲来。 也许是这个奇怪的出神和眩晕感让楚琛对外界的感知力变得低下了，他从小的反应力就惊人的强，以至于后来的综合格斗比赛中能与他相提并论的击技在整个世界屈指可数。 凌冽的眼神下，是暗流涌动的冲拳，可那股眩晕感一直掐着楚琛不放，力气和方向喜欢跑偏，不走一条路。内心的惊讶也只是持续了半秒，楚琛后知后觉他现在的情况。 无法反击！ 当呼啸而来的劲气灌满楚琛的耳朵时，一个带着黑色皮毛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富康的身边，一把抓住木棍，将其往前拉伸，富康失去重心，身体向前倾斜，随机一只脚卡在富康后脚上，顺势转身，凭借着一米七的瘦小身形将富康狠狠背摔在了一旁。 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 楚琛的眩晕感消失，半跪在地上，不由的喘气。 楚琛手腕上有高强度的电流发射器，即使那男子没有出手，楚琛也并不会被这一击伤到，相反，富康则是会被这猛烈的电击电的昏迷。 “谢谢你。” 仔细看，黑色皮帽是扁头的，与民国时期的军帽款式相同，他一身黑色军装，两只眼睛有着布雷迪校长那样的老成。 他回头看了一眼围观的病友，示意他们将他脚下这只东西搬走。 “我观察你和你的猫很久了，你不像是来探望亲属朋友的，更像是......” 他顿了顿，浓密的眉毛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在调查。” 第七章光电子研究院 楚琛将凯拉放在了脖子上，这有助于待会他施展格斗技，以及电磁护腕。看样子，这家伙像是精神病里的管理层人员，但是一个精神病院真的需要一位具有超强格斗技能的军人来看护吗？ 这显然是屈才，也是不成立的，眼下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军人朋友，也是来调查的。 “我在拍摄一些关于精神病患者的vlog，希望社会能够更加关注精神病患者的生活以及精神问题。” “哦？”他眉头一低，看着楚琛胸上挂着的光感器。 顺着他的目光，楚琛有些不安，难道中国早已成立了关于人体辉光的研究所么？如果不是，光感器就连军人们也不是很常用到，他们更青昧于夜视仪，和红外线探测器。 “如果我没猜错，你在研究'光'么？”他的眼神变得缓和了些。“我叫秦岚，是光电技术研究所的学生。” 他向楚琛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你好，我叫楚琛。”象征性的握手，楚琛并没有打算完全信任这个家伙，相反，他倒是觉得这个秦岚身上有着很多可疑点。 “你是哪个分院的学生？看你很面生。” “我只是一名业余爱好者，不是学院的学生。” 秦岚点了点头，摸着下巴，不是学院的学生么......如果不是，那么他为什么会知道来精神病院进行辉光研究。百度百科里可不会记载这种机密性的研究计划。 “要不要去我们的研究所看看，这样可能对你的研究有些帮助？” “你们研究所可以让外人随意进出吗？” “当然不行，不过你以记者探访的形式进去，加上我的担保，是没有问题的。”秦岚盯着楚琛的视线渐渐挪开，手指不断的律动着，像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或许这也是个了解人体辉光现象的好机会，既不用像布雷迪那样隐姓埋名，还可以知道他想知道的。 楚琛点了点头，抱着凯拉跟在了秦岚的身后。 光电子研究院坐落于城郊区，光电子类研究通常较为普遍，但这座研究院如此隐蔽，看来楚琛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不指望秦岚能直接带他进去，对于这种军事类研究，记者也只能去分部。 这里的天空横过一道彩虹，鲜艳的颜色与楚琛脑海里那副画面形成着鲜明的对比，一个个白色的“罐头”似的装置横竖摆在这里，在它们的正中央，有一个直径估摸三百米的大型光感装置，它无时无刻对着太阳，又或者是遥远的宇宙。半昏沉的天空中太阳和月亮同挂着，楚琛不禁低了低眉头。 他打开手机拒绝了妈妈的吃饭邀请。 “放心，我们国家不会对平民百姓怎么样的。”他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楚琛的警惕。 “我只是遗憾不能回家吃我妈妈的牛肉披萨。”楚琛冷冷的回复他。 从外面看，这些建筑都非常简约，甚至是平淡，除了几根铁管和几座水塔是银色的外，其余部分都是白色，无穷无尽的白。 但此刻进入到了里面之后，地板是透明的，或者说每次踩下去的那一块才是实体的，这样以便观察上下层研究所的情况。周围的人都穿着辐射服来来往往，门口的警卫拿的是两年前北美的武器学家史蒂夫发明的热粒子射线，以楚琛的了解，这种武器造价昂贵，还没有大规模的应用在军事武装上，它发射出来的射线足以在眨眼间将碳基生物化为灰烬。略微统计了一下，机器人和人类的数量比是十比一，在这座研究院里，他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所学校，这和军事武器研究所没有任何区别。 “你不会也称北美的00号生化武装库为‘学校’吧？” 秦岚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前方那巨大的奇特装置。 “刘齐上校，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 怀里的凯拉被这句话给吓到了，她轻轻地按着楚琛的胸脯。 “放心，这里是我们的国家。”他凑到凯拉的耳边轻呢，摸着她的脑袋。 “幸会。”刘齐上校伸出手，面带着微笑。他并没有穿辐射服，肩上的三颗星闪闪发光。 “你好上校大人。”此时的凯拉也放上了一只猫爪，表示友好。 “你刚回到家，我们就已经接到通知了。”刘齐上校收回手，在那巨大的半圆机器面前渡着步。 “不妨直说，上校大人。”楚琛突然想起了布雷迪的那句“你们的生活很快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曾问过亚伦，但亚伦以猪肉涨价为借口不想再深究，这一刻，他很清晰的感觉到，布雷迪校长没有在骗他。 他隐约也可以猜到些什么，关于辉光能力。 “索托学院的那位老家伙应该说的非常清楚，他虽然是我们之中辉光实力最强大的人，但是却缺乏了一个关键思维。”刘齐与楚琛对视着。 “你是说还有布雷迪校长不知道的？” “天眼可以勘测到全球范围内辉光数值低于一万五千的任何生物，现在北美洲累积出现了四位辉光体，除了布雷迪和琴菲外，他们似乎又创造了一位人类辉光体，而最让人感兴趣的是，第四位最晚出现的辉光体，他的辉光能量在昨天突然消失了。” 楚琛知道，他嘴里的那位“又一位人类辉光体”，就是亚伦。但是第四位辉光体，又是谁？ “他所认为的那一刻，是在三个月后。” “而天眼看到的，则是三天后。” “那一刻？”楚琛轻咽口水。 “莫兹尔星人要来了。”刘齐上校发出了一声声让人毛骨悚然的低沉笑声，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嘲笑着谁。他朝嘴里放了一个烟斗。 楚琛身旁的秦岚面色凝重，显然，他是比自己早知道这个消息的。 “你是说，星际战争？”楚琛以科幻电影的角度去理解了刘齐上校的发言。 “说是战争，其实用殖民更加准确一点。” “我们在一个星期前用天眼定点扫射着太阳系时，发现了一队太空舰队。从他们的绕过的星际同步轨迹来看，他们很可能是来自于银河系另一旋臂的莫兹尔星。”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只是一个外人，而且我也没打算加入你们。”楚琛冷冷的说道。 “别急，听我说完。”刘齐带着他们来到了办公室内。这里陈列着一套汝瓷的茶具，这种看起来就忙得不可开交的人，此时居然愿意坐下来喝一杯热茶。 “根据FZ-21号卫星映射回来的信息数据，它们将会以炮弹的形式降落在南美洲上。并且有组织的进入各个城市。” “为什么要降落在南美洲？”楚琛皱着眉头：“如果想要占据地球，直接落到亚洲是最好的选择则，这里被誉为世界中心。” “的确，从军事位置来分析，亚洲是最合适的选择，但他们没有分开的意思，似乎目标只有南美洲。在三天前他们的目标集体还是北美洲，但几个时辰内，它们强行借助了天王星的引力成功甩到了火星旁。” “他们难道还想把亚马孙河截流不成？” “莫兹尔星球水分是匮乏，但是他们也由此进化出了空气滤水器官，所以答案错误。” 楚琛眯着眼，看着地面。 它们是朝着亚伦去的！ “回答正确！”刘齐上校转身笑道。 楚琛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似的看着这位中年不发福的男人。 “别紧张，我的辉光能力是：言，可以透过你脑子所散发的脑电波识别到你的想法。”刘齐漫步走向那个半圆形的装置。 楚琛才发现，从一开始，刘齐上校就一直盯着那个装置看，他的目光只在自己和那对冰冷的机械上停留过，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的学生秦岚。 “我现在要走了。”楚琛沉声道。 “我需要和布雷迪汇报三天后莫兹尔星人入侵的消息。”楚琛知道隐瞒不了自己的想法。 “孩子，你知道为何秦岚会带你来这里吗？”刘齐低沉的笑着，手上的全息投影面屏一直在闪烁着信息，他却全然没有理会。 “不知道，又何妨？”如果他们要利用自己，楚琛不介意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怀里的凯拉不安的蜷缩着，她爬到了楚琛的脖子上，每次楚琛要动手时她都非常自觉。 “不要误会，你我都是华夏血统，没有利用你的意思。” “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刘齐眉头一紧，他那双坚韧似无惧时光的眼瞳的神韵，楚琛只在布雷迪校长眼中看过。 他负着手，外面繁忙的声响突然安静了下来，在楚琛的眼里，他就正好站在那个半圆装置的垂直半径上。 “想不想，加入我们？” 第八章启程天文观测站 火是自己的影子吗？ 还是那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又或者是上帝焚烧大地所剩下的火种？ 水是生命的起源，那火呢？ 亚伦看着那只被烧的斑斑点点的右手，眉头锁成了一条线。 他好了，甚至可以说非常健康，眼里那圈红色的不明物体像一个隐形眼镜一样覆盖在他的眼眸旁边，让他的原本模糊的世界清晰的离谱。 他此时散发着一股庞大的热气，像是一个七十年代时运行过度的蒸汽机，他并不感觉到火烧的炙热，但是他确确实实烫伤了。 那只恶心的蜥蜴蒸发的不见踪影，在所有碳基生物面前，火，永远是最强大的利器。 “亚伦，试着把辉光慢慢收回去。”琴菲用冰块试着让亚伦降温，但是完全没有用。 整个病房的墙面都是焦黑色的，但是医护人员却都没有受伤，被他的火焰伤到的，只有那只恶心的外星生物，和他自己。 亚伦一边尝试着收回辉光能力，一边看着面前帮他疗伤的琴菲。 她的眼里有一双绿色的光圈，那是驱动辉光时的特征，她可以赋予任何乐器治疗效果，但是只能由她自己演奏。 她随身带着一个口琴，此时他蜷缩在落地窗旁，默默的吹着口琴，有事无事的提醒一句亚伦。 “试着把辉光收回去。” “为什么要救我？”亚伦眼里的红色光圈黯淡了一些。 “是你救了我。”琴菲低低的说道。 “......” 亚伦朝她移去的目光停在了半路，又收回了自己的脚下。只是因为这是命令吗？ 那道月光下划出时间长廊的白色身影，真的只是自认为微不足道的生命所必须履行的命令么。 琴菲的能力非常强大，右手的烫伤只在几个瞬息就好的差不多了。 布雷迪走进门，看着坐在床上颓然的亚伦。 “孩子，没事吧。”布雷迪的头发白了大半，身上沾满了他的不是他的血，见到亚伦的时候，他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那道可怕的火环，绝对是他见过最可怕的辉光能力。 亚伦轻轻摇着头，没有看布雷迪。 布雷迪轻轻闭上眼，在亚伦身旁坐下，加入到了疗伤队伍之中。 他也许真的可以做得到...... 我们的苍穹之光...... “关于你的妹妹，我已经派了北美最权威的癌症研究组，最近才刚刚得到结论，小雅的病很棘手，痊愈概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布雷迪低沉的说着。 “不过借助琴菲的能力，成功率能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她的能力很特殊，能够治愈的伤病范围连我也不是很清楚。” “谢谢你，布雷迪校长。”许久不说话的亚伦开口了，他的眼里又一次有了神采。 虽然他不知道那只恶心的外星生物算不算人，但确确实实的，他终结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接下来还有进一步的任务，亚伦，振作点。”布雷迪拍了拍他的肩膀。 随后，他坐在布加迪威龙的后座，翻越着近期的新闻，施莱登刚刚为他注射了一些辉光镇静剂，未完全收缩的辉光此刻才完全褪去。 他们正驶向太空观测站，开车的是史蒂夫。 “感觉怎么样？”副驾驶的布雷迪问道。 “完全没有任何可调动辉光的感觉，与其说是辉光消失了，不如说是曾经的一切都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亚伦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琴菲已经踏上了亚洲的飞机，她需要去为癌症研究组提供辉光能力的辅助。 世界联合**发布的最新通知里，提到了关于火星移民的话题，目前旅行者十三号正在部署火星引力圈的太空站，并向全地球发布移民志愿者的报名，那群基因研究员需要提前提取他们的遗传信息，人格记忆，甚至是部分记忆的拷贝。也许最先登上火星的会是一群克隆人，在现在，克隆人的创造并不被伦理道德局限，他们被称为“替身”，用以各种用途。 这次去天文观测站，观测太空站建设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他们更关注的是另一些东西。 来自太空深处的东西。 “施莱登和我解释了一下，你体内拥有辉光转换散射能力的细胞占据身体的百分之七十左右，这个比例简直高的吓人。”布雷迪笑道。 “我的辉光细胞占比只有百分之五十三，而且还是直接接受地核辉光辐射的结果。” “如果辉光细胞占比到了百分之一百，会发生什么？”亚伦好奇的问道，布加迪威龙后座有一个小型的内嵌式酒桌，上面放着一杯让亚伦感觉到火热的拉菲。 “也许会成为'神'......”布雷迪将一杯蓝色星球灌进嘴里，缓缓说道。 “也许会爆炸。” “......” “你的辉光细胞似乎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我们暂且成为'沉睡'，它们并不受你的控制，反而像是在自我调节。” “自我调节？” “像是在你感觉冷时，甲状腺会分泌甲状腺激素，肾脏分泌肾上腺素，收缩肌肉，加快新陈代谢，提高体温，这一切你都只能被动的接受，无法阻止和自主控制。” “那我......” 亚伦看着布加迪威龙驶进天文观测站的闸门，缓缓的说道：“是不是可以说是成了辉光的一个'容器'？” 车停下了，布雷迪停下了他手中摇晃冰块的酒杯。 “别担心，我会进一步研究的，下车吧，我们到了。”布雷迪照着镜子将领带拉上了些。 下了车，亚伦看到了史蒂夫腰上的一条银色的腰带，它由一块块菱形金属衔接成，正中央有一个正方形的孔。 “你的皮带可真带感。”亚伦敲了敲史蒂夫的大转子。 “这是颈椎联动装置。”史蒂夫笑着望着他。 亚伦当然听不懂。 “听起来很酷，布雷迪校长你不穿一条吗？” 布雷迪眼眶一黑，插着口袋没有回答亚伦的问题。 史蒂夫轻拍了两下正面的方形孔，整条“铁皮带”像是活起来了一样，朝着他健硕的背部爬去。 它像一只巨大的虫子一样趴在史蒂夫的脊椎上，与其完美贴合，一根根银针扎进了他的脊椎间盘内。 “辉光能力不能在正常人面前频繁显露，这个装置是提高身体机能的利器。” “至于布雷迪校长为何不使用，是因为他年轻时......” “咳咳！”身旁的布雷迪红着脸重重地咳了两声，将史蒂夫过分的讲解打断。 “了解。”亚伦象征性的比了一个“ok” 被布雷迪扭了一路耳朵之后，他们到达了主站点，赫赫有名的“黑洞”电镜，便建设在这里。 在观测站内，右边坐着的是一堆反光的物理学家，左边坐着的依旧是一堆反光的天文学家。 “学理真可怕。”亚伦微眯着眼。 “你就是布雷迪口中的亚伦吧？”直面而来的是一位黑发白胡子老人，他的体格很大，有近一米的肩宽，绿色的军装非常膨胀。 “你好，我是天文观测站的负责人，叫我马克就行。” “你好。” 他像是早知道了亚伦一行人来的目的，带着三人来到了“黑洞”电镜的观测台下，那群科学家对着巨大的荧幕，上面有着一颗火红的星球，像是被灼烧过的大地，其中不乏无数大小不一的巨坑，像是战后的死寂星球。 几艘太空巡航舰正悬停在它的上空，大的小的似零件的机械来来往往，一个又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被井然有序的组装着。 “星系轨道里的落地空间站建设速度还可以再加快。” “动力圈还是老样子......” “方案里确实是这样的，小行星带造不成威胁......” 隔着一道钢板，亚伦都可以听到科学家们的自言自语。 “伊藤，吉娜，你们的校长来了！”马克向身后喊着，这颗铁球里的回声很大，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两位年轻人从一个毫无存在感的镶嵌式楼梯走了上来，男孩一头清秀的短发，他的领子立的很高，将鼻子以下的面部都埋进了那件外套下。 女孩有一头热情似火红头发，身材高挑，如果说琴菲是温文尔雅型，那么她就是劲爆火辣型。 “我可不是什么校长，索托学院已经不复存在了。”布雷迪迎上两人。 “久等了，亚伦的事情让我没办法脱开身。” “莫兹尔星人的探子也来了.......”伊藤虽然在和布雷迪说话，眼睛却在不时的瞄着他身后的亚伦。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解释一下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