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沉默的善良》 第一章打劫 黑夜漫漫,微风拂拂,万里星空下,大钱村静悄悄的只剩下零星的犬吠声。 大钱村的背后有一座小山,叫小量山,山不是很高,白天经常有人上山放牧,夜晚很少有人穿行。虫鸣鸟叫,星光闪闪,一颗流星划过,落在暗灰色的边际,给夜空增加了几分色彩。 忽然,山道上亮起一束微弱的黄色光芒,犹如那颗流星散落人间的残余明火。黄色光芒中映出一人来,甚是精瘦,黑夜中看不出精瘦汉子的模样,他约莫七尺高,只见他步履散漫,如闲庭散步,嘴中哼着小曲,甚是安详。正自走着,他放眼望了望黑夜中的大钱村,微微一笑,不知在笑些什么,笑意中充满得意,又略带满足。 小量山距离大钱村有三公里远,深更半夜,独自穿行,胆量不足者恐怕早已腿软。精瘦的汉子似乎对这里非常熟悉,他手中的手电筒时而打开,时而熄灭,远远望去,犹如鬼火一般。黑夜漆漆,模糊中,他身后几十米远处虚影一晃,很快便隐匿在了石头坑中。 精瘦的汉子忽感背后有人,转头来看,静悄悄的山体石头,哪有什么异常。他感到很奇怪,心想:“以往夜间走山路从没有这种感觉,怎么今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他本不是胆小之人,提起步子,便走了回去,一股不弄清楚是什么决不罢休的表情。 转过一个石头坑,一只兔子受到惊吓,登时窜了出来,他没有防备,吓了一个哆嗦,嘴中骂道:“奶奶的,原来是一只兔子,幸好你跑的快,不然非宰了你做下酒菜不可。”解除疑惑后,他放心来,继续前行,嘴中依然哼着小曲。 “救命啊,救命啊...”安静的黑夜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求救声,声音稚嫩哀嚎,像是一个稚嫩孩子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精瘦的汉子听到后,迅速判断出呼救的方向,脚下生风,快速朝着求救的方向奔去,他边跑边想:“山上虽没有狼,猪獾还是有的,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小孩子在山上?” 跑了几分钟,他终于听到面前的一个石头坑中有异响,求救声便是从这里传出的,他想也不想纵身跳进石头坑。石头坑有两三米深,四周长满了乱枝杂草,坑中尽是碎石,他跳进去后,落在碎石上,一个没站稳,摔倒下来,碎石被他的身体弄的哗哗作响,一股股摩擦的岩石味扑入鼻中。 石头坑有五六平方米大小,他一眼就看到石头坑的角落里躺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孩子嘴中不断发出救命声。他站起身来,拿着手电照在了孩子身上,下意识间他发现这个孩子和常人有些不大一样。 他大骂道:“哪个狠心的人把这么小的孩子丢在这里,真是伤天害理,孩子别怕,叔叔来救你回家。”他正伸手过去抱孩子,那孩子忽然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表情甚是诡异,吓的他连忙后退了两步,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那孩子原来是个假人。 深更半夜,是什么人做出如此恶作剧?精瘦的汉子百思不得其解,知道是假人后,他便没有了惧意,那假人是个逼真娃娃,加上黑夜中视线不满,很难在第一时间辨认出真假。 “真是邪门了,这里怎么会有个洋娃娃?”他傻傻的笑了笑,爬出了石头坑,那个洋娃娃也没有再发出呼救声,他也懒得去想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依然哼着小曲顺着山路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又传来一阵阵求救声,他心中恼火,骂道:“又来恶作剧我,我偏偏不上你的当。”越往前走,求救声就越大,他心中思量:“我绕开走总可以吧。”刚绕出几步,他便停了了下,心中琢磨:“万一真的有人遇到了危险,我岂不是太罪过了,师傅平日教我多行善事,对,管他是不是恶作剧,且去看看再说。” 这次,他没有跑,而是小心翼翼的靠近,走了几分钟,他发现不远处竟然有几个黑影,正在拳打脚踢一个人,边打边骂道:“臭小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你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这个道理都不懂,揍死你个王八小子。” 精瘦的汉子心中苦笑:“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土匪,咦,不对。”他是大钱村土生土长之人,周围只有一个小量山,从没有听说过什么土匪,他心想:“难道这几个土匪是新来的?”他心中浮出他师傅的话:“心存善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到这里,他大声叫道:“呔,放开那孩子!” 四个彪形大汉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凶狠的说道:“你算老几,赶紧滚蛋,不然连你一块揍了。”他说的话本就有漏洞,精瘦的汉子急于救人,哪还有心思管打劫的人说的什么,他说道:“嘿,我看该滚蛋的是你们吧。” 四个大汉一身黑衣,手上带着手套,甚至脚上还套着鞋套,他们不再殴打地上的人,纷纷走到精瘦的汉子面前,其中两人早已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精瘦的汉子丝毫不畏惧,他心中明白,现在是和谐社会,人人守法,给这些人十个胆子也不敢把他怎么样,最多打一架。 地上趴着的人是个青少年,似乎是被打怕了,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精瘦的汉子骂道:“你他妈的还不赶紧跑,愣在那干嘛?”他心里清楚,面前这四个大汉一定不会罢休,看他们吊儿郎当气势汹汹的样子就知道,一场架是避免不了了。 听到精瘦汉子的话,那青少年清醒了过来,他站起身子,撒腿就跑,那速度简直比兔子都跑得快。见到青少年逃跑,壮汉抡起胳膊,抛出了手中的石头,石头破空飞致,擦着那青少年的头皮飞过。 青少年感到头皮火辣辣的生疼,一股腥味飘来,接着一道液体流下,他心中骇然,刚才的石头如果直接击中他的头部,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管不了许多,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跑,中间摔倒了好几次,哪还管得了疼痛,即便早已体无完肤。 终于,青少年跑到了山下,血液流进他的嘴中,血腥味和咸味登时让他清醒过来,他这才发现马上就到村子中了。他用衣袖擦了擦脸,抹去血迹,心中盘算:“他救了我,我却独自逃跑,我要不要找人去救他?哼,这也是他活该。”转念一想:“可是他救了我,我怎能如此无情无义?”他心中矛盾至极,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番心思后,青少年决定亲自上山看看情况,如果事情严重再叫人不迟。他害怕上山的路上再遇到那几个劫匪,于是便绕了一条远路上山。 山路崎岖,夜风习习,青少年正自走着,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从山上下来,吓的他赶紧藏在路边的野草丛中,刚藏好身子,他就看到山路上走出四个黑衣汉子,不是打劫他的人却又是谁?下山的路是通往大钱村的,他心想:“难道这几个人是大钱村的?” 还没等青少年再想什么,忽然,他就被一个汉子揪了出来,原来那四个黑衣人早就发现了他,他心中大骂:“真他娘的倒霉,就不该管钱百胤的死活,真是好奇害死猫,倒霉,倒霉透顶。” “小子,跑的还挺快的啊,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华哥,怎么处置这小子?”扑通一声,青少年被摔在了地上,接着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脸上,痛的他直**。 青少年害怕极了,他再也不敢大声呼喊救命,甚至连挣扎都忘记了,他害怕的眼神看着眼前四个大汉,绝望到了极点。 只听一个人淡淡说道:“小子,今晚算你走运,爷爷们满载而归,你去吧,记住,回去后,若是敢乱说,小心灭了你全家。”他最后一句话带着满满的杀气,吓的青少年浑身打颤。 青少年连忙点头,连话都没敢说出来,眼睁睁看着四个彪形大汉消失在黑夜中。 青少年心中疑惑:“他们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听口音似乎是本地人,华哥到底是谁?”不过,他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敢再去多想,他又不放心救他的那个人,顺着山路又上了山。 青少年快速来到被打劫的地方,那里早已空无一人,他心想:“想必钱百胤被他们揍了一顿,双方不欢而散,钱百胤平时揣着巨款,怪不得那几个人说满载而归。”想到这里,他也很满足,想起今晚的事真是万分惊险,他发誓再也不敢这么害人了。 青少年心中本是怨恨钱百胤的,没想到钱百胤会救他,这让他极为矛盾,恐怕以后他再也不能心生怨恨了。 跑了一夜,青少年浑身疲惫,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是伤,痛的他龇牙咧嘴,撕心裂肺。他微微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大钱村。深巷中传来阵阵犬吠,很快又恢复了属于黑夜的平静。 第二章尸体 “小枫,小枫,都几点了,还不起来,赶紧起来吃饭,饭都要凉了。”一个30多岁的乡村女人走到床边喊道,她弯下腰,一手就把裹得严实的被子给扯开了,床上蜷缩着一个青少年。他满脸不开心的坐了起来,生气的说道:“我都说了,我不吃早餐,非得叫我。” 女人厉声道:“哪有不吃早餐的?恩?你的脸怎么了?”女人发现儿子脸上有点红红的印记,关心的问道。青少年挣扎着下了床不开心的说道:“没怎么,我自己挠的。”青少年叫钱小枫,是大钱村的村民,今年16岁,已经上了高中。女人是他的妈妈,叫李兰英,不算很美,却是严厉的紧。 “赶紧洗脸吃饭,吃完饭给我好好学习,再过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我看你能考到第几名。”李兰英唠叨道,她最在乎钱小枫在学校的排名,钱小枫若是能考个好成绩,那么她脸上便特别有光,在外人面前提起,心情十分舒畅。 “我知道了!”钱小枫紧锁眉头,狠狠的刷着牙,气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不觉中,他心中想起了昨晚惊悚的一幕,他偷偷掀开衣服,看着被划出好几处伤痕的身体,心中大为感慨。没几分钟,他便洗漱好了,这个时候李兰英早就为他准备好了早餐,只见一碗稀饭,一颗鸡蛋,几个馒头,一碗炒土豆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可见李兰英的爱子之心。 “吃完放着就行了,好好写作业。”李兰英说完就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昨晚跑了一夜,钱小枫早就饿的不行了,他抓起馒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李兰英虽然啰嗦,但是炒的土豆却是钱小枫的最爱。他又想起了钱百胤,如果不出意外,钱百胤肯定会出来闲逛,每次他在家中写作业时总能听到钱百胤在代销点嘻嘻哈哈的各种吹牛。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钱小枫一直期待着钱百胤的出现,似乎只有听到钱百胤的声音他才能安心学习,但是他等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听到钱百胤的吹牛,他猜测:“难道钱百胤现在还没起床?”转念一想,钱百胤没少给他家里带来麻烦,索性就不再去想了。 十一点左右,李兰英回到了家中,看到钱小枫正在认真学习,她心情格外高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钱小枫考上好大学,好在乡邻面前显光彩。见到母亲回来,钱小枫问道:“妈,今天怎么没听到钱百胤来代销点?” 李兰英心中感动奇怪,她心想:“看来这小子肯定没有好好学习。”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泛起不悦之情,她说道:“好好学你的习,问那么多做什么?晌午你想吃什么?”她上半句还在埋怨,下半句就关心起钱小枫来。 钱小枫吃了一瘪,埋头做着数学题,嘴中随意说道:“做什么都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农历十一月底的天气已经过了大雪节气,温度虽底,天气却是晴朗,万里晴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悠哉的在湛蓝的天空中漫游。小量山孤零零的坐落在大钱村的村后,不仅仅是大钱村,小量山周围同样坐落着好几个村子,只不过最重要的一段山脉在大钱村,也因此,小量山实属大钱村。 一年四季,常有周边村民登山游玩,亦或是拜佛,亦或是拜神,而年轻人上山则纯属游玩。 一条不宽的山道上传来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只见三四个少年男女有说有笑的登山而来,山上偶尔还有放牧的羊群,一阵阵咩咩声,显的小量山甚是安逸。 “就在前面了,前面就是老虎石,过了老虎石就到山洞了。”一个男孩子兴奋的说道,似乎他对这里很是熟悉,一脸兴奋的向其他人介绍。穿过一道石墙,前面赫然坐落着一块大石,他跑的老快,指着那块大石说道:“这就是老虎石。” 只见那块石头斜立式坐落在一个石头坑旁,远看确实像是一只凶猛的老虎,只是少了头颅,老虎石的后面隐约露出好几块类似的岩石。“这就是老虎石?何然,快给我们介绍一下吧。”一个活泼爽朗的女孩子笑嘻嘻的说道。 何然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说道:“传说老虎石是上古虎兽所化,虎兽凶猛无比,四处为虐,杀害不少牲畜,甚至还咬死了人,官府派兵清剿,怎么也伤害不了它,后来,请来了一名道士,道士说它是石虎成精,砍去头颅方可制住。” 那女孩听的津津有味,笑着说道:“后来,道士砍下了它的头颅,它便化成了这老虎石,对也不对?”她笑的非常甜,甜中带美,何然看了一眼,瞬间害羞起来,问道:“朱晓晓,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晓晓哈哈大笑说道:“故事不都是这么编的嘛,哈哈哈!”何然一脸尴尬,他指着不远处的山顶说道:“再往前走不远就到山洞了,里面可好玩了。” 一行人在欢乐中蹦蹦跳跳的顺着山道朝着山顶进发,过了十来分钟,一群人终于爬到了山顶。山顶有一间小房子,房中放着个香炉,香炉后面没有神像,却是贴着两张黄纸,纸上用繁体字写着两排字,大概意思是太上老君什么的,少年们哪会管它写的什么,他们见香炉中还有未燃尽的香,便祈祷起来。 何然轻声问道:“朱晓晓,你许了什么愿?”朱晓晓小嘴一噘,骄傲的说道:“凭什么告诉你,略略略。”她伸出了粉嫩的香舌,样子既古怪又可爱,看的何然心中热血翻涌,头脑发热,他再次吃了瘪,尴尬的说道:“那里便是山洞的入口了。” 山洞的入口处被岩石砌的整整齐齐,入口很隐秘,不走到近处将很难发现,洞门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宽度也有一米。朱晓晓看着黑漆漆的山洞,心中产生了畏惧,她稚嫩的声音疑惑的问道:“何然,你骗我们的吧,这么小的山洞,我们怎么探险呀。”“就是啊,何然,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其他的小伙伴也发出了同样的疑惑声。 何然略微一笑道:“没见识,这是防空洞,为了不让敌人发现,入口当然小了,相信我,里面可大了,可好玩了。”忽然间,他看到地上有一丝血迹,心中胡思乱想了一番,立刻用脚摩擦着地,抹去了地上的血迹。“我打头阵,你们跟紧我,小心别撞着头了。” 何然第一个钻了进去,朱晓晓蹲在洞口前,左看右看,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冻的她浑身颤了一下,她瑟瑟说道:“怎么有风从里面吹出来呀?”何然半蹲着笑着说道:“这是因为气压不同,所以产生了气流,亏你还是高中生,这点物理常识都不懂。” 朱晓晓哼道:“我要是都懂,还要你干嘛。”说完此话,她忽然感觉哪里不对,白嫩的小脸蛋顿时红了起来。 一行几人陆续进入山洞,山洞是标准的防空洞,随着时代的发展,早已废弃。山洞的墙体都是大块山石堆砌,平整顺滑,地面上有些凌乱的碎石,墙壁上写着许多字,大多是谁谁到此一游。 没几步就有一个转弯,朱晓晓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非常快,她说道:“何然,快把灯打开,我什么都看不见。”何然突然从黑暗的角落里站了起来,吓的朱晓晓大声尖叫,幸好她适应了这里的光线,第一时间认出了何然,不然定会慌不择路的冲出山洞,然后撞得七荤八素。 “何然,你想死啊。”朱晓晓大骂道,她被吓的不轻,一脸生气的样子看着何然,很是可爱。何然哈哈大笑道:“看把你吓的,给你开个玩笑而已嘛。”他打开了手电,黑暗的山洞里顿时亮堂了起来,其他小伙伴都对山洞感到好奇,有人说道:“我也来留个纪念。”他提起笔便在墙上写起了字。 没走多远,他们就遇到了一扇石门,石门半开,厚实无比,石门上有个大铁环,可能是开关门所用,朱晓晓心想:“乖乖,这得有多大力气才能拉动这扇石门呀。” 穿过石门,便到了山洞的核心区域,何然介绍道:“你们看那,那是石床,那是壁龛,那是水池,还有那,是储物室。”储物室类似于地下室,竖直向下,全是水泥砌成的。一排钢筋被做成攀爬的扶手,直通储物室底部。 朱晓晓很好奇储物室里都有什么,她问道:“何然,储物室中会不会有什么宝贝儿?”何然笑了笑说道:“就是有宝贝儿,早就被人搜刮跑了,还轮的上你?”他来过山洞多次,储物室虽大,却是什么也没有,为了让朱晓晓死心,他拿着手电随意晃了一下,就这么一下,吓的他差点把手电扔了。 昏黄的灯光扫过,依稀之中,何然看到了一个人影,他立刻提高警惕问道:“谁,谁在哪?”朱晓晓吓了一跳,赶紧拉住何然的胳膊,问道:“何然,你别再吓我了。” 何然眉头紧锁,他聚了聚光,照在了那人脸上,只见那人瞪着双眼,满脸是血,吓的他浑身发悚,手脚颤抖,他立刻想到进洞之时看到的血迹。 何然搂着朱晓晓杨柳腰,冷静的说道:“我们马上出去。” 第三章调查 阳光明媚,寒冬初显威,大钱村中树木的叶子早已凋零飘落,空落落的树木上时而卧着几只鸟儿,三言两语的在那里片唱。树下的街道上开来了一辆警车,欧欧的响声吸引来了众多的村民围观,村民都很好奇村中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来了警察。 上山的路都很窄小,车子开不上去,因此警车只好停在了村子后。车门打开,从警车中下来了四个人,为首的警察留着平头,看起来40出头的样子,他满脸沧桑,身穿便服,威武高大,一双亮丽的大眼睛显的很是帅气。旁边站着的是他的助手,戴着眼镜,很是秀气,像是刚毕业的学生,满脸稚嫩,似乎少有出警经验,另外还有两个法医跟在后面。 为首的警察叫王飞翼,今日下午两点多他接到了一个案子,报案人说大钱村后的山洞里发现了一具尸体,了解情况后,王飞翼一刻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大钱村后,准备上山探察。山路崎岖,道路狭窄,在大钱村村民的带领下,王飞翼依着山道走了40分钟才到了山顶,出于好奇,跟上来的大钱村百姓有几十人之多。 村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平的大钱村少有警察到访,他们都清楚王警官一定不是吃饱了撑着来爬山的。小量山并不是很高,即便如此,初冬的冷寒也早已安营扎寨到山体的各个角落,山顶寒风,呼啸而过,白云悠悠,像是闲散客人悠闲的看着山顶的人群。 王警官拿出手电,朝着山洞里面照了照,入口的地面上凌乱印着许多脚印,看来都是不久前留下的,他说道:“小范,把这些脚印全部拓下来。”跟在他身后的助手用手正了正眼镜说道:“老大,这么多都要拓啊。”一道眼神传来,他立刻说道:“我这就去拓。” 小范小心翼翼把洞口的脚印拓了下来,从脚印的大小上可以判断,最近进山洞的人有七八个之多,小范一丝不苟的收起拓片,忽然间他在地面上看到了一道横线,他指着那道横线说道:“老大,你看这是什么?” 王警官仔细看了看,他认为那道痕迹很可能是什么东西拖在地上划出来的,他说道:“小范,把它拍成照片,我们进去看看。”进入山洞,寒风徐徐而来,为了保护现场,王警官只让向导跟了进来,其他人全部留在了洞外,本地百姓向来纯朴,所有人都围在洞口,议论纷纷。 很快,王飞翼就看到了尸体,他下到储物室,更近距离的观察尸体,小范还是第一次见到尸体,吓的他浑身哆嗦,额头上早已浸出一层细汗,他咽了咽喉咙,心中说道:“有老大在,我怕什么?”他拿起相机,拍起了照片。 那个向导是大钱村村民,一眼就认出了那尸体,他睁大双眼说道:“咦,那是我们村儿的钱百胤,怎么会是他?”他心中吃惊不小,大钱村想要让钱百胤死的人不少,但也都只是脑袋里的想法而已,如今见到真人死了,心中反而感到一阵痛惜。 “什么?他是你们村的人?”王飞翼问道,他发现尸体脸部有许多血迹,头发湿湿的,显然是头部受了重创,听向导说那尸体是大钱村村民,他认为破案有了五成把握。 向导说道:“是我们村的人,他在山上拜了一个和尚了空为师,热爱帮助别人,只是他的帮助太过头,导致很多人都讨厌他,我说今天怎么没有见他出来闲逛,原来竟是被...唉,真是造孽啊。”他说的造孽不知是指钱百胤自己造孽,还是杀死他的人造孽,总之他觉得村子里以后总算能安宁一些了。 王飞翼顿时来了兴趣,他心中盘算:“看来这是一桩仇杀案,只要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找到真凶。”他说道:“小范,你觉得凶手为什么杀人?”小范总算是适应了这里的恐怖环境,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老大,我觉得这是一桩仇杀案。” 王飞翼点头说道:“恩,走吧,我们去找找案发的第一现场。”小范疑惑道:“老大,难道这里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王飞翼在小范头上敲了一下说道:“这里没有打斗痕迹,怎么可能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钱百胤前去拜会他师傅,在回去的路上遭人袭击,头部受到重创,这才至于死命。” 小范竖起拇指赞道:“老大就是老大,随便一猜就猜到了案情的来龙去脉。”王飞翼正色骂道:“好的不学,净学不中用的。”这个时候,法医的临时鉴定也出来了,其中一个法医说道:“王队,死者30多岁,身上有多处淤伤,死前应该被人虐打过,致命伤在头部,为钝器所伤,看情况应该是有人用石头在他后脑上致命一击,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十点左右。” 王飞翼早就看出来致命伤在头上,他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把他运走,我和小范四处走走看看。” “出来了,出来了。”在洞口焦急等待的村民大声说道,只见两个法医艰难的抬着一个担架从山洞中爬了出来,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一领白布覆盖了全身,村民开始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担架上的人是谁。 王飞翼出来后,对着村民说道:“乡亲们,都回去吧,散了吧。”他知道这件杀人案很快就会传遍大钱村,他觉得这样也好,来个打草惊蛇也不错,他已经断定杀害钱百胤的人就是大钱村的村民,如果那人听到消息,定会按奈不住。 “瘪三儿,什么情况这是?担架上是谁啊?”一村民问道,向导叫钱三,他有个不好听的外号叫瘪三儿,钱三低声说道:“杀人了,担架上是钱百胤。”村民一脸惊叹,谁都没有想到死者竟然是钱百胤。 王飞翼带着小范,在钱三的指引下找到了了空师傅,此时,了空师傅还不知钱百胤去世的消息,了空师傅看到有警察前来,心中浮出了不祥的预感,只见他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不知三位施主行色匆匆有何要事。” 了空师傅60有余,身材干瘦,脸上皱纹横生,他向来独居,几十年前他见钱百胤可怜,便收为俗家弟子。王飞翼见了空师傅为人温善,直接开门见山说道:“了空师傅有礼了,我们此来是为了钱百胤。” 了空师傅还了一礼问道:“不知我那孽徒又造出了什么事端,都是我管教无方,贫僧在此赔礼了,三位里面请。”他早已知道钱百胤在大钱村的事迹,也曾多次劝解,终究无果,为此,他天天念佛诵经,希望能使钱百胤回归正常。 寺庙很简陋,整个寺庙只有了空师傅一人,寺庙中的房子更为简陋,只有一个小平房,屋中间摆放着一尊大佛,佛前燃烧着几根细香,冒着缕缕蓝烟。“了空师傅,我也不拐弯抹角,你徒弟钱百胤昨晚被人杀死,我此次前来询问一些情况。”王飞翼淡定的说道,他朝着大佛拜了拜,心中默念:“愿我能早已破案,给死者一个交代。” 听到王飞翼的话,了空师傅大为震惊,他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双手,嘴巴微张,眼角抽动,眼眶中爬满了闪亮的泪光,他问道:“什么?他死了?他怎么死的?他在哪里?”这么多年来,他早已把钱百胤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附近只有他一个和尚,除了钱百胤,几乎没有人搭理他,听到钱百胤的死,刹那间他就要老泪纵横。 王飞翼立刻搀扶着了空师傅回答道:“昨天夜里,他被人用石头砸死,现在法医已经抬他下山去了,敢请了空师傅回答我几个问题。”了空师傅抹了抹眼泪,像老年失子般痛苦的说道:“你问吧。” 王飞翼问道:“昨晚钱百胤可曾来过?”了空师傅回答道:“昨晚六点左右他来到了我这里,给我了一些钱,陪我吃了一顿饭,我们还吵了一架,唉,我这个徒弟啊,就是不开窍,不懂世故人情,以至于招来祸灾。”他昨晚还劝钱百胤找个正经工作,不要在大钱村瞎胡闹了,但是钱百胤根本就听不进去,和他吵了几句,便离开了。 王飞翼继续问道:“他大概是什么走的?”了空师傅回答道:“应该是九点半之后,他和我吵了几句就离去了,谁成想,谁成想,那竟是最后一面了。”了空师傅神情痛苦,颜面抹泪。 王飞翼安慰道:“放心吧,了空师傅,我一定会把案子彻查到底,揪出凶手,还你公道。”得到了确切时间,王飞翼心中就有了很大把握。法医断定钱百胤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十点,而钱百胤离开了空师傅这里是九点多,从山上到大钱村少说要走40分钟,也就是说,钱百胤的确切死亡地点就在小量山上。 自从确认死者是钱百胤后,王飞翼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似乎大钱村的村民都很不喜欢钱百胤,就连了空师傅也如此说,他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兴许和案件有着莫大的关联。 第四章案发现场 终于,王飞翼还是忍了下来,钱百胤的事已经给了空师傅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如果再询问关于钱百胤的事,难免会让他过度悲伤,这对于一个60多岁的老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王飞翼站起身来说道:“了空师傅,请您节哀,您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杀人凶手,还你一个公道。” 了空师傅紧紧握着王飞翼的手,说道:“警察同志,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他连施主都不叫了,可见他心中悲痛的程度已是很深。王飞翼拍了拍了空师傅的手背说道:“了空师傅放心,只要有我在,早晚将凶手缉拿归案。” 得到承若的了空师傅神情缓了下来,王飞翼说道:“了空师傅,你多保重身体,我们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叨扰了。”然后他指着门前的山道说道:“这条路应该就是下山的路吧。”了空师傅点头说道:“他每次上下山走的都是这条山路。” 辞别了了空师傅,王飞翼、小范和钱三顺着山路缓缓而去,山体复杂,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坑,山道的宽度只能走一人,两边都是乱草碎石,很难下脚。从寺庙出发,这条山路没有任何分叉,王飞翼说道:“小范,我们从了空师傅那出来多久了?” 小范看了看手表说道:“已经15分钟了。”王飞翼停了下来,他四处看了看,找了一块高耸的大石,然后站了上去,山风徐徐,野鸡鸣鸣,不时还有昆虫在枯草中振翅作响,看了一圈,周围都没有任何异常,草丛没有任何被踩踏的痕迹,碎石也没有移动的迹象。“我们再往前走走看。” 绕过了四五个石头坑,终于,王飞翼发现了痕迹,距离山道不远的地方躺着一只白手套,他慢慢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拿着夹子夹起了那只白手套,白手套上沾染着一丝血迹,他说道:“看到了吗,凶手竟然名目张胆把作案用具丢在这里,仔细找找,我想案发现场应该就在附近。” 小范看到了一个石头坑,直觉告诉他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他说道:“老大,我去那里看看。”王飞翼说道:“小心点。”小范高兴的说道:“老大真好,还知道关心我。”王飞翼骂道:“关心个屁,我是说小心点,若是看到了案发现场别给我破坏了。”小范一脸失望,垂头丧气的朝着石头坑走了过去。 爬上石头堆,早已没有了枯草,所有的枯草竟然都烧光了,只留下一大片黑乎乎的草灰,细心的小范很快就发现了可疑之处,他立刻叫道:“老大,你快来看。”王飞翼和钱三跑了过来。小范指着散乱的石头说道:“老大,你看,那些石头明显被人动过,而且枯草被人点燃,我认为这不是巧合。” 王飞翼一眼就看到了这里的碎石有被动过的痕迹,他知道这里很可能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他对着小范说道:“没看出来,我们的小范还挺细心的。”小范嘿嘿一笑说道:“这都是老大指导有方,老大,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散乱的石头横七竖八躺在那里,枯草全部化为草灰,王飞翼蹲下身子,很快就发现草灰下面的土地凹凸不平。碎石散落在山上,常年不动就会有一个凹下去的痕迹,王飞翼仔细辨认着现场的石头,脑海里想着它们原来的位置。 小范说道:“老大,这帮人放火烧山,明显是想毁灭证据。”王飞翼站起身拍拍手说道:“你说的不错,他们确实是在毁灭证据。”被烧的山地并不大,只有几十平方米,而山上枯草连片,不可能只烧这么一点,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王飞翼走到草灰边缘地带,很快就发现了边缘地带被人踩踏过,但奇怪的是却没有脚印,其实也不能说没有脚印,只是那脚印不像人类的脚印,他沉思了片刻,终于知道了其中缘故。小范问道:“老大,有什么发现吗?”王飞翼说道:“这里是案发第一现场错不了,你看这些脚印,凶手一定是穿着鞋套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这是为了不留下脚印。” 小范立刻想到了山洞里的脚印,他问道:“老大,那山洞里面的脚印是怎么回事?”王飞翼说道:“那应该是闲散游客留下的脚印,很可能就是他们报的警,看来这凶手不简单啊,从这些印记上看,作案人员应该在三人到五人之间。” “咦,这是什么?”小范从草灰中捡起了一样东西,擦干净后发现那竟然是一把直角三角尺,他说道:“老大,这有一把三角尺。”王飞翼接过来看了看,感到很奇怪,他心想:“怎么会有一把三角尺,难道是恰巧有人路过这里掉下来的?”两人又仔细搜寻了一番,没有再发现什么。 王飞翼说道:“走吧。”小范不明所以,他问道:“老大,我们不是在找案发现场吗?怎么就走了?”王飞翼骂道:“长点脑子好不好,这里是案发现场没错,那么你还能从这里找到什么?” 小范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笑道:“钱三叔,麻烦您带路去村里。”钱三对王飞翼佩服的五体投地,仅仅一会的功夫,王飞翼不仅发现了案发第一现场,还能识破凶手的诡计,而且还知道凶手有几个人,他说道:“我带路,我带路,朝这边走。”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正是晚饭时间,王飞翼三人陆续下山,下得山来,钱三说道:“王警官,去咱家里吃个晚饭吧,吃了晚饭也好有精神查案子。”王飞翼也不拒绝,他说道:“正好饿了,小范,既然你钱三叔盛情邀请,我们只好骚扰一番了。”小范说道:“钱三叔,真是麻烦您了。” 钱三很高兴,能请警察去家里吃饭对他来说可是一件大事,以后也有资本在村里吹牛了,他乐开了花,笑着说道:“好说,好说,这边走。”其实王飞翼只是想多了解一些钱百胤的事情,如果他现在去别人家调查,一样会遇到吃晚饭的尴尬,还不如顺水推舟满足了钱三,而且他也不会白吃钱三家的饭。 钱三家算不得很富裕,也总算是吃穿不愁,他家在村后一排,三人下山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钱三兴奋道:“他娘,今晚王警官来做客,整几个好吃的。”王飞翼说道:“嫂子,家常便饭就行。”钱三家有个很大的院子,一间新瓦房,一间新平房,王飞翼走进钱三家就感到了满满的乡村淳朴之情。 饭桌上摆着六个菜,分别是花生米、土豆丝、白菜、猪头肉、青椒肉片和炖鸡,桌子上还放了一瓶白酒,王飞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想到钱三竟然如此铺张浪费,事到如今,他也不好意思说离开,他偷偷的在桌布下面塞了100块钱。 钱三站起身子就要敬酒,王飞翼拒绝道:“公务在身,不便饮酒,还望见谅。”钱三笑了笑,说道:“吃吃,大家动筷。” 王飞翼并没有动筷,他问道:“你们村子的人都很讨厌钱百胤吗?”钱三已经自饮两杯,他说道:“嗨,王警官,说起钱百胤,就想起了一堆糟心事。”小范夹着花生米放在嘴中,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问道:“什么糟心事?” 钱三说道:“不知你们进村的时候有没有注意,村中的麦地都是刚刚发芽不久,马上就下雪了,这麦子刚发芽,来年定没有什么收成,对于我们这些以种地为生的老百姓来说,那不是遭罪是什么?” 小范问道:“为什么麦子种这么晚?”王飞翼似乎猜到了什么,他说道:“难道这和钱百胤有关?”钱三竖起拇指赞道:“还是王警官明事理,一猜便中,你说的不错,确实和他有关系。”他夹了一片猪头肉放在嘴里,喝了一口酒,发出一声粗粗的声音接着说道:“时代变了,以前啊,犁地都是老牛卖力,现在都是机器犁地,偏偏钱百胤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经常乐于助人,但帮助别人却是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你需不需要帮助,只要他看到,就一定来帮忙。后来,他把全村的地都包了,只允许他一个人给我们犁地,其他人都不能插手,否则就是不给他面子,你说这算什么事啊,他本来就是个二愣子,谁敢得罪他。” 小范惊叹道:“我滴个乖乖,村子里这么多地,他怎么可能一个人犁的完。”钱三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是嘛,你说说,全村这么多地,他虽然没日没夜很卖力的犁地,一块挨着一块犁,但那也无济于事啊,最后不还是把种小麦的好时候给耽搁嘛。” 王飞翼问道:“为什么不请外地人开着机器来犁地?”钱三又喝了一口酒,嘴中喷着酒沫子说道:“要是行,也不至于这样,前段时间西头的钱振华,他家亲戚有一台收割机,开着过来,钱百胤听到消息后,硬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跑到人家收割前一躺,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王飞翼眉头一皱,小范打抱不平的狠狠拍了下桌子,气愤的说道:“这不是无赖吗,明目张胆的村霸。”王飞翼厉声道:“小范,注意你的措辞。” 第五章谋杀 小范自知失言,立刻低下头胡乱夹着菜吃了起来,再也不敢抬头看王飞翼一眼。钱三抿了抿嘴角说道:“王警官,我知道你的顾虑,如今他被人害死了,我也不能在背后捅死人的短是不,不过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来来来,吃吃。” 王飞翼问道:“除了村中犁地的事儿,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迹?”他只是随口一问,然后终于拿起了筷子,夹了几根土豆丝放在嘴中,土豆丝入口香脆,咸味适中,正合他的口感。钱三说道:“他这个人啊,还喜欢赌博,对村里小孩倒是不错,他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玩心大得很,哦,对了,我听说,我只是听说啊,听说他加入了黑社会。”钱三压低了声音,生怕有人听到。 王飞翼眼色微变,他问道:“黑社会?”钱三立刻解释道:“我也只是听说,谁知道加没加,咱们可惹不起,也因此,村子里的人对他都是忌惮三分。”王飞翼看得出来钱三是怕惹事,他很是理解,他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说道:“刚才你说他喜欢赌博,可是在村中赌博?” 钱三看到王飞翼拿出本子来吓了一跳,他心想这不是电视中录口供的做法吗?听到王飞翼的话,他总算是放下心来,他说道:“经常和他赌博的人有三个,都是我们村的。”王飞翼问道:“他们叫什么?”钱三回答道:“叫钱春喜、钱百曾、钱广义。”王飞翼快速的在本子上记下了名字。 王飞翼心中琢磨:“如果钱百胤和黑社会有关,那么敢和他赌博的人也不简单,依照他的性格,恐怕赌的不会太小,这里的村民恐怕都知道他赌博的事情,之所以不敢举报,应该是怕惹事。” 王飞翼说道:“既然钱百胤开收割机,他是不是有合作伙伴?”钱三嚼着猪头肉说道:“有有有,他是外村的,叫万百强。”他心情似乎非常好,一来钱百胤被人陷害,大钱村以后的日子总算得以安宁,二来家中有警察共进晚餐,对他来真可谓是蓬荜生辉。 王飞翼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他把小本子递给了钱三说道:“钱三,把钱百胤、万百强、钱振华、钱春喜、钱百曾和钱广义的住址写下来,我有用。”一旁的小范默默吃饭,丝毫不敢插嘴,他知道王飞翼准备要暗访了。 接过本子,钱三便写了起了,钱三虽然是农民,怎么说也是初中文化,识的字,他很快就把六个人的住址写了下来,然后把本子还给了王飞翼。王飞翼看着歪歪斜斜的字体,嘴角微微一笑,合起笔,收起本子,笑着说道:“谢谢。” 晚餐过后,王飞翼和小范辞别钱三,钱三还想做导游,被王飞翼婉拒了,钱三只好闷闷不乐的坐在桌前继续喝酒,他老婆走过来收拾残羹剩饭,边收边抱怨道:“喝喝喝,天天就知道喝,怎么不喝死在酒里。”忽然,她看到了100块钱,登时呆在了那里。 离开钱三家后,王飞翼带着小范直接去了钱百胤家中,其实,下山的时候他就准备直接来钱百胤家,但前思后想之后还是准备先问些具体的情况再来,现在是晚上七点中,距离他们下山已过去两个小时,此时的大钱村早已到了洗脚睡觉的时间。 初寒的气节,夜晚来得早,满天星辰下,大钱村显的格外安宁。钱百胤的家位置有些偏僻,王飞翼按着钱三给的地址,很快就到了钱百胤家门前。钱百胤家四周都是一些老房子,用老年人的话说,这里紧的很,意思就是老房子长时间没忍住,缺人气,不干净的东西自然就多了。 钱百胤家是个两层的瓦房,房子四壁几乎都是用土石堆砌而成,可以说是很古老的房子了。小范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低声说道:“老大,我看咱们还是白天来吧,这里也太渗人了吧。”王飞翼说道:“怕个鸟,怎么,难道你还真相信这世上有鬼不成?走,进去看看。” 院子没有大门,院墙也是石头和玉米杆随便堆起来的,院子不大,中间长着一棵桐树,王飞翼拿着电筒照了照,房屋门是锁着的,屋门是那种老式的木门,木门上还留有破旧的门神画像,画像周围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小坑。 “老大,门锁着,怎么办?”小范躲在王飞翼身后说道,他巴不得王飞翼立刻说:“我们回去吧。”他对这里没有一丝好感,越早离开越好。四周一片安静,远处的树上不时传来一阵斑鸠的咕咕声,不知哪里的巷子里传来一阵犬吠,紧张的氛围让他感到更加不安,他是城中的孩子,对乡下的生活并不是很适应,特别是这样的环境,让他感到瘆人的紧。 王飞翼并没搭理小范,他走到屋门前,屋门前有几块大青石,上面长满了青苔,王飞翼走上青石,用手拉了拉门锁,谁知被他这么一拉,门锁竟被他拉下来了。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手中的锁,原来挂锁的地方是个铁圈,铁圈早已老旧生锈,在他用力拔的一瞬间连带着铁圈也拔了出来,铁圈屁股上是两根类似粗铁钉的东西,镶嵌在木门上,由于时间过长,亦或者早就被人拔出过,这才被王飞翼捡了漏。 小范也是吃惊,他小声说道:“老大,你把人家的门弄坏了。”在他的脑海里,破门而入不是偷盗行为吗?一瞬间他觉的他像是个小偷,下意识环顾了下四周,幸好没有人发现,他慢慢舒了一口气。 王飞翼也是哭笑不得,他本来就是想进屋看看的,门坏了,心中反而有一丝愧疚,他苦笑了下说道:“坏了就坏了,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走,我们进去看看。”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啦啦的声音,像是有人不小心扒落了一块石头,石头从高处滑落发出的声音。 “老大,有人。”小范立刻警戒起来,这次他倒是没有害怕,反而精神矍铄的准备去抓人。王飞翼哼了一声,说道:“看来有人按奈不住了,不去管他,越是这种情况,就越说明房屋中有蹊跷,我们进去看看。” 屋门吱拗一声被打开了,一阵阴寒伴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王飞翼一点都不介意,他踏起步子走了进去,还未落脚,他就看到了脚下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停在了半空。小范无法一下子适应那个味道,用手在鼻孔处扇了又扇说道:“他家的味道也太难闻了吧。”那是潮气太重东西腐烂生霉的味道,相当不好闻,小范心中感到骇然,这样的地方怎么住人? “小心!”王飞翼拉着小范说道,只见地面上竟然有个老鼠夹,被人放置在门口,如果不注意,开门之人一定会踩上去。小范终于看到了老鼠夹,吓出了一身冷汗,老鼠夹虽然不能致命,但若是夹到脚,轻则骨折,重则骨断。小范说道:“谁这么缺德放个这玩儿意,难道是钱百胤怕有人偷盗,提前设置的陷阱?” “有可能!”王飞翼说道,饶过老鼠夹,王飞翼用手电照着房屋,房屋中的地面没有修整,凹凸不平的土地上很阴湿,房屋里胡乱的丢着许多东西,看上去凌乱不堪。没走几步,王飞翼突然发现地面上有一个很别致的小东西,他弯下腰捡了起来,竟然是一个学生牌子,上面还印着校名和学生的名字,牌子还挺干净,应该才掉落不久,他心中默默读着:“钱小枫,山水市二中。” 小范凑上来也看到了牌子,他说道:“老大,这里不是钱百胤的家吗?我听说他是独居,这里怎么会有学生牌?”他心中却在想:“难道是钱百胤偷来的?不可能啊,莫非是捡来的?可是有什么用呢?” 王飞翼收起了学生牌,他觉得这个钱小枫兴许知道些什么,他说道:“也许钱小枫和钱百胤关系不错,常来这里,也许这是钱百胤捡来的。”小范说道:“老大,这里这么脏乱难闻,我若是学生,才不会来这里的,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这个钱小枫是来偷盗的?” 小范曾听钱三说过,钱百胤每年犁完地都会挨家挨户收钱,虽然他爱赌博,也不至于没有存款,像他这样天天不在家的人,有人前来偷盗也不是不可能的。王飞翼略微点头说道:“有道理。”他回头走到门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忽然发现大门下面的门槛似乎被人动过。 农村的门槛一般都是用一块厚实的木板卡在两边的门石上,不会封死,至于何原因,不得深追。只见门槛附近的土地有明显的划痕,王飞翼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有人挪动门槛所致,他又仔细看了看门槛,发现门槛的边缘确实沾着不少土,这下他算是明白了。 小范也明白了,他说道:“老大,看看来有人搞恶作剧啊。”王飞翼苦笑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我想一定是这样,有人不喜欢钱百胤,趁钱百胤不在家偷偷挪开门槛,将老鼠夹放置在这里,而钱百胤一般都是晚上才回家,只要他打开门,一定中招。” 小范一个激灵说道:“老大,会不会和这个钱小枫有关?”王飞翼思索片刻说道:“如果老鼠夹是这个钱小枫放置的,那么他为何要进入屋中呢?如果他的目的就是想让钱百胤吃点苦头,完全没有必要进屋。”这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 小范说道:“兴许他在屋中做了其它手脚,因此才钻进屋里,不小心把牌子落下。”王飞翼认为小范说的很有道理,他说道:“有这种可能,小范,仔细在屋中搜搜,看有没有其它的发现。” 很快,两个人就把一楼的堂屋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接着王飞翼就把目光投向了二楼。钱百胤的家属于极古老的二层瓦房,通往上层的楼梯是木式楼梯,木头发黑陈旧,但看上去还算结实。 还没有上楼梯,小范就有了新的发现,他叫道:“老大,快看。”他发现楼梯下面有许多碎木屑,很像是锯子锯木头后散落的木屑。王飞翼用手捏起了一些说道:“这是锯子锯木头时留下的木屑。”同时,他发现木屑旁边有几根竹签,竹签竖着插在地上,朝上的一面被人削的特别尖。 王飞翼抬头看去,手电照着楼梯的下面,不禁心中生起一股胆寒,几阶木头竟是被人锯断,锯痕一目了然,王飞翼判断这应该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他立刻联想到了钱小枫,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中学生竟然会有如此歹毒的想法和做法,如果不是小范心细,刚才直接上二楼,后果不堪设想,一想到这,他就感到胆寒。 小范也不可思议的说道:“乖乖,我滴个亲娘啊,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这要是掉下来,不死也活不成了,老大,难道这是钱小枫干的?”他心中暗自侥幸没有粗心大意,刚才若是好奇心大起,就中招了。 王飞翼思考片刻,说道:“不好说,只凭一个学生牌还不好断定,只能把他列为嫌疑人,小范,你想,如果他是杀人凶手,何必多此一举呢?我想他也是想要钱百胤死,只不过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小范点头说道:“即便如此,这个钱小枫也是杀人未遂,他有这样的想法,等进了社会,那还得了?”王飞翼说道:“明天我们去一趟钱小枫的家。”他踏上了木梯,小范激动的说道:“老大小心。” 王飞翼把被锯断的木梯拿了下来,一共有三阶木梯被锯断,对于上楼来说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楼上更为简陋,一张床,两个柜子,一张桌子,还一个走廊式的阳台,阳台上乱七八糟扔了一地啤酒瓶。 两人在楼上小心翼翼看了一圈,并没有再发现什么,直到很晚,两人才悄然离开。 第六章流言 回到警察局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王飞翼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小范也比较倔强,坚持陪着王飞翼留在警察局,局中大部分人员都已经下班,只有少部分人值班,王飞翼买了夜宵,两份炒面。 小范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虽然他在钱三家里吃了晚饭,几个小时折腾下来,早已饥饿难耐。王飞翼一手拿着筷子吃炒面,一手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黑板中间写着钱百胤三个字,钱百胤周围写着钱小枫、了空师傅、万百强、钱振华、钱春喜、钱百曾、钱广义。 小范的炒面很辣,吃的他满头大汗,他说道:“要是再来一瓶啤酒就再好不过了。”他发现王飞翼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小黑板,便饶有兴趣的走过来说道:“老大,还在想那个案子啊。”他第一次体会到办案的辛苦,之前他跟的很多案子都是些生活琐碎,杀人案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没想到会这么辛苦。 “小范,现在可是案子的黄金时期,不抓紧办案,黄金期一过,可就难了。”王飞翼继续画着线条说道。只见他划出的条线从钱小枫指向钱百胤,很快,小范就发现他画的所有线都指向了钱百胤。小范不解道:“老大,他们几个只是和钱百胤赌博,看钱百胤家境就知道他肯定每次都输得精光,他们几个难道也有嫌疑?” 王飞翼吃了几口炒面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不管他们有没有作案嫌疑,至少和本案有关,你想想看,一个小村子,竟然敢赌那么大的博,你说他们几个人身上干净吗?即便干净,恐怕也有一定的身份背景。” 小范若有所思的点头,王飞翼说道:“小范,你记不记得钱三曾说过钱百胤加入了黑社会。”小范说道:“记得,我看他是混的最差劲的黑社会了,额...”他觉得自己说的话不怎么恰当。王飞翼并不在意,他说道:“交给你个任务,明天把全乡甚至全市里的黑社会势力给我调查清楚。” 小范一脸苦相道:“啊,不是吧,老大,全市这么大,我怎么知道谁是黑社会分子啊,这让我怎么查?”王飞翼看都不看他说道:“你是干什么的?”小范不假思索道:“警察啊。”王飞翼继续画着线条写着字道:“那不就得了,给你十天时间,够不够。”小范无言以对,只得点头说道:“是!”语气中透出了略微的不愿。 王飞翼脸色缓和,轻声说道:“小范啊,我们是人民警察,既然是人民的警察,就要为人民办事,不管再苦再难,哪怕是付出生命,只要对得起老百姓,你就是个好警察,懂吗?”小范知道王飞翼是个兢兢业业的好警察,他最庆幸的就是做了王飞翼的徒弟,他立刻精神矍铄道:“老大,我懂!” “懂就好,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吃完先回去吧。”王飞翼继续着他小黑板上的分析,他心里开始各种琢磨:“钱百胤是村霸,有人恨他,钱小枫应该就是其中之一,有人喜欢他,钱春喜三人喜欢和他赌博,但是杀他的人并不是钱小枫,却是什么原因?难道说...” 第二天,王飞翼一个人便装来到大钱村西头,钱小枫家就坐落在这里。西头是大钱村人口密集的区域,这里许多户都有五六口子人,王飞翼按照钱三给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钱小枫的家。 钱小枫的家境一般,不过比起钱百胤家不知好了多少倍,大门是开着的,王飞翼没进门就看到家中有一个女人正在忙前忙后,他敲了几下大门问道:“请问这是钱小枫的家吗?”忙碌的女人正是李兰英,只见她围着围裙走过来说道:“你是?” 确定这是钱小枫的家后,王飞翼和气的说道:“我是乡派出所的,来这里调查些情况。”李兰英的心在一瞬间怦怦直跳,她只感觉脑子发热,嗡嗡直响,她心想:“小枫做什么了?警察怎么会来?难道和钱百胤的死有关系?”胡思乱想一番后,她说道:“快请进,请进。” 王飞翼走进李兰英家院子,院子十分整洁优雅,给人很舒心的感觉,可见这里的主人定是每天都会打扫。他说道:“嫂子,小枫在家吗?”他心中生出一个疑问,钱小枫家整洁优雅,说明李兰英不仅爱这个家,应该对钱小枫的教养也很严,钱小枫是何缘故对钱百胤起了杀心? 李兰英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王飞翼说道:“小枫上学去了,警察同志,发生了什么事?”王飞翼没有接水,他说道:“嫂子,茶水就不必了,我问几个问题就走,小枫是什么时候去的学校?” 李兰英回答道:“昨天下午走的,今天是周一,一般都是周日下午走。”钱小枫回家过周末基本上没有出过门,李兰英一直奇怪怎么会招来警察,她忽然想到昨天早上叫钱小枫起床的场景,心里不禁大吃一惊,钱小枫脸上有淤伤,她心中害怕极了,心中哆嗦的说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王飞翼接着问道:“小枫这几天有什么异常没有?比如长时间不在家,行为古怪什么的。”他问的很随意,毕竟钱小枫只是有嫌疑,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他只想从这里得到一些线索。李兰英心里早就慌了,但出于母亲的本能,她撒谎道:“没有啊,小枫放学回来基本上没出过门,一直在家里学习。”她的手不停的揪围裙,脸色虽未变,肢体却有明显的紧张。 王飞翼笑了笑,他知道李兰英在撒谎,不过他也很理解,身为母亲,大部分情况下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说道:“不用紧张,我此次来只是了解些情况,嫂子,钱百胤和你家有没有什么过节?”他觉得钱百胤一定是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这才让钱小枫心怀愤恨。 李兰英神情都变了,她激动的说道:“我家都是老实人,怎么敢去惹钱百胤,更别说有什么过节了。”她心中很奇怪,从王飞翼出现到现在,她一直想不明白王飞翼怎么会找上她家来,竟然知道她和钱百胤有过节,听王飞翼口气都和小枫有关系,难道钱百胤死的时候小枫在场?她越想越害怕,越不敢再去想,可是越不敢想,心里头就越没底,只能被强迫去胡思乱想。 王飞翼呵呵一笑道:“嫂子,你别紧张,好了,我该走了,你多保重。”他轻声快步离开了李兰英的家,留下李兰英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发呆。 经过这次短暂的调查,王飞翼可以确定钱小枫确实与本案有关,而且李兰英在说谎,他信步走在大钱村的街道上,朴实的村民坐在门前谈天说地,欢快的聊着家常,亦或者吹吹牛,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忽然,王飞翼听到有人说:“你们听说没有,听说钱百胤的死和西头的钱小枫有关。”“听说了,真没想到平时那么听话老实的孩子竟然会杀人。”“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前天晚上有人看到钱小枫深更半夜从山上跑下来,你们说巧不巧?” 王飞翼心中大为吃惊,他正准备上前一步问个详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他想起了一个人,兴许这个人能帮他,他径直朝着钱三家的方向走去。钱三正在给牛喂食,见到王飞翼再次到访,高兴的说道:“王警官。” 王飞翼走到牛棚低声问道:“钱三,你有没有听说钱百胤的死和钱小枫有关?”钱三说道:“听说了啊,估计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怎么了?”王飞翼觉得事有蹊跷,他继续问道:“你知道这些流言是谁传出来的吗?” 钱三细细回忆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还真不清楚,乡下人喜欢吹牛,每到午饭晚饭时都会端着碗去街上吃饭,谈天说地的,都是道听途说,至于是谁传出来的真不好说。”王飞翼说道:“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帮我查查消息的根源,我是村外人,不太方便。” 钱三虽然喜欢吹牛,但为人老实本分,乐于助人还是很热情的,他满口答应了下来。 “兰英,兰英。”一个女人急匆匆的来到了李兰英家,只见她身材高大,盘着头发,一副40多岁的样子,一脸焦急的神色。李兰英听到有人叫她,从屋中走出说道:“红琴?怎么了?” 来找李兰英的女人叫景红琴,和李兰英关系甚好,她进门后赶紧关上门说道:“兰英,出事了,外面都在传言是你家小枫把钱百胤杀死了。”她一脸担心,同时也满是关心的看着李兰英。 “什么?这怎么可能,是谁传的?”李兰英如受晴天霹雳一般,脸色瞬间煞白,她想到刚才警察来家里询问情况,又想到昨天早上钱小枫的不自然,打死她都不敢相信是小枫杀了钱百胤。她失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第七章学校 王飞翼离开钱小枫家后,径直出了大钱村,他觉得钱百胤的死绝非偶然,直觉告诉他,想让钱百胤死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人会动手,之所以被杀,这其中隐情还很难说清楚。从李兰英的神情上他看的出来,李兰英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他。 无奈证据不足,他也不好问许多话,但总算苍天不负有心人,有了一丝线索,大钱村街头传遍了钱小枫杀人的传言。为了验证流言的真实性,王飞翼立刻决定前往山水市二中找到钱小枫,初露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钱小枫,他认为钱小枫身上一定有许多秘密。 山水市不算很大,属于县级市,市内建设还不完善,许多城区都是老房子,大部分街道窄乱,人员复杂。王飞翼虽然在乡派出所,对于市区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小范不在他身边,少了说话之人,不免有些急匆匆。 山水市二中坐落在山水市西北角,属于郊区地带,王飞翼没有开着警车来,他心里很清楚,开警车不仅招摇过市,而且停在学校附近影响也颇大。万一冤枉了钱小枫,这对于一个成长的孩子来说是很大的打击,因此,他穿着便服坐公交车前往山水市二中。 市里的公交车一般是随叫随停,公交车上人不是很多,几乎都是老年人。王飞翼看着窗外,许多人匆忙的走着,窗外风景一闪而过,公交车停了下来,走上来了一名孕妇,王飞翼坐的比较靠后,还没等他起来让座,就有一个小朋友站起来说道:“阿姨,你坐这里。” 孕妇十分感动,微微一笑道:“谢谢!”小朋友说道:“阿姨不用客气,爸爸妈妈常教育我要乐于助人,多做善事。”车上的人都为之感到惊叹,小小年纪竟然有此觉悟,都认为他的父母一定是了不起的人,至少是心地善良的父母。孕妇羡慕的笑了,她摸着小朋友的头说道:“小朋友真乖,了不起。” 王飞翼心中感慨,他的责任就是维护公民利益,保障公民不受侵害,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如果凶手真是钱小枫,他该如何做。钱小枫还未满18岁,如果真是杀人凶手,是否就地扣上手铐带走,这对于一个叛逆期的学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心中默念:“希望钱小枫和这个案件只是一个偶然。” “二中下了啊!”售票员高声吆喝道,沉浸在思索中的王飞翼回过来神,下了公交车。眼前是一条窄窄的巷子,巷子两边都是老房子,道路是水泥铺成,有着许多坑洼。王飞翼快步走进巷子,大概走了200米,终于到了宽阔的马路上,二中就在前面不远。 很快,王飞翼就到了二中校门口,外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入校园的,王飞翼亮出了身份,门卫才放他进去。找到校负责人后,王飞翼说明了来意,校负责人没想到他是来找钱小枫的。钱小枫在学校的成绩不错,校负责人恰好认识这个学生,他说道:“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王飞翼说道:“不着急,孩子还在上课,等他下课也不迟。”王飞翼深知教育的重要性,他宁愿选择等,都不愿意打断孩子的学习。钱百胤的案子很重要,对钱小枫来说影响定会很大,他左思右想,希望能想出一个既能使案子顺利,也能不耽误钱小枫的成长。 “叮叮叮...”放学铃终于响了,期间校负责人问过几次是不是钱小枫犯了什么案,王飞翼总是委婉的不回答,钱小枫是二中的尖子生,校负责人深恐钱小枫犯案,那样的话,钱小枫的前途就等于被毁了。 校负责人来到高一《六班》,他叫道:“钱小枫,来我办公室一趟。”所有人都傻眼了,谁都没有想到教导主任竟然会亲自来到班级,教导主任是二中最严厉的领导,学校的许多纪律都由他来管理,绝大部分学生都怕他。同学们第一想法就是:“小枫犯校规了?” “小枫,发生什么事了?”甜美的声音问道,钱小枫满脸疑惑的摇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甜美的声音再次说道:“真是奇怪。”女孩很恬静可爱,美美的瓜子脸上满是关怀,虽然她扎着一束马尾,也遮掩不住她优雅的气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目送着钱小枫走出教室。 教导主任把钱小枫带来后便离去了,钱小枫刚走进教导主任办公室就看到一个温和的中年男子坐在办公室中,他不解的看着中年男人,王飞翼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大钱村的钱小枫?”钱小枫点点头,直觉告诉他面前这男子来者不善。 王飞翼说道:“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钱小枫更加摸不着头脑,他心里浮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不会是警察吧?我什么也没做,我怕什么?”他说道:“你想了解什么?” 王飞翼说道:“我是乡派出所的,你们村的钱百胤被人杀死,你知道吗?”他猜测钱小枫还不知道这件事,钱百胤的死讯是在钱小枫离开大钱村后才传开的。果然,钱小枫神色立刻紧张起来,还真被他猜中了,眼前之人确实是警察,他不安道:“他死了?他怎么死的?怎么会这样?” “这个是你的吧?”王飞翼拿出钱小枫的校牌,钱小枫张着嘴巴默默点头,说道:“是我的,你在哪里捡到的?”来学校时他就发现校牌不见了,也不知丢到了哪里。王飞翼说道:“在钱百胤家里。” 王飞翼的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每一句话对于钱小枫来说都如同晴天霹雳,他睁大眼睛说道:“怎么可能?”王飞翼说道:“怎么不可能,你的校牌确实是我在钱百胤家里找到的。”他认真观察了钱小枫的表情,希望能找到破绽。 钱小枫说道:“我根本就没去过钱百胤的家。”这句话犹如一盆凉水泼在王飞翼头上,他心想:“如果钱小枫真没去钱百胤家,那么是谁把他的校牌仍在那里的,难道真是钱百胤捡回去了?”他一直注意注意着钱小枫的神情变化,但怎么看都看不出钱小枫是在撒谎,“难道他说的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小枫说道:“校牌是回家时丢的,没想到...钱百胤是怎么死的?”他似乎很关心,也有一丝担心。王飞翼说道:“周六晚上你是不是去了山上?”他只是猜测,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钱小枫去过山上。 钱小枫脸色都变了,他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忽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但为时已晚,他知道无法隐瞒,接着说道:“周六晚上我确实上了山,不过我只是为了吓吓钱百胤。” 抓到了线索,王飞翼变趁热打铁,他说道:“吓他?在你的内心深处是不是想杀了他?”他盯着钱小枫,钱小枫低下头来,小声说道:“想让他死的人很多,又不止我一个,何况我只是吓吓他,况且我也没有吓死他啊,后来,后来...” 王飞翼问道:“后来什么?”他认为钱小枫一定是知情人,钱小枫说道:“谁会想到深更半夜的,小量山上会有人打劫,他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拳打脚踢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钱百胤出现并救了我,我...” “你很愧疚是不是?”王飞翼发现钱小枫很单纯,不仅不会撒谎,而且很老实,他一直担心钱小枫是那种比较叛逆的孩子,问什么都不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钱小枫说道:“我是很愧疚,所以我下山后又偷偷跑上山,就再也没见到钱百胤了。” 王飞翼问道:“打劫你的是什么人?”钱小枫脑海里想起了劫匪的声音,他总感觉很熟悉,却不知道是谁,而且那些人身穿夜行衣,他摇摇头道:“不知道。”王飞翼问道:“他们是不是戴着白手套,鞋上也套着鞋套?” 钱小枫咦了一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吃惊崇拜的眼神盯着王飞翼,他发现警察并不都是很凶狠可怕的,至少眼前这名警察很和蔼可亲,一时间,他心中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王飞翼说道:“还有一件事,现在大钱村已经传遍了,都说是你杀死了钱百胤。”钱小枫这次的反应更为剧烈了,他大声说道:“怎么可能,不可能,我有那份心,也没有那个胆啊,警察叔叔,我知道你是好警察,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就惨了。” 王飞翼发现钱小枫竟然会如此脆弱,他说道:“想要帮你也不难,把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离开二中后,王飞翼心思久久不能平静,从钱小枫的脸色和反应来看,杀人凶手确实不是他,他所描述的杀人凶手和现场的情况一致,看来杀人凶手确实另有其人。他又想到了钱三,他心想:“兴许钱三已经查到了流言的源头吧。” 第八章赌徒 最近,大钱村的流言满天飞,几乎全村的人都在传钱百胤的死和钱小枫有关。午饭时分,大钱村许多村民都喜欢在家门前或者大街上吃饭,他们各自端着自家的饭碗边吃边聊,有人说道:“我听说,前些天有人在杨树林里看到小枫在那里挖坑,我还去看了,那坑可不小啊,不过埋人还差一些。” “肯定是他做贼心虚,不敢再挖了,这才把人给拖到了山洞去了。”一阵咳嗽声,众人这才发现李兰英走了过来。几个人含笑说道:“兰英今儿个中午做的什么好吃的啊。”其他人都略显尴尬,很明显他们刚才的谈话被李兰英听到了。 “没做什么,家常便饭,不像你们,吃着美食,谈天说地。”李兰英平淡的说道,她当然听到了这些人的谈话,虽然她的压力很大,但对于流言蜚语的压力已经适应了一些,不过她心里极度不爽,因此说的话也带着些刺,她心中十分憎恨传出谣言的那个人,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一群人笑了笑,李兰英也没再理他们,径直回了家。气不过的李兰英心中感到很委屈,但是,她却十分坚韧,即便滚烫的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她也只是抬头仰天。她丈夫叫钱德胜,常年不在家,家里的大事小事全是她一个人操心,可以说这个家的绝大部分都是她呕心沥血经营起来的。 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实在是让她气不过,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大门处问道:“谁啊?”大门外传来温和的声音说道:“嫂子,是我,王飞翼。” 李兰英一听是王飞翼,胸中的火气登时燃烧起来,她生气的打开门,大声说道:“你来做什么,你把我们家折腾的还不够吗?那些流言就是你放出去的吧,你还是不是人民警察?”她把这两天心中的怒火全部倒向了王飞翼,她认为一定是王飞翼前来调查时放出的流言,即便不时王飞翼,她也想借此发泄一番。 王飞翼很理解李兰英的心情,他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这次来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李兰英似乎看到了希望,完全不记得刚才还在出言不逊的怼王飞翼,她犹如抓到了根救命稻草般问道:“什么好消息?”直觉告诉她,这则好消息一定和小枫有关。 恰好有几个人看到了此情此景,王飞翼笑了笑,大声说道:“经我排查,钱百胤的案子和钱小枫并没有关系。”他之所以说这么大声,目的就是为了让消息传出去,还钱小枫一个清白,同时也给李兰英减轻心理负担。 果然,李兰英一听,激动的问道:“真的?太好了,太好了,王警官,快,请进,请进。”她这才想起王飞翼还站在门外,立刻不好意思了起来,之前的一切担忧和恐慌在一瞬间烟消云散,显的格外高兴。 王飞翼说道:“嫂子,昨天我特地去了一趟小枫的学校,向他了解了些情况,孩子很诚实。”李兰英心情极好,她说道:“小枫这孩子别的不好,就是太老实了,还不合群。”提起钱小枫,她的脸上就露出一丝骄傲。 “嫂子,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王飞翼说着就朝大门外走去,李兰英拦道:“王警官,怎么说也得在家吃个饭吧,我还得谢谢你呢。”王飞翼说道:“谢谢倒不用,我们警察就是为人民办事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个案子不简单呢,合适的时候我还得请你们帮忙啊,别到时候不管我啊,哈哈哈!”他开起了玩笑,他早已放远了眼光,盟友越多,对他越有利。 流言的事情告一段落,让李兰英心情大好,她连忙点头说道:“只要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王警官只管开口,这个,刚才是我不好,不该在你面前失态,还望王警官不要介意。”王飞翼心情也很好,他说道:“嫂子,放心吧,我还有公务在身,不叨扰了。” 李兰英满脸喜悦的送王飞翼离开,此时李兰英家围了许多人,看到李兰英和王飞翼走出,便开始议论纷纷,消除了误会,让李兰英满脸喜悦。王飞翼倒是很大方,他说道:“乡亲们,我知道你们都很关注钱百胤的案子,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同时,也请大家不要再怀疑钱小枫,他并不是本案的凶手,孩子还在上学,是国家以后的栋梁之才,还望乡亲们把我说的话传出去,还钱小枫一个清白。” “王警官,杀人凶手到底是谁啊?”“对对对,是谁啊?”王飞翼不厌其烦的说道:“杀人凶手是谁,我还不知道,不过,请乡亲们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不管他在哪。”他义愤填膺的的表情显现的非常坚定。 离开李兰英家后,王飞翼决定先去钱百胤的合作伙伴万百强那里了解了解情况,他本来打算先去钱三家,再去钱春喜几人家,左思右想,一番纠结后,他还是打算先到万百强那里,他心里捉摸着钱三应该还没有找到消息源。他所不知道的是,自从他第一天来到大钱村,就有人一直盯着他。 万百强的家不在大钱村中,而在隔壁的小万村,王飞翼开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小王村,由于他穿着便服,开的也不是警车,因此并不是特别拉风,不过对于许多农村人来说,能开着车进村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小万村同样坐落在小量山下,小万村大小和大钱村差不多,大部分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民风比较淳朴。王飞翼按照钱三给的地址,很轻松就找到了万百强的家,不巧的是万百强恰巧不在家。王飞翼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万百强是故意躲着他,还是真有事出去了,兴许万百强身上有着什么重要的线索,他想要来万百强的电话,只可惜万百强根本就没有电话。 找不到万百强,王飞翼只好开车回到大钱村去找钱三,希望钱三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钱三依然在家喂养着牲畜,只不过他的心情却和上次不同,只见他闷闷不乐的拿着干草细心的照顾着棚子中的牲畜,不时还叹着长气。 大门没有关,王飞翼把车停在门口,随意敲了敲门,他见钱三没有回应,就自行走了进来,说道:“怎么了,钱三,看你心不在焉的。”钱三身子一震,头也不敢抬起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是王警官啊,没,没什么,一时走神了。”他似乎很害怕王飞翼,甚至不敢回头正面答话。 王飞翼走到钱三身后问道:“钱三,查的怎么样,有结果吗?”他希望钱三可以问出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传出流言的人即便不是凶手,也定和本案有着莫大的关系。钱三含糊了几句,王飞翼也没听个明白,没等王飞翼问个仔细,钱三突然转过头来说道:“王警官,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知道什么流言,更不想去弄清楚它从哪里来,我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王飞翼这才发现钱三脸上有一些淤青,很明显是被人打了,而且揍的不轻,他这明白前三为何如此反常,他很理解钱三的心情,凶手敢杀人,威胁村民对他们来说简直不值一提,钱三之所以这样无非是为了保护他自己的家庭。 王飞翼关心道:“钱三,你没事吧。”语气柔和,充满安慰。钱三叹口气说道:“王警官,不是我钱三不帮你,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还有,小心一些,这案子能了就了了吧,对你对大钱村的老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王飞翼很想大骂一顿钱三,但他毕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面对这样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他道歉道:“对不起,钱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还把你连累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听到这些话,钱三心中很感动,他甚至想把心中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掏出来告诉王飞翼,但是他不能,他劝道:“王警官,你斗不过他们的,我劝你还是别查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真切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激动的脸上肌肉在颤抖。 王飞翼拍了拍钱三的肩膀,笑着说道:“钱三啊,有些事,你可以,但是我不行,我是人民的警察,维护人民的利益和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的责任,只要我在,那些犯罪分子就休想逍遥法外,好了,不打扰你了,再见。” 这么一席话让钱三听的热血沸腾,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下去,立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他说道:“王警官好走,一定要注意安全。”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巴子,可是太疼了,他只能心中暗骂自己没用。 万百强不在家,钱三有话不敢说,王飞翼越发觉的凶手就在大钱村中,但是万百强是小万村的,怎么会突然不在家里呢?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到底是什么人威胁钱三,竟然还出手伤人。王飞翼心中叹气,社会快速发展带动了无数家庭奔向了小康,看似和谐的社会之下,也不免有为祸百姓的不法分子。 离开钱三家后,王飞翼坐在车中,他看了看村中街道,坚定的眼神露出毫无畏惧的光芒,顺着街道直通向水落石出的黎明。坐在车中想了又想,王飞翼觉得开车过去太过于招摇,他这几天穿梭在大钱村中,有一少半的村民都认得他。 再三思量下,王飞翼把车子开到村口不远处停了下来,他下了车,围绕着村子周边的田地前往钱春喜家中。村子周边几乎都是麦地,他观望着大钱村的风景,别有一番风味,寒风四起,干燥的树枝咔咔作响,刚露出土地不久的小麦害羞的看着田间小路上的陌生人,它们躲在土块后面,生怕陌生人多看它一眼,脸就红了。 有了大致方位和门牌号,王飞翼很轻松就找到了钱春喜的家,他特意选择在下午三点左右过来,目的就是不想引起轩然。还没到钱春喜家,就听到一阵阵闹哄声响,王飞翼眉头微皱,看到路边有个老人,他问道:“老大爷,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啊?” 老大爷看了看他说道:“你是外村来的吧,也没什么,一群闲人吃饱了没事,围在一起瞎闹腾。”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和恨意,似乎对那些闹哄的人很不满意,却又没办法阻止。王飞翼走到围墙外面听到:“豹子,豹子。”喊豹子的同时还伴随着清脆的咣当声,他知道那是筛子撞击瓷碗时发出的声响。 王飞翼从钱三那里就做过了解,钱春喜是大钱村有名的赌徒,聚众赌博也算是常事。王飞翼心想要不要打电话叫人来把他们一并抓走,但他并不知道院子里赌的有多大,他不想冒失,一直徘徊在街道上。 终于,王飞翼看到了机会,他看到几个人一起走进钱春喜的家门,钱春喜家并没有关门,可谓是明目张胆的聚众赌博。王飞翼跟了进去,院子里没有什么人,堂屋开着门,堂屋里站着十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屋中乌烟瘴气,烟雾缭绕,一大股烟从里面飘出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碗中的筛子上,并没有人注意王飞翼这个陌生人,看来他们平时都习惯了,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管。王飞翼从缝隙中看到有三个人正在卖力大叫,其中一人正在奋力掷着筛子,口中还在叫着:“豹子,豹子,出门,出门,通杀,通杀。”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飞翼心里琢磨:“现在根本无法找钱春喜问些什么,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等他们散了吧,那要到什么时候了?”忽然,他想到了赌资,他定眼一看,发现这几个人的赌资都不少,每个人至少有好几千堆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沓,看来这是大赌徒了。 确认了赌资,王飞翼默默拿出手机,然后继续假装成围观者,趁别人不注意拍几张照片,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谨慎,没有任何人发现。 没过多久,钱春喜的手机响了,他收到了一条短信,他看完短信后立刻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了,有几个臭虫进村了,大家伙散了,散了。”他快速把现金揣进了口袋,端起碗,收起了筛子。 忽然,钱春喜看到一个人,他疑惑的问道:“你是谁?”但凡是大钱村的人,他都认识,就连邻村的人他也认识不少,而面前这个看客分明是个陌生人。很快就有人认出了王飞翼,有人说道:“咦,这不是王警官吗?你不调查案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一听是王飞翼,钱春喜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村口的眼线发来短信告诉他有警察进村,他猜测十有八九和这个王飞翼有关系。他冷着脸色说道:“哟,原来是王警官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哥几个,王警官亲自前来,是不是得好好招呼招呼?” 王飞翼早就听出了钱春喜不安好心,他笑着说道:“呵呵,你就是钱春喜吧,我这次来是特地来找你的。”钱春喜哼了一声说道:“找我?我看是来抓我的吧,兄弟们搜身。”他的做法已然超越了法律的界线,竟然敢搜警察的身。 王飞翼大声说道:“钱春喜,我告诉你,你这么做可是违法的。”他感到了威胁,但是并没有畏惧,时刻做着防备的姿势。钱春喜笑了,他说道:“违法?谁看到了?兄弟们动手。”几个人上去就抱着王飞翼,王飞翼猛力一甩,抱着他的人直接被他甩飞了出去,不巧的是他身上的手机也甩了出去,恰好落在王春喜脚下。 王春喜捡起手机,阴阴一笑,他按了一下开始键,发现手机没有锁屏密码,他打开通话记录,并没有什么发现,然后又打开收件箱,也没有可疑的短信,终于,他打开了相册,打开的一瞬间,吓的他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相册里有几张相片,正是他们赌博时的样子,这个时候,三四个人已经被王飞翼撂在了地上,不堪一击,他说道:“把手机还我。”钱春喜拿着手机笑了笑,他快速删除着手机里的照片,然后说道:“王警官,我这就还给你。”他直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可怜的板板机被他摔的七零八落。 王飞翼看着破碎的手机,登时大怒,他没想到钱春喜态度竟然如此恶劣,他大声吼道:“钱春喜,你公然抗法,摔坏执法人员手机,很不幸的告诉你,你被捕了。”就在这个时候,警车到了钱春喜家门前。 “咦,老王,你怎么在这里?”一名40岁左右的警察问道,他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进门就看到了王飞翼,同时也发现堂屋许多东西七零八落的碎了一地,他知道一定是王飞翼出的手,若不是王飞翼,恐怕这些赌徒早就散了。 “老齐?你怎么来了?”王飞翼疑惑的问道,他心想:“一定是有人报了警,老齐才会过来。”老齐早已命人把钱春喜几个人控制住,然后押上了车,干净利落的解除了王飞翼的尴尬境地。 老齐说道:“这不,接到群众的举报电话后,就赶过来了,原来是你小子报的警,怎么样?” 王飞翼问道:“什么怎么样?”他看着手里破碎的手机极为心疼,幸好储存卡还在。老齐说道:“当然是你的案子呀,你还以为我关心你的生活起居不成?”王飞翼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不,刚有点线索,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被你扣走了。” 老齐哈哈一笑说道:“那感情好,我看这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儿,跟我一起回去吧,在警局审讯可比这挨家挨户找强得多。” 深夜,警察局依然灯火通明,审讯室里坐着三个人,钱春喜带着手铐不耐烦的左看右看,老齐和王飞翼看着眼前这个刺头,都是微微皱眉。老齐说道:“钱春喜,你知道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吗?” “我怎么知道?”钱春喜一脸无赖的表象看着老齐,一股看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老齐说道:“有人举报你聚众赌博。”钱春喜笑道:“笑话,聚众赌博?你们可有证据?我还要告你们私闯民宅,抓捕好人。” 王飞翼不愿了,他说道:“钱春喜,就算我们没有证据,你私自摔毁我的手机,就这一点,就够你蹲几天了。”王春喜的脖子躺在椅子上说道:“我摔了你手机?你有证据吗?请问谁看到了?我可告诉你,你们警察不都是讲证据的吗?你要是拿不出证据来,我告你诽谤。” “行,算你有种,钱春喜,你可别忘了,我这手机可是你碰过的,明儿个我就让化验部验验指纹,没关系,一部手机嘛,也值不了几个钱。”王飞翼不紧不慢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手机。 果然,钱春喜吊儿郎当的样子立刻变的紧张起来,他急忙问道:“你,你想怎样?”他十分担心,当时摔了王飞翼的手机出于一时的气氛,根本没有想过后果,听到王飞翼的话,他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捏拿不准王飞翼是不是在诈唬他。 王飞翼说道:“很好说,赔我一部手机就可以了。”钱春喜心中一喜,说道:“你放我出去,我赔你就是。”王飞翼笑了笑,说道:“但是,你必须配合我才行。”钱春喜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解的问道:“配合?你要让我怎样配合?”直觉告诉他王飞翼不怀一丝好意。 王飞翼说道:“问你几个问题,钱百胤死的那天晚上,你在哪?”钱春喜万万没有想到王飞翼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回答道:“那天晚上我在家和钱百曾、钱广义一起赌,钱百胤的死可是和我没有一丝关系啊,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钱百曾他们。”他极力的证明着自己,表示与案子无关。 第九章委托 王飞翼心里清楚,像钱春喜这样的亡命徒说出话不一定靠谱,他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聚众赌博?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钱春喜嘿嘿一笑道:“王警官,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改邪归正,您看行吗?”其实钱春喜被王飞翼唬住了,只要他坚持说让王飞翼拿出证据,王飞翼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顶多赔一部手机。 王飞翼笑了,说道:“老齐,录下来了吗?”老齐说道:“那是自然,钱春喜,既然你已承认聚众赌博,我只好依法办事了。”钱春喜忽感上当,脸色大变道:“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许耍赖啊,你们要问的话我都说了,凭什么还要抓我?” “凭什么?就凭你聚众赌博,关五天,罚500,这几天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老齐说道。听到这样无足轻重的处罚,钱春喜心中瞬间舒服了许多,他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说道:“不就5天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飞翼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钱春喜,你在嘀咕什么?”他早就听到了钱春喜所说的话,他心里自然也清楚的很,像钱春喜这样的人,这样的处罚对他根本不足以制裁,往往像他这样的人被放出去后,很难改邪归正。 钱春喜笑了笑说道:“王警官,我是说罚得好,我一定会改过自新。”他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老王,我看今天就这样吧,我去办理一下行政手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给我打电话,钱春喜,这手机钱可得你出,听见了吗?”老齐说道。“好说,好说。”钱春喜吊儿郎当的应和着。 尸检报告早已送到了王飞翼的办公室,他正在细心翻看,忽然,门外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响起了敲门声。“请进!”小范急匆匆的从门外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说道:“老大,这是我这几天能查到的所有疑似涉黑的团伙,您看看。” 王飞翼接过文件,快速看了起来,大部分人员都类似于钱春喜、钱百胤这样的人,在自己村子里颇具影响力,他说道:“小范,我是让你调查黑社会份子,你给我找来这么多村霸来做什么,再说这些人也没做什么坏事,你凭什么给人家按上一个黑社会的帽子?” 小范稚嫩的脸上,喜悦慢慢消失,脸色逐渐流逝表情,他说道:“老大,难道这些人就没有涉黑的嫌疑吗?”王飞翼说道:“就算他们涉黑,那么他们加入的是什么组织?人员多少?头目是谁?主要头目是什么人?这些你有了解过吗?” 小范一时间就愣住了,他根本就没想这么多,听王飞翼这么一说,他觉得也太过于复杂了。王飞翼说道:“算了,算了,交给你一个差事。”小范问道:“什么差事,老大,不会又是查什么组织吧?”虽然他没有查到什么黑社会组织,但也付出了诸多殷勤,屁股还没坐热,王飞翼又给他一个任务。 “大钱村的钱春喜被关押在拘留所,几天后,你跟着他,看他都和一些什么人来往,记住,一切要保密。”小范一听是几天后的事情,瞬间开心了起来,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他高兴的说道:“是,老大。” 一阵晃动,虽然轻微,但是大钱村的大部分村民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波动。波动像是地震一般,只那么一下,威力已经相当惊人了。很快,大钱村就传出传言,说是小量山后一个煤矿挖到了他们村下,矿道只涉及部分家庭。李兰英很快就得到消息,大钱村九组准备全部搬迁,搬到村子的南面。 李兰英知道这是个好机会,趁这次搬迁,从中获取一片地,盖一间新房。她现在住的房子已快有20来年了,老房子是她和钱德胜拼尽心血盖起来的,舍不得拆,因此她才有了盖新房的念头,恰好这次九组搬迁,这才有了想法。 但是,村子南面的地皮是村子拨给九组盖新房的,而且盖房的钱都由煤老板来出,像李兰英这样,必须自己出钱才行,而且还得经过村里同意才行。李兰英不想错过这个机会,钱德胜不在家,新家的计划全部由她计划和执行。 夜幕垂临,繁星点点,李兰英提着一箱礼物急匆匆出了门。大概走了三四分钟,她到了一个比较破旧的大门前,这家人甚至连院墙都没有,一堆杂乱的玉米杆充当着围墙,大门是开着的,她径直走了进去。 屋中亮着灯光,堂屋的地面上铺着老转,比较潮湿,屋中摆着几个竹式沙发,沙发上胡乱丢着一堆衣服。李兰英勉强坐在沙发上说道:“海叔,过几天村南边就准备动工了,你看能不能给说道说道,我也想在那盖个新房,地皮钱我自己出,你看我家挨着沟边,沟边的土墙一年一年侵蚀,这早晚啊会把房子陷进去。” 第十章矛盾 李兰英所找的人叫钱海,在大钱村西头颇具影响力,而且这次村子个别户搬迁,他也是主要负责人之一,钱海为人宽和,性格柔和,是难得的好人,不管谁有帮助,他都会尽力而为。李兰英是妇道人家,不像钱德胜,不怎么会巴结人,为了房子,她宁愿求人办事。 “兰英啊,这房子的事儿,不是不能办,就是麻烦了些,你是知道的,这次管事的人是钱国栋,不太好说话,我尽量帮你说说,兴许可以给你划一片地方。”前海深沉的说道,他脸上长满了胡子,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射着精光,看上去极像城府很深的人。 “实在是太谢谢您了,海叔,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李兰英把手中提的箱子放在了沙发上。钱海伸出手阻拦道:“不不不,兰英,这可使不得,拿回去,拿回去。”李兰英笑道:“海叔,你看你,见外了不是,你跑东跑西的,费了不少心思,补补身体也是应该的,就这么说了啊。”她站起身子就离开了堂屋,钱海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走远了,留下钱海一个人在堂屋门前深深吸气。 “成天这么多事,我咋就没见你也说盖个房子?”一个女人从里屋走出来唠叨道,只见她身材矮小,留着一头短发,满脸怨气的看着钱海。钱海抽着烟,不为所动的说道:“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你不知道钱国栋的性格吗?等他喝饱了油水,到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给我好处,你不要天天在这抱怨行吗?” 女人这才明白了浅海的深意,她说道:“行行行,都听你的,赶紧洗洗睡吧,天天来人打扰,还让人睡不睡了。”她走道院子里,咣当一声,大门就被她关了起来。钱海深深吸一口气,吐出一股长长的浓烟,浓烟像是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抑郁,渐渐散在空气之中。 第二天,钱海来到钱国栋家中,钱国栋看到钱海到来,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他问道:“钱海,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钱国栋挺着啤酒肚,一身油腻肥肉,脸庞倒是精悍,左脸上还留着一块疤痕。 “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走,不过,倒是有七八户人家也想在这次搬迁中划出一块地皮来。”其实,找钱海的人并不多,他故意说这么多是想探探钱国栋的底。钱国栋笑得很甜,他说道:“想划一块地,行啊,那得看他们打算怎么表示了。” 钱海早就知道钱国栋会狮子大开口,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提前说也想划地皮的事儿,他说道:“其中有几户,按照规定应该划地皮给他们,您看该怎么做?” “这还用我我来教你吗?想有地皮盖房子,可不是一件想盖就盖的事儿。”钱国栋坐了下来,语气倒是不严厉,反而很宽和,像个老狐狸,眼神虽是在笑,却充满了吃人的渴望。 钱海说道:“如此,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这就回去了。”他正准备离开,钱国栋说道:“等一下,钱海啊,只要你能多拉几个人盖房,我便会给你也划一块地皮,而且是免费的,你家那破瓦房都不能住人了,该换了。” 钱海听的一颤一颤的,钱国栋的话充满了诱惑,但如果他按照钱国栋的话去做,便是踩着别人的脖子得到一块地皮,对于他来说,是极不愿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家境,老婆孩子,他心中暗暗打算狠一把。 钱国栋在村中并没有什么职务,只是势力比较庞大,不仅和煤老板的关系甚密,同时还是村长***的弟弟。在大钱村,钱国栋可谓是不能得罪的人,钱海只不过是个跑腿的,在别人眼里,钱海算是个能说得上话的厉害人物。 钱海回到家中,左思右想,从踏出钱国栋家大门开始,直到坐在竹式沙发上,他都在琢磨怎么才能双赢,既可以帮助委托的人,又可以让他自己得到一块地皮。他家生有三个儿子,这对他来说是极为头疼的事情,如果不赶紧把这件事定下来,以后自己的孩子结婚恐怕都没地方住。 是夜,钱海找到李兰英,说道:“兰英啊,有消息了,想在搬迁处盖房子不是不能,只是地皮比原本的贵一些,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他说的很轻很柔和,一脸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人一样。 李兰英一听,心中大喜,脸上紧张的表情登时松了下来,她最害怕的就是不能在搬迁区盖房,她早就打听好了,搬迁区规划的很好,而且房子的样式都差不多,从表面上看去让人感到很舒服,她问道:“贵多少?” 钱海抽了一口烟,说道:“一块地皮2000,这还是我好说歹说压下来的价,毕竟你们家不在搬迁户中,这个价已经不错了。”他假装很淡定,淡和的眼神看着李兰英,生怕李兰英会拒绝,如果李兰英拒绝,那他想要得到一块地皮的梦想很可能就会落空,只要李兰英买了地皮,那些摇摆不定的望风户一定会有所行动。 李兰英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气,2000块钱对她来说是很多,但是为了房子,她觉得很值得,她说道:“海叔,你先回去,容我和德胜商量商量,毕竟这是大事。”钱海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考虑好了告诉我就行。” 钱海明白,李兰英一定会出这个钱,因为李兰英没有讨价还价,而且脸上还浮出了一丝喜悦之色。回家的路上,钱海心中思索:“只要李兰英拿下那块地皮,其他人一定会纷纷行动。”他越想越高兴,甚至哼起了歌。 第三天,李兰英找到钱海听,表示愿意接受这个价钱,钱海告诉她动工的时候交钱就行了。钱海家距离李兰英的婆婆家不远,李兰英刚走出钱海家大门就听到一个女人说道:“前两天还疯传谁谁杀人,这两天就没了,谁知道是不是某些人在背地里干了什么龌龊事。” 女人犹如聊家常一样和别人有说有笑,偏偏她的话被李兰英听到了,她一听,心中火冒三丈,说话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小叔子的老婆,叫陈如花。在钱德胜家,钱德胜排行老二,他哥哥叫钱德福,弟弟叫钱德贵,陈如花正是钱德贵的老婆。 钱德贵没有独立的房子,一直和李兰英的公公婆婆一起住,陈如花本就是不讲理的女人,公公婆婆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可谓是表面是公公婆婆家,实则是已经变成了钱德贵的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兰英和陈如花矛盾很是尖锐。 李兰英嫁给钱德胜后,钱小枫刚出生就被赶出了家门,他们一家三口生活在破旧的老房子里。老房子人气稀少,阴气湿重,在钱德胜几年的努力下才有了现在的家。正是这个原因,李兰英心中非常憎恨她的公婆,认为他们偏心眼,再加上她更是讨厌陈如花,陈如花和公婆住一起,这让她更加讨厌这些人。 听到陈如花的话,李兰英就知道陈如花又在背地里说她坏话,她走上前去,说道:“我家小枫学习好,为人正直,做没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像有些人,天天在背后胡说八道,也不知道自己干不干净。”她本想说更难听的话,想了想还是算了,总归来说她和陈如花也算是一大家人,在大街上,过于丢人。 陈如花却不这么想,她站起身指着李兰英说道:“你说谁不干净?”瞪大的眼睛爆射着凶狠,一股想要打架的气势逼近李兰英。经过这些年的磨砺,李兰英早已不是初来乍到的嫩雏,她笑了笑说道:“谁不干净,心知肚明,何必要我说出来,万一说出来,她受不了,岂不是很丢人?” 陈如花挥手推了过来,说道:“我哪不干净,今天你给我说个明白。”李兰英早就料到陈如花会动手,没待陈如花的手推过来,她就躲开了,陈如花扑了一个空,差点摔倒在地。李兰英笑得更欢了,如是陈如花直接摔在地上,恐怕她就大声笑出来来了。 没有推到李兰英,陈如花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旁边的邻居都劝道:“如花,兰英,算了,你们别吵了,兰英,快回去吧。”李兰英是个要强的女人,听邻居这么说分明是向着陈如花,她说道:“我现在正舒服着呢,回去做什么?”她一脸要和陈如花纠缠到底的架势。 陈如花咧着嘴,鄙夷的眼神看着李兰英说道:“一个妇道人家,天天晚上进出别人家门,也不嫌害臊,我都感到丢人。”她家距离钱海家很近,没几步就到了,因此李兰英进出钱海家她看的一清二楚。 为了房子的事情,李兰英可谓是跑动跑西,这些事本来应该钱德胜出面的,但是钱德胜外出打工,这些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李兰英的身上,听到陈如花污蔑自己声誉,李兰英的气在一瞬间就爆发了。 第十一章哭泣 虽然生气,李兰英还是忍住了,她不紧不慢说道:“呵呵,我进出别人家你管得着吗,不像有些人,啥事不干,欺负公婆,狗还不占窝呢,别说是人了,哦,原来连狗都不如。”陈如花一点口德不都没留,她更是直接骂陈如花连畜生都不如。 陈如花是个嘴上没有德的人,她公婆早已被她骂的屈服,公婆的房子早晚都要落到她的手中,她不像李兰英,李兰英家的房子完全是钱德胜和李兰英辛辛苦苦奋斗出来的。听到李兰英这个一说,陈如花又爆发了,直接冲向了李兰英。 陈如花身材比较矮瘦,李兰英比较高大,她的小身板直接撞在李兰英身上。只见李兰英右脚往后挪了一步,稳住身形,顿时止住了陈如花的力道,然后猛地向前一推,陈如花措手不及,直接被李兰英推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一幕使旁边的邻居愣在了那里,都忘记上前劝阻,陈如花措手不及摔了一下,屁股生疼,直接大叫道:“打人啦,欺负人啦,大家伙儿都给评评理啊。”邻居们都看在眼里,都知道陈如花是个不讲理的人,也都是笑笑。李兰英没想到就那么推了一下就把陈如花推倒在地,她说道:“无聊。”然后就准备离去。 谁知李兰英刚抬起步子就被陈如花抱住了小腿,她用力甩腿,希望能把陈如花甩开,甩了几下,她眉头一皱,没想到陈如花竟然抱的甚是紧,还没等她继续甩腿,忽然,小腿一痛,陈如花竟然下口去咬,痛的她叫出了生。 谁会想到陈如花会下嘴,邻居们赶紧上前劝架,李兰英哪里就此罢休,抬起左腿就踹在了陈如花的头上,陈如花吃痛,终于松开了口。幸好是初冬,天气寒冷,李兰英穿的还算厚实,不然怕是要被陈如花咬出血来了。 陈如花抱着头,哎呦哎呦的大叫,一副完全是弱者被欺负的样子,邻居们赶紧把她扶起问道:“没事吧,如花,兰英,你下手也重了吧。”说话的人似乎有些埋怨李兰英,但是大家都看得清楚,如果不是陈如花下口,李兰英也不会狠心踹她一脚。 “哎呦,杀人了,你把我踢成脑震荡了,我给你没完。”陈如花哭着骂着。恰在此时,她儿子从家里走了出来,看到她坐在地上哭骂赶紧跑过去扶着她问道:“妈,怎么回事?”陈如花犹如沙漠中获得了甘露,指着李兰英说道:“孩儿,她欺负你妈。” 陈如花被她儿子扶了起来,她儿子恶狠狠的看着李兰英,一副准备要拳打脚踢的样子。陈如花说道:“儿子,咱们一起上,我就不信打不过她。”一旁的邻居反而向后退了退,嘴里却说着:“如花,算了,芝麻大点的事儿。”左邻右舍心中都清楚陈如花和李兰英的矛盾,她们两人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因此没有过多劝阻。 果然,陈如花虽然打不过李兰英,再加上一个拙长成长的儿子,两个人很快就压制了李兰英,李兰英肚子上结结实实被陈如花的儿子踹了一脚。从道德上讲,对长辈不敬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对于一个教育就有问题的家庭来说,哪里还有尊重长辈一说? 李兰英完全落于下风,她丈夫不在家,儿子在城里读书,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完全没有人帮她。恰在此时,听到动静的钱海快步走了过来,上前我来了陈如花的儿子,他教训道:“她是你伯母,没大没小,难道不知道尊敬长辈吗?” 陈如花的儿子大声吼道:“什么狗屁伯母,欺负我妈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伯母?”他看到他妈妈受了委屈,极度愤怒,还未怎么发泄就被钱海阻止了,心情非常不好,很不忿的看着钱海,瞪着的大眼睛里燃烧着血红的怒火。 钱海向来就知道李兰英和陈如花之间的矛盾,更明白其中缘故,家中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个道理他非常明白。但是李兰英买地皮的事情对他有很大作用,也不容得陈如花这么欺负李兰英,李兰英一家子都不在家,这对于一个妇女来说,却是很不容易。 钱海也不愿解释过多,说道:“行了,都散了吧,兰英,你也回去吧。”他很不喜欢这些左邻右舍的看客们,明明可以阻止的矛盾纠纷,邻居们偏偏有时候喜欢看热闹,或者是并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和他们也没多大关系。 李兰英知道再闹下去她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如果不是钱海前来劝阻,恐怕她就要吃大亏了。她说道:“海叔,我这就回去,和畜生浪费时间真不值得。”她心里也是气不过,不愿吃亏,临走还大大骂了一句。 陈如花不愿意了,她骂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的语气充满了威胁。李兰英也不是怕事儿的主儿,她掐着腰说道:“哟,老娘就是不想活了,你有本事杀我呀,你咋那么紫啊,不要脸的东西。” 陈如花气的七窍生烟,她儿子更是忍无可忍,一股子劲冲了过去,钱海早就拦在身前,陈如花的儿子怒道:“你他妈给我让开。”钱海的脸色都变了,怎么说钱海也是陈如花的长辈,她的儿子竟然如此没有教养,他早就知道陈如花是个不讲理女人,对道公婆更是没有孝道,他一把拉开陈如花的儿子,说道:“翻天了你,你再骂人试试。” 陈如花的儿子虽然冲了点,见钱海一脸怒相,心中发悚,怎么说他还是个15岁的毛头小子,和大人比起来还很稚嫩,钱海一句怒言,他的威势便不复存在,只好双手握拳,咬牙切齿,恨恨的看着钱海。 回到家中,李兰英就哭了起来,她打电话给钱德胜,哭诉道:“人家男人都离家进,就你非要跑那么远,家里啥事你管过,我被人打死了也没人管,你咋不死在外面。”她把受的委屈全部发泄给了钱德胜。 电话那头说道:“谁咋你了,给我说,我这就回去,看我不刀劈了他。”得到安慰的李兰英很快就止住了哭泣,她说道:“好了,好了,你好好干活吧,我挂了,没什么大事。” 毕竟李兰英也没吃多大的亏,可以说是两败俱伤,但是,陈如花就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不仅吃了大亏,更是在乡邻之间大为丢人。她早就听闻李兰英常进出钱海家是为了地皮的事儿,她恨恨的骂了几句,发誓不让李兰英如愿。 第二天,王飞翼和小范来到市公安局办事,正自走着,忽然看到一男子,小范低声说道:“老大,那个男的是大钱村的钱国栋。”最近王飞翼一直在调查大钱村钱百胤的案件,对大钱村三个字很敏感,他调查这个案子已经有四五天了,至今还没有发现什么大的线索,而知道线索的人偏偏又不敢说出真相,此时此刻听到小范说大钱村,他立刻看了过去。 钱国栋挺着啤酒肚,一身油腻肥肉,脸庞倒是精悍,左脸上还留着一块疤痕。直觉告诉王飞翼,这个人城府极深,从面相和走路的神态就与常人略不相同。很快,一个女子朝着他走了过来,两人左右看了看,估计是为了避嫌,接着就有说有笑的上了车。 “小范,跟上去看看。”王飞翼觉得这个钱国栋不简单。车上,王飞翼问道:“小范,这个钱国栋是干什么的?”他感觉钱国栋不像当官的,更不像是商人,倒像是个沙场宿将,想到这里,他下意识联想到了黑社会。 “老大,这你都不知道啊,钱国栋是大钱村村长***的弟弟,为人比较随和低调,是个投资商。”小范边开车边说道。王飞翼感觉这个钱国栋是个人物,现在这个时代,从农村出来创业的人大有人在,成功的更是数不胜数,他随意又问了一句:“小范,你说他会不会借助他哥哥的权势?” 小范笑了笑说道:“老大,你也太敏感了,我调查过,钱国栋很少和他的哥哥来往,为的就是怕村里人说闲话,他眼光很好,所以投资的商人都是些成功的商人,我觉得他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咦,小范,你怎么这么了解他?”王飞翼不解的问道。小范骄傲的回答道:“老大,怎么不说我这么博学多识啊,这不还是沾老大的光,让我调查黑社会份子嘛,顺便也查了他。” “原来是这样,小范有进步。”王飞翼赞道,他认为钱国栋和那女子有些暧昧,或许人家本就是夫妻,他自认为过于谨慎了。“哇,好爽啊,老大夸我,嘻嘻嘻,我一定会为老大争光的。”小范开心的说道。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钱国栋和女人一起走了进去,两人关系亲昵,钱国栋更是抚摸着女人细腰甚至更靠下的部位,开心的走进了酒店。 第十二章八苦 钱百胤的案子已经过了黄金期,至今,王飞翼都没有查出一个所以然来,他总觉得哪里有所遗漏,可怎么也想不出来。他仔细回想着钱小枫说的经过,似乎没有任何纰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的上级不断给他施压,弄的他每天焦头烂额的想找到证据。 再次来到小量山,王飞翼一个人走到案发现场,寒风烈烈,白云飘飘,他静静的站在山道上,愣愣出神。山鸡悠闲的鸣叫着,好似是有不速之客侵袭了它的栖息场所,王飞翼深深吸了一口气,凝神细看,他希望能从现场再发现些什么。 但是,一切都和第一次见到的一模一样,王飞翼感到疑惑,如果钱百胤是被被人用石头砸死的,那作案的凶器被扔在了哪里呢?他环顾山野,小量山虽然不大,但是身处山中,渺小的像一块石头,想要在山里找到作案的凶器,简直是大海捞针。 “阿弥陀佛,王檀越。”了空师傅突然出现在王飞翼身后,一声佛号吓了他一大跳,他转过身一看是了空师傅,立马还了一礼说道:“了空师傅,你这是?”了空师傅背了一个行囊,行色匆匆的样子像是刚从山下上来。 了空师傅说道:“贫僧刚从山下化缘回来,不想在此与王檀越不期而遇,辛苦。”他的语色都很平和,似乎早已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王飞翼不禁暗赞了空师傅的胸襟,他看了空师傅的神色,早已没有悲伤之色,他说道:“了空师傅辛苦,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只可惜我能力浅薄,推断之理低下,这才使案子到了瓶颈,再无进上一步。” 了空师傅说道:“王檀越若是不弃,可到寺中一叙。”他双手合十,微微弓腰,神情十分诚恳。王飞翼笑了笑,他在这里已经发呆一个小时了,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说道:“如此甚好,我这里正好有些疑惑还请了空师傅帮忙解开。”了空师傅说道:“不敢!” 山风佛动枝条,微微晃晃,青天白日下,万里青空,从小量山往远处看去,天地相接,无边无际,空气相当好,整齐的麦田一目了然,甚至是远方公路上的车子都看的清楚无比。 寒日里的阳光早已没有了夏日般的灼烈,相反,坐在阳光下,很是暖和舒心。了空师傅对着屋中的大佛拜了几拜,然后说道:“王檀越请。”两人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两只简陋的粗碗,碗中盛着茶水,茶水冒着缕缕热气,很是安逸。 王飞翼忽然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他闻到了一股清香,闭上眼,那股茶香传遍全身,充满诱惑。他端起粗碗,粗碗制造的十分拙劣,不讲半分雅致,他没有任何嫌弃的迟疑,品了一口温茶,只觉香型独特,滋味浓醇,乃是上等的好茶。 “恩,好茶,了空师傅,这是普洱茶吧。”平时他也喜欢喝茶,一口品出是什么茶不在话下。了空师傅赞道:“王檀越了不起,确实是普洱茶,几年前,一位香客留下的。”王飞翼点头说道:“这不仅是普洱茶,简直是普洱茶中的极品,看来那名香客是个品味生活的高手。” 了空师傅笑了笑,说道:“我也如此认为。”王飞翼忍不住又喝了几口,陶碗虽粗陋,碗中所盛之茶确实人间极品,他心中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好东西不管在哪,它的价值都不会有所改变,就如同一个人一样,他的能力不管放在哪,他都是这个能力,只不过这里有一个局限性,需要有人引导,就好比了空师傅引导普洱茶一般。” 王飞翼忽然觉得整件案子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从调查案子开始,他都没有获取过主动权,似乎有一股暗藏的力量引导着他走向错误的答案。他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领,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引导他走向错误呢? 了空师傅发现王飞翼陷入了沉思,他静静打坐,并不打扰,生怕有一丝打扰就乱了王飞翼的思绪。王飞翼此时的脑海里还在不停的挣扎,他回想了整个案件过程,忽然,他想到了钱三,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钱三的态度有如此大的转变?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凶手就在大钱村中,至于是谁,他完全没有头绪。 王飞翼又想到了万百强,万百强为什么无缘无故不在家呢,而且还联系不上,难道钱百胤的死和他也有着巨大的关系?他心想:“难道万百强是杀人凶手之一?他杀钱百胤的唯一理由便是两人合作挣来的钱多数留在了钱百胤口袋中?但是也不对,钱百胤家中贫寒,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对了,难道说钱百胤把所有的钱都输掉,万百强看不过去,心中有气,这才?不对,不对,哎呀,我怎么不好好审问一下钱春喜?问问他钱百胤和他赌博的时候赌的多大,看钱春喜赌博的气势和架子,想必钱百胤也是如此吧。”想到这里,王飞翼决定回警局去,重新审问一下钱春喜,上次事出突然,他还没来得及审问,就被老齐关起来了。 从茫然的思绪中恢复过来后,王飞翼发现了空师傅正在静坐默念经文,他端起茶碗,还未到嘴边,了空师傅睁开了眼睛,说道:“王檀越可有收获?”他心中明白王飞翼在思索他徒弟的案子,从沉思开始到现在,已过去十几分钟了。王飞翼喝了一口茶,茶水早已变凉,了空师傅立刻给他加了热茶。 王飞翼说道:“了空师傅,你说这人世间为何有如此多般变化和疾苦,老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如此幸福,为何还会常有伤心事发生?”他本来想问一些关于钱百胤的事,经过十几分钟的思索,他觉得在了空师傅这里并不能得到什么,索性就放弃了。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恨不得,放不下,阿弥陀佛!”了空师傅说了八苦,打声佛号,双手合十。王飞翼微微点头,他似乎很是理解其中的内涵深意,他站起身来说道:“多谢了空师傅茶水,我这就告辞了。” 了空师傅跟着站了起来,说道:“山道崎岖,寒风肆意,王檀越小心了。”他的语气诚恳温和,像是送别久经未见的老友一般。王飞翼笑道:“了空师傅放心吧,我的身子骨硬朗着呢,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好了,我走了。” 山道上只有王飞翼一个人,就连附近的村民都没有,现在农闲时节,天气寒冷,很少有人登山游玩,一来这里没有什么风景,二来附近的村民怕是早就对小量山失去了兴致,唯独年少的人们对山充满了无限的热情和向往,只不过此时的他们都还未放学回来。 山路漫漫,王飞翼思索着了空师傅所说的人生八苦,想这人世间,有哪个人不被这八苦左右其中。就拿钱百胤来说,他本是个自由自在的自由人,一个人独居,对许多东西都没有多大的向往,唯独想得到的恐怕就是别人喜欢他。 但是,被人接受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不过钱百胤把事情想的过于复杂,他认为无限的帮助他人便是布施善德,殊不知他的做法本出于好意,却变成了极端化的厌恶。也许这就是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吧,被别人认可充满了诱惑,恐怕没有人不想这么做,钱百胤只是操之过急而已。 王飞翼又想到被暗势力牵着鼻子走的事情,他调查过大钱村的村长,村长上任以后,改善了村子里许多鄙陋,为大钱村迈向小康村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他遍访村民,村民基本上都说钱百胤是村霸,貌似除了钱百胤,大钱村便是一派祥和。 他心中对一件事感到奇怪,钱百胤善事做过了头,难道村长就不管一管吗?虽然农耕不再是老百姓非要依赖的生活筹码,但是农耕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违背天时,农作物便会受损,小村子虽然体现不大,如果放在全国,那还得了? 看来,有必要见见大钱村的村长了,王飞翼觉得这其中一定还有着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不然村长应该不会视之不管。 忽然,背后一道劲风,王飞翼突感不对,下意识间,他低下头,恰在此时,一个东西从他头顶飞过,砸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发出沉重的咣当声,空气中甚至弥漫起了石头碰撞后的摩擦味。 他立刻转头看去,只见四周平静,哪有什么动静,更别说有什么人,他大声说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有本事的,出来打个照面,背地里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四周依然安静,没有任何响动,只有远处的山鸡在嘎嘎长鸣。 王飞翼皱了皱眉,他完全想不明白搞偷袭的人想要做什么,如果是因为钱百胤的案子,何必此时动手?他心想:“难道我接近了案子的核心?可是核心是什么?” 第十三章流水 王飞翼朝着石头飞来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踏上一处高高的石头坑,无数的碎石被他采的哗哗作响。站在高处,他微微皱眉,四周异常安静,哪里有人作怪?无奈之下,他回到了山道上,为了防止被偷袭,他几乎一步一回头,奇怪的是,身后再也没有任何异常。 径直下山后,王飞翼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回到了警局,不做片刻休息就提审了钱春喜。由于他内心焦急,因此走路的速度也很快,刚进警局就撞到了别人,只听对方说:“你没长眼睛啊。” 王飞翼这才回过神儿来,只见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留着长长的头发,一脸社会气的看着他,他并没有穿警服,这才致使对方误认为他也是来探亲的,所以态度十分蛮横。那男子不忿的看着王飞翼,似乎是在等王飞翼赔礼道歉,还未等王飞翼开口,就听到局子里有人说道:“王警官,你不是在外面办案吗?” 此话一出,吓的那男子赶紧改变了态度,开玩笑,撞到一个警察真是件倒霉的事情,他自己本身也不怎么干净,如果面前这警察细查起来,恐怕他会很难受。为了避免尴尬,他依然看着王飞翼,没有一丝道歉的意思。 王飞翼心中着急提审钱春喜,刚才那一撞并没什么事儿,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心想:“这可能是探亲的百姓,对待百姓不能以身份压人。”他缓和的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对不住,对不住。”那男子见王飞翼示弱,也不再纠缠,甩了下头发便离开了。 “架子还真不小。”一旁的警员说道。王飞翼这才注意到刚才那男子极度无礼,他苦笑了一笑,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他问道:“那人是谁呀?”看那人的样子他就明白不是个省油的灯。 “哦,他是来探访钱春喜的。”警员随口回答道。王飞翼一听,脸色都变了,他立马说道:“不好。”他撒腿就跑,飞快的跑向审讯室。 审讯室里,钱春喜早已被带了过来,王飞翼玩弄着打火机,不时打开,不时合上,半天不问一个字。钱春喜却是坐不住了,他晃了晃身子,笑着问道:“王警官,您叫我来不会就是让我看您玩打火机的吧。”他的耐心似乎很足。 王飞翼合上了打火机,问道:“钱春喜,你说,钱百胤和你赌博,输给你了那么多钱,你是不是很舒服?”他只是随意的问道,态度十分松散,在外人看来,这根本不是重点的问题。钱春喜的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只见他哭丧着脸说道:“王警官,我承认我赌博,但是钱百胤那点钱怎么可能够我爽的啊,他每次去都只带100块,都不够塞牙缝的。” 王飞翼把打火机拍在桌子上厉声说道:“钱春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就凭你刚才的一句话,我就可以再管你五天。”钱春喜嘿嘿一笑说道:“王警官息怒,息怒,我不敢赌了,不敢赌了,钱百胤每次去拿的钱都很少,我记得最多只有几百块钱。” 王飞翼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心中感到吃惊,他通过这些天对大钱村的了解,钱百胤承包了大钱村所有土地的犁地权,也就是说,每家每户都要给他一亩20块的犁地费用,这样算来,钱百胤每年都有不少的收入。钱百胤是独居,平时爱好在村中吹牛,他家境贫寒,除了赌博,他基本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钱春喜说的是真的,那么钱百胤的钱去了哪里?难道他存了起来? 王飞翼捏拿不定,他打算去一趟银行,查一下钱百胤的流水情况,他说道:“原来是这样,钱百胤去过你那里几次?”钱春喜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每年都有四五次吧,基本上都在春节前。” 人在说谎的时候,脸色和眼神是极容易暴露的,王飞翼细细观察着钱春喜的表情变化,竟然捕捉不到任何线索,他知道钱春喜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心中暗骂钱春喜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他又想起了刚回警局的场景,那个撞他的青年男子。他问道:“刚才来见你的人是什么人?”钱春喜说道:“我表弟,钱广义。”说到钱广义,王飞翼想起钱三曾说过钱广义和钱春喜一样都喜欢赌博。 “那天我在你家,抱着我那个?”王飞翼似乎想起了什么,试探的问道。钱春喜竖起拇指说道:“王警官好记性,确实是他,他见我被抓,深刻体会赌博这个毒瘤,刚才还和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博了。” 这些天来,王飞翼并没有把重要的线索方向放在钱春喜几人身上,所以对钱春喜、钱百曾和钱广义几人的身份也了解甚少,他问道:“钱百胤除了赌博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钱春喜说道:“王警官,你问我赌博的事,我倒是知道些,你问我其他的事,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是他爹...额” 通过简单的审讯,王飞翼可以肯定,钱春喜一定是说谎,恐怕刚才探监的人给他捎了什么口信,他觉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个所以然,于是,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赌博,可不就是这么轻松了,好了,待会给你办完手续,你可以离开了。” 钱春喜感到意外,他问道:“王警官,您记错了吧,我还没到出去的时候。”他不知道王飞翼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疑惑,不过一丝喜悦之色还是爬满了他的脸颊,看来他对自由充满了向往。 王飞翼说道:“你不是改过自新了吗,有错能改,善莫大焉,给我记住,千万别再赌,否则你会后悔的。”他指着钱春喜的鼻子说道。钱春喜一脸喜悦,开心点头,心中却是恨极了王飞翼,他心说:“上次赌博是我没有防范好,下次赌博,嘿嘿,恐怕你连门都进不来了。” “王队,钱春喜还没到释放的日期,您这...”办手续的人说道,王飞翼说道:“按我的意思办就行,磨磨唧唧,上头若是怪罪下来,我自己扛着,和你没关系。”然后,他在办手续人员的耳边轻声说道:“办案需要,协助一下,放心吧,绝对没有问题。” 王飞翼的为人向来都是很好的,从来不会做小人之事,更不会串通犯人而受贿,手续员思索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把章盖了。王飞翼拿着单子来到来访人员登记处问道:“今天探望钱春喜的是什么人?” 翻开探访人员登记表,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钱广义,王飞翼心想:“看来,钱春喜说的不错,想必他早就料定我会来查看探访人员,因此不敢撒谎。”他感到奇怪,钱春喜关五天就放回去了,钱广义何必多此一举前来探监?为了验证钱春喜供词的正确性,他决定去一趟银行。 王飞翼早已查过钱百胤的身份证号,他径直到市里的银行点查询钱百胤的银行流水。银行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查出了钱百胤的流水,说道:“王警官,您看,钱百胤这几年的流水并不是很大,他银行卡里只有几千块钱。” 王飞翼感到奇怪,按理来说,钱百胤每年至少有四五万的收入,怎么银行卡只有这么一点钱?他拿出钱百胤的照片说道:“这个人有没有来过你们银行?”银行业务人员摇摇头说道:“没见过,您是知道的,每天办业务的人太多了,根本记不住的。” 这个时候,一个大厅保安看到了钱百胤的照片说道:“这个人我认识,他来过两次。”正在苦恼中的王飞翼犹如沙漠中的饥渴大汉看到了一片绿洲,他兴奋的问道:“你见过他,他来这里办过什么业务?” “小伟,你不记得了,这个人每次来都带着一大堆零钱换成整钱,然后再把整钱带走。”大厅保安说道。被称为小伟的银行业务人员一拍脑门说道:“对对对,就是他,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好奇怪,每次来带的都是五块、十块、二十块的零钱,然后换成整钱带走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人,也不把钱存起来。” “这就对了。”王飞翼自言自语道,银行业务人员问道:“什么对了?”王飞翼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大家辛苦了,继续工作吧,打搅了。”他说完便拿着钱百胤银行卡的收支记录离开了。 “怪人,这年头怎么这么多怪人啊。”银行业务人员说道。 王飞翼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钱百胤每次把犁地挣来的钱换成百元大钞,如果钱春喜说的话为真,那么这些钱就是被钱百胤自己存了起来,上次他曾仔细搜索过钱百胤的家,根本没有可存钱的地方。 如果,这些钱不在钱百胤家,会是在哪呢?下意识中,王飞翼想到了万百强。 第十四章受阻 想到这一层,王飞翼怀疑万百强和钱百胤不单单只是合作关系,他们之间一定还有另外的关系层,他忽然觉得他自己调查案子太过于简单粗略,竟然忽略了如此多的信息,他心想:“万百强一定是心中有鬼才出了远门,现下当务之急,必须找到万百强才行。” 但是,万百强没有手机,更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去了哪里,想要找到他真如大海捞针。王飞翼认为万百强一定知道些什么,只要能找到他,钱百胤的案子就有可能有大的突破。他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大难题,在他们整个市区范围内坐车,几乎都不要身份证,只要招招手就能上车,所以查身份证信息,很难查到万百强去了哪里,除非万百强用身份证在购票厅购票。 一番苦思之后,王飞翼还是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一念头,若想实现,不付出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是不可能办到的,更何况他根本没有这些条件,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万百强自己出现。 “老大,你找我?”小范打断了王飞翼的沉思,王飞翼听到小范的声音,回转过心神说道:“小范,钱春喜我已经提前放回去了,你替我监视着他,对了,你去过大钱村,最好不要被认出来。” 小范打个响指,说道:“老大,你就放心吧,大钱村有我的线人。”他洋洋得意的看着王飞翼,等待着王飞翼的夸赞。果然,王飞翼吃惊的说道:“没看出来啊,小范有进步,帮我盯着点,看看这小子都和什么人来往接触,即使赌博也不要管他,我倒要看看他上面的人是什么厉害角色。” “老大,我这就去办,还有什么事吗?”小范问道。王飞翼说道:“暂时就这样。” 待钱春喜离开看守所,小范早已暗中跟踪。钱春喜坐上一辆摩托车,“轰轰轰”的油门声荡起了大量尘土,然后摩托车快速的朝着大钱村方向飞奔而去。小范追踪不及,拿出手机,打开电话簿打出了电话。 “大哥,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钱百善问道,钱春喜被提前释放的消息早已传回,因此钱百善骑着摩托接钱春喜回去。钱春喜笑了笑说道:“那一帮傻警察,我随便忽悠几句便信以为真,所以就没事儿了,这几天家里怎么样?” 摩托飞速行驶,早已超速,在世人眼里,他们两个人就是不要命的骑手,无奈乡镇村路哪有交警治理,任由他们二人飞窜其中。钱百善大声说道:“家里头好着呢,大伙儿都等着大哥回来撒手气呢。” 小范挂了电话,骂了几句,缓缓回了警察局。王飞翼在办公室见到小范回来,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监视钱春喜去了吗?”小范骂道:“那个兔崽子骑摩托比飞机都快,都根本来不及追,人就不见了踪影,我已经通知了我的线人,让他在大钱村时刻注意钱春喜的动向。” “小范,大钱村什么时候有了你的线人,我怎么不知道?”王飞翼问道。小范扮个鬼脸说道:“老大是个大忙人,当然不知道了,呃呃呃,好吧,我有个远方亲戚在大钱村,正好咱们的案子在那,我顺便找他帮帮忙。” 王飞翼更加疑惑了,问道:“行啊,小范,之前怎么没听你说大钱村有你的亲戚,是谁啊?”小范嘿嘿一笑说道:“老大,让我保持点神秘感行吗?”王飞翼笑骂道:“还神秘感,行行行,小范,我这有个难题,你帮我一起想想。” 小范倒了一杯茶水问道:“老大,什么事?”他态度虽然散漫,终究是王飞翼的徒弟。王飞翼说道:“钱百胤的合作伙伴万百强,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他可是本案的重要线索人,如果我们继续把案子查下去,若是触碰到了案子核心,怕是这个万百强会遭不测。” 小范说道:“老大,这还不简单,汽车站刚好有我的熟人,我请他们帮帮忙,不过他要是离开了山水市,就不好查了。”王飞翼没想到小范的关系网竟然如此之大,他像是抓到了一丝希望,说道:“如此甚好,小范,你这就去汽车站问一问,如是有万百强的消息,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小范点头离去,王飞翼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前他能做的几乎没有,只盼望小范的线人和熟人能提供些消息,忽然间,他想起了钱小枫,他觉得还有一些必要的细节需要找钱小枫问一问,马上到了周末,他打算周五下午去山水市二中。 且说李兰英得到了钱海的承诺,心中高兴万分,只要能拿到地皮,她家就可以盖新房子了,对于她来说,这可是件大喜事。这天,她正在家中的菜园子刨地,钱海突然急匆匆的赶来了。看到钱海到来,李兰英知道地皮的事儿有着落了,但是他看钱海的脸色似乎不太对劲,她问道:“海叔,怎么了?” 钱海深吸一口气说道:“兰英,事情有变,恐怕地皮拿不到了。”李兰英手中的锄头登时坠地,她像失去了心神一样,瞪着期待的眼睛,张着不再细嫩的嘴巴,失声问道:“海叔,怎么回事,这钱不都交上去了吗,为什么又不行了?” 自从钱海见过钱国栋后,李兰英便把3000块钱交给了钱海,自此,便一直在家等待着好消息,谁曾想等来的竟然是噩耗。钱海解释道:“说是这些地皮是给搬迁户盖房用的,其他人不能钻空子。” 李兰英不愿了,她几乎抽泣道:“为什么我家不行,钱林家就行?”她强自忍着泪水,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钱海说道:“兰英,你也别难过,这其中事故缘由,我也说不清楚,本来说的好好的,突然说想要地皮的人太多,最后就抓阄,很遗憾,没有抓到你家。” 李兰英简直是大跌眼镜,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她问道:“那把钱退给我吧,大不了我们就在老家这里盖新房。”她感到了绝望,以前她对钱海的印象非常好,直到此时,她才明白钱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为什么不是好东西,完全是因为没有把她委托的事儿办好。 钱海也没有白受冤枉,他自己也是就中取事,免费得到了一块地皮,不过他为村民办事还算是兢兢业业,他说道:“钱只能退一半,我给你带过来了。”他知道李兰英会生气,立马补充道:“你若是心中有气,我会把剩下的给你补上。”我再次充当了好人。 李兰英终于爆发了,她大声说道:“凭什么只退我一半,我什么也没得到,凭什么私吞我的钱。”钱海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买地皮这事儿本来就是瞒着乡里的,更何况你的做法也不合乎情理,你放心,剩下的钱我自己掏腰包。” 李兰英笑了,她觉得钱海很可笑,自己掏腰包?也没见来的时候拿的是3000块钱,若是自己掏腰包,为什么只拿了1500呢?忽然间,她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鲜血染地,脸色苍白,她坐在了地上,哭道:“怎么,还怪我了,你们不就是想坑我点钱吗,好,我认了。” 钱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伸手去扶李兰英,李兰英大声吼道:“放开。”钱海也不敢再去扶她,只好说道:“兰英,看开些,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不要气坏了身体,你没事吧。”他看到李兰英吐血,很是担心李兰英的身体和精神,他心想:“一个女人操持整个家庭,太不容易了,唉。” 李兰英似乎想通了很多事,她说道:“你走吧。”钱海叹了一口气,把1500块钱放在李兰英身前的地上,离去了。李兰英看着地上的钱,一手抓起就准备大撕特撕,但那毕竟是血汗钱,她心中不舍,甩手扔了出去,洒落一地。 钱海也很郁闷,分明说好的事儿,怎么就突然变挂了呢?今天钱国栋突然叫他去一趟,告诉他李兰英买地皮的事儿行不通,他问为什么,钱国栋说道:“不该问的就别问,回去吧。”钱海不敢惹他,只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离开了钱国栋的家。 钱海早就料到李兰英一定会反应极端,没想到竟会吐出血来,这让他的良心受到了极大的抨击,他平时也就管管村里的杂事,根本算不上有什么职务,他不想那些年轻人跑出去打工挣钱,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他不想错过,只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让他良心难安。 钱海离开李兰英家时,还特意都留了一会,生怕李兰英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他看到李兰英除了把钱扔了之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掩面哭泣,他心中后悔不已。他想到了景红琴,心想:“让景红琴来劝劝兰英也不错。”于是,他径直去了景红琴家。 第十五章煤老板 景红琴急匆匆赶到李兰英家中,一进门,她就心疼的说道:“兰英。”她快速跑到李兰英身边,李兰英似乎神情模糊,她赶紧把李兰英拉起来,李兰英也没有挣扎,她扶着李兰英回到了堂屋,把李兰英安置在堂屋的沙发上,然后从热水瓶里倒了一杯热水。 “来来来,快喝点热水,大冷天的坐在地上冷不冷啊,冻坏了身子可不是别人的,来,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景红琴关怀备至的说道。李兰英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景红琴很是心疼,从桌子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然后走出堂屋,把地上散乱的钱捡了起来。 还未待景红琴走进堂屋,她就听到李兰英放声大哭起来,她赶紧跑进屋里,看到李兰英蓬头垢面,甚是伤心。景红琴连忙拿着纸巾帮她擦着眼泪,边擦边安慰道:“兰英,心里有委屈就说出来吧,不要憋着。” 李兰英听到这句话,哭的更厉害了,她哽咽着说道:“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老天爷这么对我,家里也没个男人,人家男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家的男人怎么就天天跑那么远,也没挣到什么钱,别人欺负我也没人管,啥事都得我来撑着,红琴,我撑不下去了,太心累了。”她哭的特别伤心,似乎所有的悲伤和委屈趁着这股劲全部倾泻了出来。 景红琴细心的给李兰英擦着眼泪说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你也不能伤害自己啊,你想想小枫,他还在学校努力读书不是,将来为你争光,再说了,你家的家境还算可以,你对自己就是太苛刻了,减少点要强心,活的潇洒点多好啊。” 李兰英的哭声渐渐小了,她不停的抽泣着,说道:“红琴,我从嫁过来就受他一家人欺负,盖房子也是为了让他们看的起,你说这人与人相处怎么就这么难呢。”她想到了年轻时的种种,不禁感伤起来。当初她刚嫁过来,钱德胜的母亲便把他们赶了出去,她只好委屈的住在老房子里,经过一番努力才有了如今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富裕,也算是过上了小康。 景红琴见李兰英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说道:“人心可畏,更何况很多人是自私的,甚至那些欺负咱的人是因为羡慕嫉妒,咱以后也强势点,不能老任人欺负,看透谁,远离他就好,没必要气着自己,你自己是气着了,那些想看你笑话的人反而乐呵呵的,你说是不是。” 李兰英认为景红琴说的特别在理,她忽然觉得自己太脆弱了,兴许这件事本就有人在背后捣鬼,她停止了哭泣,深吸一口气,然后喝了一口热水,抽泣声也越来越小了,她说道:“红琴,你说怪不怪,别人家也买了地皮,凭什么就我不能买到,这是什么道理?” 景红琴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也说不清楚,你说他们坑你的钱吧,至少还给你了一些,也不像是为了坑你钱,我觉得只其中很可能有什么蹊跷,至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李兰英眼光四射,她说道:“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故意针对我,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我可不愿白受这个委屈。” 看到李兰英重新振作起来,景红琴非常开心,她说道:“对,不管是谁在搞鬼,咱们细查一番,肯定能知道其中原委。”李兰英哼了一声,说道:“这事儿多半和她有关系。”景红琴一听就知道李兰英说的人是谁,她说道:“你说的陈如花?” “对,就是她,这贱人前两天和我打了一架,吃了点小亏,心里肯定不服气,说不定就是她捣的鬼。”李兰英坚定的说道,她认为陈如花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别人买地皮盖房子,陈如花就羡慕嫉妒,在背地里搞事情。景红琴说道:“很有可能,你先别急,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情。” 李兰英疑惑的眼光看着景红琴,景红琴说道:“我听人说,昨天有人在市里见到你家老三媳妇了。”李兰英说道:“去市里不是很正常吗?”景红琴摇摇头说道:“关键是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而且有人看到她去见了一个陌生男子。” 听到这个消息,李兰英也不管消息真假,立马提起精神气来,说道:“你是说她有小三了?”景红琴说道:“只是这样还不能定论她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真是她在背后搞鬼,恐怕她见的人就是钱国栋,但需要落实。” 李兰英瞬间看到了希望,她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真是陈如花在背后陷害她,只要坐实她外面有人的证据,那么,即便是亏损了1500块钱,她也不感到心疼了,她发誓要让陈如花再无颜面出门。 有了这个念头,李兰英突然发现过于狠毒了,虽然她极度憎恨陈如花,但毕竟是一家人,一家人的事儿闹大了,反而是让街坊邻居看笑话,不管怎样,只要能让她出一口恶气,她就感觉很爽。想起以前的种种,之所以婆媳关系不好,完全是因为陈如花的缘故,也不只让她受了多少罪,如今终于有了翻盘的机会,她一点也不想放弃。 钱海回到家不久,忽然发现院子的地面上裂出了一道细痕,他觉得很奇怪,院子的土地很殷实,土地坚硬湿润,不可能会出现裂痕,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小量山南是大钱村,山北是一个小镇,叫后梁镇,后梁镇有一处煤矿,年产量属中下等,丰富的煤炭资源恰恰是通过小量山朝着大钱村的方向而去,这才致使大钱村的部分村民搬迁。小量山上也曾开过一处煤矿,出煤不多,后来煤矿发生了坍塌事故,听说是死了人,从此小煤矿便被封了。 后梁镇采用的是半现代化开采技术,相对比较专业,年产煤炭较多,因此是个不小的企业,煤矿老板叫刘明辉,是个40多岁的精干中年男子,只见他亲自带着矿工帽,坐着矿车,下了煤井。 煤井并不是很深,大概有十几米,到底部后,眼前是一条通往更深处的一个倾斜坡,通道不是很宽,有三米宽的样子,通过一条长长的倾斜坡后就是到了平缓的开采地带,不过这里的煤炭早已开采枯竭,只好顺着煤炭资源继续朝前开采。 “董事长,这里就是小量山下了,您看这里的固定作业都做的很好,安全防范措施做的都很好。”矿长解说道。刘明辉细细看着矿道,指着矿道的墙壁说道:“你们看这墙壁上,不时有水渗透进来,说明安全防范还是没有做好啊,如果这上面是一个湖,置矿工们的生命安全于何在?” “你们再看看这里,发现了没有,细微的裂缝,这也是不行的,你们难道没有听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吗?”刘明辉的语气很严厉,毕竟这是他的财产,矿工的生命高于一切,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倒霉的只有他自己。 矿长立刻点头哈腰说道:“董事长说的对,都是我不够细心。”刘明辉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他说道:“立刻派工程师进行测量修复,确保矿道安全,你是矿长,责任心要强,想把企业做大,不费些心血怎么可能做到?” 矿长说道:“董事长批评的是,我马上让工程师进行测量,这是这费用...”刘明辉知道他的意思,他说道:“记在公司账上,记住,安全第一,利益其次。”他拿着矿灯朝着矿道深处照了照说道:“再往前就到了大钱村了吧。” “董事长,再往前就是大钱村地下了,大钱村下面有一处及丰富的煤炭矿藏,而且,经过测量,大钱村的大部分农田下面都富含煤炭。”矿长解说道。刘明辉点了点头,说道:“大钱村的搬迁工作已经开始了,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谨慎,开采煤炭时尽量使用机器和人力,你吩咐下去,人力开采一车煤炭,多加50块钱,毕竟我们的设备还不完善。” 矿长心里感到奇怪,不知道刘明辉想要做什么,虽然开采的机器还不够很先进,大部分是人工开采,也不至于如此加价,与其加这么多钱,还不如作为分红分给他们这些负责人。无奈,董事长不是他,他只好说道:“我知道了,董事长。”他心中暗自决定,50块钱怎么说也得扣下一半。 “董事长,还要继续往前吗?”矿长小心翼翼的问道。刘明辉说道:“当然,走,去看看奋力在一线的矿工们。”他早已吩咐人带着慰问物资一同前往,矿车顺着矿道大概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开采处,这里距离地面已经非常深了,温度也非常高,矿工们看到矿长亲自下来,个个打起招呼,矿长说道:“老乡们,这位是我们的董事长,今天亲自来慰问大家来了。” 第十六章暗水 一线作业区瞬间炸开了锅,董事长亲临,可谓是破天荒的大事了,毕竟这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矿工们的心中登时对这个董事长充满了好奇和敬佩,他们一起说道:“董事长好!”刘明辉笑着挥手示意道:“大家辛苦了,小宋,把慰问品发下去。” 被称为小宋的人和另外几个人抬着一大箱东西放在地上,打开箱子,里面全是些矿泉水和补充体能的营养食品,矿工们看到后,乐的合不拢嘴,打心眼里感谢这个面善言和的董事长。眨眼功夫,一大箱子东西便被矿工瓜分的一干二净。 矿长脸色极为难看,他觉得这些大老粗一点都不懂规矩,分个东西就不能斯文一点,毕竟董事长还在,气的他额头抽筋,脸色铁青。刘明辉毕竟是过来人,一下子就看穿了矿长的心思,他笑着说道:“大家都不容易,更何况这里环境简陋,你要理解才对嘛。” 矿长没想到董事长看破了他的小心思,立刻尴尬了起来,刘明辉说道:“你们看看这里的作业环境,不仅有奇怪的气味,空间狭小,而且温度颇高,长时间在这里作业恐怕不好,必须要加强这里的空气流通,保证矿工们的身体健康。”他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一来表明爱护自己的矿工,二来保护自己的财产,一旦这里出了什么事,倒霉的就是她了。 “董事长说的对啊,煤层越挖越低,这里的温度也随之升高。”一名矿工说道,刘明辉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一定让大家舒舒适适的在这里作业。”矿工们心情大悦,纷纷叫好,补充了体力,再加上精神上的鼓舞,让他们浑身充满了干劲。 “董事长,我们出去吧,工友们要开始作业了,比较吵。”矿长说道,其实是他自己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环境狭小,十分压抑,而且充满了危险性,要知道,即便是大的煤企业也难保会出安全事故,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中小企业了。 刘明辉又仔细看了看四周,说道:“大家加油干,我已吩咐下去,多挖一车煤,我另外奖励50块。”矿工们来这里挖煤,目的就是为了挣钱,可以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和金钱做交换,听到董事长的话,矿工们炸开了锅,纷纷叫好,?头铲子卖力砸向煤块。 痛苦的人便是矿长了,他本想私自扣下一半钱,没想到董事长竟然公开说了出来,这让他再也没有办法私自克扣,心中极度不爽,可也没什么办法,他心想:“既然董事长这么大方,给矿工们加钱,那岂不是也会给我加钱?” “好了,我们上去吧。”刘明辉说道,转眼间,他看到墙体上非常湿润,伸手过去摸了摸,说道:“这里很湿润,怕是有地下存水,多派人探察,以防意外。”煤矿中最害怕的就是暗水湖、坍塌、甲烷等,任何一个都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刘明辉心里非常清楚,他选的这个矿长并不是很负责任,他心中已经决定换一个矿长,有这样的矿长,他的公司迟早都要完蛋。可怜的矿长根本不知道刘明辉心中的实际想法,还在洋洋得意想着加工资,简直是白日做美梦。 忽然,有人大叫道:“不好了,挖到水了。”听到喊叫声,刘明辉赶紧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吓的他惊心肉跳。只见脸盆大的水柱喷浆而起,一瞬间就冲到了几个人。刘明辉身边的人立刻拥簇这他朝外逃离。 刘明辉拒绝道:“快救人,别管我,我自己会走。”如此危难之际,陪同刘明辉的人早已吓的魂不附体,特别是矿长,第一个掉头就跑,哪里还管别人的死活。刘明辉冲上前去,拉起被水冲倒的矿工,说道:“快救其他人。” “轰隆隆!”不知道哪里坍塌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里温度虽高,冒出的水却是冰冷刺骨,刘明辉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早已计算过这里的矿工,一共有78人,好在出水的地方只是一条矿层,并不是所有,现在最为危险的就是出现塌方。刘明辉亲自指挥矿工朝着出口方向撤离,每个人都自顾逃命,哪还管得了是谁在指挥。 水越来越多,很快就到了刘明辉的膝盖处,冷寒无比的地下水冻的他嘴唇发紫,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小宋一人。小宋说道:“董事长,矿工走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出去吧,这里太危险了。”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故,心中也是发悚,生怕突然发生什么,就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了。 刘明辉说道:“好,我们走。”正待他们准备离去,忽然听到有人喊道:“救救我,救救我。”刘明辉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拐弯处有个人半躺在墙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立刻跑了过去。 那名被困的矿工识得刘明辉,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脱口说道:“董事长,怎么是您啊,快帮帮我,我的脚被一块石头卡住了。”生死关头,他也管不得许多,直接出言让刘明辉出手相助,刘明辉根本看不到石头所在,那块石头早已被水淹没了。 “小宋,快,我们帮帮他。”此时水位更高了,已经到了刘明辉的大腿处,可见这股水流的水势之大。刘明辉和小宋弯腰下去,双手摸索着水下的石头,摸到后,刘明辉、小宋和那名矿工一起使力,再加上水的浮力,很轻松就把石头推开了,矿工终于站了起来,毕竟他的脚受了重伤,在深水中根本无法通行。 小宋扶着矿工,刘明辉在前开路,三人朝着出口方向一点一点艰难的走去。渐渐的,水位似乎停止了生长,最终只淹没了刘明辉的小腹,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坍塌,要知道挖到暗水,是很容易造成坍塌的。 幸好的是,水流随急,却没有带来毁灭性的坍塌,只是掉落了许多碎石而已。正自走着,刘明辉忽然就不见了,吓的小宋大喊大叫,四周只剩下他的叫声和水花拍打声。矿工毕竟经验丰富,他说道:“董事长很可能掉进暗坑了,应该马上就浮出来了。” 谁知等了一会,刘明辉完全没有浮出的迹象,这让小宋急破了脑袋,索性就蹲下身子,钻进水中还是寻找刘明辉。水中一片浑浊,他强行睁开眼睛去寻找,怎奈没有一丝作用,慌乱中,他抓到了一只手。 下意识间,小宋钻出了水面,提着那只手往上拉,但是那只手犹如千斤之重,任他怎样使力都无济于事。矿工说道:“你别停,我下去看看。”他一头扎进水里,用手在浑浊的水里不断摸索,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原来刘明辉卡在了暗坑中间,再加上吸力,凭小宋一个人是不可能把他拉出来的。那名矿工经验丰富,他立刻开始抛挖四周的泥土石块,泥土石块混在水中,使水更加浑浊,小宋渐渐感到刘明辉的身子正在一点一点朝上出来,他心中大喜,猛一使力,终于把刘明辉提出了水面。 刘明辉早已没有了董事长的样子,只见他不停的咳嗽,甚至失去了意识,毕竟他在水下的时间过长,如果再晚一些,恐怕就要憋死在下面了,幸得矿工和小宋极力抢救,才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小宋和矿工艰难的拖着刘明辉到了安全地点,矿工说道:“赶快帮他挤压,把喝进肚子的水全部吐出来,那样就没事了。”小宋不知道该怎么按压,慌乱的伸出了手。矿工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我来吧。” 只按了几下,刘明辉嘴中就不断吐出水来,甚至都没用人工呼吸,他就开始大吐特吐,嘴中还模糊不清的说道:“真是憋死我了。”小宋开心极了,他笑着说道:“董事长,您没事啦,太好了。” 经历了生死,刘明辉彻底明白了很多事,挣钱再多都不如健康快乐,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不停地咳嗽,脏水呛在他的鼻子喉咙之中,甚是难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那里一样。 “出来了,出来了,董事长出来了。”矿井出口一大群人关切的喊道,刘明辉脸色很不好看,好在他已经逐渐适应了那股难受劲,他微微咳嗽道:“大家都没事吧。”矿工们说道:“就差你们三个了,大家都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咦,德福,你怎么还董事长在一起啊。” 刘明辉救的人叫钱德福,是大钱村村民,钱德胜的大哥,他揣着粗气说道:“我被石头砸中了脚,幸好董事长亲自出手救我,不然我就出不来了。”他说的很轻松,又是极度享受,心中伴随着喜悦,毕竟活着出来了。 刘明辉脸色苍白,他问道:“矿长呢?”矿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知道,都摇摇头表示不知。 第十七章裂缝 刘明辉踹着粗气,他细细数着矿工,78名矿工一个不缺一个不少,他放心不少,若是有一名矿工出事,那他这个矿可就危险了。他舒了一口气,鼻中喉中的不快也随之而去,霎时间全身畅快无比。 等了许久,煤矿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变故,刘明辉即刻派专业人士前去查明情况,抽调十几台水泵开始抽水,大量的水快速的被抽到了地面,然后那些专业人士才陆续进入矿井。最好安排之后,刘明辉准备开一个董事会,他觉得煤矿中的安全隐患过多,必须进行整治。 董事会上,企业的重要成员几乎都赶来了,刘明辉见矿长也在,他没有带一丝情绪,矿长和他四目相对,矿长立刻脸色微红,表情十分尴尬,移去目光,再也不敢对视。刘明辉站起身子说道:“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先说说矿上的事吧,煤矿是我们血液,某些人啊,根本就不重视,想必大家都听说了,咱们矿山出了事故,幸好不是什么大事故,伤了一人,大家不要见笑,我都差点被水淹死,那滋味真的是太难受了,脏呼呼的水,我都喝饱了。” 会议桌前一阵哄笑,许多人没有经历当时可怕的场景,都认为董事长是在开玩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坐着开会吗?刘明辉半玩笑半认真的话让董事会的紧张气氛缓和了不少,他接着说道:“介于朱友不负责任的态度,我建议重新选出一名矿长。” 矿长叫朱友,是附近人士,他听到刘明辉的话,心中像是落了一块石头,他激动的站起身子说道:“董事长,煤矿发生事故是常有的事儿,您不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故就把我撤了吧?”身为矿长,他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许多矿工对他更是怨言颇多,他认为煤矿只要没死人就不是大事,能睁一只眼便睁一只眼,事情也就算过去了。 “小事儿?一点点小事儿?大家都听见了吧,还有人认为这是件小事吗?”刘明辉态度依然缓和,并未大发雷霆,他看着每一个人,希望能有人发表自己的观点。果不其然,一人站起身子说道:“董事长,我认为煤矿上的任何安全隐患都是大事,任何一点小事故都有可能使我们的煤矿被关停,更何况生命高于一切,安全措施没做好,就是对生命的蔑视。” 刘明辉大声说道:“说的好,朱友听到了?”朱友脸色极为难看,他说道:“这些谁不明白,关键是没有出现大事故,只是挖到了暗水,没有造成伤亡,我认为这并不足以撤销我的职务。”他依然执迷不悟,心中甚是不服刘明辉这样的决定。 刘明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朱友,亏你还有脸说你的职务,我且问你,你的职务是干什么的?”朱友一点都不害臊,得意的说道:“我是矿长,你不是知道吗?”刘明辉简直是哭笑不得,他说道:“身为矿长,就要时刻了解矿中情况,矿工情况,煤矿通风不好,四壁不稳,勘探不明,如果你早些发现这些,还会有这次事故吗?还有脸站着说自己是矿长,我都替你丢人,从今天开始,你被开除了,由周宗祥接替。” 周宗祥便是刚才站起身说话的人,他听到刘明辉的任命,毫不推脱,正色说道:“我周宗祥一定不辱使命。”朱友气的七窍冒烟,他指着刘明辉说道:“好啊,原来你早就预谋好了,探察矿工是假,罢免我是真吧。”刘明辉懒得理他,大声吼道:“滚。” 董事会开完后,刘明辉把周宗祥叫到了办公室,刘明辉说道:“宗祥啊,煤矿是我们的血液,没有了煤矿,我们这些人都得喝西北风去,责任重大,你可懂得?”周宗祥说道:“董事长放心,我一定会把咱们的煤矿从中小企业变成大企业。” “好好好,有志向,记住,矿工的生命高于一切,一定要做好安全防范,不可懈怠。”刘明辉交代道,恰在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刘明辉说道:“请进。”周宗祥说道:“董事长,那我就先走了。”刘明辉招手道:“别急着走,听听再说。” 进来的人拿着一份文件,放到刘明辉的办公桌上说道:“董事长,这次的安全事故报告出来了,发生事故的地点处在小量山山脚下,小量山上有许多石头坑,每到下雨都会储存不少雨水,那些雨水经长时间渗透,汇聚在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深的地下,煤层恰好从中通过,这才出现了这次事故,幸好只是一个小的汇聚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宗祥,听到了吗?这次完全是属于侥幸,你可要把煤矿给我关好了,在出什么事,唯你是问。”刘明辉态度严厉的说道。周宗祥说道:“董事长,我这就去矿里探探情况,制定计划,然后上交给你。” 刘明辉坐了下来,说道:“恩,去吧,早日恢复矿上的运作,切记,一定要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对了,矿上有个叫钱德福的人,这个人不错,如果他的脚无大碍,可以重用,若是落得个残疾,一定要好好抚慰。”周宗祥点头称是,然后便离去了。 早饭后的大钱村好不热闹,吃过早饭的乡里乡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现在是初冬时期,农田里没有什么农活,年轻精干的小伙子几乎都外出打工,村中三四十岁的男子大多通过做苦力来养家糊口,钱德福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矿上出事后,钱德福便回家养伤,他没有选择住院,看来伤的不算很重,吃完饭的他拄着拐杖竟然来到了街上,大谈奇说。有了非凡的经历,便有了吹牛的资本,钱德福各种吹牛自己是怎么救刘明辉的,不过,也确实是他救的刘明辉。 许多人都认为他过于高调,他则不以为然,经历过生死后,他算是活明白了,能快乐就快乐,不能等到死亡的时候快乐。钱德福是钱德胜的哥哥,两家还算合得来的,不过李兰英比较痛恨钱德胜全家人,钱德福属于那种比较圆滑的人,爱说瞎话,还会两面插刀。 李兰英早就听说了钱德福的事情,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心想:“为什么这种好事会落在他身上,我兢兢业业操持家务,怎么就没有好事降临?”她感觉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她听说钱德福救了煤矿老总,心里很是妒忌,一担钱德福的脚好了之后,肯定会得到煤矿山的重用。 想到这里,李兰英不禁骂起了钱德胜,她骂道:“看看人家,下煤窑一样挣很多钱,救你怕死,跑那么远,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钱德胜虽然不在,也是喷嚏连连,他知道家里的媳妇又在诅咒他了。 生气的李兰英没地方出气,索性就拿着大扫把开始扫地,每扫一下,都用了十成的力道,院子里有些地方还是土地,扫把是竹子做的,扫把扫过,划出许多深深的痕迹,甚至许多泥土都被她扫到了水泥地上。 本来是清扫杂物,谁知越扫越脏,气得她把扫把摔在了地上,恨恨的进屋了。不到一分钟,她就出来了,然后看看地上的扫把,弯下腰,捡起来,只好把水泥地上的泥土慢慢扫了下去,嘴中不断哀叹着气。 忽然,她看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她立刻蹲下身仔细查看。土地比较湿润,不可能因为干旱裂出裂纹来,她心想:“难道地动了?不对啊,地动的话我怎么没感觉?”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思来想去,她联想到了村中搬迁的事,村中某些户之所以搬迁就是因为小量山后的煤矿挖到了他们村下,她心想:“难道和煤矿有关?这还没挖过来就出现了裂痕,这样是挖过去,长年累月的,那还得了?” 她觉得这件事很大,万一哪天房子突然塌了,岂不是要出人命?这对于她的人身安全来说是个巨大的安全隐患。她越想越感到不安,如果这真和煤矿有关系,那她们家是不是也需要搬迁? 她又想到了买地皮的事儿,心里一肚子气,地皮没买到,还扔进去了1500块钱,如何能不气?如果这裂缝和煤矿有关系,那也就是说,她们家也需要搬迁,根本就不需要出钱买地皮,之前的一切付都是白费。 她越想越开心,搬迁事件大事,如果被划进搬迁行列,那她们家就不用自己出钱盖房子了,这样来说,就可以节省一大笔费用,她的脸色浮出一丝喜色,她越想越觉得开心,认为这次捡到了大便宜,之前的一切不爽登时烟消云散。 为了确定那道裂纹是煤矿所致,李兰英打算出门看看,如果她家出现了裂缝,别人家应该也会出现,这就等于说她有了统一战线的战友,她怀着欣喜的心情,出门而去。 第十八章抗议 大街上比较冷清,并没有多少人,这大出李兰英的意料之外,她本以为会有很多人出家门议论裂缝的事,谁成想街上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觉得很奇怪,心想:“难道只有我家有这种情况?难道这是一个偶然?不行,我得去秋织家去看看。” “秋织?秋织?在家吗?”李兰英进门喊道,她见大门开着就直接进到院子。“兰英?”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来,只见那女人个子高大,盘着头发,长长的脸上爬了几道细纹,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她就是吴秋织,和李兰英关系很好。 吴秋织看李兰英的神情很奇怪,觉得李兰英有什么急事一样,她关心道:“兰英,怎么了,怎么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她知道李兰英一个人在家不容易,而且和公婆家关系也不好,心想:“难道是受欺负了?” 李兰英也不答话,在吴秋织家的院子里看来看去,吴秋织很疑惑,她不解的问道:“兰英,你在找什么呢?什么东西落我家里了?不对啊,这几天你都没来过呀?”她也朝着地面看去,她家院子的地面全是水泥地,而且她每天打扫,水泥地上除了有些水迹,干干净净,哪有什么东西掉落? 仔细寻找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李兰英抓了抓头发说道:“没道理啊,秋织,这几天你有没有感到地动?”她觉的她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吴秋织转动着眼珠,思索片刻说道:“什么地动?不知道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兰英说道:“刚才我在家里扫地,看到地面上有裂缝,我在想是不是山后煤矿放炮给震的,如果是这样,住着就不安全了,所以来你家这里看看有没有同样的情况,你家倒是挺结实的。”吴秋织直到此时才弄明白李兰英的来意,她心里清楚,李兰英为了房子的事是操碎了心,做梦都想盖新房,一条裂缝就联想到了煤矿,为了安慰李兰英,她说道:“咱们去红琴家看看。” 不甘心的李兰英与吴秋织一起来到景红琴家,景红琴家境不如李兰英家,她家的围墙甚至都是玉米杆和烂转头垒起来的,院子里更是土地,一条用转头铺成的小路横在院子中间。听到李兰英和吴秋织到来,景红琴连忙出门相迎。 李兰英和之前一般,先是埋头在院子里寻找了一番,终于,她在一棵桐树旁找到了想要看到的惊喜,她指着地上的一条细微裂缝说道:“你们快看。”吴秋织知道李兰英找到了裂缝,景红琴满脸疑惑的问道:“什么东西,一惊一乍的。”她的反应和吴秋织之前的反应一模一样。 李兰英把她的发现详细说了一遍,景红琴不以为然道:“不见得吧,这很可能是桐树根长粗了,把土地撑起来了,这才有了一道裂缝,很正常的事情,田地里不是经常见嘛。”她觉的这样的事情太自然了,李兰英简直就是大惊小怪。 李兰英一想,觉的景红琴说的很有道理,她心里开始咒骂这该死的树根,为什么要给她希望,然后这希望还破灭了。吴秋织安慰道:“好了,兰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不了咱在自己家老房子基础上盖新房。” “就是啊,兰英,看开点,你看我家,简直就是家徒四壁了。”景红琴略微带了些伤感,不过很快就烟消云散,她很可能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李兰英叹了一口气,心中默默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说道:“看来是我太大惊小怪了。”知道李兰英看开了些,吴秋织说道:“好了好了,走,去我家给你们拿点核桃,家里还储存了许多。”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去了,只留下初冬的寒风摇曳着树枝,在阳光普照的空气里,诉说着夏日的记忆。 就在她们离开没多久,桐树边上的裂缝便开始扩大,又延伸出了一条,如果她们在这里再待上一会儿,兴许就能看到这一变化。 李兰英三人正自走着,突然发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似乎在聊着什么事儿,李兰英很感兴趣,很快她就知道了大伙儿在谈论些什么。原来,许多人都发现家里出现了细微的裂缝,李兰英本已心灰意冷的心再次燃起熊熊烈火,她和景红琴说道:“我说的没错吧,确实和煤矿有关系。” 原来,有人发现自家地面上出现了细微裂缝,就出来谈论,大部分人认为和山后煤矿有关,煤矿挖煤时,会用**炸煤渣层,由于在极深的地下,所以地面上很不容易发现这么大的动静。时间长了,地面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细微的裂缝,如果严重,很可能会出现塌方,即便现在不会出现塌方,长久的以后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为了子孙后代考虑,即便是如此轻微的裂缝,村民也是无法容忍的,为此,大家开始各种讨论,却没有一个人说该怎么办。有人说道:“咱们闹到煤矿去,我就不信他们不承当。”“咱们没有直接的证据啊。” 其中的许多人都想搬迁,毕竟搬迁可以拥有新房,这对他们来说是极大的诱惑。李兰英说道:“大家一起去找村长,让村长出面帮我们协商这件事。”她说话的声音本就很大,再加上这次的事儿,她的心情更为激动,因此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的建议,大家一直认为她说的不错,登时许多人起哄道:“对对对,咱们找村长说理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村委会奔来,村委会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心想:“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人像兴师问罪来了一般。”他看到了熟人,笑呵呵的说道:“兰英啊,你们来这有什么事儿吗?”他心想:“千万可不要再出什么乱子,钱百胤的案子还未结,再冒出个什么命案来,可就惨了。” 李兰英一看是他们组的组长,她说道:“村长在吗?我们找村长有重要的事情。”她脸色焦急,一副威势逼人的样子看着组长。组长态度很温和,他安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先和我说说,村长不在这里,去实地考察了。” “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去考察了,是不是有意躲避我们啊?”“就是,大冬天的,考察什么?”“对对对,分明是不想见我们嘛。”乡亲们开始一通乱说瞎猜。组长面对如此多的口舌,一点也不慌张,他说道:“村里马上又要重新分地了,所以村长去田地里考察去了,他完全是为了大家啊。” 听到组长这么一说,乡亲们想没事儿人一样看着组长,组长继续问道:“兰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李兰英说道:“组长,是这样的,我们大家都发现院子里有裂缝,我们怀疑这些裂缝和山后的煤矿有关系,因此前来找村长说理,希望村长能帮我们讨个公道。” 组长心中大吃一惊,山后煤矿挖到他们村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说道:“大家伙儿别着急,村长很快就回来了,我想村长一定会给大家伙儿一个说法。” “村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要是晚,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人低声说道。李兰英觉得机不可失,如果真是煤矿导致的裂缝,那么她搬迁就有望了。 正在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到铁门外一个人说道:“哟,挺热闹的啊。”说话之人正是大钱村村长。 第十九章村长 只见村长个头不高,戴着一副文艺的眼镜,银色的眼镜框很细,像是画像中的线条,他穿的很朴素,俨然看不出是个知识分子,朴素中充分展示着整洁,整洁中透着融入民心的关爱。他的脸上爬着许多皱纹,粗粗的胡茬又偷偷的探出了头,有意无意的看着外面的世界,似乎略带了一丝害羞。 村长叫***,50多岁,钱国栋便是他的亲弟弟,他刚考察完田地回来,就听到有人提到他,他语气缓和,略带微笑的走过来说道:“咦,这不是兰英嘛,你们来这一定有什么事情吧,刚好,我这会有空。”他完全没有村长的架子,完全像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穿的鞋子上还留着明显的风尘仆仆。 李兰英一看是村长,没有任何退缩的神情,她理直气壮的对着村长说道:“村长,你给评评理,村中因为煤矿搬迁了几十户,现在我们这些人家里也发现了同样的裂痕,村长得给我们做主。” ***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这样吧,给我点时间,我核实一下情况,然后和山后煤矿协商处理,你们看怎么样?”他很痛快的给了李兰英他们一个说法,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李兰英等人听到后,心中欢喜,如果能谈成,那么他们也会得到新房子了。 李兰英没想到***会如此爽快,她本还憋了一肚子气,毕竟她之前被骗了1500块钱,她心想:“说不定这钱就是他给扣下的。”但听到***这么一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等消息了。”她哪里知道,她的钱是被钱国栋扣下的,和村长完全没有关系。 得到承若的村民们心情放松有说有笑的离去了,村长看着离去的村民们,不禁叹了一大口气,组长说道:“怎么样,村长,压力不小吧。”村长苦笑了一下,说道:“可不是嘛,不过只要能为老百姓干实事,受点罪也没啥,这件事你怎么看,走,我们进屋说。” 门吱拗一声被打开了,村委会办公的地方很简陋,房屋内是窑洞式风格,上面是半圆拱形,屋内长而不宽,陈设很简单,几张办公桌,墙边矗立着一张书柜,墙上镶着两根电棒灯管,房间只有门边处有一扇窗户,***打开了电棒,凄冷的房内瞬间亮堂了许多。 坐在办公桌前,***拿起热水瓶倒了两杯热水,递给组长一杯,说道:“海洋啊,你怎么看这件事?”他微微吹着水杯中的热水,热水荡起层层水波,热气蒸腾的水汽飘向空气之中,然后他喝了一口热水,并没有很烫的模样,看来壶中热水并不是今天所烧。 钱海洋握着水杯,一股股热意荡上心头,他说道:“山后煤矿并不是标准的现代化开采,许多地方还需用**来炸,因此才会导致某些地方会出现裂痕,我认为应当及时和刘明辉进行交涉,让他请专业人员对咱们村地表进行勘探,如果存在危险,就要及时使村民搬迁撤离。” ***点点头,表示很同意钱海洋的说法,他说道:“我会让国栋去和刘明辉谈谈。”说道钱国栋,钱海洋脸色微微变了色,他想说什么,又怕不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说道:“我看可以,村长这事越快越好,我看今天村民的心情很是激动。” ***又喝了一口说,正了正眼镜说道:“恩,这其中也有不少难题啊,就这次搬迁的事来说,你也是知道的,谈了许久才定下来的,如果是整村搬迁,恐怕刘明辉不会同意。”钱海洋说道:“刘明辉的煤矿企业不算是大企业,如果真的整村搬迁,恐怕他就要下血本了,以他的性子,恐怕不好谈拢。” “所以啊,最好是没有大问题,不然,到头来,咱们就会两头不是人喽。”***说道。钱海洋疑虑道:“我也怕这个问题,村长,国栋那边能谈妥吗?有些事是不是应该你亲自办理好一些?”他不敢直言钱国栋不是村中干部,不应该插手一些事情。 “放心吧,我相信国栋的能力,一定能把这件事处理好。”***满脸自信的说道。钱海洋见***如此坚定,就不要再说什么,毕竟钱国栋确实为大钱村做了许多有益的事实,有些事若是让他来做,他根本就做不来,放给钱国栋,反而做的很漂亮,他从内心觉得他自己的能力不如钱国栋的好。 “好了,你先忙着,我这就回家找找国栋,让他今天去就见刘明辉。”***站起身来说道,他杯子里的热水早已被喝完,热水流遍全身,一身轻松,在田地里带来的寒气也一扫而光。钱海洋也站起身来说道:“村长,这次考察结果怎么样?” ***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个给你,许多田地丈量都不是很标准,这次重新分地,一定要做到精确,不能让一户吃亏。”钱海洋接道一个文件夹,说道:“我知道了,您去忙吧。”***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村委会,径直朝着家中方向去了。 ***和钱国栋是亲兄弟,***从小就发宏愿要治理一方,如今如愿了,夙兴夜寐,四处奔波,一切都是为了大钱村的未来着想,是一位兢兢业业的老村长。他弟弟钱国栋表面为人和善,早年便外出打拼,城府极深,后来混出了样子,有了一定的地位,于是便回到家乡投资开发。 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会投资乡村,钱国栋主动回村,这让***甚是欢喜和看重,因此村中的一些事情也会让钱国栋参与。这些年,钱国栋投资放牧业,养殖业,承包土地,做的风生水起,虽然收益并不是很大,在大钱村也有了一定的地位和影响。 钱国栋家距离***家并不是很远,大约只有100米的距离,***先回了家,过了一会才走出来朝着钱国栋家走去。钱国栋此时正在家赏菊,虽然现在正值严寒,菊花的韧性却是十分顽强,完全不畏惧严寒的侵蚀,努力绽放着花的多姿多彩。 见到***到来,钱国栋笑嘻嘻的迎着说道:“哎呦,什么风儿把老哥吹来了,我听说老哥最近在丈量土地,怎么今日得闲,想必是已经丈量完了?”他表现的十分热情,连忙请***进屋,然后倒上热茶,端到***面前。 ***笑着说道:“我哪像你啊,整天这么清闲,赏赏花,晒晒太阳的,这土地是丈量完了,接着就是重新分地了,唉,又是一摊子事喔。”钱国栋一听就知道***来找他一定有什么事,他立刻说道:“不知有什么事能为老哥分忧的,只要我能做的,马前鞍后,随便驱使。” “你小子啊,还是老样子,这次搬迁,多亏了你,组建了这么个大团队,还和刘明辉接洽的非常不错,我想让你再去见见刘明辉。”***依然细细吹着茶水说道。钱国栋问道:“老哥,搬迁的事儿不都谈妥了吗,怎么又要找他?”他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今天考察回来后,十几个村民闹到了村委会,说他们家的院子里出现了裂缝,很可能山后煤矿有关系,所以我想你去调查一下,然后和刘明辉接触一下,如果煤矿真的威胁到了全村人,那么就必须要实行搬迁了。”***意味深远的说道。 钱国栋问道:“老哥,是什么人带头去的?”***说道:“谁带头我不清楚,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那里了。”钱国栋究根问底的问道:“你和我说说都是谁,这样我也好直接去他们家勘察。”***说道:“李兰英,景红琴,吴秋织...” 钱国栋一听,心中已有了注意,他早就料到肯定是李兰英几个人在闹事,他笑了笑说道:“老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他的笑意中带着一丝冷意,只不过***并没有看到他充满狡黠的笑意。 “那就好,搬迁事宜不可怠慢,关乎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和生活幸福,更是关乎你老哥我的前途命运,你可不能玩忽懈怠。”***再三交代道。钱国栋回答道:“老哥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啊。” 这些年钱国栋确实帮助***办了不少实事,他微微点点头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村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见完刘明辉后,第一时间告诉我交涉的结果,可不能让刘明辉占太大便宜。” 钱国栋点头称是。送走***后,钱国栋便开始沉思,他心想:“如果村中真的又出现了裂缝,那可就不能怪我了。”他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开车去山后来得及,不过他还是打算先去实地考察一下,于是便联系钱五过来,准备让钱五先去看看情况。 第二十章利益 钱五依言,去实地考察,很快就有了结果,他回报***说道:“确实如村长所言,许多户的院子中都出现了细细的裂痕,我觉得并不能构成威胁。”他仔细看过那些裂纹,细如牛毛,完全不像正在搬迁的那些户家院子,差别很大。 ***心中已有计较,他点头说道:“小五,辛苦了,明天随我去一趟山后煤矿。”只见他目光深邃,脸色精炼,望着远远的天空,不知道在筹划着什么。钱五说道:“栋哥,我先去准备了。”然后离开了***的家。 第二天,一辆普通的轿车,驶出了大钱村,小量山虽然不大,但其长度却有十几千米,小量山东部有一处很低凹的地方,于是当地相关部门便在此修了一条公路,公路连通着山前山后,为山前山后的人提供了不小的方便,省去了老大一段路程。 虽然是最凹处,但毕竟是山,长达一千多米都是上坡路段,不过对于车子来说,简直是不值一提。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煤矿公司,刘明辉早就知道了***今天要来,特意在办公室等待,他算好了时间,在车子即将驶达时,便走出公司准备相迎。 终于,车子进了园区,停在了办公楼门口不远处,钱五最先下来,然后从车屁股处绕了一圈,打开车门,***便走了出来。刚下车,刘明辉就热情的迎过来说道:“国栋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啊。”他伸出了手。***笑着说道:“再次叨扰,敢请董事长不要见怪。”他也伸出了手,和刘明辉的手握在一起,互相向对方致意。 “哪里,哪里,都是老熟人了,走,我为你接风洗尘。”刘明辉依然热情的说道,他做着请的姿势,邀请***进公司大楼。刘明辉的煤矿企业不算很小,办公楼虽然破旧,也有六层,二层便是餐厅,餐厅分为两个区域,一区域是普通员工用餐区,另一区域便是刘明辉接待领导客人的地方,两个用餐区的级别完全是天壤之别。 软软的地毯,洁白的墙,华丽的吊灯,简约的桌布窗帘,环境优雅,确实舒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说道:“恩,味道没变,去过那么多地方,我就喜欢这里,哈哈哈!”刘明辉说道:“那还不简单,以后天天来这里用餐,保准你吃的舒心。” ***也只是开开玩笑,他说道:“董事长,你就不怕我把你吃穷了?哈哈哈!”言语之中略带深意,刘明辉从***的眼神中读到了些什么,他说道:“怕什么,尽管吃,美味佳肴,管够,管饱!”他也只是开开玩笑,并没有当真,***笑的是更欢了。 两人坐定,桌子上很快罢了各种山珍海味高脚杯,包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钱五被安置在其它地方用餐,有专门的人作陪。***看着满桌子的美味说道:“董事长就是阔气,实不相瞒,这次我来又要事相谈。”刘明辉给他倒上葡萄酒说道:“咱们先干一个再谈正事。” 高脚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一股苦甜味顺着喉咙流进心田,***发出“啊”的一声,极度享受品美酒的那股感觉。刘明辉也是一副细细品味美酒的神态,他说道:“上次的事,一直来不及感谢,这第二杯酒,为了我们的合作,来,干。”两人并没有一口喝干杯中酒,因此便又碰了一下。 酒未入口,***就说道:“老刘啊,不瞒你说,这次我来还是为了这件事。”刘明辉一听,也没有喝杯中酒,他疑惑道:“怎么?村子中被划定的那些户不是已经在搬迁了吗?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他抿了一口葡萄酒,拿起筷子指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说道:“我们这里的大厨啊,可是一级厨师,这味道美的,你能把舌头吃下去。” ***笑道:“老刘啊,我上次来,你也是这般说,哈哈哈,我听说前段时间煤矿山出了事故?”刘明辉点头道:“幸好没有大碍,不然我就要亏死了。”***说道:“老刘,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儿,我们村中又发现了裂痕,看来你们煤矿涉及之广,不可想象。” 大吃一惊的刘明辉瞪大眼睛,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问道:“什么?又有裂痕?不可能吧,先前我们找过专业的测量师,不可能再波及到其他用户。”他心中开始七上八下,如果大钱村再出什么幺蛾子,他又要大出血,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虽然还不致使他倾家荡产,一个季度的利润很可能就没有了。 ***悠闲的夹着盘中美餐,自然放进嘴中嚼了起来,说道:“我也宁愿相信没有,我亲自去看过了,确实又有村民家的院子里出现了裂痕,这一点你可以派专门人员前去勘察。”刘明辉心凉了半截,他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一脸难堪的样子。 “既然如此,我下午就派人过去勘探,真如你所说,只好再行搬迁之事。”刘明辉只好认栽,他感觉他特别倒霉,搬迁的事情刚开始,煤矿就差点出事,好不容易把事情压了下来,大钱村那边又出了漏子,他的头都大了,他认为挣钱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刘明辉抬头看着***,他突然发现***这次和上次有很大的不同,他觉得***很是悠闲,他心想:“也对,从中捞油水的是他,他当然不着急,不行,怎么说这件事也不能便宜了他,能不搬迁最好。”心中荡起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但,他毕竟是老手,对待这样的事情很是镇定,很不容易被对方握住不安的细节。 ***也是个老狐狸,何尝看不出刘明辉的不安,他笑了笑说道:“老刘不必紧张,话我还没说完。”刘明辉眼神一亮,问道:“难道不用搬迁?”***说道:“你说的对,我认为应该不需要搬迁。” 刘明辉一头水雾,他不知道***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脸疑惑的看着***。***接着说道:“我去看过了,那些新出的裂痕细如牛毛,对村民根本造不成威胁,有些村民看到别人搬迁,眼红,所以聚起来闹事罢了。” 刘明辉也是聪明人,下意识中,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说道:“我明白了,老钱,你开个价。”他是生意人,说话很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摆摆手说道:“老刘,看你说的,谈钱伤感情。” 刘明辉哈哈大笑了起来,举起酒杯和***碰了个满杯,***一饮而尽,说道:“老刘,你只管派人前去勘探,就说这些裂痕无关紧要,实则也是如此,多少赔他们些钱也就是了,大多村民见到钱便不会再纠缠下去,如再有人纠缠,我来解决,你认为如何?” 刘明辉竖起大拇指说道:“高,真高,老钱真是高见,这件事包给我了,每平方米赔多少钱到时候咱们来定,至于他们能得到多少,那就要看老钱的了。”***哈哈大笑道:“老刘真是有趣,我喜欢。”刘明辉再次给***斟酒,然后两人碰杯,开怀畅饮。 大钱村李兰英家,李兰英、吴秋织和景红琴三人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的看着电视,李兰英的心情大好,她觉得房子总算是有着落了,心中的一块病也算是放下了,这些日子来受的罪也算是有了安慰。 景红琴说道:“昨儿个听钱海洋说***考察土地,看来咱们村要分地了。”李兰英说道:“早就该分地了,我家那块地四分之一都是坟墓,种了这么多年,也该换一换了,最好让我捏住没有坟墓的地。” “说起坟地,真是气人,前两天我去地里看,他娘的为了给坟头添土,把我家的小麦都铲上去了,你说这恶心人不恶心人。”吴秋织满脸怒色,很是憎恨那些乱挖土的人。地中的坟墓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变小,上坟的人自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便会拿着铲子随意挖土,好像别人家的庄家不是庄家一样。 李兰英也是满脸气愤,她说道:“你家的还算好,我家那块地是张家坟,不知埋了多少姓张的王八,每年他们都无底线的破坏我家小麦,我看到后就用耙子把他坟上的土在抛回来,真是不要脸,至少提前打声招呼,一点道德都没有。” “可不是嘛,国家政策不是下来了嘛,现在流行火化了,以后就会好一些了。”景红琴说道。吴秋织接道:“活化对咱们农村人来说没什么用,火化了不还是在庄稼地里挖个坑埋了,咱们这一代人还很传统。” 李兰英说道:“传统点好,到分地那天,我一定得好好洗洗手,捏几块近点的地。”景红琴笑着说道:“洗洗手运气就好了呀,那大家都洗洗手,岂不都是运气好,哈哈哈!” 第二十一章丈量土地 村委会对全村人的土地早有做过备案,重新分地的事情,村委会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分地,已是迫在眉睫,现在分好地,来年麦熟收割后,便可进行交接。 “通知,通知,今天中午,各组组织分地,通知,通知,今天中午,各组组织分地。”村中的喇叭响起,村中的喇叭在村委会的屋顶,有四个喇叭,分别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因此,只要喇叭传出通知,基本上大钱村的人都能够听到。 听到消息的大钱村村民纷纷端着饭碗,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些人脸色欢喜,有些人脸色忧伤,欢喜的人终于可以不再中不喜欢的土地,忧伤的人担心捏不住好地。李兰英在家随便吃了几口饭,从家里匆匆而来,而用干净的温水洗了几遍手,生怕手上有灰尘影响了她的运气, 这次重新分地,使用权为70年,通过抓阄来决定,这也就意味着所有合法的土地,全部都要重新分配,这其中就有一个矛盾点,有些人的地是种了果树的,亦或许某些人的地不仅离家近,而且肥沃,这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李兰英所处的组是七组,七组不像其他组,七组的人口比较多,相应的地就比较少,平均每人只有一亩多地,她家三口人,也只有四亩地。四亩地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算是可以了,随着科技的发展,每亩地的粮食产量都得到了质的提升,粮食不仅吃不完,多余的还可以跳踉,获取一定的利润。 “大家都听我说,每家每户派一名代表,过来抓阄,啊,这次分地,没有条件,完全是凭借个人运气,抓到好地也罢,不好的地也罢,完全公平,啊!”钱海洋高声喊说道,由于人比较多,再加上没什么秩序,他生怕有人听不到。 “海洋,果园怎么办?”其中一个人问道,这个问题正是许多人的问题。钱海洋笑着说道:“这个问题我和村里商量过来了,有果园的土地不在这次分地的行列中,所以大家完全不用担心。”有了这个承诺,部分村民心中大大舒了一口气,果园总算是保住了。 其实果园并不怎么挣钱,种果树,不仅需要精心修剪,后期还要即使打农药,再加上顽皮的孩子偷果子,剩下的果子也不会卖很多钱。大多数人种果树是为了自家来吃,毕竟不是职业种果人,不是大面积种植,是得不到丰厚的利润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如花站了出来,她说道:“我家水湾儿那块地也不在这次分地的行列里。”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差异。钱海洋翻着小本子,过了一会热说道:“如花,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家应该没有果园吧?” “没有果园,怎么了?”陈如花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一旁的人都开始嘀嘀咕咕,议论纷纷,李兰英也不说话,她很好奇陈如花到底有什么能耐能不交地。钱海洋说道:“既然不是果园,那就要参与这次的分地行列中。”有人低声议论道:“她家那块地离家近,土壤肥沃,没有坟头,风水还好。” “我已经和村里打过招呼了,说我那块地不用交出来,不信你可以问问。”陈如花犹如获得了免死金牌一般,挺着腰杆。钱海洋纳闷了,陈如花和村里干部没有什么交际,她是怎么办到的?正在沉思,忽然有人说道:“既然她不交地,我们大家也都不交地。”说话之人正是李兰英,她觉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大伙儿都很清楚陈如花泼辣不讲道理,都不愿和她磨嘴皮子,唯独她就喜欢和陈如花对着干。 李兰英一带头,顿时就有人响应,“对对对,既然她不愿交地,我们凭什么就得重新分地,这不公平。”钱海洋皱着眉头,头大的他说道:“如花,你告诉我是谁说可以不交地的,我把他请过来。”他觉得即便是村长也不敢如此行事,更何况村长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 陈如花说道:“我已经和钱国栋打过招呼,我家这块地不分。”钱海洋一听是钱国栋,心里凉了半截,他知道钱国栋的底细,那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他心里开始犯嘀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心想:“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村长?如果告诉了村长,这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哟,这才几天就和村长的弟弟攀上了,我看大家都去村长弟弟那里求求情,还分什么地啊。”李兰英语气中充满了鄙夷,更是带着挑战的味道。钱海洋一听就不知道大事不好,果然,陈如花就爆发了,她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你说谁呢?” 李兰英反骂道:“我在说不要脸的东西呢,又没有说你,你激动个鸟蛋啊。”她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准备和陈如花大干一场,在场这么多人,也不可能干起架,了不起骂一骂,都知道陈如花是个不讲理的女人,再加上嘴德不好,所以也只有李兰英敢这么做。 “你说谁呢?”陈如花气势汹汹的冲着李兰英走了过去,早有人看到,一把拦住了她,不停的开始劝解。李兰英拉拉袖子说道:“怎么,想打架,来啊,你以为我怕你不成。”她身边的人也赶紧拦着她,说道:“兰英,算了,不给她一般见识,再说你们还是一家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大骂不嫌丢人吗?” 李兰英是个很明事理的人,她虽然很想继续闹下去,但毕竟是被别人看笑话,她心中还是很生气,她转变了一下态度,说道:“谁和她是一家人,这种不要脸的东西,和她是一家人,倒了八辈子霉。”她的话当然被陈如花听到了,陈如花脱下一只鞋,随手就扔了过来,嘴中还骂着:“砸死你个王八羔子。” 对于普通的骂战,李兰英早已见惯不惯,她得意的说道:“就你这鳖本事还想砸我,我让你砸。”她捡起陈如花的鞋子,直接扔到了远处的深沟之中,陈如花登时后悔无比,天寒地冻的,没了鞋子,即便是穿着袜子,站在地上也不是很好受。 有人劝道:“兰英,这就是你的不对,干嘛把人家的鞋子给扔进沟里?如花,快回家换个鞋子。”李兰英心中很是解气,她说道:“解气。”气的陈如花大吼大叫,破口大骂,十足像个泼妇一样,在大街上开始骂街。 “够了!”钱海洋终于发火了,他说道:“今天是分地,你们要是吵架回家去吵,再在这里胡闹,你们两家不用再种地了。”李兰英看着陈如花,陈如花看着李兰英,两个人谁也不服谁,钱海洋的话让她们暂时消停了。 “组长,那关于不交地的事情,怎么说?”有人问道。钱海洋也正在为此事感到头疼,他本来早已把他们组的地全部写在了纸条上,以抓阄的方式分地,被陈如花这么一搞,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他为难之际,忽然跑过来一个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组开始分地,叫道名字的上来抓阄,公平对待,公平竞争。”钱海洋说道。“陈如花家的地怎么办?”钱海洋早就知道有人会如此问话,他说道:“她家的地自然也在其中。”陈如花听到后非常不愿意,抗议道:“我家的地不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她的语气非常傲气,似乎没人敢把她怎么样似的。 “如花,你家的地,这次也不例外,你可以现在去找国栋问,他已经同意分地,包括你家的在内,钱海,第一个来抓阄。”陈如花听到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愣在那里半天缓不过来神儿,嘴中失声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要去问,我要去问。” 钱海洋拦着她说道:“你去问也行,能不能先把地分好了再去?你这去了再回来,地都分完了,到时候你分到了不好的地,可怨不得我了。”他语气柔和,话中带着利弊。陈如花登时不知所措,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抓阄抓的很快,很快李兰英他们组的地就分完了,李兰英看着手里的纸条,心中默默叹息,她觉得她的运气每次都很不好,就连分地,她都没有捏到一块近地,最近的一块地离她家也有近千米远,她只能微微叹息摇头,好在捏到的四亩多地都没有坟头。 陈如花本来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她捏的地还算满意,于是也不再闹了,眼里恨恨的看着李兰英,心中还在怨恨李兰英把她的鞋子扔进了沟里,如果不是别人拉着她,恐怕又要和李兰英干起来了。 李兰英回到家后,嘴中又开始骂起来钱德胜来,她心里憋屈,每次受委屈没人安慰不说,还得顶着压力做事情,想到这里她就想哭,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深吸一口气,平了下心情说道:“谁啊?” 第二十二章再次调查 心情不好的李兰英打开门一看是王飞翼,没好脸色的说道:“你又来做什么,你们一圈人都欺负我是不是?”她并没有关门,而是转头走向了堂屋,可见并没有驱赶王飞翼的意思,只是王飞翼来的不是时候。 王飞翼何尝看不出李兰英说的是气话,料想李兰英一定是刚受了气,他满脸堆笑走进院子,顺便关了门,这个举动要是放在平常,肯定遭人说闲话,受气的的李兰英心中哪还会想这些。王飞翼满脸堆笑道:“嫂子,谁惹咱不高兴了,他若是犯了法啊,你尽管告诉我。”他的口气十分大,似乎天塌了,他都能顶得住。 李兰英本就不是性情乖张不分事理的人,她长长叹口气说道:“王警官,你找我有事儿吗?”王飞翼心中不禁赞叹,他觉的李兰英像女中豪杰一般,说不生气就不生气了,就凭这一点,他就很是钦佩,他心中也十分高兴,看来这次他并没有白来。 王飞翼说道:“我想深入了解一下村子的情况,还望你毫不隐瞒的说将出来。”李兰英稍微愣了下神,她回转眼神说道:“该了解的你都了解过了呀?怎么又问?”她并没有显的不耐烦,只是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王飞翼低声道:“这案子的进展不是停滞不前嘛,我在想,我很可能遗漏了什么,因此才特意跑来向你咨询,大钱村中,我也就觉得你信的过。”他说的极为诚恳,让李兰英心中无比震惊。李兰英想想刚才的事情,她把陈如花的鞋子扔进沟里,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心中的不快也随之而去。 于是,李兰英就把大钱村的表面状况说了一番,基本上都是王飞翼了解到的,这其中有一点让王飞翼感到疑惑,那就是不论大钱村做什么事,总会有一个人参与,那就是***,即便不是***亲自出面,背后也是***在操控局面,更重要的是,这个***竟然瘦村长钱国栋的亲弟弟,似乎***的能力在村长之上。 王飞翼立刻联想到了钱百胤,他心想:“钱百胤的死会不会和***有关?”想到这里,他立刻问道:“在钱百胤没有独占全村犁地之前,村子里都是些什么人犁地的?”他觉得大钱村以前犁地的人一定是***的人,***之所以对钱百胤痛下杀手,很可能就是因为钱百胤挡住了他的财路。 李兰英不知道王飞翼为何如此问,她说道:“以前都是熟悉的人犁地,或者自家或者亲戚犁地,怎么了?”王飞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心中大为失落,他还以为是这个原因导致钱百胤被人杀害,原以为找到线索的他,苦笑了一下。不过,总算掌握了一条重要的线索,那就是***。 从此,王飞翼正是盯住了***。 离开李兰英家后,王飞翼想再去看看钱百胤的家,希望能找到些新线索。古朴的青砖对切起的门框,门框上爬满了枯草,青砖上长着些青苔,四周静悄悄的,唯有干树枝上的麻雀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大闹。 这里遍地都是老房子,几乎没有人居住,十分缺少人气,王飞翼走进院子,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小范,心想:“小范此时在做什么?”忽然,他发现了什么不对。 细细观察之下,王飞翼才发现钱百胤家堂屋门下的门框不见了,轰然露着一个长方形漆黑的空子,奇怪之余,他提高了警惕,难道说有人在这房子里?会是谁呢? 想进钱百胤家并不难,根本不需要移去门框,直接开门即可,王飞翼脸上浮出一丝欣喜,如果房内真的有人,说不定就是杀害钱百胤的凶手,即便不是凶手,也必然和本案有关,他越想越觉得在理,踏步走到堂屋门前,伸出右手,稍一用力,便把堂屋门打开了。 堂屋里冲鼻的霉味扑面而来,钱百胤家窗户本就不大,加上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王飞翼一时之间竟是没有看清楚屋内情况,他只觉得昏黑一片。 忽然,一道阴风扑来,王飞翼下意识闪身躲开,只听闷哼一声,显然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土地上,土地上都被砸出一个坑来,可见出手之人力道之大。王飞翼不敢大意,立刻做出防守的姿势盯着隐藏在门后的那个人问道:“是谁?” 躲藏的那人哪里会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一溜烟逃出了堂屋,王飞翼急急跑出来,只看到一个身影越来越来,依稀之中,他只看到那人染着一头黄发,他很不甘心,脚下生力,竟是追了出去。 那黄毛应该也不想太过于招摇,他在老房区中来回穿梭,仗着年轻气盛,气血十足,他竟然在老房区的土石墙上翻来翻去,气的王飞翼直骂娘。王飞翼深吸一口气,自知不能过于急躁,但是眼看着就可以抓到凶手,却总是差之毫厘。 又是一道墙,黄毛跳下去时,哎呦一声,原来老房区长时间不住人,长满了杂草,碎落的石头埋在草中,他这一跳,脚正好歪在石头缝中,痛的龇牙咧嘴,虽然吃痛,他还是没有放弃逃跑,一瘸一拐的在院子里找地方逃跑。 王飞翼终于放下心来,他不急不躁的进入院子,院子到处都是杂草,院子里还长着几颗桐树,古老的房子不知废弃了多久,完全没有生气。王飞翼冷冷说道:“跑啊,你倒是跑啊,好小子,好路你不走,偏偏上房揭瓦,这下吃大亏了吧。” 由于扭伤了脚,黄毛用尽力气想要逃出院子,奈何,脚受了伤,竟是连院墙都爬不出去了。黄毛知道在劫难逃,他也不知道追他的人是什么人,快速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指着王飞翼说道:“我告诉你,你别过来啊,信不信我捅死你。” 王飞翼何尝不知道黄毛在虚张声势,他笑了笑,说道:“还挺冲,说吧,你到钱百胤家做什么?”知道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了黄毛的样子,只见一张清秀稚气的脸蛋上爬满了天真,眼神中充斥着三分怒气七分害怕,一身流行装,耳朵上还穿着几颗耳钉,一看就知道是个社会小混混。 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小混混都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稍微指引或者小小手段就很可能使他改变。黄毛心里害怕到了极点,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来办事,往常的情况,他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为了表现自己,他自告奋勇,来到乡村钱百胤家,谁知,没有经验的他刚进入钱百胤的屋门,就听到了院子里有动静,他紧张的要命,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黄毛拿着水果刀在空中划了几下,扭伤的脚传来一阵阵剧痛,他皱着眉头,哎呦一声,手中的水果刀竟是被他扔在了地上,他坐了下来,双手抱着受伤的脚,痛苦的**着,看来伤的不轻。 王飞翼见状,知道黄毛掀不起多大的浪,他一脸从容的说道:“小伙子,走吧,我带你去医院,别是骨头断了。”他毕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即便眼前之人是个坏人,他也不会不管。 黄毛一听就急了,他说道:“你想干嘛,你是谁?为什么追我,不是你的话,我也不会这样,这都怪你。”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怪起了王飞翼。王飞翼哭笑不得,心想:“他说的也对,如果我不追他,他也不会这样,但是我不追他,怎么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能说这是他活该。” 王飞翼也不多说,拿出了一个物什,明晃晃的,不是手铐又是什么?黄毛见到手铐,魂都要吓飞了,连脚上的痛苦都差点忘记了,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你,你是警察?我的妈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警察同志,这完全是个误会。” 王飞翼看黄毛态度还可以,就收起了手铐,他本来就是吓唬吓唬黄毛,他觉得黄毛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说道:“怎么样,去不去医院?” 黄毛一脸惊愕,苦着脸说道:“嗨嗨嗨,我听您的,听您的还不行嘛。” 大钱村本就有诊所,王飞翼带着黄毛直接去了诊所,医生按了按黄毛肿起来的脚,黄毛一个劲的乱叫:“痛痛痛。”医生说道:“没大碍,只是骨折,养两周,擦擦药就没事了。” 看完医生,王飞翼带着黄毛直接回乡派出所去了,这一路上,黄毛不停的叫痛,王飞翼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黄毛拿着红花油一顿乱抹,管它是不是痛的地方,他说道:“我叫万世凯。”不知道为什么,王飞翼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到了万百强,他随口就问了出来:“万世凯?你认识万百强吗?”他本来就是随便一问,没想到万世凯的回答让他无比震惊。 万世凯回答道:“你说的是哪个万百强?”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