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宋镜》 第一章铜镜 “教授,这枚铜镜麻烦您帮我们鉴定,过几日我们便来取。”带着金丝眼镜的老者说道。 “好,我尽快动手。这枚铜镜看似不一般,我也有很大的研究欲望,”教授伸出右手与老者相握,面带着微笑,说道:“大概一个星期后就可以过来取。” “好,博物馆还有些事要忙,我先走了。”松开教授的手,老者颇有些歉意。“我送送你。”....... 研究所内,叶小江正拿着铜镜左右观看,带着白手套的手轻抚着铜镜,就如对待新生婴儿般:镜背上河水蜿蜒而下,两侧有山峰拱立,岸上一人蹲在河边树下洗耳,一人右手牵牛而至,伸出左手对洗耳者指教。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来了吗?”,教授从门外进来,正好看见叶小江拿着铜镜观看,问道。 “有些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本古记上见过这样的描述,一时又想不起来。”叶小江锤了锤脑袋,脸上写满了“思考”两字。 “我来看看。”教授接过铜镜,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拿起一旁的放大镜,目不转睛地看着铜镜,正面看完再看反面,似乎要把铜镜看穿。 “怎么样,您老有什么见解?”叶小江转着手中的笔,见教授也一脸愁绪,打趣道。 “也有些印象,看着画风有点像宋朝的手法,”教授嘴上说着,眼手却没离开过铜镜:“这枚铜镜研究价值很高,如果真是宋朝时期的,那对研究宋朝的人文经济可是有突出贡献啊!”教授忽然情绪高昂。 “那您慢慢研究吧,我那还有几个朋友要见面,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说完,叶小江拿起背包,准备起身离去。 “就知道天天乱跑,静下心来研究研究古物,这可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教授无奈的劝说。 “额。还是算了吧,您那些古籍我从小看到大,都快翻烂了。还是去外面逛逛比较巴适。”说完,叶小江一个猛头冲了出门,径直走向路虎车。 “这孩子......”教授依旧沉浸在铜镜研究中,对叶小江的行为见怪不怪。 车上。“解开我最神秘的等待,星星坠落风在吹动.......”手机铃声响起,叶小江接通电话。“喂,小江,到哪了?”电话那头讲到。 “还在路上呢,皇帝在这还没急呢,你急什么。”叶小江说道。 “你小子等着挨揍吧。有正事和你讲,”对方打趣道:“咱们吃完饭去趟福利院,去看看老院长,盛老师说老院长快退休了。” 听到这话,叶小江也收回玩闹心思。福利院是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在没有被教授收养之前,他的童年都是在那度过的,那里有他的伙伴——一群孤儿,还有他的年轻美丽盛老师和慈祥和蔼的老院长,福利院就是他的第一个家。八岁时,叶小江被无妻无儿的教授收养,教授待他视若己出,那也成为他的第二个家。教授是个研究历史的“狂徒”,尤其是宋朝那段繁盛与落败交织岁月,简直是了如指掌。被教授收养后,他也离开了从小生活在一起的玩伴,最近几年才开始有联系。 “好,到时候买些糖给孩子们,小时候我们可爱吃糖了。” “也就是你爱吃,每次有人来福利院发糖,你就穿着开裆裤屁颠屁颠跑过去装可爱要糖,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叶小江满脸赤红,这可是他的糗事。“你要是说出去,你就完了。”急忙挂掉电话,叶小江向饭店驶去。 忙完一切,已经是深夜,街道上已见不到行人,只有路灯同星空一起闪耀。叶小江揉着腰,塔拉着背包,将车停到路旁,回到研究所。 研究所里还有盏小灯点着,这是教授留的,叶小江好几次深夜归家,教授也习以为常了,所以每次他出去聚会,都会留下一盏小灯,怕小江摸黑摔着。背包随手一扔,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头仰天呼吸,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静谧。 不一会儿,叶小江缓过神来,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铜镜照片,旁边还有一份描述铜镜的手稿。“原来是宋徽宗时期的文物,教授动作还真是麻利,这么快就查出铜镜的来历。”看了几眼手稿,叶小江由衷佩服道。 “也没什么事,再看看铜镜。”正想着,叶小江取出保险箱里的铜镜,教授害怕研究所文物被盗,每次睡前都会把文物放在保险箱里,密码只有他和叶小江知道。 浏览完教授所写的手稿,叶小江又盯着铜镜仔细观察,这是宋徽宗时期的一件铜器,铜镜上描写的是许由巢父的故事,宋徽宗最爱艺术,是古代中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艺术型皇帝。 叶小江用手轻摸着铜镜表面,已经过去一千多年,铜镜依旧光滑,毫无刺手的触感,虽然有些许锈迹,这也使得铜镜古朴感十足。抚摸一会儿后,叶小江手指忽然停在一处,铜镜表面有块奇怪的凹陷处,正好位于牛眼处,如果不仔细触摸,根本无法感觉到,他曾接触过许多古代的铜器,从未听过这样的设计。 “会不会是什么机关?”叶小江一下来了兴致,从工具盒中取出一枚细针,对着凹陷处轻刺。霎时间,铜镜表面向四周散射刺眼的光芒,叶小江眼前一片白芒,脑中天旋地转,双脚失去与地面的接触感。哐当一声,铜镜坠落在桌子上,只留下一盏小灯闪烁...... 第二章回到宋朝 “咳,咳,”叶小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全身酸痛无力,好像被榨干精力一般。眼神环顾四周,几个穿着电视剧中才会见到的古装服的人,正盯着他,有的脸上是惊喜、高兴,有的投来诧异的目光,还有的托着下颚思索着什么,叶小江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企鹅。 叶小江被吓了一跳,艰难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在拍戏吗?”正说着,他感觉到一阵上下颠簸,胃里翻江倒海,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散了吧,别围着他,他好像晕船,小安你把船窗打开大些,”为首的一人见叶小江一脸痛苦,立刻讲到:“小哥,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现在在海上,我们刚把你从海上救起来,你多休息会儿,其他事等你好些再说。”说完,船长将盖在叶小江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叶小江觉得头晕脑昏,不一会儿沉睡了过去。 海上碧波荡漾,一轮耀眼的太阳挂在正当空,刺的人不敢睁眼,虽然没有什么大风,但船体依旧颠簸不已,叶小江从来没有坐过船,晕船厉害得很,船上也没有现代的晕船药,只有古老的方法——慢慢习惯就好。在船上人的帮助下,两天后叶小江晕船终于没有那么严重了,他也找到机会和船长打听些信息。 “什么,宋朝?”叶小江听到这两个字时,如同晴天霹雳。怎么可能,是不是他们还在拍戏,没从戏里走出来,我看看摄影机在哪。想着,他环看四周,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船长看着叶小江迷惑与吃惊的样子,解释道:“现在是大观四年,我们的船正在渤海和东海交界处,要往登州去。”叶小江还没缓过神来,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摄影机的位置,听到船长的话,脸上又布满了惊恐,“大观四年不是就是宋徽宗时期吗?” “是的。我看小哥衣着怪异,举止谈吐也与我们大不相同,虽说着中土话,不像是中土人士?”船长看了几眼叶小江的衣着后,言道。 “额,我是四川人?”叶小江从吃惊与思考中回过神来。 “那不是西南方内陆吗?小哥怎么会从如此遥远的地方来到这东北海域,还会落入海中?”船长听到他的话也是好奇。 “额,船长,这一时半会儿我也解释不清,您能把我带到陆上吗?”叶小江心里也满是疑惑,随即换了个话题。 “当然可以,”船长爽快的回答道,向远处远眺,说道:“我们这船是从高丽回来的,就是为了去高丽进些特产,卖于东京那些富贾,每次来往都是惊险万分,但其中的利润也是极高,为了生计,唉。” “高丽不是盛产高丽参、软玉吗?这来往一次可是获利颇丰啊。” “那些可是贡品,怎么会让其售卖,我们也只是售些小货,一年赚取能够养家糊口即可。”船长感叹道。 “也是啊,宋朝商贸繁盛,对外贸易也是相当发达,一些贵重货物的交易都是些有权有势的人把持的。”船上顿时环绕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感。 晃眼几天过去了,商船依旧行驶在碧波荡漾的海上,这几天天气明朗,不时还能见到灌木环生的岛屿。据船长判断,只要天气一直晴朗,过几天就能登岸了。 夜晚,叶小江躺在船头,仰望着群星闪烁的天空,耳边不时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隆声,心中满是愁绪,叹息道:“怎样才能回到现实呢?”星空中坐卧着一把“勺子”,勺柄不远处便是北极星,是夜晚海上船只行驶的指路明灯。望着北极星,叶小江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对,那只牛!我是被那枚铜镜带到宋朝,只要找到那枚铜镜,应该就能回到将来。不过可惜了,身上唯一的现代手机进水毁坏,显示不了照片,我也不会画画,不然可以找船长辨识辨识,可恶,等我回到现实,我一定要买个防水机,泡海里几天都没事的那种。唉,虽说宋朝繁茂,但宋徽宗时期都是末年了,动荡不安,要早些回去啊,不然教授该担心了。 四天后,船终于靠岸,叶小江随着船长一起下船,他早已换上古装,但是船上大多是些穿过的旧衣服,再加上这短发,一副邋遢像,有些引人注目,更是让人不敢靠近。叶小江在船上几乎向每个人打听过铜镜,可没有一人知晓,不免有些失落。后来船长和他讲,东京是国都,万物集聚,商贸交易数不胜数,他可以随船队一起前往东京看看,说不定能碰着,路上也有个照应。叶小江没有太多思考,自己身无分文的,还穿成这样,怎么可能在宋朝混下去,说不定没几天就饿死了。答应船长,一行人往市场走去,他们要在那里卖些货物,筹点资金去东京,真正的好货要到东京卖才能卖个好价钱。 一行人没有直接去市场,先是带着叶小江去往裁缝店,给他买了几套现成的衣服,叶小江也是感激不已,刚来宋朝就能交识一位朋友,回去后能吹嘘不久呢,就是没有手机留张照片作证据。 买完衣服,众人刚到市场门口,浩浩荡荡一群人正往外面跑,要不是躲得及时,可就发生踩踏事件了。叶小江一行人站在路边,看着奔跑的行人,心中疑惑。船长随手拦下一位路人,疑惑地问道:“请问兄台,前处发生何事?为何都往那里跑?” “你们是刚来登州的吧?魏家举办比文招亲,魏家的大小姐可谓倾国倾城,大家都去一睹风采,所以大都是男人往那跑。不多说了,我要赶紧去,晚些就没有位子站脚了。”路人急急忙忙说完,一路小跑离去。 “我们也无事,前去看看吧。”听完路人的话,船长也有些向往的说道。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老婆还站在旁边呢,船长还想去看美女,这要是放在我们那个年代,早挨揍了。叶小江看着船长满脸期待的样子,悄悄瞥了一眼船长的老婆,心里偷笑着。 众人也没有反对,船上无聊的日子都快受不住了,好不容易有新鲜事,都想去凑凑热闹。一行人跟着路上行人,往魏家方向走去....... 第三章比文招亲 船长、叶小江一行人走了不久,终于看到擂台。 那是一个石砌的巨大台子,三面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包围,另一面面对着魏府楼阁方向,楼上正坐着几个服饰极尽繁华奢侈的中年人,还有一位更加显眼,只穿着丝锦袍、袜裤,俨然是宋朝儒生的样式。几位中年人正抿着茶,谈笑风生,不时望向人群。 叶小江好不容易挤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回头一看,船长一行人都不在身边。算了,等招亲结束再找他们不迟,他想到。靠近擂台,视野宽阔了许多,叶小江也望到魏家的楼阁,只看见几个衣着靓丽的中年人,寻找半天也没见到所谓的大小姐,只好用手推了推旁边一位围观的人,侧着头问道:“兄弟,怎么只有几个男人在楼阁上,魏家大小姐呢?” “那几位是登州有名的富商,中间端坐的就是魏家家主。魏小姐还未出来,需再等待一时。”旁边的人耐心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还真有些期待这魏家大小姐。”听到他的话,叶小江明白过来,视角转向擂台上。石台上只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摆着纸笔砚墨,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旁,双手附在背后,左右环视着人群,看样子有些地位。“兄弟,你知道这招亲规则吗?”叶小江仔细瞅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转过头去问旁边的人。 “我也不知,我在登州数十载,从未听过比文招亲。”那人也是一脸疑惑,说道。 “这也是个新鲜事啊。”正说着,一声“大小姐到”如镇定剂一般,使的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魏家楼阁。只见一个身着粉彩衣裳、动作如轻风扶柳般的女孩缓缓走出,面带着令人陶醉的微笑。“淑儿向爹爹、各位伯伯请安。”魏家大小姐行着礼,声音虽小,可擂台四周的人群都听到了。一刹那,如同一枚**丢入人群,轰爆开来。 “生的如此貌美,声音又如同仙乐那般,我若是能取得美人归,那真是三世修来的福分啊!”一个秀才样的青年人感叹道。 “听说魏家家主和朝中一些大臣私交甚深,若是娶得这大小姐,不仅是美人归,以后更是平步青云,荣华富贵想之不尽啊。”一个中年人讲到。 ...... “淑儿,坐下吧,今天比文招亲,你可要仔细选择,不要枉费爹的一番苦心。”魏家家主魏亲仁宠溺的看着魏温淑。之前魏亲仁给魏温淑介绍过许多富贾子弟,可魏温淑一一婉拒,无奈他只能举办这比文招亲选女婿。 “谢谢爹爹,女儿一定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负责,以后不会再让爹爹操心。”魏温淑柔声的说道。 “都依你,真是把你宠坏了,”魏亲仁把目光转向擂台中央,对着石台上的男子讲到:“魏新,可以开始了。 擂台中间的男子恭恭敬敬的向魏亲仁行礼,回答道:“是,家主。” 魏新转过身来,面对着人群说道:“今天是我们魏府大小姐比文招亲的日子,欢迎各位前来参与。我是魏府的管家魏新。现在我宣布比文招亲的规则。” 讲到这,擂台三面的人群再无讨论、私语声,不少人伸着脖子仰着头,深怕错过什么话。 “这次比文招亲规则如下,在场每位男子都有机会登上擂台,每次限上一人,上台者只需作一首诗或词即可,该诗或词可以借用先秦、汉唐的名著,也可以是自己创作,借此来表达对大小姐的爱慕之情。一首诗或词只可出现一次,因此先上擂台者拥有优势。另外,如果所写之诗或词受到楼阁之上各位老爷的赞赏,可获赠一两纹银。在场的各位在上台之前一定要先想好,上台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有人故意捣乱,写些淫词艳曲,别怪魏家不客气。”讲到这,魏新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好了,比文招亲正式开始!”环顾完四周后,魏新开口道,身体向石台侧边走去。 刹那,擂台周围议论声四起,互相讨论着、思索着,没有人急着上去,虽说先到先得,但重在质量。楼阁上的各位富商也互相讨论起来,时刻注意着擂台上的情况。 “本少爷先来!”忽然,一声呐喊传来,四下一片寂静,所有人向声音来源处望去。 “这不是齐家大少爷齐云,他一个纨绔子弟还会念诗?”当下就有人认了出来。 “可不是吗,齐家家主也在楼阁上。听说之前齐家家主曾向魏家提亲,要娶大小姐,被魏家婉拒了,看来还没死心啊。”又一人说道。 在一片议论声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走上石台,‘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劲直走向木桌,拿起毛笔。 “齐少爷请。”魏新略微弓着腰,恭敬道。 齐云挥舞着笔墨,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台下无人能看见纸上的内容,却对齐云不抱任何称赞的态度。 “没想到齐云这孩子对淑儿如此痴心啊。”魏亲仁抿了口茶,对齐家家主齐安讲道。 “若是云儿的诗词能打动淑儿,你可就不能再阻拦了。”齐安回应说。 “这是自然。” “好了。”不一会儿,齐云放下手中的笔,站到一旁。魏新走到木桌前,拿起齐云所写之纸,朗声念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念完,魏新放下手中的纸,望向家主。楼阁上,魏亲仁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问道:“淑儿,觉得如何?”“爹爹,还有好多人呢,等他们都写完我再选吧。” “好,那就再看看。”魏亲仁将目光转回魏新,示意他继续。 魏新立即懂得老爷的意思,转过头来对齐云恭敬说道:“还请齐少爷下台稍作休息,等所有人写完,小姐会亲自挑选。”齐云虽心有不满,但所有人都看着,也不敢发作,只能悻悻下台。 接下来,不少人上台写诗,几乎都是借用古人之词。叶小江站在人群中,双手在身前交叉着。心想,这比文招亲还挺有意思,虽说这魏大小姐肤白貌美的,确实比许多女明星好看多了,但我终究不能留情啊,迟早要回去的,不能带个古代老婆吧。不过这一两纹银确实挺多的,我的衣服、吃住都是船长大哥花的钱,实在过意不去,正好用来还钱。不就是诗词吗,现在是北宋,那我就写首南宋的,还怕不过关。但也不能太好了,不然被选就凉凉了。唉,我真是太聪明了啊,孤独寂寞啊。 叶小江在台下等待着,仔细观察着魏温淑的表情,只要她流露出欣赏的笑容,就知道她被谁打动了,这样叶小江也不用怕自己会被选上。许久之后,上台的人数已经寥寥无几,魏大小姐在对一位儒生的词颇为动心之后,就再也没怎么认真听讲。机会终于来了。 叶小江走出人群,一步一步走上石阶,走近书桌,提起笔,单背着手,俨然一副书法大家的模样。他从小看着教授写行书,久而久之,叶小江也学会不少,不一会儿,一首词便跃上宣纸。辛弃疾辛词人,对不住了,要借你的词一用,等我回到将来,一定把你的诗词大肆传扬。叶小江心中念道。 魏新见叶小江停笔,抚起纸张,开口念道:“灯火阑珊处......” 他怎么倒着念?叶小江心中正疑惑呢,忽然想起古人念书是从右往左的,自己忘记改,急忙打断魏新:“魏管家,不好意思,我们家乡的习惯是从左往右念,我忘记和你讲了。” “难怪,无妨,我再从念罢了。”魏新宽慰道。“多谢。” “词名《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句“灯火阑珊处”刚落音,魏温淑嚯的站起身来,“爹,我要嫁给他!” “我去,什么鬼!”叶小江心头一震,朝着楼阁方向喊道...... 第四章入赘魏家 魏家客厅内。 魏亲仁端坐在正中央的木椅上,左右坐着楼阁上的富贾大儒,几个丫鬟端着茶水翩翩走来,请客人用茶。魏新站在魏亲仁身旁,双手藏于袖袍中,深邃的眼神中不知埋藏着什么心思。魏温淑未到客厅,毕竟刚才的行为有失仪态。齐云也在大厅中,正站在他爹齐安身后,恶狠狠地盯着叶小江,仿佛和叶小江有杀父之仇。 叶小江站在客厅中央,视线左右扫着面前坐着的几个人,心中发毛:不是吧,《青玉案》效果这么显著的吗?我只想要这一两纹银而已,一下给我丢过来个大美女,我可受不起啊,你们要找女婿找辛弃疾行不,我错了,我不该用别人的诗啊。叶小江只敢心中抱怨,他要是解释这是几百年后一位南宋词人的词,他不得躺在魏家永远出不来了吗。 不一会儿,家主魏亲仁开口道:“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叶小江,叶子的叶,大小的小,江水的江。”叶小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粗俗一些。 “叶公子文采斐然,才华出众,一曲《青玉案》让我等佩服不已。”魏亲仁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看着两边的富贾大儒,眼中满是赞赏。 完了,这魏家家主好像挺看好我的,可是就算魏温淑再漂亮,我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娶她,赶紧找个理由拒绝,一两纹银是泡汤了,赶紧溜吧。见魏亲仁这般模样,叶小江心想到,思索着如何摆脱这局面。 “叶公子以词打动了我的女儿,已是这比文招亲的第一名,不知叶公子之后如何打算?”魏亲仁见叶小江心不在焉,出言道。 “额,这个...”叶小江一时也不知道该讲什么。 魏亲仁见状,说道:“叶公子无需顾虑什么,只管开口。” “那我就讲了,”听到他这句话,叶小江也是放松了些许:“魏家主,我不能娶大小姐。” “你说什么!”刚说完这句话,魏亲仁啪的一拍椅子的握把,霍然起身,怒目圆睁,盯着叶小江。两侧的人也是心中疑惑的看着他,齐安父子却是冷笑,期待着他赶紧被赶出魏家。 我还没说完话呢,古人哪来这么大的脾气,也太暴躁了。叶小江心中抱怨。 “家主,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只是一介平民,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就算娶了魏小姐,我也不能给她幸福,你也不能让她跟着我流浪吧。”叶小江赶紧解释,深怕这位主把他拖出去喂狗。 “原来是这样,”魏亲仁听到这话,怒气顿时消了一些,缓缓坐下,说道:“无妨,你入赘魏家即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要从仕,我只需书信一封,让朝中的大臣给你某个好官位。” 听到这话,叶小江万般无语,心中骂道:我靠,知道北宋末年政治腐败,不知道腐败的都明目张胆了。真的是有个好靠山,顶的过用功十年啊。 叶小江顿时没了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您这不是在践踏我的尊严吗?我有才华,可以通过科举出人头地,您也不想见到您的女儿嫁给一个凭借岳父而上位的人吧。” “说的也是。”魏亲仁抚了抚胡须,思索片刻,缓缓道:“正好,过几日便是州试,我是主考官,你无需再考,直接前去考省试,以你的文采,直达殿试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番话,叶小江也是松了口气,省试是前往东京进行,正好顺着船长大哥的路线。“一切就都由家主做主。”叶小江也不敢说太多话,只要能走就行,到时候找到铜镜回到现实,还管你谁是谁的。 “也好,路上我会派几个人保护你,再找两个丫鬟伺候你,等你金榜题名,便来迎娶我的女儿。但是如果你想逃跑,无论跑到哪,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魏亲仁依旧放心不下,威胁道。 这老家伙还挺小心,明着是保护我,实际上是监视我。唉,没办法,到时候依情况而定吧。叶小江心中也是不爽,但不能发作,只能先答应。 “好了,科举的事我会为你安排好,淑儿早想见见你了。小蝶,带叶公子去见小姐。”话刚落音,一个丫鬟从右侧走出,向叶小江施礼,温柔的说道:“叶公子,请跟我来。” 叶小江跟着丫鬟,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魏府中的亭台楼榭使他目不转睛,真的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这楼房,简直了。他心中感叹道。 走了约十来分钟,一片绿意闯入眼帘,各种鲜花摆在路旁,娇艳欲滴,许多品种叶小江在现代都未见过。草地上一块块奇异的假山怪石摆放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浑然天成。石亭被池水包围,还有喷泉涌着水,池中锦鲤拥簇在一起,不时将头露出水面,吐着泡泡。只有一条石桥通向亭子。石亭中坐着一人,正背对着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叶小江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第五章进京赶考 石亭四下寂静,只有喷泉不合时宜地涌动,咚咚的声音绕人耳环,叶小江的心随着泉水渐渐急躁。面对魏温淑,叶小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自己没真打算娶眼前这个女子,等自己回到现实后,这个女孩的遭遇可能会不是很好,他心中充满着歉意。 “公子既然来了,为何站在淑儿身后,不愿和淑儿说话。”魏温淑等了许久也没见叶小江说话,站起身来,有些痴怨的看着叶小江,说道。 叶小江本来就对美女“过敏”,这忽然出现个古代美女和自己说话,顿时愣成个傻子。 “公子无需紧张,还请坐。”魏温淑见叶小江紧张的神色,浅浅一笑,对着一旁的石凳做出“请”的样子。 “额,不好意思啊,有些紧张。”叶小江一边单手撑着石凳缓缓坐下,一边支支吾吾的说道。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我叫叶小江,四川人。”叶小江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赶忙讲进京赶考的事。“魏小姐,我不愿以一介平民的身份娶你,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吗,等我考中状元,再回来迎娶你。你爹已经答应了。” “其实淑儿不在乎叶公子的身份地位,既然叶公子心中拥有远大抱负,那就依公子,淑儿一定会在这里一直等。”说到这,魏温淑脸色一下绯红,眼神低垂,不敢看着叶小江。 我去,这要是放在现代,我早把你娶了,长得漂亮,又温柔,家里还有钱,喜欢穷小子,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叶小江心里想着,不敢多说话,万一自己真喜欢上眼前这个女孩,就麻烦了。 两人坐在石亭中,聊些文学见解,叶小江总是能讲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逗得魏温淑掩嘴欢笑...... 深夜,城内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屋内。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端坐在大厅中央的木椅上,另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地上,似乎等待着面前的人的指令。四下无人,只有屋外砰砰的敲竹筒声,以及守夜人“小心火烛”的喊声。 “你这几天在魏家可曾发现什么?”木椅上的蒙面人严肃的开口道。 “禀告楼主,手下只在魏府待过几天,魏府守卫森严,夜晚难以走动。本来手下可以借比文招亲进入魏府,没想到半路忽然出现个臭小子,夺了名额。”黑衣人抬起头来,微弱的灯光照出了他的真容——齐云,此时他一改纨绔子弟的模样,神情冷漠,说道叶小江时,眼神充满杀意。 “叶小江来路不明,我们还未得查他的底细,不宜亲自动手。过些天他要动身前往青州,路上便是动手的机会。”蒙面人不紧不慢的说道,仿佛思索着什么。 “不知楼主有何打算?”齐云恭敬道,依旧单膝下跪,不敢有所动作。 “登州前往青州,必经过鹤伴山,这几年鹤伴山强盗猖獗,正好可以利用他们,借机除掉叶小江。到时你派人去鹤伴山放出消息,魏府的女婿叶小江要经过鹤伴山,抓到叶小江就能威胁魏家索要赎金,届时找人混入强盗中,暗中杀掉他。等叶小江一死,将他的死讯传回登州,让魏温淑死心,你也就有机会追求她。”思索一会儿后,蒙面人严肃的说道:“此事只可成功,不许失败。等叶小江死后,我会通知朝中的人,让他们以抢劫商队、私采金矿、私炼黄金为由,派兵剿匪,切记,不可留下蛛丝马迹。现在是关键时期,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是,属下谨记。” “最近我不会再与你联系,等你真正进了魏家,寻得地图,再与我联系。”蒙面人严肃道,说完便站起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一次小会结束。 几天后,登州城门口,魏亲仁送别叶小江。一行人浩浩荡荡上路,除去船长一行人,还有魏亲仁给叶小江派遣的四个守卫和两个丫鬟,本来魏亲仁不同意船长与他同行,叶小江死活不肯,魏亲仁只好妥协。一路的花销都由魏亲仁支付,叶小江忽然体会到有个奢侈爽快的岳父是多么幸福,自己差点就打算留在宋朝当个金龟婿。 接下的几天,众人在欢声笑语中度过,只有那四个守卫和两个丫鬟默不作声,但对叶小江寸步不离,叶小江在无意中发现了两个丫鬟也会武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感觉魏家不简单。叶小江看破不说破,一切以实际为主。 众人走着走着,离鹤伴山越来越近...... 第六章入土匪窝 叶小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在鹤伴山的山路上,古代没有修建平坦的公路,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官路,平常商队的马车经过时都需小心翼翼,再加上这几年匪患,官道早就被商人放弃,宁愿绕行走远路。路上还会有几个淅淅沥沥的行人,这里的山贼颇有原则,对过往行人从不抢劫。 船长神色紧张,不是的观察四周,前几日住在客栈的时候,老板告诫他运送货物千万不要走鹤伴山,容易人财两空。可船长没有办法,一行人路上的吃喝用度颇大,虽说叶小江有不少魏亲仁给的银两,足够大伙儿支撑到东京,但绕路需拖延好几天的行程,只能硬走鹤伴山。 “船长大哥,不用担心,我们这不是还有六个保镖吗?谁敢来劫我们。”叶小江见船长神色紧张,开口宽慰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船长不敢放松警惕。 叶小江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小峡谷两边巨石横立,几棵青松尤为显眼,两侧地势逐渐抬高,若是打起战来,底下的人就是活靶子,确实是埋伏的好地方。叶小江心头一凛,不好的预感渐渐诞生。 走了没一会儿,远远地望见一棵大树,树下还有几人在休息,貌似是行人。叶小江一行人走了几个时辰,口干舌燥,加快脚步走向大树,赶紧歇会。 越靠近大树,树下几人越加清晰,这是几个赶路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个包裹,衣服朴素,见叶小江等人过来,神色警惕,身体不自主的往后退,紧紧拽着包裹。 船长见几人也是赶路之人,终于有些轻松,先行开口道:“各位无需紧张,我们也是过路行人,走了几个时辰,口干舌燥,也想在这树下休息片刻。还望各位谅解。” “无妨,我们已休息许久,也该继续上路,这里就留给你们。”一个中年男子讲道,听到船长的话,也是松了口气,便招呼其他人收拾收拾行礼,准备动身。 叶小江等人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两个丫鬟给他捶背揉脚,六个守卫坐在身旁,寸步不离,船长都无法靠近。帝王似的享受啊。叶小江心中感叹,可不敢放松,越沉迷这种感觉就越危险。 “爹爹,旁边有棵果子树,我想吃果子。”船长的小女儿撒娇道,白嫩的手指向不远处的果树。 “果树像是李子树,好像被人摘过,应该是路上行人渴了摘些解渴,应该没问题,我们的水也快喝完了,大家去摘些解渴,不要摘多,一人一个便可。”船长想了片刻,对着众人说。 不一会儿,几个动作麻利的年轻人带着李子回到树下,把李子一一分给大家,丫鬟和守卫本不敢吃,在叶小江的强烈要求下,才敢吃李子,虽说他们是习武之人,身体健壮,但也经不起这般造。 大伙儿是真渴了,才几分钟手里的李子都下了肚。忽然,叶小江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隐约看见旁边的丫鬟倒向他的怀里,很快也失去知觉。 叶小江缓缓睁开眼睛,脑子里依旧传来一阵阵疼痛,眼前的景象也慢慢清晰,他用力锤了锤脑壳,抬起头来看见眼前坐着一个健硕的大汉,衣着虎纹大衣,古铜色的硕大肌肉看的叶小江一愣。盯着大汉看了一会儿,叶小江环顾四周,大汉左下方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拿着一把纸扇上下摇着,颇似卧龙诸葛。右下方也坐着一个大汉,穿着豹皮上衣,动作粗犷,正大口饮酒。 “你终于醒了,叶小江。”正前方的大汉开口道。 “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叶小江心里疑惑,但始终镇定。 “这里是鹤伴山上的林意寨,我是寨主虎,这是寨中军师鹤,他是寨中最勇猛的豹。”虎兴致勃勃的为叶小江介绍。 林意寨不就是鹤伴山上的土匪窝吗?完了,还是被逮着了。 “你不是那树下的路人吗?你也是强盗”叶小江再次看向鹤时,终于将他认出,吃惊的喊道。 “没错,不只是我,你们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山上的兄弟。我们是故意让出位置,让你们在那休息,这样你们才会看见泼了蒙汗药配的水的李子,才会安心吃下去。李子有被采摘的痕迹,也是我让人故意再制造的。”鹤满脸笑容,摇着手中的纸扇,感觉所有事都在掌握之中,一副自恋的模样。 “你放心,在魏家没拿来赎金之前,你还是安然无恙的,不要指望着逃跑,否则就算拿来赎金,你也已经奄奄一息。”豹开口威胁道,顺手拿起一根羊排骨啃着。 “跟我同行的人呢?他们怎么样了?”不见船长他们,叶小江心中有些不安,焦急的问道。 “放心,他们不值钱,等魏家送来赎金,会把你们一并放了,你现在还是祈祷魏家赶紧送来赎金吧。” 听到这番话,叶小江松了一口气,困难都有机会解决...... 第七章化学炼金 在林意寨的第四天,虎派人去登州通知魏家送赎金,来往也需十几天,叶小江不会武功,寨子里的人也不怕他逃跑,再加上叶小江话痨的“优秀品质”,山上的匪徒差点把他当好兄弟,叶小江也从他们嘴里了解到一些信息。 几年前本来是没有这林意寨的,只因为一场大旱,导致农民颗粒无收,朝廷派来巡检和几个赈灾的官员,没想到这几个官员私吞赈灾银,并勾结当地屯粮大户提高粮食价格,寻常百姓根本买不起,只有些富贾争相竞买,百姓水生火热,有人曾打算去东京告状,没想到半夜惨死家中。后来许多农民没了法子,只好来鹤伴山当土匪,寨中的虎原来是猎户,鹤是书生,豹是屠夫,虽说他们是寨中之主,可对大家都是平等相待,没有所谓上下级的关系。也是这些原因,林意寨从来只抢劫富贾,甚至有官员,对过往行人放行,朝廷也曾派兵围剿,却每次被打退,久而久之,官府也就放弃,鹤伴山也成了过往商队的“死亡之路”。 大清早,叶小江就被敲击石块的嘈杂声吵醒,起床在门口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兄弟,大清早的都干什么呢?”叶小江对着面前走过的人问道。 “我们在炼金,他们正在砸矿块呢。”那人解释道,说完就走开了。 炼金?这一个小山寨还会炼金呢,正好闲着无事,去看看。想着,叶小江朝敲击声发源地走去。 没走一会儿,一群人出现在眼前。这是一个较大的空地,几个人正挑着几筐参黄的石块,往地上放,石块旁有几人在挑选石块,挑选完的石块递到一旁,进行砸石块,就这环节吵得叶小江睡不着。石块被砸的小块后,送往石碾子那进行碾磨,石碾子由四五个人操作,看着甚是吃力。碾完的石粉被人拿去筛选,选完的石粉加清水搅拌,接着就是拉流。拉流的目的是把金子从矿石中分离,有点像淘沙金。拉流得到毛金,将毛金中的杂质除去,再用猛火冶炼,最后便能得到金块。 鹤见叶小江走来,主动迎上去,摇着纸扇,笑着问道:“小江,我这古法炼金如何? “还行吧,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最后炼出的金品质如何。”叶小江平日里的奇怪见闻使得鹤感触很深,自己读过如此多的书籍,却从未听过叶小江说的一些东西,如可以千里之外聊天的手机,只需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到达东京的飞机,刚开始鹤并不相信,越深入聊,越加信服,也逐渐将叶小江当做好朋友。 “这可是我翻阅数十本古籍才找到的炼金方法,若不是前些年兄弟们从山上发现金矿,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接触这神奇的炼金之法。”鹤颇为感叹。 “好是好,可炼出来的金分量少,含金量也不多啊。”叶小江仔细看了看炼出的成品,开口道。 “没办法,这种古法炼金有些落后,比不上朝廷中专门的炼金方法。但炼出的金也能拿去售卖,换些银两补贴山寨,大伙也不能只靠打劫为生吧。”鹤无奈道。 听到这番话,叶小江心里也不是滋味。背着手,看着面前辛苦的兄弟们,脑中飞速思索着。许久后,叶小江开口道:”鹤大哥,其实我有种比较麻烦的炼金方法,但炼出的金比较纯,也没这么费力气。” “小江果然不凡,连炼金都懂,旦且说说。”鹤听到叶小江的话,一下兴奋不已,期待的看向叶小江。 “好,我写出来看看行不行。”叶小江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化学方程式。 “第一步,我们先制浓硫酸。” “何为浓硫酸?”鹤一脸迷茫的看着叶小江,等待着他的解释。 “额。我这也不好解释,你先听着,最后再说。”叶小江挠了挠头,这要是解释起来得好几天。 “第一步,制浓硫酸。放在将绿矾放在密闭容器中煅烧,发生2FeSO4.7H2O=加热=Fe2O3+SO2+SO3+7H2O反应,把生成的气体输到清水中,就能得到硫酸,但硫酸浓度太低,只能加热煮沸,水的沸点比硫酸低,水会先挥发,做的小心点就能得到浓硫酸。”讲完一个方程式,叶小江颇为满意。一旁的鹤完全听懵,盯着化学方程式,却未看懂一个字符,周围的人见叶小江又有什么奇闻见解,都凑了过来,将叶小江围在中央。 “第二步,制浓盐酸。用NaCl+H2SO4(浓)=加热=NaHSO4+HCl化学反应,得到的气体也输到清水中,得到浓盐酸,氯化氢一定要一直输,不然会挥发,对了,这个反应里氯化钠就是食盐,最好找的原料。”讲完第二个方程式,叶小江停下休息会儿,脑中思绪不停。 “小江,如果用食盐做着反应的话,那还是算了。”鹤为难道。周围人也是点头附和道。 “为什么,你们不是每天吃盐吗?” “我们每天吃的是盐块,还未加工,正常的食盐我们根本买不起。”鹤叹气道,手中的纸扇摇的也没那么起劲。 “我说每天吃的饭感觉味道怪怪的,有种盐没烧开的感觉。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蒸馏法不就得了,虽说蒸馏出的盐纯度不一定很高,但比你们钠盐圪垯强不少。”叶小江一下豁然开朗,说道。 “你能将盐块变成细盐?”鹤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小江,众人也是吃惊状。 “别大惊小怪的,这制盐很简单,你们不用担心,先讲这炼金之法。” “莫怪莫怪,小江你是神人啊。来来,我们先讲这炼金之法。”周围人渐渐安静。 “第三步就该炼硝酸了。这个简单,山东不是产土硝吗,把土硝沉在水里一晚,去掉杂物,再把土硝放到锅里煮,多次蒸煮,就能得到硝酸钾。再把硝酸钾放到密闭容器中锻炼,生成二氧化氮,二氧化氮溶于水,就得到硝酸了。” “第四步是最重要的一步,把浓盐酸和硝酸以三比一的比例融合,得到王水,王水有极强的腐蚀性,把矿石磨成粉,放到王水中,过一两个时辰就能把矿石中的金都溶解了。”讲到这,叶小江也是松了口气,只差还原物将金从王水中置换出来。 “这还原物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用哪个最好,感觉只有锌最好提炼,山东虽然锌矿不是很多,但也能找到,只要将含锌的矿石装在陶罐中密封,堆成锥形,罐与罐之间的空隙用木炭填充,烧制就可得到锌锭。最后,再用锌把金从王水中置换出来,就大功完成。”叶小江一口气讲完,有些口干舌燥。 鹤盯着面前的纸看了许久,摇头道:“这程序太过于繁琐,不知最后得到的黄金品质如何?” “最后应该得到的是金粉,纯度会很高。”听完鹤的话,叶小江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些失落。 “什么,金粉!”周边众人吓了一跳,大呼道,鹤吃惊的说不出话。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其实这个方案挺好的,等我们炼制出玻璃仪器,后面就会很轻松,操作起来很简单。”叶小江看着人群说道,尽努力说服他们。 “炼,一定要炼,如果按你说的,能炼出金粉,不管多大困难,我们也要炼。”鹤越讲越兴奋,不忘向叶小江解释道:“小江,你不知道啊,等重金粉的价格是普通黄金的上千倍,只有朝廷才会炼制,每年炼制的分量十分稀少,直供宫内使用,要是我们炼制出金粉拿到市场上售卖,价格会更高。” “啊!”...... 第八章制作玻璃仪器 叶小江心中也是欢喜,金粉的价值没想到在宋朝如此之高,如果制作出能长期产金粉的程序,那林意寨的生活问题也就能解决,他们便没必要冒着风险打劫。可眼下寻找盛放各种化学物品以及反应的仪器成了问题,宋代没有玻璃仪器,平常百姓家的锅碗瓢盆根本难以接受化学反应。看来还得制作玻璃仪器。 “鹤大哥,目前还有个困难,化学反应的容器必须是纯净的玻璃仪器,可眼下根本无法找到玻璃仪器。”叶小江看着眼前这些正喜出望外的人,有些不忍的打断道。 “我们不能造你所谓的玻璃仪器吗?”原本听到叶小江的话,众人仿佛被泼了冷水,鹤也是垂下脑袋,缓缓扇动手中的纸扇,忽然颇为期待的问道。 “造是能造,就是挺麻烦的,原料都不一定能凑齐,而且制作过程不一定比炼金简单,尤其是玻璃塑形的过程,极为困难。”叶小江有些为难。 “无妨,你先和我们讲讲制作这玻璃的原料,其他再慢慢解决。”鹤感觉有希望,劝道。 “那好。我先讲讲制作玻璃的原材料,有石英砂、纯碱、石灰石、长石等,这当中就纯碱我不知道怎么简单制作,有化学反应可以制得,像侯氏制碱法,但没有氯化铵等材料以及专业仪器,难以制作纯碱。”叶小江皱起眉头,脑壳有些疼。 “你说的纯碱是不是在制作馒头时会用到?” “对对对,纯碱做馒头时会用到。”叶小江豁然开朗,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那这纯碱无需多虑了,纯碱一般都是从盐碱地和盐湖中取得,市场上有售卖,并不贵,到时遣人去买即可,至于其他材料都可寻齐。那你说的塑形是何难题?”鹤有些疑惑道。 “还是鹤大哥有学问啊。我脑子里就只有化学方法,最生活的事都不知道。”一波商业互吹后,叶小江开始讲解制作玻璃的过程:“玻璃制作其实也不难,先将各种原料按配比混合均匀,再将原料放到池窑或池炉中高温加热,使之形成均匀、无气泡的液态玻璃,再将液态玻璃倒入模具中,等它冷却成型,用退火、淬火等工艺进行热处理,改变玻璃的结构状态,最后用棉绒等打磨光滑,这样玻璃仪器就做好了。”叶小江边讲边写,在纸上呈现出另一幅流程图。 鹤与周围众人看着纸上的流程图,时不时赞叹叶小江的智慧,搞得叶小江老脸一红,都忘了接下来讲些什么。 “你的难处在于模具的制作?”鹤一下直指要害,点出叶小江的为难之处。 “嗯,没错,因为要制作的玻璃仪器制各种奇怪的样子,模具也难以制作,不过可以用陶瓷来制作模具。”叶小江解释道。 “无妨,山寨上不乏制作陶瓷的工匠,在没来山寨之前,他们中有几人在官窑中制作过,你将图纸画出,让大家参详参详。”鹤颇为自信的说道。 “也好,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说完,叶小江拿起毛笔,脑中努力回忆着化学仪器的模样,让他描述仪器模样还能头头是道,这画画可就要了他的老命。叶小江一笔一划地挥动手中的笔,不时向众人讲解,好在寨子里有不少绘画精湛的人手,根据叶小江的画和他的描述对画进行改良,终于得到各种玻璃仪器的图纸。 “大家来看,我在纸上已经注明各种仪器的名称和数据,像这个烧杯,一共有五种型号,制作方法是一样的,就是大小不同,能盛溶液的体积也不同。这里还有玻璃棒、锥形瓶、烧瓶、冷凝管......” “叶兄弟,你不用和我们讲解它们的名字和用途,我们也搞不清,只需将图纸给我们,就能给你造出来。”一人喊道,他原本是青州有名的陶匠。周边众人也附和着。 “那好,这些就交给众位兄弟了,只是这模具你们如何制得?”这究竟是个难题,叶小江始终放不下心来。 “这还不简单,如这烧杯,只需用陶泥制作两个差不多大的陶泥烧杯,使两者套在一起留有与这玻璃烧杯厚度一样的缝隙,缝隙中导入液态的玻璃,不就塑形了吗。”一人解释道,众人都是赞同。 我怎么没想到,脑子瓦特了,这么简单的事想那么复杂,古人果然聪明。 图纸分发下去,由寨中几个制陶器经验丰富的工人保管,鹤为众人分工,一部分去找原材料,一部分上镇子买东西,井然有序。布置完一切后,鹤带叶小江去见了虎与豹,说明了叶小江的想法,虎与豹起初一脸茫然,有些不相信,鹤在一旁一一讲解,尤其是听到最后成品是纯度较高的金粉后,两人也坐不住了,兴奋地喊着让叶小江放手大干,无需顾虑,甚至将叶小江捧为座上宾。虎同时告诉叶小江,与他同行的人已经下山,在山下的小镇中找了家客栈暂时入住,在那等叶小江回来。虎承诺,等金粉制作出来后,便打算让叶小江下山,无需赎金,叶小江拒绝了,说赎金肯定是要,魏家不缺钱,这些钱就留着给山寨中的兄弟,这话讲得差点虎就和叶小江结拜,让他坐四当家的位置。和虎交代完后,叶小江将鹤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左顾右盼后,确定周围无人,叶小江轻声说道:“鹤大哥,我把粗盐制细盐的方法告诉你,请你为我保密。” “为何?”鹤有些不解的看着叶小江,手中的纸扇停止晃动。 “自古以来制盐都是由官府掌握,民间私制和贩卖私盐都是死罪,我的这个方法制作出的盐不比官盐差,一旦有人拿出去卖,就是杀身之祸。私盐牟利之丰,会冲昏许多人的头脑,这对山寨不是件好事。因此我打算把这制盐之法只告诉你一人,连虎大哥我都不敢讲,这几日相处下来,我对你也有所了解,你值得我信任。”叶小江解释道,静静地盯着鹤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鹤缓缓开口道:“小江,你说的没错,两年前金矿的发现就已经有人心中不轨,若是这制盐之法被人得去,对林意寨来说,必是一场大乱。我一定会保密,在此立下誓言。” “不用立誓,我相信你,鹤大哥。这是制盐之法,你一看便知。”叶小江将写有制盐程序的宣纸递给鹤,殊不知,几年之后,这张纸还是给林意寨带来了灭亡,以及一场巨大的动乱...... 第九章刺客刺客 昏暗的灯光下映照着两张面孔,山寨已陷入沉寂,巡逻的队伍按着规律走动、交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鹤接过叶小江递来的纸张,仔细琢磨一通,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对叶小江说道:“这制盐之法如此简单?” “对啊,如果是盐矿开采出来的盐,只需将其用沸水煮化后,用纱布过滤掉泥沙,然后放在锅里一直加热,等水蒸发就行,海水也是一样的道理,直接煮沸即可,最后得出的细盐中虽然有些杂质,但对炼金实验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叶小江自信的解释道,没想到古代连初中生的提炼食盐的实验都没尝试过。 “那这炼制出的食盐能否食用?”鹤颇为期待的看着叶小江,仿佛发现一个巨大宝藏。 “吃是肯定能吃的,最好再加点碘,海盐可以不用加太多,盐矿中提出的盐一定要加一些碘。”叶小江没注意到鹤的表情,继续解释道。 “何为碘?为何要在盐中加碘?”听到新名词,鹤再次茫然。 “加碘是为了防止一种名叫大脖子病的疾病,得了这病后颈部增粗,甲状腺会逐渐变大,就是脖子起了一个拳头大的包一样,呼吸会逐渐困难。你们身在山区,吃的又是矿盐,得这种病的概率比较大。碘很好找,海藻就含有丰富的碘,将海藻加水煮沸,留下的液体中就有碘。”叶小江对鹤的一无所知也是见怪不怪,有时自己说一句话,就要用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来解释。果不其然,鹤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清楚叶小江的话的意思,碘盐能治病。 “小江,说句实话,其实刚才你说到这如此简单的制盐法制出的盐能够食用时,我的心动摇了,只要将制出的盐售卖,我们必定能富甲一方。但我答应过你,不会将此秘方告诉任何人,也不会私自将炼出的食盐出售,不然山寨将有大祸。”许久后,鹤发自肺腑的说道。 听到这番话,叶小江颇为感动,鹤完全能够背弃誓言将这制盐之法告诉山寨,面对巨额利益没人能扛得住,但鹤选择相信叶小江的话,不愿看着山寨生灵涂炭。叶小江给鹤一个熊抱,这是他在宋朝真心交的第二个好朋友...... 两天后,山寨众人忙里忙外,连虎和豹都坐立难安,一定要亲自参与。制作玻璃的材料和模具都已经准备妥当,叶小江亲自动手,虽说有着丰富的理论,但这玩意儿他也是第一次接触,刚开始有些慌乱,把握不住火候与时机,失败一两次后,渐渐熟练。 虎鹤豹三人站在叶小江身旁,盯着面前的砖窑,火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直冲高空,挣脱束缚。“小江,这次炼制的如何?”鹤开口道。 “这次没问题,一定能成。” “你小子上次也是这么讲的。”豹性格直率,直接怼叶小江。 “咳咳,这不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吗,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那啥急。”叶小江有些挂不住脸,回怼道。 “什么皇帝不急那啥急,那啥是什么,你赶紧说。”豹见叶小江忽然不讲了,感觉不对,伸手拉住叶小江的衣袖,急躁的喊道。 “那啥是好东西,说不定你以后会有。”叶小江解释道,这哪敢讲真话,豹要是知道那啥是太监,还不得杀了自己。 “好了,三弟,别闹了,让小江安静工作。”虎把豹拉到自己身旁,给叶小江留出一片空位。 叶小江看着豹吃瘪的模样,与鹤对视着笑出了声,弄得豹更是心中不爽,但虎在旁边,只能像个孩子般委屈的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叶小江环顾四周,周边的兄弟忙着自己手中的活,有的研磨石料,有的烧制陶器。忽然,一束犀利的眼神刺向他的眼瞳,当自己看着那人时,他却低下头,默默的干着手中的活。叶小江心中有些冷意,转过头来对三人问道:“那人你们见过吗?”叶小江用手指向一堆石料旁的一人。 虎鹤豹仔细辨认,互相看了几眼,最终确认没见过此人,可能是最近刚上山,还未和虎鹤豹见过。 “这个人有点奇怪,刚才盯着我的眼神怪怪的。” “要不把他叫过来问问?”鹤提议道。 “不必,先不要打草惊蛇,如果他真有什么问题,现在抓住他不然不会承认,我们见机行事,感觉他像是冲我来的,多加防备便是。”叶小江拦住正要开口的豹,怕他将那人叫来。 制作玻璃仪器的工作还在继续,大伙儿有序地忙着手中的活,叶小江不得感慨,这要是放在现代,这些工人的水平不比国企的工人差分毫,大部分人看过叶小江一次操作后,基本上能自己动手,几乎无差错。夕阳还未落下,各种仪器几乎都已造出,放在仓库中等待明天的打磨。众人吃完饭,便都从忙绿的一天中放松下来,进入梦乡。 夜上三更,寨子里一片寂静,各个岗位都有人轮流看守,由于玻璃仪器都在仓库中,仓库四周加派了人手。 寨子中的民居处,一个黑衣人轻轻关上房门,环顾四周,踩着轻声的脚步走向叶小江的住处。路上有巡逻队巡查,黑衣人借灯光的昏暗,巧妙躲开守卫的视线,摸索到叶小江房门口,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挪步跨入。黑衣人刚跨入房间,将房门轻关,转过身来。一张大网忽然出现在眼前,将其全身笼罩,突然脑袋巨痛,被一个坚硬物砸中,顿时昏死过去。 黑衣人缓缓醒来,已是在议事大厅中,灯光明亮,虎鹤豹端坐上方,叶小江坐在下方,脸上的黑纱布已被扯去,四肢被粗绳绑着,身上的匕首放在自己面前,匕首发出寒人的亮光。 “无需我们多问,你自己说吧,为何暗杀小江?”虎正襟危坐,脸上写满严肃,怒喝道。 还未听到刺客发出一句话,带黑的污血从其嘴角留下,咚的一声倒在地上,顿时没了气息。四人急忙上前查探,有些惊讶。 “这必定是专业杀手,在行动前便已服毒,若行动失败,一定时辰便毒发身亡,不会透露一句话。”鹤仔细查看后,说出这句话。 看来有人铁了心要杀我,叶小江脑中思索着一副副面孔,究竟是谁? 第十章炼制金粉 晨曦渐上山头,在鸡鸣中迎来了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寨子里渐渐充满生气,一大早人们就已经忙活起来。叶小江昨晚折腾的不轻,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刺客尸体已经被处理,填埋之前将尸体上任何部位仔细检查了一番,就连他是不是个太监都要摸清楚,可依旧没发现任何线索。刺客身上只带有一把匕首,似乎武功极高,不需借助其他外物,或者是其十分谨慎,怕多余的物品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唯一的匕首也是最为常见的,任何镇子的铁匠铺都能够打造。仅剩的线索只能是叶小江得罪了某些人,遭到报复,而且雇主一定是有钱或有势之人,这种保密度极高的刺客绝不是一般的杀手组织能培养出来的。叶小江思来想去,只有在登州比文招亲时得罪某些人,最大的嫌疑便是齐家。叶小江心中也是郁闷无比,刚来宋朝就被人刺杀,连东京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说找铜镜,没死在半路就不错了。叶小江只能提醒自己一再小心,宋徽宗时有蔡京、童贯等奸臣,东京更加凶险。 “小江,都已辰时,还没起床呢。”鹤拽着叶小江的被子,将他唤醒。 “昨晚太晚睡了,让我再睡会儿。”叶小江睡眼惺忪,推开那只拽着被子的手,紧紧抱着棉被。 “今天要炼金,所有材料都已经准备妥当,玻璃仪器按你的要求都已打磨完毕,没有你我们不知如何炼制啊。”鹤用乞求的语气说着,不停地拽着被子,就差撒娇了。 “行了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先洗漱,等下就去。”叶小江颇为无奈。 “那你抓紧时间,桌上有早饭,吃完就来空地上,大家都在那里等你。”说完,鹤稍上门离开。 吃完早饭,叶小江打扮了一番,自己的头发越来越长,理发的店铺都在镇子上,可船长不许他剪,说短发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必须要适应长发,叶小江哑巴吃黄连,想着自己回到现代时,一身古装加长发,都可以直接进剧组拍戏。平常生活都觉得十分不方便,上个厕所连正常的草纸都没有,屁股隐隐作痛,洗澡还要烧半天水,倒在木桶中,泡澡确实舒服,泡完却不能冲个澡,感觉和没洗澡一样。 叶小江不紧不慢地走到空地,一群人已经聚集,虎鹤豹正在讨论着事情,一见叶小江走来,立刻引上来。空地上各种矿石放在竹筐中,标写了名称,桌子上摆着各种玻璃仪器,烧杯、量筒、玻璃棒等,虽然与现代工业产的玻璃仪器有一定的差距,但看上去对实验的影响不大。 “你小子终于来了啊,让我们一群人等这么久,谱子挺大啊。”要不是虎拦着,豹早就冲进叶小江的房间把他拉出来。 “皇帝不急那啥急。躲开,我要动手了。”叶小江扒开豹,径直走向木桌,检查玻璃仪器。 这番动作把豹气的不轻,只能忍着怒火,怒目圆睁。“你要是练不出金粉,就别想离开寨子。”豹威胁道。 叶小江充耳不闻,仔细检查者玻璃仪器,周边众人纷纷安静。检查数遍后,叶小江开始化学实验。 第一步制作浓硫酸,将绿矾放到锥形瓶中密封加热,得到的气体用一段中空的细竹导入盛有水的烧杯里,盖上玻璃皿,移到一旁,不久后继续加热,得到浓硫酸。叶小江一边实验,一边讲解,对其中那些材料有毒有腐蚀性一一讲清楚,鹤在一旁用纸默默地记录。第二步,制浓盐酸,叶小江将鹤事先准备好的细盐加入浓硫酸中,撒谎说他的方法炼出的食盐是不能食用的,但依旧引起众人热议,毕竟没有见过如此细的盐。食盐与浓硫酸产生的氯化氢气体用竹管导入水中,盖上玻璃皿,防止氯化氢挥发。第三步,制备硝酸。硝酸钾已经事先制备完毕,将硝酸钾加到锥形瓶中,加热煅烧,得到的二氧化氮气体通到水中,制成硝酸。第四步,王水的制备。叶小江在纸上算了许久,又用玻璃仪器量取许久,最终以浓盐酸与硝酸三比一的比例成功混合出王水。最后一步,将大量含金的矿粉加入王水中,静静等待。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与艰辛,用来置换金的锌早已经准备好,只等金完全融入王水中,这个过程需要几个时辰。众人也没有苦苦站在一旁等待,各自去忙手中的活,叶小江也是闲情逸致的去后山逛了会,豹跟随叶小江,寸步不离,不是怕他遇到危险,而是怕他逃跑,万一练不出金粉,可以第一时间找他出气,前几天还可没少受叶小江的气。叶小江也不和这个粗人怄气,虽说豹的性子急躁,但为人淳厚善良,而且有一身用不完的力气,是个好汉,有时叶小江都怀疑,鹤是不是吴用,豹是李逵,宋江起义正好是宋徽宗时期,如果他俩不是,真能建议他们上梁山,凑个梁山一百一十将。 吃过晚饭,众人齐聚空地,来见证这神奇的时刻。虎鹤豹早已急不可耐,这可是能改变山寨命运的一刻,三人催促叶小江赶紧进行下一步。叶小江也是无比兴奋,这是他第一次用化学方法炼金,这些理论都是自己在书中见过,可实际操纵确实困难重重。在众人的目光下,叶小江用筷子缓缓夹起菜油中的锌,锌在空气中容易反应,因此叶小江事先将提炼的单质锌贮存在油中。迅速将锌加入王水中,渐渐的,王水中产生些许气泡,随着时间的推移,令人振奋的一幕终于降临。 王水中逐渐有金黄色的物质析出,反应速度不快,但增加金黄色物质的数量确实肉眼可见,周边众人眼神放光,这几日来的辛苦并没有浪费,高兴两字都写在脸上。 不一会儿,金粉便不再析出,将王水过滤后,最后得到的金粉半两都不到,众人顿时有些泄气。叶小江解释道:“大家不要看产出的金粉就这么一点,这是因为这金矿原本含金量就不是很高,但这金矿比较大,制出的金粉数量会是现在的百十倍,只要大家继续努力,我相信寨子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虎鹤豹看着桌子上的金粉,眼中充满希望...... 第十一章冰 六月的天愈加炽热,知了没精打采地叫着,河中的鱼儿躲在泥洞中中乘凉,门外狗吐着腥红的舌头,身体耷拉在地上,树叶下的鸟儿时不时地发出声音,抱怨这燥热的天气。林意寨中一片寂静,都放下手中的活,在炙热的阳光下待一会儿可能就会中暑了。叶小江整个人瘫在大厅的木板上,本来打算就这几天离开山寨,没想到老天不肯,这种天气下赶路绝对要晒成煤炭。叶小江摇着手中的纸扇,这是他唯一的慰藉。 天气越来越热,可时辰还未到正午,穿着里一层外一层的古装,热的叶小江如狗一般,吐着舌头,汗流直下。“我说,你们平日里就没有什么解热的方法吗?”叶小江终于忍不住,问道。 “平日里没有今天这般炎热。我们都是在傍晚时去河边游泳,来解解热。”虎耐心解释道,自己早已脱下大衣,坐在大厅门口,迎接一股股热风。 “你们平时就干热着啊。”叶小江有些震惊,但又不肯放弃:“唐代不是已经有挖地窖藏冰的方法吗?快带我去地窖,我快受不了了。” 虎鹤豹三人面面相觑,却迟迟未起身,鹤为难道:“我们这是有地窖,但是是用来贮存粮食的,藏冰的地窖至少要往地下挖三四丈,而且寨子中的人又多,要挖的冰窖就要更大,人力物力我们都难以做到。” 听到这话,叶小江脑子里热血一滚,差点晕过去。原来寻常百姓家根本建不起冰窖,也只有皇室与达贵才用得起。看来只能想想有什么方法不用冰箱也能制冰。 离正午越来越近,在大厅内就快热的窒息。猛烈的阳光烤着大地,土黄的地面甚至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缝,滚滚的热浪带来最后一丝凉意。叶小江脑子里划过一道道记忆,可天愈热,心愈急躁,各种方法从脑里经过,也像匆匆过客离开。无意瞟到旁边桌子上的金粉,叶小江忽然豁然开朗,对了,硝酸钾制冰!根据记载,唐宋时期,北方城市就有专门的储冰从事着,南方就用石硝制冰。叶小江赶忙起身,跃过门口的虎豹,直冲仓库而去。虎鹤豹见叶小江一副急促的样子,也没多问,跟上叶小江的步子,他们心里清楚,叶小江肯定又会给他们带来惊喜。 仓库离大厅不是很远,叶小江几个跨步便进了仓库,虎鹤豹在其身后。叶小江取来两个差异较大的烧杯,小烧杯中倒入清水,大烧杯中放入硝石,再加入一点水,将小烧杯放入大烧杯中,静静等待。 鹤见叶小江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好奇的问道:“小江,你这又是什么神奇的方法?” “这是硝酸钾制冰。硝酸钾溶于水会吸热,导致水中温度下降,达到冰点时,就会结冰了。”叶小江时刻盯着烧杯,这是古代制冰的方法,自己也没有试过。 虎鹤豹一脸茫然,但对他们来说,知不知道原理无所谓,结果对他们来说都是惊人的。四人默默地盯着烧杯,只见小烧杯壁上渐渐起了水雾,凝聚成水滴。不一会儿,水滴越来越多,流入大烧杯中。叶小江见此,拿出小烧杯,随即喝了一口。霎时,就像电视中的冰淇淋广告,让人沉浸在冰雪世界中。叶小江不自主的享受其中。三人间叶小江这般模样,心中瘙痒难耐,豹更是一把夺过烧杯,尝了一口,顿时呼喊:“好凉啊。”虎鹤也想喝上一口,结果豹一口闷,虎鹤差点就想把豹按在地上摩擦。 “叶小子,你赶紧多做点这冰水出来啊。”豹迫不及待地说道。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叶小江抓住机会怼了豹一次,说道:“这还只是凉水,离冰还差远了呢。要想制冰,必须找个阴凉地,硝石的量要大点,之前还剩点硝酸钾,也加进去,效果会更好。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拿几个盆,记住大小要不一样的。”叶小江对着豹说道。出人意料,这次豹没有任何怨言,赶紧奔着厨房而去。 “寨子里的阴凉处也只有地窖了,我们去哪吧。”鹤建议道。叶小江点了点头,赞同鹤的话。虎找了几个身强体壮,将硝石搬到地窖。原本几人不情不愿,可一听说叶小江要制冰,打了激素一般,扛起**袋就走。一行人往地窖走去。 地窖中,装着硝石的麻袋放在一旁,几个风扇大的陶盆放在中央。这是一个不大的地窖,距离地面大约有四五米,两边摆放着一些蔬菜,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泥土的气息。几个壮汉被堵在地窖口,地窖里有四个人便已经站不下,几个人伸脖子,好奇地看着。叶小江按着刚才的流程,只是这次放入的硝石分量较大。众人静静地等待着,叶小江时不时加点硝石,加点水。虽说过程漫长,可没有一个人急躁,连豹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地窖里有些阴暗,但能看见水上飘着一丝丝白烟,让众人更加兴奋。坚持一个时辰,几人离开,只留下叶小江和鹤看着,毕竟这两人比较靠谱。 地窖里比外边不知凉快多少,就像白天与夜晚的沙漠,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叶小江躺在地上的凉席上,翘着个二郎腿,和鹤聊着现代的一些事。鹤听着颇为新奇,也讲述自己听到的奇闻,两人在笑声欢语中,不知不觉度过几个时辰。 傍晚,虎豹来地窖叫两人吃饭,同时来观摩制冰的进度。水中已经有些冰渣子,看情况再过一晚,便能结成一整块冰。冰窖中留下两人,不时向水中加硝石。 第二天清晨,阳光依旧灼热,这又将是个无法活动的六月天。鹤急匆匆地冲进叶小江的房间,连门也没敲,把正在吃早饭的叶小江吓了一跳,只听见他嘴里喊着“成了,成了”。叶小江一下知道,硝石制冰成功了。 又是一个炎热的正午,但众人都来到了大厅中,桌子上盛放着令他们兴奋的物品。在叶小江的建议下,虎将储藏的酒搬了出来,在酒中加入冰块,喝上一碗,赛过神仙。叶小江顺便将葡萄酒的酿酒方法写在纸上,留给寨子。 豹端着加冰的酒,深吸一口气,便已陶醉,仰头痛快一饮,大呼:“快哉!快哉!” ...... 第十二章青州 六月的风依旧吹拂,经过两天两夜的磅礴大雨,炽热渐渐褪去,留下一股清爽。叶小江在林意寨已经待了十几天,魏家的赎金正好在今天送来,叶小江打算早上便离开山寨,下山和船长汇合。看着十几天朝夕相处的众人,叶小江实在舍不得,每天一起吃饭,一起劳作,沉浸在制得金粉的喜悦中、喝得冰酒的陶醉中。叶小江对林意寨产生了情感,但是他是现代人,时刻提醒自己是现代人,不能留在过去,未来还有人等着他。 林意寨众人更是舍不得叶小江,叶小江知识广博,待人平和,对每个人都以微笑相待,极好相处。鹤更是不愿叶小江离去,在这寨子里,只有叶小江能懂他,两人是英雄惜英雄。虎平时都不怎么表达情感,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不愿叶小江离去。豹露出憨憨的笑容,直接给叶小江一个熊抱,两人平常时不时斗嘴,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朋友。林意寨因为叶小江,生活质量不断提高;叶小江因为林意寨,懂得最平凡生活的快乐。 虎鹤豹知道留不住叶小江,都献上自己的祝福,提醒叶小江小心处事,上回的刺客来路不明,今后可能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本来豹想跟着叶小江,护送他去东京,被叶小江婉拒,以豹这直爽的性格,在东京还不得死不瞑目。没什么可收拾的,叶小江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寨门。别了,林意寨,别了,各位兄弟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 轻风吹拂面颊,没有前几日的滚烫,太阳也变得温和,仿佛遇见自己心爱的人儿,变得含蓄、温柔。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和着知了的鸣叫,交织出一首动人的乐章。夏的气息洋溢在田园高山中,田野里勤劳的农民在打理着农作物,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山水田园,仿佛从画中遁出。叶小江走在小路上,心情如崎岖的山路一般,上下颠簸。离开林意寨,自己是没有选择权的。有时他甚至会想,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留在宋朝,有着现代人的思想与知识,有一群朋友,还有魏温淑在等着他,一切是多么美好。但在现代有教授,有孤儿院里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实在难以抉择。叶小江只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回到未来。 山下的镇子离林意寨有一段距离,站在远处的山坡上远眺,镇子并不大,却是这方圆十里最繁华的地界,许多过路商人在此留宿,甚至会售卖一些货物,国外的产物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叶小江赶了一清早的路,按照鹤给他的纸条,船长他们在镇子里的繁华客栈。叶小江没有做过多停留,直奔客栈。 行走在街道上,两旁的店铺规则的排序,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各种叫卖声交织,不比现代的商场弱多少。卖点心的店中摆放着各种新奇的点心,许多是叶小江在现代没有见过的;卖包子的店家正在收拾蒸笼,结束了早晨繁忙;卖菜的大叔吆喝着,为自己的商品唤来更多的顾客;首饰店里女子挑选自己心爱的物品......北宋,果然是中国历史上经济最为发达的朝代之一,商品贸易与市场交易繁荣景盛。叶小江手中拿着纸包的点心,嘴里不停地“运动”,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感觉身边就差个女朋友。一路吃吃逛逛,打听了繁华客栈的位置,去找船长。 刚到客栈门口,正好看见船长与四个守卫出门,叶小江急忙迎了上去,生怕两人错过。船长忽然见到叶小江,极为高兴,这十几天他担惊受怕,担心叶小江出事,今天是魏家交赎金的日子,到了正午却未见叶小江来找他们,心中担忧,正想去山寨找他,没想到叶小江忽然出现在眼前。与船长在门口唠了几句,六人便返回客栈。 饭桌旁,四个守卫和丫鬟跪在一旁,一直向叶小江请罪,由于疏忽导致叶小江被山匪抓住,消息传回魏家后,魏亲仁亲自下令,如果叶小江有任何差错,他们六人也要随葬。叶小江急忙将六人扶起,宽慰他们自己会向魏亲仁解释这件事,至于六人就继续留在自己身边,毕竟之后可能会有刺客再来,自己又不会武功。将六人支开后,叶小江也是将自己在林意寨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船长,以及受到暗杀的事,船长也是极为震惊,告诫叶小江一定要小心行事。午饭过后,叶小江写了封信,让人送到魏家,让他们宽心,不用报复林意寨。与船长商议后,打算明日便动身前往青州,之前耽误许多天,不能在鹤伴山继续停留。 登州。依旧是那间低调的房屋内。蒙面人端坐在木椅上,俯视着单膝下跪的齐云,问道:“你留下记号找我何事?”齐云不敢抬头看着蒙面人,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禀告楼主,派往刺杀叶小江的刺客任务失败,已经服毒身亡。” “什么!”蒙面人猛的一下拍碎一旁的木桌,碎屑飞向四周,齐云不敢妄动,身姿更加低下。蒙面人沙哑的嗓音再次传来:“看来小看了这叶小江。已经让他起了防范之心,最近不能再有行动。将派去监视叶小江的刺客传回,接下来会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叶小江无足轻重,不用将精力放在他身上。” “遵命。”齐云恭敬答道,见蒙面人离去,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 几天后,经过长途跋涉,叶小江终于来到青州。青州的规模比登州大许多,可以说是山东的政治、经济中,来往的商旅数不胜数,城里居住的人口有几十万之多,不仅有汉人,也有辽人、高丽人、日本人,连西夏、蒙古都有人员来往,可谓是个大都市。一行人找了家客栈入住,打算在青州多待几天,要领悟这青州的人文景色。 第十三章蔡攸 青州,叶小江和船长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不时给船长的小女儿买些小吃点心,身后是四个护卫,寸步不离,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再也不敢乱动。青州楼阁鳞次纵横,连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是华丽奢华,据说城里大部分楼阁都是巨商富贾的资产,而一些达官显贵却不愿在青州落户。青州靠近边境,北方便是地域辽阔的辽国,这些年大宋与辽摩擦不断,大宋每年送银两、布匹、茶叶等给以辽国,甚至和亲,来安抚辽国,但收效甚微。这几年,辽国蠢蠢欲动,边境愈加紧张,军费支出也愈加增长,虽说大宋经济繁荣,但无法承受长时间的支出,再加上冗官、冗兵,盛世的背后便是腐败、落寞。 叶小江观赏着商铺上的奇珍异宝,其他无需自己担心,大宋的落败是历史的必然,再说金国还没有建立,北宋离灭亡还早着呢。叶小江将手中的蜜三刀桃酥递给船长的小女儿,静静地看着她小咬一口,柔声道:“囡囡,好吃吗?” “好吃,哥哥,我还要。”囡囡手中的还没吃完,挥着小手,急忙向叶小江要下一块。奶声奶气的音调融化了叶小江的心,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内心都十分坚强,叶小江从小没有亲人,后来院长给了他一个家,如今他又感受到家的味道,能够释放自己的爱。叶小江从纸袋中又拿出一块桃酥,轻轻放到囡囡的手上。“不急,慢点吃。可惜呀,现在是宋朝,在我们那可有许多好吃的,有一个榴莲酥的点心,可好吃了呢。还有许多种类的糖果,像巧克力、大白兔、棒棒糖,我小时候可爱吃了。” “那哥哥以后带我去吃糖果好吗?”囡囡天真地看着半蹲着的叶小江,纯净的眼神中透露出渴望。 叶小江一下定住,家乡,我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回去,离家这么久,教授应该很着急。 船长见叶小江陷入沉思,久久不讲话,解围道:“囡囡,哥哥现在要进京赶考,等哥哥考取功名后,我们再和哥哥去他的家乡。” 听到这番话,叶小江从思绪中缓过神来,也对,只能先去东京,不然找铜镜可谓是大海捞针,当初铜镜由博物馆馆长送来,说明那枚铜镜是文物,一定是从哪位达官贵人的墓中甚至是皇陵发掘出来的,这一切只能到东京后考证。眼下只有先进京科考,考取功名后才有人力物力去大范围寻找铜镜。但叶小江心里没底,自己一个只背过几首唐诗宋词的货,也就骗骗小姑娘罢了,怎么能考过那些寒窗苦读数载或者豪门子弟,只能靠一些其他手段,他的岳父大人可是有一封书信,说是朝中多数大官看到都会给他三分薄面,真是**裸的搞关系啊,这要是放在高考,都该刑拘了。 将整条商业街逛到底,三人没有急着回客栈,找了家饭店坐下,想品尝青州的美味佳肴。叶小江叫唤店小二,点了几样青州的特色菜,欣赏着楼下街道的车水马龙,过往人影。邻桌,几个衣着朴素的食客聊着天。 “众位看到城门口贴的告示了吗?朝廷又要增加税收,上半年已经收过一次,现在还要收一次,这可如何是好啊。”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讲道,皱着眉头茗了口手中的茶。 “这还能怎么办,这些年大宋与辽国矛盾不断,大宋为安抚辽国,每年送钱送物,国库哪里经得起开销,只能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身上获取。”青衫男子身旁一人解释道。 “是啊,我们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哪像那些富商巨贾,这些税收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蝇头小利的一部分而已。” 听到这番话,叶小江感慨万分,没想到古代的税收繁重,更没想到的是宋代的富商竟是如此受人不待见,难怪历史上商人的地位如此低下,到了明清,更是重农抑商,商人过多,对于一个朝代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正想着,邻桌一个衣着奢华的中年男子看向那桌讨论的食客,开口道:“大宋增收税率也是为了百姓,这些税银不仅仅用来安抚辽国,也是用来支付军费,只有大宋的军队强盛,才能保护大宋的土地,大宋的子民。” 那桌食客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生起无明业火,青衫男子刚想反驳,身边的同伴便拦阻他:“此人衣着华丽,举止不凡,貌似大有来头,万一我们说错话,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青衫男子逐渐冷静,转过头,不在与那胡言乱语的人对视。那名衣着华丽的男子仿佛打赢了一场胜战,抿嘴一笑,喝了一口茶。 “可据我所知,大宋向来冗官冗兵,再多的税银到了这些兵将手中,也难以抵挡辽国的铁骑吧。”一旁的叶小江实在看不过去,嘲讽道。 众人听到这番话,嚯的将视线投向叶小江,就连船长也十分吃惊,这番话实在不妥。 那名衣着华丽的男子脸上的笑容不改,看向叶小江,行了一礼,问道:“在下蔡攸,字居安,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我叫叶小江。”叶小江嘴上回答着,心里却觉得蔡攸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蔡攸,蔡攸,蔡......这不是蔡京的儿子吗!叶小江一下呆若木鸡,头冒冷汗,不敢言语。一旁的小囡囡看着叶小江,奋力够着叶小江的额头:“哥哥,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很热吗?囡囡不热哦。” “没事,没事,哥哥没事。”叶小江支支吾吾地讲着。宋徽宗大观四年,也就是公元1110年,蔡攸好像已经是龙图阁学士,就冲刚才那番话,叶小江就足以死个一万遍。 对面的蔡攸笑容不改,对叶小江讲道:“叶兄对大宋的军情很是了解,不知对着冗兵有何见解之处?” 看着蔡攸的笑容,叶小江心里发怵,对方绝对是个笑里藏刀的主,他是蔡京的儿子,虽说与蔡京不和,但也是一代奸臣,自己要是再讲错一句半句的,离死也就不远了。 正在此时,店小二端着菜上桌,看到盘中的猪肉,叶小江心中忽生一计,镇定的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解决这军费的问题。” ...... 第十四章烧烤店计划 酒店中,蔡攸依旧咄咄逼人,若是叶小江不将解决军费问题的方法讲出,便告官抓人,原先那些讨论的人早已没了踪影,不愿惹祸上身,也就叶小江这个愣头青,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 “蔡学士,这里人多眼杂,不如到你的住处,我们详细交谈如何?”叶小江如今被人抓住把柄,只能放低姿态,用央求的语气说道。 “你竟然认识我。也罢,随我去青州的衙门,若是你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治你个散布谣言之罪。”蔡攸先是吃惊,而后威胁道。 叶小江匆匆忙忙吃完饭,原本喷香的饭菜,到了嘴里也没了嚼头。叶小江早已肠子都悔青,为什么管不住自己这张臭嘴,不过也是没想到,自己能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酒楼偶遇几年后的北宋宰相,说出去都没人信。几人跟随着蔡攸,来到青州府衙,穿过大堂,来到后院的厅房。 大厅中,蔡攸也没有摆什么架子,让叶小江和船长坐下,小囡囡由两个护卫送回客栈,并且将魏亲仁给他的信带来,事到如今只有魏亲仁能帮他躲过一劫。 “来人,看茶。”蔡攸对着下人说道,接着将视线看向叶小江:“叶兄,现在可以讲讲这解决军费的方法了吗。” “当然可以。”书信送来还需一段时间,叶小江脑海中早已有一个计划,正好用来拖延时间。“其实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东京开一所大宋最大的烧烤店。” “烧烤店?”蔡攸一下来了兴趣,疑惑地问道:“开这烧烤店和解决军费有何关联?” “大人无需心急,听我慢慢道来。”叶小江喝了口茶,故作高深道:“这所烧烤店不是一般的店,要使它成为整个京东人都想来吃饭的店。我听店中小二讲过,大宋市场上羊肉是最为昂贵的,而猪肉只卖到一百二十文一斤,而牛肉更是便宜,只用一百文一斤,这要是放在我们那,猪肉都要抢疯了。”叶小江忽然感慨道:“咳咳,不好意思,扯远了。我的想法是,将猪肉和牛肉,当然还有羊肉和各种肉类用来烧烤,外加海鲜蔬菜,果汁饮料,最为重要的便是服务态度。用廉价的猪牛肉卖出高额的价钱。我们那有些店虽然东西好吃,可服务态度极差,基本上没有回头客。” 蔡攸听到这,颇为疑惑,甚至觉得叶小江有些胡言乱语,但依旧耐心问道:“东京也有几家烧烤店,皆是富商所开,你怎么保证你的烧烤店比其他店更好?” “我有秘密配方啊。” “秘密配方?” “对,我的烧烤店与其他店不同。我的店并不是真的用火烤,而是放在油上煎炸。给我拿下笔墨。” 蔡攸吩咐下人拿来笔墨。不一会儿,一个类似磨盘的物件出现在纸上,叶小江解释道:“蔡大人,你来看。这是用铜或铁铸成的平底锅,锅边有环绕的凹槽,在锅的表面倒上一些油,锅中心放上一张有新鲜竹子编造的格网,食物可以放在网上加热,也可以放在锅的表面加热,本来锅的表面是放一层纸的,可你们这没有一种纸符合标准,只能放竹网。这种烤法有点像你们吃的火锅。” 蔡攸看到图纸,似信似疑,仔细观摩几遍后,又问道:“确实与东京的不同,可是又怎会吸引顾客?” “我的店当然会不同,不然这十几年的夜市都白逛了啊。这烤法是其中一个亮点,还有一项我敢保证整个大宋没有一家酒店会有,那就是饮料果汁。一般的店中都是酒和茶,而在我的店中可以喝到啤酒、葡萄酒、杨梅酒、橘子汁、葡萄汁,以及西瓜汁等等。“ “你说的啤酒、西瓜汁我怎么未曾听过?” 叶小江一下懵了,西瓜汁没听过?对了,北宋时西瓜还不普及,南宋才开始广泛种植。“没事,你没听过不要紧,我知道怎么做便是。夏天这些饮料可以冰镇,会更受欢迎。另外北方吃不到的荔枝,也可以通过冰镇冷藏运输到东京,做成荔枝汁,这样等数量的荔枝,就能卖更多的钱。至于调料方面,这些我就不和你透露,都是商业机密。” 蔡攸听得一知半解,可是食客愿不愿吃依旧是个问题。并且这能赚取多少银两。 叶小江继续解释道:“皇宫的风气影响民间,我们改变不了皇宫,但是有你们这些大臣啊,你们带动风气,带动那些巨商富贾跟风,收税是从平民百姓身上刮取,而这个法子是从富商身上换来。并且这家店不只是卖食物,还拍卖奇珍异宝。” “拍卖?不是烧烤吗?”蔡攸听得云里雾里。 “当然啦,光靠吃饭挣不到那么多钱,通过拍卖来赚取那些富商的钱。拍卖也可以出售他人的物品,我们从中提分成,也可以赚钱,至于拍卖的物件我脑子里已经有计划了,商业机密,也不能讲。”叶小江又喝了口茶,一旁的船长早已听懵,像看一个奸商一样看着叶小江。 “其中有许多细节我便不一一再说,一切都有我来打理,不过这起始资金就......” 蔡攸淡淡一笑:“假如你的办法真可行,我自然出钱助你。但我如何相信你,更何况并未解决这军费问题?” “军费很简单,只要将盈利的八成捐给朝廷,留下一成用来支出酒楼日常,另一成便是蔡大人的。只要挣的钱越来越多,捐给朝廷的越来越多,朝廷便会重视,酒楼也就愈加有名气,官员也会络绎不绝。若是您不相信我,等我的随从拿来一封书信,您一看便知。” “好,那我便看看究竟是何人,能让我相信你。” 蔡攸与叶小江继续讨论着其中的细节,叶小江说的天花乱坠,蔡攸渐渐着了道。不一会儿,护卫将信封拿来,给与蔡攸观看。 看完书信,蔡攸将信小心翼翼的塞回信封,对叶小江的态度大反转,施礼道:“原来是魏先生的女婿,失敬。刚才多有冒犯。” 叶小江和船长也是吃惊,看来魏亲仁大有来头啊。“无妨,不知道蔡大人对我的计划如何打算?” “既然是魏先生看中的人,定然不会有错,蔡某一定尽全力帮助叶兄。” 北宋第一烧烤店,正在冉冉升起...... 第十五章行往东京 青州府衙,大厅内。蔡攸叶小江详谈烧烤店的计划,蔡攸时不时提出些疑问,毕竟叶小江所讲的一些东西实在太过于新奇,闻所未闻。一旁的船长也是一脸惊讶,身后的四个护卫更是打破了对叶小江原来的看法,此人绝非寻常之辈。叶小江为蔡攸一一解答疑问,蔡攸这个大金主不能有失,人家有钱有势,以后办事就会简单许多。 听完叶小江的讲解,蔡攸立即叫下人拿来纸笔,写信一封,然人快马加鞭赶往东京,去盘下一所刚破产的酒楼。叶小江顺势也画了几张平底锅的图样,并且详加注解,让人在东京先行制作。叶小江从蔡攸的聊天中,也知晓了他来青州的意图,最近几月辽国蠢蠢欲动,边疆摩擦逐渐频繁,皇帝密令派遣他前往青州查看,没想到在酒楼碰见叶小江,还有这么一遭奇遇。叶小江颇为无奈,谁愿意碰见蔡攸啊,差点就掉脑袋,不过是福不是祸,若真是能解决这军费问题,到时候说不定能引起皇帝的注意,万一得到赏赐,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找铜镜。 晚饭后,蔡攸将叶小江安排在厢房,过几日便与蔡攸一起回东京。叶小江欣然答应,这样路上得到的保护更多,也能通过蔡攸了解东京的人与事。 登州,齐府密室。齐云笔直的站在书桌前,齐安正在写字。“云儿,此次任务失败,楼主是否惩罚于你?” “没有。好像影楼在筹划一件大事,楼主虽然对此次的失败非常生气,但让我们停止行动,不要打草惊蛇。”齐云解释道,对楼主的行为也是颇为疑惑。 “看来这次影楼所筹备的事很重要,可能连暗阁也会参与进来。说不定与那张图有关。”齐安分析道,放下手中的毛笔,捏着宣纸仔细观摩。 “那张图如此重要?我们齐家在登州已经十几年了,就是为了那张图,可这十几年来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张图是否存在于魏家都是个问题。” “不,那张图必定在魏家。”齐安肯定的回答,但视线依旧在纸上。 齐云见父亲如此肯定,又问道:“父亲,那张图究竟画了什么,影楼已经找了它十几年。”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似乎关于一个传说,有关宋太祖以及整个大宋。”齐安思索许久,开口道,接着将手中的纸递给齐云:“你来看看。” 齐云接过宣纸,看过一遍后,顿时气恼:“这不是那个叶小江所做的词吗?” “对,但绝对不是叶小江亲手所作,词中的那股历经沧桑之感,绝不会是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子所为,另外我找人查遍古籍以及近来所作之词,却无一点踪影。这叶小江来路不明,身后必定有能人相助,也许是我们不知道的一股势力,但也是为了魏家而来。”齐安将自己的看法讲出,期冀得到儿子的的建议。 齐云思索片刻,父亲的话不无道理,但如今楼主已经撤回任务,无法派人前去试探叶小江。 “无妨,我们不去杀他即可,但可以派人潜伏在他的身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些就不要向楼主报告,以免引起麻烦。”齐安出策道,嘱咐自己的儿子。 “是。” 三天后的清晨。青州府衙。叶小江刚起床洗漱,便有人来通知叶小江收拾行李,今日便要启程进京,船长那边已经另行通知,众人在城门口汇合。叶小江匆匆忙忙洗完漱,托人上大街买些糕点小吃送到城门口,自己背着书包找蔡攸。不得不说,宋朝的工匠手艺极好,叶小江只是粗绘一张图纸,加上自己的介绍,宋代的工匠竟能将书包做的完全不逊于现代机械制造。叶小江找人做书包也是无奈之举,宋人的衣服没有像现代服饰一样的裤兜,东西放身上完全管不住,容易掉在地上,而且容量实在太小,没有法子,只好做着背包。 随着蔡攸出了府衙,叶小江更随队伍径直向城门行进,路上经过不少街道店铺,叶小江将能买能带的都买了些,其实也就一些吃的和玩具,都是为小囡囡准备。以逛街的速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青州西城门近在眼前,远望已经看见船长一行人的身影。叶小江与船长汇合,接过遣人买的糕点,蔡攸与当地几个官员嘱咐几句,拜了别,一行人便向着东京的方向,踏上行程。 从青州前往东京也有一段较长的路程,众人将兖州作为中途休息的城市。乏造无味的赶路确实无聊,好在叶小江能讲些笑话逗众人开心,也讲些现代的发明,如电视机、手机等,众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叶小江离开青州前就存了不少糕点,一路上陪着小囡囡玩这玩那,累了就坐在树下吃着千层酥、鸡蛋糕、绿豆糕,连船长和他的夫人都插足不了,蔡攸更是建议让叶小江和小囡囡结为兄妹,叶小江果断拒绝,自己本来就是囡囡的哥哥,要是结为兄妹,岂不是要比船长低了一辈,引得众人大笑。 前往兖州的路程还未走四分之一,众人在路经小镇停留一日,补充身上的干粮,顺便吃一顿像样的。留在青州的那几日,叶小江吃过了人生最美味的大餐,青州著名的衡王府香鸡、东关酱牛肉以及东关杠子头火烧等,现在想想还流哈喇子呢。小镇上也没有特大的酒楼,只卖些民家素菜,但对于吃了几天干粮的众人来说,是极大的慰藉,幸福的满足感。 叶小江刚吃完饭,端着茶杯抿着茶,享受悠闲的时光。一声不合时宜的打骂声从楼下传来:“我打死你,你在我这待多少天了,还没卖出去,光是吃的粮食就快抵得上你的身价,你就这么不招人喜欢。我打死你个没用的。” ...... 第十六章买奴 酒楼二层。店小二恰巧从楼下往上端菜,叶小江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店小二将手中的菜放到客人桌上,面带笑容,放低身姿,问道:“客官,您还有什么事吗?” “楼下为何有打骂声?” “哦,这事啊。早上来了一个妇人,带着个十七八的姑娘,说是要卖掉这姑娘,可不知道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买家,这不都正午了吗,妇人急了,就打骂这姑娘。” “朝廷是不管这种事的吗?能在大街上随意买卖人口?”叶小江盯着蔡攸说道,期望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大宋的法律确实指出售卖奴隶是不合法的,但这偏远地区,人民的法律意识薄弱,朝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蔡攸思索一会儿,回答叶小江。 “那就好办了。”说完,叶小江起身下楼,四个侍卫跟随着叶小江,时刻保护。船长一行人也纷纷下楼,看看热闹。 酒楼楼下,一个中年妇女正拿着一根细木棒抽着被明码标价的女孩,周边是一群冷眼观望的市民,各自指指点点,讨论着、嬉笑着,却没人愿意出手相助。女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跪在地上,脸上擦满尘灰,看不出原来的样貌,对妇人的毒打不敢吭声,默默承受着。 叶小江匆忙来到楼下,拨开围绕的人群,只手夺过妇人手中的木棒,怒目圆睁。叶小江在一些书籍中见过贩卖奴隶的事,但自己亲身经历却是更加愤怒。妇人被叶小江的行为下了一跳,看到叶小江身后的四个护卫,顿时没了脾气,支支吾吾说道:“你...干什么,我卖奴隶关你什么时,你要买就买,不买就走开,别打搅我做生意,大伙可都看着呢。” 四周的路人讨论声更加剧烈,更有人开口让叶小江离开,不要打搅人家生意。叶小江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宋人像船长他们善良,人之初,性本恶,荀子这句话并不无道理。 叶小江没有理会周边众人的言语,对着妇人说道:“据我所知,大宋律法规定,买卖人口是不合法的行为。” “我怎么没听过大宋律法中有这一条,别说我了,就是大街上的各位也没有几人听过的吧。再说了,那些富商家中那么多的奴隶,我怎么没见过官府抓他们。”妇人见周边路人为她讲话,气势更嚣张,伸着脖子喊道。 “也是啊,我从未听过大宋律法中有禁止买卖奴隶这一条。”路人议论纷纷。 叶小江也不气恼,淡淡地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官府,看看官府怎么说。” 听到要去见官,妇人一下吃瘪,有些退缩,硬着头皮说道:“我为什么要去见官,我这是正经买卖,才不去官府。” 叶小江见妇人退缩,自己的计谋已经得逞一半,打算欲擒故纵,说道:“那你要将这姑娘释放,不再纠缠她。” “不行!”妇人忽然激动,指着女孩说:“这可是我花了十两白银从人贩手中买来的,哪能说放就放。坚决不行。” “那我出十五两买下这姑娘,绝不讲价,你若是不同意,我们便去见官,由官府受理。”叶小江语气坚定,等待妇人的决定。 中年妇人犹豫不决,看到叶小江身后一行人,也只能吃这哑巴亏,看这几人的架势,多半非富即贵,说不定是官场之人。随后,妇人只能答应,拿着叶小江付的十五两银子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开。 叶小江急忙扶起女孩,温柔地说道:“你没事吧,用不用带你去医馆看看?” 女孩忽然又要下跪,叶小江及时将其搀住,抽泣道:“谢谢公子相救。”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叶小江没了法子,让两个丫鬟将女孩搀扶回酒楼,吩咐店小二再送些饭菜。 饭桌旁,女孩低着头,轻轻地擦拭眼泪。叶小江最见不得女孩哭泣,心里慌得一匹,不知所措。“你叫什么名字?”叶小江见女孩情绪稳定下来,轻轻问道。 “我叫李婷婷。” “婷婷,怪好听的。我也不怎么会和女孩聊天,直接说吧。我给你些银两当盘缠,派人帮你送回家去,你还有什么困难只管和我说,我能解决的一定帮忙。” 听到送她回家,李婷婷一下跪在叶小江脚下,收回的眼泪再次落下,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抽泣着:“公子不要赶婷婷走,婷婷什么都会做。婷婷已经没有家人了。” 叶小江急忙将李婷婷扶起,示意丫鬟拿来手帕,为其擦拭泪痕。 “好好,别哭,你以后就留在我的身边,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叶小江心软了,没有再多问,他曾经从蔡攸口中得知,前几个月北方遭辽国洗劫,许多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更有一些女子被人贩子拐走,售卖,蔡攸受令也是去彻查此事。叶小江不愿再提起李婷婷的伤心事,自己若是给这个女孩一些银两让她离开,说不定是害了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在这世道存活啊。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饭菜,叶小江顺便吩咐店小二再开一间客房,准备热水,给李婷婷洗漱,又让丫鬟去镇上的裁缝铺买几套合身的衣服。一旁的李婷婷早已狼吞虎咽,看样子饿了不少天。叶小江和船长讲清楚女孩的来历,众人叹息,可怜女孩,都赞同女孩留下,船长夫人更是打算让女孩先和她住在一起,有个照应,毕竟女人之间好交流。 等李婷婷吃完饭,船长夫人将她扶回房间,为她洗漱,不久丫鬟也送来几套干净的衣裳,让其试穿。叶小江和船长、蔡攸坐在酒楼二楼,邻近窗户,聊着到达东京后的事宜。船长打算现在东京停留一段时间,等叶小江将烧烤店开启后离开,在这段时间里,顺便将从高丽带来的货物出售。叶小江提议船长将昂贵的东西留到后面的拍卖会,这样赚的钱更多。蔡攸回京后就要向皇帝复命,然后便与叶小江处理酒楼的事务。一切有序的进行。 半个时辰后,众人回房休息,明日还要继续赶路。梳理干净后的李婷婷来到叶小江的客房。叶小江第一眼看见李婷婷便愣住,这是一个多么纯洁的女孩,虽然个子不高,却是现代所说的萝莉型,但双眸中又多了一份灵动,叶小江彻底被吸引。李婷婷见叶小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两腮通红,害羞的低下头。叶小江忽然醒悟,觉得刚才自己过于冒失,但错不在他呀,若是李婷婷到了现代,许多男生都会动心,都想尽全力保护她、呵护她。“咳咳。不好意思,我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纯洁漂亮的女孩子,所以就.......”叶小江解释道,实在想不出理由,只能实话实说,尴尬的直挠头。 “公子救了婷婷的命,还对婷婷无微不至,婷婷愿为公子做任何事,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正说着,李婷婷又要下跪。叶小江急忙上前,将其扶起,说道:“你以后别时不时地下跪,大家都是平等的,干嘛给别人下跪。你以后就不要叫我公子了,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公子,叫我小江就行。” “这怎么可以,婷婷不能直呼公子的名讳。”李婷婷坚决拒绝,不能失礼。 “这样啊,那以后叫我叶大哥,不行,这名称把我叫老了。”叶小江否决自己的决定,仰着头思索片刻后:“那你和囡囡一样,叫我哥哥,不能再叫公子。”叶小江假装用恶狠狠地语气说道。 李婷婷没有拒绝,眼神中流露出狡黠的目光,可叶小江没有察觉。叶小江心中清楚,自己不能对眼前这个女孩动感情,只能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这对自己来说是种折磨啊。叶小江打算在回到现代前,尽量多挣些钱,留给李婷婷,让她不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这是作为哥哥仅能帮助到妹妹的地方。   第十七章兖州 六月即将过去,迎来三伏天。炙热的阳光烘烤大地,温带季风性气候的北方急需一场来自热带的季风,吹散北方的燥热。正午之后,田野中没了农民的身影,农作物摆着身子,默默承受一切。城镇的店铺人影稀少,各家各户躲在房屋、大树底下,盛着阴凉,憨憨大睡。 叶小江一行人继续赶着路,这般天气赶得上在林意寨的那几天,可惜现在也无法制冰,为众人解暑。青州到兖州的路途遥远,但过了兖州,离东京也就更近一步。一路上城镇较少,有两天甚至在野外露营,没有帐篷、睡袋,所有人只能围着篝火互相倚靠睡觉,还要驱打身上的蚊虫。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吃点野果、喝些溪水,大伙儿都在沉默中赶路,期盼早些到达兖州。 艰难跋涉七天后,兖州城门清晰可见。望着石砌高耸的城墙,叶小江差点没兴奋倒地,心中还是抱怨不断,这古代是人活的地儿吗,没飞机、高铁也就算了,汽车都没造成,靠着一双小腿,从山东到河南,当我是骡子啊。抱怨归抱怨,好歹终于到了兖州,叶小江催促众人赶紧到城中酒楼大吃一顿,所有人加快步伐,朝城中走去。 城中一家酒楼。叶小江倚着凳子靠背,摸了摸大了不少的肚子,一脸满足感。李婷婷还在一旁细嚼慢咽,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还时不时给叶小江夹菜,反而叶小江像个饿死鬼,吃了两大碗米饭。叶小江告诫小囡囡别和他学,吃饭要细嚼慢咽,船长和蔡攸在一旁笑出了鹅声。不一会儿,店小二将点心送来,这是叶小江特意吩咐店小二代买。“我们刚来兖州,不知道你们这有哪些好玩的?”接过点心,叶小江顺嘴问了句,吃饱喝足后,肯定是玩一通。 店小二不假思索的讲道:“客官,兖州有两个玩乐的去处,一是城南的凤来楼,二是城北最大的赌坊——云轩阁,也被大伙儿叫好运来。” 听到“好运来”三字,叶小江嘴里的茶水差点喷涌而出,还有叫好运来的。急忙将嘴里茶水咽下,擦了擦嘴,问道:“就只有这两个地方了吗。” 店小二解释道:“这云轩阁不是一般的赌坊,它只有一种赌博方式——赌石。” “赌石?”大伙皆是好奇。 “对,云轩阁的赌博方式是双方各自在石料中挑选一块原石,投入赌注,然后由云轩阁来切开石料,并派专人判断所切出的玉石价格,价高者得胜,赢得赌注。 “这也不难,只要懂玉石,就能得胜。” “不,云轩阁的石料来自宋国各地,这些石料是经过精心挑选而剩下的,好的石料早已被选走,剩下的石料连专门从事玉器的行家都不一定能辨别出,因此这赌石便是看个人运气,另外,若是切出有价值的玉石,云轩阁也会出高价购买。”店小二解释完,建议叶小江可以去看看,尽量不要参与。 “还真有意思啊,晚些我们去看看。”叶小江脑子里浮现出赌石的画面,有些期待地说道。 “哥哥,你们真要去凤来楼和云轩阁?”一旁的李婷婷见叶小江有些意淫的表情,惊讶地问道。 “没啊。我们只是去好运来看看,什么时候说去凤来楼了?”叶小江急忙解释,怕引起误会。 “可你刚才的表情......” “没有,你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可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去那些烟柳之地。”叶小江赶紧打断李婷婷的话,再问就把自己的心思给表露了。 一旁的小囡囡听得迷糊,揪了揪叶小江的衣襟,奶声奶气地问道:“大哥哥,什么是凤来楼呀?” “你还小,长大后就知道了,等你长大了,嫁了人,千万不要让你的相公去那里。”叶小江心不跳脸不红地讲道,看着小囡囡那双纯洁水汪汪的大眼睛,自己讲这种话都有些不好意思。 午饭过后,大伙儿回房休息,叶小江几人等着气温下降些许后,便去云轩阁看看赌石究竟如何。不知不觉已到了申时,店小二听从叶小江的吩咐,大概申时左右去房间将其唤醒,和老板请了假,带着叶小江、船长、蔡攸往城北走去。阳光不再猛烈,街道上的行人也愈加增多,各种店铺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有特色。夜市也开始忙活,为晚上的售卖做足准备。 穿过十几条街道,拐过一个个巷口,云轩阁屹立在面前。这是一幢巨大楼阁,上下三层,装修奢侈,光是门前的石狮子便是威武壮丽,这手笔,俨然不是一般富商能做到,楼阁上的许多装饰也是新奇多样,汉代的九脊屋顶,唐代的斗拱,宋代的花瓣雕纹,集于一身独具一格。两侧无人居住,楼阁便更加显眼。牌匾上的大字,亦是鎏金镀造,霞晖下显得金光闪闪。 “好大的手笔啊。”蔡攸也被这云轩阁惊讶道。 “走,进去看看。” 在云轩阁一人交付十两银子办了张卡,不得不说,云轩阁的门槛高的恐怖,光是进出,便要十两,寻常人根本难以观赏这赌石。刚进入楼阁,还未感叹内部的装修,便传来一声声叫喊声。“好运来,好运来!”只见几人围在一张石桌旁,一个穿着云轩阁专门服饰的人正小心翼翼的切割一块原石,不一会儿,原石被分为两半,内部的玉石裸露,貌似成色不错,刚才叫喊的人群愈加兴奋,而旁边一群人脸色差到极点,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原来,这便是赌石。 云轩阁内装饰器宇轩昂,规矩的分布这一张张石桌,据一旁婢女介绍,云轩阁共分三层,每一层的赌石赌注不同,赌注越大,楼层越高,得到的服务也便越多、越好,另外云轩阁会从赌胜的一方收取一部分钱财,用于切割以及判断玉石价值人员的服务费,而楼阁内所有食物、酒水都是免费提供,甚至后院有客房供客人休息。所有客人的赌石将会被记录,而进门所发的卡便是每个人的编号,这样做是为避免有人只来云轩阁免费吃喝,而不参与赌注。 “还挺有意思 。”叶小江听完婢女的介绍,自言自语道,这已经是现代的经营方法——会员制。叶小江往石料摆放区走去,看看能不能选块好石料,参与一把。 第十八章凤来楼 云轩阁内,叶小江徘徊在石料区前,看着琳琅满目的石料,一下也不知从何下手,每块石料的外表几乎相同,看不出内部。石料区像云轩阁楼层一般,分为几块区域,每个区域标注的价格不同,内藏玉石的概率略有所异。叶小江拿起一块石料,左看看,右摸摸,虽说从小看了不少文物,接触过一些玉器,可隔行如隔山,赌石这方面一窍不通。 船长和蔡攸各自徘徊,对石料没多大兴趣,前往二楼、三楼观看别人的赌石过程。石料区,叶小江还在挑选石料,身旁的人不断建议他选择大块的石料,切出玉的机会必然更大。叶小江只当笑话一听,真拿自己当三岁小孩,云轩阁内越大的石料,购买的价格越高,这是变相的让叶小江多花钱,怀疑这几人是云轩阁派出的托儿。不一会儿,刚刚赌石胜利的公子哥继续选择石料,之前的胜利让他收获满满,也愈来愈自信。看了几眼台子上的石料,公子哥搭讪道:“这位兄台面生啊,是否是第一次来这云轩阁?” “我刚来兖州,也是第一次玩这赌石。”叶小江放下手中的石料,讲道。 “在下严肃,刚玩这赌石没多久,不如我们俩赌一把如何。”公子哥期待地看着叶小江,等待他的回答。 “也行,不过身上没带多少银两,赌注就小些如何?”叶小江清楚,这主是打算欺负新人,从他身上捞一笔。 “当然可以,兄台第一次来,先熟悉熟悉。还不知兄台尊姓?”严肃施礼问道。 “我叫叶小江。”叶小江还礼。两人在一块石料区挑选,两人并不打算前往价格较高的挑选区,毕竟赌注小。 两人穿梭在石料区内,各自挑选,严肃之前便已经看上几块石料,一直犹豫不决,难以决断。反观叶小江就比较随意,看大白菜一般扫视,随手从石料区内选出一块。严肃随后下定决心,选了块其貌不扬的丑陋黑石,还一脸得意的说这块石料自己已经看上好久,必定含玉。两人选了一桌空闲的石台,让仆人叫了裁判,叶小江从蔡攸、船长那借了些钱,凑够五十两当赌注,经过一切充分准备后,赌石开始。 石台旁忽然聚来一群人,大多都是与严肃相熟,也是刚才为严肃加油鼓劲的一行人。严肃自信满满地将挑选的黑石放到石台上,由云轩阁专门切割人员先行切割。切割师接过黑石,用锯子小心翼翼地从黑石边角开始割锯,边角料一点点落下,未曾见到玉的影子。切割师继续切割边角,严肃没有泄气,在云轩阁赌石,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随着时间流逝,黑石一直在变小,而一直未见到玉的踪迹,直至切割到黑石正中央,才露出一点点玉,与石块掺杂在一起,但是没有一点价值。严肃像泄气的皮球,暗自庆幸赌注不大。 叶小江将挑选的石料交到切割师手中,他对赌博没什么兴趣,也只是来经历下赌石而已,不过借此赢得五十两,也不错。切割师依旧小心翼翼地切割石料,相同的流程,只是对象不同。如严肃的黑石一般,叶小江的石料快切到中央时,也没有见到玉的影子。严肃逐渐兴奋,期待结局的反转。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叶小江的石料直至切成极小块,也没有切出玉来。无需专人判断,叶小江输得一塌糊涂。 “严兄,愿赌服输。”叶小江无奈道,没想到这也能反转,自己运气背的可以。 “哈哈,叶兄是个豪爽之人啊。今天收获颇丰,正好,已到傍晚,今晚就由我请客,请叶兄去凤来楼玩。”说完,严肃便带着叶小江前往柜台记录赌石胜负。 船长和蔡攸不打算随叶小江前往凤来楼,船长已是有家眷的人,出入风月场所实在不妥,而蔡攸是官场之人,朝廷设有官妓,出入民间青楼,更是不妥。叶小江没有强拉两人陪同,自己去凤来楼也只是看看,满足心中的好奇心罢了。办完记录,叶小江跟随严肃一行人,往城南走去。 天色渐渐暗淡,路上的行人不减,夜市逐渐散发生机,各种叫卖声不断,却比白天更加激情、卖力。凤来楼早已张灯结彩,各色的灯笼散发不同色彩的光线,虽不像霓虹灯那般耀眼,却光线柔和,别有一番风味。门口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叫喊过往的行人,不时会有轿子停落,姑娘们便蜂拥而上,展示风采。严肃像是常客,刚到门口便有几个姑娘钻入他的怀中,不时抱怨他今天来晚了。叶小江全身立刻起鸡皮疙瘩,刚想打退堂鼓,便被两个姑娘强行拉入凤来楼内。别呀,我身体消受不起,叶小江心中叫喊,身体却十分诚实。 凤来楼内,喧闹声、嬉戏声不断,各色的人都有,简直像个菜市场。衣着鲜亮、浓妆淡抹的姑娘为身边的客人喂酒、打玩趣,不时抛出眉眼,做出诱惑勾引的动作,只为得到打赏。严肃找了张没人的桌子,请众人坐下,不一会儿,各种菜肴摆满桌子,各种美酒盛满酒杯。叶小江看着身边几个正调情的公子哥,坐立不安,早已将身旁几个姑娘打发走,自己可承受不住这般艳福。 凤来楼内建有大台子,是歌女舞女表演的场所,为众人调节氛围,更有情趣。忽然,音乐声暂停,老鸨上台。“各位来客,今天是我们婉盈姑娘赎身的日子,大伙儿都知道,婉盈姑娘向来只卖艺不卖身,许多客人都没有得逞,都急不可耐想要得到姑娘。这几年婉盈姑娘挣了不少钱,足够为自己赎身。今天各位追求婉盈的客人便有机会了。” “那婉盈的意思是?”一个公子哥急忙开口问,明显追求婉盈许久。 “客官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婉盈姑娘向来爱好歌曲,对各种曲艺皆有所通,一心只想寻找一位知晓曲乐的人,来度过后生。只要众位能以一首歌曲打动婉盈姑娘,婉盈姑娘便以身相许。”老鸨笑着解释道。 话音刚落,台下忽然喧闹,议论纷纷。 “如此过于简单,街巷如此多歌谣,总有一首能打动婉盈姑娘。”一人讲道。 “你可别忘了,婉盈姑娘对各种歌曲皆有所了解,没有新意,难以打动她的心。”身边一人提醒道。 ...... 叶小江坐在一旁默不作声,自己可不敢再乱讲,上次莫名其妙成了魏府女婿,这次再乱讲,就得多个老婆。叶小江埋头吃菜,填饱肚子要紧...... 第十九章我不要老婆 凤来楼内,议论声不断,众人互相讨论,没有人愿意第一个上台。叶小江埋头吃饭,不得不说,凤来楼的菜比普通酒家好许多。严肃与同来的公子哥们互相提建议,甚至将古时的一些歌谣都搜罗出,只为得到婉盈的芳心。叶小江颇为好奇,这婉盈姑娘得多好看,一大群人争夺,比相亲节目还热闹。 不一会儿,之前询问婉盈姑娘有何要求的客人上台,对着众人抱拳,言称失礼。随后,客人清了清嗓子,和乐师讲了曲名,跟随曲调缓缓唱起。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曲落音尽,众人鼓掌叫好,皆是惊叹,一首柳永的《雨霖铃》吟唱得如此深情,台下更是有歌女落泪,仿佛真是那风流才子柳永复生。老鸨向楼阁二层望去,期盼得到答案。只见白纱朦胧,并无动作。 “还请公子先行下台,等其他客官演奏完毕后,婉盈姑娘便会给众位一个答复。”老鸨笑语相迎,将那人请下台。“哪位客官有意,还请继续上台。” 那人的演奏像是打开了阀门,顿时不少人先后上台,各色各样的曲调、歌曲展现,可二楼的婉盈姑娘依旧没有表态。严肃也是铩羽而归,无奈地回到桌旁,喝起闷酒。 “没想到婉盈姑娘的要求如此之高。”身边一人讲道,劝慰严肃:“严兄不必泄气。既然我们没有此等艳福,何不珍惜眼前人呢?”说着,用力搂住身边的姑娘,笑着向严肃敬酒。严肃扫掉之前的阴霾,和众人饮酒。 什么没艳福,明明就是唱得太难听,就你那水平,说白了就是个音痴。叶小江心里笑开了花,刚才严肃那几嗓子,叫得和鸭子似的,差点把自己笑岔气,一想到这,叶小江嘴角再次不自主的上扬,差点笑出声。 “不知叶兄为何偷笑?”严肃无意瞥到叶小江,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叶小江有些心虚,可不能让严肃知道自己在笑他的歌声。 “不知叶兄是否有兴趣上台演奏一曲呢?”严肃问道。 还未等叶小江回答,旁边几人便大笑,说道:“这不是难为叶兄了吗。叶兄来凤来楼连姑娘都从身边赶走,还会对婉盈姑娘动情吗?”几个姑娘也是掩嘴偷笑,时不时瞥向叶小江,暗自猜想叶小江生理是否有问题。 叶小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小子,听到这番话,血液沸腾,气没处撒,硬气道:“不就是唱首歌,谁怕谁啊。”叶小江推开椅子,劲直向台子走去。 叶小江几个跨步走向舞台,思索该唱首什么歌。毕竟是对女孩唱,起码是首情歌吧。没向乐师要伴奏,就算知道歌名,乐师也弹不出。叶小江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以平淡的声调清唱。 “嘲笑谁恃美扬威,没了心如何相配。盘铃声清脆,帷幕间灯火幽微,我和你最天生一对。没了你才算原罪,没了心才好相配。你褴褛我彩绘,并肩行过山雨水。你憔悴,我替你明媚。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珠泪。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问世间哪有更完美。兰花指捻红尘似水,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懂进退。苦乐都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将谦卑,温柔成绝对。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用什么暖你一千岁。风雪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风雪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又是曲落,整个大厅内仿佛时空静止,静谧的有些可怕。刹那后,“好!”严肃的一声喊叫打破静谧。可是依旧,婉盈姑娘没有任何动静。叶小江舒了口气,放下心来,在众人的鼓掌声中缓缓走下舞台,这也是他第一次开“演唱会”,内心激动不已,心想若是回不到现实,就在宋朝当歌手,就自己这音色,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多人叫好。 时间渐渐流逝,继叶小江之后已无人再上台,众人惊讶婉盈姑娘的要求竟如此之高。老鸨见客人没了心思,圆场道:“既然没有客人再上台演凑,那就请婉盈姑娘出来,从刚才几位公子中选择一位。”台下的人顿时激动,就连叶小江也颇为好奇婉盈的容貌。 二楼的纱帐渐渐拉开,只见一位女子端坐,遥遥望去,便知是位倾国佳人,据说朝中有大臣曾不惜花费重金,只为得到婉盈的芳心,却依旧被婉盈姑娘拒绝。婉盈缓缓站起身来,从二楼的阶梯慢慢下楼,一颦一笑惹得许多客人目不转睛,就差流哈喇子。叶小被婉盈的美貌震惊。如果说,魏温淑是邻家女孩温柔型,李婷婷是纯洁萝莉型,那么婉盈便是惊艳御姐型,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不一会儿,婉盈便来到楼下,众人的视线自始至终全在她的身上,期待婉盈来到自己的身旁。婉盈没有停步,径直走向叶小江。心头一颤,叶小江感觉氛围不对,所有人的目光竟全部转向他,一种熟悉而又讨厌的感觉传遍全身,没错,在魏家比亲的台子上也是这种感觉。果然不出所料,婉盈来到他的身前,柔声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叶小江像见了鬼一般,拨开一旁的公子哥们,夺门而去,嘴中不断喊着“我不要老婆!我不要老婆!” ....... 第二十章媳妇送上门 已是亥时,除却夜市外,街道两侧的灯光早已熄灭,守夜人敲击竹筒,传来清脆的咚咚声,提醒“小心火烛”。叶小江匆匆忙忙地竞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心想过了今晚便赶紧离开兖州,自己真是没事儿找事,非要逞能,一个魏家大小姐就已经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位婉盈可就更加难办。想到这,叶小江不由加快步伐,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 今夜的天空被密云遮挡,月光惨淡。摸黑穿过街道,从城南跑回客栈,叶小江气喘吁吁,拐过街角,远远望见客栈明亮的灯光。“没想到客栈还没歇业。”叶小江惊讶,拾掇拾掇衣裳,拍掉身上的灰尘、酒气,慢悠悠地走回客栈。 叶小江轻轻推开大门,右脚跨过门槛,一句声音冷不防的传来:“哼,你还知道回客栈。”声音略带怨念,可盖不住满满的担忧。 “你吓我一跳。怎么还不睡觉,坐在大厅里干嘛?”叶小江被吓得全身一激灵,逐渐冷静,向黑着脸的李婷婷问道。 “还不是你深夜未归,本来他们都要关门了,说你可能晚上待在凤来楼不回来。我怕万一你回来,天黑摸不清路,才坐在楼下等你,你却还问为何坐在楼下。”李婷婷娇怨道,带着哭腔,像极在家苦苦等候丈夫酒吧归来的小媳妇。 叶小江见状,赶紧上前安慰:“傻妹妹,我又不是路痴和夜盲,怎么会找不到路。再说了,我只是去凤来楼见见世面,喝了几杯酒,就匆忙回来。都已经这么晚,赶紧回客房休息吧。” “我才不行你去凤来楼只是在喝酒呢。”李婷婷轻轻拭去眼角委屈的泪水,用女朋友的语气埋怨叶小江。 “我发誓,以我的人格担保。”叶小江抬起右手,伸出四根指头,做出发誓的手势,一脸真诚。那模样反而将李婷婷逗得掩嘴偷笑。 “时间不早了,回客房休息吧。”叶小江站起身,正欲将李婷婷送回客房,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坏了,不会是婉盈追上门了吧。叶小江暗叫不妙。 “小二,开下门。”门外传来严肃的叫喊声。 客栈门外灯影闪缩,几个人影忽明忽暗,来的人不少。 “还好,只是严肃,之前告诉过他自己的住处,差点忘了。”叶小江放下心来,和李婷婷解释是自己的一位朋友,让她先回房休息。还未等到回答,门吱呀的一声,露出一道缝隙,灯笼发出的光线照进客栈。 大门逐渐张开,只见严肃率先跨入客栈,身后还跟随几个公子哥。叶小江急忙踮起脚环顾一圈,发现没有婉盈的身影,舒了口气。“叶兄为何如此匆忙的离去,招呼都不打一声。”严肃埋怨,以问罪的语气讲道。 “没呀,这不是忽然想起客栈中还有家人等我早些归来,便急忙回来。”叶小江心不跳脸不红地解释,正好有李婷婷在一旁作证。 “那叶兄可曾记得落下一人呢?” “有...有吗?我当时已经喝醉,有些事记得不太清楚啊。”叶小江发挥无赖的本质,将锅甩给醉酒。 “无妨,我已将叶兄落下之人带来。”严肃仿佛知道叶小江会耍无赖,转过身,对着门口喊道:“婉盈姑娘,请进来。” 我去,损友,猪一样的损友。叶小江眼前发黑,感觉世间昏暗,心中暗骂严肃。这下是躲不过去了。 婉盈从门外翩翩而入,身旁跟随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模样清秀、俊俏,穿着朴素,背着包裹,澄清的眼神让人无法生起歪念,两人像是姐妹。“见过叶公子。”婉盈缓缓施礼,双手紧紧相握,脸颊渐渐绯红。 “婉盈姑娘好。”叶小江不失礼数,内心紧张,不知该以何理由拒绝面前的红颜。 “婉盈姑娘,我已将你带到叶兄面前,就先行告辞。”严肃瞥了一眼叶小江,那眼神是在告诫他珍惜婉盈,甚至带有被横刀夺爱的怨气。 “多谢严公子。”婉盈施礼。严肃还礼后,跟随众人离去。 我去,你个严肃,还真是还好心肠,你要是在现代,是个称职的好僚机,现在就是个猪队友。叶小江骂道,就差问候人家祖宗。 夜愈来愈深,云层盖住整片天空,更加静谧。灯光渐渐昏暗,蜡烛即将燃尽,橙红的火苗跳动最后一段舞蹈。窗外传来声声虫鸣,有些吵闹。木桌旁,三女一男,围着灯光,相顾无言。 “哥哥,这位姑娘是?”李婷婷打开话匣子。 “她是凤来楼的婉盈姑娘,另一位我不清楚。婉盈姑娘,这位是我的妹妹,李婷婷。”叶小江右手扶着脑袋,脑壳疼,为两人互相介绍。 “婉清是我的妹妹,已和我相依为命六余载,还未和叶公子表明,便将婉清带来,还望叶公子赎罪。”婉盈乞求原谅的语气让叶小江无法拒绝,一个两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见叶小江一直沉默,李婷婷好奇的问道:“那不知婉盈姐姐来找我哥哥有何事?” 婉盈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叶小江,含情脉脉的眼神流露自己的情感。这种话女孩子不便讲出口。 “婉盈姑娘,这其中有些误会。”叶小江见事态亦是如此,不如破罐子破摔:“其实当时我没有想要上台的意思,是被严肃那群人逼迫,本来唱完看见你没有反应,以为相安无事,没想到婉盈姑娘你还真就中意。” 叶小江越讲越激动,双手不断比划。无意瞥向婉盈,心早已酥软,婉盈的眼神迷惘,蒙上一层水雾,泪水打滚,委屈地低下头,说道:“我明白公子的心意,不会再打扰公子。婉清,我们走吧。” “那以后你们去哪?”叶小江于心不忍,关心道。 “我们只是世俗中的浮萍,四处漂泊,如今只能先回凤来楼。”婉盈、婉清起身离去,寂寞的背影留在叶小江的心中,如刀割般痛心。 不行,不能让她回凤来楼,她这一去,迟早会成为《琵琶行》中的女子,我不能耽误人家,毕竟是我的错,后果不能让她承担。 “婉盈姑娘。”即将跨过门槛离去的婉盈蓦然回首,叶小江用这辈子最坚定的语气承诺:“我娶你。” 第二十一章都是月亮惹的祸 已入子时,夜色朦胧,云层渐渐西移,皎洁的月辉如细雨般洒落,点缀远处的山峰。虫儿也入了睡眠,敲竹声渐行渐远,模糊传来“小心火烛”。兖州陷入沉寂。客栈中,叶小江独自喝闷酒,夜深,客栈老板早已睡下,不便为婉盈、婉清两姐妹再开间客房,叶小江吩咐两人先住在他的房间,其他事明天再行讨论。婉盈坚决不同意,但终究拗不过叶小江,只好乖乖回房休息。 酒楼二层,叶小江坐在靠窗位置,仰望柔和的月亮,脑海中浮现教授的身影,离中秋节不远了,往年不管叶小江工作多忙,都会陪伴教授游湖赏月,吃月饼,喝桂花酒。不知道教授如今是否在满街找人,该如何一人度节。思乡的情绪涌上心头。 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黑暗中渐渐浮现一个身影,婉盈轻步走来,款款坐下,落落大方。“让婉盈陪公子饮酒。”说完,提起酒壶,潺潺清澈的酒落入酒杯,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你还没休息吗?”月下对饮,叶小江问道。 “我睡不着。”婉盈小酌一口,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心中有事却犹豫不决,脸上布满踌躇。 叶小江看出婉盈的心思,深情看着眼前的女孩,说道:“你在疑惑为什么我答应娶你吗?” “婉儿只想知道公子是否真心愿意娶婉儿。”婉盈含情脉脉地看着叶小江,声音略微颤抖,甚至带有哭腔。 “我有苦衷。”叶小江猛饮一口酒,借酒劲发泄:“我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不负责任的人,如果我娶了你,我便不能回归家乡,我家里还有教授,他没有妻子、孩子,等他老去,便没有人照顾陪伴他。” “婉儿可以随公子一起回家乡,照顾教授。”婉盈迫不及待地打断道。 “不,你不可以去我的家乡。”叶小江满脸痛苦,内心的愁绪终于如开闸的大坝般涌泄,泪水忍不住从两颊掉落,这几个月来的愁绪一触即发,再也控制不住。 婉盈从未遇见过一个男子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流露真情,从前凤来楼的生活告诉她,男人只会嬉皮笑脸、不择手段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表面的模样绝不是他的真面目,直到她听到叶小江的歌,内心才有所动摇。现在,更加证实她的选择没有错。 “叶公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一定要回到家乡,那里还有人等着你回去,在那里,你会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孩。”许久后,婉盈以平淡的语气讲道,,用手帕为叶小江轻轻拭去泪痕,自己的泪水却不争气地往下流,“可能婉儿和公子真的是有缘无分。” 婉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带着月光的霞晖,滴滴坠落,“啪”的一声,打在木桌上。听到这,叶小江不顾一切,一把抱住婉盈,紧紧搂在怀中,如获至宝般不愿放开。“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连回乡的路在何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我不会放弃你,我要一直珍惜你,爱护你,永远不离开你。嫁给我好吗,婉儿。”叶小江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讲述最温情的话,脸颊紧紧贴着婉盈。 “我愿意一生陪伴公子。”婉盈答应,陷入幸福的爱河。 月亮似银盘,撒下银辉,今儿的月兔甚是乖巧,没有蹬着月亮四处跑。晚风轻轻吹拂,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一首交响曲。皎洁的月光下,一对恋人依偎,诉说衷肠。 一声鸡鸣打开天边的帘幕,晨曦渐渐明朗,街道开始热闹,最先开张的便是肉香四溢的包子铺。叫卖声逐渐兴起,早市有了生气。客栈老板清早起床便看见倚靠窗边的两人,被强行喂了波狗粮,在叶小江的吩咐下,为两人准备空房,叶小江打着哈欠回去补觉。不多时,其他人陆陆续续醒来,用过早餐,等待众人集合上路。 日上三竿,阳光愈来愈毒辣,又是一个不便赶路的天气。船长带着几个小伙子前往兖州的早市,卖些货物,换取银两,顺便减轻身上的负重。蔡攸叫上几个随从,在兖州四处逛逛,拜访当地的名门豪族,领略人文景色,顺便来点收获。所有人的行程被叶小江耽搁。 午时已到,客栈的生意渐渐繁忙,人来人往,喧闹声不断。李婷婷坐在二楼的饭桌旁,嘟着嘴生闷气,手中的筷子反反复复地戳碗中的米饭,却一口未吃,时不时将视线望向叶小江的客房。婉清文静的坐在一旁,小口小口喝茶,似乎在打发无聊的时光。 “你姐姐和我哥哥在房间干什么呀?都正午了,还没起来。不行,我等不了,我要去叫醒他们。”李婷婷欲要起身,忽然被婉清白皙的小手拉住,婉清直摇头,眼神中透露“不要去”两字。“好啦,我不去了。”婉清紧紧拽着李婷婷的衣襟,李婷婷只好妥协,无奈道。 不一会儿,叶小江的房门裂开一条缝隙,而后渐渐扩大,两人先后从房门中走出。“早啊。”叶小江一眼便看见正在吃饭的李婷婷和婉清,拉住婉盈的手款款走去。 “还早呢,都吃午饭了。”李婷婷埋怨道,盯着两只紧握的手,眼神中透露淡淡的忧伤。 “不好意思,昨晚太晚睡觉,一下睡过头,船长、蔡攸呢?”叶小江环顾四周,没有见到船长的身影,问道。 “本来是早晨便要出发,但你一觉不醒,大家只能先做些其他事。”李婷婷嘟嘴,盯着碗中的米饭,情绪有些低落。 “是我的错,等他们回来我会解释,先吃饭吧。”叶小江没有注意到李婷婷的失落,吩咐小二再拿两碗米饭,顿时狼吞虎咽,说实话,到了宋朝,叶小江的胃口好了不少,毕竟饭菜可口还无污染。 午饭过后,船长先行回到客栈,叶小江解释昨晚发生的事,船长并未多说,只是让叶小江注意身体。婉盈已经知晓魏温淑的事,贴心告诉叶小江自己以后一定会与魏温淑好好相处,不会让他为难。叶小江颇为无奈,就怕回到登州,魏亲仁会扒掉自己一身皮。妹妹婉清不能说话,六岁那年被卖入凤来楼,婉盈不忍心这个女孩沉沦世俗,便将她收在身边当丫鬟,还给她取名婉清,名义上是丫鬟,可两人情同姐妹,不管婉盈去哪,婉清都会跟着。竟然是买一送一的生意。叶小江动了歪心思,可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实践。 几人商议,过了今晚,便起身前往最后一站——东京。 第二十三章东京 次日清早,叶小江一行人早早起床,用过早饭,收拾行李,直奔西城门而去。蔡攸彻夜未归,托人捎来口信:留宿严府一晚,次日在城门口等待。经过街道,叶小江置办些点心糖果,囤积干货,当做路上的口粮。一行人穿过一条条街道,在城门口与蔡攸碰面后,便不耽误时间,立即赶路。 蔡攸告诉叶小江,东京传来消息,之前盘下的酒楼装修完毕,工匠按照图纸打造出一百五十口平底锅,各种餐具准备妥当,吩咐下人寻找的西瓜也已经找到,各色水果有专人供应,冰窖也已经预备好,只等叶小江前往东京,准备经营工作。叶小江先是惊叹古人的工作效率之高,而又厚着脸皮乞求蔡攸分给他一成盈利,蔡攸疑惑,之前叶小江不要一文钱,如今竟狮子大开口。叶小江一脸无奈,这不自己刚有个老婆吗,得考虑考虑以后孩子的奶粉钱,也不能一直找魏亲仁讨钱,毕竟已经辜负他的女儿。蔡攸思索片刻后,答应下来,按照之前的约定,八成盈利归朝廷,剩余两成两人平分,但前提必须是生意兴隆,长久盈利。叶小江满脸自信,认定烧烤店必定大火。 路途遥远,跋山涉水,山高壁峭,横跨黄泥滚滚、奔腾不息的黄河,一步步踏过田野,叶小江疲惫不已,若不是身边有婉盈,已经无聊透顶,叶小江第一次尝到爱情的香甜,婉盈的任何动作在他眼里,都极为美好、令人陶醉,就像堕入爱河的母猪。而婉盈无时无刻不想着叶小江,一路上细心照顾,毫无怨言,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甚至连蔡攸都感叹,世间竟真有一见钟情。李婷婷像是变了个人,整日沉默寡言,原先的哥哥只会陪伴在她和小囡囡的身旁,现在却时过境迁,叶小江注意到李婷婷的变化,几次试图与她谈心,可是被李婷婷转移话题。小囡囡没有大人的心思,有了婉盈,便多了个玩伴。婉清文文静静,平时默默干活,船长的队伍里好几个小伙子都对婉清动意,争相表现自己,期望得到婉清的青睐。漫长的行程,渐渐迎来尾声。 七月中旬,三伏天气。大地被烈日烘烤成一箱大烤炉,摊上鸡蛋便能蒸熟。石子路烤得滚烫,仿佛行走在火焰山。灌木在热风中微微摇摆,散发惹人的绿意。几个女孩撑伞,男人将水打湿的布条裹在额头,避免中暑,无精打采地行进。大路的尽头,便是北宋首都——东京。 不知过了多久,晌午的太阳当空,一天最热的时刻来临。叶小江终于见到《清明上河图》中所描绘的汴京。众人经过盘查,穿过气势恢弘的城门,终于来到心心念念的目的地。城门内,蔡府的家仆已等候许久,船长与叶小江告别,打算等叶小江的烧烤店开张,再去找他。叶小江带着婉盈、婉清、李婷婷,还有丫鬟随从,跟随蔡攸回府,另外蔡府管家告诉叶小江,魏家遣人送来书信一封和一件物件,正当叶小江疑惑魏亲仁如何知晓他要前往蔡府时,蔡攸解释,之前曾私下写信于魏先生,告知烧烤店的事。叶小江心底明了,这货不就是怕我坑他吗。看破不说破,几人回到蔡府。 蔡府大厅。“几位请坐,来人,看茶。”蔡攸吩咐管家将魏亲仁的书信拿来,交于叶小江。不多时,书信与一支木盒便送到叶小江的手中,拆开书信,纸上写到:小江吾婿,鹤伴山之行让我甚是担心,虽说安然无恙,但日后不可不防,需处处小心。日前收到蔡攸书信一封,已知来意,若是烧烤店成功,为朝廷解决军费之患,亦是极好,切不可忘考取功名之事。所送木盒中有暗袖一支,内藏五枚涂抹麻醉药物的细针,用以防身,使用之法写于木盒顶部,细读便知。切记,万事小心。 没想到这位岳父大人如此细心,叶小江不由感动。收好木盒,蔡攸派人将婉盈几人带到客房,与叶小江前往书房,商议烧烤店之事。虽说长途跋涉后很是疲惫,但如今的季节最适合推荐吃烧烤,喝冰酒、冰果汁,商机错失便不可再来,容不得片刻耽误。 书房内,叶小江将自己的计划再次详细讲解一遍,在路上,叶小江想到更多的细节,需要蔡攸参考,就如烧烤店侍奉客人的丫鬟需经过叶小江亲自培训,才可上任。为了开业后的第一次拍卖会,叶小江煞费苦心,将现代所有的生活用品想个遍,最终锁定几样实惠且新奇的物品,打算立即前往城内商铺打造。蔡攸在府中已经聚集一批能工巧匠,叶小江便将之前在林意寨制作玻璃的方法画在纸上,让工匠们立即打造一批玻璃杯,这次叶小江定下标准,成品必须与图纸一样,不可歪曲扭捏,否则影响雅观。对此,叶小江还进行改造,在玻璃呈液状时,可加入一些颜料,制作出五颜六色的玻璃杯。另外,叶小江嘱咐蔡攸立刻去城中米铺收购一些大麦以及大米,将酿制啤酒所需的装置事先准备妥当。将收购来的猪牛羊肉、水果、蔬菜等,分别用纸包装后,先贮藏在冰窖中,延长保质期。叶小江又向蔡攸要了些银两,带上四个随从,找蔡府的家丁带路,前往城中最好的木匠铺。叶小江雷厉风行,所有事仅用一个时辰便已捋清楚,蔡攸按照计划安排。 所有事情在有序的进行中,蔡攸甚至已经向朝中一些亲近的大臣发出邀请,在开业时前往观礼。叶小江奔波在汴京的大街小巷,目前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欣赏都城的风景,一个男人,只要成了家,便再也无法闲置。路上,叶小江承诺,等自己在东京挣钱安居后,便要与婉盈完成婚礼,虽说两人睡过一张床,可叶小江连小嘴都没亲过,这要是在现代,确实是个笑话。 悄悄然,大宋第一烧烤店即将营业。 第二十四章牛牛 转眼间已是七日之后,这些天叶小江奔走在蔡府与东京各家商铺之间,监督物品的制造。蔡府请来的能工巧匠确实比林意寨的工匠强上不少,林意寨只能造出表面凹凸不平的玻璃烧杯,蔡府工匠却能将玻璃杯打造成与现代机械制造相差无几,甚至成功将染料加入玻璃中,诞生各色透明的玻璃杯。另一方面,木匠铺与陶瓷匠铺即将完工,在叶小江的催促与不断加钱的诱惑下,工匠们昼夜不停,加工加点,制出的成品正好符合标准。 烧烤店方面,叶小江根据现代店铺的格局进行规划,风格贴近现代艺术。没有学过规划管理,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多年逛夜市的经验准没错。店内的服务人员经过层层选拔,以及特殊训练,绝不次于现代优秀的服务员,不管是服务态度,还是工作效率,在东京也是首屈一指。 食材方面,叶小江几天前便已找到肉食、蔬菜供应商,保证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地供应,多余的食材储存在冰窖,冰窖中存有数量众多且干净的冰块,足够度过整个夏天。 配料方面,叶小江寻遍整个菜市场以及中药铺,才找齐各种调味剂,然而北宋时期,辣椒与花生还未从美洲传入中国,两剂重要的调味剂无法得到,是叶小江万万没有考虑到的。好在胡椒已经广泛传播,芝麻研细也可增添香味,以代替花生,酱、油、醋、盐,以及洋葱、香菜都已备齐,虽然费些周折,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并且各种材料都能大量买到。 至于西瓜,夏天必备解暑水果,因为吃过的人数太少,导致北宋无人大规模种植,根本无法大量供应,叶小江只能将西瓜汁列入昂贵饮料一列。啤酒也只能沉淀两个月后,才能酿制成功。在木匠铺,叶小江将手摇榨汁机的粗略图纸提供给工匠,加上自己的详细描述,工匠成功造出榨汁机,足够短时间内榨出几十杯果汁。 对食用油的选择,叶小江也是费尽头脑。北宋有动物油与植物油,植物油包括芝麻油、菜籽油、蔓菁油与菜菔油(萝卜油),动物油比较常见,可食用不健康且烧烤时发出的味道呛鼻,最好的选择其实是花生或者大豆油,可叶小江从未学过榨油,并且宋代的技术过于落后,无法提炼大豆油。经过深刻思考,叶小江决定将这四种油写在菜谱上,让客人自己选择。 所有的事已经准备妥当,各店铺制造的物品都已秘密运往酒楼,妥善安排。在叶小江的要求下,蔡攸向东京几个富商巨贾发出邀请,毕竟创办酒楼的目的便是从富商身上榨钱。万事俱备,开业典礼将在翌日进行。 北宋皇宫,垂拱殿内,宋徽宗赵佶绕无兴趣地批改奏章,这位艺术型皇帝,对吃喝玩乐却十分在行。随意扫了几眼奏章,赵佶便将其扔在一旁,对贴身太监问道:“明德,最近东京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总管太监明德躬身道:“陛下,东京好玩的去处您已玩个遍,短时间确实找不到。” 听到这番话,赵佶有些失落,凝眸望向殿外,不知在思索什么。明德瞥了眼皇帝,立刻提议道:“据说东京新开一家烧烤店,是蔡攸蔡学士和一位名叫叶小江的青年小子合开,明天酒楼正式开业,蔡大人还邀请朝内一些官员前去观礼。据说明晚有一场开业拍卖会,出售大宋境内未曾出现过的物品,吸引不少人打算前去观摩。而且酒楼的做菜方式与东京众多店铺竟完全不同,很有新意。” 赵佶顿时两眼放光,顿时来了兴趣,吩咐明德下去筹办明日秘密出宫之事,对明日酒楼之行颇为期待。 翌日辰时。酒楼门口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前几日的大肆宣传起到显著的效果。经过揭牌、剪彩、放鞭炮等一系列开业典礼,烧烤店——牛牛正式诞生,开门营业后,顾客络绎不绝,虽未到午时,但众人都要先看看这新奇的烧烤方式。一进酒楼,众人便被装修风格所着迷,一张张圆桌规则排列,一口平底锅镶嵌在木桌表面,桌上摆放多种调味料以及一张巨大的菜单,桌旁至少有两名服务员,身穿酒楼专门的制服,这也是叶小江找裁缝铺按照现代风格精心设计的。不一会儿,送菜端菜的服务人员不间断地穿梭在走道上,各种冰镇饮料从后厨呈上,在服务人员的指导下,食客开始这新奇的烧烤之旅。 酒楼二楼并未开放,这是专门为晚上拍卖会的顾客所准备。叶小江与蔡攸看着楼下满座的食客,听到各种称赞声,互相对视,满意的笑出声。 “小江,晚上的拍卖会准备的如何?”蔡攸问道。 “放心吧,一切都在掌握中。”叶小江自信回答道。 “千万别处纰漏,我已向朝中众多大臣发出邀请,甚至张丞相也会莅临。” “张丞相?你是说张商英丞相?”叶小江从脑海中寻找宋徽宗时期的大臣名单。 “是,还有我的几位好友也会来。” 叶小江心里不是很在意,据历史书籍所写,大观四年八月,李商英便被罢黜丞相职位,此时蔡攸的父亲蔡京早已被赶出东京,而蔡攸的好友不就是朝中那些弹劾蔡京的大臣吗。说实在的,叶小江宁愿多来一些富商,也不愿见这些大臣。 牛牛在一片欢歌笑语中度过中午、下午,最后一位顾客离开后,服务员便开始收拾餐具,擦拭地板,打扫干净,为晚上的拍卖会办好清洁工作。舞台经过一番收拾,变成拍卖台,拍卖的物品已经在后台摆放,船长早早来临,按照之前的约定,将自己手中值钱的货物交于叶小江进行拍卖。叶小江在二楼为船长、婉盈、李婷婷、小囡囡准备了房间,之前一直忙于酒楼的工作,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众人,也没有好好陪婉盈在东京游玩,心底过意不去。 转眼间几个时辰过去,酉时已到。大臣们陆陆续续赶到,被服务员带到预定的位置,先行点上菜肴。酒楼门口,一辆豪华马车上下来一人,正是赵佶,明德站在赵佶身旁,转头低声吩咐车夫离去。赵佶微微仰望酒楼金灿灿的牌匾,低估一句“牛牛?名字还挺有趣”,随后便带着明德与几个护卫一头钻入酒楼内。 第二十五章开业拍卖会 辰时,牛牛酒楼灯火通明,张灯结彩的门口时不时停落一辆辆马车,走下一个个人影,进入酒楼的无非是些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赵佶刚踏过门槛,便有服务员迎接。 “请问公子的座号?”行过礼后,服务员微笑问道。 “我们是来参与拍卖会,需要什么座号?”赵佶开口反问,并未发怒,轻拂手中的纸扇。 “望公子谅解,今晚的拍卖会座位事先被各位客人预订,现在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拍卖会每月都会如期进行一次,您可以预约下一次拍卖会的座位。”服务员耐心解释道,依旧面带微笑。 “岂有此理,你知道这位公子的地位.......”明德正要怒斥,赵佶“啪”得一声合上纸扇,抬起右手,示意明德退下。 “无妨,我们在这等位熟人,和人家谈谈,能不能换来这座位。”赵佶也不生气,只觉得这小酒楼越来越有意思,符合自己的胃口。服务员将赵佶引到一旁,送来茶水、点心。 不多时,张商英被人从门口迎进酒楼,众星拱月般,神态颇为傲慢。赵佶示意明德将张商英唤来。明德躬身回应,转身向张商英走去。 “张丞相,我家公子有请。” 正沉醉在众人的阿谀奉承中的张商英,猛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即拨开人群,寻找声音来源。只见明德站在人群右侧,正微笑看着他。张商英诚惶诚恐,一下明白所谓的公子是何人,正欲开口,被明德打断。 “我家公子只请张丞相一见,还望他人退开。” 张商英沉浮官海数十载,顿时领悟明德的意思,立即将众人支开,跟随明德。没走几步,便见到喝茶、四处观望的赵佶,立即行君臣大礼,赵佶将其扶起,说道:“张丞相,现在在宫外,无需行大礼。我出宫之事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还望张丞相保密。” 张商英浑身冒冷汗,原本以为皇帝是冲自己来的,没想到又是出宫找乐子。张商英鞠躬,恭敬回答道:“微臣保证守口如瓶,守卫陛下周全。” “好了,不用这般模样,自然些。我只是听说东京开了一家烧烤店,还有什么开业拍卖会,便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到这座位都已被人预定,只好等位熟人带路喽。” 张商英心中发毛,自己走了多大的狗屎运,被皇帝给逮着,暗暗发誓今后再也不会来这酒楼。“陛下,微臣在二楼已预定阁房,请陛下移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还有,在这里就不要喊陛下,称呼我赵公子即可。”赵佶拍了拍张商英的肩膀,让明德传来服务员,将众人带到二楼阁房。赵佶走在张商英身后,借手中折扇挡住自己的面部,酒楼内有不少朝中大臣,若是被认出,必然带来不少麻烦。踏踏几步,几人匆忙穿过楼梯,走进二楼阁房,放下周围帘幕。 “公子,这是菜单,请您点菜。”酒楼二层阁房内,服务员将菜单递到赵佶面前,恭敬道。明德站在皇帝身旁,张商英被赵佶赐座,几个护卫站在房间四角,时刻警惕四周。 “好,让我来看看这家烧烤店有何新奇之处。”赵佶将菜单移到自己面前,开始阅读。 “这烧烤的油还需分类?”刚看到第一行的点油,赵佶疑惑不已。 “公子,这是为了满足顾客的需求而设定,您喜欢那种食用油,便用笔在其后方划一下,如果没有您喜欢的口味,可以提出建议,我们会进行增添。”说着,服务员将铅笔递给赵佶,顺便解释道:“这是我们店内研制的铅笔,您这样使用。”服务员演示一遍,简单易懂。赵佶顿时对点餐没了兴趣,反而使劲盯着手中的笔,像是捧着个稀罕物。明德上前轻声提醒,赵佶尴尬笑了笑,继续点餐。 “这冰镇西瓜汁是何物?”看到饮料一行时,赵佶再次问道,汴京宫中有来自各地的稀奇珍品、美味佳肴,可赵佶从未尝过西瓜。。 “这是我们店的特色饮品,是夏日解暑必备之物,店内存余不多,如果您想品尝,请尽快下单,我们马上将西瓜汁为您送到。” 赵佶也没犹豫,点下西瓜汁,不差那钱,主要图个新鲜感。不一会儿,西瓜汁送进房内,其余的菜品也陆陆续续端上桌面。赵佶端起盛放西瓜汁的玻璃杯,略有冷意地开口道:“没想到这家酒楼如此奢华,竟用彩色琉璃杯盛放酒水。可真是大宋第一啊。” 一旁的张商英自然听懂皇帝的话,默不作声,怕引来杀身之祸。最近边疆吃紧,军费问题难以解决,皇帝下令整改奢靡之风,没想到蔡攸竟明目张胆,大行奢华之风。 “公子,这不是琉璃杯,是我们店长设计的玻璃杯,看似琉璃,却廉价得很,店长吩咐过,如果有客人喜欢,便可以带走一支。”正在端菜的服务员听到赵佶的话,解释道。 “哦?你们店长会制备这琉璃杯?不,玻璃杯?” “嗯。店内许多新奇物品都是由我们店长设计,像您点的西瓜汁,也是店长提出,我们也是闻所未闻。晚上的拍卖会,也有店长精心设计的物品,据说是大宋独一无二的。”服务员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赵佶的冷意渐渐褪去,之前一刹那,心里动了杀意,竟有人明目张胆地抗旨。不过,叶小江的这招确实高明,抛砖迎玉,用低价的玻璃杯盛放饮料,吸引顾客眼球,让人误会为琉璃杯,借此介绍拍卖会的物品,为其增添神秘的气息,吊人胃口。 “这根中空的细竹有何用?”赵佶拨了拨玻璃杯中的细竹,疑惑道。 “此物名叫吸管,公子只需将嘴对着细竹一段一吸,西瓜汁便会涌进嘴中。”服务员用手指着细竹一段。 酒楼的新鲜事物不时吸引赵佶,他对店主叶小江更是好奇,若是将其招揽到自己身边,日后便有许多玩乐之事。 “来者何人?”门外,忽然传来守卫的厉喝。 “在下蔡攸,麻烦通报一声张丞相。”蔡攸未摆谱子,毕竟自己官位低,只不过正三品,即便是对方的护卫,也不可无礼。 阁房内,赵佶示意张商英,将蔡攸接到房内。之前不少朝中官员前来拜访张商英,全部在赵佶的示意下打发走。 门外的蔡攸见到张商英亲自出来接见,便知事情不对头,张商英使了个眼色,两人急忙回到阁房。拉开帘幕,蔡攸一眼便见到端坐的赵佶,诚惶诚恐,立即下跪伏地:“微臣不知陛下驾临,未能迎接,罪该万死。” “蔡爱卿,你确实该死啊。”赵佶一句话,使得蔡攸全身冒冷汗,身姿压得更低,“这般有趣之事,邀请了朝中众多大臣,竟然不邀请朕。”赵佶打趣道。 听到这番话,蔡攸松了口气,回应赵佶:“回禀陛下,酒楼今日刚刚营业,经营模式也是十分怪异,微臣恐陛下不喜欢,才未敢惊动陛下。” “好了,朕只是吓吓你,起身吧。”赵佶笑着说道:“朕很喜欢这烧烤方式,楼中许多物品都是朕未曾见过,据仆人说是店主叶小江所设计,等拍卖会结束后,朕要见见他,但蔡爱卿不可告诉他朕的身份。” “遵旨。”蔡攸恭敬回答道。 咚。楼下传来一声锣响,“拍卖会正式开始!” .......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