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摸金奇术》 序章 民国末年,时局动乱,各路军阀抢地夺势,各省百姓频遭战乱之苦,**也早已名存实亡,经常在大白天就有土匪冲进城中烧杀抢掠,再加上年年遭受饥荒,百姓死伤无数,尸横遍野。下是如此,在湘西地界,一项职业渐渐油水也足了起来——赶尸人。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四周树林茂密,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其间。不远处,一声又一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传来,若是不晓得的人,还会以为是某支正规的军队。可是想来现在军即是匪,哪会这样纪律严明? 雾渐渐散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先走了出来。若是行人和他打一照面,必要被吓上一跳。 只见此人面部阴沉似水,一股死气围绕其身,面色灰暗,活人的阳气几乎微弱得感觉不出。他左手平端一个碗,碗盛半碗清水,水面平静如镜,并未因为走路而晃动;右手拿着一个竹竿,竿上挂着一个木偶。口中念念有词。 那整齐划一的脚步越来越近,一群“人”紧闭双眼,动作完全一致地向前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膝盖根本没有弯曲,他们的额上,都贴着一个黄纸符咒。 那个男人名叫刘大牛,是湘西地界的一名赶尸人,这赶尸之艺大有来头。据传,在汉高祖年间,战乱初平,百废待兴。各地官员见着遍地的死尸都犯起愁来。这么多尸体要从此地运到大老远,莫说愿意做的人少,即使有人愿意做,也怕是没有一年半载是断难处理完的。 就在此时,一个自称尸蛊道人的老人自告奋勇承担此任。官员见那道人骨瘦如柴,想必干不了什么活,便想打发他早早滚开。老人并不生气,只是说:“大人且容老朽一试。” 说着拿起半碗清水平端于手,将竹竿上的木偶一提,一地的死尸竟是站了起来,跟着老人走了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官员大惊,待老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是遇上大仙了,忙派人跟去一看究竟。 下人跟着老人一路,老人就这样带着死人走了一路,待到了故土,死尸竟一个个走到自家棺材前。老人将水一泼,将竹竿折断,就见那些死人便自行倒入棺材之中,不再有有异动。下人大骇,忙跪地拜伏,老人微微一笑:“此乃赶尸之法,此赶尸书便留于世间,造福人间吧!”说完留书一本,飘然而去。 此说是否属实便无人知晓,但却有一位高人写了一本赶尸书便是此法。 刘大牛师从一位赶尸高人,今日独自出来接活,心里甚是紧张。眼见天渐渐黑了,便将碗平平放于地上,竹竿挂于树梢,尸体便自行坐了下来。 那刘大牛走了一天已是浑身酸麻。可望着漆黑一片,又心忖无数死尸围绕其间,竟是不敢睡去。又恰逢烟瘾来了,便摸出一块***,“巴咂巴咂”地吸起来。 这厮正闭着眼吸得神魂颠倒之时,忽觉身边有什么异动,又发觉一个硬硬的东西触在自己手上,他大惊失色,猛一睁眼,这一看不要紧,将这刘大牛吓得全身瘫软,差些没昏死过去,全身白毛汗直流。只见月光之下,一张死气沉沉的帖着符咒的脸正对着他! 刘大牛大叫一声“我命休矣”便踉踉跄跄地向后爬去。忽然发现手中有一硬物,才想起定是这阴魂不散的死息塞的索命之物,便一把将其扔了出去。那东西落于落叶之上发出沙沙之声,对着月光,刘大牛这才看清,竟是一串金手链! 刘大牛虽胆小如鼠,但一想到这东西能换上几十斤上好的***,便又成了要钱不要命的主,颤颤悠悠地将其塞进口袋里。抬头却见那死尸又从远方走来。 他大骇不已,刚想一个丫子加两个丫子撒丫子时,却见那死尸又抛来五串黄白之物,便停在那里。刘大牛见这死人并无恶意,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入袋中。 就这样一个晚上,那死尸竟抛来二十余串。刘大牛欣喜若狂,心道我大牛这回是发达了,不想穷苦了半辈子,竟有了出头之日!鸡鸣之时,那死尸晃了晃,又坐回了原地,再也不动了。 刘大牛不喜反忧,倒是怀想起尸兄来。可惜后来的几日,那尸兄再也没有显灵过。刘大牛虽有遗憾,但一想起这些东西够自己用上几辈子了,便乐得不行。赶完了这趟尸就匆匆到了集市,用其中一件换了量米谷和几十斤上好***,乐呵乐呵地往回走。 不想没走几步,便有一道人打扮的人拦住他:“老乡且留步,本道看你气色不对,面堂有异,近来可是有奇遇?” 刘大牛大惊,不愿吐露实情而遭杀身之祸,可这老道竟如此发问正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应答,却被那道人一语道破:“老乡,可是因一死尸暴富?” 一听到此处,这刘大牛大骇之下,那本来胆小的性子也没了,心下顿时杀机大盛,手摸到了腰间的一柄短刀,便想给这道人放点血。道人微微一笑:“老乡不必如此惊惧,在下只想告诉你,你今时发了这死人之财,便注定了子孙三代必也有一辈要从这死人之活,若你肯弃了此财,或可保得子孙安宁。” 刘大牛哪里肯撒了到手的银子,道人见状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本书交给刘大牛,道了声“好自为知吧”便飘然远去。 刘大牛呆立在那,还以为道人说的是子孙也要从这赶尸之活。可低头看那书,却见几个大字:摸金风水异术。 第一章 后来刘大牛靠这些东西发家,竟创下一份基业,越做越大,最后成了湘西一带有名的大地主。 可惜好景不长,不久之后革命军取得了革命优势,一路势如破竹,他这大地主头子自然也被抄了家。此时的刘大牛已经年过半百,急火攻心之下竟是一命呜呼,也算是了却一生,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了。 其子只收得刘大牛密传给他的摸金风水异术,虽不知有何用处,但想来父亲所赠不可丢失,便藏在身边。 刘大牛之子刘铁威一腔报国热血,在抄家之时便投了军队,拿起步枪穿上军装便加入了中国的革命洪流之中。先后参加了平津、淮海、渡江三大战役,竟也成了一个连长。反动党大败撤到了台湾,刘铁威倒也作为一个军队干部,获得了极大的优待,不久后又生下了一子,便是我了。 父亲也当真是爱国,给我取了个当时烂大街的名字:刘爱民。我很小的时候便听父亲讲过祖父刘大牛的事。然后很愤慨地说他什么老封建走资派。 父亲自己大义灭亲,坚定拥护历史唯物主义,我对后面的废话没什么兴趣,却惦记上子那本奇书。父亲就把脸一板:“怎么,你小子也要做无产阶级的敌人?” 我便不敢再想了。 在我十九岁那年,轰轰烈烈的十年浩劫开始了。因为祖父是地主头子这一问题,父亲被扣上了一顶“走资派历史问题”的大帽子。因“问题复杂”被隔离审查,三番五次批斗。 我当时也是一腔热血,竟也不顾父亲死活,和自小便是好朋友的张小光一同加入了反四旧的队伍,接受浩荡大天地的号召去了。 张小光比我大上一岁,这家伙从小脑门便是寸草不生一片荒芜。不知是不是这名字犯了冲,他从小便是这光头。所以我便不叫他张小光,叫他光头。 这小子,满脑子狗屎浆糊,从小虽是脑子里总缺根弦,却实在当得起勇猛过人四个字。 记得小时和这小子一起偷偷溜出北京城,去郊外抓虫子玩,路上忽然遇上一恶狗挡道。那恶狗属实了不得,整个身躯有一米长,个头顶上半个成年人了,在我们两个小孩面前简直就是排山倒树而来。光头当时才七岁,见那恶狗扑来却也不惧,怒喝一声,仅凭着一股子蛮劲就冲着恶狗迎去。虽是后来被送去医院打了好几针,这家伙也是将恶狗打得遍体鳞伤。 要我说,这家伙就两个字:憨勇。当然,我们关系好得没说,从小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光头这人还有个缺点,就是这嘴巴欠了些。 “我说刘爱民,你看那个文艺长陈琴怎么样,人长得又漂亮,还唱歌跳舞啥都会,不像咱俩个大老粗,我以后啊,一定把她娶了当压寨夫人。” 我一脚就踢在光头得意忘形的屁股上,头也没抬地说:“我说光头,你尽想好事了,就你那样子还想人家陈琴?” “老刘,你这家伙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诶,你怎么又在看这本宣扬封建主义迷信色彩的破书了,这就是封建余毒,当初怎么没被毁了?” 我看的自然是那本《摸金风水异书》,离家前顺出来的,才没被光头这种如狼似虎的唯物主义拥护者毁了,其实一开始,我也是抱着“了解封建以击之”的想法去看的,可细细一看,才觉此书大有深意,便藏了起来,没事就拿出来翻翻,研究了近两年,也算是看出一点门道。 话说上古之时,伏羲氏在洛水河畔行走,忽水面破开,一大龟自水而出,其龟甲之上刻着先天八卦的先图。伏羲大受启发结合天相,便绘成了先天八卦图,便是《易》的前半。后周文王解后天八卦,便写成了《周易》,即《易》的后半。 此书正是根据《易》所写。全书分为天、山、水、宇、宙、黄、玄七章,讲述着各类风水奇术与天相地相。至于宙与黄两章,一章讲述时间,一章讲述地底之术,都太过深奥无法理解,我现在翻的正是这两章。 在这两年的大考验里,我和光头两个人走陕西上井冈,在城楼下接受主席的检阅,积极地参加了壮烈的文化革命,投入了世界革命的洪流之中。老爹在这两年内受尽了各种折磨,刚肃清了他的问题,谁知因为心火攻心便一命呜呼了,闹了个和祖父同样的下场。 老爹既然清白的,我作为军官后代,当然被选去当兵了。在当时的年代,做一个军人是最光荣的事情。 我和光头两个人正乐呵地坐在前往越南前线的火车中。 “你还记得二牛么?”光头忽然我。 我一愣,叹了口气:“当然记得,这事还都怪我,当初听说主席去了延安,便和二牛那小子一起兴冲冲地要跑去看。那时咱们没钱,就偷偷溜到火车顶,过山洞时,我们俩趴了下来,那小子却傻在了那里。当时……唉,整个脑袋都飞了出去,血溅了整个车厢,我们后来回去一看,一路的**血迹啊。后来才知道什么主席在延安都是虚传。” 光头也叹了口气:“是啊,那小子死得真是不值。” 我们东扯西拉侃了一路的大山。过了国境线到了我军筑扎在越南的第三野战军营。我们当即就被分配去接受着实战训练。 光头这家伙见着枪就乐。急冲冲地端起一把加兰德就开火,结果把一旁的小华左肩来了个血洞。小华也当真是条汉子,一声没吭去报告营长了,然后光头那小子挨了好几鞭,被关了禁闭。 军营中,我坐在包扎好的小华面前,和光头一起一个劲儿挑拜年话讲。小华倒也没怪我们,点了根烟:“两位同志,是新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 小华吐出一个烟圈:“唉,也是,那几个兄弟不明不白地惨死了,死了这许多人是要有人来补充。” 我听得大为奇怪,要么死在越南人枪下,要么被炸死,怎么不明不白? 第二章 小华叹了口气:“这便是二位同志有所不知了。在这里向东八十米左右,有一座山,我们叫它无常山,这无常,便是那索命的黑白无常。” 光头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出声:“小华不是我说你,咱当兵的还信这神神鬼鬼的?” 小华顿时正色起来:“嗯?咋能不信?我跟你讲,我们营在打小日本的时候,有个战士做个梦,梦见几个人说饿,来讨东西吃,那战士一看就傻了。原来那几个,正是前几天刚战死的战友。后来我们营就一直供奉着这几位烈士,天天白面果品伺候着,你还别说,从此以后我们营的战死率格外地少。” 我和光头不清楚这事是真是假,却也十分诧异当兵的也信鬼神,那小华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在一次作战任务中,小华和几个战友潜伏在那无常山。天热得能蒸干人一样。就在这时,在荒草丛中,一名战士叫了声:“有宝贝了!”几人拨开乱草一看,便见一个深洞,洞内竟是密密麻麻好几十根象牙。 这可是好东西,若是送回营部,必是能记上一大功。众人大喜,便由小华在上面留守,其余数人皆探身下洞。 小华一个人挂着步枪四处溜达,这天热得实在不行,他没过几分钟就焦躁起来:“兄弟们,快点啊,好了没?” 他连喊了几声,却没收到一点回声。“诶呀,我说,你们这速度,还怎么建设大好河山超越万恶的美帝……”他说着便走到原本那个洞旁,向下一看,几十根象牙仍好端端地摆在那里,却哪里还有什么战友! 大热的天,他只感到一阵恶寒,又往深处看了看也无果,却也不敢下去,又等了数个小时,那几个战士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光头听得不信:“我说那几个人怎么可能不见啊,就一破洞,还能被象牙戳死啊?” 我却没吭声。在我祖父传下的那本书中,倒是有说“物极必反”之理。唾手可得的财富,一定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那洞下必有难言的危险。但既然事已过去,便也权当一故事听过,只是日后之时,小心着不要靠近便是。 我们三个人又胡吹海侃了好久,聊得甚是投机,所得到的最大收获便是光头的禁闭在小华的说情下算是免了。 现在正处于谈判休战期,军营的生活单调而平淡。我没事便翻看那本奇书,便这样过了好几个星期。一日,我正在房中看书,忽然一阵刺耳的集合铃响起。我忙收好书,匆匆忙忙地向外跑去。 还没跑上几步,忽然在我几米远的地方,一瞬间有火光骤然闪过。我见事不妙,慌忙身体发力,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是手**爆炸了。 满天的烟尘与火光里,我只觉得耳朵嗡嗡发震,眼前闪过几个战友的身影。他们浑身淌着血,表情因为极度的痛苦开始扭曲。他们张大着嘴巴,似乎在试图呼喊些什么,可我两耳发聋,却是什么也听不清。 “刘爱民!刘爱民!”我隐约间听见一串急速的呐喊声,接着,一双孔武有力的大手将我从地上直挺挺拽了起来,一杆三八式已经塞在了我手里。 我回头去看,只见一张满是胡茬的脸映在了我的面前。这是虎叔,跟我一个连的战友,性子最为朴实,却也是勇猛无比,打起仗来一个当十。听小华说过,虎叔曾经一个人在站好里挡住了几十个越南游击队的进攻,为大部队的增援争取了宝贵时间。 “快跑!越南人突然整合大部队袭营了!狗日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崽种透露的消息,他们竟然能这么精准的找到这!” 说着,虎叔一拉我的手,将我拽到了一堆沙袋的旁边。不远处,又是一颗**炸了开来。 密集的子弹声很快传来。很明显,越南人正式发起进攻了。我慢慢地恢复过来。老爹可是一辈子的军人,我也是继承了他的优秀基因。我冷静下来,探头抬手就是一枪,将冲向我们的一个越南鬼子来了个万朵桃花开。 “好枪法!”虎叔吼了声,端起枪来就和我一起向外推进。敌人是铁了心吃定我们,黑压压地一圈包围了营寨,我知道,此刻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寻找包围圈薄弱的地方,想办法突破出去,方能求得一线生机。 一切发展的实在是太快了。我正思索之间,忽听不远处一串密集的子弹声呼啸而去。随之传来的,便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叫:“狗日的!我?打死你们!来啊,都给你光头爷爷上啊!” 我扭头去看,就见光头那憨货正在沙袋里架着一杆机枪,对着蜂拥而至的越南人疯狂地扫射着。这货眼里可没有半点的害怕,满脸的兴奋伴着枪口喷吐的火光,让一个个越南人相继倒下,血和**子喷的满地都是。 我一看就知道要坏。这货还没意识到现在我们的绝对劣势了,搁着突突突是爽,一会别人意识到你的存在集火过来,那可是分分钟报销的事。可眼前枪林弹雨我又靠前不得。正在暗自咬牙跳脚之际,一个身影疏忽闪过,将光头一把推向了我的身前。紧接着,那声音一个急冲,也略到了我的身前。 第三章 我一见来人,非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我和光头穿眼的小华。他大口喘着气,前额流着血,想是先前的动作中磕碰到的。光头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小华骂骂咧咧:“你他娘的,你爷爷我杀的正在兴头上,你这一搅和算怎么回事。“ 我拉了拉胖子:”行了,你小子别不知好歹了,刚刚要不是小华救你,你这会早死在越南鬼子的乱枪里了。你也不抬头看看这是什么个情况,这种形势下你留在那,就是送命。“ 小华倒也没在意,只是摆了摆手。虎叔说道:”行了,别说这些了,现在赶紧跑出去才是要紧事。” 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越南鬼子地包围圈已经越来越小了。我抢先一个跨步跳过战壕,举**砸倒一个近处的越南兵。其余三人紧跟着我,跳出来便是一阵密集的扫射,这一突然袭击让附近的越南人猝不及防,霎时间倒下一片。 光头见此情景也不松懈,甩手一颗手**就甩到了前方的人群中。爆炸一起,前方的包围圈被炸出一个小小的缺口,三人趁此机会冲杀出去,顺着营地边的山崖,抱头滚了下去。 我见三人得手,也正要紧跟其后逃出生天,忽听得身侧声音传来:“坚,坚持住!”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女军医正趴在沙袋后面,她的身侧躺着一个战友,腹部中了一枪,躺在地上痛嚎不止。女军医我也见过,却不相识,只记得叫做李美。在当时那个时代,这个名字就和现在的心仪一泓一样,满大街都是。 此刻,李美正趴在那人身侧为其伤口止血。就在这时,我见到一颗**,咕噜噜地已经滚进了他们的沙袋里。 “快跑!”我大喝一声,一把冲上前去,拽起李美的手就将她拽出沙袋。紧接着,我再次伸手,试图去抓那名倒在地上的战友。 “轰!” **炸了。 一瞬间,战友的身躯在爆炸中化为了残渣,无数的鲜血碎肉,混合着烟尘扑袭上我的脸。 我虽离**很近,但毕竟隔了一个沙袋,大多数碎片都被挡在了沙袋里。可即便如此,我仍然被气浪掀得倒飞而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我只觉两耳嗡鸣意识恍惚,便被爆炸力掀到了山崖旁。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头,咕噜噜地滚下了山崖。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光头摇醒。此刻正下着雨,泥泞的土粘的我全身都是。动一动身子,这才发现右肩未能幸免刚刚的爆炸,被一片铁片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此刻微微动一下,还有血水混杂着雨水,往外汩汩地冒着。 眼前的光头,小华,虎叔,以及刚刚被我救下的李美都在,我也是不禁长出了一口气。李美脸色苍白地上来为我包扎,嘴里不停说着发抖的谢谢。 这下,我才领教到战争的残酷。断肢、惨叫、绝望的眼神和一地的血水不断在我眼前回放着,每个人都被大雨淋了个透。我右肩的伤更是疼痛难忍,亏得李美给我简单包扎一下,才没一头扎进泥泞里。 我们没命地向前奔逃,只想着离那个可怕地地方远一些,不知过了多久,光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环视了一下四周:“哎呀,我操!小华,这不是你说的无常山吗1” 小华也被刺刀划破了皮,此刻皱着眉头:“是啊,但就是前面是天王老子的后宫也得闯,不然被那些越南鬼子追上还有个好?” 我们心知跑得越深越安全,便互相搀扶着向前走。地面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我们一边斩开前方的横枝一边走着。光头慢慢恢复下来,开始埋怨道:“都说什么当兵最好最光荣,我看就是来活受罪的。” 虎叔哼了声:“你还真信!俺们当兵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掉了只当球踢。” “诶呀,我说你们省点力气行不,亚非拉的同志们还等着我们去解放呢!”我也恢复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天派的性格,割掉一大块荆棘说。当下我们便以如何将红旗插上帝国大厦楼顶展开激烈讨论。 “闭嘴!”突然间,小华低喝一声。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队越南兵正在我们旁边的林子中搜寻着什么,众人忙卧倒,伏在草丛间,大气不敢出。 可这是热带雨林,几只大蜈蚣已经爬上了李美的肩头。李美是个女孩子,胆子小,见那肉乎乎的好几只肥的东西爬进脖子不禁想失声惊叫。我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的脖子处的蜈蚣扯了下来。 “这是一种多棘蜈蚣,有毒!”虎叔皱眉低声说。我们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也爬上了几只。“他妈的,老子可不想在这里被蜈蚣咬死,反正里处都是个死,还不如破罐子破摔,去拉几个越南鬼子垫背。”光头焦躁起来。我心想也是这个理,这种蜈蚣有剧毒,若是被钻进脖子里肯定是个死,众人互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第四章 “砰!”光头一枪便放翻了一个越南人。我们叫了声好,一起冲了出来。那伙人似乎没料到会遭到伏击,顿时慌乱起来,被我们放倒了好几个。等他们反应过来,意识到我们只有五个人,才怒吼着一起冲了过来。 越南人足有五十几人之多,我们不敢硬拼,丫子撒开了就没命地跑。身后子弹声音此起彼伏,子弹擦着我耳朵边呼呼地飞过。我们一跌一撞地跑着,也没看前面的路,突然脚下一空,我身子一轻便跌进了洞中,另外四个人也一个接一个掉了下来。 我摔得差点没冒了泡。嘴里一阵咸腥,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光头等人也四仰八叉地掉在地上。再定睛一看四周,我不禁一愣,四周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象牙,一个个粗大尖锐。心下不由后怕,若是掉在这些东西上岂不成了串糖葫芦?此时余下四人也缓了过来,小华一见便“啊”了一声。我们忙问他怎么了。 “这……这就是那个洞!”小华失声叫道。 “哪……哪个洞?”光头不耐烦,“一惊一乍的,小华你不会是脑袋摔傻了吧!” 我却猛然想起了那个故事,忙和众人讲了一遍。众人正自惊愕害怕,却听上面一阵叽哩呱啦。我们暗道这次绝对要归位了,一个越南兵探头一看,竟是一阵惊恐。不过一会儿,上面又一阵叽哩呱啦,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们躲在暗处一动不敢动。听得他们远去,我慢慢探出身子,见他们确实走远了这才放心。光头说:“一定是我英勇神武,把他们吓走了。” 李美也吓得不轻,此刻稍稍冷静下来,才皱眉说:“我觉得这地方古怪得紧,他们怎么会放开到手的肥肉?依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应尽快出去再做计较。” 我也深有同感,心下大为惊疑。众人讨论一阵,决定先由光头爬上去,再找来藤蔓把我们接上去。我们说着便搭成人梯,由光头一点点爬上去。我在最下面。过了一会儿,便听见光头“咦”了一声。 我有些焦躁:“光头,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老刘啊,我们是从这个洞摔下来的吗?”光头在上面大喊。 我就奇了个怪了:“废话啊,难不成这里还有好几个洞啊!你以为跟你妈一样这一个洞那一个洞!” “放屁!你妈才这一个洞那……” “你们别吵了,”李美忍不住说:“张小光,怎么了?” “这洞小得出奇啊,我的光头才伸出去一半就卡住了。你说这稀奇不” 我们一听心下一惊,忙让光头下来,众人此时抬头一看,见那洞,确实比之前小了很多,竟只有一只碗的大小了。 “不会是错觉吧”虎叔道:“俺们说不定是直接卡下来的。” “不可能”李美沉声道:“若是这样,咱们肩头至少会有不轻的擦伤。”光头听着急脱下自己的衣服,光溜溜的。 我们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我问小华:“你那天在上面,洞的大小有什么变化吗?” 小华摇了摇头:“没有啊,我那次那洞一直大得很,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天正下着大雨,我们忙打开随身的军用手电。这种手电射程和强度并不高,但能适应各种环境,且使用时间较长。 小华慌了起来,一想到那些不明不白没了的战友,心便一阵胆寒:“我们若不是要困死在这里?”光头不甘心,将一根**扔了上去。“轰”的一声,却是什么也没发生。这洞,坚硬得让我们咂舌。 光头抬枪说:“我们不是还有这家伙嘛,奶奶的,打也打大这个洞。” “没用的,”我摇头:“这层土上面是岩石,不是省省弹药吧。” 我们都颓然坐在地上,“啊!”突然,虎叔叫了一声。我们疑惑这虎叔一向最沉稳胆大,怎么如此惊吓。手电转去,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像掉过日子冰窟。 在密密麻麻的象牙之间,竟盘绕着一只巨大的蜈蚣。那蜈蚣巨大可一点不假,我在越南见过越南巨人蜈蚣,也最多60厘米长,可这只简直大得不能叫蜈蚣了,足有两米长,半米宽,身上坚硬的皮甲在手电下闪着红光,无数密集的足不断颤动着,两只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我们。 我顿时明白,那几个下来的战友,定是被这东西给吞得尸骨不剩。从它嘴边的涎来看,必是有剧毒。 “我了个擦,老刘,这是爬龙吗?”光头呆呆地说。 “小心!”虎叔一声低喝。那只蜈蚣竟像蛇一样弓起了身子,呈攻击状。我抬枪来了一发,子弹竟在它坚硬的壳上弹开来!此时越来越小的洞口呼呼地吹来冷风,伴着土腥味儿,我们不禁浑身一个哆嗦。 第五章 就在我们惊愕之时,那只蜈蚣动了。身体猛得一伸,整只蜈蚣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虎叔。也就是虎叔,能在这种情况下作出反应。他身体一侧,一个侧身滚到一边,那只大蜈蚣猛地撞在石壁上,整个洞都在颤抖。 虎叔低喝一声,趁蜈蚣还未及转身,一个箭步冲到蜈蚣身后。拔出匕首就狠狠地在蜈蚣后窍处便是一击。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只蜈蚣痛得巨吼一声,整个身体疯狂地甩动着,一下将虎叔甩了出去。他的刀在空中脱了手,整个人也撞在石壁上。 “哎呀,我去,虎大叔这招够狠啊!”光头在这时候还不忘来上一句。 我没空和光头就“爆后窍”这个话题扯皮。若是不宰了这条虫,我们都要命丧其腹。我抬起枪正想对准它的眼睛废了它的一对钊子。 枪还没抬起,就见小华一个纵身飞起,手中匕首寒光大闪,对着蜈蚣便想刺下去。 就在这时,一件我们都没想到的事发生了。那蜈蚣见小华来势凶疾,自忖是躲不过了,竟大嘴一张,刹时间,一阵绿雾汹涌喷出.。那雾稠得似乎是一团固体。小华去势太快,只听他“啊”的一声,手中匕首“噹”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狠狠摔在蜈蚣上,翻倒在地上,已是不知死活。 一切的发生得太快,“小华!”李美失声尖叫。我心中暗骂,抬枪就是一梭子。我身边带着一把中国仿***18,20发子弹顺间倾泻而出。可是我手太抖,尽是全打在蜈蚣外壳之上。 此时已不容我换弹再来一梭子了,那蜈蚣猛得向我横撞过来,我可没有虎叔那么好的身手,情急之下闪身,右肩却被那坚硬的甲壳擦出一道血痕。“咚”石块飞溅,我被余波震得两眼发黑,好悬没吐出血来。 “呯!”就在这时,光头开枪了,虽然这家伙平时根本不靠谱,但枪法却准得没话说。只一枪,就射在蜈蚣的左眼上,那蜈蚣痛叫一声,左眼不断有黑血涌出,想是废了。这一下它彻底怒了。整个身体疯狂地甩动起来,一尾就向李美甩过去。李美是个女孩子哪有什么反抗之力,我们想去救援,却无奈远水救不了近火。好在那蜈蚣只是胡乱甩着,碰在李美身上时已有缓势。但即使如此,李美仍被甩飞而出,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重重落在地上,虽不致死,却也人事不省。 虎叔从另一边跑了过来,欲戳瞎蜈蚣的另一只眼,可那蜈蚣发了狂,哪容他近身,就听他闷哼一声,也被砸飞出去摔在地上。也就是他身子骨硬朗,没当场摔晕过去,但仍是站不起来了。 我一看心道一声苦也,这一下已是连折三人,只剩我和光头一对难兄难弟了。此时我们心知这蜈蚣已疯,万万近身不得,但也幸是如此,它再没有去吞倒地的三人。 “秃首长!有**吗!”我一边飞快闪避着蜈蚣一下又一下的猛烈撞击,乱石飞溅,整个洞内已是一踏湖涂,最重要的是,还不能闪到象牙旁,不然身上几个血窟窿是免不了了。 “啊!老刘,还得说是你!不然我都忘了,我这就一根光荣管了,你小心着用!”光头说着便从包中掏出一根**要扔与我。 我大骂:“光头我去你妈!老子被这大虫追得亲娘老子都不认识了,你还让我炸它!你自己就在那看西洋镜?!” 光头应一声,一下点燃**,在“嗞嗞”声中**就扔了过来。我吓得一缩脖子,心中把光头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忙疾跑几步,一下扑倒在地。 我的嘴刚撞到地,便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阵巨大的气浪狂卷而来,整个洞都在狂颤不止。我眼前一黑,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了。不过这么一下,这大蜈蚣估计也炸成碎片了吧。我刚想到这里,便听光头大吼:“日他妈!刘团长!快闪!” 我下意识地两脚猛一发力,整个人倒飞出去。刚一落地,便见那本来所在之地已被那蜈蚣尾扫得忽忽生风。我心中大骂,这蜈蚣挨了这么一击人民的怒火竟还不死,抬头就见其只是腹部处有着一个血窟窿,却没什么大碍,只是不断沽沽地冒着黑血。 我这一下是彻底没招了,只能强支着身子一下下躲避着扫击和毐雾,苟延残喘。“象牙!老刘!象牙!”突然,我听到光头大叫,刹那间便明白了,应了声:“狗头军师好计策!” 说着,我一下跃上一根象牙,掏出20响,对着蜈蚣一梭子,蜈蚣咆哮一声,整个身体朝我狠冲过来。那个硕大的血洞自然也暴露出来。眼见蜈蚣即将扑下,我牙一咬心一横,心道他妈不就一条命,三十年后,我老刘还是一条好汉。于是再不迟疑,低喝一声,抬起了象牙。 “嚓!”这一下,锋利无比的象牙正没入那个血洞,来了个大穿孔。我只觉得一大片黑血淋了我一身,难以言喻的恶臭呛得我好悬没晕死过去。我一咬牙,将象牙猛得一压,“嚓!”便听那蜈蚣凄厉地惨叫声响遍整个石洞,无数的黑血给我彻彻底底来了个狗血淋头。这只长虫,被我用象牙来了个开膛破肚,此时已翻倒在地,不仅是黑血,还有白花花的东西也流了一地,挣扎数下,这才在怒吼中咽了气。 我暗道一声真是侥幸,此时整个人已软倒在地,光头见我真的要隔屁朝凉了,忙跑来一下拽住我,我有气无力地说:“人民的怒火,是革命成功的前提,革命者的科学指导是革命成功的根本。” 光头见我还有力气胡扯便知我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去看其他人。 第六章 光头这次就整一看爷,嘛事没有,他把倒在地上哼哼不停的虎叔拉起来,让他靠在墙上。虎叔大口喘了几口,看来是休息下便没事了。此时我躺在地上,才觉身上火辣得疼,五脏都在身体里直翻腾。尤其是右肩那道伤口,虽是止住血,却仍痛得我龇牙咧嘴。就在这时,我听到光头在那大喊:“老刘,这小妞好像醒不过来,要不要给她来人工呼吸。” 我心道,你想得倒美,这次我姓刘的出了那么大力,没点补偿怎么成?便叫道:“光头你小子会人工呼吸,我他妈倒从来不知道。闪开,我怎么也在医护营学过一点。” 光头一听便急了:“老刘不是我说你,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我比你自己都清楚,就你会屁个人工呼吸。三项纪律八大规定里,‘不准调戏妇女’,你全忘了?好好躺着吧你!” 我刚想反驳人工呼吸和调戏妇女根本搭不上边,便听李美轻哼了一声,悠悠转醒,我和光头忙凑上去:“李美,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啊!”李美嘴没动了几下,便又大叫一声晕了过去。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问光头:“喂,是不是你的秃脑壳吓到人家了?幸亏三项纪律八大规定是没有‘不准恐吓妇女’,不然你小子都够拉出去枪毙了。” “放屁,老刘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光头立刻反驳,我这才想起自己被黑血淋了一身,简直就可以当活粽子了。我有些尴尬地笑笑,忙转移话题:“那个,洞好像更小了。” 我们抬头才看到那洞竟已是只有杯口大了。此时雨已停了,洞口隐隐约约透出几缕阳光。我又看了看身后深不可测的路,心中不免暗叹: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阳光了,前方凶吉未卜,又无照明,只怕只能靠手电照明了。 终于,李美又一次睁开眼,一看到我,又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我干笑两声:“妹子,我是老刘,被那蜈蚣的血淋了一身而已……啊对,那只蜈蚣是我杀的,你刚刚就是那样对待特级战斗英雄的?” 李美也只好尴尬地笑一笑,光头忙说:“妹子啊,快来看看我们小华同志,他貌似要壮烈了。”我们这才想起来一直倒在那的小华。小华的整张脸都被毐雾腐蚀得烂了,五官已根本分不清,全象面团一样揉在了一起。我们不禁“啊”了一声,李美急忙探了探小华的鼻息,两道秀眉渐渐蹙了起来。不过多时,又把了把小华的脉搏,摸了好久,光头焦躁起来:“妹子,这小华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你吱一声啊!” 李美缓缓站起身,向我们轻轻摇了摇头。我、光头虎叔三人如遭雷劈。小华,就这样死在这里?“没有死在越南人炮火下,却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怕是连烈士都混不上了。”虎叔叹息一声,强支着身子站了起来,和我们四人团团将小华的尸体围住。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和小华相处的时间不长,却被他的纯朴善良深深打动。光头也在一旁低沉地说:“小华兄弟,当时我张某人给你的一窟窿,你不是说要还回来么,咋不明不白地就去了啊?” 我们四人沉痛地摘下军帽,同时向小华的尸体鞠了三躬,行了最高的烈士礼。光头提议将小华火化了,这样还能将他的骨灰带回中国。 我摇头:“不行,我们不知道这洞有多大,有没有通路。若是烧了,氧气会耗得很快,或许我们会支撑不到逃脱。再说,这地方古怪得紧,若是引来什么怪物,我们四人便都要栽在这了。” 另外三人皆知我说得有理,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理智应当在感情之上。之前还和光头扯皮吹牛的小华现在却躺在这里,冷冰冰的,我们暗叹一声,将小华的尸体放在角落:“好兄弟,你安心去吧,你父母我们会帮你养的,保佑我们能逃出升天吧!” 处理完后,我们抬头望了望,此刻,那洞已慢完全消失了。从小华身上取下物资后,大家清点了一下,由于是匆匆突围,并未多带什么。共有五部手电筒,三份备用电池,可以吃两天的干粮,三天的水。收拾好行李,将用不到的繁重之物抛下,四人打开手电,向漆黑的前方一步步走去。 第七章 我们都很诧异为什么这是一条石道,这洞中,到底有什么古怪。没走出多远,我在最前面看到了一堵石墙。“我去,这就没有路了!”光头有些气急败坏了,“那我们岂不是要困死在这里?” “这里”中间的李美向右一指,我们顺着手电光看去,这才发现,在右边的石墙之上,有一个门型的洞。“咦,这是什么?”虎叔眼尖,一眼就看到石墙旁有一块石碑,伫立在长着苔痕的石墙旁。 光头最是性急,几步抢先走去,照着石碑看了起来。突然,他“啧”了一声。 “怎么了”我忙问他,“这越南人,难不成是我们中国人移民过来的?” 三人听得奇怪,一同上前观看,原来那石碑上的文字,竟是用大篆书写而成。四人大为惊疑,细细一看,便见碑上刻有几个字:南越武帝赵佗之墓。 “我靠,这地方,原来是这个什么赵佗的坟墓啊。”虎叔道。 四人面面相觑,我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学生时代不是去与天斗与地斗就是当了兵,哪知道赵伦是个什么人物,但我在这方面却有些造诣,却还要得益于那本《摸金风水异书》。“玄”字一章篇幅最长,讲述了古墓中的格局、讲究之类。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心下大为震惊,不禁皱起眉头。 众人忙问我怎么了,我沉声说:“我对古墓有一些研究,据我所知,古墓讲究的是深埋大藏,不希望死后有人来打扰,那些贵族对盗墓贼甚是厌恶,在墓中甚至有一些‘天火琉璃障’和盗墓贼来个玉石俱焚的,很多古墓墓门之旁,都会有‘进墓者死’之类怨毒的诅咒,可这赵佗的墓,墓门没有门,却又在旁边竖一个那么大的招牌,这不简直便是欢迎盗墓贼进去吗?” 其余三人也意识到奇怪,知既是如此,不是墓主脑子被门夹了,便是这墓中必有极大的凶险。可是没有道理啊,机关再怎么好也有失效的一天,不论怎样都不可能希望有人来啊,一时人人语塞,不知是何道理。 我见众人士气低下,忙安慰道:“是墓倒好,因为古墓之中,必有旧时工匠用于逃跑的密道,我们若是能找到那密道,必能逃出。” 光头也说:“是啊,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留在这里肯定也没个好,走吧。”说着便大踏步向前走。事已至此,众人索性将心一横,虎叔在光头之后,然后李美,我垫底,一行四人便走入了漆黑悠长的墓道。 正走着,我身前的李美忽然“哎呀”一声,向前倒去,我忙一把扶住她,前面两人也停下步伐,转头看来。我看了看怀中的李美,说:“没什么,只是劳累过度,咱们一路突围直至到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前面墓室中天知道还有什么凶险,便在这先睡不觉吧。” 众人皆有所感,此时全身疲乏酸疼,便就地躺了下来,我坐下来值第一班岗,光头这人心粗,**只要不炸落在他耳边照样毫不在乎。此时他已经呼呼睡着了。我从包里抽出一条烟,点燃了就坐在地上抽了起来。“前方不知道不有什么危险,现在一定要休息好了。”我见一旁的虎叔想起身换我,忙提醒他,他点了点头,也没再动,似是睡着了。 我望着眼前一片漆黑,心下也是忐忑不已。虽说自己熟读异书,但终归只是纸上谈兵。如今身处此等险境,只有自己有些纸上谈兵的知识,也不知能不能将众人带出去。想着想着,尿急便上来了,我心想,爷怎么也在这地方留个到此一游,杀杀这些封建贵族的锐气。我悄悄起身,打着手电便往回走。想出了墓道在门前来一泡。走着走着,头“砰”地撞到了墙上,这下可撞的不轻,我痛哼一声,骂骂咧咧地抬起头。刚把头摆正,我顿时呆住了。望着眼前的一切,屏住了呼吸,似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眼前,只有一墙光突突的石墙,哪还有什么墓门! 我站在那里瞪大了双眼,只觉得脖子后凉飕飕的,全身一阵恶寒。我用手在墙上按了按,确定并没有什么机关。奇怪,这好好的墓门怎么消失了!这古墓,真是处处透着邪气。先是洞口消失,接着墓门消失,接下来,难道会墓道,然后整个古墓,最后连我们也会消失?!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跳到了嗓子眼。没有什么可以描述我现在的惊恐了。不过我还算冷静,不过多时就平静下来。反正我们也没了退路,就是墓门在,我们也不可能退回了。唯今之计,只有不断向前,在死中求活了。想到这,我心下稍定,打着手电回到了同伴身边。这一吓,我尿意和睡意全没了,干脆也不叫醒他们了,一个人守了全程的岗。 终于,李美第一个悠悠醒来,她看在眼到坐在旁边的我,忙问:“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你太累,中途睡着了。我们就都在这里休息了。” “刘大哥,你没睡吧?”她看着有些憔悴的我,略带歉意地说,“真是对不住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我这人天生不爱睡觉,以前大串联的时候别人都睡了,我还一个人去田里扯黄皮子。嗨你还别说,这些黄大仙虽然精,但也架不住困。它们都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就一伸手逮一个。所以后来光头不叫我夜猫子,改叫我夜鹰了。他呢,严格遵守主席的教导,朝九晚五……” 我这人就一毛病,话头只要一起,就永远没个停歇,还不论对象,就是和上级也能喋喋不休半天。正侃得起劲,便听李美噗嗤一声笑道:“你这人怎么没个正经,我跟你说正事呢。” “此刻,众人也相继悠悠转醒。我心知此刻就算将墓门消失之事说与众人也无济于事,又何必徒增众人的恐慌呢?想到此节,我便决心隐瞒不说,招呼着众人,收拾东西向墓道深处探去。 第八章 走了不到五分钟,我们便走出了这条幽长的墓道。我第一个用手电筒向四周照了一圈。这是一间墓室,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骸骨。有马骨、牛骨,甚至人骨。都堆在了一处。想是用来给墓主殉葬的,只是这些畜生和人等级都太低,便只能在这间耳室中陪葬。 身后传来“啊”的一声,我转头才见身后的李美脸色惨白,一脸惊恐地看着那堆枯骨。我这才想起她一个女孩子见这些难免惊怕,暗叹一口气,后面更恐怖的更多,只盼她能撑下去。光头在后面说:“这怎么全是破骨头,老刘你不是说古墓里有明器吗?东西呢?” 我知道光头这货心里只有明器,倒是对他这种滚刀肉的性情佩服不已。虎叔拿手电筒照了一圈,感叹说:“哎呀,这人就是有钱,想俺们家民用工业头驴就不错了,这人一埋就是……” 我见他们说话都都没个正形,只好一边安慰着一旁的李美,一边带着大家向前方走去。这个墓室并不大,没走几步,便到了尽头。我们用手电一照面前的场景,顿时都呆住了。 “我…我去,这,这他妈是给我们设计好的?”光头愣怔地张大嘴,眼前竟出现了四条不同的墓道,伸向幽黑的前方。 “一人一条路,倒不错。”虎叔也应同道。 我知道这些路是不能乱走的。“这应当是根据八卦衍生出的机关,这四条路中,只有一处是生门,若是走了另三条路,便是‘刀’‘刺’‘矢’三大凶门,若是走进凶门,我们便只有死路一条。”我观察一阵,告诉众人。 三人皆都变色,光头说:“老刘你不是对这种封建迷信很有研究吗,你倒看看哪条是生门?” 我叹了口气,摇头说:“不行啊,我唯独在这方面没什么兴趣,看时也是一带而过,哪知道哪条是生门。”我此刻也在心里暗骂自己,这次若是有幸逃出,必要好好读读那本奇书。 “我靠,老刘,你这不扯淡吗?平时看你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还以为你多懂,弄了半天就是个赵括啊!”光头大骂。 我心下恼火,正想回敬他几句,李美拦住了我:“哎呀你们别吵了,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行不行。” 我们一听精神又振作起来,忙问她什么计策。李美说:“咱们可以每条路都走入一点,扔块骨头去探探,有没有机关,一试便知。” 光头和虎叔俩外行一听还真乐了,觉得可行,我心道,你们懂个屁。这八卦若是如此容易破解,又岂会被称为最玄妙的机关?但事已至此,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想到这我点了点头。四人慢慢走进了第一条墓道。 刚一进去,我忙回头观瞧,还好,入口没有被封死,我心中大松,众人心中默念20步,在此期间,一切平静无事。“停”我打了个手势,自己向前探一步,取出一块马骨向前抛去。 “铛” 骨头撞在漆黑的前方的石砖上,众人皆屏气凝神,准备着一有情况转身就跑。可是过了很久,前方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又扔了块骨头,仍是如 石牛沉没般有去无回。连扔数块,情况仍是这样,光头有些沉不住气了:“老刘,我说这不会就是生路吧,老天念在我们保卫祖国保卫党的份上给了我们这么个好运。” “别扯淡,这可能是生路,但不走过去谁也不知,我们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虎叔这次倒挻明事理。 我表示赞同,李美也没什么意见。于是我们四人便转身走出了墓道,回到那间耳室。接下来,我们又用同样的方式进了另三个墓道,竟尽皆毫无反应。 从最后一条墓道一回来,光头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刘,我看你这人就是太多疑,这地方根本就四条路,里面的粽子想出来玩时,心情好走这条,心情不好走那……” 光头滔滔不绝得正发表他的高论,却听李美在一旁说:“大家来看看,这石台上有东西。” 我们忙凑过去,在手电筒光下,我们才发现这石台上还刻着画。我们侥有兴趣地看着,却在这一瞧之下,尽皆失色,光头更是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我说,不会这么邪乎吧?”虎叔小心翼翼地说。 我咽了口口水,也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原来,这石台上刻着好几幅画。第一幅是一只大蜈蚣,躺在地上,四个简易的人站着,一个人躺在地上。 第二幅是四个人站在四条路面前,第三幅是四个人在里探路的情形,第四幅是四个人围在这里看壁画。 这些画十分简易,却看得我们毛骨悚然,这些描绘的,不正是我们四人的遭遇吗?!这地方几千年来没人进来过了,莫非……是千年前的先知,早就料到这一切?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这个先知掌握之中?! 第九章 “前几幅是过去的事,这幅是现在的,那还有一幅呢?”李美指着前方的两幅画,颤声说道。我们各望了一眼,心下答案明了——未来的事,一时间我们的腿就象生在了地上,谁也不敢去看最后剩下的那幅。 因为那幅画将是我们的结局! “要…不要去看”我有些口齿不清了,在这几千年的古墓里见到昭示自己命运的壁画,还有什么比这更诧异!“去…去就去。”虎叔说,“反正不看也会发生,看了说不定还能阻止一些坏的事情。” 我们四人心想也是这么个理儿,索性将心一横,走到了最后那幅画前。只看了一眼,众人皆是“啊”了一声。李美甚至一下坐倒在地,手电也脱手砸在了地上,我根本没心去扶她,因为我的心也被深深的恐惧占领,若不是我手撑着, 也要坐倒在地了。 这幅画,简直几笔勾画而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柄匕首,另外三人全部倒在地上,身上几个大叉,不是意味着死亡又是什么?! “咱…咱们中有敌特?!”光头咽了一口,才勉强说出话。 “不是敌特那么简单的了。”我道,“说不定,我们其中一个,被恶鬼上身了!”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寂静,四人互相看着,眼中闪烁着惊惧之色。我环视了一圈众人,见其余三人都是面色清朗,毫无被上身之兆,莫非…被上身的是我?! 我赶忙摇头阻止了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突然,我听见李美“啊”了一声。我心下一惊,忙转头去看。却看到李美一脸惊惧之色,手却已搭在了腰间的匕首之上! 我顿时傻了,没想到这恶鬼,竟是李美不成!我还没考虑清楚,便听虎叔拖动了枪栓,抬枪便要点了李美的头。我大惊失色,忙一把冲上前去,“砰”枪响了,在李美的尖叫声,光头的怒吼声中,我只感到左肩一阵剧痛,血一下子就汩汩冒了出来。这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飞身挡在了李美面前,这么做倒不是为了什么,只是现在情况不明,不可随随便便就杀死同伴。 “老刘,你做什么!”光头大叫道。 “刘兄弟,让开!”虎叔也大吼。 我一把护住身后李美,感到她在微微颤抖。忙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光头急了:“老刘,你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可别挨上这一记糖衣炮弹!你别看这小妞长得好,但你也看到了她便是那个预言中的恶灵!” “闭嘴!”我怒喝道:“我们不知道这幅画的真假,也不能确定其可信度,甚至可能我们三人中有人是恶灵,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刘兄弟,你也看到了,她刚刚拔了匕首,不是和预言中一样吗?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你我大家的安全,杀了她是最保险的!”虎叔此时稍稍冷静一些,对我喊道。 预言…我猛得一怔,忙说:“若这预言真的是准的话,那么这些画出来的都是结果了。无论过程多么复杂,都会通向这个结果,你觉得,我们能改变吗?” 光头和虎叔都一呆,我趁机转头问李美:“李美,你告诉大家,你刚刚为什么要拔匕首?” 谁知李美此时已吓得六神无主,俏脸惨白,哪还回得了话?只是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我心里暗骂,心说你他妈最好别让老子白挨这一枪子儿,现在左肩一窟窿,右肩一窟窿,倒他妈成对称了。 虎叔见李美说不出个所以然,冷笑一声,举枪又想射击,光头跟我关系是铁得不行,此时站在那里踌躇不定,急得他直跺脚。 我一见情况不妙,眼疾手快扑到虎叔面前,用手肘把枪口一顶,“呯!”一枪射在了石室顶上,乱石飞溅,我右手一扫虎叔握枪的手腕,可虎叔是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能让我多手,他手猛一缩,一**向我砸了过来,我一缩脑袋躲了过去,伸手就向虎叔肚子打去,虎叔一闪身,趁机“铛”一声拔出了匕首,匕首雪亮亮的,在手电探照下晃着人眼。 这一下,我愣住了,光头愣住了,就连虎叔自己也愣住了,举着匕首的手停在半空。 莫非…那恶灵,竟是虎叔不成?! 我对光头使了个眼色,心道不管怎么说先制住宅区虎叔再作计较。光头立马会意,我们俩人便向当中的虎叔扑去。虎叔只一发愣,便被我和光头一人一边扭住手臂,一把按在了石壁上。 “老刘,现在怎么办?”光头问我,我心中也没了方寸,怎么办?把虎叔和李美都杀了?那可不行。这两人不可能全是恶灵,可李美吓成这样子不可能是恶灵。虎叔也一愣怔,所以他也可以排除,光头我最了解不过,他烧成灰老子都认识。 正慌乱间,我的手无意中碰到了石壁,我突然间一怔,脸上瞬间变色,大叫道:“他奶奶的,光头,放手吧!我们被这狗日的画骗了!” 第十章 原来,当我无意中手碰到壁画时,突然觉得触到了什么细细碎碎的东西,就像沙子一样.我立马醒悟过来:这不是石粒又是什么?!这放置了数千年的石台上,怎还会有石粒!顿时,我全身一个激灵:这石画是前不久,不,应当说是有人刚刚刻下的!应该便是趁我们进去探墓道的时间。我心下一寒,不由一阵发毛。这地方,除了我们四个人,竟还有一个人吗?莫非,是主墓室里的粽子跑过来刻的?! 我将自己的发现与众人一讲,众人尽皆明白过来。光头一边放开虎叔的手,一边骂道:“我操,先不管这东西是人是妖,这招可真他妈损,弄得咱哥几个耗子动刀,窝里反,差点就失去了革命的团结性。” 我也深有所感,这个“人”这一招直接破坏了我们四人之间的信任,让我们斗了个两败俱伤,他倒好,坐收渔翁之利。此“人”心机之深让我有些发怵。不禁四下望了望,一片漆黑,什么动静都没有。 虎叔此时也平静下来,有些歉意地冲我笑笑。我也不怪他。便听虎叔说:“那么那东西要是想给咱哥俩来个死,直接冲出来把我们都干了不就得吗?” “这便是一个线索”我沉声说:“所以可知,这人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妖物,无法正面杀死我们,只能通过暗地里搞这些小把戏来害我们,或许,他只是和我们一样的一个普通人。” 光头和虎叔都点了点头,心下也宽慰了一些。我突然想起李美之前反常的拔匕首行动,忙转头问她。李美此时已不再那么惊惧了,我又用手拍拍她的背以示宽慰。她才勉强说出话来:“因…因为我突…突然看到有个黑影一闪进了第二个通道,心里害怕,就握上了匕首。” 我们这才明白,这么说的话,那个李美所看到的黑影,应该便是那个“人”了。此时我们一阵担惊受吓,都已快虚脱了。我提议坐下来休息一阵,众人都点头。 这一坐下来,我才觉得左肩一阵剧痛。虎叔在旁给我一个劲讲拜年话,我也懒得理这货,我看着一旁脸色发白正发呆的李美,说了句:“妹子,你是不是应该为革命事业发挥一下自己的光和热?” 李美“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忙过来帮我扎伤口。她有些感激又有些歉意地说:“刘大哥,疼不疼啊,”说着用手指轻触了一下我的伤口。我一个激灵,差点没喘上一口气,心说我去你的,别乱碰,你来挨这么一下你说疼不疼。但却只能强行压制住脸上猪肝色的面色,说:“啊,不疼不疼,这点小伤算什么!” 李美帮我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止住了血。她有些吞吞吐吐得低下头:“刘大哥,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都已经死了。”我干笑两声,嘴上说着没事没事。听她继续说道:“真是对不起,我真没用,每次都成你们的拖油瓶。” 光头和我异口同声地将“废话,你也知道”的“废”字口型做出,我立马闭上嘴。一脚踢得光头一个趔趄,忙说:“呵,哪有这回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嘛,而且你不是也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线索嘛。” “真的?”李美抬起头,一对眼睛扑闪扑闪对着我,给我闪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到胖子身上。 我正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忙向光头狂使眼色,不愧是好兄弟,光头马上将他滴溜亮的头横在我们中间:“啊哟,老刘你的伤口疼不疼啊,哦哟,人家好心疼。” 我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心里面恨不得抄把菜刀剁了他的大光头。虎叔在一旁说:“大家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办吧。” 我顿时忙松了一口气,接下了话茬:“是啊,是啊,到底该走哪条路?” “哎,我说老刘你真被糖衣炮弹砸得傻了啊?嫂子不是说了吗,那人去了第二通道吗,那肯定是生门了,难不成他还会自己跳到刀片上啊。” 一旁的李美顿时俏脸一红,我心里大骂嫂子你妹啊,这下可好了,等出去后有得我烦了。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低沉地道:“不对,那人何等心机,怎么会这么容易把生门暴露给我们?说不定这是他的后手引得我们走入凶门,他自己,说不定早在我们打斗的时候跑了出来。” 李美也觉得我说得有理。光头不满起来:“我说嫂子你不会被这老刘全给迷住了吧,他放个屁你都觉得是胜过共产党宣言的高论啊。” 虎叔也道:“是啊,说不定他一不小心让李美给看到了,刘兄弟不要太过疑神疑鬼了,若是因此错失了生机,那可真是亏咯。” 我心知自己也找不出生门,除了走第二门之外别无他法。虽说心里觉得不妥,也只能皱眉答应了。光头见我仍皱紧眉头,便说:“老刘看你胆子小的,你怂了啊?行,你怂了我姓张的打先锋,他妈横竖就一条命,死哪不是死啊!”说着,不等我发话,大步走进了2号墓道。 我叹了口气,自知也只能这样了。现在我们的处境真可谓是危险至极。消失的洞口,奇怪的墓碑,化墙的墓门,神秘的幕后“人”。这些迷若是不能解开,我们怕是难有生机了。 第十一章 我忐忑不安地走在队伍的最后,光头这人心大,毫不在意地在前面大蹐步,还边走边唱着什么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他正哼得起劲,忽 “哎呀”了一声,驻步不走了。 “怎么了?”我心下大惊,忙上前去看,便见光头脚下踩住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大家都围上来看。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们这才看清。原来,原来光头脚踩着的是一只死去多时的蜘蛛,八足是卷曲,头顶有一块大大的红斑,甚是骇人。 “这是黑寡妇,畜生可厉害了,若是给弄上一口,可没个好。”虎叔皱眉说。 我有些不安,“这里…莫非是这东西的老窝?!” “应该不可能,”这一次李美鲜有地持了与我相反的意见,“这地方不见日月,又没有食物,这东西怎么可能存活,若是真的老巢,它们早就蜂拥而上,我们也不可能在这说话了。” 我们觉得有理,也不去多想,继续向前走去。没走多久,前方便又出现了一间墓室。“怎么样,老刘,我就说你多虑了吧,你看这不嘛事没有吗。” 我心下觉得庆幸,心想可能真的是我多虑了。也许那人无意中被李美看到了。当下,我们仔细打量这间墓室。墙上各式各样的壁画因为多年的氧化,已经看不清了,一旁,几块石碑刻着一些字,想是墓主的生平介绍。看来这是一间偏殿,应该前面便是主墓室了。 李美略有些文化,不像我们哥仨只能对着那些古文大眼瞪小眼,它们认识我们,我们不认识它们。李美看完之后,转身来向我们简单讲述了一下,我们这才知道这赵佗是何等人物。 原来话说在公元前221年,秦王扫六盍,一举平定中原。开始着手平定岭南地区百越之地,也就是现在的越南。 秦王本是命屠睢为主将,赵佗为副将,几十万大军就浩浩荡荡杀向岭南。也不知是不是这“屠”字犯了冲,屠睢每攻破一城,定要大开杀戒。结果,人杀人,人恒杀之,被当地怒火中烧的土人给剁了。秦始皇只好又派了任嚣来,和赵佗一同带兵。 终于在前214年平定岭南。结果,任嚣被委任为南海郡尉,赵佗却只被任为龙川县令。他心里就不服了。心说老子立的功那么大,凭什么就给个这么芝麻大的官?但慑于秦的威压,敢怒不敢言。后来秦始皇遭了天怨死了,任嚣也病重将死。赵佗一看天要成我大事啊,当即接下了任嚣的官位,命令无士卒防守各个官口,自己则派人杀了秦朝的官吏,换上了自己的亲信。 此时,秦国正被一波又一波的农民起义打得焦头烂额,哪有力气管他。赵佗趋机掌握了岭南地区,建立南越国,自称“南越武王”。后来到了汉朝,赵佗已成了气候,汉帝也拿他无法,只得认为藩属国。但这家伙在南越一带仍是作威作福,以天子自居。 我们哥仨听得咂舌。光头说:“没想到,咱几个不进古墓则已,一进就进了个皇陵。” 我说:“什么皇陵,这赵佗不过就是个谁也不认的土皇帝。你看他墓里的寒碜劲儿,这主墓室之外一件陪葬品也没有。” 光头立马表示赞同,他来这就抱着捞明器的主意。一边说着,我们一边打着手电走进了墓道,进入了主墓室。刚踏进半只脚,我们四人都“啊”了一声。 我当即就想扇自己一个耳光,寒碜你妹啊!在我们面前,有一个白玉做的棺床,棺床上,摆着一只巨大无比棺材,没错,巨大无比。这棺材长有三丈,宽有一丈半,简直可以有现在那些高干的洋房时的半个卧室那么大!通体刻着九爪金龙,材质是杠杠的大黄鱼。 李美,光头和虎叔以及我同时咽了口唾沫。光头颤声说:“我…操,这,这么大的棺材,里面明器得有多少?” “估计多的咱们几十辈子都花不完。”我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兄弟们,咱们发了啊哈哈哈!”虎叔大吼一声便扑上去,想一把推开棺材盖,去大捞一笔。我此刻心中也只有狂喜,一同扑了上去,光头也“嗷”了一声冲过来,就连李美也跑过来。 我们用力推开黄金的棺盖,“轰!”棺材盖被推在了地上,我心道光这盖子就够老子嫖一阵了。四只手电齐刷刷地照下去,便见棺材内果然珠光宝气,那么大的棺内装的全是黄金珠宝,晃得人眼都睁不开。光头更是看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他妈的,听说会被金子晃瞎眼,老子这回是相信了,妈的,瞎了也值啊!” 虎叔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杯子。这只杯子通体金黄,中间镶着一颗眼珠大的绿宝石,光头更是凶猛,就像饿汉子见了妹子一样,大把大把抄起来就往包里塞。 我也欣喜若狂,抓起一只黄金酒壶,都说人对金子有本能的奇怪欲望,这么一看还真他妈对啊。刚抚摸了几下,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酒壶怎么摸起来没有任何华贵之感,倒是有一股子阴沉沉的死气! 第十二章 我眉头猛得一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书中有说,在开棺前必须要在东南角点上两支蜡烛。世上很多人都以为是在东南角点一根,因为东面角是聚阴之地,可探测出有无阴魂,若是烛灭,就是不可摸东西。其实不然,正确的内行做法都江堰市是点上两根,一根探测阴气,一根抑制阴气,以防开棺之人被邪物所侵。当然,这都是迷信的说法,但一个规矩既是传了千年,必有其道理所在,世上还是有很多事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想到这,我心中的狂热清退了一些。放下手里的宝贝。走到东南角,掏出两根军用蜡烛点燃了放在那里,一前一后。我刚放好蜡烛,就觉一阵阴风刮来,我浑身一个哆嗦,再看第一只蜡烛,已是熄灭了! 不好!这些明器果然有古怪!我还没想完,就听三人同时“啊”的大声尖叫。李美更是吓得一跟头栽在了地上。我心下一惊,忙过去一看,李美的身边正掉着一只死人的大腿!再看虎叔手中,正握着一只死人的手掌,哪还有什么黄金酒杯!而光头包里满满鼓鼓一背包全是纯正的死人内脏。一个个散发发着扑鼻的尸臭。光头吓得一撒手,包“啪”的一声砸在地上,里面的内脏什么心肝,脾,肺都“咕咕”地滚了一地。 而棺内,全是满满当当的断肢内脏! “这…这得有多少死人…”虎叔骇意地望着眼前的景象,身子连退后几步。 我也忙深吸几口气,才没晕过去,但这一吸,扑鼻的尸臭呛得我眼前发黑。光头发狠道:“妈的,谁这么狠,在这棺中放了这么多零件,这怨气还不得把咱们整死?” 我心下暗自庆幸,若不是我及时发现不对劲,我们四人只怕早已横尸当场了。我正蹲下来把晕倒的李美扶正了,虎叔却怒骂一声,冲上前就想一脚踏翻这棺材。他才刚到近前,那死人零件堆中突然猛得伸出一只手,一把就把虎叔拉了下去!虎叔还未来得及发一声喊,就已没入其中。那些手还当真怪无比,连虎叔都能一把拉下,便听虎叔在里面一声惨叫,便没了声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谁都没有料到,我和光头上去救援已来不及。我才刚反应过来,便听见虎叔那一声凄厉的惨叫,直叫得我毛骨悚然,头发根都坚了起来。光头看了我一眼,艰难地问:“虎大叔是,归位了?” 我不知是该点头不是摇头。我知道,虎叔肯定已没个好了,但主观意愿上,我不希望他死。就在这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抛到时我们面前。用手电一照,正是虎叔的头!他的眼睛瞪大着,嘴张开得很大,似是死前受到了无比的惊吓和痛苦,又带着些…难以置信的感觉? 此刻我身后的李美刚醒转,一见此景,又“啊”的一身尖叫昏了过去。我对这职业托油瓶加晕倒专业户也是无可奈何,我和光头还算镇静,手紧握枪柄,双眼死盯着前方。 “没想到,你这姓刘的小子还挺聪明,连破我两计!”一个沙哑的似乎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男声传来,我和光头知道正主要出来。“应该是个大粽子吧,满脸尸油的那种。”光头低声对我说。 我不置可否:“糟糕了,黑驴蹄子和糯米咱都没有,这次碰到**烦了。” 我和光头正想象着一个千年古尸从棺材里蹦出来,却见一双军靴探出棺材。我们二人一愣,就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形站了出来。我们哥俩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脑袋“轰”的一声,一片 响。 那所谓的粽子,正是早已死去多时,尸体都应该开始发臭的小华! “小华,你没死?”光头大叫。 “小华?”那个沙哑的声音又一次从“小华”嘴里传出,“这就是这具尸体生前的名字?” “你不是小华,你是谁?”我沉声低喝。 “小华”阴阴一笑:“我是谁?岂是你们这些蝇蚁可以知道的,几千年了,终于有生人来了。要不是国为好几千年没吸收过阳气,我早就收了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莫非最后一次进贡后,南越帝国灭亡了?” 我大惊失色,这人,莫非是死去千年的赵佗?可是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存在那么长时间。但我也在这一刹那明白了墓门前的墓碑之意,便是指引侥幸者带着活祭来给这老粽子不知做什么妖法。那一棺材的断肢,应是他吸食的人!我心下骇然不已。却仍不解赵佗是依靠什么将意识保留至今,又操纵了小华的身体? “少他妈废话!”光头大怒,一枪就轰了上去。可那铁弹穿过小华的身体,竟是没有任何效果。“别试图反抗了,我要是你们,就乖乖地躺在那边祭台上,让我完成仪式!” “想得倒美,”我和光头同时啐了一口“老子就是一枪崩了自己,也不会做你的食物!” “是么?”“小华”身影猛得一闪,我大骇,以为是朝我冲来,忙一个闪身滚到了一边,可我立马反应过来不对,他的目标,竟是直对地上的李美! 些时李美虽已醒来,却浑身早已动弹不得。这一下,就被“小华”掐住了脖子,缓缓提在了空中。李美在空中狂甩四肢,口中发出“呜呜”之声,一张脸涨得紫青。 第十三章 我和光头都没料到这老粽子有这么些一手,这个亏吃得真叫一个暴啊。我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对策。此刻便听“小华”阴侧侧一笑:“现在,肯听我话了吗?想要这家伙活命,就乖乖去那边祭台上躺下。” 此时李美在那老粽子手里死命挣扎着,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我,似是在求助。我冷冷一笑,一步踏前昂然说:“呵,只怕你的算盘要落空了。” “什么?”“小华”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他手中的李美也难以置信地盯住我,脸上露出凄然的神色,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我们跟这女的只不过是刚认识几天罢了,你以为,我的命是大风刮来的,随随便便就用来换她的命?”我继续冷然道,看也不看空中的李美一眼。 “有意思,莫非几千年后的人类,都是这样冷酷无情?”“小华”有些诧异地说:“我还真是没料到呢” “这倒不是,只不过我跟这女的一点不熟,没有为她送命的必要。”我耸耸肩,“若是换了我熟识的朋友,我或许选择会不一样。” 此时李美已经哭得双眼红肿,凄凉地看着我,又缓缓闭上双眼。我也不看她,听“小华”说:“这么说,你们还是有情有意的咯?” “那当然,不信,我给你讲个故事。” “小华”的兴趣似乎完全被我勾起来,他认定我们逃不出他的掌握了,便也将李美扔到了一旁,饶有兴趣地道:“有趣,说来听听,这几千年来,都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事。” 我便给他讲了起来,话说在明朝末年的时候,有一个姓石的县令。他为官清正廉洁,深得人心。当时天下动乱,明王朝处处起火,唯独他安然无恙。石县令有一女名唤石玉,此女长得闭月羞花美貌无比。不仅如此,还聪慧无比。在她小时候,一日玩耍将球落入了花园的一个小洞里。其母想伸出手帮她捡起,却被有心要试一试女儿的石县令制止了。他对石玉说:“汝可有法自行取之?”石玉只思索片刻,就拎来一只大桶,将一桶水倒入洞中,那球自然而然便浮了上来。石县令大喜,连夸自己女儿聪慧。当时下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石小姐的名从此也盛了起来。 当时官粮紧缺,若是丢失三百石以上,就是斩首的罪过。偏是天公不作美,一日天气炎热,石县令所管的粮仓着起火来。他匆匆带人赶去灭火,可却为时已晚。最后清点,刚好不多不少缺失了三百石。皇上大怒,下令逮捕了石县令,要将其斩首示众。幸得石县令官名甚好,其上司李大人替他求情下,才免去削首之刑,痛打二十杖后关入狱中。石县令本就年事已高,挨了这一顿打,又因郁郁不欢,最后惨死在狱中。 这一下是树倒弥孙散,他的家业也尽数被抄了个干净。这下石玉单人小姐一个,无处可去,眼看便要卖身成奴了。幸亏石县令在时做的好事多,有一个姓贾的商人,年轻时遭蒙冤屈,差一点掉了脑袋。幸好石县令查明了真相,才得他平安。他一直十分感激,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忙命人把石玉接到家中,命家里人以“石小姐”称之。为她单独设一间屋子,以宾客之礼待之。石玉自也十分感激。本以为可以安定下来,不想贾商人一次外出遭了悍匪,横死在外,其妻一直对石玉甚有偏见,因其丈夫在而敢怒不敢言。这一下可好了,她将石玉一顿辱骂,将其遣到时了新的庄县令处,作了个扫地的丫头。 一日,庄县令在府中巡视,行到花园处,见一个丫头手持扫帚,愣愣地流着泪,心下疑惑便上前询问。石玉哭着说:“妾少时,吾父尝问妾何以取此洞之球,妾以水灌之,吾父夸妾聪颖,如今此洞仍在,吾父言语犹在耳畔,却斯人已去,妾睹物伤怀,故而流泪,还请大人莫怪。” 庄县令一听忙问其父是谁,石玉如实回答。庄县令听到此处大惊失色,大呼罪哉,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道:“吾竟让恩人之女沦落至此,实为大不义!”忙命人将贾商人之妻杖击数十,亲自认石玉为义女。后来石玉嫁给了庄县令之子,也是个一表堂堂的好男儿,这才成就了一段佳话。 我最后道:“如此,你还敢说世上无有义之人?” “小华”居然听得津津有味:“此庄县令当真一代君子,若朕…”他正要发表高论,突然“轰!”的一声,一阵火光闪过,他的声音顿时消失,一个军用C4在他的脖子处轰然爆炸。这一下可真是万朵桃花开,我离得最近,真真被浇了个全透,慌忙倒退几步,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第十四章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李美壮烈,虽说对她没有什么感情,但也不能放任一个共同出生入死的伙伴生死于不顾,不过我和光头也不会傻到真的躺到祭台上让那老粽子吸。我当即便和光头打起手势。光头和我从小一起到大,岂会不懂我的意思? 我一边用言语吸引住那粽子,光头一边悄悄在暗处把14塞到他的脖子后领里。四下一片漆黑,唯一的照明便是手电。赵佗当然发现不了光头,其实我们这是在赌,赌那粽子虽然操纵了小华的身体,却没有任何触觉。显然,我们赌对了,最后,我再故事拖延时间。其实,那故事是我幼儿园里听先生讲的,这关键时刻还真派上了用。 我此时已经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这一声轰炸后,便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想这“小华”头都炸没了,应是死透了。光头在一旁说:“行啊,老刘,你肚子里还真有点存货啊。果然毛主席说的好,知识改变命运。” “哎呀,你别胡扯,这次真是差点就挂了。”我喘着粗气。 “诶,你咋不去看看你那小女朋友怎么样了。”光头一努嘴。 光头不整这茬还好,一提我就一阵头大。那李美之前凄凉的眼神和哗啦啦的眼泪弄得我心里直发怵。光头见我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拍着我的肩说:“ 你小子还害臊不成?当初你撩陈琴的时候,咱没 你怂过?当时你整一情场高手,现在倒怕了?哎我说老刘,你要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 我心说这是一回事吗,正要反驳,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咚”一声撞进我无产阶级宽广的胸怀中:“刘大哥,我…我还真以为你不要我了。”说着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了我一身。我嘴巴张成了“啊”型,差点没被这一下撞得 。我苦笑了两声,没想到这妹子抱起来还软软的,让我想到了…白面馒头?我定了定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当然不会,但,是,你再不松手,你刘大哥就要壮烈了。” 李美“啊”了一声,忙放开了我。我不知道她脸上什么表情,但我一定是吃了十只苍蝇的表情。突然觉得妈的这家伙比千年老粽子还要可怕。我忙溜到一边,顺带踢了脚光头。光头嘿嘿笑了两声:“嫂子啊,这次老刘是立了大功,他…” 我正在一旁听光头胡侃,忽然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好像,动了一下?!我猛的一个激灵,妈的,不会是那粽子又还魂了不成。想到这,我忙将手电转到“小华”没了头的尸体上。这一看把我着实一惊:在“小华”的头的位置,竟爬出了一只又肥又大的虫子!这虫子甚是恶心,全身红斑,肥大的身体拖动得倒是很快,头顶有两个透明的触角,身体一节一节的,我瞧得 奇,忙打断光头的胡侃,将二人都叫来观瞧。光头见了,笑道:“老刘,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不就一只虫子嘛,弄死不就好了,虽说这虫子有些大,但老子给它个齐腰斩,它还不死透?”说着便抄起匕首,一下将那虫子拦腰斩断,白色的汁液溅了他一手。我皱着眉看着这一切,猛然发现什么不对。就见那被光头斩下的一段竟又迅速长出一个头出来,那只大虫变成了两只。 “哎呀,我靠,真他妈撞了邪门了,难不成这东西跟蚯蚓一样?”光头道。 我也心下奇怪,又连剁了几刀,那些剁下的身体竟都变成了一只只相同的虫子,向着一处爬去,而在爬动的过程中,那些虫子竟然自己分裂开来,只不过 的功夫,就已有了近千条小虫! 我们瞧得大为惊疑。就在这时,我突然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好!这帮虫子去的方向不对!” 光头的李美都愣了一下:“什么不对?” “它们去的方向,正是之前的2号墓道!这虫既从小华体内爬出,必是其控制了小华,那它们爬进2号墓道,又是为了什么?” 此刻我心中已完全明了,先前我担心2号墓道不是生门,看来是完全正确的,若是未发现这赵佗的秘密,或被赵佗故意引来吸食的人,这条路必是生门,但若是发现了这个秘密,赵佗吸食失败了,那这生门,便成了死门!那墓道中的黑寡妇可不是放着玩玩的。 众人此时都意识到不对,光头脸上 :“那还等什么? ,” 他才刚嚎完,便听见了一阵“奚奚索索”让人头皮发麻的爬动声,我心下一沉,大吼:“快跑!”我们三人转身就撒开丫子,没命地向前方跑去。好在前面还有一条墓道,我们也不管什么机关陷井,一头就扎了进去。我一边跑,一边转身用手电向后照去。这一看我头皮猛得一紧:乖乖,这约有多少黑寡妇?无数黑压压的一片向我们爬来,一眼都看不尽,那2号墓道中,仍有无数黑寡妇源源不断地爬出! 第十五章 乖乖…我一个哆嗦,更加没命地向前跑了。“诶,老刘,那是什么东西?”光头一边跑一边用手电照着前方对我叫道。 我定睛一瞧,在手电光下,那竟是一只金光闪闪的酒杯,闪着刺人的眼的金光。我大骂:“光头你小子当真是要钱不要命的主,现在还惦记着明器啊!” 我这没骂完,就见光头已经向右拐去,去捡那只酒杯,眼看黑寡妇就要追上了,我心中大急,一把推了下一旁的李美:“你先跑!”说着便停在光头旁边,拿着枪对着冲过来的蜘蛛一枪一个。这加兰德步枪虽然经历过二战的洗礼,十分耐用,但一个很大的缺陷便是不能连发,虽不像土枪那样打一发就要换次子弹,但对付潮水一般的黑寡妇却是力不从心。眼看我们就要被蜘蛛群淹没了,光头已经一把抄起了酒杯塞进背包里。我们拔腿就想往前跑,却愕然发现,我们的前方竟也围了一圈的黑寡妇,我们,竟悄无声息地被包围了。 不知李美怎么样,我在些担心,但现在显然没力气管她。我把光头这个骂啊。包围圈越来越小了,光头骂道:“妈的,要是有几只火把,老子会被这些爬虫搞成这样?想老了枪林弹雨都闯过,难不成要栽这啊?” 我想骂他还不是你见了明器就眼红,才把我们搞到这种地步。但光头的话让我灵机一动,我一把扯下自己的背包让光头拿好,然后“唰”一声点燃了一根火柴,将整个背包都烧了起来,“拿着它,跑!”我大吼一声,我们二人一咬牙向前冲去。那些蜘蛛见了火光纷纷向两旁退让,我们竟是冲出了一条路。光头一边跑一边赞道:“老刘,你说咱们像不像董存瑞,扛着**包炸…” 我脸色猛得一变,这才意识到,包里还有两根**!“撒手,光头!”我声嘶力竭地大吼。“什么?”光头还没听清,我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抢过燃烧的背包就向后甩去。背包刚脱手的那一刻,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背包在空中炸开了,一股强大的气流将我和光头身子向前猛的一推。我们二人一下子向前飞去,就听轰隆隆碎石砸落的声音,想来在如此狭小的地方爆破,墓道是要塌了!我在空中只觉无数乱石在我耳边呼啸而过,若是砸上一下,定是个万朵桃花开。“啪!”我们哥俩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石面上。此刻我全身散架,哪还有什么力气向前跑,我暗道一声,我命休已,这次定是要被活埋了,真他妈被光头害死了。 就在我们绝望之时,忽然双手一紧,我只觉得整个身子被人猛得向前一拽,一下子又向前飞出半米。“轰!”我刚一落地,就听身后一阵巨响。我勉强睁开眼,这才发现身后的墓道正被乱石堵死,自己的脚底心正擦着那些落石!再向前一看,自己已身处墓室之中。想来,那些该死的蜘蛛连带那些虫都被活埋了。我暗道声,好悬!差一点,我老刘的命就扔在这了。 我的嘴里满是咸腥,艰难地爬了起来,就见光头在一旁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旁坐着李美,此刻她俏脸煞白,双手都在微微抖动。我暗自庆幸,这次总算是把这活了5千年的赵佗给除了。向李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光头那小子 好,直接飞出了墓道,但这一下也给他掉了个结实,估计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我则没那么幸运,只摔在了墓道口,眼看就要被乱石砸成了肉松,李美大急之下竟爆发出了怪力,一下冲上前将我拽了出去,她自己也脱了力,此刻正痛得眼泪直打转。 我忙问她怎样了,她喘了半天才道:“左臂好像没感觉了。” 我知道这是脱臼了,知是她奋不顾身救了自己,心下感激,也顾不上什么三大纪律八项规定,对她说:“我帮你把手臂接上,可能会很痛,你忍一下。实在忍不住,就咬住光头那肥屁股。” 李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来吧。”我按住她的左臂,使劲往上一顶,只听“咔嚓”一声,我 感觉那李美的身体猛得一抖,然后左肩就是一阵巨痛,那刚包扎好的伤口又一下子破裂开来。 “嗷”一声惨叫从我口中发出,我心里里大骂,老子不明叫你去咬光头吗,咋一口就咬在我左肩上?这下好了,我左肩第二次为了你壮烈殉国了,李美看着我一脸怨毒的光芒,不好意思地嗫嚅道:“太痛了,嗯,一下没忍住。” 我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吃了苍蝇一样。我使劲吞了吞口水,心想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救了我一命,想着我到了光头旁边,一脚踢在他腰上:“起来,别装死!” 光头一骨碌窜了起来,指着我就大骂:“老刘你真他妈损,咬我啊?谁的肉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咬老子啊!” 我也火了:“他妈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贪图那个东西,我们会落得这么惨!” 我们正你一来我一去骂起来时,忽听李美道:“你们别吵,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我心下一惊,忙闭嘴静听,却什么也没听到。光头说:“嗨,咱这是神经过敏了,哪有什么声音?” 李美摇摇头:“不,我好像听到,类似鼾声的声音。” 第十六章 我耸了耸肩:“管他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这鬼地方出去。”说着,我用手电向四周照了照,这是一间不大的墓室,四周空荡荡的,只有中间竖着一块巨大的碑,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都好奇起来,已全然忘记了那奇怪的声响,都凑上去观瞧,又是满满一石碑的古文字。我和光头是睁眼瞎。李美用手电照着看了好久,脸上神色变了又变,这才转身向我们讲述起来。这一讲述不要紧,我们只觉得一道闪电划过大脑,全身一震。所有一切的迷团都在我们眼前一一揭开。 原来话说那赵佗,一日率数百兵卒在岭南一处林中行军。此刻天气炎热,各种毒虫、蚊蝇搞得人烦燥不已。包括赵佗在内,大家都耷拉着脑袋,一个个有气无力像打了败仗似的向前走着。赵佗心里暗暗咒骂:“他妈的,给老子安排这么个苦差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正想着,忽然身边一名兵卒“啊”了一声,鲜血飞溅,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听震天大喊,无数的土著兵一个个手持大刀,从丛林中呐喊着跃出,一眼尽是源源不断,望不到边。赵佗大惊,这才晓得自己进入了蛮子的包围圈了。 伏击的蛮子少说也有几千之多。一同夹攻而来,又岂是这几百半死不活的兵卒可以抵抗的?血花四溅,身旁的士兵一个个像被割的麦子一样扑通扑通倒了一片。这赵佗倒也当真不含糊,一柄长枪舞得呼呼生风,接连挑死了好几个想冲上前的蛮子。此刻,那些蛮子也杀红了眼,士气高涨,毫不畏死地狂冲而来。赵佗的士卒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此刻都围在主将身边,眼中尽是绝望。赵佗暗 一声大意了,知今天横竖没个好了, 就冲入了敌阵。正杀得兴起,只觉腹部一痛,竟被划了道口子。赵佗也红了眼,一声巨吼毫不在意地 向前狂冲。忽然,脚下猛得一空,整个身子一软,竟从山崖上掉了下去。赵佗感觉两耳生风,然后一下子便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旁一位慈眉善目,须发皆白的老太太正在替他包扎伤口。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摔入了一条小溪中,顺着水飘到了木屋前。正好被綄纱的老太太发现,这才捡回一条命来。这屋子虽是破旧,倒是出奇得干净。赵佗忙下床想拜谢救命之恩,老太太止住了他:“不必了,我救你只是随手之举罢了。”就在这时,走进了一位老头,这老头顶了个秃头,拿着食盒走来:“饿了吧,吃吧,吃了才有力气。” 赵佗此刻也是饿极,抄起东西就往嘴里塞。两个白馒头一碟咸菜,他吃得倒是香甜。吃完饭恢复了力气,老夫妻让他安心躺着养伤便出去了。赵佗此时平静下来,四下环顾,越看越是奇怪,这屋子确实很干净,但干净得有些过头了。为何,连角落都没有一丝尘土?!赵佗心下一惊,这才猛然记起有人曾说过,南越之地极盛巫蛊之术,若是在一户人家里见其屋内干净到反常,那便要小心了。因为此家定是养蛊之家!若是主人邀请你吃什么东西是断不可吃的,一吃便中了蛊术,准没个好。赵佗心下大慌,连滚带爬地 到老两口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来求请饶命。老头皱眉,老太却是心软,见对方既是识出蛊术,也不好任蛊生长,便劝老头救赵佗。老头叹了口气,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塞进赵佗嘴里。老头说:“我此刻解你蛊毒,也是有缘,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这有个规矩,若被识出蛊术,不仅要救那人,还要赠那人一物。”说着,光头取出一个锦囊,盒中,赤赤然蜷曲着一只巨大的虫子。“此虫名为不死老虫,当你将死之时,可将此虫吞入腹中,它会啃去你的五脏六腑,钭你啃个干净,但你不会消失,当你被吞噬时,你就成为了虫子。你的意识将留存在虫子中,可保万年不灭。但是你绝不可见阳光,若是想修回正常人,需吸尽千人的阳气,但每吸五人需间隔一月,若吸够千人,你便可变为永生不灭的金身。当然,你需要始终保持吸收阳气,就像一个箱子在斜坡上,需阳气不断向上推动。若阳气缺失,便会自然下滑,到达最高点的那一刻,便是修成正果之时,但你的记忆会在千年中消退,所以若是想尝试此法,莫忘了留下一些回忆提醒自己。” 赵佗千恩万谢接过,后来他当上了南越武帝,第一件事便是给自己造了一个墓,墓中,记载下来自己的身世和这段离奇遭遇,以防失忆。他又对老头的那个比喻十分在意,为了防止自己忘记这个重要的“箱子斜坡定律”他特意将墓前的石道设置成了上坡,每到倾盆大雨之时,大雨在洞后的一个大裂口中灌入。将石道缓缓向上推去,洞口,也就因此消失了。但当雨停之后,石道空间又会缓缓落回,洞口便又会出现。这便是为什么我们掉进洞中后洞口消失,而小华那次却未发生这种事。因为,这两个事件最大的区别,便是是否下雨!石道缓缓上升时,其右有一个门形洞口,与墓室口的门形洞口重合,便出现了古墓的入口,雨停后,墓门便消失了。这么做,一来为了让进墓的人永远出不去,二来因为老头叮嘱他,活人必须在阴雨天进入,此时阳气呈阴性,较易吸收。 一切都明白了,我们听到这里,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洞口会消失;为什么墓门在石道右转角;为什么墓门没有门;为什么墓门入口会消失。原来,这一切,都是赵佗这家伙设计的,为了他自己修成所谓的金身。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个所谓的南越帝国灭亡后,再未有人送活祭过来,又赶上我们这帮杀星,彻底毁灭了他。至于这段离奇事情是否只是赵佗的一厢情愿,便无人知晓了。 第十七章 我们都暗自咂舌,不想这尘封的地底,竟记载着这样一段秘事。“若是这虫大量流入世间,后果可真不堪设想。”李美担忧地说。 我和光头最受不了她这种忧国忧民的救世情怀了。我说:“哎呀,你别担心了,这虫不是被我们灭了吗,这东西估计也不会有几只了,正所谓‘物极必反’太过强大的东西必然有其的限制。” 我正说着,便听光头“啊”了一声:“什么人!” 我心下一惊,莫非,在这幽闭千年的墓中,还有活人不成?我们用手电一照,就见在墓室的东南角,果然站着一个“人”!我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细细一看,才知这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大猿。李美察看了一番,说:“不用怕,这东西早就死了,这是一具蜡制猿尸,应该是给此猿每天服食水银,待其五脏坏死,便杀了将其身子掏空,又用滚烫的蜡油裹遍全身,在水银和蜡的作用下,可使尸体栩栩如生,千年不腐。” 光头好奇,上前敲了两下,果真是硬邦邦的:“诶,那这么大个往这一杵,是啥个意思啊。” 我对此还是略有了解的,书中也有所提:“应该是一种迷信的做法,这种蜡制巨兽可以悍卫墓主灵魂,助其飞升。这样的话,这里应当还有几具童子尸。”说着我转动手电四顾,果见角落里有几个五六岁的小孩直直地站在那,面容如生。 李美有些发怵,毕竟,被几个死去千年的东西直勾勾盯着,却实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太残忍了,这又是为什么?” 我想了想道:“在古人眼中,童子的灵魂是最纯净的,以蜡和水银可封住灵魂,可以大大提升墓主的飞升几率。” “所以我就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光头抄起步枪,就想砸了几具尸像。突然间,在手电的照射下,我好像看到…那猿,在微笑! 我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想莫不是撞了邪了。此刻,李美和光头也发现不对,一个个呆在那里。“我操,这蜡尸怎么会笑啊,咱哥几个还真是到处撞邪。” 我也咽了口唾沫,抄起枪就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他两个枪子儿尝尝,管你什么仙象,挨上两发也好受不到哪去。想着,我举起枪就想来一发。突然,李美说:“不用怕,我想这应该是正常的现象。” 我心道这家伙不会吓傻了吧,这他妈还叫正常啊,你死了之后笑一个给我看看。却听李美说:“这墓室狭小,咱们进来这么长时间了,呼出的气使墓室里空气升温,蜡油本来便是极易熔的,这一下蜡融化了,流淌的蜡油便给咱们一种笑的感觉。” 光头伸手一摸,果真一手粘乎乎的油:“哎呀还得说嫂子你有文化,不像我和老刘,碰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撒把糯米。所以我要再次宣扬一下,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 我们见无事,便不在意这些蜡尸,回身去搜寻出路。 光头说:“唉,原来我们只要呆在那个象牙洞里,不过多久就又可以出去了,可惜当时咱们不知道所以,一个劲儿往这里面闯,一路受了这些惊吓不说,还坏了虎大叔。”我也吹嘘不已:“现在好了,回路已经被堵死了,咱估计出不去了。”众人一想到要被困死在此地,尽皆神伤,一时坐下无语。 我点上一根烟,刚想抽几口,便被李美一把夺过掐了。我有些恼火:“我说妹子,咱都死定了,还要管我抽烟伤不伤身体啊。” 李美脸一红:“谁是管你伤不伤身体了,你想得倒美。在这么小的空间,咱们的氧气本来就不多了,你还抽烟,我们不是死得更快啊。” 我心道倒是这个理儿,这职业拖油瓶的理论知识倒还真是不错。正瞎想着,突然听到光头“嗷”得一嗓子怪叫。我有些不耐烦,将手电照向光头。这一看不要紧,我顿时也“啊”了一声。一股凉气顺着我脊背“嗖嗖”地就往上冒。原来在光头的肩头,竟搭着一只毛茸茸的大手! 光头此时脸都绿了,大光头上汗不断往外冒,嘴都抖成一团。我和李美忙将手电往后一照,便见那只大猿,正将手搭在光头肩上,咧嘴朝我们笑! 我身子连退几步,好悬没摔在地上。我咽了了口口水:“妹子啊,你不是说是正常的物理现象吗,那这,这他妈又是什么。”李美也被吓得脸色苍白,也不知再回我什么话。 “我擦!老刘你们别看戏了,再不来帮忙,我这一百多斤就全要扔这了!”光头声音都带哭腔了。我忙一枪轰了上去。子弹打在猿的身上。它却只是后退了一下,竟一点事都没有得放开光头,朝我猛得撞了过来! 这一下来得太快了,我一个猝不及防,只觉整个身子猛得一疼,人就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石壁上。我只觉得两眼冒星,差点就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这猿力气真他妈大,要不是我身子骨硬朗,怕就要折在这了。 我用双手撑住石壁,想挣扎得站起来,谁料手撑之处竟是一空,我整个人又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第十八章 这真把我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我根本没想到身后的石壁会突然消失。这一下摔得好悬没冒了泡。此刻好在光头在那里缠住了巨猿,我才没被巨猿扑上来撕个粉碎。光头倒地还有几套本事。再加上墓室狭小,那猿施展不开,竟被光头战了个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我哼哼唧唧了半天才勉强爬了起来,转身抽出手电向后看看到底是什么古怪。 这一看,我心中猛得一喜。就见石壁上竟有个半人高的洞,呼呼的往里灌着凉风。我只愣怔了一下,便立马意识到,这是古代工匠用来逃生的密道。 这个洞口本来被石板挡住,但经我这家么一撞,把石板撞了开去,洞口才显露出来!天哪,这次好运终于降临在我老刘头上了,回去真得给庙里上几柱高香。想到逃生有望,我精神一震,大叫道:“光头!李美!快到我这来,这里有出口!” 光头听见我叫喊,猛得虚晃一招就和一旁的李美狂奔而来。见此情景皆大喜。光头道:“老刘还得说你,挨打都能挨出这么条生路。” 我心道,这他妈是夸我还是骂我啊,但此刻不容我多想,光头和李美刚爬进去,那巨猿就已扑至。我见势不妙,只得向旁一闪身,那猿正撞在洞口。巨大的身子挡住了半个洞口,我暗叫一声不好,上前想见缝插针熘进去,却被巨猿一巴掌扇来,只得向后躲闪。 此刻,洞口的光头和李美急得直跳脚。虽说巨猿身子太大进不了洞,但他这么一挡,我也算彻底玩完了。光头叫道:“老刘,你舍己为人的精神我们会永远铭记的!回去后,我一定给你多烧纸钱。” 我想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你少胡扯!老子还不想死在这,麻溜的,扔根**来!”我心下也是一横,心说还不如用**试一试,兴许能把这大家伙炸掉。光头摸了半天,才叫道:“只有李美身上还有一根了!但没火!我扔给你,你来点!” 话音刚落,一根**就飞过来。那猿也晓得厉害,伸手便想抢夺,我哪能让它得手?飞身向前一纵,一把接住空中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根火柴点燃了就想塞巨猿身上。 就在这里,我突然觉得脚下一滑,就听见那巨猿阴侧侧一笑。我心下猛得一沉,喑叫一声,糟糕!这巨猿竟将溶化的蜡油撒在了地上。 我一脚正踩在了滑腻腻的蜡油之上。“啪”我一下摔在石地上,手中的**啪一声掉在了我摔下的地方。 这下真是好了,我一百多斤正压在了嗞嗞作响的**之上。那巨猿见此计得逞,倒也真是怕了**,竟躲到了一边。在光头和李美的惊叫声中,我知再爬起来已是不可能了。暗道一声,我命休矣。不想我老刘竟折在此地了。索性将眼一闭,只等一声轰响,便将我炸成碎片,从此逃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我趴在那,过了好久都没听到爆炸声。心道莫不是我已经死了?我费力向前挪了挪,远离了蜡油后挣扎着爬去。这才见到,那根**的引线已经烧完,却仍然好好的停在那里。 莫非…这是一颗哑弹?!我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这次真是死中得活,想想便是一身冷汗。若这根**是好的,此刻自己早血溅当场了吧。 那巨猿也疑惑地转过了身,我暗道了声此刻不逃更待何时!一骨碌爬起来就穿入了洞里。后脚刚进洞,那巨猿就猛得扑过来,用力地愤怒无比地撞击着石壁,轰轰作响。 此刻我坐在洞道里,全身都被冷汗打湿了。光头和李美也呆呆地坐在旁边,似是已经吓傻了,过了好久,李美忽得“啊”了一声扑上来,一下子给了我个无产阶级广大的拥抱,泪水止不住的簌簌的往下掉。光头也回过味来,过来拍了拍我:“老刘,你家祖坟,可能,正在冒清烟。” 此刻李美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沾了我一身。我也使劲咽了口唾沫,这才从刚刚的惊吓中反应过来。我舌头都打了结,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妈的,这**是谁造的?” 光头想了想道:“好像,听后勤部的人说,是从越南鬼子那抢来的。” “我操,还得说是越南人造的东西,劣质得没话说。”我庆幸得拍了拍心口。这次真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就丢了命。我轻轻推开抱着我的李美,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畜生不是早死了吗,怎么现在又在这活蹦乱跳?” 李美此时擦了擦满脸的眼泪说:“我想应该是赵佗留的后手,那只不死老虫不是会分裂嘛,他应当留了一两只在这,控制住了巨猿的身体,以防不测。不过我想,真正有赵佗意识的那只已经被乱石砸死了,这只不能见光,也不足为惧了。” 我和光头心道也是这么个理。也不去管那只狂吼乱叫的巨猿,我说:“这地方怎么说也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先出去了再作计较。” 众人点头,沿着洞道向前爬去,我爬在第一个,不过多时,便见一大片月色洒在了洞上,清凉的晚风吹拂进来。我们大概已经在墓中呆了两天了,现在已是深夜了。我从未觉得月色如此美丽,夜风如此清爽过。三人皆停下,大口呼吸着清凉的晚风。我又向前爬了几步,已经可以看到漫天繁星的天空了。终于,看到天空了。我大叫一声,一个箭步就想冲出去,突然,我猛得一滞,急急地停住了自己的身子。洞外,竟是无底的深渊,这个密道竟然是在悬崖之上! 第十九章 这一下,我们都傻了。原以为可以逃出升天,却不想被困悬崖。向上,还有好大一截才是山地,向下,便是瞧不见底的深渊。我们身上没有绳索,是插翅也飞不到外面去了。! 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我们三人皆颓然坐倒在地,满脸黯然之色。我抽出一根烟,这次再没有人阻止我。我大口大口吸着,望着前方繁星点点,只觉心中怅然,不知是何滋味。 就在这时,李美突然说了声:“嘘,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我和光头都愣了一下,忙侧耳倾听。就听见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细微的“轰隆隆”的声音,我全身一个激灵。大叫:“是直升机?直升机啊哈哈哈哈。” 那声音正是马达轰鸣和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李美担忧到:“不会是越南人的飞机吧。” “不会,要是那帮越南鬼子有直升机,我张字倒着写!”光头兴奋得一把扯过李美的背包,点燃了就在夜空中挥舞起来。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包,那里面可有我们此趟唯一的收获——黄酒杯。 果然不过多时,一架直升机就悬空停在我们前面,舱门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我们一见他的军帽,心下是一喜,那正是解放军空军连的标志!只一听那人喊道:“是自家兄弟吗?” 我忙回喊:“是!我们是第三野战营的幸存者!我们遭了越南鬼子包围,侥幸逃到了这里。” 那人转身回去。不过多久,一架悬浮绳梯就抛了过来。我们大喜过望,忙一个接一个爬进了直升机。那人一见我们的解放军军装,又听我们流利的中文,这才放下心来。我们头一进到直升机舱,都一下子躺倒下来,谁也不愿爬起来了。 我们已经近两天未合眼了。又受了一番惊吓,早已精疲力竭,此刻,一放松下来,疲惫感就渐渐袭了上来。 我看着舱外移动的绵延群山,心下感慨,这一次劫后余生,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总算是活了下来。但又想到死去的同伴,心下不免神伤. 那人告诉我们,军部已经知道了第三野战营的事情,他便是奉命来搜寻幸存者的。我们三人回想这些天的遭遇,真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还好现在梦终于醒了。 很快,我们三人便被送到了云南的医院。到达时已是第二天早晨了。阳光暖暖地洒在我身上,我躺在担架上,从未觉得阳光如此美好过,任其驱赶着体内沉积的阴湿之气。 没过多久,我们就被抬到了病房。李美和光头就两看爷嘛事没有,输了几天液就活蹦乱跳了。我可就惨了,在古墓里,基本上挨打遭罪吃枪子儿的活都让我一个人全揽了。右肩骨断裂,左肩因为伤口多次受伤感染,要及时做手术,不然真就废了。再兼职了从这被撞到那,从那飞到这的差事,我的内伤也是不轻。 还是李美心疼我,天天来床边陪我聊天,帮我倒水打饭,忙来忙去。光头这家伙倒是真没心没肺,他虽也被炸飞过一次,但竟没伤到筋骨。一出去就跑出去玩。 云南那地方山谷多,傣族漂亮妹子也多,这家伙成天出去吃天鹅肉,也不知道他这副癞蛤蟆样是怎么勾引人家纯良小妹子的。 对于我的惨样,他就轻飘飘来了一句:“老刘你能者多劳嘛,反正你多挨几次打也没事,我从小见你就是会挨打的主,就当为革命事业放出你仅有的光和热。”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一下来,我对这句话持保留意见。仍需研究方可定论。 一日,我们三人聚在病房中,前几天陆军团的团长来亲自看过我们,对我们大加赞赏,说我们表现出了“在敌人面前英勇抵抗的大无畏精神”,还给我们拍了大头照,说要到军部里去宣传。 要是以前,不说李美,我和光头两人肯定乐得北都找不着了。但现在经历过了残酷的杀场,我们已经不想再做这种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事了。 光头顺来的那只黄金酒杯若去卖了,也够我们吃个十年了,何必去出生入死呢,再说,小华的父母和虎叔的妻儿都还得靠我们照顾呢。 我和光头都表示想退伍,反正有我爹那层干系在,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征询的便是李美的意见了。李美见我们去意已决,咬了咬牙:“我…不大想回去。” 我们哥俩一听,大为惊奇,多少战士盼着回归故土,这妮子咋不想回去?好奇下我们虽知不该多问,但仍忍不住发问。 李美叹了口气,“对刘大哥和张兄弟,我确实不想隐瞒了,我便告诉你们我的家世吧。” 第二十章 原来,李美家和我家一样,都是旧社会走过来的外八行的人。她的祖父是穷苦人家出生。具体叫李狗剩还是李二傻就记不清了。只因他小时发生过一件事,认识他的人都暗地里叫他李万三。 这李万三儿时,父母束紧裤腰带,送他去上过几年新式学校。一天,先生教学生们写字:“一字就是一横,这‘二’字便是二横,大家先写出来看看。”李万三虽然出身穷苦,却仍是好逸恶劳。不肯用功念书。此刻一听便喜道:这么简单的东西,先生还要教?想着便也不去听课,摆弄起新抓的几只西瓜虫来。 几月后先生考大家“万”字怎么写,李万三一听就犯了难了。“一”是一横,“三”是三横,那“万”字岂不是便有一万个横了?结果,当所有人都写完“万”时,李万三还在使劲得划着横。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四邻八舍大妈大嫂,就连满地爬的小孩都知道了,见他便指着他叫“李万三”,可把他讽得天地自容。 他父母听了李万三的表现,责其不懂事,一时二人年岁太高,竟急火攻心,就此撒手西去。这下李万三惨了,他除子父母外根本没有认识的亲戚,当时兵荒马乱的,想做份安稳营生又谈何容易?他正白天无处安身,恰逢一个叫张大果的军阀头子打到了这里,他便投降,摇身一变成了个土匪响马军。 李万三跟着张大果打家劫舍,尽做些夜黑风高,放火杀人的缺德事,这小子心狠手毒,逮一个宰一个,手下从不留活口。倒是和张大果对上胃口了。张大果十分看重这个手黑的愣头,将其收为副将。在陕西一带便活跃开来,手头上倒也积累了不少财富。 一日,李万三喝得大醉,摇摇晃晃得便回了卧房,倒在床上便不省人事。 正迷迷糊糊之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喊杀之声。他当即一个激灵,酒意也消了些,抄起匣子枪就往外跑。原来,在东北那一块有群土匪,自称大公帮,本是在东北过杀富济贫,大口吃肉的生活,谁知后来东北出了个张作霖,将他们赶出了东北,他们无处安身,便盯上了西安这一块地。 可这地方是张大果和李万三的地盘,让人抢了比被挖了祖坟还难受,当即双方话不投机,便在这巷子里开了打了。 开始,双方只是拿着砍刀木棒之类的互殴,但那李万三杀得红了眼,又加上左肩被人砍了刀,仗着酒意和怒意,抄起匣子枪就是一梭子。这一下打得血肉横飞,好几个大公帮的土匪脑袋穿了孔。 对方一见也急了,抄上枪便开上了火。这下子战况火热,无数的鲜血飞得到处都是,人人都跟血葫芦似的,除了牙齿,全一响的红。 张大果毕竟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手上的家伙比大公帮那些落魄土匪要强上不少。手下人个个拿着打鸟的**和匣子枪,那**在巷子里可厉害,一铁砂轰出去就能倒一片。最后,大公帮的人被打得实在没法,眼见再不服软就要全栽在这了,领头的秃子王只好求饶。张大果和李万三早杀红了眼,哪肯放过,眼看就要把这秃驴嘣了,秃子王却说了句:“我知道,在这西安里,有一大堆的宝藏,若是二位爷爷肯饶了在下,在下可带两位好汉去取。” 李万三一愣,心想老子在这地方浪了这么多年,咋不知道这还有一批货。他只心意一转,便有了计较,向手下一使眼色,手下立即会意,对着那些弃械投降的剩余几十个土匪一个一枪,全打了个**迸裂,可怜这几十人哼也没哼一声,毫无反抗之力就惨死枪下。 秃子王吓得脸都绿了,一个劲儿磕头。李万三将枪顶在他后脑勺上:“走,给我们带路,我警告你,别给哥几个耍花招,我这枪,可不认识你!” “是是是,二位爷,各位好汉,我这就带路。”当下,李万三和张大果带着几十个弟兄,由秃子王带路,满身是血地朝郊外进军。留下了一堆的尸体。这些人一个个手持大枪,歪戴帽子斜瞪眼,看见的百姓都吓得赶紧避让。 不过多时,众人就到了一个荒凉的小村。进了村,在一处山谷之间,秃子指着一处乱草说:“我带着兄弟们逃难途经此地时,一个兄弟在这遇了土壳子,差点陷下去丢了性命。”说着他拨开乱草,就见其上果真泥土稀松。张大果一努嘴巴,几个人上前抄起铲子就开挖了起来。没过多久,土层便被挖开,就见一个青铜的虎符形大门,正对着众人。 几个身壮的汉子拉开门,顿时,一股阴潮之气扑面而来。秃子王说:“各位爷,就在这…啊!” 他还未说完,就被李万三从背后捅了个透心凉。血沫子从他嘴里不断冒出,他抽搐了两下,就“啪”一声倒在地上。李万三擦好刀子,转身对张大果说:“大帅,这地方甚是危险,不如我先带几个弟兄下去看看。” 他当然不会好心到自己替主帅去趟**,这么做定是另有打算。这张大果也真是个榆木脑袋,是个只知喊杀的蠢汉子,当下便点头答应了。李万三点两个人,便一同下入了石门之中。三人小心谨慎地提着马灯向前走了一段,石道幽暗狭长,两旁的壁画斑驳,早已看不清了。三个人没走出半柱香的功夫,就停下来,面对眼前的情景,竟皆惊出声。 第二十一章 展现在三亡命之徒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之中琳琅满目地放着好几个土坑大的箱子。箱子中一晌放得全是真金白银,晃得人直睁不眼。李万三等三人都是自打生下来,没见过几块肉,见过猪飞没吃过猪肉的穷怕了的主,成了土匪军才不用挨饥忍饿。此刻一见此等情景,都如恶狼扑食般,“嗷”得一声就冲上去,两小子一下子就趴在了金银堆上,正欲往怀里揣,却猛得感到后背一疼。 这李万三眼都不眨一下,一人一刀捅了个透心凉。两汉子哼也没哼一声就躺倒在地。李万三一手一个,拖死狗一样拖到了暗处,用马灯向前一照,前方幽绿无比,不知还有多少危险。当即心念电转,回身便回到了初时的洞口。他把脑袋探出来,说:“各位兄弟,不瞒你们说,这地底下果真有一笔横财,但这地方有些邪乎儿,一次不能多进,而且机关重重,需得我一个个领进去,再从前面的口子出去,这墓穴之中可不好走回头路,走了便是犯了忌的走阴路。”这帮亡命之徒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但都是农民长工出身,最信鬼神,加之脑袋愚纯,竟被李万三给唬住了。 张大果当先和李万三一起下去,这帮人碰上李万三也是倒了血霉。张大果刚一进去,就只觉身子一凉,一口血沫子喷出,重重跌倒在地。可怜张大果竟被自己的小弟干了。李万三将其甩到一边,又过了会儿便叫另一个人下来。如法炮制,这李万三属于可以同苦,但绝不能同福的人,他也当真心毒手黑,几十个人全被他一个个捅了个对穿,没一个落的。李万三将他们的尸体全扔到了墓室中:“叫你们给这大主儿陪葬,也是福分。” 这些财宝够李万三用上十辈子都花不完,他当然不会傻到再向前探寻,当下也不敢回城了,毕竟那里的人都听张大果,他李万三屁都不是。有钱好办事,他当即包下了一辆火车,把这些银子全搬上了车,一溜烟,便远走高飞,逃到了广州一带去了。他在那儿当真是荣华富贵,享尽了人间这许多快活。后来在当地开了间万楼典当铺,做起了黑心生意。这小子当然不会去公平交易,一百块的东西能被他说成一分,别人的救命钱都敢赚。再加上那几大箱子的金银,在广州福建一带得风得雨,不是那句话:有钱好办事。李万三官私两面,黑道白道全打点通了,竟是在十年浩劫中安然无恙。只是典当生意是不做了,没过几年,终于在他八十岁那年没了,竟也得了个善终。李万三生前姨太太成群,却是只得了一子,名唤李德康。这李德康也不是啥好鸟,风头一过又开始重操父业,做起了黑心生意。因其长得尖嘴鼠目,一双小眼睛滋溜溜直发着精光,几根小胡子也是油光发亮,所以得了个“黄皮李”的绰号,意思是他就跟那黄皮子一样精。但这小子绝对比黄皮子要歹上好几倍。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李健辉,一个叫李健煌,人称李大,李二。这一对兄弟充分继承了他爹和他祖父,到处惹事打人,到哪哪鸡飞狗跳,偏又无人敢管。还有一女,便是李美了。李美和她两个哥哥不同,从小就在新式学堂里接受了爱国教育,想为国出力。黄皮李本来就烦这个女儿,也就将她扔到了战场上去,自己继续去逍遥快活了。 我们听得都是感慨不已,不想李美还有这样离奇的身世。光头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此,“妹子啊,那等老刘这小子过了门当了女婿,得有多少金山银山分我们啊?” 我还沉浸在故事中,没理会光头胡扯。李美最后说:“最令人感到蹊跷的事,你们还记得前几年出土的秦始皇陵不?我祖父发家的那个墓穴,和秦始皇陵的地理位置竟相距甚近,一个在村子北,一个在村子南。” 我一征:“你祖父发现的,不会是秦始皇陵的一个墓吧?” 李美耸耸肩,表示不知。我和光头都又开始劝李美工回去。我说:“你家里那么有钱,何必在这吃苦受累?倒不如回去。若你实在不想见你家里人,可以在广州那租间屋子先住下,我和光头反正也无家可归,倒是可以陪你。听你的说法,你父亲也做些古董贩卖的买卖,我们把黄金杯卖给他,倒也可以过上十年。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一回家再给我们顺出来。” 李美终于被我们说得活了,况且她也确实不想去战场了。第二天出了院,我就去找了父亲的老相识穆军长,他倒也是个有义气的汉子,同意了我们的申请,只过了三天,我们便已经坐上了去广州的火车。 此次重回中国,我们不禁一阵恍惚,看着窗外移动的群树,车厢内熙熙攘攘的人声传入我们耳中,我们好像第一次来到中国,只觉得恍如隔世。我们是幸运的,还能有生归故土的机会。在越南,不知多少战士血浴黄土,横死他乡,他们的亲人却仍在苦苦等待着他们的归期。我鼻子一酸,不禁想起爷爷曾说赶战场上的尸体的情景:谁推开了雕花的窗,门前石阶泪又多了几行。谁在哭啊,哭伤了城墙;谁在笑啊,满目的苍凉;谁的眼啊,嘲笑这浮华;又是谁,安静得再也不用说话。槐火纷乱,寒烟微凉,点灯的姑娘,他,回来了吗? 这段凄凉哀婉的赶尸人的歌谣,又一次响在了我的脑中。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