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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虻》


 第一卷/一.危机意识

屋里的灯光温馨地昏沉着，像雾霾中的晨星般闪烁着。伊莎看着熟睡的克里斯汀娜，捏捏她肉肉的小手掌，但却听着一声玻璃瓶坠地发出的破碎声。
“沃斯顿？”她立马踏上拖鞋向发声处望去，“你还好吗？”
沃斯顿笑着走过来。“放了几天假让我陪你们，持枪的手连花瓶都握不稳了。”他亲吻了一下伊莎的脸颊，“你只要躺着就好了啊！我去买个新花瓶，不然以后可没地儿放你喜欢的丁香了。”他们相视一笑。一旁的小婴儿突然哭了起来。
“好吧，还有新奶粉。”他歪了下头，一挑眉，笑了笑。
“啊亲爱的”伊莎躺上床，“介意按下电视的开关按钮吗？”
“当然，新闻频道。”他吻了下妻子的额头“可别再是讲什么怪物的新闻了，一天到晚整的人心惶惶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沃斯顿又抹了把小克的眼泪。“我马上回来。”
伊莎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安抚着克里斯汀娜。“这么多年了，他每一笑我还是会有沦陷的感觉。”
1.
沃斯顿看着一排精致的花瓶，思量着该买那个的同时，轻轻一笑自己的冒失。当他正拿定主意把一个形状优美的花瓶放在奶粉罐旁边，一声憨厚的男中音响起：“抓小偷！那个灰帽衫的小混蛋!”
沃斯顿立马循声跑去，作为一名拥有超高职业素养的警官，他一眼发现了小偷并毫不含糊地将其扳倒。
小偷被这一摔摔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晃荡着站起来，吼道：“你是谁？我需要一个警官来管管你的粗鲁行为！”
“我就是警官。”他盯着小偷的眼睛，“并且我认为你，是个小偷。”
“哇哦哇哦，那，出示你的警徽和证据？”小偷望着逐渐密集的人群，语气不自觉地强硬，但脚步却开始后退。
“你！你偷了我的东西！我的眼睛做证据够吗?”一个涨红脸的大胡子老爷爷气喘吁吁地跑来。
“你知道该怎么做。”沃斯顿将他的手背在后面，“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前提是你保证老实。”
老爷爷瞪着眼珠子从小偷兜里抽回钱包：“小子，好好给这位警官鞠个躬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上帝，那是什么!”
围观群众瞬间统统望向橱窗外，沃斯顿定睛一看，他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一个衣着略微褴褛的男子，面部左侧布满鲜血，皮肤如溃烂一般，初步观测可为吸毒导致，正蹒跚着在空荡的街道上走着，并发出阵阵低吼声。他仰着头，眼珠呈现出略为透明的死灰色，下颚机械地突出缩回，仿佛在尽力拖动自己的躯壳前进。他的步伐极为不正常，沃森想起新闻频道，瞬间感到后背发凉。
沃斯顿皱紧眉头，突然感到腹部猛受一击，小偷瞬间挣脱，慌乱地推翻了购物车，玻璃瓶坠地，清脆干净。小偷跑出了超市，瞥了一眼那位吸毒人士，恐惧使他迈不开步伐。“该死的。”沃斯顿缓了下神，紧跟着冲了出去。
他打开门，却震悚在了门旁，看见了震惊的一幕：那位行为诡异的吸毒人士突然张开双手向小偷奔去。小偷还未回过神，就已经被抓住了胳膊。男子以极其自然的形态咬向小偷的手臂。伴随着撕裂般的惨叫声，一大块肉从男子口中被撕咬出来。鲜血如流水般喷出，小偷使劲力气把他推开，立马捂住自己的伤口，朝着男子骂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男子继续嘶吼着奔过来，嘴角溢满鲜血，他像是饿虎般扑向小偷并咬住了男子的脖子。鲜血以喷射状溅洒，难以抑制地溅满小偷的面部，男子却贪婪地啃食着。血肉在空中撕扯般地摇晃。
沃斯顿眼中流露出了不曾有过的惊慌。他轻步后退两步，掏出枪瞄准男子的头部。一阵枪响，空中翻涌的鲜血坠地。
超市里的人群彻底陷入了惊慌，人声嘈杂起来，一些人嚷着要赶紧回家，有些姑娘瞬间抱在一起大哭起来。沃斯顿走到小偷面前。小偷在血泊中无力地垂着双手，面部表情十分抽蓄。他艰难地想说话，却只能吐出几个单词：“救救我.....”
沃斯顿举起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被血溅地滚烫的额头。脖子的动脉已经被咬断，他只能让他早些脱离痛苦。“对不起”。沃斯顿打开保险栓，却发现，**里只有一颗子弹。
他望了一眼小偷，将枪插回，迅速用手按住他的伤口：“注意力集中在我的声音上，好吗？听我的声音，保持清醒，听着我的声音....叫救护车！”他突然朝商店里怒吼一句。路旁的广播响起：请各位人员撤离此镇，远离街道。再通报一遍，请各位人员尽快撤离此镇，务必远离街道。再重复....广播突然中止了。沃斯顿看着小偷逐渐闭上眼，缓缓站起来，低语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便转身快步冲向家。
2.
“伊莎！伊莎！”他打开门后猛地冲进去，“伊莎！”
伊莎冲了出来，猛地抱住他：“沃斯，是你开的枪吗！我听见了枪声！还有广播，广播让我们尽快撤离，发生什么了！”
“是真的...”
“什么？”
“听着，我们现在马上收拾行李，带上小克离开这里往东部走，西部确实已经沦陷了，已经涉及到了我们这里的范围，报道的那些怪物是真的。他们真的存在。”他扶着妻子的肩膀，匆忙往房间里面走，“带上食物，衣服，我去取枪械。”
“曾报道的出现在亚特兰大西部的吃人怪物？”
他走上前，看着伊莎的眼睛:“亲爱的，他们或许不是什么怪物，但他们真的吃人。或许这不是战争，但我们必须逃命。快去收拾东西，我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伊莎的眼中开始展现惊慌，她点点头，趔趄了一下，跑向房间。
沃斯顿快速地装配了足够的枪支，紧接着开始装食物。广播再次响起：各位请尽快疏离，我们在华盛顿设有避难所。“华盛顿。”沃斯顿整理枪械的手停了下来，似是自言自语，“伊莎！我们去华盛顿！伊莎！你为什么在放相片①？”
“我，我只放一些，如果我们离开了...”
“不。”他突然抱住伊莎，“没有如果，只要我在，一切都会没事的。坚强点，好吗？”他拍拍伊莎的背，“快，我们一起。”
3.
伊莎抱起小克，坐进车里惊恐的蜷缩着。她看着怀中正在熟睡的克里斯汀娜，双手颤抖着想要抚摸她的面庞。
“哦，我的小克里斯汀，怎么会这样。”她抑制不住地抽噎起来。
克里斯汀安静地躺着，丝毫不为这恐惧而惊慌。阳光投在她的肌肤上，似乎闪烁着希望的意味。
沃斯顿将东西全都搬到了车上，快速地上车，看见了默默哭泣的伊莎。
“嘿…”他轻轻地将手放在伊莎的背上，紧紧地搂紧了她，“坚强点，我一直都在。”
伊莎抽噎着抬起脑袋，点点头。沃斯顿看着她，开启了车。
他们快速地行使着，突然伊莎握紧了沃斯顿的手，面如死灰。“天啊，沃斯顿，那是什么！”
沃斯顿看见那个小偷踉跄地扶着地面站了起来，发出了同样低沉的嘶吼声，他的脸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刺眼的血窟窿还在淌血。
“那是我的同事!凯特!”
沃斯顿看着那个小偷以刚才使人震悚的姿态扑向那个护士。
“天啊...伊莎，别看！”



 第一卷/二.公路

沃斯顿提着油箱向前走。不出几步，是一条十分宽阔的公路。大批车辆停靠在路中，根本望不到尽头。一些车里甚至还坐着腐尸。沃斯顿低头一看，苍蝇正在车内欢快地盘旋，皮肤已呈现出恶心的腐烂状并发出浓烈的恶臭，头上有弹孔的痕迹。车窗前放着一张纸，上面的字迹很模糊，但是依旧能辨别出写的是：上帝宽恕我。
沃斯顿向别的车看去，几乎都是崭新的，少许车的引擎盖上有血的痕迹。车辆停的很不规则，其中还有一两具穿着灰色毛衣的尸体①躺在公路上。他举着枪谨慎地在车边徘徊，发现一辆白色车的挡风玻璃上，写着一行很模糊的字，大致意思是：索菲亚，呆在这里，我们很快回来。②玻璃前放有几罐食物与水。沃斯顿放下油箱，将枪插回裤稍，想查看一下食物的保质期时，他听见了鞋子磨地的声音与嘶吼声。他一扭头，一个嘴角渗血的人张牙舞爪地扑来。
1.
沃斯顿神色凝重地透过模糊的车窗看着路前方，伊莎依旧紧紧抱着小克在副驾驶座上浅睡。路旁的店铺已统统关了门，曾繁华的街道竟显出了几分荒凉，就连闻名的疾病控制中心（CDC③）也成了逃亡路上的一堆废墟。他回想着那个小商铺里抱在一起惊吓地不停尖叫的姑娘们，凯特的脸被那个小偷咬下一块血窟窿后颤抖不已地惊叫着。车在道路上缓慢地移动，气氛沉重地可怕。
燃油灯亮了起来。
“该死。”他轻轻咒骂了一句，看着忽闪忽闪的燃油灯，嘴巴抽搐了一下，“伊莎？”
“什么？”伊莎瞬间惊醒过来，“发生什么了吗？”
“不，”他掏出一把枪，“我要去找些汽油。”
“那我呢？小克呢？你，你不能一个人，我们可以步行。”
“你身体弱，需要休养，我可以把握。听着，这是一种非常精确的近程武器，有十五发子弹。当枪膛空了后，把弹舱滑上去并这样子锁上。上膛的时候，空**会掉出来，向后推这个滑块，把新的推进去，记得你给厨房的聚光灯换电池吗？就像那样子④。然后拉这里上膛。记住，如果那些怪物并不多，关紧车窗门。如果多，稍微降低车窗，枪口对准头部，打头部是绝对保险且不浪费子弹的方法。会了吗？”
“我想我可以搞定它，”伊莎接过枪，“答应我，早点回来。”
“保护好自己和小克。”沃斯顿猛地拥抱了一下妻子，“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即便我不在，你也要坚强。”
“嗯。”伊莎抿了下嘴，“沃斯顿。”
他打开了车门。
“我爱你。”
沃斯顿微微一笑，“我也爱你。”
2.
沃斯顿立马抽出枪，不料男子已经扑了上来，他看着那张腐朽如尸体的脸，努力地想要把他推开，但双手已被擎制。他猛地用脚将他踹开，枪也落到了地上。他立马夺起车上的罐头朝他的脸砸去。
男子的头部凹下了一个血窟窿，但他摇晃着后退了几步，继续前行。沃斯顿看着他继续彳亍过来，急忙捡起枪后退几步将其击毙。
他开始急切地找车，找油似乎不存在意义了。正当他发现一辆仍有供给的车时，他如触电般感到了手肘的触碰。
他猛地举起枪。
“伊莎，我不是让你别出来。”
“我听见了枪声，我有权利保护你。”伊莎严肃地看着沃斯顿，看了一眼手里的枪，“我已经打开保险栓了。”
“但是...”沃斯顿突然往右一瞥。“快钻进去，”他打开后备箱“千万别出声，他们来了。”
“那你...”
“嘘...”他悄悄地关上车门，敏捷地趴到了车底下，紧紧地攥着枪。
冰冷的汗水从额角低落下来，呼吸声似乎都必须一丝一毫估量着进行。沃斯顿看着一双双跛脚向前方缓慢移动。伊莎紧紧地搂着小克，紧张地蜷缩着，心里默默祈祷她不要惊醒。
人群逐渐消失边际，沃斯顿屏息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地挪了出来。他开始轻松地叹了一口气，正当他抬起头，车声旁边一个面如泥泞的女人看了过来。“伊莎别出来！”他开始往后退，“这可一点都不有趣。”
女人快速地移动着，沃斯顿被摔在地上的罐头绊了一跤。女人扑了上来。“哦，你知道吗，你比想象的难对付。”沃斯顿使劲地用手抵挡着。
伊莎躲在后备箱里，将小克轻轻地放了下去，看了一眼，一用劲打开车门。她双手举着枪，紧张地往前移动。
“沃斯顿！沃斯顿！”她看着一个肮脏的女人趴在沃斯顿身上不断地想啃食，双手举着枪惊慌地不知道做什么。
“头！打头！”沃斯顿吼道，“伊莎！注意你后面！”
4.
“你们真是奇葩。”一声枪声响起，沃斯顿惊愕地站起来。
“吉列尔莫。”一个留着胡子渣的黑人小伙⑤放下枪，枪口还冒着烟。
“你是怎么来的？”沃斯顿快速地站起身举起枪向他逼近。伊莎在旁边低声说：“沃斯顿，他救了你。”
“嘿老兄，我刚刚救了你。东部的人都不讲道理吗？”吉列尔莫伸手示意友好。
“你是谁？”沃斯顿又逼进一步，枪口对准了吉列尔莫的太阳穴，“我问你，那些人，是不是你放的？”
“人？他们根本不是人。”
沃斯顿顿了会，放下枪：“什么意思？”
“他们是站起来的尸体。”
“什么？！”伊莎惊叹道。
“灾变这么久了，这么久的时间里你们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吗？”
“**并没有……”
“哦上帝啊，**屁都不知道。你们还在相信**来派兵拯救你们吗？别做梦了！现在已经是末世了。”
“我们一直以为新闻是虚假的。”伊莎解释道，“直到……”
沃斯顿举手示意伊莎住口。“站起来的尸体，我想听具体的。”他凝视着吉列尔莫的眼睛，眼神中依然充斥着敌意。
“行吧，”他看了一眼沃斯顿，“死去的尸体会活过来吃人，他们靠温度，声音与气味辨别你的位置。一旦他们抓住你，他们就会啃食你的身体。而你，一旦被咬伤或抓伤，你都会变成他们。”
“我的天。”伊莎抓了下沃斯顿的手臂，“这太恐怖了。”
“你为什么一个人？”沃斯顿继续追问。
“他们死了，”吉的眼神突然暗谈下去，“我曾在亚特兰大的一个破旧地方建过一个小型医院，石砌的外表，楼下是机械库。我想让一些老人安详地度过余生，但当第一个被安乐死的老人重新爬起来后，一切都完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我很抱歉听到这些。”沃斯顿收回枪，上前拍拍他的肩。“沃斯顿·里格斯⑥，这是我的妻子和我的...”
“在后备箱的小婴儿。”伊莎一回神赶忙抱出小克。
“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加入你们。”吉看着沃斯顿，“你们需要经验，况且，你们还有个在后备箱的婴儿。”
“很抱歉，我得顾及我的妻女的安危，刚才太粗鲁了。我们的车停在尸群迁徙的方向，里面有大量枪支，你有什么办法吗？”
“尸群一般都会往固定方向迁徙，等到他们离开后，往回折便是。”他一笑，“看吧你们需要经验。还有，别在只有一只行尸的时候开枪，他们很容易被吸引。”
伊莎看着他。
“反射弧长的丧尸不常见。”他一努嘴。
“兄弟，你可以加入我们了。”沃斯顿拿出一个食物罐头“我们取回枪，往这边找避难所。”
“你疯了吗沃斯顿？”伊莎瞪着眼睛，“那是尸群来的地方。”
“那是尸群迁徙的方向，群？”阿吉往远处一指。
“没错，而且公路前方已经无法行驶，很有可能已经沦陷。找些利器用于不出声的近战。”他温柔地看着伊莎，“伊莎，我们是幸存者。”
“不愧是个警官。”



 第一卷/三.恒温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名警察？”
“从你把枪口对准我的头的时候，”阿吉一阵苦笑，“亚特兰大警官的特有标志动作。”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粗鲁吗？”
“不不不，你拿枪的姿势与你说话的语气，和一位我见过的亚特兰大警官①一样。”
“嘿！”伊莎突然插了一句，“我们已经在树林中走了两三天了，也许我们该原路返回？”
“然后与尸群们来个充满惊喜的偶遇？”阿吉瞟了一眼伊莎，“小姐，到现在为止我们只碰见过3,4只，可以说是幸运的了。有些事不是仰仗你丈夫就可以的，你要学会思考。”
“他说的没错。”沃斯顿看了一眼妻子，“万一我们被尸群冲散，你必须学会在我找到你之前好好保护自己。”
“好吧，我接受。”伊莎摊下手，“嘿！那是行尸吗？”
沃斯顿与阿吉立马举起枪。
1.
“趴下。”沃斯顿半蹲下去，警惕地看着。
“他还活着，但他似乎因失血过多而晕倒了。”沃斯顿示意了一下。
“的确，他少了一只手。”阿吉补充道，“自己灼烧了伤口，并找了些绷带包扎②。”
“伊莎，你有什么办法吗？”沃斯顿问道。
“恐怕没有，”伊莎一皱眉，“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与任何药剂，他只能靠自己。”
“希望他能挺过去。”沃斯顿默叹一句，“起来吧，我们走。”
“等等！有脚步声。”阿吉伸手示意。
“怎么，他们可能是人。”沃斯顿低声说，“我们可以询问甚至加入他们。如果是行尸，那个人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阿吉一瞪眼，“就像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沃斯顿走了过来，用一种十分低沉且带些愤怒的语气说道：“但我现在知道了处境，我一个人不可能一直保护她们。我需要一个强大的组织去保护我的妻子和婴儿。”
“我需要你冷静。”阿吉反驳道，“如果他们会对你妻子造成威胁呢？”
脚步声逐渐逼近，沃斯顿死死地看着前方。
“嘿！这儿有个人！”一个穿白背心的男人喊道。
“他还活着吗？”一名穿大衣的男子走出来。
“额应该是。”白背心男人看着切口，“上帝，他是个小强。”
“带走。”穿大衣的男人说道。
“嘿兄弟！别傻愣在那儿！”他朝远处一喊，“过来支把手！总督③说要带走这个人！”
“总督？”伊莎略带疑惑地轻声说了一句。
“嘘...”沃斯顿看着他们抬起那个断手的男人，握枪的手放松了下来。脚步声浅了下来。
突然，小克哭了起来。
“啊...”阿吉抓起枪，“这姑娘哭地真是时候。”
2.
“谁在那儿？”白背心男人瞬间转过身，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十分紧实。
“发生什么了，马丁内斯？”总督喊道。
“看起来是有人在窥视我们。”马丁内斯端起枪，“还附带了一个小婴儿。”
“天啊，求求你别哭了。”伊莎慌忙地安抚着小克。
“也许我们该上去和他们谈谈，他们救了那个人，说明他们有医疗设备，他们可以是好人。”沃斯顿问道。
“阿不，最好别这样。”
脚步声越来越逼近，马丁内斯举着枪四面环顾。
哭声依旧不减。
沃斯顿紧张地看着前方。
“行尸！”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喊声，“有行尸！”
“马丁内斯！别管他们了！”总督喊道，“那个小婴儿可是把行尸引给我们了！”
前进的脚步声顿住了，接着，马丁内斯向后快速跑去。
沃斯顿看着远处的血肉横飞，一招手，悄悄地离开了原地。
3.
“那是一个农场吗？”阿吉问道。
“嗯，一个已沦陷的农场和一个烧完的...谷仓？”
“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阵，找些补给给小克。”伊莎征求性地看着沃斯顿。
“我们可以在那里找供给但不能久留。”沃斯顿观察这农场，“那里不安全。”
“对，找到供给后，我们便离开那里去找新的地方。也许这就是行尸群的源头，但是灾变后一定有人住过这里。”
“没错。”沃斯顿举起枪，“保持紧密。伊莎，你跟着我们，时刻警惕。”
4.
“准备好了吗？”沃斯顿谨慎地摸住门把手。
“不能再充分了。”阿吉打开保险栓。
“1,2,3！”沃斯顿猛地打开门，跨进房间，谨慎地留意房间四周，“客厅安全。”
“厨房安全。”阿吉低声答应一句。
“卧室安全。”伊莎说道，“嘿！这里有手术刀！”
“很好！”沃斯顿过来摸摸伊莎的头，“我的小伊莎长大了。”
“这里有充足的刀具还有斧头。”
沃斯顿一伙人找齐了装备，准备出发。“小心！”一只被咬的几乎只剩骨架的男尸④正在缓慢前行，伊莎捂住了眼睛，沃斯顿呼了口气，握了握手中的砍刀，找准时机将其爆头。
他们路过那个谷仓，前面停着一辆房车。车玻璃上已溅满了血，在房车的驾驶位上，有着一滩面积广阔地可怕的血已凝固。
“他可能是曾经农场的一员，但是他没能逃出去。”伊莎惋惜地说。她看着一旁的一些坟墓，其中有几朵金樱子⑤已被践踏成腐烂状，“沃斯顿？”
沃斯顿看着妻子，转向阿吉：“把那只行尸埋了吧，他属于这里，应该有个安息之地。”
“看来我们要在这住一宿了。”阿吉看着天边逐渐渲染出的残红。
5.
“沃斯顿，你睡了吗？”伊莎轻声问。
“没，怎么了？”沃斯顿转向伊莎，轻抚着她的脸。
“我总觉得害怕，这一切那么不真实，我们突然成了在末世逃亡的人。”伊莎看着摇晃的烛光中沃斯顿坚毅的脸庞，眼神温柔的延伸处是勇气的藏匿，叹着气，“我们正在面临世界末日，我们可能随时都会死去。还有小克，或许，或许我本来就不该生下她，让一个人生下来就无法知道生活本可以很美好的模样……”她开始止不住的啜泣。
“不要害怕，好吗？我一直都在呢。”他搂紧了伊莎，“你在胡思乱想呢。小克要经历的这些我也感到心疼，但是现在人类最大的奢求就是活下去。我不能保证每时每刻保护你，或者小克，所以你不能向以前那样再依赖我了。你要学会射击，学会近战，学会在即使我不在的情况下，好好保护自己。如果哪天我们真的走丢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我答应你。”伊莎也紧紧地抱着沃斯顿，不知道该说什么。
“睡吧，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他捋了下伊莎额前的发丝，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5.
他们踏过一道被压垮的栅栏，来到了一座住宅区。
道路两旁放这些零落的阻挡示意牌，不出几步是一匹已腐烂的马的尸体，一些白色肥嫩的蛆在上面蠕动⑥。
再往前几步，躺着一具已死的行尸，行尸旁，有着一栋整洁住宅区，玻璃窗，推拉门。楼里十分整洁，看得出这里的人早已经逃离。
“这里防线比较安全，楼层之间互通，也有设备，水电可能没断。楼层高也方便观测，天台可以方便逃离。”沃斯顿观察了一会，“就这里吧。我们先休息会，然后我和阿吉再去找打探下路况找些补给。”



 第一卷/四.冷血(1)

阳光愈发刺眼，投在房屋上丝毫不见明媚。伊莎时不时搂紧小克，偶尔皱一下眉头，深深叹一口气。车颠簸着，翻滚着，沃斯顿身上的血迹斑驳着阴影。呐喊声，撕咬声，绞痛声，混乱不堪。
“沃斯顿，吉……”
沃斯顿眼睑一垂。
1.
“啊，今天又是个好日子不是吗?自制半熟兔腿，全麦面包，猪肉罐头，沃斯?哦天，水果罐头!” 吉拿起一罐黄桃罐头，伸了个懒腰。
“啊，”沃斯顿双手叉着腰，歪下头冲妻子宠溺一笑，掏出枪装满**，“原来我抓的强盗能变得这么有趣。”
伊莎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面包:“别这样亲爱的，你们只是去找补给，又不伤人。”
“不一定，”吉一努嘴，将罐头倒过来看了看。“这是我吃过最棒的黄桃罐头。我们找的房间只不过没人罢了，运气好的时候大家都很幸运。要是开门遇上什么大客人，那可不一定。”
“活的或死的。”沃斯顿一挑眉。
“看来男人之间总是很容易建立友谊。”伊莎又笑了笑。
“别这样宝贝，”沃斯顿抚了一下伊莎的发丝，“我们看看能不能去找到些奶粉，小克可能吃不惯面包，还是得喝点奶。”他又吃了口兔肉。“吉，下次换我烤，你烤的一言难尽。”
“那也得等到有下一位逃命把兔子落家里的救世主。”吉抓起枪，“走吧沃斯。”
沃斯顿亲吻了一下伊莎的脸颊。
“又来又来，你们世界末日了还是这么讲究仪式感吗？”吉一摊手。
“走吧兄弟。”沃斯顿拍拍吉的肩。
“注意安全!”伊莎喊到。
2.
“二十九楼，和我们这里隔一层，你确定要搜?”“一起?”沃斯顿看了一眼吉。“行吧，”吉收起枪，使劲锤了锤门，“有人吗!”
“你在干什么？”沃斯顿压低了声音。
“最高的楼层，有人，说明他很蠢，不会再爬个一层上天台逃生，或者他实在太过于虚弱，那么我们来也是有价值的。没人，最好，强盗时光。行尸，现在应该会在门对面回应了。”吉靠在门上，看着沃斯顿。
“哇哦，你又令我刮目相看了，保安队长吉。”沃斯顿用手摸了一下眉梢，轻轻一笑。
“相信我，你会用到的。”
“有人在外面吗？”没对面传来一声虚弱年迈的呼声。
吉瞬间直起背，看向门口，“第一者。”他低声笑了一下，向沃斯顿使了个眼神。
“是的先生，我们想要些吃的。”他朝门内喊着，耳朵贴着门。
沃斯顿紧盯着门口。
门开了，一个伛偻的老爷爷出现了。“快进来快进来。”
门砰的关上了。
“老爷爷你一直住这里吗?”沃斯顿踱着脚步，打量着他的家庭摆设。
“啊是的，大部分人早就走了，我走不动了只好坐以待毙了。”他走到餐桌前，拿出一瓶酒和两只杯子。
“这里没有沦陷过吗，你的家人呢？”沃斯顿继续转着，观察着老爷爷的茶几，并用手一掸。
“啊，沦陷。”老爷爷眼皮一抬，“沦陷，我不是很想谈，至于我的家人吗，只有我的老伴和我住一起，但她灾变前去世了。”
“很抱歉听到这些。”吉看着他的酒杯。
“食物，你的食物呢？灾变据我所知已经两个多月了，你的食物来源怎么保证。”沃斯顿继续追问。
“啊，这个，”老爷爷停下倒酒的手，“这位先生可真是刨根问底啊，我吃的少，加之，对了，你想不想来一杯红酒，先生?”
“他，他早不喝了，他可是个老婆奴。”吉走过去，“我可以来一杯吗，先生?”
“吉，你好意思吗，老人家都快没食物了，你还喝他一杯酒?”沃斯顿躲过酒杯，“老人家，您自己喝吧！”他死盯着老人。
“啊先生，我，我刚喝过一杯呢!”他眼皮又一抬，一笑，将酒杯放回原位。
“先生，你平时吃什么呢？”沃斯顿坐上沙发。
“啊，一些罐头，你想来点吗？”
“不必，我刚吃了鲜美的烤兔腿，吉也是。”沃斯顿瞟了一眼吉，又站起来，“老先生，打扰了，我们回去了，这把枪留给你。”他掏出自己的枪，递向老人。他仍旧死盯着他。
老人眼中闪出一丝欣喜，他伸出手。
“你到底是谁？”沃斯顿突然将枪抬起对准他的脑门。吉见状，也里面端好枪。
3.
“桌上有刀痕，说明你在上面切过东西。你说你吃罐头，可是桌上有血迹。你倒的红酒你不喝，说是因为你刚喝过，一个大清早喝酒的人，应该多少会嗜酒，可你的酒过了两个月却没这么动过，你不会在现在清理垃圾，房间里没有其余酒瓶就说明这是唯一一瓶，你接枪的姿势，很专业，你完全可以逃出去因为你，根本不是一个弱者。”
老人嗤笑一声，直起了背。吉看见他的眉宇之间充满了英气，无丝的弱性。“那又怎样？”
“为什么你要待在这里？”沃斯顿后退一步。
男人逐渐后退，沃斯顿和吉逐渐逼近。
“为了生存。”他猛的一反击，将沃斯顿一拳打翻在地，迅速打开身后的房门，躲进门后。
“上帝…”
5.
“沃斯顿，站起来!”吉喊到，“行尸!”
沃斯顿被刚才的一击打的晕头转向，在地上摸索着方向。“沃斯顿!”一只行尸应声倒地。沃斯顿**着，努力的扶持着站了起来。“后退，吉!后退!”
“你这混蛋不站起来我怎么后退？”他扣动机板，“沃斯顿我没装子弹了!”
“我有。”那个***了出来，朝吉腿上打了一枪。
6.
“伊莎，我不想说。”沃斯顿的手掌还在滴血，“吉说的对，人心，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只要我在你们身边，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轻易伤害你们。”
阳光依旧刺眼。
7.
“吉!吉!”沃斯顿吼道，“站起来!吉列尔莫!”他将一只行尸射倒在地，将枪扔给吉。沃斯顿拔出刀，消灭了最后一只行尸。
“吉!”他立刻趴在吉身旁，压住他的伤口，声音颤抖，“你还好吗，吉…”吉说不出话来，他被打中了动脉，血不停地流。
“他当然好了，因为你们即将一起归西。只有末日，才能证明我是最强的王者。你们，只能成为行尸走肉!”
沃斯顿握紧了拳头，双手转向那个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享受我把你们变成行尸的快感而已。”
沃斯顿咬咬牙，紧皱眉头，脚步旁移。
“不不不，我不喜欢求饶，我喜欢你的另一个模样。”
一声枪响。
“妈的!”那个男人大喊一声，“你竟然没死透!啊！我的手!”
沃斯顿看向吉，他举起的枪口还在冒烟。他猛的扑过去，不料那个男人力气依旧很大，用胳膊肘攻击了沃斯顿。沃斯顿不小心将刀划出去。男人捡起，冲着沃斯顿就划了一刀，沃斯顿的手上瞬间鲜血一道。
两人开始扭打起来。很显然沃斯顿的力气不敌那个男人，他用一只手掐着沃斯顿的脖子，使劲地掐着。
又一阵枪声。
又是吉。
他开枪打中了男人的头部。
沃斯顿连滚带爬地跑回吉的身边，双手不住颤抖着。
“没用了沃斯顿，我已经被抓伤了。”吉苦笑一阵，“你的腹部太脆弱了。你怎么就爬起来这么慢。”
沃斯顿发现吉的肩膀上，有一道刺眼的抓痕。“不，吉。”他眼前迷糊起来，一颗泪珠滚下来。
“哭啥呢真是的，伊莎还等着呢！”吉握紧了沃斯顿的手，“把另一只手包扎一下，记住，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了，人类才是行尸走肉。能交你这个兄弟，我很庆幸。如果这件事太容易，不要去做。①”他朝着自己脑门来了一枪。
沃斯顿跪在地上，阳光落在他的背上，和吉的尸体上，十分明亮。



 第一卷/五.冷血(2)

枝叶错杂的树林，叶片掩抑着阳光。
“爸爸！”小克用手抹着脸，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无辜的看着沃斯顿:“我好累，我走不动了。”
“加把油，别老这么依赖我。”他摸了一下小克的头，握紧了她的手。
“妈妈……”小克又看向伊莎。伊莎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大大的眼睛似乎累的都抬不动她卷曲的长睫毛。
“来吧，妈妈抱抱你。”伊莎蹲下来，张开双臂。小克嘟着嘴抱住妈妈，小声说:“爸爸坏。”
沃斯顿看着她们，小克也看着他。她的发丝和瞳孔颜色都像沃斯顿那样，偏棕的发色，深绿的瞳孔，鼻却和伊莎一份相像，不是很高，却很精致，嘴巴也是，上嘴唇薄，下唇偏厚，再加上一副可怜模样，确实像个洋娃娃。
沃斯顿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我抱吧！”
小克笑咯咯地抱住沃斯顿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爸爸好！”她奶声奶气地说。
伊莎顺手提过他手中的包:“亲爱的？”
“嗯？”
“我们已经在外面逃了近两年了，小克，她不该这么活。”
“我们一路下来附近也没人家啊！”沃斯顿一皱眉，“如果有，如果有……你忘了吉吗？”
“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啊！只靠我们自己这点微薄的力量，我们会垮的！”伊莎有些激动起来，“我们不能一直不停地走不停地风餐露宿来存活！我们应该休息一下！”
沃斯顿停下脚步。他看着伊莎疲惫的脸庞，脏兮兮的衣服，突然觉得他很对不起伊莎，让她们受了很多苦。“下一家，碰见了我们就进去。”
1.
的确，近两年的逃亡中，她们只在和吉一起的那段时间，暂时安宁地生活了大致三四个月，吉死后，沃斯顿再也没敢相信任何想要施舍他们的人。伊莎的枪法逐渐增长，沃斯顿一路也找到了不少利器，小克三岁多了，也是能跑能跳，只是还不足以应付这些怪物，手枪的后座力，利器插进脑颅的力气，都是问题。
“如果这件事太容易，不要去做。”
2.
他们一路走着，近处又出现了一片小平地。
“救命！救命！”一阵凄厉的求救在丛林中响起。沃斯顿示意伊莎抱过小克，拿出刀朝声源处奔去。
他看见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正拿着一个铲子，惊慌失措地不断后退。三只行尸正在向他走来，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嘶吼声。
沃斯顿快步向前跑去，抓住行尸利落地解决掉一直头皮上几乎全是虱子的丧尸。
“小心！小心！”那个拿铲子的年轻人声音颤抖着大喊。
“我的天……”伊莎看着一直下巴掉了一半的丧尸咆哮着走过来，她急忙安抚着放下小克，拿起刀向沃斯顿跑去。
“我的天，太恶心了这长的！”那个年轻人还在打哆嗦，“那边，那边还有！”
伊莎准时地将刀插进了即将啃向沃斯顿肩膀的行尸，抽出刀后刀却咚地坠在地上。
“不，不，不…”沃斯顿转过身看着一只上身**的行尸逐渐靠近小克，疯了似的跑过去。
“小克！跑！”伊莎也惊慌失措地大吼着往前跑。
“妈妈！”小克颤巍巍地站起来，扭头看了一眼那只行尸，咧开嘴大哭起来，吓的赶紧跑，没跑几步却太慌张把自己绊倒了，“爸爸！”她大哭起来。
“小克，站起来！你可以的！”沃斯顿边咆哮边跑，那速度甚至可以比作闪电。他看着那只行尸离小克只有几步之遥，内心崩溃地想哭——枪袋在小克身边。
“嗖”的一声，行尸应声倒地。
还在狂奔的沃斯顿和伊莎惊住了。她们来不及摸清什么状况，跌跌撞撞地跑上前抱住小克。小克惊慌地缩进伊莎的怀里，伊莎也是惊吓地不住哆嗦着，沃斯顿抱着她们，抬头一看:一个约摸四十的男人，中长发，眉毛粗的是一种很有硬气的宽度，双眼皮不宽却很明显，眉眼深邃，眼中充满了深沉。他像极了汤姆克鲁斯演的纳森·阿尔格兰。他拿着弓。
伊莎和小克还在惊吓之中，依旧不住地颤抖着。沃斯顿不住地喘着气，转头看向她们。“谢谢你。”他再次抬起头。
那位拿弓的男子看着他们，眼中没有丝毫的神情流露。他垂下眼睑，点了下头。他看向那个拿铲子的年轻人，低声说了句:“走，回家。”
沃斯顿看着他们，向他跑去，大声说道:“先生!我们可以在你家留宿一晚吗？”
那位拿弓的人转过头，端详着沃斯顿。
“我的妻女，她们想休息一下。我们已经在外漂泊近两年了。”沃斯顿站起来，想要接近他们。
“不。”他看了一眼沃斯顿。
“叔叔，”旁边拿铲子的小伙子祈求地看向他，“他救了我。”
“我救了他女儿。”他冷酷地看着小伙子，“我们没有食物给他们。”他低声说着，扭过头。
“不，我在那边看到一只兔子，它把我引到了行尸这里……”他的眼神中充满渴求，不断的讲着话。
“兔子？”
“嗯对！”他的眼睛转动着，突然放下铲子手忙脚乱地打开包。
一只死兔子，被机关给卡死了。
那个男人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点点头，“注意你爸爸。”
3.
沃斯顿跟着他们一路走着，气氛安静的可怕。小伙子看着他的叔叔一脸严肃，转过身冲沃斯顿一笑:“我叫马修。谢谢你救了我！”
沃斯顿看了他一眼，礼貌地回了一个笑脸，接而又警惕地看向伊德。
马修又尴尬地笑了一下:“顺便一提，你们的女儿很漂亮！她叫什么？”
“克里斯汀娜。”沃斯顿接而头也不抬地看着四周脚下的路，“克里斯汀娜  里格斯。”
“啊！哈哈!这个名字真好听!你的妻子一定很累吧！她……”
“少说话，马修。”拿弓的男人训斥道。
马修立马闭上嘴，乖乖转过身。
“我是沃斯顿，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看着这个近于冷血的男人。
“这不重要。”
4.
沃斯顿他们一路保持着沉默，他时不时看看伊莎，伊莎紧紧地抱着还在颤抖的小克，时不时冲他安慰地笑笑。
“如果情况不对，我使个眼神你马上抱起小克就跑。”他贴近伊莎小声说，目光不离那个怪异的男人。
伊莎点点头。
他们来到了一片空地，里面有一幢不怎么大的房子，尖顶，房子周围有一圈的钢刺摆设着，除了门前阶梯正前方。正门左侧有一个很深的坑，看来都是用来捕捉行尸的陷阱。
“爸爸！”马修朝屋内大喊。
门逐渐开了，里面探出一张谨慎的面庞。偏黄肤色，头发微卷，有着一双像印度人那样狡猾的眼睛，深邃却又不时闪着光芒。
“那是谁？”他的一小根手指伸出门缝指着沃斯顿，眼睛忽闪忽闪的。
“客人。”拿弓的男人示意沃斯顿跟他向前走。
“他救了我。”马修傻气地笑一下。
“别讲话。”
“啊那肯定是要感谢他。但是，哦哦哦，伊德，不能带他们进去。你已经不接济别人了，不是吗？”那个佝偻着背的男人赶忙挡在门上。
“他们有个孩子。”他盯了一眼这个矮小的男人，“不要挡我的路，弗里茨。”
弗里茨诧异地看着他，嘴里咕哝着些什么，双手不住地晃着。他往门外看去。
伊莎正牵着小克的手，背对着沃斯顿。小克胆怯地看着弗里茨。
“一个小姑娘。”弗里茨自言自语着，似在冷笑，他突然看见伊莎转过身，温柔的蓝眼睛，金发散乱地拧成麻花辫，脸上脏兮兮的，圆领上衣溅着泥垢与血渍。他毫无秩序地看着，又定格在她的眼睛上，“和一位美丽女士。”
弗里茨的神情开始不自觉的显露出一丝慌乱:“伊德，我们不能让他们来，我们没有食物给他们吃。”
“我以前在地窖里藏过一些，好久没去过了。”他伸手让沃斯顿进去。
“你已经不接受外客了！”他压低声音，低沉地吼道。
“这次不是。”他没有做什么表情，只是尽力将门开到最大。
弗里茨无奈地松开想要关门的手，看着伊莎牵着小克。他紧盯着伊莎的侧颜，右眼下有颗泪痣，胸前是条带有I的项链。
5.
“你们快坐！现在不冷，你们要是不介意，可以洗个冷水澡。”马修放下铲子，好像是丢了许多束缚，他拿出椅子，“哦，哦，爸爸，我带了只死兔子回来，是伊德叔叔的机关！”
“哦，死兔子！”弗里茨脸上露出一丝喜悦，“这位小姐，你们稍坐，我去生点火出来，给你们烤兔子肉。”
“伊德？”沃斯顿看着伊德在一个柜子里摸索着，“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吗？”
他始终不说话，拿出一把钥匙，站起来看着她们，点点头。
6.
“这里好久没来过了，希望你们不会介意里面环境。”伊德举着手电，照射着漆黑一片的地窖，阴沉的光四处地投影在不同货架上。
“先生，与其叫这地窖，我觉得倒不如是秘密杂货铺。”伊莎看着另一侧，是一排书。
“随您喜欢，”伊德稍微客套地笑了一下，“那里还有些衣服，你可以拿些去。”
“你还在里面放衣服？”沃斯顿挑着罐头，随意地问道。
“你的妻子，你的女儿，都有。”伊德往前走到一个箱子前，“我的妹妹，和她的女儿。”
伊莎突然看向他:“我们很抱歉。”
“没关系，这些比较保暖，拿去吧 我们也用不到。”伊德捧起衣服，递给沃斯顿。
“谢谢你。”沃斯顿握了一下他的手，“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伊德合上箱子，掸了掸上面的灰，转过身看向沃斯顿。
“弗里茨，不像是个……”
“啊！”小克突然被绊倒了。
沃斯顿赶忙走上前，伊莎扶起小克，伊德拿着手电照着地:一本《悲惨世界》。
“怎么会掉在地上呢，”伊德喃喃道，“这里不透风啊。”他看着书架最底层的一个空缺
“谁来过吗？”
“除了弗里茨。”
“别这么疑神疑鬼，”伊莎捡起书，“我可以借来阅读吗？毕竟，这比起现在，不算什么悲惨世界了。”



 第一卷/六.冷血(3)

“啊，你们来了！”弗里茨热情地将烤好的兔肉端上去，“快吃吧！”
沃斯顿看着鲜嫩的烤兔腿，脑中突然响起吉饮弹自尽的枪声。“我不吃了吧。”
“沃斯顿？”伊莎安抚着他的背，“都过去了。”
沃斯顿悲伤地看着她，“好吧。”
“哇哦叔叔，我不知道你还在地窖放了书和衣服！”马修兴奋地摸着这本书的封面。
伊德开了个罐头给伊莎，说道:“弗里茨，除了你，还有谁进去过地窖吗？”
“啊，没有，怎么了我的好兄弟？”
“这本书被发现在地上。”
“啊，这一定是因为我进去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碰着了。”弗里茨塞了口面包。
“你去放他妹妹的衣服？”沃斯顿紧盯着他。
“我没心情去，就烦拖他了。”伊德打开橱柜拿起一罐牛奶倒在杯子里递给小克。
“别提这件事了。伊德叔叔也不好受。”马修看气氛突然沉静起来，急忙插话。
“我可以冒昧问一下，你的妹妹？”沃斯顿双手捧着刀叉。小克的绿眼睛眨巴着快乐的光，伸出小手捧过那高脚杯，像倒水一样张口嘴想把牛奶倒进去。
“她死了。”伊德和弗里茨同时说道。
“咦…”小克泼了自己一身牛奶。
1.
伊莎翻阅着书，沃斯顿照顾着女儿。
“沃斯顿？”伊莎递过书，“你看，这里有些红色印迹。我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脏了，但我发现这些连起来不对劲。”
“连起来是什么？”沃斯顿接过书。
“谋杀。”
“不，这里有个字母F。(谋杀单词为murder)”沃斯顿往下翻，“这里还有个M 。”
沃斯顿合上书:“F谋杀M ，F……”
“弗里茨？(Fritz )”夫妻俩对视了一会。
“伊莎，我们要不要?”
“我不知道。”伊莎温柔地看着他。
“也许，我们还是别掺和这事吧。”他搂住伊莎，“毕竟我们住一晚就走。”
“我不觉得伊德是个坏人。”伊莎抱过小克。
“毕竟我们与他们不熟，如果牵扯进了…”
“不不不。”伊莎温柔地拖起沃斯顿的脸，“问问你的内心，沃斯顿。”
沃斯顿看着她。
“你说着我们不轻易投靠别人，你不愿意相信别人。但是在听到马修的呼救声时，你没有犹豫地冲了上去。”
她温柔地看着沃斯顿的眼睛:“那是你的内心深处告诉你要去做的事，那是你的本性。”
沃斯顿垂下眼，看着小克。
“我爱你，我嫁给了你，不是因为你的长相，也不是因为警官这个身份有多少安全感。我看见了你内心深处的那份善良，那份担当。”
她靠近沃斯顿的怀里:“这也是我希望小克能够拥有的东西。”
小克玩着自己的头发，把他们弯在手指上又松开，咯咯地笑起来。
“她会的。”沃斯顿揉了一下小克的头发。
“啊，请问我打扰你们了吗？”弗里茨突然推门而进。
“没有，先生，”沃斯顿下意识将小克护住，右手默默摸向自己放在床底的刀，他看了一眼伊莎，伊莎冲他一笑。
“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伊德的妹妹，叫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弗里茨瞪大双眼，一边默默观察着沃斯顿。
“好奇罢了。”伊莎抱着小克，笑了一下。
弗里茨看着伊莎浅笑一下，说道“碧翠斯(Beatrice)。碧翠斯。”他始终看着伊莎的双眼。
里格斯夫妻再次对视了一下。
“请问你可以帮忙叫一下伊德吗？”沃斯顿的右手放松。
“啊，他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一抬眼，“顺便说一句，他不喜欢别人弄乱他的房间。”他又看了一眼伊莎，关上了门。
“妈妈！这个人好像你！”小克指着床头的一个相框。相框照片里的伊德，还留着短发，旁边的应该是他妹妹，微棕的头发，笑的很爽朗，和伊莎几乎一样的双眼，只是没泪痣。后面还有一个男人，搂着碧翠斯，应该是他的丈夫。
2.
“伊德，你又要出去了吗？”碧翠斯看着伊德整理着箭。
“是啊，你待在家里吧！弗里茨和贝姬(Becky)会照顾你的。”他摸摸碧翠斯的头。
“你可要早点回来看看你的寡妇妹妹。”碧翠斯拥抱了一下伊德，“虽然你把我的女儿教的很好。”
“放心吧，我找到补给就回来。”伊德再次拥抱了妹妹，摸了摸贝姬的头，“照顾好你妈妈。”
弗里茨看着他们告别的模样，努了下嘴。
深夜，伊德还没回来。碧翠斯在房里到处走动，嘟哝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狗叫。弗里茨骂了一声，甩开门。
一只烂脸丧尸。不，一捆。他吓的立马堵上门，大喊:“贝姬！行尸!”
贝姬看了一眼窗外堆积在一起的行尸，赶紧跑到伊德房间取出枪。临走前，她抓起了伊德床头柜上的一条手链，上面有一个方形小木块，刻着一个4。伊德说，这可以带来幸运。
“贝姬！”弗里茨大喊。
“为什么你不喊自己儿子喊我女儿?你这个到我家里白吃白喝的老混蛋！”碧翠斯拿起弓，“让开！”
马修站在一边，举着枪颤抖着。
弗里茨闪开了，丧尸成群地涌入。碧翠斯冷静地一箭毙命一只丧尸。贝姬赶忙补上。行尸越涌越多，碧翠斯的弓箭逐渐着底。“去地下室！”贝姬喊到。
一行人匆忙地奔向地下室，马修打中了最接近的一只丧尸。他开心地压低嗓子叫了一声，随即飞快地跑起来。
“我们要在这呆多久?”弗里茨倚靠在潮湿的墙壁上。
“绕出去杀掉他们。”贝姬丢给他一把枪和刀，“伊德叔叔还没回来。别指望着老是被别人保护，孬种。”她瞟了弗里茨一眼。
“嘿注意文明！”马修晃晃枪。
“闭嘴！”贝姬吼道。
他们走出门，外面的行尸只有伶仃的几只了，看来都涌入了屋中。
贝姬沉着地开着枪，不浪费一颗子弹。屋内的丧尸听闻动静也彳亍了出来。;
“贝姬！”碧翠斯突然一声尖叫。
贝姬回头一看:“妈！不！”
3.
“你好伊德，”沃斯顿握了下他的手，“无意打扰，只是，我想请问一下，你的妹妹，碧翠斯，是怎么……”
“你问的有点多。”伊德瞟了他一眼。
“我的妻子在那本书上，发现了带有印记的字母。”
伊德看向他。
“拼起来，是F谋杀了M 。”
“不，我妹妹是被丧尸咬死的。贝姬受不了刺激，自杀了。”
“贝姬?”
“她的女儿。”
“你看见尸体了？”
“我看见了碧翠斯残留的义肢和她的弓……”
“抱歉。”沃斯顿皱了下眉，却是一脸疑惑。
“车祸，碧翠斯失去了一条腿。
“我出去的那次遇到麻烦，过了好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丧尸侵袭了我家，弗里茨告诉我，碧翠斯为了救他被咬了。”他痛苦地呜咽了一下，“弗里茨把她埋葬了。我也不想去看她，只是想找回那条小手链。小木块，刻着4。”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那简略的小手环，又抬起头看着沃斯顿:“你不该说这些。我也是。”
沃斯顿点点头，转过身。
弗里茨在楼梯上看着他们。
4..
晚饭时间，大家坐在桌旁吃着罐头。
“伊德，你想喝酒吗？”弗里茨问道，“我有一瓶酒，我们上学时候经常喝的那种。”
伊德点点头。
弗里茨讨好般地给伊莎和沃斯顿都倒上了酒。沃斯顿和伊莎看着他，没有碰酒杯的意思。
“你们早上在谈论什么呢？我可是好久没见伊德说过这么多话了。”
“天，你们上学的时候有这么好的酒吗！”马修喝了一口，赞不绝口。
弗里茨瞟了一眼他，尴尬地笑笑:“他有点儿傻缺儿。”说罢，他也喝了一口。
沃斯顿和伊莎喝了下去。
月亮升上来了，凄冷的月光照着门外的钢刺。
伊德还是主动地让沃斯顿一家睡在自己的房间，自己则躺在沙发上，说是好守门。贝姬因为之前马修来投靠，就和碧翠斯住到了一块，两人死后，伊德腾出了书房作为弗里茨的房间。
“确实奇怪，一个如此冷漠的人，竟然愿意分享自己的痛苦。”沃斯顿翻着那本书。
“他一定希望得到帮助，他或许自己都不愿意接受事实。”伊莎搂住他，“睡吧亲爱的。”
月色清冷，夜色已深。
伊德房门突然小声地开了，弗里茨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沃斯顿和伊莎熟睡着。
他举着一盏不怎么亮的灯，昏黄的灯照着泛皱的书面，他轻轻翻开，“F。”他念着，“谋杀妈妈(mum)。”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将书啪地合上。他将自己的手指咬出血，又在书上随便点了些字母。
4.
“妈妈！”贝姬尖叫着朝碧翠斯奔去，但是逐渐地，碧翠斯的尖叫和模样，都淹没在了尽情撕扯的丧尸中。
一个个傀儡，一张张烂脸。
5.
弗里茨转身想要离去。伊莎依偎在沃斯顿怀里，轻声打着鼾，小克则睡在床的最里侧，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他看着伊莎，看不到她的蓝眼睛。只有微微蹙动的睫毛。他又看见了墙上的碧翠斯。他想起了那夜碧翠斯惊恐痛苦的蓝眼睛一直地看着他。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举灯的手不断颤抖，他摸向沃斯顿放在床头柜上的刀。却不小心将他的枪碰倒在了地上。
空气瞬间凝重的可怕，小克默默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没醒。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伊莎旁边，高举着刀，不住地深呼吸，“啊！”他怒吼一声。
小克猛地坐起来:“你是谁?！”她大声问道，语气颤抖。刀在空中反射着寒光。
“妈妈！”小克死命地摇着伊莎，“妈妈，快醒醒！爸爸！”
弗里茨放下刀，使劲地说着嘘。
小克站了起来，越喊越响。
弗里茨一把拽过小克，小克的脚踢过伊莎和沃斯顿。始终没醒。
弗里茨使劲地捂着小克，越捂越紧。小克使劲蹬着腿，声音却越来越小。惊恐的棕绿色眼睛在黑暗中不断地放大，放大。
“你在干什么？”
灯刷的亮了。伊德单手举着枪，站在门口。
弗里茨惊慌失措地松开了小克，小克当的一声摔在床上，她害怕地喘着气，捂着脖子:“他，他举着把刀！他想杀了我的妈妈！”
“你为什么醒着？我在酒里放了药。”
“我吐出来了，我有点不舒服。”伊德举着枪逼近，“你想对他们干什么？”
“只是来看看。”
“他拿着刀！”
伊莎逐渐醒了。“天哪，发生了什么！”她使劲摇醒了沃斯顿。
伊德看着地上的枪，上前翻开了书。
沃斯顿头昏沉的可怕，伊莎扶着他。小克温柔地抱着他:“爸爸，爸爸你还好吗？”
“弗里茨，谋杀，妈妈。”沃斯顿喃喃。
“他在说梦话！他在……”
伊德将弗里茨打翻在地。
“你杀了我妹妹！你杀了贝姬！”他咆哮着。
“我没有！我没有！”弗里茨大吼，“我没有杀贝姬！”
伊德用枪指着弗里茨，手上青筋暴起的可怕。他直接给了弗里茨一拳，弗里茨晕了过去。
“为什么不杀了他？”伊莎皱着眉，问道。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曾经是……他的妻子因为他的懦弱和他离婚了，灾变后他带着马修来投靠我，我待他始终如兄弟……”
“我要他说出事实，我不想逃避了。”伊德跪在地上。
6.
弗里茨醒了，鼻子上还有血渍。他被沃斯顿绑在凳子上。
“实话，”伊德举起枪，眼中却是湿润一片，他不住地摇着头，“告诉我，弗里茨。”



 第一卷/七.遗失

“伊莎，我回来了。”沃斯顿刚进门便喊到。
“哦亲爱的！”伊莎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沃斯顿宠溺地看着她，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因为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啊！我们警局特的让我早回来了，况且最近都没什么大人物，都是别人在调查那些奇奇怪怪的怪物。”他牵着伊莎走到床边，帮她盖好被子。
“想吃什么吗？”他摆弄着床头柜上的丁香花，“我们的宝贝女儿有没有想吃什么呢？”
“没呢，我刚吃了点小零食，不饿。”伊莎看着自己的肚子，温柔的看着她的丈夫，“你想听听她的动静吗？”
沃斯顿小心地趴在伊莎肚子上，抑制不住地笑着。他站起来，捋了一下伊莎金黄的头发，拿出了一个檀香盒。
“沃斯顿？”伊莎惊喜地看着他，沃斯顿温柔地看着她美丽的蓝眼睛，打开了盒子。
里面有两条项链，白金打造成的，做工很精细，挂坠是小巧的丁香花形状，各自刻着“W”和“I ”字母。(伊莎:Issa,沃斯顿:Waston)
“我爱你！”伊莎张开双臂想要抱住沃斯顿，沃斯顿抱住她，轻声说，“再过一两个月，咱们家就热闹了。”
1.
行尸愈发靠近。
弗里茨抖得厉害，他始终不敢开枪，更别提拿着刀冲上前去攻击他们的脑袋。他看着近处的碧翠斯，背对着他。
他瞄准了她的腿。
碧翠斯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行尸被鲜血吸引，兴奋地涌向碧翠斯。弗里茨默默后退。
贝姬绝望地看着母亲被吞噬，流泪满面。她看着不住后退的弗里茨:“你，你杀了我的妈妈！”
“不，她是自己摔倒的。”
她一把夺过弗里茨的枪，六发子弹，剩五发。
贝姬举起枪，马修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弗里茨慌忙打了她一拳。
贝姬晕过去了。
马修和弗里茨把贝姬拖进家里，关紧了门，门外只有几只丧尸在捶着门，其余地依旧在享用碧翠斯的血肉。
“爸，贝姬为什么要打你？还有，碧翠斯阿姨……”
“我要让贝姬安定一下，她刚失去妈妈。”他抬起贝姬，“你上楼去，这些行尸不足以压垮我们的门了。不久应该会散去。”
马修点点头，快速跑走了。
弗里茨把贝姬拖到地窖里，关着她。他思考着怎么能让她闭嘴又可以不让伊德知道。
伊德有样东西，是随身携带的。他和碧翠斯共有的幸运手环，只是，后来他给贝姬又做了一条别的。碧翠斯的不见了，但事实上，是弗里茨之前拜访看着好看，偷过来了。他取出了那条手环。
弗里茨来到地窖。
贝姬已经醒了，她的双手向前被绑在一起，腰上有一根大粗绳勒着她，使她动弹不得。“我要杀了你！你不羞愧吗？你唯一用来救自己的那颗子弹，打在你最好兄弟妹妹的身上！”贝姬使劲地挣扎着，“伊德回来会杀了你！杀了你！”
“他死了！”他向她丢去手环。
贝姬惊恐地看着弗里茨。
“你没有罪名可以告我。没人会处理。”弗里茨冷笑一声，离开了地窖，“我刚才让你服用了一剂药，六小时后你就会四肢酸软，如果你不听话，我就让你变哑巴，如果你还试图反抗，我就让你们整一家都去死！”他将一把刀扔在地上，极其不自然地做出嚣张跋扈的样子瞅了贝姬一眼，走了。
他还是不敢下手。但是他明白，伊德确实没死。
他做好准备去杀了贝姬，营造出一种她自杀的假象，可是等到他走到地窖的时候，贝姬死了般躺在地上，弗里茨上去一摸手腕，已经没了脉搏动迹。他惊慌失措，立马将她的尸体抱到了外面，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不知道人死了没破坏脑子会尸变。
2.
“他是做什么的？”沃斯顿问道。
“化学高材生，药剂师。”伊德冷冷地应到，“告诉我贝姬在哪？！”他怒吼。
“她死了！她没有呼吸了！”弗里茨惊叫。
“我没见到像她那样的行尸！她活着，她还活着！”
“她真的已经死了！我临走前还往她胸口插了一刀！”
“你这个混蛋！”伊德朝他腿上开了一枪，弗里茨疼的直咬牙。
“如果你想杀了我，来吧！我对不起你，兄弟。”他直愣愣地望着伊德。
“你不配做我兄弟！”
“砰”。
伊德的右臂受伤了，马修举着枪站在门口。
“我，我的天，”他扔下枪，“伊德叔叔！爸爸！”
“他杀了碧翠斯和贝姬。”沃斯顿举起枪对着弗里茨，伊莎抽出枪对准马修。
“你们在骗人！我爸爸不是……”
“闭嘴！”伊德吼道，“你天天要我吼你几遍?你自己去问问你亲爹。”
伊德举着右臂血流不止，伊莎赶紧给他包扎起来。
马修看着弗里茨血流不止的腿，不敢相信。
“悲惨世界。”沃斯顿看着过书喃喃道。
3.
啜泣声。
贝姬泪眼模糊地无助地看着地窖四周，突然使劲带着椅子挪动起来，她用肩膀翻开一列列书，里面掉出了一个小钢球和《悲惨世界》。
她摔倒在地，药效开始发作，她努力地挪动向那把刀，将手指抵上刀刃。
“会好的，会好的。”她哆嗦着，用衣袖使劲抹了下刀刃。
她用绑在一起的拳头将书页翻开，慌乱地抹着。她将书合上，使劲将它往里踢。
她渐是没了力气，也没有了上前去用刀把自己手上绳索割断的能力，或者是意义。
她像是失了声一般，斜躺在冰冷的地上，将小钢球紧紧地压在大衣里，浑身抽搐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她抽搐的手指套进那手环，接而紧紧地攥住。
那幸运小木块朝着门口，指着一道光。
4.
门外又有了躁动。是行尸的嘶吼声。从窗外望去，这次的规模很大。
沃斯顿打开窗击毙一些，却说道:“太多了。”
“离开这里。”伊德拿起弓，“马修，你想活，还是死。”
马修惊愕地跪在地上，不住地落泪。他站了起来。
“你这个畜生！”弗里茨破口大骂，却又疼的咧嘴。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他想上前去再次拥抱一下弗里茨，但他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不易靠近的野兽。
行尸破门而入了。
“伊德，你右臂受伤了。”
“是的，我好像不能战斗了。”
“叔叔，你抱着小克，我们掩护你。”马修抹了把眼泪，看了一眼沃斯顿。
沃斯顿点头同意。伊德快速整理好该用的武器，背起弓，一咬牙最后看了一眼弗里茨，从外面反锁了门，出去了。五人不住地撤退，逃离到了地窖，他们走出门。
黑压压的一片尸群。
“引到左边去！”伊德喊到，“哪里有足够大的坑！”
“没用的！他们太多了！”沃斯顿喊到。
“我爸爸有车！在那里！”马修指着一处丛林。
“这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伊德骂道。
“伊莎，跟紧！”沃斯顿示意伊莎走前面。沃斯顿开辟着道路，伊德也尽能地斗争着。
“快了！快到了！”马修喊着，突然，一只丧尸窜出来咬住了他的肩膀。
“不!”伊德突然放下了小克，抽出枪将行尸击毙跑向马修。他扶着马修，按着冒血的伤口，神情错乱。
“叔，叔叔……”马修哽咽着，“碧翠斯和贝姬……我很抱歉……钥匙……”
伊德沉重地放下他，接过钥匙。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他将马修轻轻地放在地上，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
他最后看了马修一样，颤颤巍巍地快步跑向原地。
小克不见了。
他惊慌地看着周围，伤口溢出的鲜血吸引着行尸的注意。伊德喘了口气，左手举着枪，又在四处寻找着小克。
嘶吼声铺天盖地般涌过来。枪声四起，但完全无法分辨出方向。到处都是丑恶的尸体跌跛着。
“妈的。”伊德看着眼前越来越密集的行尸，却毫无因为自己的子弹耗尽而惊慌。他掏出了刀，用左手将刀插进行尸的脑门，却因为不顺手与行尸同时到底。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一只行尸已经摇晃着那肮脏的一支一支的头发扑过来。
“砰”的一声。
那只行尸额上崩出尸血，倒在了伊德一旁。沃斯顿上前将伊德牵起来，递给他一把枪。
“我的女儿呢？”
“马修…我，我放下她了……”
“你看见伊莎了吗？”沃斯顿暴躁地问道，“你看见了吗？”
“没有……”
“这里丧尸太多了。我们得赶紧走！”伊德与沃斯顿背靠着背看着四周的行尸。
他转过身凑近伊德，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走，除非我找到她们。”
“伊莎一定带走小克了，”伊德拽住沃斯顿，“只有枪声没有尖叫声。我得确保她们活着的时候，伊莎还能见到她的丈夫，小克见到她的爸爸。”
他狠命地拽走了沃斯顿，他们一路狂奔来到车旁，伊德将钥匙放在车顶，他们把车留了下来，向原先沃斯顿来的方向逃去。


 第二卷/一.伍德佰里

“我们这是要去哪？”小克看着一列人陆续上车，身后却是一片火海。
“家，甜美的家。”达里尔看着这个小家伙，“几岁了？”
“六岁。”
“六岁，”达里尔背了下弩，“我之前认识一个小姑娘，比你大些。”
“谁呀！”小克仰着头看着达里尔。
“她叫索菲亚。也和你一样喜欢抱着娃娃。”
“她是你的女儿吗？”小克递出娃娃，“你可以抱抱她。”
达里尔后退一步:“我不碰这东西。”
“她怎么样了？”小克努努嘴，抱回娃娃。
达里尔看着她，不说话。“上车吧孩子。该走了。”
1.
“欢迎来到伍德伯里！”莫尔用那只机械手靠在门上，露出他该有的标志性笑容，“一位女士，一位小姑娘，啊，我猜你很强硬？至少在你丈夫死之后？”
“去你的。”伊莎瞪着莫尔，“这就是你们接待避难者的态度？我来这里，不代表我不能在外生存，我已经生存了一年多，我的丈夫一定也能活下来，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女儿再受苦。”
“好有个性！”莫尔直起身，看着小克的眼睛，“啊，小姑娘，不怎么喜欢我啊？”
小克纹丝不动地站在伊莎身边，甩开莫尔的手:“别碰我。”
“啊我有这么讨人厌吗小妹妹！”莫尔佯装一副惊异的样子，随机又笑起来。
“莫尔？”一个身穿大衣的男人走来，约摸一米九的身高。
“是的，总督。”
伊莎看着这个男人，心里思忖着什么。她又看着莫尔的手，她猛的想起来了之前和丈夫已经和吉在树林中的对话。现在的她，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小克，可沃斯顿却不在身边了。
“我们这里有食物，丰富的资源，”总督打量着小克，温柔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可爱的小家伙。我们的米尔顿先生正在做科学实验，我们刚迎接了一位新的避难者，她枪法不错，你可以认识她，她叫安德里亚。”
“谢谢。”
“你，只有这个小天使了吗？”总督看向伊莎。
2.
“妈妈！”小克看着一个个狰狞扭曲的面庞，一个个活死人在四周彳亍，惊恐地叫着，她看着伊德抱着马修，脸上的神情近于痛心，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是不会被想起来了，她慌乱地跑起来。
“宝贝！宝贝！”一只行尸随着脑部尸血迸溅而倒下，“你的爸爸呢？”伊莎赶忙拉紧小克，手上的枪时刻紧攥着。
“我，我不知道。”小克看着四周的墨黑夜色，行尸勾勒出一个个歪曲的身影，“他，他死了。”
“谁？伊德？马修？”伊莎一边射击一边后退，突然惊异地看向小克。
“话很多的那个人。”
“该死的。”伊莎又将一只行尸射倒在地，“跟紧，小克，我们去找你爸爸。”
“沃斯顿！伊德！”伊莎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保护着小克。
“爸爸！”小克也用尽全力地喊着。
伊莎不停地张望着，却只能看见黑压压的弥漫四周的行尸涌动，耳旁只有行尸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妈妈！”小克惊叫着。
伊莎看向侧面，是马修。肩膀处的伤口，新鲜的血液晃荡的刺眼，他的眼白已经填满了整个眼球，嘴巴机械地一张一合。伊莎盯着他。
“妈妈，他要过来了！”
伊莎回过神来，她举起了枪，血液于马修脑中喷射而出:“小克，这里不安全，我们先逃出去，再找爸爸。”
她们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她们看见了那辆积着灰尘的车。伊莎看着车，看着尸群，“小克，走！”
车，还是被留下了。
3
伊莎看着这个小镇，人们欢声笑语，讨论着今晚有什么好戏上演。
她开始想沃斯顿，期待他能够找到这个如同人间天堂的地方，在这住了一段时间的她，看着小克安心熟睡的样子，感觉生命是那么宝贵。
夜色渐深。
她坐在观众席上，小克乖巧的坐在旁边。莫尔和马汀内斯走上表演台，四个人拉着四只丧尸。伊莎疑惑地看着，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看着那些被拔掉牙剪掉指甲的丧尸蠢蠢欲动。她听见旁边的人们高呼好，听见安德里亚呵斥着总督。她带着小克悄悄地离开了。
回到房间，她久久地坐在床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克看着她，突然拉起伊莎的手:“妈妈，教我怎么打哪些怪物。”
伊莎直视着小克，很久很久。这个小姑娘眼中，一瞬间让她觉得陌生。她看着小克眼中那种纯净的光彩凝固成了一种可怕的平常。
“万一我们被尸群冲散，你必须学会在我找到你之前好好保护自己。我不能保证每时每刻保护你，或者小克，所以你不能向以前那样再依赖我了。”沃斯顿温柔的眼神不停地浮现。
“妈妈？我要学会保护你，我知道那些人，他们吃人，他们是坏人，所以我更要保护你。”
“你要学会射击，学会近战，学会在即使我不在的情况下，好好保护自己。如果哪天我们真的走丢了，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沃斯顿的声音模糊的可怕。
“好。”伊莎突然握住小克的手，“我教你射击，教你近战技巧。”
4.
“妈妈，为什么我还没有看见爸爸？”小克自己走着，“好久好久了，我想爸爸。”
“我也想他。”伊莎那本来松散的麻花辫，已经完全成了凌乱的披发，饥饿感使她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变得有了棱角。
她们在路上一直地走着，走着，在一个石砌的小地方住了几晚。附近物资稀少，食物也找不到，更别说枪支。一把快刀，成了最重要的武器。
伊莎捉了只松鼠，生了堆火，她将烤好的肉递到小克面前。
“我不饿。”小克露出了温暖的微笑，“你先吃。”
伊莎撕了一半，温柔地说“我们一起吃。”
小克开心地撕咬着，只是一点肉，却吃的很满足。伊莎宠溺的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小克喃喃着:“要是爸爸在该多好。”
“是啊，他会因为你长大了而很开心的。”她轻轻搂着小克。
5.
深夜，漆黑的夜，黑的浓稠的夜。
伊莎想着那天，安德里亚极度抚慰着人群，总督一枪打死被咬伤的那个居民，众人见到原生态的丧尸后的呆若木鸡。安德里亚和总督不在这里好久了，问起米尔顿，也能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在胡扯些什么。又想起之前一帮人袭击伍德佰里，总督当着众人的面强迫莫尔与他的亲弟弟打出个你死我活，最后总督以莫尔引丧尸威胁伍德伯里安全的缘由，宣告他的死亡。不祥的预感逐渐扩张，但伊莎始终不愿意主动提出离开伍德佰里，毕竟这里，真的令人安逸。
今天，总督带着马丁内斯等去了监狱，两方似乎即将开战。伊莎想着那晚莫尔和他弟弟达里尔的搏斗，找不到任何断定达里尔是坏人的证据。
“小克?”
“嗯哼?”克里斯汀娜正在拼着图。
“你喜欢这里吗？”
“如果爸爸在，我会想在这里呆很久的。”她把拼好的图展示给伊莎，告诉她，今天她学会了什么。
伊莎抚摸着小克的发丝，心中确是一阵一阵绞痛。
6.
最后见到安德里亚的泰尔西，萨沙兄妹，告诉了伊莎安德里亚的话。伊莎愈发奇怪，她准备去找米尔顿。
小克在房间里看着楼下依旧人来人往，经历了几天的人心惶惶后，大家始终呈现着其乐融融的模样。一切都是那么地祥和。
一阵枪声。
伊莎定住了，她估摸着发声的地方来源，掏出枪走上前。
是瑞克，达里尔等人。
他们没有丝毫理会伊莎的模样，只是一直埋着头，神情严肃。伊莎依旧举着枪，却被房间里蜿蜒而出的血液惊呆了。
“米尔顿呢？”她问旁边的泰尔西。
“死了。”
“安德里亚呢?！”
泰尔西看着她，摇摇头。
伊莎呆愣在那，看着米琼恩开了门，还在不住地擦拭泪水。
“发生什么了？”
“总督杀死了米尔顿，米尔顿尸变后咬了安德里亚。”弩哥低沉地说，“瑞克。”
“你们想加入我们的团队，跟我们上车，我们要烧了这个地方。”瑞克本来半蹲着，渐渐站起来，目光无神，他又转向伊莎，“你加入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个所谓的总督，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摆设人头水族箱，在我离开的时候派莫尔来杀我。”米琼恩深吸一口气，歪着头，眼神上瞟，盯着伊莎。
7.
烈火，灰烟，浓重，盘旋。
小克抱着洋娃娃，看着窗外模里模糊的景象在火焰中摇荡，伊莎抱着她。
“下地狱去吧。”达里尔看了最后一眼熊火中的伍德伯里，走上公交车。



 第二卷/二.罗茜

“你们一定饿坏了吧！”罗茜端着一盘刚烤好的曲奇，放在桌上，她看着头发杂乱的沃斯顿和伊德，衣着破旧，血迹都似乎渗进了衣服里。沃斯顿的头发已经长的犹如当初刚见面的伊德，油腻的头发甚至可以像打摩丝一样上翻，伊德的头发也是快要遮住了眼睛，神情中净是沧桑。
沃斯顿看着眼前空荡的桌面上被一盘曲奇填充了视线，用手抓起一块就往嘴里塞。罗茜看着他狼吞虎咽，把自己的头发捋到肩膀前，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插着腰，目光在伊德和沃斯顿直接来回徘徊，“怎么两个人都不说话的？”
“我们跟你不熟。”沃斯顿抬头看着她，约摸一米七的身高，深邃蔚蓝的眼睛，没有伊莎的那样澄澈，那样的纯净，却有着一股神秘的充溢着不可估摸的深度，头发是深咖啡的大波浪卷，着装优雅中透露着一些低调的性感，墨绿衬衫留出两个口子露着，一条紧身深蓝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腿型，锁骨模样很好看，身材也是是否符合男人审美，“谢谢关心。”
“不必。”罗茜挑了下眉，嘴角微微上扬，“你们在外逃亡了挺久吧！”
“两年。”伊德拿起曲奇。
“两年缺四天。”沃斯顿停止咀嚼，平静地说，“两年缺四天，我始终没有找到伊莎和小克。”
伊德看向沃斯顿，把手放在肩上示意安慰。
“是你的妻子和女儿吗？”罗茜把头发甩回肩膀后，微微靠在桌旁的身体直立起来，“你可得习惯一个人啊！”
两人不说话。
“你们两个真的是急死我了！”罗茜双手抱在胸前，“这样吧，我给你们理下头发吧！万一你找到伊莎和克丽兹，你看着也舒服些。”
“是克里斯，”沃斯顿看着她，“克里斯汀娜 里格斯。”
“好的好的，克里斯汀娜 里格斯。”罗茜双手放下，转身走向梳妆台，“脱掉外套吧！”
沃斯顿机械地脱下外套，罗茜双手接过，一个盒子从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这个盒子很好看啊！这里面是什么？”罗茜弯下腰。
“别碰它。”伊德看向罗茜，“别碰它。”
罗茜看着这个头发凌乱不堪却散发着忧郁气质的男人，除了沧桑什么形容词也想不出来，她看着他的眼睛，沉稳，却被忧郁埋没，她收回了手。两个人继续对视着，伊德转移了视线。
“没关系了，伊德。”沃斯顿拿起盒子，小心地放好它，“罗茜没有什么恶意啊！如果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
沃斯顿打开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刻着w 的丁香花状白银项链。
1.
“伊德！伊德！”沃斯顿回头寻找着手臂受伤的伊德，浑然不知身后一只丧尸正在伸手欲抓住他。
一声干脆的刀刃插进脑门的声音与丧尸倒地的声音，沃斯顿猛地一回头，伊德额角全是汗珠，发丝粘在脸上，眼神示意了一下沃斯顿，表示这并没什么。
“谢天谢地你还在。”沃斯顿上前搀住伊德，“我们去找个地方看看你的伤口。”
“子弹穿过去了，没什么大碍。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你确定吗？”
“确定。”
“那我们继续走吧，往大路走，一定能碰见伊莎。”
伊德点点头。
沃斯顿突然定住了:“不，我们得回去。”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这是在送死。”
“我不能没有我的信仰。”沃斯顿神情慌张地四处摸索口袋。
“伊莎如果还活着，她们一定已经逃出去了。”
“不是伊莎，是项链。”沃斯顿双手丧气地一垂，“你记得吗？伊莎脖子上带的那条，我也有，那是我们的结婚周年礼物，即使回去找不到伊莎，我也不能丢了项链！没有伊莎，项链是我的信仰，它令我觉得还有延续生命的意义，在现在这个末世。”
“不不，不，你得先冷静下来。我们逃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躲避了一阵行尸的攻击。”伊德一手搭在沃斯顿肩上，认真地看着他，“我们过几天再回去，现在那里全是丧尸，你能保证去的意义吗？”
沃斯顿叹了口气，难过地看着他，坐了下来:“你说得对。”
2.
罗茜认真地给沃斯顿剪着发丝。伊德靠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不要一直盯着我看。”罗茜看了他一眼，“我等会会给你剪的。”她又轻声地咕哝了一句:“混蛋。”
伊德眼神从罗茜身上转移开，看向罗茜的家具摆设，都是很整洁的模样，他身后的墙上有个靶子，上面的洞皆都分布在耙中心附近。
“你一个人生活吗？小姐？”伊德直起身，仔细地观察着那个靶子。
“不然呢？”罗茜头也不抬。
伊德始终是一副严肃的模样，眼睑低垂，若有所思，偶尔微微抬起，又会低落下来。
“你怎么活下来的？”
“一个人活着啊。”罗茜瞟了他一眼，“你这个人有点奇怪。”
“我只是好奇，你这个靶子是干什么的。”
沃斯顿不解地看着伊德，接而又开始呆视着自己的鞋尖。
罗茜不说话，修理着沃斯顿的头发。一会后，她拍拍沃斯顿的肩，说了声:“好了。让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过来。”
伊德看着罗茜，面无表情。罗茜嗤笑了一声。她的手逐渐抚摸着伊德的肩膀，将他环住。“你想知道是么？”她趴在他耳朵轻声说句。
罗茜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镖，嘴唇靠着他的耳垂尖，手中的镖无误地正中靶心。
刚在耙下坐好的沃斯顿突然一个哆嗦，皱了下眉。
“满意吗答案？”罗茜继续伊德的耳根低语了一声，鲜艳欲滴的双唇逐渐移开。
伊德轻笑一声:“我可以用箭射穿你的镖正中心。”
罗茜锁住眉头看了一眼他，努了下嘴:“你到底剪不剪?”
“随便你。”
“别动。”罗茜赌气似的走到伊德身后，拿起剪刀。
3.
“嘿，”伊德举着手电，昏暗的微光吝啬地铺在物品上，“抽烟吗？”
“我不会抽。”沃斯顿搜索着物资，杂货铺已经没有什么大有用处的残留品了，大多数已经被洗劫过了。他仔细地翻看着。
“找到什么了吗？”伊德点起一根烟，手中拿着一个盒匣走过来。他在沃斯顿面前蹲下来，打开盒子:羊角锤，小型斧子。
沃斯顿从身后拖出一袋子弹:“我赢了。”
两个人拿了些酒，靠着墙坐在地上，都是颓废的模样。伊德一仰头，闷着灌了自己好几口酒:“对不起。”
沃斯顿看着他。
“对不起，我把小克放下了。我让你跟妻女分散了，我……”
沃斯顿抓住他的手:“不要自责，我不怪你。”
沃斯顿朝他一笑:“我们要活下去，苦难总会有尽头的。”
伊德萎靡地一笑:“不了，我没有了，我爱的人，该爱的人，都没了。”
一阵沉默。伊德又大口喝着。沃斯顿拿着酒瓶，无力地瘫坐着，手似乎只是在保证酒瓶不翻倒罢了。
“你会遇到的，你还没有遇到你爱的人呢，还没有去保护……”
“她死了。”
又是一阵沉默。
“在我三十岁的时候，我娶了一个姑娘，长得很标致，性格很好，很坚强，什么都喜欢一个人担，我也是很心疼她，但是她难产的时候，我什么也帮不了她。”伊德的眼眶湿润起来，沃斯顿不敢相信，表面上如此强硬的一个男人，竟会落泪。
“快十年了，她什么也没留下，我也不想想起什么。我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妹妹和她女儿身上，可是为什么，我最好的兄弟……我也一直在怀疑，但是这么久我就一下失去了…”
沃斯顿摇着他的肩:“看着我，伊德。”
伊德无力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犹如傀儡。
“我会是你最好的兄弟。”沃斯顿笑着，给了伊德一个坚实的拥抱，“我们是个家庭。”
4.
“还想吃点什么吗？”罗茜剪完发后，转身走向洗手台。
“不了。”伊德看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岁月侵蚀下，脸庞却依旧十分硬朗英俊，他又看了一眼沃斯顿，走向他。
“我没问你。”
伊德看向罗茜:“认真的，小姐，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糕点烘焙师?”罗茜转过身冲伊德一笑，接而又窈窕地转回身，“你信吗？”
沃斯顿拉过正要说话的伊德:“你怎么话这么多?我们住几天就走了啊？”
“不，我们带上她。”
5.
昏昏沉沉的黎明，稀稀落落的行尸，荒芜的贫地，支离破碎的围墙。
低沉的嘶吼声，双眼的空洞无神。
一声嗖的声音，行尸应声倒地。
伊德拿着弓，右裤腿旁绑着一把板斧。不大一会，行尸基本被消灭了。他走进房屋，里面满是腐朽的味道混杂着陈旧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他走进已被撞得支离破碎的门里，看见弗里茨已被啃食完的尸体，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他不理会他。
他走到床前，找到了沃斯顿说的那个檀香盒，装着那条承载着希望的项链。他又转身看向墙上，愣了几秒，把墙上自己和碧翠斯一家的合影拿了下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伊德还是给了弗里茨一斧。他来到厨房，擦试着自己的斧头。
“你说过吃过早饭再来的。”
沃斯顿站在身后。
“这不是吗？”伊德打开橱柜，里面是一罐香草罐头，他笑了一下。
沃斯顿也笑了一下，他走上前，拿过檀香盒。
“你不打开看看吗？”伊德翘着罐头问道。
沃斯顿掂了一下盒子，“不了，你拿的，我放心。”
残阳蔓延。
“她们没死。”沃斯顿抱着自己的腿，双膝并拢着。
“我知道。”
两人对视着笑了一下。
“我还在害怕我担心看到她们，你知道的，变了的她们……但是，我没有。我也没看到她们的尸体。”他一耸肩。
“你看见车了吗？它还在。”
“她们一定以为我们需要，所以留下了。车钥匙还在，她们或许比我们逃离地还要快。”
“你们真的天生注定。”伊德又笑了一下，“你知道吗？”
“什么?”
“你这样子看起来很乖。”
沃斯顿笑着打了一下他，两人在夕阳的渲染下，发出爽朗的笑声。
5.
“你们现在就要走吗？”罗茜刚端出一盘曲奇，就傻站住了。
“我们住了挺久了。”沃斯顿整理着枪械。
“拜托，”罗茜赶忙把曲奇放下，“你们只住了四天，不五天，不，哎呀！你们都在外面流浪多久了，非得这么早走吗？”
沃斯顿蹲在地上停止了整理，疑惑地斜眼瞅着罗茜，又抬头看看伊德。
“不好意思小姐，我只想尽快找到我的妻子和女儿。”沃斯顿又开始整理。
“拜托……”
伊德打趣似的看着她:“这世道，你还巴望着两个陌生男子在你家里住的越久越好?”
“你们看起来不像坏人。”罗茜抓了块曲奇，“要是你们是，你们早对我动手动脚了。”她顿了顿，“尤其是你。”她向伊德挑了下眉。
“再说了，我的曲奇这么好吃……”她把曲奇举起来示意了一下，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着伊德。
“这是你的理由吗？”
罗茜死盯着他，然后剁了下脚:“我快要吃吐了！我也吃了快三年的曲奇了！”
“还有呢？”
罗茜使劲地撇着嘴:“我受够了一个人活的日子。”她看向伊德，眼前的这个男子竟有些令她心动。不可能，这个混蛋只是有副好皮囊。
“带上我吧！”她真诚地看向沃斯顿。伊德已经恢复了那副死脸，忧郁沧桑，不，是装深沉。
“我也是有本事的。”罗茜拿出一沓镖。
伊德蹲下来帮着沃斯顿整理，凑进去小声说道:
“我就说我们会带上她。”



 第二卷/三.流浪

“沃斯顿，你回来了？”伊莎打开门，抱着小克欣喜地迎接他。她看着沃斯顿脸上血迹斑斑，眼神峻冷。
“怎么了，沃斯顿。”伊莎伸手去拉住他，“吉呢？”
“我们走。”
“不是，”伊莎像只无头苍蝇跟着他，“怎么了？你们碰上什么了？”
“一个恶魔。”
沃斯顿开始不出声，他埋头理着衣物，理着器械，他看了一眼空荡荡得黄桃罐头，把它放在了一边。
伊莎一路不敢说话，只是抱着小克，等待沃斯顿心情好转。
车在路上奔驰着，一路延绵得都是荒芜。
1.
“我们为什么不找辆车呢？”罗茜背着一个大背包，望着远方的延伸无穷的道路。
伊德和沃斯顿分别走在她两边，谁也不说话。
罗茜看看沃斯顿，又看看伊德。“烦死了烦死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有个人说句话？”
“如果可以，我们早开车了。”沃斯顿瞟一眼罗茜。
“我们说不定还碰不上你呢？”伊德看眼罗茜，又看向沃斯顿。
“谁知道弗里茨的车竟然没有油。”沃斯顿向伊德做个表情。
罗茜听的懵头懵脑，她不说话。
三个人一直走着，前方一只丧尸开始彳亍着移动过来。
“交过我。”罗茜掏出一把飞刀。
伊德拦了下她。
“干嘛呢？”罗茜插着腰，不耐烦又暴躁地站住。
“就一只，还离这么远，你这么急于表现吗？”
罗茜不满地放下飞刀;“你就是处处和我作对。”
“哦是吗？我以为叫罗茜的姑娘都是温柔甜美的？”
“哦是吗？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会有一个可笑的名字叫伊德。”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沃斯顿从一边探出头，“消停会，行不？”
两人不再说话。
“你去，你可以应对吗？”沃斯顿递给她一把刀。
罗茜接过，嘴角微微一翘:“我觉得我可以。”
她走上前，与丧尸保持着一段距离，她仔细地观察着这只丧尸坑坑洼洼的脸，丧尸嗅到了新鲜血液的源泉，脚步急促起来。罗茜上前一步按着他的肩膀，使劲把他往后推。
沃斯顿与伊德在一旁看着。
罗茜将丧尸推倒在地，自己也是一个趔趄。丧尸扑向她的脚，罗茜惊恐地尖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沃斯顿举起枪准备上前跑，伊德用手臂拦住了他。沃斯顿停下来，伊德手悄悄摸向刀柄。
罗茜使劲地往回缩着腿。她杵着丧尸的肩膀，最终经过了激烈的挣扎，将其击毙。
伊德的手放松下来，嘴角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
罗茜站起身，吐了口气。她摸摸自己的头发，重新绑了个马尾，转向伊德与沃斯顿，俏皮地笑了一下。
“你是要发型还是要命?”伊德问道。
“都要。”她一甩马尾。
2.
沃斯顿突然停下车。
“伊莎，”他看向伊莎，捧着她的脸突然吻了上去，“我不想再去失去你们。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安全的组织，或者我一个人誓死保卫你们。”
3.
三个人一路走着，路上比较安全，没遇到过尸群，罗茜也是逐渐适应了风餐露宿的生活。
“我们是不是得找个歇脚地?”罗茜问道，“我们得休整一会，再去加入一个大团队，我们走了好几天了。”
“别矫情，我们走了两年了。”
罗茜不满地看着伊德:“我不说话了。我不说话了！”
“天啊！一个小姑娘！”罗茜突然兴奋起来，指着前面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伊德和沃斯顿苦笑着对视了一下。“你有没有觉得她更像个小姑娘？”沃斯顿问道。
伊德只是笑。
沃斯顿看着伊德笑。
4.
罗茜悄悄走上前，掀开布帘。她看见了一个带着一边眼罩的男人在和那个小姑娘下象棋。
男人看着他们，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请问我们可以加入你们吗？你们似乎有一个大团队。”罗茜渴望地问道。
沃斯顿和伊德姗姗来迟。
“当然！”
“你们的领导者是谁？我们可以见见吗？”
那个男人表情突然僵硬起来，他不说话。
“嘿！有人来吗？是谁？”另一个头发平头的男人拿着酒瓶走来，步伐懒散。
“是的马汀内斯。”戴眼罩的男人颜色阴沉一下，转身走去。
“布莱恩！”小姑娘追向男人，“等等我！”
“马汀内斯。”沃斯顿喃喃一句。
三人来到一辆房车前，塔拉上前迎接了他们。
夜晚来临，三人挤在一块小地，沃斯顿发着呆。
“我们加入一个集体了！”罗茜伸个懒腰，随机意识到自己不会被理会，变用手捂住了嘴。
“想什么呢沃斯？”伊德看着天上的伶仃的星星，亮的似乎是在挣扎。
“马丁内斯……那个戴眼罩的男人。”
“别想了，睡一觉吧，好久没睡过好觉了。”伊德拍拍他。
4.
议论纷纷。
沃斯顿，伊德和罗茜钻在人群中，看着马汀内斯在丧尸坑中血肉模糊的残骸。
戴眼罩的男人大声地讲着自己的观点，沃斯顿盯着他的脸庞，那只独眼。
几天后，新上任的一个领导者也莫名死了。独眼男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领导者。他带了两个人质，一位白头发扎着小揪揪的老爷爷，一个厚嘴唇梳脏辫的黑人女性。他说着:“我们将要攻打监狱！监狱里的人，都是坏人！”
“伊德。”沃斯顿悄悄把伊德拉到一边，“我想起来了。”
“什么？”罗茜跟过来，立即提问。
两人不理会她。“这个人，之前马汀内斯叫他总督。”
“总督？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的称呼？”
“我不清楚，他似乎有个小镇，伊莎可能在哪里待过。”
“但是他们现在营地在外。”
“是，我知道，”沃斯顿留意了一下周围，“他说要攻打监狱。”
“伊莎可能在监狱，和一帮坏人一起。”
“我不觉得总督是个好人。就像我看弗里茨一样。”沃斯顿离伊德稍远了些，“我退出，我要知道那个监狱，有没有伊莎和小克。”
伊德看着他，脸上表示不解:“我们刚刚加入，你怎么断定两方善恶。”
“马汀内斯，是他的手下，但是他死了，总督是这种表现，更何况当时总督并不是领导者，所谓的小镇，没了。”
“我看见高尔球杆上有血迹。”罗茜突然插嘴。
两人看向她。
“我和你一起。”伊德和沃斯顿握了下手。
沃斯顿冲他一笑:“我们要不要带上那两个人质？”
“不，这样我们走不掉。”
“什么什么什么，你们要离开吗？”罗茜急忙再次插嘴 ，“我们刚刚加入一个团队！”
“对不起，我只想找到我的妻子。”沃斯顿深叹口气，表示歉意。
罗茜看向伊德，伊德躲开她的眼神。
“好吧。”罗茜用手摁了下自己的脸，给了沃斯顿一个拥抱，“保重，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妻女。”她转向伊德，做了个拥抱的手势。
“不。”伊德小声应答，向后退了一步。
5.
爆破的巨响。
坦克已辗进监狱，呛人浓烈的黑烟，团在天空中迟迟不能散去。罗茜端着枪，站在最后面。
瑞克手里拿着他的蟒蛇左轮，达里尔、卡尔、玛姬和贝丝等人端着枪在另一旁，手中紧端的姿态，使紧张的气氛愈发凝重。
瑞克滔滔不绝地说着，说总督可以与他们住一起，总督听的不耐烦起来，把老人与米琼恩拉了出来。他拔出米琼恩的刀，架在了老人的脖颈上。
瑞克紧张起来，却依然坚持不放弃监狱。
总督手中的刀柄逐渐松弛，突然，他低语了一声:“骗子。”
一道刺眼的红，染遍老人的右肩。玛姬和贝丝瞬间痛苦地怒吼着爸爸，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瑞克歇斯底里地喊了声不，蟒蛇左轮开始颤抖。
双方战争一触即发。
罗茜呆站着，她看着总督走到还在挣扎挪动的赫歇尔旁，按着他，一刀一刀将他的头剁了下来。罗茜呆怔在那里，脚似乎已经被定住了一样。她突然回过神，环顾了一下四周。
6.
“你听见了吗？枪声！”沃斯顿脚步急促起来。
“沃斯顿，”伊德突然转身抽出枪，“你说得对，他派了人跟踪我们。”
“你快回去。”沃斯顿抽出枪对着那个人，“走。”
那个人局促地跺着脚，拔出了刀冲了过来。
伊德开枪了。
沃斯顿垂下手，震惊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们不必杀死他。”
伊德冷漠地收好枪。
坦克进攻的声音。
“不，这次你错了。”伊德看着他，“战争在人心，你看到了为什么不去应对。”
他指着那具尸体:“这里，才是战争。”
令人心口阵痛的此起彼伏的枪声。丧尸闻声而来。
“走吧。”
沃斯顿恍恍惚惚地开始跟着伊德跑起来。
“嘿！沃斯顿！”一声熟悉的嚷嚷声。
“妈的。”罗茜举枪杀死一个扑倒她的丧尸，“丑恶的东西。”
她站起来，顾不得系头发，向伊德和沃斯顿跑去。
三人拥抱了一下，“很高兴你回到三人流浪组。”沃斯顿笑了一下，握握她的手。
“别废话了，我们快去监狱，尸群越来越密集了。”伊德打开保险栓，“你看罗茜头发都不整理了。”
罗茜白了一眼他。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能穿破整个昏沉天空的惨叫声，在不远处爆发出来，一声稚嫩却沙哑到极致的嚎哭声，逐渐在不断令人生冷的感到撕裂般疼痛却无力的哭喊声被埋没。
沃斯顿瞬间朝那个方向跑去，伊德，罗茜紧跟其后。
一群蹒跚饥饿无比的行尸，正转向沃斯顿。除了一个个不断攒动的腐朽的脑袋，沃斯顿什么也望不见。
伊德拉住他:“我们过不去。”
沃斯顿不断深呼吸着:“我要救人。”
“你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你要找伊莎，不是吗？她们如果在监狱，一定会和监狱的人逃出来。”
沃斯顿无力地紧握着枪。
“快点！我的子弹不够用了！”罗茜始终在不断战斗着。
沃斯顿低沉地说了声走。
7.
一具逐渐被吞食的尸体。



 第二卷/四.晚安，伊莎

“早安，我的小甜心。”沃斯顿看着自己臂环中的伊莎逐渐睁开惺忪的睡眼，轻轻抚摸着她的细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伊莎伸个懒腰，接而抱住沃斯顿。“我好像不太舒服。”
沃斯顿直起身:“怎么了？昨晚还好好的。”
“不知道，就是头好痛。”
沃斯顿笑了一下，多大点事嘛，还是常犯的小病，睡一觉就可以了。
“你多睡会吧，好吗？我要去警局了。”
“不。我不舒服。”
“好了，你知道的，你只是累了，这点小事情我们不矫情好不好?”沃斯顿摸摸她的头，“今天还有案子要办，我真的不能陪你呢。”
伊莎抹把脸，说了声好吧。她故作困难地站起身，走到厨房，要给沃斯顿做早饭。
沃斯顿穿上警服，听见伊莎一声尖叫。他赶忙跑过去，发现伊莎举着自己割伤的手指，十分委屈地看着沃斯顿。沃斯顿跑过去，看着她很浅的伤口，帮她处理了一下，问她是不是很疼。
伊莎撅着嘴，说了声:“超级疼。哎，还好吧！你快去吧！”
沃斯顿亲吻了一下她，出门了。
这姑娘，以后没了我怎么办。沃斯顿想着，微微摇摇头，轻轻关上门。
1.
“小克?”伊莎虚弱地呼唤着，费力地抬眼看着门口焦虑的小家伙。
“妈妈！你终于醒了！你还好吗？”小克趴再监狱门外，使劲地想要挤进来。
伊莎不断地咳嗽着，支撑着爬起来:“你不该过来的。我还没有痊愈。”
“你会的妈妈！达里尔叔叔应该快回来了！”小克睁着那双闪亮的眼睛，就像燃起的希望一般。
“我会的。”伊莎勉强地笑下。她现再知道，没有了沃斯顿，她得逼自己坚强，逼自己活下去保护这个小家伙，她务必倾尽全力。
监狱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丽兹的尖叫声。伊莎瞬间紧张起来，虚弱却大喊:“小克，快回自己的房间！”
小克站着不走，她看着伊莎虚弱的面容，肿的双眼，冒汗的额头，她不走。
伊莎努力地使自己不倒下去，她露出近乎恳求的神情:“你快回去，好吗?妈妈会传染给你，丽兹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快点回去，你要活下去，好不好?”
“不。”小克轻轻一摇头，冷静地说，“我们要活下去。”
伊莎略为震惊地看着她，她打开门，小克瞬间抱住她。
“我只有你了妈妈。”她腻在伊莎的怀抱里。
伊莎流下了几颗眼泪。
2.
赫歇尔完成了监狱一旁的临时“暴乱”，达里尔等人也在傍晚十分回来了。监狱里得瘟疫的人们，终于有了一线生机，他们开始感谢达里尔，感谢自己的顽强。
伊莎还是很虚弱地抱着小克，小克环着她的腰，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贝。”
小克抬起头。
“无论怎样，都要活下去，好吗？”
“你说的是我们吗？”
伊莎看着小克，笑了一下:“对，我们。”
小克甜甜地咧下嘴:“我答应你。你骗人吗？”
“我从来不骗人。你爸爸也是。他说过会给我们找一个安全的组织，或誓死保护我们。哪怕他不在。”
3.
“你在看什么?”伊莎躺在床上，面容依旧有丝憔悴，她怜爱地看着床尾坐着的小克。
小克举起书，开心地晃了下:“漫画书。卡尔给我的！”
“卡尔是个好孩子。”伊莎若有所思又稍带赞许地说。
“对啊！我也想像朱迪斯那样有卡尔那么好的哥哥。”小克低下头继续看。
突然，四周一阵轰动，墙瓦如浮尘坠落。
小克立即爬到伊莎身边，害怕地抱着她。“这是什么？”她惊恐地问。
伊莎尽力地抚摸着小克的头，安慰她:“没什么，没什么。”
伊莎起身，身旁的人也陆陆续续惊恐起来，外面枪声迭起。
所有人围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办，突然，贝丝跑了进来，让所有人赶快上大巴。
“你还好吗？怎么了？”
贝丝看了伊莎一眼，哽咽了一下，说:“监狱沦陷了。快上大巴车。”她急忙跑开了。
所有的人都抓了狂一样的跟着贝丝跑向大巴，上车之际，贝丝下了车，要去找姐姐玛姬。
所有人都焦急不已。他们看着外面的枪林弹雨，一具具尸体倒下，一具具人身被打成血肉模糊，监狱的围墙已倒，坦克嚣张地碾进来，总督使劲地打着身下已中弹的瑞克。
玛姬赶了过来，却被告知贝丝正在找她，就急忙地跑了。
“我们还在等什么?走啊！”一个妇女尖锐的声音。
“就是，再不走我们都要死了！你看看瑞克！”
“快关车门啊！开走啊！”
伊莎愤怒地站起来，尽管还未恢复健全，她还是用力地扶着座椅大声说:“我们不能走！”
所有人安静了一下，那个尖锐的声音又爆发出来:
“为什么?等你那个早死了的丈夫?”
伊莎牵着小克:“这个地方，救了我们！瑞克，达里尔，这里的人，救了我们！我们要等贝丝！我们应该去帮助瑞克！”
“你自己去吧！”
所有人开始大吼大叫，他们开始不受控制。
一个男人将伊莎推下大巴，小克赶紧下车去抓住妈妈。
“滚吧蠢女人。”
大巴关上了门。
伊莎握紧了刀，她查看了一下附近的一具尸体，找到了一支枪。她想着去帮瑞克，却发现米琼恩已将***径直插穿了总督的胸膛。
伊莎笑了一下，拉进了小克的手。她们一路跑，丧尸越聚越多，小克很听话，丝毫不乱叫，支是跟着伊莎不停地跑。
四周都被行尸填满了，伊莎开始脚步慌乱起来，她决定向树丛方向跑。她蹲下来，看着小克:“你还可以吗？”
“嗯。”
伊莎拿出那把枪交与小克:“如果我没时间保护你，记着，你爸爸说过，开枪之前，先打开保险栓，你已经七岁了，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对吗？”
“嗯！”小克奋力一点头，接过枪。
伊莎继续跑着，跑过坍塌的铁丝网，不小心右臂被划了一个大伤口，鲜血直流。
小克呆呆地站着:“你还好吗？你流血了妈妈。”
伊莎捂了下血流不止的手臂，笑了一下:“只是一点血。”
4.
母女俩跌跌撞撞地冲进树林，由于慌不择路，她们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丧尸，内心充满惊恐。
“妈妈，那边！”小克指向一支较为狭窄却看似安全的小径。
伊莎使劲捂着手臂，血还是不断溢出来，伤口太深，血无法止住，只能不住地涌。“走，我们走，你先跑小克。”
小克拉着伊莎的裙角，卖力地往前地奔跑，然而一只该死的树枝，却绊倒了伊莎。
伊莎砰的摔倒在地，她的脑子开始恍惚，满是伊德门口，小克摔倒的模样。
小克挽住伊莎的手臂发了疯地要把她拉起来:“妈妈，快！他们来了！”
伊莎趔趄地站起来，小克大喊一声:“后面！”
伊莎猛的转过身，差点被迎面扑来的行尸再次撂倒在地，她努力地稳住脚后跟，使劲用左手将刀插入丧尸脑门。
丧尸没了嘶吼声，坠在地上，伊莎想把刀拔出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另一只行尸逐渐靠近，她疯了似的把他拽住，猛的撞向旁边的枯树，大吼着，咆哮着，使劲地将他的脑袋撞上树干 直到他**迸溅，尸血满树。
小克举着枪在一旁，吓傻了。
伊莎仿佛已经用光了所有力气，她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中却再没有那曾经的温柔。她站起来，却又扑通跪倒在地，她忙手忙脚地摘下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戴在小克脖子上，拉住小克:“保存好它，记住，你爸爸是个伟大的人，他不会死的，他不会骗人的……找到你爸爸，我们走，我们走……”
丧尸怎么也消减不了，监狱传来的战火声，始终响彻云霄。
前方丧尸开始扑向小克，伊莎推开小克，眼中的冷酷让小克不再觉得这个人是她的母亲，伊莎使劲地按住丧尸的肩膀，体力逐渐不支。
我不能死，至少在小克逃出这里之前。
她狠狠地推着，小克开枪了。
小克的枪法很糟糕，但她打中了丧尸的腿，丧尸倒在地上，伊莎发了疯似的按住他，像见了生平最厌恶的东西，使劲地踩着他的脑袋，丧尸快要没了声响，伊莎却再也使不上劲了。小克端起一块尸体，猛的砸向丧尸的头。鲜血迸溅到小克的脸上，她抹了把脸，抱住瘫倒在地的伊莎。
又是一只丧尸，小克拔出枪，颤抖着往后退，她站住了，手不住地颤抖。
伊莎又如一只疯了的公牛冲向丧尸，丧尸扑向她，把她扑在了地上。
伊莎痛苦的嚎叫着，突然，一支箭射穿丧尸的脑袋。
伊莎得救了。
5.
“妈妈！”小克冲过去抱在伊莎身上，伊莎紧紧地抱住她，眼泪直流。有一只丧尸走了过来，却被另一支箭定在了树干上。
母女俩站起来，看着前方三个人。
一个约摸十七岁的小姑娘，手握着弓箭，一个约摸十岁的小男孩，长得很清秀，拿着一把刀。一个年轻的成年男子，看上去应该是她们的父亲，三人各骑着马。
“谢谢你们。”伊莎始终抱着小克。
女孩子笑一下表示回应，她伸出手:“来吧，我们救你们出去。”
伊莎任然护住小克，痛苦地笑了一下:“谢谢你姑娘。”她看着这个小姑娘身上的弓，瞳孔逐渐放大。
“你叫什么，姑娘?”
“贝姬。”
“什么?”
“贝姬，怎么了？你在废话什么?”
“伊德，你认识伊德吗？”
贝姬放下手中的弓箭:“苍天！你认识伊德?他是我的叔叔！他还活着?他人呢？他现在在哪?”
“他以为你死了，我们被丧尸冲散了。”
“不不不，我以为他死了。别说了，你的胳膊还在流血。我们来救你们走。”
小克眼中燃起希望。
“不，你们走，我不走。”伊莎苦笑一声。
众人惊异地看着她。
“妈妈，在监狱里，好多人都因为瘟疫死了，你没有，你活下来了，你答应过和我一起活下来，我们坚持一下，一起离开这里。你，你说过你不会骗人的。好不好。”
“对不起，我骗了你。”伊莎哭着摸着小克的头，她无力地撩起衣角:她被抓伤了。
小克像被雷击了一下，呆愣在那里。贝姬上前拉住小克，她猛的一甩手:“我要和妈妈一起。”
伊莎不住地哭着，她跪在地上，看着贝姬:“你可以帮我照顾我的女儿吗?”她已经泣不成声。
小克蹲在地上不出声，眼泪却洪水般的往外涌，抱紧了自己的双腿，嘴里低估:“不，不。”
伊莎紧紧地抱了下小克，直到小克被马上的男人死命地拽走紧紧地抱在胸前。
“我爱你。”她还是哭的已近似无法发声，“一定要找到你爸爸！”伊莎跑向尸群。
她又像是恢复了所有力气，猛地将丧尸砸在树上，怒吼一声搬起一块石头狠命往它们头上砸，但是这种力量再次被快速消耗，她已经无力地快要昏倒，透过眼前迷迷糊糊的丧尸身影，看着小克逐渐走远。
“晚安，吾爱。①”她看着无边的天际，微弱地笑了一声。
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能穿破整个昏沉天空的惨叫声爆发出来，一声稚嫩却沙哑到极致的嚎哭声，逐渐在不断令人生冷的感到撕裂般疼痛却无力的哭喊声被埋没。
沃斯顿望了被一眼尸群围住的声源，默默地跟上了伊德和罗茜。



 第二卷/五.香草的天空

暗色调的光线，挤在小屋子，地板上灰尘很明显，家具摆设却井然有序。主人已经躺在地板上死了好久了，额角的弹孔淌出来的鲜血已经凝固成了固态。“拿走我的一切吧！”他的旁边写着。
“伊莎，一直向前。”
1.
“罗茜?罗茜?”伊德喊着。
一个包从社区门上跃过来，不偏不倚落在伊德脚旁。
罗茜麻利地翻了过来。
伊德拾起包，递给罗茜:“走吧，可以的话，我要向我旁边的这位警官告你蓄意谋杀了。”
罗茜一甩头发:“走。”
这个社区，像死一般的寂静，又有着像死一般的恐惧感。
三人一直向前，社区很大，布落有序，两旁树木甚至青葱。他们擦过一块牌为克拉夫特伍德①的牌，走进一间小房子。
尽管样式普遍，但里面是一种很陈旧的埃及风格，墙上甚至是壁画。尽管现在风和日丽，但屋内还是黑的如同地狱一般。沃斯顿举着枪，向室内探去，他握住门把手，悄悄地打开门:一具饮弹自尽的尸体已在椅子上，背后墙上的血，像烟花一样，却褪去了鲜艳，只剩下如同埃及壁画那般压抑的色调。他拉开窗帘，光线透进来。
“发现什么了吗？”伊德和罗茜走过来。
“没有。自杀了。”沃斯顿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的阳光。
“厨房客厅都安全。”
沃斯顿点点头。
“开心点嘛！我在厨房还找到了这个!”罗茜掏出香草罐头。
“我说我不吃，她说沃斯顿总会吃的。”伊德稍微笑了笑。沃斯顿缓缓地转过来。
“走吧。”
2.
从总督在监狱中被米琼恩刺死后，三人一直在前进。目标很简单，找个大部队，或者三人一起生活。
沃斯顿，伊德的感情一直以兄弟情奠基，尽管伊德比沃斯顿大几乎十岁，但他们一直是战斗的最好搭伴。加入不久的罗茜，也已然成为了他们的家人。
他们来到了一个社区，社区前大约一里有一辆空的红车。车里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但又像是在枯叶堆里扎根了好久
他们没在意，继续向前。
沃斯顿捶了捶社区的门，没人回应。
“还是小心点的好。”伊德在一旁说。
沃斯顿摸了下社区门的栏杆，一个使劲，爬了上前，他注视着前方，充他们做了个手势，翻了过去。伊德紧随其后。
3.
“注意力伙伴们，有只行尸。”罗茜掏出镖，手腕轻松地一伸，镖清脆地嵌进行尸脑袋，行尸跪在地上。
罗茜上前拔出镖，将它擦干净。
“邓恩小姐，去那边看看。”沃斯顿拍拍她的肩。
“当然。”她收好镖。尾随两人来到另一间房子。
这间房子镶嵌在社区密布的树中，是一种北欧风，又混着墙壁还有着罗马式雕纹，又给人一种古希腊置身感。沃斯顿手指了下前方:“我去前方看看。”
伊德看着他，跟了上去。
罗茜一个人在房间里徘徊，看着墙上黑漆漆的电视大屏幕，屏幕上是还在运行的时间表，写着十月二十四。时间表旁是一幅仿版的莫奈的香草的天空。茶几上被灰尘包裹的茶渣在一只精致的茶杯里蜷缩，淡黄色的一圈茶水印还在茶杯中沿，茶杯边上有着一些小药丸，有些已被压成了粉末。在近些是张小纸，写着:我爱你，但是，对不起。还有地板上深色的原点，她蹲下来，用手摸了一下。看着平坦整洁的地毯。
“罗茜?”沃斯顿喊到。
4.
“你还好吗，沃斯?”伊德快步走至与沃斯顿并肩。
“我不知道。”沃斯顿垂下头，“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那一刻竟然有从未有过的绞痛。”
“别想了。”伊德拍拍他的肩。
沃斯顿点点头，“你不去陪罗茜吗？”
“不了，她现在已经可以一个人了。”伊德笑一下。
“你变了。”沃斯顿和伊德进入了小房间，那里的光线确是十分昏暗。
“为什么?”伊德蹲下来看着那具尸体，观察着他额角的弹孔，手臂上的大划口。
“罗茜，她改变了你。”
伊德顿了下:“也是自杀。”
沃斯顿瞟了他一眼，蹲下来读着地板上的字，“是啊，拿走我的一切吧！”他翻看着死者的衣服，只从上衣口袋翻出来了一张纸。
两人站起身，开始翻柜子。全都是些金银珠宝。
“我觉得邓恩小姐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沃斯顿笑了下，看向伊德。
两人都哈哈笑了声。
“罗茜?”沃斯顿喊到。
“干什么?!”罗茜不乐意地从地上站起，向他们跑去。
沃斯顿和伊德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哦！”她被横在眼前的尸体吓了一下。罗茜看着柜子里快要溢出来的首饰，像个小姑娘一样地走了过去。
“我在客厅看到了一些东西，”她轻轻地掂起一大把项链，“地板上好像是有血迹。”
她惊叹地掂量着，不小心将一条粗糙的心形项链遗落在地。
沃斯顿蹲下来，愣了好久，拾起来给了罗茜。
“我可以拿一条吗？”她征求性地看向沃斯顿。
“如果不能，那刚才的蓄意谋杀也要成立了。”沃斯顿努力笑下，却始终看着那条项链。他摸摸自己大衣口袋，项链还在。
“还是算了吧。”罗茜看向桌上，有一个精致的盒子，她打开，是一枚切工精细，款式完美，镶嵌的钻石几乎还透亮的戒指。
“上天，如果我能有这么好看的戒指，我一定会嫁给那个人的。”她轻轻关上戒指盒，把它放端正。
“拿吧，如果喜欢。”沃斯顿说道。
“不吧，这么好的戒指，这么应该留下来。”罗茜转向那具尸体，“我们去另一边看看。”
5.
他们走向悠长狭窄的暗黑小道，通向一个近乎隐蔽的小房间。房间门口是一张结婚照，但是明显被血涂鸦过。门上用血写着:不要打扰麦莉，她在睡觉。伊德呆呆地看着。
罗茜握着门把手，做了个手势。沃斯顿端起枪，伊德回过神来，也抽出了枪。
门被暴力打开了。
正映眼帘的，是一具穿着边皱泛黄的婚纱的女丧尸，正努力地向他们扑来，只是，她的手被手铐铐在了床头。她努力地向前，嘴角淌出来的血像刻在里面一般。明显可以感觉到她刚死时脸部扭曲的可怕程度，尽管已经尸变，却始终不免让人想起福尔摩斯探案集里血字的研究一章。
三人并无丝毫理会之意，只是翻看着房间物品。罗茜翻着床边书桌上的书本，都是些很清新的封面，其中一本书，是大卫·尼克尔斯的一天。罗茜抚摸着烫金的“一天”，抚摸着“大卫”，微笑了一下。
床头手铐发出的金属震动声。
“罗茜，别傻愣。”伊德翻着柜子。
罗茜悄悄打开包，拿起了书。
那只丧尸的手腕，已经被拉扯出了手铐，随着血液的一阵迸发，她挣脱了束缚，带着淌血的丑恶断掌肌肤，扑通一伸摔在罗茜脚边。
伊德立马抽出枪将其击毙。
“你在做什么？邓恩小姐？一天？我们能多活几天都不知道，每一分钟都有可能改变你的一生，你下一秒钟可能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伊德夺过书，把它砸到地上。
罗茜怒视着他:“我用得着你教训吗？把书捡起来给我。”
伊德愤怒地看着她。
沃斯顿走上前，轻轻换了声:“别这样。”
“什么叫别这样？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就你失去了全世界一般，我们都跟着你悲伤地寻找，浑浑噩噩，你还有着希望你知道吗？我没有!我的弟弟因为我死了!因为我死了!我没有亲人了!我连他都保护不好，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沃斯顿沉默不语。
“谁他妈不是呢？”伊德语气竟平静了下去。
“我们是一家人。”沃斯顿把书拿回，递给罗茜，“我们是一家人。”
罗茜的手指抖动了一下，她蹲下身，抱起了那具死尸，把她放回床上，盖上被子。她转过身，冲着伊德与沃斯顿微笑了一下。
他们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不要打扰麦莉，她在睡觉。”
6.
“我亲爱的丈夫，我不想再连累你了。外面的吃人怪物使我恐惧，我甚至觉得活着没有意义了，尽管你一直在保护我，可是，真的对不起。大家都不想活着了，你们还在出门找补给，停下来吧！”
麦莉写着，她穿着结婚那天的婚纱，她一直挂着。她停下笔，揩了下眼泪。
“不要在我的尸体旁哭泣，也不要在我的尸体旁久留，我希望你待在另一个房间，这样我看不见你，也不会难过。”
她将纸叠好，放在茶杯下。又觉得不够，便撕了一小片，写了句“我爱你。”
她吞下了药丸，喝了口水，躺在沙发上不断流着眼泪。但不一会儿，她再也流不出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燃烧，似乎被谁扼住了咽喉，瞳孔无尽地放大，瞪着那黑漆漆的屏幕，嘴里的血在不断外涌出，伴随着模糊的一句:“等，下辈子我们都是猫的时候，再见吧……”。
她抽搐的可怕，她倒在了地毯上，她死了。
她的丈夫回来后，一下子就疯了。他抱着她的尸体痛哭，尽管她还没有苏醒过来。他轻轻擦去她嘴角边的血，却越擦越乱。他把她抱到那张床上，举起枪，却哭着蹲下去，怎么也不忍下手。他把她铐了起来。
他关上房门，看着门口的婚纱照。他猛的割了自己一刀，用流血的手臂疯狂的抹着那刺眼的照片，并写着:不要打扰麦莉，她在睡觉。
他锁上门，将沙发下的地毯拉平整，将那小纸条放好在上衣口袋，走进曾为麦莉专门装饰的首饰房间，一枪毙了自己。
7.
“我们住一晚，就启程。”沃斯顿躺在地上。
罗茜坐在沙发上吃着香草罐头。
“我再去看一眼那个房间。”沃斯顿坐起来。
他找到了一只粗号笔，在爱心项链旁写着:
伊莎，一直向前。
8.
“我喜欢这里。”
他们重新来到了一幢平房。里面很整洁，甚至有许多干净衣服，卫生间也有着冷水。厨房有着许多罐头，尽管，没有香草罐头。
沃斯顿在浴室里冲着澡，但他不动，只是站着，若有所思。
罗茜和伊德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屋顶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
罗茜坐了起来，开始吃厨房的巧克力罐头。
“太甜了。”
“你喜欢吃香草罐头是吗？”伊德也坐起来。
“不。”她把罐头放在腿上，又吃了一口，“大卫喜欢。”
伊德看着她。
罗茜笑了一下，把勺子放进罐头里，晃着腿:
“那时候我们的父母自个儿跑了，就留着我和大卫。我们实在饿，大卫又吃腻了曲奇，他说要去超市。我们快回来的时候，他看上了顶层的香草罐头，他说，姐姐，你从没有吃过这个，这个超级好吃。我要给你尝尝。他不顾我劝阻爬上去，但是突然有双手伸出来抓他，他害怕极了，抱着罐头摔下来了。我当时在观察门口情况，听到尖叫跑过来，丧尸已经推翻了那一层柜子，他已经被压的快没了气息。我杀死了丧尸后，他已经没气了，他只是紧紧地抱着那个罐头。那天是我的生日。”
伊德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罗茜的肩膀，但是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缩了回去。罗茜靠他的肩，笑着说:“没事了。你想吃吗？”
伊德笑笑:“你走运了邓恩小姐。我是个连苹果都觉得甜的人，但我会吃巧克力。”
罗茜在他怀里咯咯笑，湿发蹭地伊德湿漉漉的。伊德看着她的脸，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发丝:“什么时候是你的生日？”
“昨天。”罗茜闭着眼睛，不再蹭伊德，只是靠着，静静地感受着他的呼吸。
伊德低下头，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着。
罗茜看着他:“我可不常见你笑。”她瞅一眼罐头，“你一个人和沃斯顿在一起的时候笑吗？”
伊德看着她，罗茜也看向他，两个人的眼神都快要温柔地使对方陷下去。
“沃斯顿……”伊德躲开了对视，“他爱管闲事。”
罗茜咯咯笑起来。
“我很严肃的。”伊德自语般歪下头苦笑一下，“其实有时候希望渺茫比失去希望更加绝望。”
罗茜看着浓地化不开的天，叹了口气。
“所以昨天是你生日。”伊德看向罗茜。
罗茜再次看向他。
“你，想要什么吗？”
罗茜坐直身，注视着伊德的双眼:“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
伊德轻柔地托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双神秘的蓝眼睛，竟在这初见的惊艳妩媚中，多了丝清纯可爱。他逐渐靠近罗茜，两个人慢慢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对方轻微香甜的呼吸，感受着将要来到的两片双唇之间的触碰。
“嘿。”沃斯顿打断了他们，“有人来了。”



 第二卷/六.废弃

罗茜猛的挣开伊德，向沃斯顿跑去。她湿漉漉的卷发拂过伊德的肩膀，留下一阵芬香。她转过身充伊德开心地咧嘴笑了下，随即喊到:“谁来了？”
“一对母女。”沃斯顿摆下手，示意了下伊德，“快点。”
1.
“你们有吃的吗？”一位干瘦的母亲紧紧地牵着她的女儿。
“当然，当然。”罗茜将他们领向厨房。
母女俩胡乱地吃着，那个女孩子抬起头了看了眼罗茜:“谢谢你。”
“你叫啥呀？”罗茜用手伫着脑袋，温柔地问道。
“莎伦。”女孩低下头继续吃饭，“这是我妈妈德玛莎。”
罗茜点点头，表示听见了。
伊德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
“你们在外流浪多久了。”沃斯顿看着窗外，确保周边环境的安全。
“一个秋天。”德玛莎说道，“谢谢你们。”
沃斯顿点了下头。
“你不饿吗？”莎伦看着罗茜。
罗茜放下手臂并不自觉地抚摸着双臂微微笑着:“哦，我不饿，你吃吧。我刚吃了一罐布丁罐头。”
“巧克力罐头。”伊德提醒。两人对视一笑。
“你真能吃。”莎伦用勺子挖着罐头，“但你很好看。真的，我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
伊德笑出了声，偷偷转过身。
“哦，那你觉得他呢？”罗茜瞟眼伊德。
“风流倜傥。”
罗茜挑衅地看眼伊德。
“不要讲话。”德玛莎用腿撞了下莎伦。
莎伦不开心地用勺子堵住了嘴。
“你是怎么杀行尸的?”沃斯顿看着德玛莎。
“什么?”
“行尸。”
“她不杀生，她从来不杀。她可是个信徒。”莎伦摆下手。德玛莎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那你们怎么活下来的?”沃斯顿继续问。
“沃斯顿……”伊德低声说道。罗茜拉了下沃斯顿。
“运气。”莎伦回答。
“运气?”
“沃斯顿?”罗茜轻轻拍了下他。
“我从不杀生。而且我是素食主义者。”
2.
“你太粗鲁了，沃斯顿。”罗茜一脸不可理喻的样子，“她们流浪了一个秋天，你却让她们难堪。”
“德玛莎从不杀生，她们怎么熬过一个秋天的?”伊德倚在沙发上，用手托着脸，昏暗的灯光下，忧郁的冰蓝色眼睛看着罗茜和沃斯顿。
“这是个问题。”沃斯顿始终站着，“罗茜，你去和那姑娘聊聊天吧。”
“好的。”罗茜从地上站起来，她刚正盘腿坐着。
“你在利用她的单纯。”伊德看着沃斯顿。
“我才不会。”沃斯顿盘腿坐下。
3.
罗茜轻轻敲着门。
德玛莎将门开了一条小缝，看着罗茜:“怎么了？”
“我想和你的女儿聊聊天。”
“不她需要休息。”黑暗中警惕的眼神紧盯着罗茜。
“不，让我去。”莎伦跑下床，“你已经让我和你住一起了，你到底一天到晚怕什么?”
她敞开门，牵住罗茜的手不:“她是好人，好人!”
德玛莎愤怒地看着她:“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莎伦站在那儿，不耐烦且十分冷酷，“我十七岁了，我不想你在这么干涉我的自由。”
“你别回不来吧!”德玛莎砰地关上门。
4.
“真的很不好意思，”莎伦坐在罗茜身旁， “我有时候实在讨厌她。”
“她是你妈妈啊。”
“是啊，她是我妈妈啊。”莎伦看着黑黢黢的天空，些许星星出现了，闪着微弱的光，“所以我才活着。”
她看向罗茜:“你的眼睛，很好看，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样。我好久没看过星星了。”
罗茜微笑了一下。
“我撒谎了。”莎伦看着自己的脚尖，“关于那个男人的问题。”
“沃斯顿?”
“那个愁容满面的男人，是吗？我回答的那些，是我妈妈的。”
“那你呢？”
“我杀了好多行尸。她不知道。她不让我杀。”她又看向星星。
“我的邻居，我是说，灾变前。他们有个小男孩，特别吵。”莎伦的眼神突然充满了轻蔑。
“他经常哭，每天哭，每时每刻都在哭。”
“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会问他怎么嗓子不坏呢!谁知道他为什么哭呢？只要他想要的东西他父母不给他，他就哭，还是带故意性的尖叫。”
“小孩子想要东西很正常啊。”
“不不不，那绝对是你最厌恶的一个小孩子。他的姐姐只有7岁，比他大个2岁而已。只要他姐姐有的东西，他都要，要不了就哭。
“有一次我在午睡，他哭的震天动地，我看见他，他姐姐和他妈妈在我家门口坐着晒太阳，他妈妈玩着手机丝毫不理会。我着实要发脾气，也只是说，麻烦安静点，好吗？他妈妈并未理会我。我一开始以为是我声音太低，后来我提高了分贝后，他妈妈瞟了我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那个小男孩就像个混球嚣张地走上前，脸上恶心的鼻涕还挂着，他走到我面前，晃着脑袋，给我唱交响曲，我感觉我的耳朵在轰鸣。
“我上学回家的时候，我妈妈经常抱怨说他又进来抢东西，看见我家哪里有吃的就拿走，有用的就拿走，因为我们家地板潮，所以我们经常不关门，他都摸好了时机进来，连晒衣服的夹子都拿。他还在我妈妈晒外面的鞋子里撒尿，然后被说了就大声尖叫，带着恶心的眼泪。
“他父母不教育他吗？”
“我妈妈问他，你妈妈没教过你别人的东西不能乱拿吗？
“他说，我妈妈说别人的东西我都可以拿啊！”
“那你妈妈呢？一直忍着?”
“信徒嘛，”莎伦打趣地看着罗茜，眼中全是嘲讽，“她说会伤了邻里和气。”
“那你们怎么……”
“我又不是信徒。”莎伦一耸肩。
罗茜疑惑地看着她。
“在我们逃亡前，也就是尸潮来临时，那个小孩又来了。他家人忙上忙下准备逃生物品，根本没注意他。他又跑到我家来翻东西，我妈妈在卧室，我在厨房。他挑衅地看着我，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往嘴里塞，发出令人作呕的夸张的咀嚼声。我冷冷地看着他，我说，‘放下。’他又开始晃着头，像我做鬼脸。我拿起手中的刀指着他:‘滚。滚!!!’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吓住，他又开始哭了，还时不时斜眼望望我，我一脚把他狠狠地踹倒在地。他是真疼了，哭的我觉得房顶都要被震下来。毕竟我用了全部的力气去踹他。旁边的丧尸离我们家越来越近，他就是不消停。
“然后呢？”罗茜担忧地问。
“我杀了他。”莎伦一脸轻松，没有丝毫慌乱。
罗茜看着这个十七岁的姑娘，细嫩的手上竟是沾着鲜血。“你杀了，他……”她震惊地问。
“对啊，这里又没警察。这里有吗？”
“这已经不重要了。”罗茜摇摇头。
“所以说啊。这种小孩子，总会死的。那时候我真的气疯了。我把他按在地上，掐着他的脖子，但是他还是哭，我真的是暴跳如雷了快要，我抓起桌上的三明治使劲往他嘴里塞，把桌上的面食往他脸上砸。他哭不出来了，但我看见他那张丑恶的脸，还是准备把他掐死。最后，我把他丢出去喂行尸了。谁也不知道。”
罗茜一句话都没说，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莎伦。
“别这样，你不会被吓到了吧？你没杀过人吗？”
罗茜摇摇头，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你会的。”莎伦冲她笑一下，轻松地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我妈妈肯定还在为我祷告别被你吃了呢。我膝盖有点毛病，弯久了会疼，我要站起来。”
罗茜呆呆地坐着。
莎伦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嘿罗茜?”
罗茜呆滞地看向她。“我喜欢你，特别是你的眼睛。我们明天再聊。”她一蹦一跳地走了。
6.
“她杀死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伊德也感到惊奇了。
“而且她丝毫没有慌张，而是觉得理所应当?”沃斯顿追问。
罗茜只是点点头。
三个人沉默着不说话。
7.
“你留在这里吗？罗茜?”沃斯顿整理着枪械，“我和伊德去外探索物资，你呆在这儿，看着那对母女。”
“可以啊，”罗茜正背着身整理餐桌，她突然转过来，“如果这里沦陷了，我们带上她们吗？”
沃斯顿停下手，看着罗茜。
“我不知道，但我想答案是:不。”
“她们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和十七岁的女孩。”伊德小声插嘴，“况且那孩子挺喜欢罗茜。”
“不。”沃斯顿坚持，“我们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她们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那我们就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伊德上前一步。
沃斯顿收拾好枪械。
“也行。”
莎伦从自己的房间欢快地跑出来，她显然是热爱着这所陈旧老房。“你们要去外面吗？”
“是啊。”沃斯顿看着桌上简单却摆布均匀的罐头、小食，“吃点吧！”
莎伦轻松地走过来，全身洋溢着干燥温暖的阳光味道。“如果可以，你们能去外面帮我带瓶汽水回来吗？泡泡汽水。”
“可以的。”罗茜笑了一下。
沃斯顿走上前将蟒蛇左轮轻轻塞给罗茜，做了个眼神。
8.
“你就是争对罗茜。”伊德找了块木头，准备做成箭。
“她们不怎么提防罗茜，不是吗？”
“但你也说了我们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人。”
“是的。但你也说了我们会知道。”
伊德垂着头，站了起来。“去那里看看，应该能找些什么。”
他们看见一座废弃工厂，很大，但布满了斑驳的铁锈。沃斯顿伊德同时抽出枪，握在手里。
他们悄然地推开工厂的门，迈进工厂，小心地闻着潮湿腐臭的泥烂空气，悄无声息地绕过地上零星的玻璃碎渣。
前面是一扇腐黄的门，蒙着阴哀的色彩，旁边是狭长幽闭的阴森森的过道。
沃斯顿走上那扇门。
“等等。”伊德俯下身。他找到了几瓶汽水。沃斯顿冲他一笑。伊德把汽水放进包里。
沃斯顿敲了几下门，空荡荡的幽灵般的穿过过道的敲门声。
伊德抽出枪，示意了一下。
沃斯顿正欲开门，突然门上传来了一阵麻木的撞击。
“他们可能很多。”沃斯顿看眼伊德。
伊德摆下枪，示意无所畏惧。他们也是急需武器了。
沃斯顿猛的一开门，退后几步。由于拉的太快，一只女尸直接扑倒在地。紧接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尸群，一个接一个，紧密地簇在一起，拥挤地争相上前。
9.
“你的猜想很对，他们确实太多了。”伊德将地上的女尸击毙。
“我枪给罗茜了。”沃斯顿恼怒地晃下拿刀的手。
伊德将手中的枪扔给沃斯顿，精准无比。他猛的抽出弓。“跑!”
两人互相照应着，跑向过道。
“妈的，我什么也看不见。”沃斯顿说道，“一直走。一直跑!”
后面的嘶吼声逐渐接近，仿佛即将划破他们的后脊背。
“你为什么不带枪?”
“我说了我给了罗茜。”
伊德将那块长木头猛地砸进丧尸的脑袋，将它往后一推。“那你还可以被原谅。”
两人没命似的往前跑，却不敢发出过响的脚步声，在黑黢黢的过道中，却类似寸步难行。沃斯顿举着枪，额上布满了紧张的汗珠。
嘶吼声愈发接近。沃斯顿走着，脚步却依旧努力保持沉稳，和伊德一起流亡的那两年，他们经历了太多。
转角处，突然一只丧尸迎面袭来。沃斯顿扼住他的咽喉，伊德一箭解决了他。
沃斯顿把箭拔出来，尸血像个小喷泉绽放了一下。
又一只。沃斯顿来不及反应，握住他的肩膀猛的将箭插进他的脑袋。适应黑暗的眼睛，警惕地向前看。他看见了另一群涌动的尸群，如此密麻，如同阴云，如同黑蚁，嘶吼咆哮着，张牙舞爪着。阴蓝的腐烂尸皮裹着白骨，拉扯着，拉扯着。
“伊德我们没有退路了。”沃斯顿退后几步，“往前，往后?”
“往前，当然。我们会把他们引出去的。”伊德上前拔出那支箭。两人继续摸索向前，嘶吼声近似震耳欲聋，在那个封闭的不归之处回想。
“我们应付不过来，沃斯顿。”伊德看着逐渐减少的箭，“这里有没有别的门?”
“谁知道。”沃斯顿显然已经不能应付了。
“天，”伊德感觉一阵金属的摩擦，他竟打开了那扇门，安全的门。
“沃斯顿!快来!”伊德朝后射了几箭。
沃斯顿依旧手握匕首在尸群里，他呆愣在那阴暗灰冷的死角，仿佛听不见了。



 第二卷/七.取代

伊德大喊着他，他也是几乎没有了利器。他拔出刀，努力地迎接着背后的尸群，尸血迸溅，恣意凝上刀尖。
“沃斯顿!”伊德大喊起来，“快点!”他踹了一脚丧尸，举起弓猛力地将左侧的丧尸打倒。他进了门，始终是黑黢黢的，丝毫没有亮光，他拼命地抵着门。
沃斯顿已然是疯了。他顿在那儿，看着一个个不停攒动的行尸脑袋，手足无措地竟擦干净了那把匕首，看着雪白发亮的刀刃，又悲哀地看着伊德。
监狱旁的惨叫声，突然回荡在整个空际，掺杂着熙熙攘攘的事情，吞噬着翻滚着，混乱着沃斯顿。
“我们还有罗茜!”伊德咆哮道，“你给我过来!”
沃斯顿突然顿悟了般，飞奔向门，伊德举起那只断掉的箭，插进尾随的丧尸脑袋。他砰的关上门，静听着外面销浅的行尸声。
沃斯顿还是顿在那里，眼神空洞。
伊德不说话，他走上前，抡起胳膊狠狠地给了沃斯顿一拳。
沃斯顿被这一拳打懵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反击了回去。他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握着那光洁的匕首，猛的将伊德的肩膀划出了一道血口。
他随即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他惊惶地松开手，匕首坠与地面，金属的碰撞声如此清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伊德看着自己的伤口，不深，但还是往外淌着血，他走上前，猛一推沃斯顿，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晃着他:“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你听见了没有？”他放开手，语音低沉:“混蛋。给我活下去。”
两人往前走着，终于走出了黑魆魆的工厂小道，他们关上工厂大门，拿着喷漆喷上:内有丧尸，勿进①。
沃斯顿一路不说话，伊德也一路不说话。
旁边的草丛突然出现了窸窸窣窣声的声音，两人同时举枪。
一个棕发瘦削的男人举着双手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些许人:一位眼睛棕绿的短黑发女士，有着像斯嘉丽那样坚毅的面貌，却只流露出了温婉与谦让的姿态，带着浓厚的英国人的忧郁气质站在最前方，然后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憨厚的壮汉。接着是几个形形**的男人，女人，后面是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姑娘，左手中攥着一把匕首，右手牵着一个约摸十岁的小姑娘，站在那儿，怯生生的模样。
“我们不是坏人。”那个男人试图上前一步，沃斯顿与伊德纹丝不动。
“你是谁，还有这些人?”伊德晃了下枪。
“我是金，这是我的妻子艾玛。”他友好地介绍着，“艾玛，过来吧！”他示意一下，那个绿色眼睛的短发女人看了一眼沃斯顿和伊德，又看看金，走上前。
“这些是我的团队成员，这是弗兰克，马弗里克……”
“那两个姑娘呢？”沃斯顿打断他。
“她们是我们在监狱里认识的，那个大点的……”
“监狱?”沃斯顿把枪插回去，走上前看着他，“你说监狱?”
“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那个叫弗兰克的大壮汉歪了下嘴，“能不能让他说完。”
金示意了一下没事。
“是的。”
“你知道伊莎吗？你有没有见过她?金发，长的，蓝的，蓝的眼睛，还有一个小女孩，棕发，绿眼……你见过吗？你见过吗？！”他激动地不停地抖动，快要说不出话。
“克里斯蒂娜?”
沃斯顿惊呼一声，竟控制不住地差点跪倒在地上，眼中噙满泪水，兴奋使他不停抽搐。
伊德上前去拍拍他。
“神经病吧！”那个胖子又歪下嘴。
沃斯顿抬起头，眼神开始惊惶起来:“她们还活着吗？”
金看着他，神情为难:“这我不好说，我们也是好不容易从尸群中逃出来的，他们可能不认识我们。本来我们人更多，我们现在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个避难所。琳恩和黛莲娜太小了。”他终于介绍了那两个姑娘。
沃斯顿站了起来，揩了下眼角，稳定了下情绪:“你有什么方法来招收新人吗？”
他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着:“在监狱的时候，我们的领袖瑞克通常会问你三个问题:‘你杀过多少行尸?你杀过多少人?为什么?’”
沃斯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伊德看了眼金:“你们?”
“哦，我们没杀过人，但我们杀了许多行尸。除了琳恩，她太小了，不太敢。”
“我不是不敢。”琳恩小声嘀咕了一句。
伊德和沃斯顿轻声说了些什么，紧接着沃斯顿转向他们，笑了一下:“走吧，我们带你们去吃好吃的曲奇。”
那个大壮汉咧嘴笑了一下。
9.
一路人，零星的十几人，却有着浩浩荡荡的气势。
“你确定吗？”
“他们见过伊莎。”沃斯顿努力压低内心的激动。
“但是他们不一定……”
“他们有妇女，有孩子。你看见那个叫琳恩的孩子了吗？”
伊德点点头。
“他们需要我们。”
“我欣赏你的善良，但是如果你只是因为他们见过伊莎，你应该现在就结束这种行为并把伊莎的事情解决好。”
他们逐渐看见了那温馨的小屋顶，然而，又一声尖叫迸发出来。
伊德和沃斯顿停止了低语不约而同地向前飞奔而去，就像是刚才那般飞快。后面的一堆人面面相觑，却也跟着跑了起来。
伊德拼命地想打开门，但是门锁住了。金上前一步，“我来试试。”他将枪口对准了门锁。
砰的一声，沃斯顿一脚踹开门，伊德与他飞速地冲进去。
他们呆呆地站在哪里。
罗茜右手紧抓着椅后背，似是想要起身，但脸上那种惊恐慌乱，显然已经沉重地使她起不了身了。
德玛莎跪在地上，双手在空中不知所措地晃着，似乎想要抓着什么，她似乎没有察觉沃斯顿与伊德的到来，还是不停地尖叫着。
莎伦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已经死了。
她脸上还有僵硬掉的一丝微笑。
“发生了什么……”沃斯顿喃喃着，试图靠近罗茜。
德玛莎突然站起来，给了罗茜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你给她洗了什么脑!”
罗茜眼睛里淌出眼泪还未干，就被这一耳光打的懵住了。她惊异地看着德玛莎:“你在说什么?你对得起莎伦吗？”
“我只是跟她发生了口角，你跟她聊了什么?”
德玛莎冲上来紧紧地勒住罗茜，伊德立马上前，将德玛莎拽开:“你别碰她!”
德玛莎被拽倒在地，像只抽搐的疯老鼠，抓着伊德，她抱着伊德的腿把他撂倒，抽出他的配枪，指着他。
沃斯顿护着罗茜，让罗茜站在身后，罗茜扯扯他的衣角，喃喃着:“莎伦自杀了。”
“把枪放下，德玛莎。我们可以解决的。”沃斯顿低声说。
“解决?”德玛莎转向沃斯顿，“你们都不是好人!我跟我女儿这么久下来，一只丧尸没杀，照样活下来，你们一出现，她就死了!天哪上帝怎么宽恕她！”
“闭嘴吧傻逼!”罗茜愤怒地从沃斯顿身后走出来，沃斯顿拉住她的手臂，“你的女儿保护了你一路，你还以为是你自己的宗教魅力使自己苟活?你他妈的，你的女儿在受校园暴力的时候，你做过什么了？除了让她好好读书别去想别的，你还干了什么?对，在她考不好的时候给她脸色看，说你读什么书啊，然后说受校园暴力是她上辈子欠下的。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可笑的女人!”
“住嘴……”德玛莎的手颤抖地厉害，枪口几近在视野中模糊。
“呵呵，”罗茜甩开沃斯顿的手，走上前，“然后你还使劲逼着她读书，不带她去看她的关节炎，只带她去小诊所从不去大医院。刚刚你还责备讽刺她，书读不好就算了，现在不需要读书了，连捶背都捶不好。你看不见她以为关节炎而膝盖疼痛的那种表情吗？你还讽刺她，说什么，没点孝心，白养你了。”
“闭嘴！”德玛莎疯了似的，她开枪了。
伊德的子弹早就打完了。
德玛莎又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骗，她把枪猛的一砸，大哭起来，咆哮着，她看着餐桌，上面放着沃斯顿的蟒蛇左轮。她的眼睛燃起希望，扑向枪。伊德冲上前将枪打落。德玛莎又扑向伊德，罗茜也扑了上去，却被德玛莎猛的一挥撂倒在地。她使劲地扯着伊德的衣服，竟将那袖子扯了下来，她看见那道伤口，兴奋地咬了上去，伊德竭力不去伤害她，但实在疼痛难忍，加之沃斯顿上前阻扰，德玛莎立即被拉开了，但她的力量大的出奇，竟把沃斯顿也推地一个趔趄。
现在，她的面前是那两个男人，罗茜在后面，十分孱弱。
她抓着那把枪，凄厉地笑着:“辛亏莎伦教过我怎么用枪。”她打开保险栓，对准了他们。
突然，那把刀飞了过来，插进了德玛莎的胸膛。她惊愕地身体开始前倾，倒了下去。
伊德惊愕地看着血从那把刀的刀尖滴落下来。
“你杀过多少行尸……”
“没有……”
“你杀过多少人……”沃斯顿缓缓站起来，声音颤抖着。
德玛莎的眼珠不停地抖动着，一只手按着胸口，微弱地说:“一个……”
她的眼中淌出一大颗眼泪。她也死了。
罗茜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伊德走上前，抱住她:“结束了。已经结束了。”
罗茜把半张脸埋进伊德的臂弯，惊惶，不可思议，恐惧害怕:“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10.
最后一铲土。
白灿灿的光。
沃斯顿拿着铲子，与罗茜久久地伫立在那儿。
金走上来，神色凝重:“很抱歉发生了这些事。”
沃斯顿挤出一丝微笑，“我们走，往前。”他指着那个之前社区所在的方向。
“伊德！”他朝旁边树下喊到。
伊德正喝着那瓶找来的汽水，他站了起来，艾玛刚包扎了他的伤口，他换了件新衬衣，看着脚下的泥，将汽水瓶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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