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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图书馆》


 第一章开始

“你好，我是查理，是这座图书馆的助手。”
“你好，我姓顾，名情，是来这里上任的管理员。”
“这是您的第一份工作嘛？”
“是的，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顾情的脸上还是如一开始进门般的平淡，但是眼神却显得有些神采奕奕，显得有些高兴。
“您需要我的指导嘛？”查理还是那副低沉的模样，并不太在意面前的年轻人，只是黑眼圈凸显得他十分憔悴。
“当然需要，请你细心地为我讲解，这么重要的工作当然需要一位优秀的劳模员工进行讲解，熟悉了。”顾情脸上神色变得十分的谦逊，礼貌，略微低头示意。
“你是传统的中国人对嘛？”查理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是的，我一直在地球上长大……”
“好的，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还能保持谦虚，冷静、礼貌的人大多都是中国人，还要是深受传统影响的中国人。”查理略微颔首行礼表示对顾情的尊重。
“没必要在这里搞这些客套了，我对于这宇宙中最重要，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地方是非常好奇的，请务必详细地为我介绍。”
“嗯，这里是宇宙中最大的一座时空博物馆，坐落于SDSS黑洞中心，也只有在这里时间才会被束缚不能逃离，已经逝去的时间线也不会被人扰乱，但是已逝的时间线不代表就已经安全了，在自我循环中依然会因为一些极小的变数而被打破，创造出新的时间线，一旦这些时间线与外面的时间线接触，会发生什么你知道的吧？”查理摆了一个问号的手势看向顾情。
“会造成时间线重合，两条时间线内容相似的会保留，不相同的会湮灭掉。”
“一百二十年前的图书馆湮灭事件你知道的吧？”
“知道，就是……”
“你知道就好了！”查理略微粗暴的打断了顾情的叙述，看样子他很不喜欢别人提起那些事情。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在发出预警的时候，通过装置进入书里面然后改变故事的走向，尽量使故事达到圆满，至于其他细节我会在实际操作中指导教授你，现在请你到你的管理员办公室里面接受上一代管理员的指示。”说完查理就转身不再搭理顾情了，只是抬了一下头，示意顾情往东边走。
顾情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买好的西装了，然后转身大步迈向东边。
“滴滴滴……”图书馆虽然装饰得像传统的木制风格，但是墙壁底下暗藏的淡淡荧光都显示着这里的不同寻常，时不时出现的红木色大门手柄处的激光扫描开关与一个传统机关锁都显示着潜藏与平静下的危机。
“果然，最简单的机关反而是最难破解的嘛？”看着面前这个形式非常古朴的机关锁，顾情不禁在心里感慨设计者的机敏。
“那么，现在就到了接替工作的时候了，呼……另一种形式上的永生，以及控制世界的权利这可不是谁都能顶得住的诱惑啊，但也不要因此而扰乱了心绪，而被上一任管理员罢免了。”在图书馆新人管理员上任查核的最后一项，上一代管理员都会在现任刚来到管理员办公室时来一次测评，这次评测的考官是用生物单元电脑模拟出来的智能人格，这个人格结合了上一代管理员提供的性格数据、任务完成情况、以及管理员助手提供的生活材料来组建，性格相似度与上一代管理员在百分之七十以上，处理任务效果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所以用它来判断现任是否合格是最好的最终测试了，而且在考核结束后还会从往届的事故中总结经验告诉现任，可以说是相当优越的一个智能系统了。
推开门，一个老式的壁炉出现在眼前，不太大的空间，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书桌、书架、沙发、投影仪，一颗璀璨的晶莹小球正在按照某种频率闪烁着光芒。
“你好。”小球突然发出了浑厚的声音，一股历经沙场的感觉扑面而来。
“你好，普斯先生。”顾情对于上一任的图书管理员是十分尊敬的，因为能够收拾那么大的一个烂摊子绝对不是一般人，他重新让图书管理员在议会中找回信任，也压制住了军方准备窃取、利用图书馆内的某些因果律武器的计划。
“你如何看待这份工作？”
“这份工作不仅关于人类未来，更关乎宇宙文明存在的意义，其中的一些内容绝对不能被外界所利用，无论好坏都不可见世。”
“你能够亲手杀死你爱的人嘛？”
“视情况而定”
“你能杀害你的亲生父母吗？”
“我可能不行”
“你能为了达成任务不择手段嘛？”
“我或许可以”
“……”顾情面对的问题越来越可怕，越来越超脱人类伦理道德范围，超越想象，顾情在心中不得不再次在心中审问自己能够担任这份可怕的工作。
“图书管理员就像是一场梦，有些好，有些坏，会沉沦，会醒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你可以去试试。”这是逝去的爷爷告诉顾情的，他曾经也是一位伟大的图书管理员，光荣地上任十五年，申请退休，爷爷二十四岁以史上第二年轻的年纪担任管理员，以三十九岁半的年纪主动退休，这是极其少见的，图书管理员大多都会上任到七十五岁，直到此时的医疗条件已经无法保证其思维的活跃时，才会被议会安排退休，主动退休是不可思议的，因为那是象征着荣耀、梦想、财富、未来的象征，主动放弃无异于封建时期辛辛苦苦起义当上皇帝的农民，当了几年却说不想当了，要自己主动退位。
“嗯，爷爷，我会加油的。”顾情回忆完爷爷叙说的话后，在心中坚定了想法。
“我觉得我足以担任这份工作，也能够无视危险、道德、思虑以完成任务！”顾情竖起平时无精打采的眼神，整个人锋芒毕露。
“你的个人简历无可置疑，你在军校的表现也是前无古人，成绩上也是历史第一人，可是这份工作并不很看重这些，查理曾经也和你一样优秀，但是已经八年了他还是助手，你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他还保持着人情味，不能面对你的提问？”
“因为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情味。”
顾情顿然语塞，关于助手查理的问题变就得非常耐人寻味了，其中不知道有怎么样的隐情，自己日后是不是该提防查理。
“你已经被录用了，管理员活动细则仔细查阅，不要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情。”普斯先生的语气变得很庄重，仿佛把整个世界交付到了顾情的手里。
“还有一件事，这里是过去时间的结束，也是未来时间的开始，谈恋爱很方便哦。”晶莹小球在墙壁上投射出一个蓝灰色的画面，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正在看着自己，脸上满是灰尘但是依然掩盖不了笑意，旁边站着的是一脸嫌弃的查理，被普斯先生揽着肩膀面对着摄像头。
“照片嘛？”
“不是哦”满脸笑意的普斯先生，突然从画面里面走了出来，深深地抱住了顾情，但是却没有任何触感，只是灰蓝色的光而已。
“加油！”普斯先生对着顾情竖起了大拇指，画面里的查理更加嫌弃的看向普斯先生，然后略微嫉妒地瞟了一眼顾情，搞得顾情十分尴尬。
画面陡然一关，整个屋子瞬间变暗，徒留下闪烁的火光在起舞。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托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在议会里只用表情就能够否定提案的男人居然会那么璀璨的笑，那么阳光的鼓励我，让我加油，怎么想都是一个不错的开始！”顾情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嘟囔，满脸都是兴奋，被传说级的偶像夸赞怎么可能不愣住呢？
转瞬之间，灰蓝色的光芒停止了闪烁，整个管理员办公室渐渐变黑，只剩下跳跃的火光像一只野兽一样撕扯着黑暗，普斯先生在对话中给予顾情的信息量太大了，那些残酷、冷漠的问题仿佛在告诉他这份工作需要他泯灭人情味才能够做好，但是却又告诉顾情，助手查理就因为丝毫没有人情味所以八年之间都无法上任图书管理员，到了最后给予顾情的经验指导却是灿烂、阳关的微笑，以及“谈恋爱很方便”这莫名其妙的话，太多的疑问了。
顾情来到这里的时候带着满腔的问题和热血，但是到了这里却没有任何问题得到解答，反而收获了更多的问题与秘密。
“不管怎么说，我终于当上了图书管理员了，可喜可贺。”顾情嘴上说着可喜可贺，脸上却满是厌烦和无趣，他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感觉自己就像是大人物盘子里的一颗棋子。
“你好，顾情管理员。”就在顾情还在思索时，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从面前的小球里面投影了出来，典型的俄罗斯风格，白金的头发，清澈的蓝色眼睛，如果不是那持续照射的光芒，几乎可以认为她就是真人了。
“你好，你是谁？”这项科技早已经普及成为每家每户的智能助手了，所以顾情很是平淡地回应了一声。
“我叫艾瑞亚，是您的智能助手，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您的指令也可以通过我来完成。”少女牵着裙摆，略微下蹲，颈部略微弯曲。
“你不需要这样行礼。”
“可是，上一任管理员就很喜欢我这样。”
“你的形象是他设计的？”
“是的，顾情管理员”
“.......”顾情对于电影、传闻、军部文章中出现的，杀伐果断，号令四方的男人感到了更加深层次的违和，自己对于普斯先生的仰慕正在逐渐崩塌，这么少女心的动作都要求智能助手做出来，也是........
“明天的作息安排是怎么样的？”
“早晨八点钟开始由查理助手为您熟悉图书馆内基本设施，中午十一点三十分用餐，下午十二点四十分由我带您熟悉程序指令，应急措施，下午六点钟由查理助手为您展示过往任务资料，以教授你实际处理方式，晚上八点钟进入休息时间，此后将会进入‘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
“什么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
“二十四小时内，随时准备接受任务。”
“.......我讨厌睡觉的时候被弄醒”顾情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爷爷会提前退休了，就这样的工作环境任也太受难了吧。”
“晚安，顾情管理员。”少女牵起裙子，微微欠身，然后投影逐渐消失。
“希望明天能够收集一些有用的知识、材料解决疑问吧。”



 猝不及防的开始

清晨，朦胧胧的太阳照射入管理员办公室，有些扎眼，有些难受，此时的顾情还在办公室侧面的管理员宿舍里面舒舒服服的窝着，而阴沉着脸的查理已经打点好一切站在办公室客厅内收拾、打扫。
“顾情管理员，已经到上午八点了，该起床准备和查理助手一起熟悉图书馆内的设施了。”光影从小球内投射出来，同时智能助手将卧室、洗浴室的设施全部开始进入待机状态。
“好的。”顾情略微有些懊恼的起来，他是一个十分看重睡眠的人，有一些起床气，早年在军校上课时因为教官总是三四点吹起床号而恶作剧教官，在教官系统上将寝室内打呼噜、通宵玩游戏、喜欢大晚上吵闹的室友全部换掉……总之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睡眠质量不择手段。
但是现在，在这个地方，用以前人们最喜欢的迷信说法，顾情，他就是老天爷，老天爷需要睡觉嘛？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为什么不需要呢？因为天塌了，要有高个子顶着，现在顾情就是老天爷，没有人比他更高。
“早上好，查理助手。”顾情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而此时的查理已经将整个办公室打点好了，每一个平面都崭新如镜。
“你迟到了六分钟，在这里每一分钟的浪费都有可能带来不可计量的后果，你知道嘛！”看样子查理有些生气，那典型阿拉伯少年的面容配上规规矩矩的军装起来威严十足，加上批评的语气不禁让顾情想起了普斯先生。
“看来，查理很崇拜普斯先生啊，而且总觉得如果查理去扮演年轻时候的普斯先生，这部电影肯定很不错。”顾情在心里天马行空，不怎么当查理说的话是一回事儿。
“金，修改日程，今天我将会带顾情管理员体验C级图书。”
“好的，查理助手。”
“什么是C级图书？”
“A级，属于时空紊乱后会导致先时空产生巨大影响的；B级属于，会使当代文明、文化、科技力量退步；C级，会使当代部分人生活产生空白；D级，会使极少数人产生影响。”查理一边快步走出管理室的大门，一边说道。
“为什么会将时空修改成书籍的形式？”顾情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疑问，但是爷爷只是笑着却不说话，而在现行关于图书馆的文章、图书中都没有相关的内容解释，所以这使得他更加好奇了。
“书，是人类进步的主要渠道，即便于保存，便于查找，也便于销毁，真正意义上的销毁。”查理给了一个市面上普遍流传的回答，也是政客们惯用的说法，只是加了最后一段话。
“管理室右拐三千米的地方就是图书修订室，这段路之所以是直线就是为能够节省时间。”查理着重的咬了“时间”二字。
“这些逝去的时间保存在这里，最大的意义是什么？”顾情轻轻松松地跟上了查理快走的不发，脸不红气不喘的与查理对话。
“时间就像水，会从高处往低处流，但是如果水流碰到了石头就会往回拍击，我们人类终究很脆弱，有些拍击是毁灭性的。”查理生动形象的解释了出来。
“现在很多图谋不轨的科学都在研究时光机，但是他们都失败了，知道为什么嘛？”查理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情，脚上却一刻不停的向修订室走去。
“因为，过去的时间被我们保存在这里，外面的世界没有过去。”
查理看着自信满满回答的顾情，以及跟着自己这么迅速地步伐还能对答如流的身体，不由得略微收起了几分对顾情的轻视。
“我不喜欢你，我很讨厌你这种散漫的人，有几分小聪明就得意忘形，但是我希望在这个地方，不要因为这份不喜欢而导致错误、危险的发生。”站在修订室门口，查理面无表情地向顾情伸出了左手。
“好的，我也会尽力不让你讨厌的。”顾情也伸出手，与查理握住，略微用力示意自己的诚意，但是却又不过度用力，以表示自己的善意。
“我们每五天的工作量平均是一个B，两个C，至于D是有金负责的，而A我们必须上报。在任务运行时间时，内外时间流逝速度为14：1天，修订室极限扩充时间为五天，七十天的任务处理时间对于我来说是及其富裕的。”查理用助手卡牌与钥匙打开了修订室的大门，里面是一个及其宽阔的空间，非常巨大的黑洞“出现”在两人面前，虽然大家从五感上根本感受不到黑洞的存在，但是当他出现在你的面前，剥夺了你的光、你的声音、你的一切时，你就知道，它是真实存在的。
“嗡嗡嗡……”一阵阵轰鸣声渐渐传了出来，声音又再次出现，顾情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躺在医院病床上三年的植物人突然间对身体有了控制能力一样，大口喘气，捂住自己的心脏，感受着它还在跳动的美好。
“这是一次试炼？”顾情压抑着难受对着查理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但是从查理专心致志地操作仪器的模样来看，他并不觉得这是一场试炼。
“C级图书，标号3032-5-15，代号歉意，在平国时期一位道士拒绝了当地军阀守卫的守卫请求，致使敌军暗藏的阴阳师占据优势，最后导致当地军阀全灭，人民被屠城。我们现在将协助当地军阀与道士守卫城池，满足现代历史的正确发展过往，若任务失败将导致现世丧生三十万人，且三百五十万人失去生活空白。”金的少女音从一颗绿灰色的小光球内传了出来。
“接近四百万人受到影响都只是C级嘛，B级难道两千万人？”顾情看向操作台的查理。
“级别的设定并不总是受限于人数，但是如果要按照人数理解的话，应该要达到亿级别哦。”金甜嫩嫩的少女音配上这段令人倒吸凉气的文字，相当的违和，但是本人的三维投影却依然带着微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整个人类总数要减少千分之一……”顾情不得不再次审视自己的态度，这份工作带来的后果却是自己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金，我们为什么要修复这些被保存在图书馆的逝去时间呢？”顾情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逝去的时间保存在这里我们会通过某些技术限制他的延伸，也就是说这些时间是没有未来的，但是如果有些变化打破了限制，就会导致他延伸出未来，然后与现在接轨，结果就是相似的保留，不相似的毁灭。”金依然面带微笑，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是查理，他一边查阅着文件，一边回答顾情，显然是一直悄悄地关注着他。
“好的，开始了。”查理从一沓文件中抽出了一份甩给顾情，“这里是这次任务的地点，时间，对象，政治方向。”
时间：平国时期，二十年，七月，夏末
地点：启阳城，平国东北部重要都市，掌握经济输送命脉。
对象：三大军阀，李都统、秦王爷、张大帅；
道士，张一天，最后出世的阴阳法大师，在正确历史上将会协助军阀守卫启阳城；
阴阳师，佐佐木平子，晶本著名大师，曾经力挫中原各族法师，甚至利用中原法师尸体封锁落阳城等大城市的风水命脉，手段极其阴狠；
晶军统帅，山下左平，有勇有谋的晶军杰出将领，被本国皇帝誉为最有可能成为下一届大将军的统帅，多次组织本国阴阳师封杀平国重要城市风水命脉，甚至组织屠城，以斩草除根。
“没有更加详细的了嘛？”顾情挠挠头说，对于他而言这些资料委实太少了，如果想要安排针对性计划，根本无从下手，而且看对手的评价是非常高的，而且各个心狠手辣。
“没有。”查理看顾情已经看完了，也不等待，将自己手里面的文件轻轻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回到操作台。
“穿好对应时代的衣服，然后站上那边闪着蓝光的椭圆形祭台。”
“好的。”顾情鬼使神差的往办公桌上瞄了一眼，刚刚查理看过的文件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标黑题目“行动计划十三”。
“好家伙儿，自己拟定了计划却不让我看，摆明了在试探我，我可得好好地表现一下。”顾情一边换衣服，一边做着预备运动，心态上最后的一丝懈怠也被驱散。
“好了。”顾情凝声说道，查理也换好了衣服，与其并排站在一起。
“有可能会传送到不同的位置，但是偏差不会大于10千米，可以自我行动。”查理在祭台蓝光大闪的最后一刻说道。
“求之不得。”



 城内

响午，太阳晒得启阳城的青石板散发出阵阵热气，街里邻坊都在四处搜寻着凉意，老大爷老大妈们一起坐在自家屋檐下、大树下拿着蒲扇摇着风儿，小孩子们拿着来之不易的零花钱咚咚锵锵地拥向城北边卖冰棍儿的小摊那里。
“老板，老板，我要三根儿冰棍！”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孩子领着俩更小的孩童，后面的孩童看着那亮白色的冰棍儿，哈喇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但是却显得有些怕生，只是死死拽着大孩子的衣角。
“好的好的，来，三个铜板~”老板亮出朴实的微笑招待孩子们，作为经营了二十多年的老铺子，他可是深知孩子才是日后保障赚钱的路子，得罪谁都别得罪小朋友们，要是自己以前没招待好张大帅的儿子，估计今天肯定开不到这个份儿上面。
三个小屁孩笑嘻嘻的离开了，一个个咀着冰棍，贪婪地吮吸着冰冰凉凉的糖水，看得好不快活，而刚刚传送过来的顾情已经被这太阳晒蒙了，看到这画面，那还忍得住，试图和冰棍儿老板聊一聊，图一根儿冰棍出来，过过瘾。
“老板啊，好久不见~”顾情早年间在社交场合混得风生水起，这也是他能够得到军方年轻一辈的鼎力支持的重要原因之一。
“啊，你是？”老板摸索着脑袋，试图回忆起什么，但是确实是陌生人的脸。
“我，是以前在这里玩儿的孩子啊，小时候可喜欢吃你家冰棍儿了~”顾情脸不红地扯着慌。
“是吗，现在还喜欢吃嘛？依然只要一个铜板啊。”老板迅速觅到一丝丝做生意的味道，与顾情攀谈起来，毕竟顾情的打扮可不像是普通家庭能够穿的起的麻布衣服。
“啊，还好吧，主要是有些怀念而已。”顾情身上可没有一个子儿，坚决不能够被识破，连忙隐藏起自己想吃冰棍儿的欲望，然后试图转移话题，搜寻一些情报。
“我也是刚回来，有些人生地不熟，能不能好好地唠唠嗑啊。”顾情带着礼貌的笑意看向老板，此时四下无人，也没啥生意，而且平国时期那有什么消遣玩意儿，老一辈都喜欢唠嗑，都喜欢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带回一些新奇的见闻。
“啊哈哈，也行吧，我闲着也是闲着，毕竟冰块儿也得晚上做。”老板依着柜台，伸着腰，仔细打量着顾情。
“是个富家公子哥吧？”老板打着趣道，虽然嘴上说着对方是个公子哥，但是眼神和动作却没有平常商人会有的恭敬的感觉，反而是权当一个江湖朋友。
“还好啦，也没有多有钱，只是给了一小笔钱给我，让我自己独立开一家店，好好地练练，要是失败了就会被家里惩罚，唉。”顾情佯装出无奈的感觉，演技十分出众。
“唉，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苦啊……”顾情的神情惹得老板好一番感慨，心中默默念到自己的日子虽然有些贫苦，但是好歹吃喝不愁、顿顿有肉、穿得暖、无拘无束，只是偶尔会被三大军阀的人要求供上一些冰块儿、冰棍儿，但是好歹有他们的庇护也没什么地撇流氓过来捣乱。
这样一想，老板就发自内心的开心了起来，“那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我要开店肯定要和三大军阀的某一位攀上一点关系，不然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地撇流氓什么的，唉”顾情把自己地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表现出一副自己很焦急很无助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公子哥俊俏的面容，话语又不像三大阀的人那么傲慢，反而更加亲切，像是一名特别淳朴、老实的人，老板顿时就更加开心了，要是自己和这位公子哥搭上一些关系，日后要是他飞黄腾达了，自己必然也会少不了好处，就算生意失败了也和自个儿没啥关系。
“小哥儿，叫什么名字啊？”老板顿时起了攀谈的心，话题也就放开了，没啥客套了。
“我姓顾，名有钱，家里人比较朴实，就起了这名儿，我也没有啥办法。”顾情脸上的苦涩更加浓厚了，惹得老板一顿大笑，这关系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
“我最近要去张大帅的府上送冰棍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一起前去，但是要注意言行举止，大帅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说了不对的话，打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老板和颜悦色的对顾情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那就麻烦老板你了。”
“这还叫啥老板，叫我老赵就好了，我也就称呼你顾兄弟了。”老板满脸都是江湖义气的神色，惹得顾情心里好一顿感慨，以前的兄弟情义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嘛？感觉来得太轻松，显得有些廉价呢。
话说到这里，顾情也不好在贪图店铺下的凉快了，只好起身行礼，准备离开，只是心中念念不忘的冰棍儿是没什么机会了，只好在临走前，深深地看一眼冒着丝丝白气儿的冰棍儿。
“老赵，什么时候出发？”顾情回过头看向老赵。
“就明儿，中午三刻十分，别迟到了，我等得了，张大帅可等不了！”老板加重语气，申明这件事的重要性。
咽了一口口水，便向着略微西斜但是依旧炎热的城中去了，他需要钱，非常需要钱，在这里没有钱是很难办事的，即使是一根冰棍儿都没有办法得到。
“唉，临走之前为了保持自己老实人的形象就没有问老赵赌场在那里，早知道薄了一些面子也要问出来，都走了接近一个小时了都毫无头绪，这启阳城也太大了吧！”顾情已经满头大汗，虽然身上的衣服不是特别多，但是平国还是很讲究礼仪，所以捂得比较严实，活受罪啊。
“叮叮咚咚……”一顿喧闹的声音传到顾情身边。
“哈哈哈哈，骰子的声音，终于，终于！”撑着非常缺水的身体走进了赌场，本来赌场的守卫还想略微询问，毕竟此时的顾情确实十分狼狈，但是看在衣着精致的程度上，终究是没有出手拦下来。
赌场里面挤满了糙汉子，臭气熏天，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此起彼伏的谩骂声。
“这就是平国时期的赌场嘛……亏得我还期待了一下下，鲜花美酒美人都是不存在的啊……”顾情掩面扶额，一边吐槽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一边思考如何才能搞到钱。
顾情在快速浏览了整个场子后，迅速明白了赌法，但是却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出千的线索。
“没办法了，硬着头皮上吧，如果不出千的话，我没道理会输给这群人，要是遇到出千的就撤！”顾情在大略思索好计策后就开始行动。
“小弟，刚刚手气不好，输了个底儿掉，但是我不服气，能不能以物换钱啊？”顾情拉住一个相貌比较青涩，也有些畏畏缩缩的年轻人。
“啊……可是我也没什么钱啊。”一看年轻人果然如同自己所设想的那样上钩了，顾情顿时露出极其自豪的神色说道“之前是因为他们出千，让我找不到破绽而已，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他们就是挨宰的牛儿！”
顾情出色的演技让得年轻人顿时很动摇，但是看得出他还是不太信任顾情。
“没有关系，我把这个帽子卖给你，也不贵，六个铜板就好，你要知道，这顶帽子我买来的时候可花了六十个板子！现在情况危急，那群老千赢了钱还羞辱我，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而是男人的尊严！”顾情把年轻人哄得一愣一愣，但是年轻人依然还是不太信任。
“那我只好露一手了，拿一个板子来。”顾情露出极其傲慢的表情，伸手向年轻人。
年轻人现在也不太好瑟缩了，毕竟只是一个板子而已，虽然是陌生人，但是其出色的表演已经让得他相信了几分。
“最简单的，赌大小，押小。”顾情附身在年轻人身边轻身说道。
一轮吵闹之后，一开骰盅，果然是小，年轻人眼里的怀疑顿时消散大半。
“三个板子，下小。”年轻人果然照办，再一开，小，转瞬间就赚了四个铜板。
顾情脸上满是得意，他不相信没有赌场是不出老千的，只是他看不破手段而已，但是他可以轻松看出输赢规律。
“大师，接下来怎么赌啊？”
“给我钱啊，不给钱怎么赌？”少年赶紧从怀里掏出十多个铜板，递给顾情，眼睛里满满的闪光，感觉自己就像是遇到了传说中的赌场圣手。
“我们先继续赌大小，尽量赚一点本金，保本，然后再拿多余的钱去赌其他的，比如那边的滚地龙。”
“好的，都听大师你的！”年轻人顿时以顾情为首的模样。
赌大小走了十多轮，顾情保持着不起眼的方式，收敛着钱财，既不至于荷官注意到自己，又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赚钱，转瞬之间，十多个铜板已经翻了八倍。
“现在我们能够去滚地龙了，这里四十给你，剩下都是我的，有没有意见？”顾情看着眼前傻愣愣的年轻人，但凡他说一句不合适的话，或者是流露出贪婪地、想要据为己有的眼神，那么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把他扒得一个子儿都不剩下。
但是所幸着单纯的人只是喜不自禁的点头，一点点意见都没有，满脸的傻笑。
“滚地龙的骰子有问题，虽然看起来每次都是凭运气，但是骰子里面有一些机关能够控制骰子那一面朝底。”顾情对着年轻人说着悄悄话，手里面确实不停，将十多个板子放到了台面上，这里都是赌性大的人，这一点小钱不至于引起台面上的注意。
“你看，翻三倍，轻轻松松。”顾情咧嘴一笑，一想到自己能够享受冰棍儿，吃到好吃的就顿时开心得不能自已，而且旁边还有这么一个眼睛放光，把自己供着的“粉丝”，就更开心了。
“诺，大师，这里是我珍藏多年的银子，我相信你！”少年瑟瑟缩缩地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碎银子，那亮堂堂的光芒顿时闪瞎了顾情的眼睛，煎熬了一整天，饿了一整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大一笔钱，这象征着衣食无忧，象征着一段时间的纸醉迷金！
“让我们好好地干一场，然后偷偷溜走。”顾情依然保持小心地附在年轻人耳朵上念叨。
“好的，大师！”年轻人因为激动而满脸潮红，浑身不停的颤抖着。
在滚地龙上面好好地搜刮了一番，从勉勉强强八十个板子变成了两吊钱，可谓是收获颇丰，但是此时的顾情有些得意忘形了，手脚顿时阔绰了起来，不再掩饰自己能够预测输赢的能力，从滚地龙到牌九再到麻将上面，最终惹得赌场的管理人站了出来。
“先生是哪里人，可有名号？”一个**上身，满脸横肉的大汉推开后门的门帘走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顾情，但凡顾情流露出一丝丝怯懦都会被他看穿。
“我姓顾，曾游历与江南一带，开设过多家赌坊，来此地也是为了历练牌技和增长见识。”顾情驾轻熟路的扯着慌，本来看起来不切实际的谎言从他的嘴里出来却仿佛自有道理，令人隐隐约约的感到信服。
“那先生可赢的满意？”大汉已经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了，眼神逐渐凶厉，仿佛噬人的猛虎一般。
“赢得很开心，但是还应该再与赌坊的管理者赌一次才加美满。”顾情读懂了大汉的潜意思，明白自己应该要输一大部分钱给赌坊，不然就要暗下杀手了。
“小弟出生猎户比较莽撞，还望小先生见谅。”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人从门帘后面走了出来，面容平和，显得十分好讲话的模样，但是顾情那里不知道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套路，只当全看不见。
“那我们四个人好好赌一次吧，打麻将？”顾情搓搓手，挽了挽袖子。
“可以。”中年人倒是痛快，立刻吩咐人搬来了赌场里面最豪华的座椅，然后就在大厅内开赌。
“现在难办了啊，也不能输，也不能赢，唉”顾情这次是真的发愁了。



 对局

“哗啦啦……”一幅玉石制作成的麻将被大汉从大桌子的暗格底下抽了出来，从那青筋暴起的模样看来，必然是数十斤的，猛然掀起盒子底部，将麻将倾倒到桌子上，那剧烈的敲击声顿时将整个赌场的喧闹压了下去。
“小心一些，虽然玉石坚硬但也不能如此轻慢，重新打造一颗的费用可抵得上你半个月的活钱儿！”中年人带着严厉的语气训斥道，但是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平静地打量着顾情。
“顾先生，请吧。”中年人有礼貌的伸出手，示意顾情上座。
“不要先生先生的叫我了，我年纪也不过二十有九。”顾情把自己的年纪略微说大了一些，不然会被这群人看成娃娃。
“二十有九称为先生确实略有不搭，那就称为小先生吧，请赐教。”中年人不在这个话题上牵着，已然做好，开始洗牌，数斤的麻将牌被他轻松地运筹在掌间，看其表情还显得游刃有余。
“小子，别想着赢，这里我们要输个一百两吧，留个三十两就够了，懂？”顾情附在年轻人的耳边轻声说道，为了怕他不听话还特意审视了一下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乖巧，顿时安下心。
“这孩子也太乖了吧，要是我以前的队友也和他一样就好了，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啥朋友……”顾情在此次居然升起了一丝感慨的味道，这个玩世不恭的“熊孩子”居然会升起这番感慨，也是少见。
看着桌上分量十足的麻将，他知道真的要动真格的了，要打到一半就体力不支而被对方轻松取胜，怕是未来的日子都会被取笑，别说任务能不能完成了，就是能不能舒服活到晶军侵犯都是个问题。
顾情扭了扭手臂的关节，活动了一下筋骨，表示自己准备认真了，本就笔直的身子在此时显得更加挺拔，如果说之前顾情给人的感觉像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与赌技出众的高手的话，那么此时他就是锋芒毕露的利剑，只要他刺向的地方就没有抵达不了的可能。
顾情轻而易举地加入到洗牌、切牌的过程中，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带拖沓，毕竟在体力足够的情况下，麻将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玩意儿，缺钱了就去和室友、亲友、关系好的教官进行这古中国渊源流传下来的传统文化运动。
“这里有十三幺的说法嘛？”顾情对着中年人问道。
“虽然不太懂十三幺是什么，但是如果是十三张牌按顺序不一样的话，有。”中年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情，这个问句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这个小先生到底在打什么算牌？
“摇骰子决定谁先手？”顾情还不待对方回答，手里的骰子就已经出去了，然后用不找到从那里摸出来扇子盖住了骰子。
“你们决定大小，请。”顾情的脸上带着轻视的笑容，眼睛里满是锐利。
“大！”中年人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看向桌面上的扇子，那是他平时放在身后的，却不知道何时被他摸了过去。
“确定？”顾情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看得中年人分外不舒服。
“你笑什么笑？”大汉脸上满满的怒意，他忍受不了顾情一直挑衅着自己的大哥。
“没什么，恭喜你们先手而已。”顾情语音刚落就反手打开扇子，一看，果然是六四点，大。
“二弟，冷静一点，对方不是那些三教九流的阿猫阿狗，是有真本领的。”中年人厉着双眼盯着顾情，倾身对着大汉说道。
“三轮，每轮底钱一两银子，我也就从你们这儿赢了两百两而已。”顾情若无其事的把自己的底钱爆了出来，但是真的赢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差不多赢了四百两，只不过剩下的钱是铜板子。
“大哥，我们赌场又不是输不起这些钱，也不过是这个小赌场两个多月的钱而已，大不了……”大汉比了一个挥刀的手势，“何必摆出这样的场子对付他？”
“一开始是想利用他立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碰到了高手，我只是想赢而已。”中年人用特殊的手势回复大汉，因为顾情一直紧盯着自己，不敢暴露太多细节和破绽。
“万”
“碰！红中……”打麻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记牌，如果连出了多少牌都记不住，又怎么敢往赌场里面冲？对于顾情而言，过目不忘实在太简单了，打小学时就能够轻易做到，打八副牌轮换洗的德州扑克都能轻松记住，更何况这144张牌？
“小先生的记忆力十分了得啊，我手里面有什么牌，该怎么打估计比我都清楚吧？”中年人试探着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把游戏就只能出千作弊了，不然就是待宰的牛羊。
第一轮在顾情的控制下，各家输了接近二十两银子，考虑到是两两合作，也就赢了四十两。
“大师不是要输嘛，怎么赢了？”
“这叫计谋，第二局一定要输，第三句更要输！”
第二局，顾情就发现两人出牌随意了很多，但是节奏却更快了，甚至带着一丝丝喜意，随着牌数的减少，端倪一下子就出来了，明明中年人一直不敢出的牌却从大汉手里过了出来，甚至还转而被接了一手。
“哼哼！论出千技巧，小爷我可甩你们八条街呢！”顾情后面直接放弃了记牌，以及阻止对方翻倍数的计划，一丝不苟的盯着中年人的手势、动作，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唉，抓人出千是最累的了，刻意的动脑子……”顾情一边在心里面碎碎念，一边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但是依然毫无头绪，也是，别人兄弟俩纵横江湖那么久，这一招肯定练得是出神入化，再任你顾情多么天才，也得有足够的时间才能破解啊。
“第二局，八十九番，小先生这局可不太行啊，可有发现什么？”中年人尝试着让顾情说出作弊的事情，在赌场上有一句话“说人出千，却找不到出千的证据，那就按照出千者处理，断手的断手，断腿的断腿。”但是顾情也是个赌场老混子，自然不会说，可谁知旁边的愣头青居然这时候来了一句“本来就是出老千的人，还这样嘚瑟，大师也不教训他们。”
大汉猛地一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出老千了！”那怒目圆睁的样子吓得年轻人瘫软在椅子上，顿时间不敢说话。
“对啊，那里出千了，明明技不如人就这样说，呵，败类！输不起。”周围的赌徒顿时间被煽动了起来，一时间话语全部戳向顾情两人。
“呵，这第三句结束我就为你们戳穿谎言。”顾情并未责怪年轻人，只是挺身站起，用挺拔的身子挡住了周围人的流言蜚语，一直被骂得瑟缩在椅子里面不停颤抖的年轻人好受了不少，此时的顾情在他的眼里闪闪夺目。
“没有能力就别说这些话，这次有我，下次就只有你自己。”顾情让得声音停息了不少后，看向中年人，他才是这个地方说话的人。
“如果第三把你说不出出千的方式的话，那你自断一臂，我也不再追究。”中年人适时的发了话，仿佛自己舍下了天大的恩赐一般。
“那，如果我发现了呢？”顾情镇定自若的笑着。
“那就将这座赌场送给你！”中年人大手一挥，显得十分豪气。
“那就开始吧。”这次洗牌的时间很长，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即使是大汉也格外谨慎，不敢再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即使是放牌，抓牌也格外沉稳。
“三条，五万，碰！一条，四万……”这局的胜负已经变得格外重要，如果顾情赢了就说明第二局有了作弊出千的帮助中年人才赢，要是顾情输了，又没有说出出千的方法，那就是很惨的结局了。
“呵呵，小先生，我已经胡了，可你却没有什么动静噢。”中年人自信地将手里的牌推了出去。
“喂，你好好看，你这是炸胡。”顾情得意的笑着，然后再将自己手里面牌退了出去，翻数很小，鸡胡而已。
“这位老哥，有缘再会，不用送。”说完顾情就赶紧拉着年轻人溜掉了，留下傻愣愣的围观群众和俩呆若木鸡的赌场主人。
“二弟，以后看见他，务必和他打好关系，也不要去找他麻烦，他是一个人才，能够拉拢就尽力拉拢。”中年人手里捏着那张不知何时混进来的幺鸡，“这个人明明知道了我们作弊的套路却不揭穿，是个懂道理的人，让手下的人试着去请一下，务必要客气！”中年人转身对身后的一个奴仆说道，然后奴仆就悄然消失在人群之中。
顾情一手拿着钱袋子，一手拉着年轻人飞奔出来，然后转身进入一条小巷子里，然后将钱袋摔到巷子背后的院子里，“你先爬过去，然后等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
年轻人很听话的爬了过去，然后不到两个呼吸间，五六个地痞流氓的人围了上来，看样子是打算动**钱了，毕竟五六个铜板就足够贫穷家人好好吃一顿了，更何况是这几百两银票。
“哟，想动手啊。”顾情开始自顾自地脱衣服（上衣而已，你们别想歪了），避免在接下来的打斗中破损，在叠放好后，这群流氓也没啥开场白，就直接围了上来，想要乱拳打死老师傅。
只可惜，顾情不是老师傅，而是当代最杰出的拳法家和格斗冠军，于是这群牙齿乌黑、撒发着恶臭、衣服油腻破烂的混混，瞬间倒在了血污之中。本来顾情也不是下狠手的人，顶多打断几根牙齿，几根骨头，不至于弄出惨烈的外伤，但是此时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不然后面中年人的爪牙找过来，就得不出“这个人不好惹”的结论。
捡起地上的外套，轻松越过巷子，年轻人果然乖乖的待在墙底下，没有跑掉。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三。”
“你要回家了吗？”
“我是一个孤儿，没有家，只有父母遗留下来的房子以及一家小店铺。”
“那你跟着我混嘛？”
“真的嘛？大师！”阿三瞪大的双眼变得更大了。
“这家伙要是收拾一下绝对也是一个帅哥，戚，这眼睛怎么就和那个查理差不多的感觉呢，烦躁”顾情在心里面默默念叨着不止所踪的查理，一边挥手示意阿三跟上。



 夜谈

“这里最好的住所在哪儿？”顾情摇晃着手里面银票，好好地把玩，这种古董要是可以带回去，那收藏价值可是极高的啊，都能够在科技城中心买一栋房子了，外加一房子的老婆,想到这里顾情的脸上浮现出了暴发户的神色，嘴角也逐渐留下哈喇子。
“师傅，你在想什么啊，最好的住所在城南侧，那里的歌舞是启阳城一绝，每天来看的大商人络绎不绝。”阿三看着思绪翩翩的顾情，不禁忍不住问道。
“没想什么，一些浮云罢了，我们现在出发去城南！带路！”顾情大手一挥，然后两个人就开开心心的出发了，一路上大手大脚的买些土特产，还顺路在一家卖相不错的餐馆吃了一顿，点了几道未来市面上已经不存在的“蒸熊掌”、“鹿茸酒”珍贵菜肴。
时间在吃饭、玩乐间转瞬即逝，夕阳西下，偌大的启阳城也在这段时间被逛得七七八八，终于二人来到了启阳城最了不起的歌舞所，还没到大门口，那绕梁之音就已经传到了耳朵中，开始熏陶，那蠢蠢欲动的欲望被勾引地数次冲出两个处男的小心脏。
“哟，小哥，如此俊俏，进来坐坐，不收钱~”一个妆容清淡，姿色妖娆的女子从门里面探出头来，自如地将珠圆玉润的手臂探进顾情的怀里，表现出顾情已经光顾了数十次是个老客户的模样。
“不了，今天有事，明天必然到访，还请姑娘多多担待。”顾情俯身一拍，轻松地挣脱女子的手臂，然后作揖告别。
“阿三，走，订房，然后陪我出去一趟。”顾情转身面向阿三下令，丝毫不给女子插话的机会，再次回头微微俯身示意告别，然后才离开女子身边，走向不远处的华贵住所。
“哟，公子爷可是要最顶级的套房？”一踏进客栈，就有一个精明干练的小二迎了上来。
“多少钱啊？”顾情可是见惯这种手段的，自然不会随意点头就住进套房，变成挨宰的小羔羊。
“四十两一天。”小二脸上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只是眼中闪烁的精光消散了不少。
“次一级的房间呢？”顾情可不在乎这点面子，辛辛苦苦搞来的钱可不能被这群孙子骗完，估计城里面的赌场都知道了有自己这样一个人，赌钱的法子肯定不能用了，一时间又找不到赚钱的门路，必然不能随意浪费钱。
“二十两一天，公子爷要是住的久，我给您便宜一点，十八两！”小二爽快的应到，仿佛丝毫不被对话内容影响情绪，一如既往地恭敬。
“看看房间，带路。”顾情深知有钱就是大爷的道理，这小二也不敢怎么摆态度，就知道次一级的房子必然也属于高消费的层面了。
推开红棕色的门，极其宽敞的屋子，比管理员宿舍大了三倍，看得顾情升出了一丝永远留在这里的想法，华丽丽的大木盆，一进屋子就问到了淡淡的茶香味，还有丝丝缕缕说清道不明的味道。
“什么味道？”顾情立刻提出来，这种不明的味道很危险，必然要多注意一点，要是翻车在这种小客栈，必然要被查理白眼翻到死。
“茶香还有安神香，安神香在左侧的榻上，能够帮您安神助眠，右侧是书桌，上面摆着茶花，是掌柜的费了老大力气搞来的，具有凝神聚气的作用，闻久了还可以延年益寿！”小二露出了极其自豪的神色，看来这家店能够被誉为最好的客栈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把安神香撤了，还有这里面的摆设我不喜欢，十六两，住十天。”顾情不待小二讨价还价就将两百两银票甩向小二，自己转身迎向大大地软床。
“师傅，不是要出门嘛，你怎么就睡下了？”阿三也不搭理小二，现在在他眼里顾情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神仙，自然是分外周到。
“等一会儿，天快黑了再出门，现在还是亮。”顾情有气无力地回答，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被软绵绵的床吸取了魂魄。
“啊，好的。”阿三挥手示意小二退下，然后自己走向了床的另一侧，那里还有一个榻，只是略微硬些而已，然后躺在榻上开始回忆今天的故事，本来想带上三分之二的家产出来赌一场，赚够足够的钱来将店铺欠的钱全还了，要是赌输了就带上剩下的钱逃跑，流浪，可谁知居然碰上了顾情，这个人就像是神仙一样，稳当地赢着，不仅将几十枚铜钱翻了三四倍，就连珍贵的银子都赢了一大把，甚至最后还神勇无比的打赢了赌场的管家，收了自己做徒弟，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真命天子的命格！
阿三带着美梦缓缓睡了过去，就连什么时候顾情爬起来出的门都不知道。
“幸好这傻小子睡着了，不然还不怎么方便行动，袋子里还有一张二百两银票，以及两吊铜板，有些不太够做大事啊。”顾情一边围绕着张大帅的府上，一边盘算着计划，明天就要去张大帅的府上了，即使是他在对张大帅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搞定大帅，让他告诉自己张天一在哪儿也是不可能的，让他联合其他两个军阀一起抗击晶军就更不可能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顾情实在是挠秃了脑袋，而且还不知道自己的队友在哪儿，敌人什么时候入侵等最为关键的情报。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轻轻拍了拍顾情的肩膀，这吓得顾情猛然往前方一跳，能够悄无声息的接近他，而且这双手的对象如果相对顾情不利，那么他已经危已。
“小先生请随我来，我是之前赌场老板的手下，没有危险的，无需担心。”一个佝偻的老人出现在顾情的面前，相貌有些贼眉鼠眼的味道，讲话也有些阴险的感觉。
“我为何要去？”
“小先生必然是抱着某些目的才来到这个地方，我家主人可以说是地下社会的主人，你要是还想把你的目的完成，借助我家主人的力量必然会更快、更安全。”老人自信满满的与顾情谈判着，丝毫不担心被拒绝的可能，这也显示出了他对口中主人的某种自信与崇拜。
“搭嘎，空托阿鲁。”
“小先生说什么？”老人挠挠头，他没有听懂顾情说的话。
“没什么，带我去吧。”顾情玩了个梗，心情暗爽，对老人话里面的谈判意思视而不见，权当邀请，免得自找不快。
经过密密麻麻的小巷子，各处阴暗的小路，终于看见了一家亮着点点灯火的酒馆“归家酒馆”。
“名字倒是不错，有点韵味，普通但是不俗。”顾情看着平淡的酒馆名品味了两遍。
“那不是，这可是我们主人亲自取得名字，到了，请小先生自己进去吧。”老人又消无声息的消失了。
“真是神出鬼没啊，我想学这招。”顾情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跨进了酒馆，谁知中年人早已经站在酒馆大厅等着自己，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想学可以啊，加入我们就可以。”中年人伸出手示意握手。
“不是握拳嘛？”顾情嘴上带着笑意。
“看来小先生已经猜到了我们的面目了，那我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免得接下来的谈话您又胡思乱想，我就是‘地下水’的首领。”中年人伸手邀请顾情坐下来，然后倒了一杯酒抵了过去。
“那么是我的什么东西吸引到你这位首领呢？”顾情略微笑笑，将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你的能力，你的脑子。”中年人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抿，然后也一饮而尽。
“哦？比如”顾情双手撑在酒桌上等着对方解释，这种时候绝不能露出破绽，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谈判的走向就会被对方主导。
“过目不忘，见好就收，留有余地……现在能够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我又喜欢交朋友，你不想加入我们也可以，与我交个朋友就好了。”中年人带着温和的微笑，但是语气却逐渐加重，这已经是底线了，既然当不成朋友，那么就不能任由多一个敌人，这是政治上永远的手段，一个聪明人自由发展的后果是不可以估计的。
“那我有什么好处呢？”顾情不为所动，转而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应该很缺钱吧，不然也不会进一个小赌场搜刮。”中年人把玩着自己的扇子，不再看顾情，现在谈判的目的就非常简单了，利益。
“有点，但是不是最缺的，你还能给什么？”顾情开始玩手指舞，也不去看中年人，现在就是在比谁沉不住气，谁被戳破底线。
“我听卖冰棍儿的王老板说你要开店，我说一句话，你必定生意兴隆。”中年人摇摇扇子，依然惬意。
“那个只是权宜之计，也不是我的主要目的。”顾情轻蔑的笑笑，他不觉得中年人能够猜到答案。
“不为财，那就是为权。”中年人露出了有兴趣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
“不是，权，不重要。”
“那你要什么？”中年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始动摇。
“我要的是，这座城池的安宁。”顾情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这句话太大了，太慷慨了，不像是个聪明人会说的话。
“你现在就是我们的四管家，你跑不掉了，就凭你这句话，你不当也得当！”中年人激动地颤抖，脸上满满的欣喜，仿佛发现了最大的宝藏。
“what fuck？”顾情当场疑惑，这三岁小孩儿都不会信吧，这个人是不是傻啊。
“你说了什么？”中年人回过头看向顾情。
“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
“鄙人姓张，名天一，你可以称我为大哥。”中年人带着微笑看向顾情。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哥！”顾情毫无转化的感慨到，立刻接了张天一的话语，称其为大哥。
张天一对顾情的转变吃了一惊，他想不到顾情居然会如此爽快的喊出来，他原以为还要露一手阴阳术来震震他，才能让他信服，谁知居然如此爽快。
“大哥，我找你找的好苦啊！”顾情露出仿佛历经风餐露宿、风雪兼程最终得到心爱结果的表情，这演技吧张天一哄得一愣一愣的。
“啊？”
“我为了找到大哥，饿了不知道多少顿，赶了多少路！可谁知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天意，真是造化啊。”顾情开始诉苦，进一步拉近关系，四个最为关键的人物只有张天一是最玄幻的，可谁知居然在这里碰到，要是不趁此时抓紧计划，那以后就难了。
“四弟违和？请细说！”
顾情将自己知道的，启阳城即将被屠城的消息简略的告诉了张天一，至此，任务终于走上正轨。



 准备与梳理

“四弟，这关于日本鬼子入侵的事情，先不要声张，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张天一把手里的扇子一拧，神色逐渐凝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罗盘，看起来很旧，但是明显保养的很好。
“虎落平阳。”张一天又冲出酒馆门外，盯着星空，仔细的研究着星象的移动，“天狗渐移”，转过头将顾情的右手扯起来，看起了手相，“三线合一，四弟果然是这次大劫的贵人啊。”
“啊？”顾情一脸莫名，在他的印象中，风水手相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心理诈骗手段而已，一向就不在意，加上平时处于军营，一群热血男儿怎么会怕鬼信邪？
“罗盘上的磁向偏转了三个刻度，逆了风向，意味着气口被堵住；星空的天狗星，居然逐渐上升，必定是看到了猎物，启阳城必要遭劫，而这种时候你的手相却是大富大贵，意味着什么，就不用多说了吧。”张天一眼光炯炯的看着顾情，仿佛在欣赏什么难得的裸体美女。
“大哥好歹也是一代高人，这么依赖小弟我嘛……”顾情被看得毛毛的，只好委婉地换过话题。
“别吹我，而且在我们这里还要经过一些礼节才能把你真正的当做兄弟。”张天一微笑道。
“什么礼节？”
“杀人，喝血，祭天。”
“啊？解释解释。”顾情听到这些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老套电影演得那幕，劫富济贫，然后滴血喝酒结拜，然后撒酒对天。
“就是把城里面作奸犯科，出卖国家的人杀了，然后取他们的几滴血加入酒里面，祭天，然后我们四兄弟滴血入酒，共饮。”张天一耐心地解释道。
“行，你告诉我有哪些人，在哪儿，我马上杀给你。”
“张大帅，秦王爷、李都统。”张天一微笑着说道，眼睛里满满的期待。
“不可能，这三个人不能杀。”顾情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三个人日后来还要加入到抵抗晶军的行动中，就算要杀也不能够是这段日子杀！”
“四弟，即使没有他们，靠着兄弟们的力量也绝对足以抵抗晶军。”张天一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是不是和他们有私怨，或是他们拿走了你喜欢的东西？”顾情细细品味着张天一的神色，那不是义愤填膺、嫉恶如仇的人因有的表情，而是一种喜笑颜开、完成目标的感觉。
“不愧是四弟，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和他们三人都有私怨。”张天一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而且和其中的李都统有血仇，只可惜束缚于自己道门的规定，不能够直接对现世政治造成巨大影响，于是只好一边建立‘地下水’兄弟会，一边找机会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
“我会帮你把他们都杀了，而且死得很惨，遗臭万年，但是现在他们不能死，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这启阳城的十数万百姓全都会惨死，这份罪孽你如何承担得起？”顾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能够让张天一姑且放下恩怨。
“你之前也说了，会有晶国一个大阴阳师过来，要是没有我的帮助，那三个蠢驴也必然会死，要是你能够让他们跪着来求我，我就答应弄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晶国人。”
“好的，但是你要和我一起，并且也要适时的做法配合我。”顾情摆摆手，然后看着迟疑了一会儿后缓缓点头的张天一，转身离开，不再停留。
“我明天要和张大帅见面，要是有机会你帮我引荐一下。”在跨出大门前，顾情回过头对站在原地的张天一说道。
“唉，只能如此了。”沉默了许久的张天一开口道，看着早已经远去的顾情，“如果你真的能够成为我们的四弟就好了，可惜以你的能力，我们是留不住你的。”
“师傅你回来啦。”
“嗯，这是我顺路带回来的美酒，以及一些小吃，我没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实在不行就让小二上几个菜。”
“好的师傅，明天怎么安排啊？”
“明天我们要去一趟张大帅的府上，你先别跟来，去找之前赌场的中年人，你告诉他是我让你来的。”
“那师傅你多注意安全，张大帅这个人喜怒无常，因为小事而被拖出去砍死，打死的人绝不在少数。”阿三那清秀的脸庞写满了担忧与牵挂。
“你这小子别用那张脸对着我，看着就生气。”顾情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男的怎么可以这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漂亮，要是搁在他们的时代，怕不是一个抢手货色，男女通吃。
“我怎么惹师傅生气了？对不起师傅。”阿三看顾情凶了他，陡然坐在凳子上抑郁了起来，眨巴着小眼睛。
“诶诶，好了好了，吃，我饿了一天了都没好好地享受美食，下午也是吃得囫囵吞枣。”顾情看不下去，只好转移话题，让他一起吃饭。
“师傅，我听说张大帅很喜欢跳舞好看的女人，以及特别迷信风水，和张天一大师走得很近，你是不是先去见见张大师，然后再去找张大帅，免得被……”双方沉默的吃了几口，最终还是阿三更担心顾情明天的问题，多次出言提醒，给顾情提供了很多信息，不管有用没有、真的假的，好歹有了一点点基础。
“唉，这才一天，就过得这么曲折，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至少现在都朝着好事的方向发展，下次还要找机会让张天一多勘察一下晶军的动向，免得被打的措手不及。”顾情在心里面盘算着事情的走向，以及周围人的可信赖程度。
“阿三虽然总是表现得诚诚恳恳，多次试探也都表现得很老实，但是人心毕竟隔肚皮要想办法弄清楚；张天一的问题更大，之前历史拯救了启阳城，在现在的错误时间线上却没有，这一点是最大的问题；张大帅这种处事风格，也很难解决，揣摩他的想法，明天尽量收集信息，在没有把握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不知道查理现在在哪儿，计划又是什么，如果是他的那种性格，估计直接潜伏到晶军里，找机会暗杀掉晶军几个高层，然后营造出人心惶惶的情况，最后趁乱击杀那个大阴阳师，就可以结束任务了吧。”顾情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思考着计划。
时间就在这思考中缓缓流逝，一个庞大的计划逐渐在顾情的脑海中浮现，一点点丰满细节，一点点从幻想变为现实。



 全面开始！

“师傅，你该起床了！”阿三坐在顾情的床边，一直轻轻地推他，不停地喊着顾情，可是顾情却没有什么动静，依然睡得很香。
“你真的该醒啦！”阿三刷地一下把窗子打开，刺眼的阳光冲进偌大的屋子，肆意的散发着热浪。
“呼！开空调啊！”顾情一个猛子从床上弹起来，后背满是汉水，启阳城真的很热，不过几分钟就能够让你大汗淋漓，十几分钟让你四处寻找水源和冰凉的场所。
“师傅你说了什么？”阿三将洗漱用品已经准备好，端了上来。
“啊，没什么，距离午时三刻还有多久啊？”顾情换上了早餐阿三刚洗好的衣服，此时它已经被晒得非常干燥，甚至有点烫。
“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可以先吃一点东西再去。”阿三一边帮助顾情洗漱，一边向他推荐启阳城里面有哪些好吃的甜点和有名的铺子。
“好的，听你的，张大帅的府上我一个人去，你帮我把一封信交给张天一，就是那个赌场老板。”顾情随意的用帕子擦了一下脸，也不知道那么白皙光滑的皮肤是怎么在他的手下撑过来的，顶着一张原地出道的脸却一直只是很敷衍的打理，要是被那些为了整容变好看的人知道还不得气得死去活来，但是想想，还是阿三更气人一点，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什么！昨天的老板就是张天一？”阿三长大了嘴巴，眼睛鼓得像一只青蛙。
“至于吗？”顾情一脸莫名，这个张天一这么大名气？
“当然至于，他可是当今风水大师第一人，而且平易近人，对于他人的请求又很少拒绝，即使是普通人家也愿意主动帮助，在百姓中堪称活神仙！”阿三眼睛里满满的小星星，就像是现代生活里面的小迷妹一样，一个希望匍匐于偶像的石榴裙下。
“这种事情无所谓啦，怎么样都好，反正你去送个信而已。”顾情挥挥手，叼着香喷喷的大白面儿包子，另一手捧着热豆腐脑。
“你现在帮我准备纸笔，一张写信的纸，一张画画的纸……这突然间让我想起来军营时期啊，那个时候我也是一群小弟，被服侍的爽啊。”顾情摇着手，脸上满满的回味。
“师傅以前进过军营嘛？”阿三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对于师傅的过往还可是非常好奇，神仙是如何练成的，莫过如此啊。
“啊，对。”顾情接过阿三递过来的纸笔，开始写信，奋笔疾书，一颗颗力度饱满的字体，龙飞凤舞，惹得阿三又是一顿惊叹，放笔收信。
“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的，师傅。”
等确认阿三已经走了之后，顾情又拿起笔和画纸，开始画画，笔画简约，不过三两笔就描绘出一个翩翩起舞的美人，面容娇羞，舞姿婉约，朱唇微启，欲语还休，看得人好不欢喜。只是越看越有点熟悉，这不是女装了的阿三嘛。
“嘿嘿嘿，到时候还是得阿三出马啊，哈哈哈。”顾情脸上满是阴险计谋得逞的奸笑。
准备好画像后，顾情推门走了出去，“现在这情形不禁让人想起一句老话呢，有些事只能中午做，因为早晚会出事，哈哈哈哈。”
“哟，顾兄弟来啦。”王老板看着喜笑颜开的顾情缓缓走来，也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王老板好啊，你准备好带我一起了嘛？”
“早就差不多了，就等你啦！”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对了，顾兄弟，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要是干了什么触大帅眉头的事情，我可是会尽力撇清关系的哦。”
“没事儿，王老板愿意带我去，就已经很好了，我当然不会不识趣的惹大帅生气。”顾情收敛起自己轻佻的态度，郑重地对王老板说道，使他安下心。
“那我们出发吧，来，上车。”王老板跳上一个拉货用的班车上，上面浮着一层乳白色的冷气，看起来就十分凉快，不待王老板回答，顾情就撑着车把手一跃，轻盈地坐到了王老板的旁边。
“哇，这样太爽了。”
“哈哈哈，顾兄弟真是会说话呢。”王老板被顾情哄哄的十分开心，原以为自己这小本生意会被大户人家看不起，谁知这顾情丝毫没有啥轻视的意思，甚至表现得十分喜爱，这顿时让情绪敏感的王老板开心了不少。
“顾兄弟家里有几口人啊？”王老板就趁着时间和顾情开始聊起了家常，而对于情报急缺的顾情来说这种情况也是他求之不得的，自然也愉悦地和王老板聊了起来。
“王老板，这城里面的人抗晶的人多不多？”
“这启阳城是不是三足鼎立啊？”
“哟，王老板身材这么富贵，是不是这启阳城年年风调雨顺把你养起来的啊？”
“……”在这一系列对话里，顾情套足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把王老板哄了直乐呵。
“好了，顾兄弟，我们到了，要注意别让大帅看你不爽，但是我相信你决定你可以把他哄得团团转，哈哈哈哈哈哈。”王老板带着趣道。
“哪里的人？”穿着土黄色军装的门卫从张大帅的府上小跑出来。
“我们是卖冰的王家，昨天张大帅下令让我们给他送冰，小哥快去禀报。”王老板拉住门卫小哥，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铜板。本来气势汹汹的小哥瞬间变成了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哥哥，哪儿还有凶厉的意思？
“诶，你们在这里等等，我马上就去通报。”小哥屁颠屁颠的离开了，留下一脸得意的王老板。
“你看顾兄弟，这世界就是这样，有钱就是人上人，要是我没有给他几个子儿，估计都不让我们开口说话，就赶我们走了，把我们赶走了又在张大帅面前搬弄是非，倒霉的也是我们，”王老板掂量掂量了自己手里面的钱袋子，“但是呢，要是有钱了，他就是一条狗，别说是小小的门卫，就是张大帅看见我也得毕恭毕敬的！”
“那就祝老哥，有一天能够走上人生巅峰，让张大帅看见你也毕恭毕敬的。”顾情微笑着祝贺，“好了，俏皮话就先到这儿，我们该准备进去了。”通报的小哥正在小跑着赶过来，脸上满满的兴奋，本来柳叶般细长的眼睛现在蹬得大大地，瞅着王老板手里面的钱袋子。
“诶诶，辛苦了，小兄弟。”王老板亲切地将门卫小哥的手握在手里，十分郑重的摇了摇，看得人好像真的是很感谢一样，但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掩饰着自己把铜钱给门卫的一个假动作而已。
那瞪得大大的眼睛，在主人接受到某样心仪的东西后，又变得细长了起来，这幅场景被一旁的顾情看在眼里，不禁直呼现实，不过对此也就仅此而已，在未来的世界里，很多事情也同样变得更加现实，不过是同样事情的不同做法、不同表现形式而已。
“你们从后门进去，然后把东西放好再去大帅那里领赏。”门卫小哥收了钱，语气都带着愉悦的味道，一边挥手指着后院的方向，一边贪婪地盯着王老板的钱袋子。
对此王老板权当看不见，只是驱车走人，顺着门卫小哥指示的方向走，不多时一个黑色的大门出现在俩人面前，丝毫不输于大门的气派，配上后墙上的许些斑斑血迹，更加突出了某种阴森的感觉。王老板明显来过很多次，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顾情平静的表情还是让得他有些意外，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张嘴说些什么。
“咚咚咚……”二人下车敲门，后门瞬间被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脑袋探出来，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儿，“你们是来干嘛的？”稚嫩的童音听得俩人不禁有些想笑，觉得十分可爱。
“我们是来府上送冰块儿，就是这种。”王老板一边解释，一边掏出打成碎冰的冰块儿给小姑娘看，“小姑娘喜欢吃甜甜的东西嘛?”
“喜欢啊。”小女孩儿丝毫没有防备心的与王老板对话了起来。
“这要是隔现代，你王老板百儿八十是个诱拐犯，你个小孩儿也百儿八十的被买到山脚脚给人当媳妇儿。”顾情在心里吐槽着，此时的王老板已经开始拿出酱料给小姑娘做冰沙。
“喂喂喂，王老板，在这里这么浪费时间真的没问题嘛？”顾情问道。
“别吵，这个是张大帅最喜欢的小女儿，不然我哄她干嘛？”王老板回过头小声说道。
“好吧。”顾情嘴角不时抽动，他居然真的以为王老板是一个会大发善心的人了，是他太肤浅了，不过小女孩吃得很开心，很痛快的就给两人开门放行了。
王老板驾轻就熟的进入后门，开始摆放东西起来，而顾情则趁机开始打量起后院的结构，各处位置，最后检查结束后，开始和小女孩儿搭话，只可以别人忙着吃冰沙没空搭理他，只好落寞的蹲在角落等待王老板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再一起拜见张大帅。
“白白那么大个资源却不能利用交流，唉，可惜了。”顾情眼巴巴的看着小女孩，自己要是和小女孩关系搞好了，那么绝对能够收获很多与张大帅接近的时机，可惜这小家伙儿压根儿不理他，要是强行搭话也只会徒增恶感。
“你看什么看？”小女孩儿看见眼巴巴的顾情在盯着自己，以为他要抢自己的冰沙，陡然护住。
“我在想，那个冰沙有多好吃。”顾情自然发现了小女孩儿的动作，于是顺着话题聊，吸引女孩儿的注意。
“很好吃，你可以让你旁边的大叔也给你做一份。”
“可是他在忙，没有空帮我做。”
“那你自己动手做啊”
“我要是会做，也不会在这里磨磨蹭蹭看着你吃了。”
“真没用。”
“对啊，我没用，那你厉害，你自己还要他帮你做，你怎么不自己做一份？”顾情瞬间意识到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自信心很强，稍微激一下就会掉入圈套了。
“嗯，我来就我来，你不许偷吃我的！”女孩儿，把自己的杯子往不远的书桌上一放，然后走向王老板做冰沙的盒子处。
顾情顺理成章的站到她旁边看着，女孩儿虽然观察力很不错，一下子就把整个沙冰制作过程搞得有模有样，只是分量完全不对，放太多了。
“哼，这不就成了？”女孩儿得意的将自己做出来的沙冰往顾情面前一摆。
“我觉得他看起来并不好吃。”顾情面露难色，即使不尝他都知道肯定会太甜了，太腻了。
“呵，怎么可能！”女孩儿生气地将沙冰端到自己面前吃了一口，“你看，这不就……好甜”女孩儿被过度的甜味呛到了，顾情赶紧倒了一杯冰水给她。
“你看吧，确实不行。”顾情还不忘呛她一句。
“呵，你行你上啊。”
“我也不行，但是我觉得你再做一遍，少放一点点这个和那个就好了。”顾情指向那个草莓捻成的酱以及樱桃捻成的酱。
“哦。”女孩儿又站起来做了一边，搞得很快，显得有些不耐烦。
“你尝一口。”她把杯子啪的一下放在顾情面前，脸上满满的不服气。
“还行，挺好吃的。”顾情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小屁孩儿就是好骗，免费搞了一杯冰沙还不用自己动手。
“嗯？”女孩儿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口，露出喜色，“确实还不错。”
“你叫啥？”顾情顺势向她抛出橄榄枝，试图打起关系。
“不告诉你。”谁知她丝毫不领情，端着两杯冰沙走掉了，留下那杯过甜的。
“唉，小鬼头真麻烦。”顾情一边往过甜的那杯加冰，一边砸吧嘴。
“好了，我们走吧。”王老板刚好整理的差不多，可以去大厅候着张大帅，准备领赏了。
顾情一边筹划着如何友好的接触张大帅，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把张大帅引入昨天晚上的计划之中，一路上走走停停，更让得思考时间富裕了起来，当终于来到大厅时，顾情已经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了。
“张大帅到！”一个很沙哑难听的声音传到了大厅里面，然后大厅内的所有人都站起身，面向门口，略微鞠躬，几个年纪很大的仆人还下跪朝向。
“大家不用这么客气，免礼免礼。”一个胖胖的穿着土黄色军装装扮的人走了进来，他脸上肉乎乎的，都快把眼睛挤成一条缝了，嘴裂开得很大，都快占据整张脸的三分之一了。
“谢大帅。”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回答了，丝毫没有因为那句不用客气而争得不客气。
“小羊儿，今天怎么这么开心的主动找我啊，还给我这么好吃的冰沙~”张大帅笑嘻嘻的抱起身边的小女孩儿，就是之前出现在后门和顾情闹小孩子脾气的家伙。
“因为这是羊儿亲手做的啊~”羊儿满脸的骄傲，而看着孩子的表情，张大帅就更开心了，缝一样的眼睛彻底被肥肉掩盖住。
“来，这种好事每个人都得赏，见者有份，每个人发十个板子去好好吃一顿冰沙！”张大帅抱着羊儿坐到了大厅的最高位置上，大手一挥，手挥到的地方都是一片笑意。
“谢大帅！”
“大帅真是太好了！”满满的马屁，但是明显张大帅很受用。
“哟，王老板，这冰沙是不是你教羊儿做的啊，赏，给我重重的赏！”
“不是在下。”王老板这时候十分老实的承认不是自己做的，就在他想要解释的时候，羊儿开口了。
“是旁边那个瘦瘦的人！”羊儿一开口，顿时把整个大厅的所有目光聚集到了顾情身上，顾情微微一笑，回答“正是在下指导的，但是羊儿小姐天资聪颖，在下其实也没有做到什么。”
“哈哈哈哈哈……”张大帅顿时更开心了，听见有人夸自己的女儿比自己被夸开心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张大帅回复许些情绪后，对着顾情问道。
“在下是王老板的朋友，自南方来做生意的。”顾情略微犹豫后说道，本来计划是称自己为张天一的朋友，但是风险太大，舍弃掉了。
“哟，你是做什么生意的？”张大帅看见顾情长得眉清目秀，又会说话，顿时起了一些聊天的心思。
“爹，你管他做什么生意，之前他凶我！”羊儿开始向着张大帅告状来了。
“什么？！你敢凶我女儿，拉出去打三十个板子，然后回来磕头！”张大帅顺便变脸，夹在两旁的士兵随时准备就绪，一下子就逮住了顾情，不让他挣扎逃跑，看来这些年没有少经历过这种事，反应快准狠！就在顾情苦叫失策，既然被这个小丫头片子弄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要，我要他比赛！”羊儿又开口，一时间场面峰回路转。
“你要和他比什么呀？”张大帅捏着嗓子温柔地说，只是那张脸怎么看都觉得很油腻猥琐。
“画画、下棋、弹琴、书法、背书！”羊儿充满自信地说道。
“你，给我比！”张大帅用手指着顾情的比赛嚷道。
“好的。”顾情低下头恭敬的说，但是如果看见他的脸，就会发现他笑得异常的奸诈，“小丫头片子，你自己送上门，可就不怪我了！”



 碾压

碾压
顾情从他六岁时父亲离家出走事件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被他人视为怪物的道路，六岁参加游泳比赛，还没学到三个月就轻轻松松拿到了省冠军；七岁被推荐去参加钢琴培训班的学习，半年之内拿到了钢琴八级的证书；九岁提前进入高中私立学校就读，并在十一岁时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入大学；之后的日子被老妈安排的军校里进行秘密训练。
什么？你问我八岁的时候在干嘛？
他八岁的时候正在经历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中二时期，翻墙，上网，撩妹，抽烟，喝酒，混动漫，以及感慨人生短暂，自己空虚寂寞，哀春悲秋的状态。
在这里提一下，顾情的妈妈是当时国际银行的总裁，虽然名为国际，但是实际上是所有人类居住星球的银行总裁，但是在这种极其夸张的背景下为什么顾情依然没有变成花花公子呢？因为母亲是除了同龄生应该拿到的生活费以外什么都不会给予的人，顾情小时候对于手办、游戏等物质追求索要钱财的时候，母亲一概以“天才儿童难道没有办法挣钱？”的反问解决了。
而对于顾情的天赋问题就需要谈到父亲了，一个奇才，长得又帅，人又有才华，只是特别偏执，在一次改造人试剂研制成功后发现该试剂居然被运用于军方的秘密研究，甚至直接性的导致了数万人的丧命后，彻底陷入自责的狂潮之中，一个信仰自由民主、科学法治的社会模范，居然自责到信仰宗教从而逃避现实的地步。又因为母亲过于轻视人命，觉得那数万人的死亡不过只是几个数字而已，在劝导父亲时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于是父亲为了逃避只好离家出走，但是依然会以一些奇怪的方式与顾情保持联系。
也只有像顾情这样的怪物才能够担任这世界上最危险、风险最大的工作，而此时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娃想要挑战顾情，琴棋书画，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加上顾情早年收到的开放式教育与时代文化的影响，就产生了如下结果。
羊儿拿着硕大的毛笔，笔法温婉的写下了一个“永”字，而顾情拿着略微沾些墨水的毛笔在地板上龙飞凤舞，时而苍劲有力，时而灵动潇洒，时而自然舒展，时而狂样恣肆，写了李清照的词。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惹得众人一片掌声，即使有心包庇女儿的张大帅也只得摇头叹气，承认顾情的胜出。
羊儿不服输，又开始比画画，小手委婉细致的勾勒，本来因为输给顾情而羞红的脸也在冷静下来，完全投入到画画后变得略微有些粉嫩，那专注的眼神，稳定双手确实是同年龄小朋友的杰出水平了，甚至可以说比得上一些学了两三年的成年人，还得是有天赋的成年人。
只可惜，顾情确实只学了两三年，但是他是有天赋的怪物。于是，一个跳舞的美人从纸面上呼之欲出，粉唇微启，藕臂稍抬，轻轻抬起的颈部宛如仰望夕阳的天鹅，美不胜收，对比羊儿专心画出的小狗，虽然惟妙惟肖的展示出了小狗愉快与幼童玩耍的画面，但却是等而下之。甚至这个“等”也是看在顾情留手，以及场面濒临失控的情况下提出来的。
羊儿忍着即将哭出来的泪水，倔强的想要继续进行比试，最后一项比试是背书，在平国时期，读书人们最擅长的就是死记硬背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每一个都是从小要求背诵的书籍典籍，成为了一个备受父母喜爱的孩子比如很擅长背书。
而一个从小就被放养的孩子会主动看四书五经嘛，当然会有，但是绝对不可能是顾情，但是即使从来没有看过也没有关系。
“这些书我从来都没有看过，可以让我好好的读一遍然后再来比试嘛？”
“可以，你随便挑一本，等你读完我们来比！”小女儿一听，显得有些高兴，虽然有胜之不武的感觉，但是好歹能赢一次，这是小孩子们追求的胜利感觉。
“好的。”然后顾情就不管周围站着的几个人了，直接随便抽了一本书开始读了起来，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王老板很担心继续惹怒羊儿的顾情会被处死；站在张大帅周围的士兵和仆人显得无措是从，只能保持姿势，希望不要触了大帅的眉头；张大帅本人却一直在那张美人图、顾情、羊儿身上徘徊着，被肥肉覆盖住的眼睛不时发出精光，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去搞点冰沙来吃！”突然一直沉默的张大帅对着王老板说了一句，语气有些凶厉，这让得本就惶恐不安的众人更加紧张了，甚至一些胆小的女仆双手都在颤抖着，一些心理素质好的士兵依然把自己挺得笔直。
“好的，大帅。”王老板匆匆溜掉，离开的动作甚至能够用夺路而逃来形容。
在大帅缓缓享用完冰沙后，顾情这次不紧不慢的将书合了起来，“好了，来吧。”
“爹，你来翻书考我们。”羊儿把手里面的书递给了张大叔。
“论语，对吧？”张大帅顺口问道。
“是的。”羊儿回复道。
“那我们开始，先是羊儿来。”张大帅果不其然的偏心，总是给女儿前几章，或者最后几章记忆力比较清晰，简单的，对于顾情则总是报中间部分的，那里最容易混淆，记错词汇。
但是，可惜，依然是碾压，羊儿也是一个天才，连爆几十句没有差错，最后当内容完全都是中间部分时，羊儿总是要思考回忆很久，甚至还要被张大帅拐弯抹角的提醒，而顾情就满脸懒洋洋的窝在凳子上面。
“啊，这句我记不住了，大概是‘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顾情露出略微思索的神情，嘴角却依然向上。
“不对，应该还有个语气词‘也’，你错了！”羊儿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情，看向张大帅，希望能够得到验证和裁决。
“是的，确实有一个语气词‘也’，羊儿你赢了！”张大帅兴奋地将女儿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三圈，开心极了，比自己收获了一大批金银财宝都开心。
“啊，差一点就赢了呢，大帅的女儿可真是厉害呢，有其父必有其女啊！”顾情又是一顿马屁，恰逢其时的拍了出来，惹得张大帅一顿大笑，之前挫败女儿的比试突然间仿佛成了证明顾情是一个人才的佐证，怎么看顾情怎么顺眼。
“哼，你这个人肯定是有备而来！”羊儿虽然开心了，但是嘴上依然不绕过顾情。
“没有，在下也是凑巧赢得，并没有什么准备。”顾情心里面对这个丫头片子越来越烦躁了，要不是现在惹不起这个家伙，肯定好好地把她修理一顿。
“羊儿，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大帅抱着女儿坐在凳子上，脸上满满的笑意。
“也就那样儿，以后我肯定比他优秀多了。”
“那我把他请过来当你的老师，等他把他会的都交给你，你就可以全方位打败他了，而且如果他在你身边的话，不是可以二十四小时挑战他？”张大叔循循善诱，周围的人可都吃了一惊，成为张大帅女儿的老师，那必然是荣华富贵，前程似锦。
“也行吧，至少能够进一步接近张大帅，而且也算是完成了任务。”顾情心里面盘算着计划该如何调整，之前想要以经商人的身份博得张大帅的赏识，总而为以后的谈话进行铺垫，但是以此时的老师身份必然会更加平坦，只是这个女娃娃必然是个拖累，麻烦啊。
“哼，就让他当几天，要是干不好，惹我不高兴，就打他板子。”一听这话，顾情嘴角本来因为计划达成而显露出的笑意瞬间消失，化为怨气，他一个人天才，整个人类历史上像他一样优秀的都没几个，居然还想打他板子，呵呵，自寻苦吃！
心里这样想，动作却是丝毫不慢的点头谢礼，脸上依然保持着谦逊的微笑，完全没有露出一丝丝生气的感觉。
“那就这样吧，你从明天开始当我女儿的老师，今天晚上收拾去吧。”
“大帅，我是过来经商的，虽然为大帅的女儿上课非常的荣幸，但是这样我就会损失很多东西啊，家里面也不好交代。”顾情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拒绝喽。”张大帅脸上的肥肉一阵抽动，显得很生气。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上课时间由我确定，而且我要拥有我自己的时间。”顾情语气很坚定，丝毫不惧怕张大叔生气的后果，他只是显得很愤怒而已，又不是愚蠢，不然也不会做到大帅的位置，更做不到坐十几年那么长的时间。
“羊儿，你觉得怎么样？”但是女孩儿只是偏过头去，不理睬他们两个。
“那就按你说的办，但是如果你偷懒，哼哼，别怪我下手够狠！”大帅抱起羊儿，离开了大厅，此时门外的太阳已经不再高悬，逐渐落下。
看到张大帅已经离开，王老板悬着的心陡然放下，这场比试顾情可以说是一直游走于钢丝线上，稍有差池，或是松懈就会迎来完全不同的结果，要是全部赢了，那当然是死路一条，大罗神仙下凡都救不了；要是多输了一盘，又很难吸引到张大帅的注意，计划依然失败；要是一开始在后门没有吸引到羊儿的注意，那么必然没有接下来的故事；如果在指导羊儿做冰沙的时候，过于严厉，结果就是死；要是过于温柔，也不会产生后面比试的故事，顶多美言几句，多获得了一些赏赐，下次见面，增进关系又是遥遥无期。
“你可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差点你就被砍脑袋了，我也要挨一顿板子，几十天下不了床。”王老板摸着自己汗津津的脸，甚至被大帅吓得有些苍白。
“这不是没事儿了嘛，走！回家。”顾情右手一挥，把王老板的肩膀勾在臂弯里，摇着走了出去，“王老板这次是不是收了很多赏赐啊？”
“确实比以前多了不少，但是你小子别想从我这里褥羊毛！”王老板在被吓破了胆之后顿时流露出了真实的小气鬼形象。
“唉，就知道你这人特别小气，昨天去你家拜访也不请我吃冰棍儿，这样我以后也会对你小气哦！”顾情拿捏人很准，所以知道怎么样才能够从王老板这里搜刮好处，这也是小时候太孤单了，被迫学会了与他人交流技巧，这样才能够让自己受欢迎，才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有没有陪伴，甚至连聊天都没有多少。
“去去去，别说我了，我快累死了，双脚发软，赶紧回家吧。”王老板确实快站不稳了，两只腿直打颤，加上浑身都是汗的原因，显得格外狼狈，对比起来，顾情就显得自然很多了，出了一层薄汗而已，衣冠也比较整齐，没有乱掉。
就在顾情二人刚出大帅府上没多久，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大汉挡到了车子前，大汉身上的散发出的凶厉气息吓得马匹都不禁连连后退，不停喘气，那张满脸横肉的人往前一站确实很有威慑力，本来就已经筋疲力尽的王老板，再被这么一吓，彻底的昏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啊？”顾情问道。
“四弟，大哥说信已经收到了，但是有些内容需要详细聊聊，不然会在计划上出现纰漏，以及他有一些疑问。”大汉丝毫不介意的往马匹上一跃，就开始驾车起来，压根儿就没有等待顾情回复。
在大汉的驾驭下，两匹马在街道上飞驰，本来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不过几刻钟就到达了，然后大汉将昏睡过去的王老板扛下了车子，敲开王老板家店铺的门，将他送了进去，然后又迅速出来驱车前往昨天晚上左拐右拐，方向不明的黑色巷子里。
“这里的巷子也太多了吧，即使是我都要迷路了。”顾情感慨出声，今天在阳光的照耀下，他终于知道了意识到昨天要是没有黑衣老头带路，自己绝对是要在这里面迷路困死掉的。
“这是我们兄弟会的天然屏障，能够争取到充足的逃跑时间。”大汉略微自豪的说道。
“好啦好啦，我很饿了，麻烦准备一下吃的。”顾情确实已经很饿了，时间都已经到了傍晚，上一顿还是早上吃的，经过那么久的思考与筹备，能量消耗确实很大。
“大哥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准备了三斤美酒和五斤牛肉，还有各类菜肴，保证够吃。”虽然大汉长得非常凶，行动也非常的直接粗暴，但是面对着顾情的疑问大多都是有问必答，甚至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感觉。
“你是二哥对嘛？”顾情略微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是的，但是先不要叫我二哥，虽然大哥认同了你，但是对于我们其他兄弟而言，你还只是一个才来不到两天的家伙儿，我会这么回答你，也是因为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大汉说话非常的直接，不留情面，搞得顾情又是一番语塞，不过这种真性情的人确实很受欢迎，一旦视为兄弟，知己必然是毫无保留的帮助，这可比两面三刀的人强多了，只是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同是非常困难的。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我可以下车去吃饭了嘛？”顾情询问道，但是大汉并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下马，然后走进酒馆。
“真没有礼貌，唉。”顾情挥挥手，走进酒馆，一进去就看见一大盆烧好的牛肉被摆在酒桌上，不远处还有一杯倒好的美酒，整个酒馆都被香味包裹着，即使顾情对于美食的研究并不深入但是也能够知道这顿饭的价值。
“祝贺四弟能够圆满回来！”张天一一只手举起酒杯，另一只手拿起不远处的另一杯酒递给顾情。
“谢谢。”虽然顾情不是特别喜欢喝酒，但是此情此景必不可能拒绝，于是，一饮而尽。
“此行你有什么收获呢？”张天一示意顾情坐下。
“收获是有的，与张大帅搞好了关系，当上了他女儿的老师。”
“听起来确实是不错的成绩，让我们再喝一杯以示庆祝！”张天一再次为顾情盛满了酒，于是顾情再次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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