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谜冢》 第一章白皮子 点进来即是有缘。 请看下文。 我的老家在河西山区一个叫庙儿沟的村子,在我爷爷它们那个交通并不发达的年代,人们大多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靠着几亩田地为生。 我太奶奶家那时候生了三个娃娃,我三爷做为家里的最小的,自然是被家人宠爱万分,不过他不学好,从小就是个混混模样,一直到后来娶了媳妇之后才有所好转。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一身野性无处释放,晚上运动完,白天依旧还有使不完的力气,所以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去山上打个野鸡,套个兔子啥的,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弄到狍子,因为成天出去跑,皮肤自然也是被晒的黝黑。 当时的农村哪有现在这么多花样的避孕措施,我三爷结婚还没两个月,我三奶就怀上了。 看三奶的反应,村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都说春秀肚子里怀了个大胖小子,三爷听着也是高兴,自然而然进山里打野味就愈发的勤快了,心里就指望着能给我三奶好好补补身子。 我三奶中午一顿炖野鸡,晚上一顿土豆烧山兔,隔三差五的我三爷还烤一只肥美的狍子肉,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各种佐料,食材也都是最原始的味道,撒上一点盐,着实是香得很咧。 三奶也是吃的满脸红光,身体越发的富态,三爷看着更是乐的找不着北,想着要是太奶奶还活着,看到自己这个小儿子也有后了,指定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一眨眼七八个月过去了,三奶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似乎是应了村里那帮老太太说的话,是个大胖小子。 这一天晌午,三爷一如既往地去打野味,从家提溜了一根胳膊粗细的棍子,揣着一个麻袋就进山了。 走到村口,有俩老汉儿正坐在树荫下面乘凉,看见三爷走了过来,那正擦着额头上汗水的手就停下来扯着嗓子招呼道:“三柱啊,下次再碰见成窝的山猫子可不敢连窝端了啊,造孽啊!” 三爷嘴上应和着,心底下却骂道:“老东西,上次炖了一锅你不也吃的也挺香,现在倒是来数落我了。” 七八月的天气是出奇的热,没一会儿三爷就脱掉了那打着两个补丁的衣服,裸露着上半身,一边循着昨天的路线往山深处走,一边用木棍扫开周围的杂草。 没走多大一会儿,三爷就在一片深草丛里面找到了昨天刚下的野鸡套,正套着一只野鸡。 这野鸡套其实就是用铁丝做成的活动扣,野鸡只要伸进脖子吃棒子粒,中了套就别想再出来,越是挣扎就越紧,而且这玩意还能循环使用,套住一只后解开还能在接着用,毕竟那个时候穷啊,能省点总是好的。 可能有人要问了,万一被别人捡去可咋整啊,这个你大可放心,每个人他套的扣位置也都不一样,自己记得清楚就行,都是犄角旮旯的地方,一般都是动物活动的场地,人本来就不容易发现。 再说那时候的人也不像现在,自己就拿自己套的,各凭本事,没人干那昧着良心的事。 三爷顺着昨天定好的道路,接二连三的找到两只野鸡一只兔子后才心满意足的向着埋着最后一个套子那里走了过去,夏天的兔子和野鸡不肥,但是身上背着鼓囊囊的麻袋,心里倒是高兴,走起路来也不由得轻快了许多。 当三爷走到地方,摸开杂草之后发现里面竟然套上一个白毛野兔,看起来这肥儿,这下可把他给乐坏了,走过去就准备开始解套子,可刚蹲下来便觉得不对劲,这东西怎么越看越像是皮子了,野兔哪里有这么大,也没多想就准备先解开看看再说。 只见他的手一拉套子一松,那东西一下子就动了起来,飞快的就跑到了他的对面,三爷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果然是只皮子。三爷从小就听说这皮子是个邪性的玩意,不过那也都是黄毛的,可他面前这只白毛的恐怕也没人见过。 看着对面的白毛大皮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把他给吃了,可那只毛子倒是也没有什么反应,反而伸出舌头在舔那受伤的小腿。三爷心想,这伤是这套子给弄的,这套子又是自己下的,要是来以后寻起仇来,这家里十有八九要倒霉了,于是就从身上扯下一块碎布,走过去给那皮子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哆哆嗦嗦的弄好后,那皮子看了看小腿后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这才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就一溜烟的跑进了密林。 三爷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眼身旁那鼓鼓的麻袋,自己也就没在多想什么,把地上套子收起来后就往回走去。 当走过一个山坳时,这里生有一颗大槐树,足足有一人合抱那么粗,树叶密的在树底下连天都看不到,走了半天也是累了,便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索性就在树底下坐了下来,凉飕飕的舒服的很,胆子倒也大,心想今天也倒没啥别的事,从腰间拿出水壶喝了几口就咪上了眼。 这一觉睡得倒也是奇怪,这三伏天儿倒觉得像是睡在冰窖里一样,冷的三爷浑身直打哆嗦但就是醒不过来,一直到太阳快落山时才睁开眼。 一觉醒来,三爷就觉得全身疼的不行,关节就像凝住了一样,扶着树身刚站起身就摔倒在了一边,连哆嗦带喘的抽了一根烟才缓了过来。 正所谓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三爷自然是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摸起身旁的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水,就有了尿意,当下解开裤腰带就在这树根地下吹着哨子就撒了起来,一泡下去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这树根地下被冲出了一个小洞,大概有拳头那么大。 三爷开始觉得身上不舒服,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强迫症犯了,吼的一声往那吐两口痰,拿起支落在树旁的小木棍那么一怼,就着尿泥把那小洞给糊住了,一下就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 第二章中邪 我三爷也没在意这回事,浑身轻松着哼着小曲就往回走去,可越走三爷便越觉得这山里今天怪的很,虽说太阳快要落山了,但是山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虫鸟叫声没有就罢了,可是就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不到。 当时三爷虽然年轻,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过这时候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路小跑就跑到了村口,这才安下心来。 走到村里,每一个见到他的娘们都夸他,说他真是个好小伙儿,又能干,春秀嫁给你这辈子算是享福喽! 三爷听了心里自然是高兴,客套的应承道:“今晚要来我家吃饭啊,野菜炖野鸡!”边笑边对妇女身后的小娃子道:“走呀娃,哥给你留个鸡屁股。” 可是一向和三爷熟络又好吃的小娃子今天却很奇怪,只见手不停的抹着鼻涕害怕的往妇女身后躲去,周围的人都觉得诧异,今天这孩子是咋了。 三爷一看,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也就没在多说些什么,攒着劲就往家里走去。 没走多久离大老远儿就听见自己家那里有人“哈哈哈!”的大笑个不停,这笑声他可在熟悉不过了,这不就是三奶春秀的声音啊。 细细听起来,这笑声有点不对劲笑起来没完没了,像似透着股邪劲儿,这要是正常人早就喘不过气儿来了。 三爷当下用脚踹开木门,随着“哐嘡”的一声,一幅诡异的画面映入眼帘,只见我爷爷和奶奶一起在炕上合力按着五我三奶,三奶脸上一根根的青筋暴起,脖子伸往外的溜直,不停地哈哈大笑。 照理说这农村的妇女的力气是要比城里那些姑娘的大,毕竟她们平时也是像老爷们一样下地干农活的,但是就这么两个大人在按着还能不停动弹的三奶明显让三爷感觉不对劲,再说三奶都已经怀孕八个月左右了。 三奶憋的是满脸通红,因为呼吸不畅面色都已经开始有些泛紫色了,嘴巴完全张开着,舌头吐的僵直。我爷爷见三爷回来了,急忙对他大喊着:“三柱子,你还在那愣的干啥,还不快去找茆先生,弟妹他着了道了!” 虽说这场面看起来怪吓人的,但是吓得呆住的三爷在他大哥的吼声中顿时就清醒了过来,丢下肩上的的麻袋和手中的木棍,扭头就跑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就背着一个瘸腿的老头儿进了屋。 这一路上三爷虽说已经急忙的把情况简略的和茆先生说了个大概,但进屋的茆先生看见这场面还是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嘴上也没多说些什么,就让我爷爷奶奶把我三奶身子给翻了过来。 茆先生也马上盘腿坐在三奶的一侧,从头往下,沿着脊梁骨摸了一会儿,好像是按到了什么穴位,只见茆先生中指第二个关节一凸,指尖儿使劲那么一顶,三奶瞬间就消停了,三爷见状后赶忙就把我三奶身子翻了过来,毕竟这肚子里还怀着个大胖小子呢。 那透着邪劲的笑声停止了以后,三奶也开始逐渐有所好转,呼吸也顺畅了不少,脸上的气色也开始有所缓和。 看见三奶慢慢恢复正常了,一家三人就赶紧问茆先生到底咋回事啊,茆先生不慌不忙的从衣服兜里拿自己早已卷好的旱烟,点燃后抽了几口方才叹了口气道:“确实是着道了,就是不知道是招了什么东西,是小鬼儿还是其他的,现在也不好说,不过这还没完呢,估摸着以后可能还会在来。” 这一听,三人还得了,三爷吓得满脸透着白就赶紧问茆先生那这可咋弄啊,茆先生又抽了一口,琢磨了一会,放下烟袋后就开始吩咐起来。 让我爷爷奶奶先把我三奶接到他家里去,他家那是老房子,堂屋里可是供着神位呢,自然会护着她,况且春秀还怀着孕,可不能让她再折腾了。 说个题外话,这个指的先生可不是现在的先生指成年男子的意思,而说的是那些有些道道的人,有时候没准是女性也说不定。 三人得了令,我奶奶和我爷爷就扶起了我三奶得身子,走向屋外把三奶放到推车上。 见自己大哥和大嫂在外面忙活,三爷心想这可该咋整了,烦的他在屋子里走个不停。 茆先生抽完手里的旱烟,见我爷爷奶奶推着我三爷走远了,便小声的对我三爷嘱咐了起来。 见我三爷有点犹豫,茆先生便加重了语气,若不照办,你这家可就得遭殃了。 三爷没办法,只能照办,连忙跑出了门,屋内只留下坐在炕头用手卷起旱烟抽旱烟的茆先生。 一直到天快要黑的时候三爷才回来,手里还拿着一块脏兮兮已经有些发黄的白布条。 茆先生接过布条后便泡在画着鸳鸯的水盆里,然后又叫三爷去他家里把挂在房梁上的黑布包拿来,三爷看着摸不清头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就只能照办了。 三爷去找了半天,才找到茆先生说的那个布包,拿回来来之后,茆先生打开布包取出一只毛笔,一把香,一个装满香灰的小木盒子还有一本外表看起来残破的旧书。 茆先生先是取出了三根香点燃,然后便插在水盆前方的小木盒子里,说来也是奇怪,那燃烧后的香灰,偏偏就都落进这水盆中内,之后茆先生拿起毛笔蘸着水盆里的已经和香灰融为一体,看起来有些浑浊不清的水,叫我三爷背对着他坐在炕头,翻开了那本破书定格在其中一页,照着书上面的图案就在我三爷后背上画起了起来。 这图案并不复杂,但是茆先生每下一笔都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当图案画完时茆先生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花白的头发一绺绺的搭在脑门上。 看来也是奇怪的很,明明只是香灰和那块布条脏水,画在我三爷背上却是成了红色。 三爷刚回头准备说什么,就见茆先生早已把旱烟又点上了。 第三章现形 “有啥感觉没有啊。”茆先生咳了两声问道。 “感觉身上稍微有点冷,别的倒是也没啥。”这也不怪我三爷,这天都早已经黑了,他还一直光着膀子呢。 “哈哈哈,你这个臭小子,发生这事你倒是也不怎么怕啊。”茆先生大口的吸着手里拿着已经所剩无几的旱烟屁股,有些发抖的说着。 说完后又叫三爷给他点上了一根,顿了片刻后才看着坐在炕头的三爷问道:“你知道我给你画的着两道符是干啥用的不?” 我三爷当时年纪轻轻,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和讲究,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茆先生看了看面前这个野小子,抬起手又狠狠的吸了俩口旱烟,慢悠悠的吐出烟雾后方才对他说了起来:“这人呢,两个肩膀和头上都是有一把火的,阳气越强的人这三把火就越旺,那脏东西自然也就不敢靠近,刚才我给你画的那两道符就是要暂时把你肩上的两道火暂时灭掉,而那块女人的月经布自然是最阴的东西,在加上这香烛的香灰又能通阴,在一起才能把你的肩头的火给灭了。 三爷听茆先生这么一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愣了一下然后又缓过神来问道:“那这样说来,我头顶上不是还有一团火,那这团火要怎么才能灭掉啊?” 茆先生“嘿嘿”一笑,还没等我三爷回过头,便拿起身旁的木棍子,一个闷棍就打了下去,见他晕倒后,这才放下棍子说道:“怎么灭,就这么灭,嗯?怎么突然有一股尿骚味?”茆先生搓了搓手,把三爷的身子往炕里面挪了挪,下炕后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马油灯,放在了炕中间的小木桌儿上,自己便靠在了炕头,看着瘫倒在炕尾的三爷,便眯着眼睛就假装的睡了起来。 那时候的窗户都还是白纸糊住的,没有现在的玻璃,农村里唯一能看见玻璃的地方那就是马油灯上的灯罩了。 别看茆先生眯着眼睛,他的耳朵却是支棱的听着呢,果然不出他所料,没一会儿,窗户纸就哗啦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个口子。 茆先生猛然间就睁开了双眼,看到倒在炕梢的三爷此时竟然正用着一种诡异无比的姿势站了起来。 说是起来倒也不是很准确,三爷他是用腿和头撑着的,看起来像一个蜘蛛在走路的姿势,随后双腿一扭,人就站起来了,就和现在的机械舞表演员差不多,每一个动作都和卡壳的机器人一样,看起来别扭的很。 看到这,茆先生大概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肯定是让什么东西给撞着了,因为鬼魂之类的上身即使是第一次也不可能会是这样,虽说已经成了孤魂野鬼,但生前也毕竟是也是人,况且这明摆着是不了解人类的身体的动物所造成的本能反应。 看出来是什么,茆先生心里自然也就有了底气,虽说这东西不像恶鬼那样无理取闹,因为通了人性,大部分还是能够和人类沟通交流的,这便好弄了许多。 不一会,“三爷”就像是已经熟悉了这具身体,伸展了下气质,握了握拳头,扭动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像极了正吸完***的瘾君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开始注意到座在炕头的茆先生。 “小儿,你见到了本座,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吗?”声音听起来就好似一个稚嫩的少女。 茆先生听对面那家伙喊自己小儿,一把年纪了也是到不恼不怒,反而看着她平静的回道:“你既是仙,都是修得来的,我尊敬还来不及,为什么要害怕,只是我不知道您深夜来此有何贵干啊?” 茆先生虽然说起来轻松,可心里也同样泛起了嘀咕,自己也不敢在多说些什么,怕自己这硬撑的被看破,装不成反遭祸害那就不好弄了。 “哈哈哈哈哈……”对面一阵大笑传来,“你这个小儿,本座的心思也是你能够踹思的?你,可知道这小子犯了什么事?” 茆先生低下了头,小声道:“您请讲。” “这小子先是伤了我娘亲四肢,后又毁我洞府,我三番五次的警告过他,可他非但不听还竟然用那污秽之物灌入我洞府之内!着实是可恶至极,我若不报此仇,心实在难安!” 说罢便气的一掌拍碎了炕中央间的小木桌子,那狰狞的脸竟然慢慢开始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黄色绒毛,嘴角像是裂开一样,原本那正常的两排牙齿此时也是变得像是狼狗一样,就连落到炕上失去玻璃保护罩的的马油灯,映照在房间内“三爷”的影子竟然也像是一只皮子,而不是一个人的身体”。 茆先生看他属实是有些道行,借着上身也能有这等本事,说话的话语也开始亲近些,“这事确实是可气,但还不至于死吧,还请您放过这小子一马,您大人有大量,也是一份功德呀。” “你这小儿倒是嘴甜的很呢。”面前的“三爷”不由得眯起眼来,一瞬间又突然睁大,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低沉着头说道:“不行!” 听到它这么一说,茆先生也是吓出来一身冷汗,咳嗽了两声给自己壮了壮胆,向地上吐出一口早以在喉咙里憋了已久的痰,心想这回怕是要不好弄了,从布包正要取什么东西出来,却被我“三爷”一掌给打下了炕头,猛然喷出了几口鲜血! 随后“三爷”一阵狂笑着道:“小儿,就你这点本事,今天还想要阻止本仙取他性命?” 话刚说完,就见“三爷”站在炕上,拼命的用头撞向墙壁,时不时还扭头对着已经躺在地上的茆先生冷笑起来,表情看起来说不清的诡异。 正当茆先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时,不知道从哪里又传来另一个女性声音,听起来显得成熟多了。 “小黄,住手!”随后一个白色身影便就窗户外面跳了进来。 第四章神秘女子 茆先生皱眉一看,只是面色以有些许的扭曲,心里道:“好家伙,这竟然是一只白毛皮子,看他身上的毛发长的已经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娘,这家伙害您伤了四肢,你为何还要要阻止我?” 只见她成了人形,容貌倒是别有一番风韵,对附在我三爷身上的小黄轻叹道:“你莫要在故作非为,要不是这人把我从套中解开,又给我包扎了伤口,我现在还能在你面前和你说话吗?” “那这套子不也是他下的,他不下怎么会把娘弄伤?” 两皮子的对话在一旁的茆先生看来,让他一时间摸不清头脑,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过好在最终那只白毛皮子说服了附在“三爷”身上的小黄离开了去,并没有在多生事端,之后茆先生起身坐上了炕,脚尖插进布鞋里,踩着鞋跟,一瘸一拐的就往自己家里走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中午,我爷爷见没什么事发生,就来我三爷家看看,犹犹豫豫的在木门前听了半天,见没有动静,又从门缝中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打开了门走了进去,然后就看见我三爷在床上呼呼大睡,“啪啪。”大手就照着他屁股上拍了两下,见自己这三弟醒来后便问他昨夜怎么回事。 我三爷刚从梦中惊醒,迷迷糊糊的用手揉了揉眼睛,看到大哥在身边这心才安了下来,起身后俩人就去了茆先生家里。 一见到茆先生,俩人便吓了一个大跳,昨天那头发还是花白色的,今天见着已经是根根雪白了,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不少,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还在一口一口的吸着纸卷的旱烟。 茆先生见到这哥俩进来,便起身客套的招呼两人进来坐坐,但是他本就瘸腿加上一夜之间又老了几分让他几乎摔倒在地上,我爷爷赶紧上前扶住茆先生,忙问他这是咋了嘛。 茆先生也没有刻意隐瞒,便把昨夜的事情向俩人说了起来,这时我三奶也从内屋走了出来,我三爷虽说自小脾气就很暴躁,但是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看到了恢复如初的三奶,知道是茆先生救了自己一家,当下就跪下了,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 茆先生赶快扶起跪在地上的三爷,随后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后道:“罢了,想当初我这条命也是你爹当年救下来的,那年的腊月天,我在邻村蹭喝喜酒,没想到最后喝了个烂醉,走着走着就睡在山上,是你爹路过把我这醉倒在地的懒汉救了回来,那时候我又胖,你爹背着我走了十多里的山路,虽说我最后还是冻坏了一条腿,但是也多活了二十多年。” “自那以后我就滴酒都都从未沾过,但是今天。”说着茆先生又咳嗽了几声后看向俩人,“娃娃,你要若是真想谢我,就管我一顿酒吧,让我今天可以喝个痛快。” 我三爷听到茆先生这么说,心说想不到自己这个不着调的爹,年轻的时候也还挺够义气,当下就应了茆先生的话,三人就招呼着他赶往自己家去,正好昨天套住的两只野鸡和那只野兔此时派上了用场。 要说这野鸡肉可比那家养的要香上不少,味道很是浓郁,外面还架了只正在烤着的野兔,三爷从柜子里拿出了几个小瓶,往上面那么一撒,细盐和辣椒面的味道赋予在焦色的野兔肉上,茆先生还未动嘴,就馋的不行,开始不停的淹着唾沫。 等了好一会,三爷这终于是可以出锅了,没一会儿就把这野菜炖野鸡和烤山兔给端了上来,茆先生此刻在也是忍不住了,用筷子挑开一块野兔肉就吃了起来,随手又是一大口清酒,巴咂了几下嘴可算是过了回瘾,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对我三爷的手艺拍手叫好。 三人就这么边聊边吃的,没过一会儿,我三爷就打了一个饱嗝,微微摇着脑袋,看样子应该是喝多了便对茆先生恭敬的道:“叔啊,我从小没念什么过书,也没什么太大的文化,这不是我也是个快有娃娃的人了,您就帮我给孩子想一个名字可好。” 茆先生看起来也是喝了不少的酒,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从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小铁盒子后,打了一个饱嗝后又坐了下来放到了桌上。 我爷爷和我三爷看的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三爷便道:“叔啊,你这是在干嘛。”说罢又用筷子捡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中嚼了起来。 这茆先生倒是没说什么,看了看俩人后,用他那瘦长的手指一按,“咔”的一声就把那盒子的盖子给弹了起来,不慌不忙的从里面拿出了一卷旱烟,我爷爷和我三爷一看,差点就没把那刚喝到肚子里的酒给喷了出来。 只见茆先生点起了旱烟,在嘴里深深的巴咂了几口后才看着我三爷道:“侄儿啊,你姓叶,你这媳妇也是命硬,我就给你闺女起个名叫做叶瑞欣,寓意以后平平安安的你看如何?” 我三爷虽然喝的是头晕乎乎的,不过此刻倒也算是清醒,一脸疑问的看着茆先生,茆先生估计也是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拿起桌前的杯子,又抿了一口小酒这才说道起来。 这茆先生虽说是个半吊子的小道士,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不过他祖上给他传下来的那本古书,这可是来头不小,应该是古时候哪位高人所撰写的,而里面就有一些门道,从他昨天刚进门,让我三奶趴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肚子里头是个女娃了,至于为什么,他也只能说是天命不可违,既然天意如此,一切便早都皆有因果了。 我三爷也没多想什么,心想自己也总归是成家有了孩子,不管是男娃儿女娃儿,这打心眼里也是高兴的,就没在继续追问下去。 这三人喝的是昏天黑地,我三爷因为高兴就喝了不少,进屋后躺床上蒙头就睡。 至于茆先生今天想必也是喝好了,这多年的酒瘾今天终于是过了一把,我爷爷连背带扶就把他送回了家。 第五章婚礼(一) 睡了没一会我三爷就醒了过来,还好我三奶提前在炕下放了一个盆,他晕乎乎的起身就吐了起来,在炕上趴了好大一会才稍微缓了过来,侧过身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半睡半醒的总感觉有人在说话,他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意思是别吵了让他在睡一会,可那声音还是在一直说个不停,可能是刚喝完酒身体太乏了,全身酸痛困的不行,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实在是不想睁开眼睛,没办法只好用被子蒙住头继续睡。 不知道怎么地,我三爷嗓子里干的不行,又醒了过来,准备下炕去找点水喝,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后不情愿的睁开了双眼,刚起身准备下炕,却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很空灵不像是春秀的,当年的三爷胆子倒是也大,二话没说就扭头向窗户看去。 什么也没看到,三爷微微摇了摇头,心想确实是喝的有些多了,不过这喉咙里实在是太干,他也没想那么多起身出溜的就下了炕,穿上鞋垫着脚尖小心的向外头地走去,生怕吵醒一旁的春秀。 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水缸前,舀了一飘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一阵透心凉后我三爷就清醒了不少,借着幽暗的月光打开门就去了茅厕。 随着一阵小瀑布缓缓而下后,三爷舒服的抖擞了数下,提起裤子就往家里走去,隐约约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又传了过来,听起来轻幽幽的,不像是人在说话,不过因为我三爷身上实在是太乏了,也没管他到底是人是鬼就没带搭理他,就当做没看到也没听到,晃悠悠的就走进了门。人都说神鬼怕恶人,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些脏东西自然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醉醺醺的又爬上了炕,盖上被子就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我三爷睡的是很不踏实,一夜醒来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断断续续的梦见他在那颗大槐树下乘凉,还遇见了他放走的那只白色皮子化成了一个身穿白衣看起来风韵犹存的女人跟他说什么他闺女以后可能会有一个劫难,为了报他救命的恩情,到时候如若实在没有法子了,可以到那里去找她,自会帮他女儿度过此劫。 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三爷方才醒了过来,想起了梦到的事情,坐起身来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把这件事太过在意,也没有告诉春秀。一直到后来我的小姑不知怎地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身体日渐消瘦,医院也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三爷方才回想起这件事情,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过了两个月,我三奶就生了,果然是得了个女娃儿,想那茆先生说的是一点不差,这时候的三爷心中对他又是多了几分敬仰,和躺在床上的春秀商量了下,就给我的小姑取名叫“叶瑞欣”。 之后又过了七年,我小姑也七岁了,不仅人长的漂亮还很聪明伶俐,两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村里头的人儿都说这是三柱子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三爷眼看着在院子里活蹦乱跳的小姑,慢慢的也让他更是对七年前的那场梦不以为然。 农村里边死了人之后都要办丧事,用来表达对死者的怀念,来送它们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路。 这几天,村里有这么一户,家里条件也是不错,想着自己孩子岁数也是老大不小了,就着急的给他说了一个隔壁村的媳妇,两家在一起商量了下就挑了一个黄道吉日准备办场喜事。 这一大早这男方家里就集结了十个人,去隔壁的“窑沟村”去接新娘子,我三爷作为他的好兄弟自然也是以伴郎的身份在队伍里面,这两个村离得倒也是不远,众人有说有笑的抬着大花轿子浩浩荡荡的就到了女方家里,经过一番闹腾给过了红包之后才终于把新娘接上了花轿。 迎亲的人数也是有讲究的,不管去迎亲的人数是多少,回来时的迎亲队伍人数一定得是双数,这也是婚嫁习俗的一种习惯,俗话说好事成双嘛,所以结婚都很忌讳单数。 女方家里自然也跟着来了十个人,可不巧就在这半路上出了事故,要到我们这庙儿沟村来路上必然会要经过一段和水库相邻的山路,因为前几天刚下完雨,路上泥洼洼的,虽然今天天气不错,不过这下山的路也是不好走,因为轿子里坐着新娘,倍沉儿。我爹它们也小心翼翼的往庙儿沟村这边赶来,完全没有来时的状态。 不知怎么地,前面抬轿子的俩人一下没站住脚就踩滑了,轿子前方顿时就失了力,再加上路上的泥水,这花轿里面还坐着新娘子又沉,弄的后面几人当下也没反应过来,身子往前一倾就滑倒在地,因为是下坡路,虽然坡度不是很大,但花轿也是顺着力滑了下去。 我三爷和新郎一看这来得了,赶紧就招呼其余人过来帮忙,不过这地面实在是太滑,越着急越是起不来,不仅没拉住轿杆反而又滑倒在地,新娘子不知道外面出来什么事情,在里面吓的动也不敢动不停的尖叫着,我三爷和新郎在前面,两人听的心里也没管什么三七二十一,起身一跳就抓住了花轿后方的一个轿杆,不料人手不够,轿子拉的他们俩人就向前方滑去! 后面追上来的人,一看这,个个都加快了脚步,想快点稳住轿子,这下面可是个大水库,前方又有杂草,这要是滑了下去,可不得了。 后面追上来的两个人男人,正准备抓住轿杆,不料两人脚下踩到了杂草,湿乎乎滑溜的很,一下子连人带花轿就滚了下去,其他的人顿时心就凉了,一个个傻呆呆的站着,不敢相信眼前群发生的一切,这可是五个人呐,就这么掉了下去。 “扑通”的几声传来,这时有个人反应了过来,忙急促的吼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救人!” 第六章婚礼(二) 一群人这才回过神来,一个个连跑带滑的急急忙忙就跑下了山,到了水库,有俩个人正游了上来,一个叫愣子的从人群中冲了过来急促的问道:“怎么就你两个上来了,其他人呢?” 那俩人这时也是急的不行,话也没说就又跳下了水,在水库里找了一会,谁也没找到小花和友全,从出事到现在都过了好大一会儿了,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在水里憋这么长时间啊? 正当众人在水里急得直拍水面的时候,有个人头露了出来,众人一看,这不正是三柱子嘛,也都赶紧向他那边游了过去,我三爷用手打了个手势,指了指水下,就和几个人又一猛子扎进了水里,没一会儿就把小花和友全俩人给弄上来。 一群人游到岸边后,有两人负责掐人中,另俩人负责不停的按压着胸口,这样互相配合着,剩下的人在一旁看的这心里也是跟着着急,可是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原地干跺着脚希望新郎和新娘快点醒过来,娘家来的女人们更是吓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按过了好一会,小花和友全俩人就是没得半点反应,我三爷把手放到俩人鼻子下面一探顿时心就凉了半截,没有呼吸了,又摸了摸身子,身上也是冰凉凉的,吓得身子往后一倒瘫坐在了地上,声音抖的像个结巴一样,手不停的颤抖的指着地上的俩人道:“没有呼吸了!”。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傻了眼,满脸惊恐,谁也没想到在这本应该是大喜的日子会发生这种事情。 回村路上人人的心情是沉重的,众人刚到了村口,友全的爹娘和亲戚都透着笑脸,一个个喜庆的迎了过来,都想来看看这新娘子长啥样。 不过一看这花轿也不知道去哪了,零零散散的只有一队人马走了回来,所有的人心里不免都或多或少有些疑惑,可又不能说出来。 这时那个叫愣子的人跪了下来,抹着眼泪声音抽搐着道:“姨,我友全哥和嫂子它们都……” 这愣子话到了嘴边,也是实在是说不出口,干脆就哭了起来。 友全的爹娘身子一颤,推开了它就向前走去,当看到了小花和友全俩人浑身湿透了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脑袋一昏就晕了过去。 在外围观的人这才发现新郎和新娘两人都溺水死了,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在一旁议论纷纷,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如今却成了俩人的丧事。 当时村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我三爷家里几年前出过的那档子怪事,也都知道这茆先生的神通,在加上农村的人本就都爱唠闲话,没过半天功夫就传便了整个村子,茆先生自然也是略知了一二,于是就便有了后来的故事。 友全和小花的爹娘当时虽然是伤心,可越想越是觉得这档子事邪乎的很,安排好小花和友全的尸首后,就让我三爷带着他们来到茆先生家里把这事从头到尾给说了个清楚,茆先生听罢后心里也是着急对他几人就道:“你们快带我去那水库看看。” 当它们一群人来到这水库的时候天气已经黑了下来,我三爷正要点起火把,茆先生挥手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不要,借着月光一瘸一柺的在那走了半圈,随后从布包里取出了一张符,嘴里也不知道是在的念叨着什么,然后用力一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符纸就这么凭空的燃烧了起来,随后便扔进水里,奇怪的是符纸并没有熄灭,而是在水里继续燃烧了起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这火焰竟然是蓝色的! 我三爷见此不由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会看到那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不过等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茆先生不慌不忙的又从布包里取出了罗盘,只是指针并没有任何反应,茆先生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对小花和友全的家人道:“这里没有脏东西,这事只是个意外。”于是便叫众人点起火把借着亮光回到了友全家中。 “把俩人的生辰八字给我。”茆先生淡淡的说道。 小花和友全的父母一听,赶紧找了张纸写在了上面,茆先生拿过来看后掐指算了好一会,方才摇了摇头对小花和友全的父母道:“唉,怪不得,命里终归是有这么一劫,可怜的俩个孩子啊。” 听茆先生这么一说,本来心里就难受,这下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这种事情谁也没有碰到过,就问茆先生这该怎么办。 茆先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便道:“这人虽然是不幸去世了,不过这喜事倒是要继续办下去,不然这已故之人的鬼魂怨念过大,也进不了轮回,长期游荡在那水池边上,以后怕是要惹麻烦啊。” 俗话说这活人结婚自然就要办的是喜事,然而还有一种婚礼那就是“溟婚”,是专门给已经去世之人办的婚礼。 简单来说,我们可以把它当作是在阳间为阴间的人从而举行的一种悼念仪式般的婚礼,在说的直白点,就是给死人办的一场婚礼。 第七章婚礼(三) 听茆先生把话说完,所有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倒是我三爷身旁的小姑不以为然,现在想一想,有时候小时的天真无邪,什么都不知道倒也是不错,至少不用活得那么累。 小花的娘沉默了片刻,用手绢抹去脸上的泪水后战战赫赫问道:“先生,那这日子该怎么选?” 茆先生吸了几口烟,闭上了眼琢磨了片刻方才缓缓道来:“我刚才算了算这俩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命里终归是该有一劫,人算不如天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别太过于伤心,天命不可违,至于日子,就定在明天晚上吧,得尽快的了却了它们心中之事,不然就怕日后会造成麻烦啊。” 这陈家在庙儿沟村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住宅也是那种分前院和后院的四合院类型,因为这冥溟和正常结婚的过程差不多,茆先生就交代第一需要把前院的房子用来当做灵堂,帮已故之人画好妆容后,穿上婚福后共同放入到棺内停放在灵堂里,并嘱咐一定要在灵堂门前摆上数桌的酒席,这是专门为那些孤魂野鬼准备的,用来告诉它们这里今天在办事,路过的可以来喝个酒,不要来捣乱就是了。 第二就是后院,既然前院是为那些孤魂野鬼准备的,那后院必然就是为活人准备的,所有来吃喜饭的人主要的活动场地就是在这里,后院的屋子是主要场地,拜堂也是在这里进行。 第三就是前面的流程结束以后,新郎和新娘的棺材需要家里停放一夜,也就算是洞房结束,第二天一早则需要两家出对称的人数,把棺材放进花轿中,抬到提前找到的墓地下葬,至此整个仪式就结束了。 听茆先生罢后两家人就开始忙了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让自己这苦命的孩子到了下面也没好日子过,所以在筹备方面自然也是下了比较大的手笔。 而茆先生这边,第二天一早也就和我爷爷以及我三爷出去寻找合适下葬的地方,因为有茆先生在,所以找起来并不是特别的困难,用了没多长时间便找到一个合适下葬的墓地。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茆先生和我爷爷以及三爷带着我小姑就来到陈家里,我三爷在门前一看,好家伙,不愧是庙儿沟村最富的人家,这家伙事准备的倒是齐全,用都是好料子。 友全的爹叫陈坤,看到几人走了进来就问茆先生行不行,茆先生在我三爷的搀扶下在前院和后院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一会天黑之后我们就开始,一定要记得不要表现出太过悲伤的情绪,切记!切记!” 陈坤点头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虽然他心里难过,但脸上也得强撑着把这场婚事办完,让儿子和儿媳妇在下面可以安心,不要出来在祸害他人。 入夜了,山里很静。 此刻的庙儿沟村,陈家的红灯笼尤为显眼,整个庙儿沟村的人此刻都聚在了陈家的后院内,摆上了十桌酒席在院子里,所有人都坐在桌前,只是低头吃喝,却没有人一个人在说话,气氛此时显得沉重无比,我三爷和我小姑则坐在靠前面的一排。 随着友全和小花的家属把两个穿上婚服的纸人从屋内抱了出来,并竖立在内堂中央,双方父母依次坐在内堂之上。 这进行溟婚最重要的一步便是招魂,因为死去的人是无法进行拜堂成亲的,现在所要做的,就必须得是先把小花和友全两人的魂魄给引回来,然后依附在这纸人身上,来告诉它们已经回到家中,可以拜堂结为夫妻了,不要总是在外游荡,去他它们该去的地方。 这时茆先生抬头看了看天色,见以是到了时辰,就一瘸一柺的走了进去,我爷爷它们几个人帮忙把桌子抬到了门边,茆先生把用到的东西依次放到了桌上,准备起坛开始招魂。 茆先生拿起三炷香点燃后,随手就插在了香炉之中,然后又从桌上拿起了写有小花和友全俩人生辰八字的黄色符纸,走了进去围着两个纸人转了几圈,只听他嘴里念念有词:“屋至东方起,弟子出门去,黑夜夜叉鬼,神水吞下去,万物化成水,太上老君快显灵,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后瞬间就把符纸贴到了纸人的后背上,与此同时,院子里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此时院内的众人早已是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尤其是看到屋内的两个纸人似乎还动了一下,更是双眼挣着不眨的盯着里面看去! 我三爷也顺手把我小姑的眼睛捂住,不敢让小姑看,怕招惹了脏东西。 茆先生见纸人有了反应,就挥了挥手,意思是告诉那些号手,可以继续往下进行了。 正所谓百般乐器,唢呐为王,唢呐一响,不是大喜就是大悲,然而悲喜交加,则是溟婚……。 随着茆先生高喊道第一声:“一拜天地!” 话音刚落,只见那两个纸人竟然走动了起来,转过身来对着门外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紧接着茆先生喊出了第二声:“二拜高堂!” 桌前的两个纸人又站起身来转向了身后,看着内堂之上的四人跪在地上又是一个响头! 还没等茆先生喊出最后一声,小花的娘突然就冲了下来,茆先生见状赶紧对身旁的人招呼道:“快把他拉住!” 还好身边的人反应的比较快,及时的把他制止住,按在了地上,不然可就真的要出事了。 茆先生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也不敢怠慢,怕在拖延下去在出现什么别的状况,便喊出了第三声:“夫妻对拜!” 两个跪着的纸人同时转身,面向对方,磕下了最后一个响头后茆先生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喊起了最后一声:“新郎新娘,进入洞房!” 这时茆先生摇着铃铛走在前面带路,我三爷和其他几个人走在两个纸人的后面,分为三排有序向前院走去。 第八章梦魇 茆先生就这么一直摇着铃铛,直到把那俩个纸人引到灵堂后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在茆先生的带领下,这陈家就按照茆先生说的把这两具棺材埋了进去,因为是横死的所以也就没有了头七的说法,需要尽快的入土为安为好。 直到几天后,我三爷和三奶才渐渐的发现我小姑似乎开始有一些不对劲,但是具体也说不出是哪里,就是觉得这个人奇怪,和往日明显不同。 平日里小姑的样子都是活蹦乱跳的,而这几天却是平静的很,很少会去院子里玩耍,绝大部分时间除了吃饭会出来,剩下的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屋子里面待着,我三奶就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这时小姑才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原来在陈家的那天晚上,我三爷当时虽然是用手把小姑的眼睛给捂住了,不过还是有露出一丝缝隙,让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她所看到的并不是俩个纸人,而是两个背影看起来特别古里古怪的人。就在俩个纸人向门外行完第一个礼的时候,纸人抬头的一瞬间,小姑看清楚了,那哪里还是人啊,一张惨白如蜡的脸,嘴角似乎在微微上扬,仿佛是在对着她阴冷冷的笑了一下! 那张脸,留给小姑很深的印象,以至于之后回来的几天内,小姑每次睡觉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张脸,也因此时常做起噩梦,睡着的时候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上一直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三爷怕被脏东西给迷了,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出门便去把茆先生请了过来,茆先生巴咂着抽着几口旱烟后看了看我小姑,过了一会儿,便告诉我三爷说没什么事,只是这孩子有通灵的体质,平常容易看见一些脏东西,被吓到了,随后便冲了一道符水让我小姑喝了下去,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喝了这碗符水,我小姑就又恢复了往日活泼的模样。 一年后,茆先生因病去世了,只是他一身清贫,最终也没能讨个媳妇,可能是念在我太爷爷当年救过他一命,让他多活了些年份,或者是觉得我三爷这孩子心地善良,所以在他临走之前就把他那本破书交给了我三爷,让他一定要保存好,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至于其他的一些物品,我三爷也依照茆先生临终前的嘱咐,也一并和他一起葬了下去。 之后又过了七年,也就是在我五岁那年,我三爷家这几年的条件也开始逐渐好转,而我的小姑也如愿以偿的到了镇上,上起了中学。 因为家里是农村的,本身也就没有几户人家,更别说在建设个学校了,十里八乡唯一的一所学校也还是在镇上,所以念书的孩子们每天都要从村子里步行的走到堡宁镇上的学校去上学。 从我们村子到堡宁镇的必经之路也只有两条,在我们家那边通常称之为大路和小路,大路自然就是弯弯绕绕的泥土马路,也是最常走的一条道路。 小路则就是在山里的一条小道,需要翻过一座山在经过一片坟地,才可以到达这堡宁镇上,虽然比较捷径,在时间上可以节约不少,不过村子里的人们若要是没有什么急事,一般都会选择走大路,毕竟小道树林茂密还是比较阴森恐怖的。 以前小姑还小的时候,我三爷也是每天都会亲自的送她去上学下学,但是随着小姑慢慢长大,现在看起来也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了,也上了中学,所以接送的日子便少了,平常我小姑上下学也就是和邻村里的其他孩子相跟着一起从大路走到镇上。 有一天,我们村里儿经常跟我小姑玩的比较熟的一个男孩子因为生病了所以当天也就没去学校,小姑也就只好自己背着布包从大路到镇上的学校。 放学的时候,小姑瞅了一眼教室的卫生值日表,正好今天又临着她来打扫教室卫生,所以放学的时间也就稍晚了一会儿。 从学校出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小姑怕回家太晚路上会害怕,所以就选择了捷径,走了这条绕山的小路,这条路她到不是第一次走,以前跟同村的朋友相跟时候也有几次是从这里回家,路上也倒没发生什么,所以在小姑的眼中,这条路和大路并没有什么不同,反而离家更近一些,所以想都没想,迈着步子就走了上去。 可能是因为天还有些亮,当时的小姑虽然是自己一个人,心里也倒不是特别的害怕。 不过随着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一阵阵风吹过山沟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恐怖,此时就算是胆大在的人不免心里也会有些寒意吧,何况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 小姑从刚开始的走,到现在看起来已经像是在一路的小跑了,当正好要翻过山,下坡路过那片坟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中的鸟也停止了鸣叫,一下子就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样,我小姑自然是吓的浑身不停的发着抖擞,每走几步,就时不时的扭头像身后看一下,心里总是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正跟着她,一口一口在不停的在往她脖子里面吹着冷气。 可每一次觉得身后有人扭头看去,却又是什么都看不到,往后扭过头后又反而觉得身子前面不舒服起来,总之古怪的很。 我小姑一路上这么战战赫赫的向前走着,虽然已经在坟地中心了,不过除了感到有些诡异之外倒也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心中便倒也放松了几分,正当她要走出这坟地的时候,却有一个奇怪声音在她身后传了过来! 小姑立即停住了正要迈出的步子,仔细的听了起来,越听越是觉得这声音邪乎的很,总感觉像是有一个女人在抽泣的声音。 正当她准备扭头向后望去,突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她的肩膀…… 第九章怪病(一) 小姑此时有些后悔走了这条小路,后背不停的往外冒着冷汗,呼吸也开始变的急促起来,忽然,她好像觉得身后的那东西向右边动了一下,似乎正在慢慢的往她脖子移来。 随着“哇”的一声大叫,我小姑就三步跨作两步飞奔着就向山下跑去,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走过那条捷径小路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回到家以后,我三爷见她脸色不太好,慌慌张张的,便问他怎么了,小姑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没什么爹,我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 我三爷觉得小姑估计是来事儿了,毕竟是个女孩儿嘛,也就没在多想什么,就去院子里逮了一只老母鸡,准备炖点鸡汤给我小姑补补身子。 其实到现在,我的三爷已经很久没有在去上山套过野鸡了野兔了,一是这些野物越打越少,活着的基本上都精的很,没有以前好打了。 二就是我三奶当年被皮子上身的事了,自那之后我三爷也跟茆先生在一起呆过不少时间,也知道这野物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 饭做好了,我三奶招呼小姑过来吃饭,只是今天我小姑好像并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简单的吃了一碗米饭,喝了一碗鸡汤便早早的睡下了。 小姑自打小就是跟着我三爷和三奶在一起睡,如今长大了,我三爷也就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下,给小姑在隔壁另起了一个屋子。 这一晚小姑睡的并不踏实,心里总觉得墙角蹲了什么东西,在暗中看着他,心里觉得有些毛毛的,于是就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瓜儿畏畏缩缩死死的盯着墙角那边看。 往后几天也是一样,小姑的精神逐渐开始紧张起来,每天吃的东西都很少,一直持续到后来基本上一回来就躺在床上睡觉,眼上的黑眼圈也是一天比一天重,我三爷和三奶这才开始发现小姑有一些不正常。 当年茆先生也和我三爷也说过,我小姑是个通灵的体质,所以也就教他了一招,就是那道符水,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我三爷就翻出了当年茆先生留给他的黄符做了一碗符水,好说歹说这才骗小姑喝下,味道又怪又涩,搞的小姑有些反胃差点吐了出来。 在我三奶的陪伴下,我小姑很快就进入了梦香,一直到后半夜传来的一阵哭声,打破了我三爷家十五年来的平静。 这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喝过了符水已经入睡了的小姑。 当时小姑睡了不知道有多久,便醒了过来,还是和往常一样,精神高度紧张的盯着黑漆漆对面的墙角。 不同的是,他今晚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从她眼前掠过,“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下就吓的小姑立即蒙住了脑袋,闭上了眼睛不敢在往那边瞅去。 忽然,她似乎感到有一个人在往她的身上压了过来,这感觉她似曾相识,这些年已经不知道经历过了多少次,只是这次好像和以往不同,她好像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渐渐的思维也开始混乱起来,她仿佛到了另一个地方,看到了另一幅场景,甚至看到了她自己正打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她看到自己蹲在院子里的角落抽泣起来,手上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蜡烛在不停的往嘴里放,就这么咀嚼着。 一根! 两根! 三根! 在不停的往嘴里放,可任凭她怎么叫喊,好像都回不去,好像和这个世界完全隔离了一样,只能在这个房间里徘徊,哪里都去不了。 她看到了院子里的那个她,此时正扭过头对着她阴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笑容可怕极了,面部极度扭曲,嘴角似乎还渗出了鲜血。 万幸的是我三爷平时有起夜的习惯,刚睁开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觉得不对劲当下叫醒了睡在身旁的三奶后鞋也没穿的就跑进了我小姑的房间,携开被子没见到人,就跑到了门口。 借着惨白的月光,我三爷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景象,只见我小姑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好几根白蜡烛正不停的往嘴里塞! 吓得我三爷赶紧就跑了出去,一路拖着我小姑就进到了家里面,我三奶打开了灯,没想到小姑一下子张嘴顺势就咬了过来,三奶因为来不及躲闪胳膊肘就被我小姑活生生的咬下来一块肉! 我三爷一看这那还了得,从柜子里取出一根麻绳就把我小姑给绑了起来,过了没一会儿,小姑也不在闹腾,安静了片刻后就突然就开始呕吐了起来,因为这段时间没怎么好好吃饭,吐出来的都是些胃里的酸水还有刚刚吃下去的白蜡烛。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女儿变成了这幅模样,我三爷和三奶心里怎么会好受,帮三奶包扎完伤口后,三爷就用黄符又冲了一道符水,给灌进嘴里后,小姑这才安稳的睡了过去。 这一夜,俩人就这么一直守到了天亮,第二天一大早叫上了我爷爷后赶着驴车就准备把小姑送到了堡宁镇上的卫生院。 一路上,小姑还没有苏醒,躺在三奶的怀里不停的在打颤,面色看起来很苍白,似乎是很冷的样子,没办法三爷只好又给小姑套了一件衣服。 卫生院的人听我三爷一说,怕小姑给吃坏了,就给按胃肠炎打了点滴,这时的小姑仍然没有苏醒,一个女护士调配好了针水刚插进了小姑的手背上,没想到小姑突然睁开了眼,手猛地就甩了一下,硬生生的被针口在手背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我爷爷和三爷也是吓了一大跳,俩人对视了一眼后就赶紧把小姑按倒在病床上,可小姑劲大的很,两个男人的力量都不足以把他按住,一旁的护士虽然有些害怕,不过也还是一起过来帮忙,五个人这才把小姑暂时给制止住,捆在了病床上。 第十章怪病(二) 带头的护士长从来也没见过这种状况,怕闹出乱子,就出门拿了镇静剂给小姑屁股上打了一针,很快药效就开始发作,小姑也开始慢慢的稳定下来,同时也顺利的给小姑打了胃肠炎的点滴。 之后的几天,小姑的病情不仅没见好转,反而闹的更为严重,一开始小姑还隔三差五的想吃点东西,到后来竟然连水都不喝一口,一直靠着输营养液来维持着生命。 身体是一天比一天消瘦,有好几次半夜里突然起来发疯,卫生院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就给打一针镇定剂,可谁心里都清楚的很,也知道这样长期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再加上乡镇卫生院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为了不拖延小姑的病情,最后卫生院的医生建议我三爷和三奶去到县里的医院治疗,毕竟那里的医疗条件要比这里好一些,可以用做个全方面的检查,尽快了解病因。 当天中午,我三爷就独自回到家里,把事情和我爷爷大致说了一下,最后爷爷和我奶奶商量着凑了五百块钱交给了我三爷。 在那个年代五百块钱可是一比不小的数目,毕竟当时出外打工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才一百块左右,在当时相当于是小半年的工资了,更何况是在村里种地为生的农民。 我爷爷打心里也是可怜他这个弟弟,虽说这个弟弟从小虽然性子顽劣的很,但也倒是不做那歪门邪道的事,再加上前些年我爷爷亲眼目睹了我三奶的那件事后,也是害怕弟弟这个家因此就这么毁了。 我三爷拿上了钱,就来到镇上的卫生院接上我三奶和小姑当天就搭车去了县城,我三奶晕车,所以就带着小姑坐在靠前的位置,我三爷不放心怕小姑出事就和司机说了下,坐在了车上的副驾驶,司机看车上的人也不是很多,也就没说什么同意了我三爷的请求。 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柏油路,特别是镇里都还是些土路,一路上颠的很厉害,我小姑可能头有些晕也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当我小姑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人竟然都消失了,看了看驾驶,并没有人,车子竟然自己在往前开着。 我小姑因为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想起来却发现身上怎么都用不上劲儿,也就只好作罢。 突然,大巴车猛的一个急转弯,掉下了山崖,因为高空坠落产生的失重感,小姑“啊”的一声大喊了出来。 司机被吓的手一抖,也没看清前面的路况,就开进了一个小土坑,车身猛的一晃,幸好司机及时踩住了刹车,不然车就要翻了。 司机气一下子就恼火了,扭头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喊道:“瞎叫什么,不要命了吗?” 这时车上所有的人都向我小姑这边望了过来,我三爷怕在惹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忙跟司机说孩还子小不懂事做噩梦了,一顿好说歹说才把司机给说通了,紧接着又递给他一根烟,这才算是把这事给过了。 只是这时的他们谁也不知道的是,在我小姑的眼中,此时正有一堆黑影在冷冷的盯着她看! 小姑害怕的在三奶怀里蜷缩着身子,三奶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恐惧感,便用手拂过了她的小脑袋瓜儿,这才让她心里稍微平静了下来,颤颤巍巍的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到了县城车站后,三爷拿着从堡宁镇卫生院开的介绍信,一路问寻着找到了这家医院,办过了住院手续后,主治医生找我三爷了解了小姑的大致情况,一开始医生也是按照胃肠炎的治法给小姑治疗。 可两天过去了,输进去的液也还是没有任何实际的效果,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姑也从以前的一百斤瘦成了现在的八十斤左右。 这天晚上,我三爷出去去医院的食堂打饭,小姑又突然犯起病来,三奶和几个护士没有及时的按住她,让我小姑给跑了出去。 三爷从食堂打完了饭,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从病房跑出来的小姑,只见她对着我三爷阴冷的“嘿嘿嘿”笑了几声,随后便从兜里拿出了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水果刀,就朝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不要啊!”三爷惊恐着大喊了一声,就向前方跑去。 顿时,一股热血顺着手掌流在了地上,小姑似乎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接着拿着水果刀比划了下自己的脖子,发出了一连串诡异的笑声。 后面追过来的主治医生,一看这顿时就傻了眼,想都没想一下子就向我小姑扑了过去,把她按倒在了身下,夺过了小姑手中的刀。 这时后面我三奶和几个小护士也追了过来,几个人脱下衣服缠绕在伤口上为小姑止血,随后几个人一起又把小姑硬是抬到了抢救室,用绳子和病床绑在了一起。 随着一针镇静剂开始发挥药效,几个护士也开始着手处理着我小姑手腕上的伤口。 还好处理的比较及时没有流太多的血,不然依我小姑这虚弱的身子可是扛不住。因为伤到了经脉,这只手从此也就没有了知觉,不能够在活动了,这也是后来我童年看到小姑一直在用左手写字画画的原因。 眼见我小姑逐渐稳定下来后,主治医生就把我三爷和三奶叫了出来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这女娃的病根本不是胃肠炎这么简单。” “那是什么病?”我三爷此时似乎像是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忙问了回去。 主治医师看了一眼我三爷,面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缓缓着道: “几年前,我和师傅曾接触过一个病人和现在这娃娃的情况差不多,当时也出现过明显的自杀倾向,可后来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发现病人的器官并没有出现一点病变的现象,包括病人脑部也同样做了检查,也就是说病人的身体根本就没有病!” “那这是怎么回事?”三爷着急的接着问道。 主治医师没有回应而是沉默了片刻后,才扭头对我三爷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癔症这种病,也就是民间传说里的鬼上身。” 第十一章怪病(三) 我三爷从小没念过书,也没什么文化,听到主治医生说“癔症”这些疾病专业术语的时候自然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紧接着又听到后面的“鬼上身”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他不由得身躯一颤向后退了几步背靠在了墙上。 主治医生看到了我三爷的反应,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因为自己也是第二次遇见这样的病人,如果自己预想的没错,在找不到合适的治疗方法,那样后果只会更为严重,于是便开口道: “你们也不用太着急,既然是疾病就总会有治疗的办法,你们跟我来,我师傅是这家医院精神科疾病的主治医师,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其实在医生的眼里,他们或许没有经历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所以自然是相信科学的治疗方法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原则。 在这位医生的带领下我三爷和三奶跟着就走到了医院的五楼,很快就看见了他说的那个人。 经过对小姑的病情一番的了解过后,这位主治医师很快就确定了我小姑的疾病为“精神分裂症”,同时也给我的小姑安排了这家医院里最为独特的一间病房。 为了防止小姑再有轻生的念头,精神科主治医师决定了把小姑独自隔离起来,并且隔绝了一切带有金属的物品,每日定时定量的开始吃起了药。 刚开始的小姑并不配合治疗,所以医生只能把药片碾碎和水融化在一起灌到她的嘴中,虽然多少有些浪费,不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疗程,小姑的状况持续见好,也开始吃起饭来,我三爷和三奶似乎也看到了希望。 可是好景不长,那天精神科的主治医生过来看望小姑,准备和她谈谈心,了解下小姑的心事,让她可以放松下心情。 因为按照科学来解释的话一般得这种病的人,都是自己心里原因造成或者是受过巨大的刺激之后在心底逐渐形成的,若要得到最有效的治疗方法,除了依靠药物本身治疗以外,还特别的需要进行心理引导。 刚开始我小姑也是很配合的和医生聊着天,可是没几分钟后,主治医师就发现我小姑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涣散,随后又开始变得有些诡异,那绝不是一个未入世的少女可以拥有的眼神,看起来似乎像是另外一个人。 主治医师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小姑淡淡的说道:“你是谁?” 话音刚落,一旁的三奶看主治医师的面色一变,觉得有一些奇怪,就看向了身旁的小姑。 “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小姑满脸疑惑着看着对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问道。 见小姑的眼神又恢复正常,主治医师摇了摇头心里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他看到的明明是另外一个人的眼神,他不可能看错,思索了一下后又摸了摸小姑的头笑道:“没事,我们刚才聊到哪里了?” 然后我三爷就打开门走了进来,边走嘴里边囔 囔着说今天食堂的饭怎么做的,米饭都没有蒸熟,还是半生的。 不过三爷为了省钱给小姑治病,也不可能总是去医院外面的餐馆去买,所以今天也就只好吃这半生不熟的米饭了。 主治医师看我三爷回来后,和我三爷聊了几句后就走了出去,对刚才的事也没有在多想什么,毕竟自己是一个医生。 因为今天的米饭没有熟透,我三爷怕小姑吃坏了肚子,就没给小姑盛多少的米饭,打回来的饭盒里绝大部分都是菜,医院食堂做饭的大妈也知道我小姑的状况,所以打菜的时候也就给小姑多打了些荤菜。 可奇怪的是,今天小姑对饭盒里的这些菜是一点都没有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饭盒里仅有的少半盒米饭,几口之后就给吃了个精光,还把我三爷和三奶的那碗也抢了过来,一顿操作之后,三个人的米饭都让小姑给通通给吃了个精光。 可小姑好像还是没有吃饱,嚷嚷着还要吃,我三爷也没有办法,看今天小姑今天吃了不少,仿佛又看到了往日那个活奔乱跳的女儿。 不过食堂的是不能在打了,吃这些半生不熟的肚子肯定会吃坏,就拿起了饭盒准备去外面买些米饭打包带回来。 结果饭买回来之后,我小姑反而吃完药睡着了,因为怕影响药效,也就没把小姑叫醒。 第二天中午,医院食堂的米饭恢复了正常,小姑又却又和以前一样开始不吃饭了。 往后的几天也是这样,无论多好的饭菜喂到小姑嘴边,小姑也还是一口也不吃。 虽然每天都按时吃着一些抗精神类的药物,可渐渐的好像不在管用,三爷看的也是着急,去找了好几次的主治医生,医生觉得应该是药物所引起的副作用,便开始为小姑重新规划药物的治疗方式,开始减少吃药的次数。 可又过了几天,这些理论好像并没有作用,药完全失效了。我三奶心里着急,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姑就跑出去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几份“夹生饭”送到了小姑面前。 果然不出我三奶所料,小姑闻到这“夹生饭”飘过来的味道后,开始流起来口水,一顿狼吞虎咽的开始吃了起来。 一旁的主治医师看的也是奇怪,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事情,就弄了一些护胃的药物磨成了粉末趁机放到这夹生饭里面,在小姑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她吃了进去。 之后的三天,我三爷和三奶也不敢在喂小姑吃这些夹生饭了,俩个人本来已经平复下来的心情因为这件事的发生又紧张了起来,所幸晚上就轮流着看护病床上的小姑,生怕在出些什么事情。 可越是担心的事往往就越会出现,这天后半夜,我三奶坐在小姑身边正抚摸着她的脸庞,不料她突然就睁开了眼,两眼恶毒的盯着前方冷冷的笑了几声,突然双手就向三奶脖子处掐了过来,三奶没有防备一下子就死死的被按在了地上。 第十二章怪病(四) 我三爷平时睡觉很轻,再加上这几天为了小姑的事搞的心神不宁,听到有动静后出溜儿的就从床上翻起身来。 扭头一看病床上的小姑不见了踪影,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紧接着就看到我三奶被一团黑气按在地上。 我三爷不知为何心中一怒,拿起了放在角落里的立式衣架猛的就朝着那团黑气砸了过去,随着就是几声尖叫,我小姑躺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听到了我小姑的声音,这时我三爷才算清醒了过来,看了看手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拿着个衣架,见我三奶和小姑躺在地上,忙跑去喊值班的医生。 经过抢救后,我三奶由于暂时的脑部缺氧从而产生的昏迷,经过有效的治疗后很快就稳定了下来,而我小姑却仍处于昏迷状态中。 昏迷期间内医院每天都给小姑输一些营养液和做一些标准的检查,就这么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时候,小姑的开始有所变化,眼睛不停的打转,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害怕的事,身体也开始不停的抽搐、同时心跳和血压也开始慢慢下降。 主治医师也没有办法,就说,这娃娃恐怕是要保不住了,提前准备后事吧。 我三奶看医院也没了法子,自己心里虽然难受,可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死在外头,当天就找了车把我小姑给拉回了家。 刚到了家,我爷爷就跑了过来,了解了情况后心里也是跟着着急,就道:“娃娃闹成现在这样,八九不离十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紧接着又叹了口气:“要是茆先生还在就好了。” 我三爷听到“上身”和“茆先生”后,此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对俩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不要打扰他。 思索了一会儿后,我三爷才算是想了起来,便就把那个梦对我三奶和我爷爷说了起来。 我三奶一听,虽然是有些离奇,不过一想当年自己确实是闹过一阵子毛病,便就差我三爷赶紧去找那个白皮子。 我三爷当时虽然有些害怕,不过事关我小姑的生死,也就心一狠,咬了咬牙后当晚就上了山。 不过这条路我三爷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走过了,再加上这些年山村里的变化很大,有一些山里比较偏僻的小路也早已慢慢的废弃掉,被树木和杂草所覆盖,所以找起来相对也比较困难。 我三爷打着手电筒在山上找了很长时间,一无所获,最后站在山路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四周看了看,努力的回想起来。 随后他又退回到来时的那个分岔路口,看了看左边的那堆茂密杂草开始往深山里走去。 草长的太高了,在夜里很难分辨清方向,就一路用树枝左右开路才勉强的可以通过,就这么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才看到了那颗大槐树。 三爷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忙跑过去跪在地上悲声的道:“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当年我无心之举,害伤了您老,要罚就罚我吧,我求您救救我的女儿,他还小啊。”说着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了起来。 没过一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只白皮子忽然化成了人形向三爷身后走了过来,并轻轻的拍了他一下肩膀。 三爷被吓了一跳,战战赫赫的转过身来见是个女人,相貌有些似曾相识,当下就磕起了头嘴上不停的道:“求您老救救我闺女,能治好她,您老要我做什么都行。” 那白衣女子一看,忙制止了我三爷,让他先行起来说话。 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三爷这哪肯起来。那白衣女子也不在阻他在一旁就道:“我知道你会来,细想一下到如今也有十五年了。恩公,既然当年我答应过你,我自会救你的女儿,我不要你什么,我只想报恩。” 接着又从衣内取出了一颗像一粒药丸的东西,蹲下身来看着我三爷微声的道:“你女儿这是命中注定的天劫,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就是借命。”话说着又把这粒药丸放到了我三爷的手心后又道:“这个给你,你拿给她吃了,到时她会昏迷七日,七日之后她醒来时,你定要为她重新取名方能度过此劫,切记……切记……” 三爷又是一连磕了数个响头,随着那白衣女子消失在黑暗中,他才起身向山下跑去。 “娘,你这么做值吗?” 白衣女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身旁的小黄淡淡的微笑起来。 没一会儿,我三爷就跑到了家,也顾不上和俩人说什么就把那东西喂进了小姑嘴中,用水冲服下去。 我三奶和我爷爷在旁边看的是一脸懵,不明白他这是在干嘛。直到小姑吃下下肚后我三爷才和俩人说道起来。 俩人听完后都露出了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是不是真的,这还得七日后才能知道。 这期间内我三爷和三奶就一直守在我小姑的身边,吃饭也不敢离开半步,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而床上的小姑却丝毫不见好转。 一直到七日后,三奶醒来看床上人不见了,忙拍了我三爷一下就要出去找,刚起身就看见小姑从门外走了进来,看样子是恢复到了往日活蹦乱跳的模样。 我三爷也按照那白衣女子交代给他的话,给小姑改了名字,恰好小姑也不喜欢那个名字,觉得不好听就自己起了个名叫做“叶敏”。 之后我三爷也曾多次上山到那颗大槐树下,只是却在也没有见到过那个白衣女子。 第十三章起源 二十年后。 …… 几天前,我失业了。 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几乎每一个晚上都如同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想我真的累了,我需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的休整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了些困意,打了几个哈切后,索性就关灯睡了起来。 …… 这一觉睡的很不利索,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梦,醒过来的时候,两眼望着桌上那个正在响个不停的闹钟,竟然有些后悔把它买了回来。 迷迷糊糊的起来洗了把脸,背上了我那破包,在街门口吃了碗馄饨后就往车站赶去。 我的老家比较偏僻,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次车才到了县城,本想着在车站里吃口饭,不料买票的时候售票员却告诉我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班车。 看了眼表,距离发车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无奈,我只好接过车票急匆匆的就上了车,靠在座椅上咪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司机停车把我叫醒的时候,我这才发现车上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于是便起身和司机打了声招呼,下了车从后备箱拿上行李后就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七八月份的天气虽然热的出奇,但是傍晚山里的气温并不算高,一路上吹着小风,还是比较凉快的。 没一会儿,太阳就落下了山头,天色越来越暗淡了下来,我也掏出了手机打开灯就继续向前走去。 其实自从毕业以后,我很少会回老家,当时想着是自己一定要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 可现实总是很残酷,当年在学校里一腔热血立下的壮志豪言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淡了下来。 如今我除了有些微薄的存款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心情简直是糟糕透了,就琢磨着回来自己清静一段时间。 没多大会功夫就走到了门口,却发现屋子里面的灯竟然是亮着的,这就让我有点摸不清头脑了,按道理没人知道我会回来啊。 我疑惑地推开门一看,可给我给吓了一跳,只见我爸正端着盘子站在里面看着我,屋内还有几个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我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空回来,做他们那行平时不都是忙的很吗?研究这考研那的,今天怎么就被我给撞了个正着,现在真想在墙角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所以我会有这种想法,其实还是当年选专业的时候给闹的。 当年他非让我跟着他学考古,出来后进考古队,说这样以后也有个铁饭碗,不至于被饿死。 可当时的我哪肯听他的,心中满腔的热血只想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自己做生意当个小老板岂不更好。 因为这事我俩还闹过一阵子,不过我爷爷倒是站在我这一边,所以到最后他也就没在多说些什么。 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进来。” 瞅了半天,发现也确实无处可钻,我这才进屋关上了门。 “爸,你怎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只见他瞪了我一眼,把手上拿着的盘子放到了桌上道: “最近咱们村在修隧道,炸山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古墓,我想着也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就申请调回来工作。” 我暗道这下可遭了,这考古队一来估计短时间内那是铁定走不了,看来我这想要休整的计划还没开始那就已经泡汤了,于是就问道: “是‘牛头岭’那吗?刚才回来好像看见那山里头边有亮光。” “对,我现在还要在过去一趟,你吃完记得收拾下。” 说罢就匆匆穿上衣服和那几个小年轻走了出去。 我想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干他们这行不都是这样嘛,也就没在多想什么,填饱肚子收拾完残局之后提上了我买回来的白酒就去了我三爷家。 毕竟这么些年过去,到如今也就剩下了他和我三奶,我作为小辈回来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进家后和二老聊了聊身体的状况,三爷说没事身子还硬朗着呢,接着就聊到了考古队,听三爷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这几天正愁着该怎么弄呢。 我心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爸面色看起来不太好,等日后一定要问问他才行。 可能是坐了一天的车身上比较乏,再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的原因,就犯起了困,和二老说了声就准备回去睡觉。 不料刚走到门口,三爷就把我给叫了回来,接着又看他神秘兮兮的从柜子底下取出来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木盒子。 “这是当年茆先生留下的,你三爷我不识字,也看不懂这书里面写的到底是个啥,你爹又说我封建迷信非让我给烧了,我一直舍不得,思来想去也就只能给你了。” 听三爷提到了茆先生,我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毕竟我可是从小听着爷爷和三爷讲着他那些神乎其神的故事长大的。 在童年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让我对这个人特别的感兴趣,见三爷现在准备把他的书给我,我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也就收下了。 拜别了二老后,回家的这一路上我想的都是这书里面会有些什么内容,越想我心里就越是兴奋,真想现在就把它打开瞅上几眼。 可是转念一想,觉的还是隐蔽一些的好,这要是让我爸看见了估摸着八成就得给我烧了,然后在痛骂我一顿,说我不务正业。 到家后顺手拉开了灯见家里没人,便三下五除二的就跑到我小时住的那个房间,插上了门后就从柜里取出了记忆中那带有独特气味的被子。 结果却闻到了一股洗衣粉的味道,心想八成是被我爸给洗了,不由叹了一口气,顿时就没了以前的那种感觉。 收拾好床后就迫不及待的拿起湿毛巾擦起了那木盒子上的灰尘,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在柜底下放了多少年,外表的污垢擦都擦不掉,最后只好作罢。 不过这并泯灭不了我现在强烈的好奇心,忙钻进被窝就准备把它打开瞧上一瞧。 第十四章前往牛头岭 结果在被窝里研究了好大一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心里难受的很,早知道当时就应该让三爷帮我打开,然后拿着书回来就好了。 转念一想也可能是自己刚才太急没找清楚,于是就起身下床从抽屉里取出了手电筒,把光线调到了最亮后又开始仔细的端详起来。 这个木盒外表满是污渍,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应该是个老物件。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缝隙,结果用手去扣还吃着劲儿死活都打不开,气的我心态一下子就炸了,站起身就准备把他砸开。 忽然,我隐约看到了什么,忙趴下身用手电筒往那里照了过去,用指甲扣去那一块日积月累形成的污渍后,一个和盒子表面所平齐的圆形按钮就映入到了我的眼帘,心中一喜顺手就给按了下去。 “咔嚓” 竟然打开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强抑制住心中的兴奋感把盖子翻了起来,一瞬间竟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顿时就让我清醒了不少,也没有了困意。 当我正准备下手去拿,心想不对,就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这多少也有些年份了,又还是纸质,要是这样仓促的下手去拿估摸着八成就得让我把这书给毁了。 于是我便先用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书的表面,接着又微微用力的向下划了一下,眼见也没啥事,好像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脆弱,心中也就没了顾忌,大手一挥,直接就把书给拿了出来。 擦去上面那一层厚厚的尘土后,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就呈现在了我的眼前,完全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 封面竟然连个书名都没有。 最初我以为是自己拿反了,结果反过来也还是一样,这就把我搞的有些一头雾水,莫名让我对这书里的内容又多了一分期待。 我顺手关掉了放在床上的手电筒,这才开始翻阅起来。 这本书大概有三十几页,里面的内容还全部都是手抄的,看字体应该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内容还隔三差五的还丢一页,所以读起来十分困难。 不过我将就着还是大致看懂了一些,本书前半部分记录的都是一些的道家符咒以及人身体穴位的图案,所以我就潦草的看了一下就往后面翻了过去。 后半部分记录着一些关于风水墓葬形式结构以及关于墓中机关的记载,有些空白处还穿插着一些笔记以及一些心得,不过由于内容不是特别的完整,所以我看的也是晦涩难懂。 等等! “叶易清!” 这三个字怎么让我感觉这么熟悉,似乎以前在哪里听到过。 我开始飞速的回忆起来。 “叶易清”,这不是小时候父亲和我说失踪了的太爷爷的名字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顿时我的脑海就冒出了诸多疑问,于是我又翻了一遍,但却一无所获。 首先这本书让我对茆先生这个人算是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他虽然懂得一些道术,但肯定不是特别在行。 而且从书后面的内容可以看出来,有这么多和墓有关的东西,我现在大致可以确定茆先生是一个懂得点皮毛道术的盗墓贼。 但是在书里面竟然还看到了我太爷爷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或者说是又与茆先生有什么交集,越想越乱,索性就把书放进了包里,不在去想。 抽了根烟就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很舒服,一直到太阳晒到了屁股才醒过来,起来点了根烟,这才发现家里依旧只有我一个人,心里隐约着有种不好的预感,穿上衣服就往那“牛头岭”赶去。 这些年在外地上班,公司经常加班导致我没有充分的时间去锻炼身体,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小时候那股劲儿。 心想着日后可一定要多锻炼锻炼身体,不然在找不到对象我妈恐怕就得拿鞭子来抽我了。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等到了那“牛头岭”附近已经是中午了。 至于那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是祖辈上一代代传下来的。 记得小时候长辈们都说这座山从远处望去形状形似一个牛头,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名。 不过我也曾跑到远处看过,说真的一点都不像,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给起的,实在是不敢恭敬。 周围几个村里的人平时也很少会有人来这个地方,都说这里头不太干净,说这里头葬着一位将军,到如今看来,这传说应该十有八九是真的。 来了兴趣,这腿上自然越是有劲儿,不由也就加快了脚步往山里头走去。 等到了现场,才发现这里简直乱的要命,临时搭起的简易帐篷此刻正有不少人在里面坐着休息。 外面还有一帮人正在马不停歇的往出搬运着碎石,我想估计也是炸山的时候,石头都掉进里面去了。 正寻思找个人先问问是什么状况,就走过去拍了一下前面那个正在抽着烟的小伙。 没想到他刚转身,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娘的这不是超子吗? 他好像也认出了我,看起来似乎是激动坏了。 “我去,老叶你回来了?” 听到了久违的声音,顿时我脑海里就涌现出当年我俩一起做过的那些囧事,于是张开双臂就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其实自从我工作以后,我俩就没在见几次面了,当年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想一心在老家搞种植业,这期间我俩也一直都在联系,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五年前他送我坐上了去外省的火车。 这么些年没见面,如今见到了,反而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超子才笑道: “啥也不说了,等下忙完我请客,咱哥俩今天必须得好好喝一顿。” 这家伙倒还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和他约定好后就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我问他那个种植业搞的怎么样了,能不能赚到钱。 不料他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别提了,一年不如一年,前段时间实在是干不下去了,索性就把那摊子给处理了,天天呆在这二亩三分地都快闲出病了,这不这几天县里的考古队来了,也就跟着过来凑个热闹。” 第十五章入口 我知道自己混的也不怎么样,也就没对超子隐瞒,把情况大致的跟他说了一下,他听后表示很同情我,不过就是这样也还是想跟我去外面闯荡一番。 这次我没有拒绝他,点头答应后就问他这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 超子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扭头朝那边的土堆看了一眼,才缓缓道: “还不是工程队在炸山修隧道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古墓,这山体内部是空的,因为情况比较紧急,当时就把情况报告了上去,紧接着考古队就来了,来了之后又在附近发现了几个盗洞,现在正在请示上面说是准备进墓进行抢救性挖掘。” 我一听难不成我爸昨天晚上就带着那几个小年轻已经进去了,忙问超子,“那现在有人进去了吗?”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入口还没完全清理出来,况且考古队也在等着上面的通知,毕竟这可不是个小事。” 我准备在接着问点什么,就听到“啊”的一声大叫,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我和超子对视了一眼后,就往那边跑了过去。 到地后那里围着一圈人,我俩挤了好一会儿才挤进了人堆里面,地上赫然摆着刚几根刚挖出来的人骨,一些胆小的农村妇女看到这个,现在已经是吓的两腿发抖,蒙住眼睛不在去看了。 考古队听到消息后也赶紧跑了过来,队伍里的我爸似乎是看见了我,瞪了我一眼后就走了进去。 随后又招呼人把这些骨头小心翼翼的挖了出来,放在地上拼了起来。 没一会儿两个人型的轮廓就展现在众人面前,通过对盆骨的特征分析,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两具尸体为男性,并且死亡时间不超过一百年。 这时我想起了茆先生,通过那本残书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个盗墓贼,那这两具尸体会不会和他也有关系呢?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一瞬间满脑子的疑问涌现在我的脑海,随着我爸的一声号令,我回过了神,见众人又开始继续往里面挖了起来,我闲的没事也就一起和超子一起参与了进去,毕竟现在大家都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当大部分主力都集中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很快就把这里给挖通了,紧接着一个漆黑的山洞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个洞看起来很深,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我身旁的一个人顺手打开了强光手电筒往里面照射了几下,竟也有些看不到头,不知道通向哪里。 照了半天,见实在是看不到底,众人不免都有所失望,也都散开走到帐篷边上休息起来。 我爸见我和超子还在这,就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了我们一眼,问道:“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就问他接下来准备该怎么办。 见我俩一直往里面瞅,他好像看出了我和超子的心思,就道:“怎么,你俩也想进去瞅瞅?”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有些犹豫,就扭头看了超子一眼,见这家伙露出了一种兴奋不已的表情不停得朝我摆弄着眼睛,似乎像是在不停的跟我说你还犹豫什么快点头啊。 我眨了一下眼睛,此刻别说是他了,就是我自己心里也好奇这里面会有什么,一时没忍住就点了头。 不料我爸脸色却突然一变,道:“不可能!你俩别想了,这能是随便进的?” 话没说完就听到帐篷那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蹬了我俩一眼后就起身往那边走了过去。 于是我只好扭头对身旁的超子做了一个特别无奈的表情,意思是我也没有办法。 超子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手拍了拍我肩膀,意思是让我跟他过来,随后我就跟着他来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他突然问了我一句,“老叶,你想不想进去?” 听到超子对我说这句话,我虽然有些愕然,不过刚才听到我爸说不可能的时候我心里多少也会有些失落感,从昨晚发现了我太爷爷的名字开始,再加上刚才的两具尸体,我觉得太爷爷的失踪一定和茆先有什么关系,说不想进去那是假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问道:“怎么,难道你有法子?” 超子鬼鬼祟祟的转身向四周瞅了瞅,见没有人后才小声的对我道:“其实我们可以等他们进去之后,然后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他们进去。” 超子这个法子倒也可行,我琢磨了一会儿,也就同意了。 之后的几天我俩就一直在这附近徘徊,顺便帮着考古队干活,这期间它们也都是在外层开始挖掘,也出土了几件文物,我和超子没见过这些玩意,看的都瞪大了眼睛。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第三天,我俩等的都快要熬不住的时候,考古队也终于收到了上面的通知。 上面经过充分的情况了解和慎重的考虑过后,批准了它们的请求,决定组建一批队伍,下墓进行对文物的抢救性挖掘工作。 现在正有不少人在整理着各种装备,似乎是准备随时下墓,而这批队伍里,也包括了我的父亲,只是他现在并不知道我和超子心里的打算。 等了三天,眼看着考古队马上就要出发了,不知怎么我心里却感到有些焦躁不安,总觉得那两具尸体和茆先生以及我太爷爷脱不了关系,总感觉会有事情发生。 一旁的超子好像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焦虑,就逗了几句乐子:“老叶你想什么呢,不会是想媳妇了吧?” 我立马制止了他,他“哈哈”笑了笑倒是一脸的不在意,说实话身边有这么个大咧咧的人倒也是挺好,多少会帮忙缓解一下气氛,经过他这么一闹腾,我还倒是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又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由我父亲带队在内的五个人就背上了那种土黄色的探险背包,依次带好了防毒面具后,打开了强光手电筒就蹲着往洞内走了进去。 第十六章异香 这估计是下面的空气可能不好,一想到我们还没有防毒面具,就打算叫上超子然后一起悄悄的去帐篷那边弄上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刚回过头准备跟他说,却见他在身后的草丛里鼓捣着什么,走过去一看,他竟然从背包里取出了两个防毒面具放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又拿出了两个手电筒。 我靠!这小子手速倒是快啊,也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顺过来的,不去当个小偷简直是浪费了人才,不由得为他感到惋惜。 既然他弄上了,我也懒得问他是什么时候顺过来的,不过这回有了这防毒面具,我心里也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慌了,从地上拿起一个后就装进了我的包里,抬头看了眼天色,和超子商量了一下,就把时间定在了今天晚上。 貌似是越期待的事情,时间反而过的会越慢,这几个小时就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天一样,超子不停的在我眼前打转,最后看的我竟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直到傍晚才醒过来,睁开眼反而觉得身上乏的不行,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后就见超子提溜着饭盒走了过来,隐约还看见袋子里面装有两瓶啤酒。 我暗道这家伙心可是真大,都啥时候了还不忘嘬一口酒,这的有多大的酒瘾啊。 正想着超子就走了过来,在地上摆列好后就招呼着我过来吃饭,不过我今天胃口好像不怎么好,只是稍微吃了一点就饱了,也没有心思陪他喝酒。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入夜,四周活动人群较少的时候,我俩才开始行动。 我拍了拍超子肩膀,让他戴上防毒面具,见他戴好后又给他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可以出发了。 往前走了几步后我感觉超子似乎没有跟上来,就回头望了一眼,却见他看着地上那瓶没开过口的啤酒,似乎是觉得没喝完有点可惜,就拿起来装进了包里。 我暗骂了一声,看的都想照着他屁股“踹”上一脚,心想我俩这到底是去干嘛了,不过又生怕吵醒了考古队的人,也就忍住了没有踹下去,而是选择走回去又拍了他一下肩膀,接着又打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赶紧走吧,别被发现了。 超子冲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了解。 这家伙现在怎么还是这么的不靠谱,心中不免又有些担心起来。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我爸他们现在怎么样,和超子就借着月光就摸了过去,钻进了洞内。 这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大,只能蹲着走,超子比我胖,走的很困难,我只好把他的背包换过来,这样也可以让他走的稍微轻快些,不至于拖后腿。 换好了背包后,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四周,这个洞有很明显的人为开凿痕迹,看起来应该是有些年份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个盗洞。 超子见我突然停了下来,就戳了我一下问我怎么了。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就叫他跟紧点,接着又继续往前面走去,一路上都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一样的只是我们活动的范围好像是变得宽敞了一点。 手电筒一直都照着前方,也没看清楚脚下。突然,我感到迈出去的脚一下子踩空了,顺势就掉了下去,这个下坡很长,我滑了好一会儿才滑到了头,最后一屁股坐在了石板上,疼的我感觉像是似乎被人活生生的磨掉了一层皮一样,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正庆幸着自己没有被摔死的时候,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漆黑一片,拿在手里的手电筒竟然消失不见了,应该是刚才滑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哪里把电池给磕掉了。 人在黑暗中的恐惧感是与生俱来的,特别是当你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是一样,突然失去了光源,在一个完全黑暗并且陌生的地方,心理压力会被无限放大。 我正准备掏出打火机照个亮,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我忍住痛侧身闪开,就听到超子骂骂咧咧的从里面滚了出来,一下子就趴到了地上。 我赶紧捡起超子掉落在一边的手电筒,照了照他,见他正趴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搓揉着屁股,姿势搞笑极了,我强忍住了笑意,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道:“超子,你没事吧?” 超子摆了摆了手表示问题不大,就扶着墙面站了起来低声骂道: “他娘的,这是谁设计的,半路截胡,可疼死我喽。” 我见他还能骂人,多半是没啥事,借着亮光找到我掉落在一边的手电筒后,就把电池装了进去,试了一下还能亮就递给了超子。 他接过手电筒就照起了自己的屁股,似乎是在看有没有受伤,我懒的瞅他转身就照向了四周。 我正看着,突然整个石室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吓得一个机灵往后扭头看向超子,原来是这家伙把墙上挂着的长明灯给点了起来。 我暗骂了他一句,不过点着可也好,至少比用手电看得清楚。 这里的空间并不算大,四周的墙上都是泛着青色的大石砖,正中间摆放着一个青铜方顶,鼎的旁边是一条墓道。 于是叫上超子就回到了那个盗洞附近,这才看清楚了洞口的青砖是被**给炸开的,而且用量拿捏的非常精准,并没有造成整个石室的崩塌,应该是个高手。 我想起了几天前挖出的那两具尸体,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如果是,那他们当时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如此急迫的想要从这里出去呢? 难道是…… 我和超子对视了一眼,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俩同时看向了大鼎右侧的那条墓道,瞬间就觉得背后传来阵阵寒意。 超子这时咳嗽了几声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又拿出了两根烟递给了我一支,道: “老叶,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对了,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咱们掉下来之后,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第十七章黑影 “香味?是这个新防毒面具的味道吧。”我说着就伸手把烟从超子手中拿了过来。 超子低咳了一声,道:“老叶,我没跟你扯皮,我说的是真的,你快把防毒面具摘下来闻闻,这他娘的可真香啊。” 我看了看手里拿着的香烟,一想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也是没办法抽,也就随手摘掉了防毒面具。 刚摘下来的一瞬间就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孔,超子说的没错,确实是挺香的,不过我猜这绝对不是香水的味道,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奇怪,这墓里面怎么会有香味。 就寻思准备先把烟点着在想,不料一掏兜却怎么也摸不见打火机,估计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落在哪里了,就对身旁超子道: “超子,把你的打火机借我用一下。” 叫了两遍,超子却一点回应也没有。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家伙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忙扭头看了过去,却见超子竟然倒在了地上。 我暗道了一声:“不好,这香味有问题!”当下捂住鼻子就准备过去把超子弄醒,却忽然觉得特别困,俩眼皮一直在往下掉,想起身却感觉身上好像一点力气都用不上,还没站起来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隐约的看到青铜方鼎那里有一个黑影,我扭头看了眼身旁的超子,他依旧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既然不是超子,那么这个人百分之百就是考古队进来的那五个人里的其中一个,于是就准备站起身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可当我快走到那里的时候我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了一丝恐惧感,甚至不敢再继续往前走下去。 此刻我离那青铜方鼎的距离也不过就还有五米左右,通过这么近距离观察下,我才发现那个影子似乎有一些问题。 那人影好像是躺着的状态,可是仔细观察后又会发现那人的姿势实在是有些诡异。 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去形容,但是看起来,看起来就好像那个人似乎是没有骨头一样,整个身体完全就像一堆肉瘫在鼎上。 不只这这样,一般人有呼吸的话他的身体就肯定会有轻微的起伏或者其它一些细微的动作。而那个瘫着的人影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就连胸口呼吸的起伏都完全看不到。 那种诡异的姿势和一动不动的样子分明不可能是个活人能够做到的。 难道那鼎上的是一具尸体? 可为什么刚才下来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呢? 我这样想着然后就打算再往近走走在确认一下。 想的倒是挺简单,可是当真的要往前走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还是比较忐忑不安的,胸口处怦怦的跳。 心里就一直提醒着自己,没什么事,就是过去看一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开始一步一步的往那青铜方鼎走了过去。 从小我就是这样,这是一个致命的性格缺陷,只要是有好奇心在作祟,我就会主动的找个借口来说服自己,去做这些事情。 正当我放慢了脚步打算小心翼翼的去靠近那个人影的时候,突然却发现那个人影竟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难道是我刚才走神的时候他钻进鼎里面去了? “该死!” 我暗骂了一声就快步的走了过去,想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我准备看向鼎里面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就窜了出来。 速度很快,基本就是在我眼前一闪而过,就在我下意识准备躲开他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的用黑布把我的眼睛给裹了起来后又堵住了我的嘴巴,紧接着我就感到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就这么被按倒在了地上。 我心里暗骂了一声:“妈的,这肯定是个人。”我努力的挣扎着,但却发现这根本没有什么用,那掐住我脖子的手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是我可以挣脱的,估计是想要把我置于死地。 慢慢的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已经没办法呼吸了,而且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 这下估计是要玩完了,如果不下来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下可惨了,自己把自己给搞死了,这么死了连给家里人托梦的脸面都没有。 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我耳边似乎听到墓道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人估计也是听到了,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瞬间就松了一点,我大口的用鼻子喘息着,忙挣脱就开始解开缠绕在我头上的布子,却突然感到脖子一吃痛,又昏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老叶,你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眼前朦胧的看到超子正在不停的摇晃着我的身子。 “老叶,你没事吧,我们被考古队的人救了,现在和他们在一起呢。”随后超子又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 我坐起身摸了摸脖颈,有些疼,看来不久前确实是有人打了我一下。 据我所知,所有进墓的人加上我和超子也不过就只有七个人,肯定不可能是超子,他一直跟我在一起。至于我爸那就更不可能了,他总不能连自己的儿子都要下这种狠手吧。 所以这个人应该就是剩下的那四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只不过目前不知道到底是谁,还有就是这个人为什么要冲我们下黑手。 难道…… 难道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我和超子,而是考古队里的所有人? “老叶,你怎么了,你不会是傻了吧。”超子说着就用手在我眼前来回不停的晃了起来。 我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脖子对超子摆了摆手,道:“没事。”随后又问道:“对了超子,是谁救了我们,我记得刚才我们不是昏过去了吗?” 超子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这里躺着了。” 第十八章会合 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也就没在继续问下去,便低声的对超子说了一句,“提防着点,考古队里面的人有问题。” 超子听后有些困惑,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间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于是我只好侧过头让他看了眼我的脖颈。 这一看超子顿时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低声问道:“老叶,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见有人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就对超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有人过来了不要在说了。 随后我站起身,准备到四周去看看,这时那人也走了过来,我一看原来是我爸,这心里也算多少是踏实了许多,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叶叔,您过来了。”超子起身喊道。 我爸对超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随后脸色就变了一副模样,看样子是生气了,二话没说照着我的脸上“啪”的就是一个大耳瓜子打了过来,然后看着我俩骂道: “你们俩跟着瞎凑什么热闹?要不是有人发现了你们,我都不知道会出这档子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很危险吗?” 我被骂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就选择了沉默,毕竟这次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 但是我一想到对我下黑手的那个人,现在肯定就混在队伍里面,保不准之后还会在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就准备把这件事情说一下,让我爸他们也好有个防范。 但看见后面又走过来了一个人,便只好把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心想着还是等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吧。 “浩成,孩子他没事吧?” “没事万教授,这回还多亏了你啊,要不这出了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妈去交代。” 走过来的是个中年胖子,个子不算高,带了副眼镜,衣着一身教授模样打扮,可以确定并不是在石室里所暗算我的那个人。 不过刚刚听我爸这么说,那想必他应该就是那个从石室里把我们救回来的人,于是便和超子一起向他道了谢。 这万教授看着我俩呵呵一笑,道:“浩成,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我刚才在后面可是什么都看见了,其实我看这两个孩子对我们考古这行的工作倒是很感兴趣的嘛,这可是件好事,说明我们后继有人啊,要不然也不会在后面偷偷跟着我们下来,最后着了那长明灯的道。” 我有些疑惑不解,万教授所说的长明灯我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很,我们刚掉下来的时候被超子给点着的。但是配上着道这两个字之后我却实在是听不明白万教授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爸好像是看出了我和超子心中的疑问,就道:“你们下来的那间石室,长明灯里的灯油有问题,点燃后短时间内会产生一种有毒的气体,人微量吸入会导致昏迷或者是出现幻觉,如果是大量吸入就会造成死亡,就和煤气中毒差不多,你们可以这样理解。” 一旁万教授点了点头,应和着道:“说的不错,正是这么回事。” 当听到这样的回答时,我心中那个气啊,立刻就扭头看向了身旁的超子,心道这回可是差点没被你给害死,这烟抽的差点连命都快给抽没了。 但是转念一想,抬头看了看我们现在所在的墓室里,墙上的十盏长明灯已经被全部点了起来,这里被照的灯火通明,为什么这里就会没事呢?于是就想在问点什么,还没开口一个年轻男子就急忙忙的朝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立国啊,怎么了这是这么着急?” “老师,万教授,我们把壁画清理出来了,你们快过去看看。”立国急促着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两位教授面色大喜,当下也顾不上我和超子转身就跟着立国走了过去。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我和超子现在所在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大的墓室,有四根巨大的石柱撑起顶部,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四足方鼎,左边的墙上画有一些叙事壁画,周围还散落着一些器具此时正有人在清理着,从人数上来看考古队应该是又进来了一批人。 抬头看向了墓室的顶部,发现墙角处在有好多成排的窟窿,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用的,看的我头皮直是发麻,浑身难受的要命,索性就不在去看,和超子一起绕到了四足方鼎的后面才发现这里还有一条继续向前走的墓道。 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那鼎的上边,在上面挥手招呼着我道:“老叶,你快上来看看。” 我闻声后就爬了上去,见到那鼎里面竟然装有好几具的干尸,只有躯体,头颅应该是都被砍掉了,身上的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因为我家庭的原因,对这方面我多少也还是懂得一些,于是就对超子道: “这些人应该是古代祭祀时所用的牺牲品,头部被砍掉在外面祭天,剩下的身体就放在这墓室里面祭人。” 超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么残忍?” “在古代那种思想封建的社会环境下,那些达官贵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就开始招呼着超子赶紧从鼎上下来,去看看那些壁画。 走过来之后我才发现墙上壁画的颜色稍微有一些失真,不过这并不影响阅读,我大致还是看明白了一些内容,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 “这是一场战争?” 一旁的万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