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神奇老公在哪里》 关于文的一些碎碎念 这几天终于用光了存稿,要努力填坑了。遇到了很多可爱的小姐姐,谢谢喜欢。 坚持了十几天日更,还想坚持下去。 然后就是番外,一直想着程鹿番外,但是现在放出来会剧透,再等等,进程到二分之一的时候放出来好了。 这个故事有很多很多想写,希望大家看文的时候,跟着卫敏的思路走,也许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第一人称会限制很多,开文之前就纠结很久,可是下笔的时候,就是很自然地第一人称往下写了,也许这对于这个故事来说,是最适合的。 希望大家可以跟随卫敏,进入这个神奇世界,开启一场奇妙之旅。 还是碎碎念 最近沉迷追剧无法自拔,但是更新比追剧重要,等我去看完这周的份额就去更新(*^▽^*) 其实第二十章又加量了,不知道小伙伴们会不会发现~ 更新预告~ 今天过节,晚上会放出一篇程鹿视角的番外,给大家节日加点甜。希望大家都可以收获甜甜的爱情(*?︶?*).?.:*? 程鹿的神奇,绝不止于会“变身”。 念叨念叨 大家中秋节快乐~这两天会更新,最近在忙各种考试,没有更新真的很丧了。 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我来啦我来啦~ 小可爱们大家好~我王老五又回来了~瓶颈期有点长,一直拖延不更新是因为觉得自己怎么写都不够好,想把我自己满意的故事和脑洞呈现给大家。 但是很多时候,未必一定要追求完美,而瑕疵,有时候也是一种美好。 又开始继续存稿啦~ 不管是新朋友还是老朋友,都希望大家可以开开心心看文~ 爱你们哦~比心心 第一章有点心虚 学校旁边的巷子里,我一手提溜着红豆粥,一边专心致志啃着鸡蛋灌饼往外走。 程鹿今天就要回来了,家里还是一团糟,我虽无作为妻子的自觉,可也觉得若再不拾掇一下,就真的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是以,当我接到卫兴打来的电话时,我还在头疼着堆积如山的家务。凑到嘴边的饼,咬一口,边嚼边含糊着同他讲:“婚礼有,森么好参加的?不去!” 就听见那边传来他轻笑:“你绝对没见过这样的——不说了,你搁家等着,我过去接你。”不容置疑的口气,我不满地咬着吸管,心里嘀咕:电话挂那么快干嘛? 我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十四分。本来打算一上午搞定家务的,这下又泡汤了。得,反正老程回来看不下去他就自个儿收拾了。 等到上了车我才知道,合着婚礼不是中午办?是晚上? “那你这么早叫我出来?”我不满地拍着车窗:“停车停车我要下去!我要回家!” 然而卫大哥意志很坚定,就任我闹,依旧目不斜视地开车。 我很是气结。扳着指头跟他数——“我没换季的衣服穿了,我得去逛街买衣服;我下午还得上班,一点多就得去接班了;下午下班就得七八点钟了,这还是往好了估计,要是我再磨蹭点,怎么也得到九点去了……”一言以蔽之:姑奶奶没空! 终于,卫大哥嫌我烦了,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说:“我早说你这工作不要也罢,你偏不,你瞧,现在多不方便,想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涨涨姿势,也要因为你工作耽搁了……” 呵呵哒,我不上班你倒是养我? “这话你得跟你老婆说,你猜林昕会不会把你暴打一顿然后踹出家门?”我心里还念着我家程鹿呢,他这半路把我劫走喽,我家程鹿回来,见不着我不得郁闷死? 我俩可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面了,程鹿工作忙,而且没个准儿的,将将回来一两天,这还没和我好好说说话呢,接通电话,得,又得走。 不过他在不在对我影响倒不是很大,毕竟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单身的生活。我俩是隐婚,倒没人晓得。哦,有一个人,程鹿他上司——我俩偷摸领证的时候,他上司刚好撞见。唔,他上司好像是去离婚的?诶,这种八卦事,程鹿不喜,我却津津乐道。 我感觉我浑身上下都活跃着八卦的细胞,我八卦的小宇宙更是每天都在燃烧…… “到了,”卫兴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终于舍得转头看我一眼:“你不说买衣服么,下去呗?” 哟吼!太阳打哪边儿出来的这是? 我就喜欢这么简单粗暴的!下了车我就迫不及待扑过去挽上他胳膊:“好哥哥,人家要最贵的!” “……撒开……”他凶巴巴的瞪着我,“要不是你穿个睡衣就跑出来,我就是脑子坏掉了才会给你买衣服!” 泪目……我委委屈屈地松开手,退到一边。根本就不能给他留任何打算动用武力解决的机会! 他懒得搭理我,只径直进了商场大门。 我顿时又在心里乐得开花,赶紧一溜小跑跟上,毕竟他买单,不要白不要。 “人家结婚,你让我穿一身红……人要把我当新娘怎么办?”我也只是这么随口一问,反正又不是我结婚,总比穿个睡裙蹲人家婚礼上要好。我今儿出门儿买早点本来就穿一网上淘的几十块大洋的睡裙,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呢,就见他已经搁那儿等着了,连换衣服的空儿都没给我。 嘿,话说起来,我家卫大哥今儿个有点儿不对头呀?他平时没这么高冷啊……今儿是咋了?我摸摸鼻子——哦,肯定是林昕又跟他闹了。 想到这儿,我两眼放光地转头盯着他,嘿嘿一笑,又转回头,翘起嘴角看窗外呼啦啦闪过去的一排排树和树后大片绿油油的菜地。 林昕平日里同别人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可就跟他凶。我私以为,这就是,所谓“一物降一物”啦。 诶话说回来,现在这些有钱人也真是,不就是个结婚的地方么,干嘛要选在山上?难道还真有那世外桃源不成? 劳民不说,主要是,伤财啊!还好我是跟着卫兴来的,不然叫我出份子,我个小护士,一月还不到两千的工资,哪儿够这顿折腾的?还不得让我一整个月都饿肚子? 越想越郁闷,一会儿觉得自己沾了个光,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个儿亏大了,被卫兴骗进这深山里头,待会儿他要是喝多了开不了车,我俩咋回去?要真走回去,估摸着我这本来就不长的小腿儿就该给磨没咯! 我支着脑袋看起来蔫儿了吧唧的一劲儿瞎想,卫兴也懒得搭理我,只专心看路。嘿,这厮真够可以的,今儿打一见我就没给我个好脸子,把我带得都快抑郁了……我这是哪儿得罪他老人家啦? 刚才他还趁着买衣服的空儿,甩给我一从商场旁边儿肯基佬弄来的全家桶,给我当午餐敷衍我的肚子……抑郁! 我私以为,除了跟他哥们儿结婚的事儿我没告诉他以外,我,我还是坦坦荡荡的,嗯! 思及此,忽然想起我程鹿也该到家了,小心翼翼拿出手机背着卫兴给他发消息,告诉他我得晚点儿回家了。发完信息瞟了一眼时间:十六时二十三分?——幸亏我长了个心眼儿,就知道卫兴不可能放过我,干脆早早给同事打了通电话表示希望同人家换个班。 今日是无后顾之忧了,既然他说带我来见世面,大抵那婚礼会同别家的不一样? 嘛,再不一样,还不是一个新郎一个新娘,拜完天地入洞房? 再有意思,难不成,那新郎或是新娘的前任上台讲话啦? 不要吐槽我想象力不够丰富,我这人平日里还就好瞎想——诶?我老程给我回了四个字:“一会儿见”。 这一会儿可见不了,我回去不晓得到多晚呢。 “你先休息,等姐姐回去好好疼你嘿嘿嘿~”我发了一个猥琐的表情过去,然后收了手机,继续无聊撑脸看窗外。 哟,前头堵车了?那排了一溜儿的,是个啥情况? “不是堵车,”卫兴睨我一眼,“是戒严。”说着便放慢了车速。 “戒严了那咱还等啥,拐回去呗!”人家还想回家陪程鹿呢,见此时机,当然得撺掇着卫兴回去。 “急什么?难不成家里还有个情儿等着你?” “……”我一时语塞,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果然啊,还是有点心虚。 第二章地下恋情 什么叫涨姿势?卫兴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一脸不屑,现在好像突然就大彻大悟了——前方五十米左右,两个卫兵正在检查证件。 不过是参加个婚礼,竟然还要经过层层盘查,验明正身,我了个天,这是肿么个节奏? “到底谁结婚啊?这么拉轰!”眼睛盯着兵哥哥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边还不忘扯了扯卫兴袖子和他嘀咕。充分发挥我的八卦精神。 “朋友。”他显然不想多说,含糊其辞。 “我认识不?”我继续追问。 “你……”他正要回答,恰好查到我们这边,车窗外,卫兵敬了个礼,接过他递出的证件看了看,恭恭敬敬又双手奉还,转而将目光投向一副智障表情的我。 我……没有证件……刷脸可以不? 实话讲,从小到大,我亲眼见到这种阵仗也仅有两次。第一次,是某某大牌明星来演出,也是戒严了一整条街,只能步行,自行车都不许骑。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下大雨,又没带伞,和豆豆兴高采烈去看演唱会,结果回来被淋成汪…… 第二次,就是现在。 “我……” “哦,忘了。”卫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红本本递过去—— 这回兵哥哥又多看了我两眼,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啪”的一抬手,给我敬了个礼,看我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那简直是,用肃然起敬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 我有点懵圈,正愣神间,卫兴已经微笑着合上了车窗。 “帅么?”他食指习惯性扣着方向盘,声音依然是带笑的,那个“么”轻飘飘的上扬,调侃似的发问。 “帅!”兵哥哥当然帅!你没看见我写满崇拜的眼睛里粉红色的泡泡么! “你看得见?” ……我又不瞎。 “看得见,朦胧美才是真的美。” “也是,”他忽然敛了笑,冷着脸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今天不戴眼镜是对的。” 这个人才是有问题吧,今天一天都不是很对劲,早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调调啊! “不是我不戴,是刚才试衣服的时候你说不好看给我收起来了好伐?” “就是不好看。”卫大哥总结完毕便不再搭理我,我愤愤不平地送他一个白眼,干脆拿出手机看教程。 过两天我们医院院庆,说要举办演出,分配到每个科室都有表演任务,我们科也得出俩节目,我们这些年轻未婚的自然义不容辞,首当其冲……好吧,其实是赶鸭子上架,咩有办法啊! 咳,说起来,我这个已婚人士还顶着个未婚的名头麻烦也不止于此——院庆表演节目就算了,这不,前些日子,还有好心同事给我介绍对象来着…… 我哪敢同意!姐姐就不是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人!况且,我跟程鹿那好歹也是军婚,作为军嫂,咱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都说我们这地儿邪,说啥来啥。我正盯着舞蹈教学视频开小差呢,那边儿我内同事电话就过来了—— “娇娇,你这会儿有事儿么?” “有……” “哦,我就是想跟你说啊,那个事情,你考虑一下,要不,咱先加个好友了解了解,你要是实在不想理他,不搭理就得了!我这也算帮过他了是不 ……” 我捂着电话用余光喵了一眼卫兴,嗯啊着答应了…… “神神叨叨干嘛呢?” “接个电话你也管?”我才不会告诉他有人已经开始给我介绍对象了这种事情呢!他一定会对我报以诚挚的嘲讽。 “我要去厕所!”我尿急! “这种小事我没空管,”他熄了火,身子往后一仰,右手搭在我肩膀上拨弄着我发梢,轻笑起来:“怎么,还要哥哥把你不成?” “滚……”我恼羞成怒,气呼呼摔上车门。 下了车我才发现,方才明明是要他滚,现在倒好,像是我自己滚下来了? “你好,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你是……”对方对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很是不确定的唤出我大名——“卫敏?” 我呆了呆,走近些,终于用我迷离的大眼模模糊糊分辨出对方——“领导好!”我家程鹿的顶头上司,啧,就是那个离婚的上司。 我俩民政局去了两回,好巧不巧都遇见这位,头回是离婚,第二回是结婚。挽着他胳膊那位,忒年轻,也忒好看。我是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不然只见过两面,以我这种脸盲的程度,再见面死活也不会想起人家何方神圣来。 哦,我跟程鹿跑民政局这勤是干啥?头回人去了,证件倒没带齐——我身份证户口本儿啥都揣包里,我俩吃了顿饭,出了餐厅也没想起包落下了。这不,到了要用的当口,找不见啦。 幸好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人家服务员给收起来了,我俩着急忙慌回去找,接过包的那一刹那,我都差点老泪纵横…… 咳,扯远了。此时程鹿的上司正面带悲痛的跟我念叨:“这次的任务,本不用他去的……你们才新婚,他就……” “他这不回来了嘛!军人嘛,我能理解,说走就走的……”我摆摆手,笑得一脸傻气。嘿嘿,其实我还是蛮支持他工作的。 他上司面露诧异,张了张口,正打算同我再说点啥,那边卫兴就远远喊我——“娇儿!” 我匆忙跟人道了别,小跑着往卫兴那边去。 最烦他在外面这么叫我,我又不是没大名儿,你见天儿的“娇儿娇儿”的叫,多不合适啊! “你干啥!”我死作死作地梗着脖子,没好气地斜眼儿瞧他。 “你不是快尿裤子了么,还有心情和人聊天儿?嘿,卢长顾你都认识?你俩啥关系?” ……这人……简直一八婆!我拧着眉头撅着嘴巴:“不认识!没关系!我就是问路!”咳,这就算认识,也打死不能承认滴——谁让程鹿我俩是地下恋情呢?结个婚偷偷摸摸怕人知晓,就连住在一起,都不能光明正大。 不过嘛,这也赖我,他追我时,我同他讲我还没玩够呢,才不要谈恋爱! 老程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说:“随你玩,咱俩可以地下,我不拘着你,也不会叫旁人拘着你。” 他说的“旁人”,大抵是指,他的父母。 第三章八卦之魂 我后来才知他身份特殊,他父亲在我们这地界儿,那是人物,电视上新闻,见天儿的播。 他不想他的家庭带给我压力,干脆,真就这么随着我的性子闹腾,隐藏了我俩的关系,让我得些自在。 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好,所以即便他总是忙于公务,没什么时间呆家陪我,我也愿意悄悄念着他,等他回来。 我就像个偷了糖块的小老鼠,悄没声儿地抱着糖缩在洞里,舍不得吃,就抱着,忍不住了舔上一口,甜丝丝的,就可以满足得睡着都带着笑。 我深以为,这是我偷来的幸福,程鹿,是我心底的秘密。他就是那块糖,早晚,我要被他给甜化咯。 老程总说我就是个一根筋不会变通,但我也不是傻子啊,我也有懂变通,知进退的时候啊——就比如现在,我跟我家卫大哥一齐被拦在了最后一道门外,确切的说,是我被拦在了门外,卫兴本来是已经通过了检查可以进去了的。 身后,是长长的回廊,一排朱红的柱子,房檐下还挂着一溜儿红灯笼,可,偏偏,就因为我这一身儿红,不成。 “你不能进去。” “啊?” “这位姑娘,你的着装不符合规定。”负责检查的卫兵一本正经的伸手挡住了我的去路,“请到这边稍等一下。”好么,手往旁边的方向一指,立刻走来两名彪形大汉,硬是将我“请”到了角落。 我这个人吧,比较随性,有时候迷迷糊糊的,懒得去费劲琢磨,除非我好奇。可是,我偏偏又是个好奇心重的人,要是我感兴趣的事儿,我无论如何也得给它琢磨明白了才成。越是搞得神神秘秘的,就越勾起我的好奇心。 我假装淡定四下瞧了一瞧,也确实,这往来的男男女女,要么一身儿军绿,要么,黑西装,黑裙子……就连带我来的卫兴,也不例外。倒还真没人跟我似的,穿这喜庆,跟过大年似的。 也难怪人家谁都不挡,偏偏就不许我进去了。 不过,我也纳闷了,为啥不能穿红裙子?凭啥?哦,你结婚就兴你穿红,旁人穿不得?这什么奇怪逻辑嘛! 当然,心里牢骚心里念叨念叨就得了,咱毕竟不是来人这儿砸场子的,这个时候,我就晓得“变通”了——我委委屈屈看着走近的卫兴,习惯性抬手扯住他袖子,小小声儿地同他商量:“要不……我先去车上等你,你待会儿出来给我捎带点儿吃的就成……”咳,我女子汉大豆腐,能屈能伸嘛。 “不行。”他没有看我,只严肃认真的拒绝了我的提议,我张了张口,还有话要说,却被他一个眼神瞪回来——“闭嘴。” 哦,好吧,女子汉大豆腐,能屈能伸,也能忍。收到指令后,我立刻闭嘴,低眉敛目,只管盯着自己一荡一荡的裙角看。 毕竟,这一天的功夫都耗在来这儿的路上了,要是到了最后当口却发现这一天儿的路的算白赶了,那我不得憋屈死?就算不憋屈死,心里头那股子好奇劲儿都跟猫爪子似的挠着我,也叫我不得安宁啊! 许是见我太过乖巧又可怜巴巴的模样多少有些心疼了,最后,卫大哥还是轻轻拍了拍我发顶:“别怕,站这儿等着。今儿,没人敢不叫你进去。”他说完,瞅都不瞅那俩大汉一眼,扭头走了…… 走……了? 他,他这是先安抚我然后自己跑了还是去找救兵了?这也不说说清楚就没影儿了……还真是,不靠谱啊。 我正打算继续开脑洞胡思乱想缓解紧张情绪,结果,身旁那两名大汉其中一个开口了:“你好,例行检查,希望你能配合。” 我已经很配合了,不哭不闹跟着就过来了,叫我干啥我干啥,简直**乖巧。 “姓名。” “卫敏……。” “年龄。” “二十二。” “住址。” “建城路62号。” “你……”大汉忽然将视线从记录的本子上转移到了我脸上,又问了一遍:“住哪儿?” “建成路六……哦,现住址还是身份证上的?”我猜我说门牌号他可能不知道,但是身份证上就是那么写的。 “现住址。” “……怡安小区。” “来这儿什么目的?” “……参加婚礼?”这跟审查犯人一样一问一答的对话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最重要的是,他问得越多,越是步步紧逼,我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算对。我的确是来参加婚礼的,虽然人家并没有邀请我。不过,要说目的……我总不能说,我是来看新鲜凑热闹的吧?那么说,指定立马就被轰出去了。 “邀请函、入场证明、身份证明。”那大汉手一摊,问我要证件。 身份证我自然是没带着的,至于他说的什么邀请函啊入场证明之类的……我也不可能有啊!那不都在卫兴身上搁着么,眼下他人又不在,叫我上哪儿给人变出来个去? “我,证件……” “娇儿,走。”我正手足无措呢,卫兴在我身后唤了一声,这一声,于我而言,简直是天籁啊! 我一转身,瞧见不远处回廊转角,立着一名身着军装的男子,不晓得他朝这边做了个什么手势,那两名原本态度冷硬的大汉竟然对我一弯腰,还是先前盘查我那位开了口:“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现在您可以进去了。” 方才还是“你”“你”的,现在就变成“您”了,对于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抬头望了望我卫大哥,他只笑着揽过我的肩,看也没看那个方向。 “那边那个人,是谁呀?”俗话讲好奇心害死猫,我这好奇心真是挡也挡不住,这刚从水深火热中被解救出来,一转脸,还是八卦得要命。 “你不认识。”卫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显然,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唉,真是白瞎了我这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啊。 第四章婚礼葬礼 我们卫家的人,大抵脑回路都与正常人有异。 卫兴竟然在婚礼现场,指着台上新娘怀里抱着的照片严肃认真的跟我说:“你敢不敢上去看看,那照片上的人长个什么样儿?” 这时候台上新娘正抱着新郎照片在回忆两人的甜蜜时光,画面十分美好,嗯,大概是因为,我看不清,所以平添了几分朦胧美。 容我八卦一小下,今儿可真没白来,卫兴也没骗我,果然是开了眼了!你猜那新娘为啥抱个照片结婚?新郎不肯来?才不是哩! ——那新郎啊,是名军官,在一次作战训练中为了救人,光荣牺牲啦。 这不,这妹子也是够痴情的,竟然还执意结婚,不是没找到遗体吗,人家就抱着遗像举行婚礼! 爱情的力量真是太感天动地了……我听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正沉浸在凄美的爱情故事中无法自拔呢,卫兴几句话,硬生生给我拔出来了。 “不敢。”我又不傻,这种场合,我上去?我怎么上去?感情卫兴这厮带我来根本就不是看戏是来砸场子的? “就知道你不敢,所以,咱俩做个交换怎么样?”见我不屑于与他同流合污,他自是不甘心,干脆倾斜了身子,把我往怀里一拉,低头附在我耳朵边儿继续跟我打商量。 “不怎么样。”他的口气,根本就不是打算好好同我商量的样子,明明就是笃定的,不容置疑的,还要假模假式来问我……我,我不上,我不上,我不上你的当!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天真——“你也不问问是什么,确定不换么?” 他,他拿出来的,那个……那不是我结婚证嘛! “你哪儿来的?不会是假的吧?” “既然你也不想要,干脆还是我留着作纪念吧。” “要要要我这就去!”我是冲出去的,因为着急,眼神儿又不好,起来的时候踢倒了椅子,还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是谁?” “你要做什么?” “你是疯了么?” …… 耳畔响起这些质问的时候,我已经在奋力往台上爬了。要知道,我向来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啊,我想看看那个新娘抱在胸口的照片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也许并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我该怎么讲呢?我内心隐隐的不安,惊慌,失落……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我,我无法形容啊。 “你别慌,我只想看看,他们口中的英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我,我眼神儿不好……”小心翼翼的开口,努力平静克制颤抖的声音,大概是,极细弱又没有底气的吧。毕竟,万一新娘子一开口,旁边守着的彪形大汉要把我拖走了怎么办? “你,只是要看他么?”她好像笑了一下,我没在意,反正我也看不清,只知道,她拖着曳地长裙款步走来。 恍然间,整个大厅里除了那红色高跟鞋叩击地面,越来越近的声响,便只剩下静,静得人心里发慌。 “看得见么?”妆容精致的新娘子缓缓止步,我忘了往上爬,她竟半蹲下来,将那黑白相片递到我面前给我看。 “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麻蛋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我家老程啊? 都说无巧不成书,可,这也忒巧了吧? “大英雄就是帅!”我是惊呆了,顺口嘟囔了这么一句,程鹿要是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现在over了,不知道他会是个啥反应。 不过更巧的是,这照片儿上的人吧,竟然和我们家老程一样,都是部队滴! 这个时候反倒淡定了,先前就怕候在两侧的那些彪形大汉趁我一不留神把我架起拖走再暴打一顿什么的,可是要动手人家早就动了,此时不动,估计我是安全了。 我了个麻麻,吓我出一身冷汗啊! 等我终于最后一使力成功爬上台,和新娘面对面,我也终于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裙子里面就只有小胖次啦!这么不顾形象的爬上来,一定走光了……哭瞎! 都怪卫兴! 我羞愤欲死,捂着脸就打算跑路,却——“这位姑娘,这好不容易上来了,还穿得这么喜庆不如就给我当伴娘好不好?” 啥?大姐你缺伴娘嘛?还是脑子瓦塌啦?见过临时拉伴娘的嘛?那伴郎呢?也是张遗像? “不不不不,我当不了当不了……”我连连摇头,差点摇成拨浪鼓。 “为什么不可以?”新娘对我露出迷之微笑,我很是不安,边摇头边后退直到退不动了,一扭头,嘿,撞人身上了……嘿,还是一彪形大汉…… “因为,因为我结婚啦!”一惊之下,我口不择言,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气氛继续保持尴尬,不过我估计这尴尬也保持不了多久,毕竟,这件事情,要么我妥协,要么人家让步,可是显然,如果我不开开心心给人当这个伴娘,我估计我这台,那肯定是下不去了。 卫兴呢?卫兴是失踪了嘛?他妹子都被他坑惨了,他,他也不救救我! “你别不信啊,我有结婚证!”我几乎要哭出来,实话讲,我就是个假大胆,刚才我是想着有卫兴给我撑腰,才敢咬牙跺脚往台上爬,这会儿我正需要他解救呢,他,他却不见了…… 他这是要坑死我啊! 卫兴还总觉得我不靠谱,你瞧吧,他才不靠谱呢!这不,我还想让他把结婚证给我证明我不适合当伴娘呢,他人呢? “要结婚证儿不?” 咦?这不是我卫大哥的声音嘛!他果然还是舍不得我受苦!我激动得老泪纵横——卫兴竟然也出现在了台上,他,他手里那不就是我刚才瞅见的红本本咩! “来来来给我证明一下……”我扑上去就要抢,卫兴拿着红本本的手举高高,另一只手直接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不服,抬头瞪他,就看到他目光落在那红本本上,我便立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啧,蔫儿了。 他一脸坏笑地将红本本递给我,我却不敢接了。因为,到这一刻我才忽然清醒过来,我不能翻开那个本子,不能让我和程鹿的秘密公诸于众。 第五章心可真大 之前不知道一时犯了什么迷糊,也或许时被那突然出现的大汉吓傻了,竟然会脑残到说自己结了婚,还要给他们看结婚证! 我俩结婚证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况且,那个壮烈牺牲的新郎可是和我家程鹿长得一毛一样啊!那新娘要是瞅见本本上的照片,还不得吓晕过去! 为了人家的人身安全,我含泪默默又把我可爱的红本本塞回了卫兴手里,“算了算了咱们还是赶快回家吧。”说完拉着他胳膊就要跑路。 人家哪会轻易让我走? 新娘还是矜持优雅保持微笑,只瞧着我慢条斯理地发话:“没关系,结婚了怕什么,伴娘么,我说当得,就当得。”掷地有声啊,根本没给我拒绝的余地。 我是个没主见的,又胆小怕事得很,这个时候自然全指着卫兴了,是以我便抱着他的腰躲到了他身后,连头也不敢露出来,一副怕被人家吃掉的可怜样子。 台下人自然都在看好戏看得津津有味,这险象环生精彩绝伦的年代大戏可不是天天都能碰见的,况且还是现场直播,啧,要我蹲台下当看客,我也得看得如醉如痴,忘了自己叫啥。 “回时,实在抱歉,舍妹脑子有些问题,今日家中无人看管,不得不将她领在身旁,若有冒犯,还望见谅……以防小妹再出状况,我们还是先告辞了。”我卫大哥个狡猾的狐狸,三两句话,责任全推我身上来了,可又有谁晓得,今日这闹剧,全是他的主意呢? 我俩天生默契,他一个眼神动作我就心领神会。往通俗了说,他一撅屁~股,要放什么屁我都是猜得到的。此时我要是不将这个“智障妹妹”的角色演好,待会儿我俩就都不好过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不放开,另一只手,抬起来,食指慢慢放进嘴里含着,声音绵软做娇嗔状:“哥哥,我肚子……好饿好饿……”这么浮夸的演技我自己都受不了,不过我现在脑子有问题,表现得越脑残,才越符合剧情对人物角色的要求。 我卫大哥大抵也被我神一般的演技折服了,回去的一路上他激动得好几次回过头来瞧,看得我倒颇有些不自在。 “你心可真大。”好一会儿,他憋不住,才闷闷丢出这么一句。 我美滋滋点头,“那可不是,女中豪杰就是我这样儿的,天不怕地不怕……”张口就吹起牛皮来。 哎对了,我这儿还有个小八卦要问呢! “你说,那新娘长得那么好看,为啥起名叫‘回时’啊?感觉怪怪的……”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我卫大哥登时没了好脸色,“两个选择,要么闭嘴,要么滚蛋。” “……”我当然不能滚,滚了谁送我下山呢? 关键问题是,我也没有蛋啊。 “嘿,别走了,前边儿有人盘查……” “这会儿知道怕了?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面儿撒泼耍赖来着?” “那还不是你说,好戏没看完不走的么?” “现在满意了?” “满意你个头啊!卫兴你个棒槌!”我一时气急,竟然不晓得说什么好了。 方才,卫兴不是让我装智障然后同新娘请辞了嘛,我也本打算乖乖就着这个台阶儿下了好走人得了的,什么新鲜的婚礼啊,我俩都给人快搅和砸了,真怕一会儿人家变了主意,不让我俩走了。 可我卫大哥倒好,刚走到一旁暗处,就要出门儿了,他揽着我的头佯装安抚,却,在我耳边儿又嘀咕,问我,“就这么走?好戏还没开场呢不好奇不心痒吗?” 唉,我这人吧,哪儿都好,就是好奇心重,耳朵根儿又软。我卫大哥呢,又对我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专挠我那块痒痒肉,实在无法,我就干脆一把推开他,一不做二不休,地上一坐,抱着他大腿委委屈屈小声抽泣起来,“不,不走,要,要看漂亮姐姐……”誓将智障扮演到底。 卫兴就假意抬了抬腿,我便抱得更紧,后来,我俩得偿所愿,又继续留了下来。 都怪我太年轻太单纯,才会被卫兴这只老狐狸摆了一道,你以为卫兴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来? 因为接下来,那新娘提到了程鹿。 我心心念念的,程鹿。 她说,程鹿虽然不在了,好在,他在这人世间,还给她留下了最珍贵的礼物——她怀孕了。 那段话不长,可我听到“程鹿”二字,脑子里就“轰……”地炸开了花,以至于后来她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在意。 直到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卫兴拖我来,非叫我看这一出,就是为了等这两个字。 我老公结婚了,和他举行婚礼的人,不是我?——这样的标题放到网站上,怕是不火都难。 听到这个重磅**的时候,我正愉快地舔着卫兴给我的棒棒糖,手一抖,糖差点掉下去,幸好,我还保存着一丝理智,把糖放到嘴巴里,鼓着一边腮帮子安慰自己,我和程鹿才是合法夫妻,我们领过证儿的,况且,他不是今天也没来嘛! 他今天没来……他为什么没来……他,他,死了? 不可能啊,我下午还和他发短信呢,他还回了我一条啊…… 瞧着那新娘子嘴巴一开一合,可是我再听不见她说了什么,我拉着卫兴的胳膊,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卫兴想把棒棒糖拿掉,我就双手捂住嘴巴不要他拿走。他眼神黯然,拍了拍我的脑袋,将那个红本本,举到了我眼前。 我慌忙去抢,他顺势一扯,糖,掉了。 我的心里忽然空落落的,糖没了,我这只小老鼠,还能抱着什么呢? “走吧。”卫兴站起身,牵起我的手。 我咬着嘴唇,咬得生疼,就去扯他的袖子咬着,他没回头,我也没回头。 “好了,袖子都要叫你咬烂了。”前脚出了门,卫兴就一脸嫌弃地扯过袖子瞧着那上头湿漉漉的一片直摇头。 “我演得好不好?”我凑上去抱住他胳膊,要叫他给刚才的精湛表演打个分。 “……一般般。”卫兴面无表情地评价。 第六章都是天意 “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咦咦咦咦……”这魔性的手机铃声从男厕所隔间里传出来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你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我在男厕所里寻找时机…… 我低头,咬唇,屈膝半蹲在马桶盖上,双手,揽着一名陌生男子的脖子,而腰间传来的,是那男子手心的温度。 双腿发软,因为坚持的时间有些长,还有些发抖,我,我快坚持不住了…… 事情的发展有些跑偏,我原本只是来参加婚礼凑热闹的,结果呢,凑着凑着就把人家婚礼给凑砸锅了,实话讲起初我心里是稍稍有那么一星过意不去的…… 可是一想到这是别人和我老程的婚礼,我心里那点儿过意不去的感觉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刚才卫大哥我俩就合计好了,我负责引来追兵,他呢,就从正常出入口走,顺便把我俩被没收的手机拿回来。这个男厕所的窗户是可以打开的,而且外面没有加护栏,我就从这儿推开窗户跳到外面草丛,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等到婚礼散场了,趁着人多浑水摸鱼借机溜出去。 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说我俩虽然是破坏了一桩原本凄美感人的“阴婚”,但是说底到我俩也还是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啊,那婚礼还不是照旧进行了咩……又没有因为我们这一闹,人家就不结了你说是不是? 原本,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按照卫兴说的做的,但是,当我冒着被当做偷窥狂的风险冲进男厕所的时候,我忽然福至心灵,脑子里闪过一个大胆地想法——不如,咱也给他们来个“灯下黑”,先推窗户,但是不跳,这时候躲进隔间,让追我的人以为我跳窗出去了,等他们走远了,我再出来。 我俩就在刚才来的那个停车场会和——如果他先到,他就把车灯打开,等我。如果我先到,我就蹲他车旁边等他。 你说我俩为啥要躲起来?因为不躲起来,有危险啊! 这不,还是方才,我和卫兴边走边聊,不出所料,卫兴提到了我家老程。他问我为什么结婚的事儿一点儿风丝儿都不透给他,我支支吾吾转移话题,只问他那个叫什么“回时”的姑娘说程鹿死了是不是假的。 卫兴忽然沉默。 “他怎么可能死了呢,下午的时候,他还在和我发消息说让我等他回来呢!” 卫兴“啪”地往我脑袋上拍了一下,“说什么胡话!” 他以为,我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傻了。可我明明就收到了他的消息啊!我没疯更美说胡话,但是卫兴无论如何都不信。 “我,我手机上还存着消息呢,把我手机拿回来,我给你看!”我俩的手机在过最后一道关卡的时候都被统一收起来了,人家说不能带任何电子设备进场,以防偷拍偷录什么的。 一想到手机上有能证明程鹿还活着的证据,我就放下心来。程鹿这一定是“被死亡”了,一切都是个误会。 “他们怎么往这边儿来了?”刚拐过弯,就模模糊糊看到两名黑衣大汉举着个什么在说话,其中一个还往我们方向指了一下,我有些慌乱地抓住卫兴的胳膊,“总不能是来抓咱俩的吧?” “把‘不能’去掉,才是正解。”卫兴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简直迷之淡定。真不知道他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是个怎么回事,完全不担心因为搅黄人家婚礼而被新娘家人抓住暴打一顿吗? 他不怕,我可怕。怕得很。 ——毕竟,挨打,疼啊! 我打小就怕疼,虽然我是护士,可每次给人家扎针都会觉得啊好疼一定可疼可疼了,轮到自己要抽血化验或者输水打针什么的,更是咬着牙不忍看。也或许那疼并不是感官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但我就是很怕,没有一点办法。 是以,遇到这种情况,我正常的反应都是按照趋吉避凶原则来处理,简而言之也就是一个字——“躲”。 显而易见,我和卫兴的默契程度果然不是纸糊的,他反手握了握我的手,手指在我手背轻轻划了一下,我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干嘛了。 小时候我俩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因为性格又软又迷糊,就有同学天真地以为我这只“软柿子”看起来很好捏,事实上也一定很好捏,就非要来尝试一下——结果,卫兴给人堵在了放学路上,卫兴比我大六岁,那时候小学六年级的他对于我们这些小朋友来说,已经很高大了,他堵了人家也不说话,就揪着人家衣领子和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互相对视。 他跟我说,这是策略,兵家胜败,有时候不看实力,看的就是气势,你从一开始,就得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果然,没过一分钟,那小屁孩儿就怂了,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一样“扑簌簌”往下落,鼻涕都流到嘴边儿上了都顾不得擦,直喊“哥哥”你放了我吧我没钱,我真没钱。 得,人家以为遇见劫道的了——我一看形势一片大好,就乐颠颠儿从拐角处跑出来躲到卫兴身后,叉着腰学着电视里土匪的口吻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可豪迈可过瘾了哈哈哈。 那宝宝一看我就跟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还要我美女救英雄。我才不乐意呢!我摆摆手,拒绝了。 看着欺负我的同学被吓得一抽一抽哭都不敢大声儿哭,心里着实舒坦得很。可舒坦也是一阵儿,紧接着我就又觉得这宝宝也蛮可怜的,哭成狗了都。 我就在卫兴胳膊上掐一下,这是我俩定的暗号,我觉得可以收手了,就掐他一下。他头都每回,沉着冷静地咬牙问:“以后还敢欺负人吗?” “不,不,不……不敢了……”那宝宝抽抽搭搭话都说不利索,显然是吓得不轻,边哭边喊:“爸,爸,救我……” 我俩本来还挺得意,可身后一声吼把我俩也吼蒙了——“小兔崽子松开我儿子!” 第七章稳如泰山 我紧张地抓住卫兴的胳膊,他就真的松了揪衣领子的手,转而握了握我紧抓他胳膊的那只手,就手指那么轻轻划了一下,我立刻心领神会,他这一划,也代表一个字,“跑!” 他推开那个总是欺负我的男同学,拉起我的手没命就往前跑,我腿短又跑不快,他就拖着我跑…… 后来,我果然再也没有受到过那个同学的欺负,嗯,别说是那个同学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同学里再也没人欺负过我。 因为那个男孩的爸爸告到了老师那里,这下,大家就都知道了——我有一个哥哥,很凶很暴力,谁欺负我,他就会嘿嘿嘿…… 这么多年了,尽管我们都长大了,可有些习惯,早已经随着岁月根深蒂固,它藏在你的潜意识里,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就那么静静蛰伏,直到某一日,被同样的动作或语言,一一唤醒。 “别动。”陌生男子的气息喷洒在耳侧,他压低嗓音对我如是说。我耳朵根儿一阵发热,膝盖又酸又软,一个哆嗦,彻底歪在了对方怀里…… 我也不想动,可总这么蹲着,我腿受不了啊!唉,你说,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又能怪谁去呢?还不是怪我自己咯!谁让我忽然脑子抽筋就要学人家“灯下黑”的计策,这按照计划推开了男厕所的窗子之后,我也顺手拉开了一个隔间的门,但是…… 这门后头,竟然还有一个人! “对,对不起,走错了……”我的心“咯噔”一下,连忙低头道歉转身就要闪人,可是你说巧不巧!这个时候,外头就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得,这不是追兵来了嘛! 这种当口儿,就算这隔间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先跳进去再说了不是——我也不晓得哪儿来的勇气,愣是一口气完成了闪身进去反手锁门并且一把推开人家放下马桶盖儿然后跳上去……这么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 蹲在马桶盖子上,我才想起来这里头还有个大活人,他要是这个时候大喊一声,那我可怎么活哟…… 一想到这儿,我就蹲也不是,站也不是,着急得都红了眼眶,可怜巴巴扯扯人家一角,手指搁在唇边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哥们儿提溜着裤子意味不明地盯着我从上到下扫视一遍,而后,阖眼,轻轻点了点头。 这哥们儿,真够义气!我乐颠儿踩着马桶盖儿,脚下还踩着一双小高跟儿,这样蹲着着实累,可也不敢动不是,就俩手在马桶两边撑着,生怕一不留神再掉下来漏了馅儿。 “嘿这看样子那妞儿是从这儿翻窗户跑了,行啊这,知道这儿窗户扣坏了还没修,事先探好地形了还?”一门之隔,一个粗狂的男声响起来。 “得得,哪儿那么多废话,找人要紧!”另一个声音有些不耐烦,“你先下去看看,我再检查检查这儿。” 话音未落,就只听得外头一阵响动,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要把隔间的门都打开挨个儿看个遍了。 我的性格,怎么说呢,如果用一个字概括,那大概就是一个大写的“怂”。我是怂,而且怂得清新脱俗。就像现在,我听着外头每打开一扇门我就下意识打个哆嗦,要是旁人瞧见,估计得以为我癫痫发作了呢。 那位仁兄的确是位颜好心又善的,当外边儿意图拉开我们这扇门却没打开,敲门问谁在里边儿的时候,好心人发声了:“是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天啊噜这让我这个重度声控患者怎么活! 我这才战战兢兢抬起头认真打量眼前这位好心的大哥,嗯,眉目疏朗,唇边含笑,也端端是个好人模样。 可我卫大哥总教育我说这人好不好吧,他不是写在脸上的,有的人瞧着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可实际上呢,却是衣冠禽兽。所以啊,不能轻信别人,也不要轻易地认为人家是个好人。 这话我是听得的,可这位兄台长得这么好,声音也这么好听,要是坏人的话,就太没有天理了。 “您继续,我去别处看看。”外边要抓我的人说完话,脚步声就远去了,这男厕所就只余我和那位好心人。人一走,我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没了撑着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马桶盖上,一手轻拍胸口缓解紧张情绪。 “大哥,你真是好人,谢谢啊。”我双手抱拳表示感激,接着就想站起来走人,然而,我刚站起来,就腿一软,又跌回去了。 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刚才蹲的又麻又酸,这一时半会儿还有点缓不过来,看来还得在这是非之地再停上片刻了。 我是走不了,可是这大哥腿可没毛病啊,他咋还不走呢?人家非但不走,这裤子松松垮垮耷拉在腰间,也没有一点要将皮带扣好的意思……他,他这是个什么意思?也被吓傻了? “哒,大哥,那个,您要是没解决完,您能换一间吗?”我弯腰揉着腿,尴尬地笑着问。 “这儿风水好,我就喜欢这间。”低音炮是好听,可是说出来的话吧,是真.操.蛋。 得,我这也缓得差不多了,既然人家不想走,真好,我是要走的呀,我噌地站起来就要走,可是你说巧不巧,嘿,高跟儿踩着人家鞋子,这脚下一个不稳,干脆一头栽人怀里了。 “你这撩人的技术,可真不怎么样。”那边云淡风轻地擦着我耳边儿飘出这么一句,我登时老脸一红,从脸颊一直烧到了耳朵根。 天可怜见啊!我这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谁还有这闲工夫撩你啊! 我深呼一口气,用力想推开他,可却被紧紧桎梏住,手腕也被人牢牢抓着,想挣脱,却是徒劳。 “你,你放开,你要再不放开,我可喊人了!” “好,喊吧,”他,他竟然稳如泰山,一点儿也不动摇,还一脸戏谑地俯视我,“正好,外边不有人在找你么……” 第八章舒爽愉悦 这,这分明是在耍流氓啊!凸(艹皿艹)生平最讨厌这种渣男了,见个女人就撩他以为他是泰迪吗?我,我今天就得替天行道,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渣男! “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这一没财二没色的,您看您这一瞧就是品位不俗的人,就算审美疲劳,也,也不能口味这么重吧?”咳,人在江湖飘,该低头还是得低头的。我这不是不和邪恶势力作斗争,我这得先自保不是? “你怎么知道,大哥我口味一向比较重。”他挑眉,似笑非笑,这离得近了我才越发瞧得清明,这个人……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呢? “你说这到嘴的肉不尝尝,是不是说不过去?” “……在这地方吃肉,果然别出心裁,独树一帜呵呵呵呵……”我没仔细琢磨他的话,一心二用什么的果然不是我强项,我这儿正仔细回忆在哪儿见过这位呢,我这想来想去,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白衬衫,领口扣子开了一颗,黑色西装裤,拉链没拉上,皮带也没扣。 生得一副好皮囊,眉眼深邃,鼻梁挺拔,薄唇,红润。肤色偏黑,像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结果。 嗓音富有磁性,低沉而动人。 这些信息在脑子里翻来滚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想起来了——这个人,他好像就是来的时候我一眼瞥见的那个穿军装的那位。就是他,放我进来的。虽然我没戴眼镜也看不太清楚,但身形差不多,轮廓,也差不多……以我的脸盲程度,能认出这位来,纯粹就是因为,他长得帅啊! 那时候我还问卫兴来着,他却什么也没和我透露。 那既然如此,这人和我卫大哥应该认识,他俩要是认识的话,那他应该是和我们一伙儿的才对,既然他和我们是一伙儿的,那他现在想对我做点什么就不可能了——他肯定是逗我玩呢! 这思路一捋顺咯,我也就不紧张了,人家是我哥朋友,他要是对我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我卫大哥也饶不了他呀! 这么想想,我非但不紧张了,还有点小开心呢,嘿嘿,遇到熟人了好呀,他肯定有办法把我藏起来,再送出去嘿嘿嘿…… 脑补完我不由自主咧嘴笑,一抬眼,咳,人家正目不转睛盯着我瞅呢,尴尬不尴尬你说…… “大,大哥,你认识卫兴对吧?” “认识。” “你俩关系好吗?” “特,别,好。” “那,那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羞涩一笑,“我是卫兴的亲妹妹……”那个“亲”字,我特意咬得重了些,突出重要性嘛。 “那不一定。” “呃……”我想做扶额状,无奈手还被人捉着动弹不得,只得咬咬嘴唇,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问:“那,你们是朋友,你就算不帮我,至少,不会伤害我对不对?” “对,”他点头,轻轻回答:“不仅不会伤害你,还会让你很舒爽,很愉快……”最后那个尾音上扬得及其风骚。 舒爽……愉快?这,这关键词,信息量有点大呀……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怎么觉得这个情况和我脑补的差距有点忒大些……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你,你想干嘛?” “显而易见,”他松开我一只手,右手食指轻佻地挑起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直视他,“干吗?干,当然干,干,你……”话音还没落,他的手已经不安分地贴在了我的腰上…… 我去! “大哥你开玩笑的吧,这玩笑真好笑哈哈哈哈哈……”我努力让身子往后仰,被他放开的左手放到了他按在我腰侧的手上,想让他挪开;面上呢,还得笑,笑得一脸僵硬:心里,恶心得跟吃了几百只苍蝇一样。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妹子遇到这种臭流氓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心里咆哮卫兴交友不慎,我要被他这所谓的关系特别好的“朋友”给坑惨了啊啊啊啊啊! 关键时刻,又是一阵着急忙慌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听见右手边的隔间门被打开,又“咔哒”,锁上了。 这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隔壁“哗哗啦啦”的开闸放水声自然也是听得格外清楚。一想到有人,我这穿着高跟鞋站着,人家一低头不就从隔间下面的缝隙看到了吗?我又怕被发现,只得噤了声,轻挣了几下,他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竟然好心地松了手,还双手扶着帮我再次踩上了马桶盖。 唉,这位兄台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这人心,怎么这么深不可测呢! “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咦咦咦咦~”隔壁那位电话铃声真特别,我听得特别投入,要不是此情此景不太适合哼歌,我就能跟着唱出来了。 “歪,大哥哈,我这突然闹肚子,搁厕所呢!”这声音,一听就是个糙汉子,“哦……哦……你说看监控她根本就没出……好,好,我这就去!” 电话挂断之后,就听见那边“淅淅索索”一阵,估摸着是在提裤子。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我还真没听着,可是总感觉哪儿不对,这电话里头说的,怎么听着这么……哎对呀,不会是说我呢吧?!我我我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吗?那我该怎么办,这就巴掌大的地儿,他们要是从外边儿把门撞开,那我怎么办? 就算他们不抓我,要是在厕所门口守株待兔呢?那我一出去不就自投罗网了咩! 我这边儿自己担心得额头直冒冷汗,手心里也都是湿乎乎的,我这可怎么办呢?要不,要不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出去得了?反正我一个妹子,他们能拿我怎么滴? “叩叩叩”又是一阵敲门声,“里边有人没?” “有事说,没事滚。” “啊哈?”门外那位显然没听明白,愣了几秒钟,接着又连忙说:“是!”一溜小跑,就又没了动静。 我觉得这有点不太科学,抓她的人为啥一听见这名男子的声音态度就那么恭敬呢?而且,按照常理,他们似乎应该无论如何也要开门瞧瞧? 第九章人美嘴甜 “好了,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我哥那个塑料朋友愉快地陈述事实。 “……”实话讲我宁愿有人打扰,“大哥咱们无冤无仇的你说……” 他垂了垂眼帘,一手按在我肩头,笑得阳光灿烂:“要是有怨有仇,你就不是在这儿了。” 大哥你这啥意思……我不由一阵惊恐,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人,不会和刚才要抓我的那群人,是一伙的吧?而且,他,他还是个领头儿哒…… 好吧,谁让我不听卫兴话来着,这下倒好,栽了吧!我说这人怎么这么好心救我呢,原来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逗弄着我好玩来的? “既然要抓我,你就痛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走吧。”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强颜欢笑讨好人家了,嘴角往下一撇,推着他的手,没好气对他说。 他却一眯眼,笑得愈发迷人。 我心里有火,就瞪着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满。 “人不大脾气倒不小,”他翘起嘴角,玩味儿地看着我,可身子却像一堵墙,任我怎么推,都纹丝不动,“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他伸出一只手把玩我的发丝,但笑不语。 这意味不明的笑和故意的停顿叫我心里不由发毛,他这意思是,和我讲条件? “要我做什么,您,请,直,说。”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被人如此戏耍,便是只猫儿,也早该炸毛了。 “我有一个秘密,关于程鹿的,你要是想知道,就听话些,跟我走。”他的语气忽然转变,严肃认真态度端正,教我颇有些意外。 我原本是不信他的,可他提到程鹿,我想着程鹿,便放松了警惕,点点头,同意了随他去。 反正前有狼后有虎,我这进退两难,也别无选择,事已至此,倒不如信他一回。 这一路畅通无阻,如入无人之境,许是怕我跑了,他一手揽着我腰,教人看来,倒不像猫和老鼠,反而如同一双情侣。 停车场,他打开车门示意我坐进去,我乖顺照做。 不知道我卫大哥这会儿在哪儿,会不会在等着我。一想到我哥,就心里委屈得要哭出来,他要是知道我受这大委屈,定定然要心疼死。 “看看这个。”车门落锁,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只手机递给我。 这手机看着有些眼熟,和程鹿用的那款似乎一模一样。我按亮屏幕,锁屏屏保赫然是带着兔耳笑得一脸娇羞的……我。 我心下有些着急,下意识用自己指纹解锁,竟然打开了。 显然,这是程鹿的手机。为了方便和我联络又不被旁人发现,他都是单独一个手机和我联系,锁屏是我,屏保是我,相册里也满满都是我。 他不爱自拍,和我也很少同框,说一照相就会笑容僵硬,我还总用这个打趣他,怕照相,是怕现原形嘛哈哈哈哈哈…… 他的东西,怎么会在别人手里?我心里忽然七上八下,乱了方寸。 “一个条件,满足我,我就告诉你真相,知无不言,你问什么都可以。”喏,狐狸尾巴藏不住咯,开始讲条件了。 “你说,我都答应。” “去后座,把衣服脱了,转过身对着我。”他这几乎命令的语气令我无所适从,咬咬唇,还是照做了。 程鹿如果知道了,会生气的吧,可人人都说他死了,他,他真的……不要我了吗? 那个怀抱是陌生的,但好像,温暖是有些相似的。他没有说话,我也保持沉默。这个时候的我异常清醒,且敏感。 他会在你耳畔呵气,会轻咬舔舐你的耳垂,会在脖颈处种出草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在到处点火,指尖像是有魔力的,触碰到哪儿,哪儿就会燃起烫人的火焰。我闭上眼,不去想这个人是谁,专注,投入,甚至去享受它。 程鹿对我说,完成生命大和谐,最重要的就是要享受过程,它能不能撩拨触动你的心弦,能不能教你获得满足,能不能让你获得安全感……这些也重要,却不是最关键。 辗转,研磨,没入……这动作,让我没由来地想起程鹿。 想起欢愉时他颤抖的睫毛,他额头的汗珠,他柔和又缱绻的深吻…… “你说,程鹿到底哪里好,教你肯为了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他冷不丁地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卷起嘴角,用略略沙哑的嗓音回答:“因为,他——人美嘴甜、器.大.活.好。”那声音似乎过于娇媚温软,我回过神,垂下眼,默默咬唇。 这话,不是挑逗,是陈述事实。可出谁的口,入谁的耳,到底有些别扭。 他忽然停了下来,只从后面环住我,将下巴轻轻搁在我左侧的肩膀上,语气放轻,放慢,放柔,他说:“娇儿,是我。” 我不信。狐疑地转过头,却——天啊噜诈尸了!这这这这是借尸还魂还是鬼上身?怎么转眼之间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我家老程却从天而降? 哈哈哈哈哈哈我一定是太想老程才做了个羞羞的梦…… “唉……”他蹭蹭我颈窝,叹气。 我就抬手去推他脑袋,顺手揉揉头发,“叹什么气啊,做个梦都不让我好好做,怎么这么郁闷……竟然梦见你死了,可把我吓坏了你摸摸我这小心脏跳得比揣个兔子还快了都……”我越说越兴奋,就拉着他手往心脏的位置放,他使坏地揉了揉,揉得我有些小喘了才放开。 程鹿满心满眼的宠溺,我是满身满心的欢喜,都是坦诚而直白的。 “就当是做梦吧,往后这样的‘梦’,你会做很多,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你,和你说说话……”他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那我这到底是做梦不是啊? 为了验证事实真相,我折腾着拉起他胳膊啊呜就是一口,肌肉紧实,触感温热,喏,不是梦咯。程鹿疼得直咧嘴,一巴掌就往我屁.股.上呼,边打还边问:“疼不疼?是不是做梦?嗯?” ……嘤嘤嘤我拒绝回答o(*////▽////*)q 第十章万万没想到 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便是了。我原本以为程鹿或许真的死了,可现在,他好端端在这儿,我总算可以安心。就算心里有许多疑问,可我知道,他早晚会告诉我的,不必着急追问。 车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我和程鹿像要化成两条鱼,触碰,缠绕,难舍难分,他牵引着我在万顷碧波中浮沉、荡漾,醉生梦死……他的眼里有泪,他在我耳畔低语,那沾染了情.欲的柔和嗓音,教人如痴如醉,沉沦、深陷、无法自拔。 不晓得为什么,今晚他的话,格外多,且教人摸不着头脑。 我本就迷糊,他亲亲我脸颊问我听懂没有,我懵懵懂懂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这番天雷地火的折腾我着实没了力气,软绵绵偎着他,一根手指都懒得抬。 程鹿细心地将我散落在唇角的发丝拂到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就捏着我还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玩的不亦乐乎。 手上动作在继续,他那个教人又爱又恨的东西也还蠢蠢欲动。我用脑袋蹭他,小声说“不要了,别闹了,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这大晚上的在车里这么胡闹,他不害臊,我还羞呢。 他就又叹气,拧着眉头,有些不开心。 我问他怎么了。 他不说话,就那么温柔柔瞧着我,他的眼睛很好看,我总是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的娇娇儿,告诉你个秘密,你别怕,也别问,只管听我讲就好——”他听见我答“好”,才继续说道:“我呀,会变法术,能变成许多人的样子,‘程鹿’只是我万千变化中的一种。如今‘程鹿’在任务中牺牲了,这个身份就不能再用——我就不得不变成别的样子,换副皮囊,再来与你相见。” “这事听起来像神话传说,可我知道,你总会信我,是不是?”他抱着我坐在他腿上,还刻意往里顶了顶,惹得我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也热得很,哪还有心思细想他说这话的意思?只是咬着他嘴巴呜呜啦啦说是。 他满意地拍拍我的背,又将我往怀里箍得紧了些,“我那部手机你记得收好,往后,要想确认遇到的人是不是我变的,你就看看他能不能解锁手机,若是能,那有一半的可能是我,接下来,你再看,那人身上,有没有和我一样的胎记,如果有,便是了。之后,你若想见我,便按我教你的去做,就像今晚这般,只有在此时,我才能出现,来见你,明白了吗?” 一脸蒙圈,不太明白啊,我老程不是我老程,我老公不是我老公,那他是谁? “老程,那你是会七十二变还是三十六变?” “嗯?” “我想确认一下,你到底是孙悟空,还是二师兄。” “万一是沙师弟呢?” “……都不好看,你要变,就变好看点儿的。”我就是那种特别会顺着杆子往上爬那种,而且特别好养活,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给点儿洪水就泛滥,要是给我个破窝,兴许还真能下蛋来着? “你个颜狗,我早就看透你了——你就是贪图我的美色对不对?”老程终于云开雾散,声音里都透着笑意。 “不对,美色只是其一,我贪的呀,是你的全部!”我也笑得见牙不见眼,虽然这黑灯瞎火的也瞧不见,可有他在,就觉得心里怎么那么甜,怎么那么甜呢…… 好久都没有和老程好好儿说过话了,他总是一去好几个月,聚少离多,都说这小别胜新婚,要不是我又一时脑残做错了事,我俩还且能腻歪呢,说不好,待会儿腻着腻着就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天人交战了。 他教我好好看看他那胎记,我就从他怀里钻出来够着往他身后看,那光线又不足,我看不清楚,就又往他身后挪了挪,可这一挪不要紧,那胎记是看了个清清儿,却——我俩这不就分开了嘛! 他可爱的小兄弟一离开,我顿时觉得有什么在悄然发生变化,可我一心顾着研究那胎记呢,你说它长哪儿不好,非要长在屁.股那个桃尖儿上,看着多费劲! “我说你这胎记真是不会选地方,我要是以后遇见你,那都得扒了裤子相认啊?哎你怎么忽然安静呢老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弥漫着属于啪啪过后独特的气息教人着迷。我絮絮叨叨说那么多老程一点回应都没有,让我有种玩了个单机游戏的错觉。 “看够没?”这个声音……压抑着怒火,感觉好凶哦,而且,不像我老程的声音……我怕现实太残酷,干脆眼一闭,脑袋一耷拉,装死。 “哎,你干嘛?起来!”那个声音,是程鹿出现之前那个大哥的,就是说,我程鹿很有可能又不见了。那我这样都被人看光光了,好羞耻…… 那人见我怎么喊都没反应,明显烦了,直接把我捞起来,身上一沉,喏,多了件衣裳。 我鸵鸟心态爆发,打死也不睁眼,以为这样就能躲过一劫。 事实证明,我,想少了。 “我只数一个数,你要不睁开眼好好儿给我个解释,我就拍照,然后把你光着扔下车,你要是实在要装死装晕装睡,随你。”你说这人有没有人性?嗯? “一……” 我睁开眼,他已经冷着脸拿出了手机,我吓坏了,赶紧攥住他手腕,“大,大哥我睁开了你还没出声儿我就睁开了……”声音里是我自己都分不清的,像撒娇又像在恳求。 车里不晓得什么时候开了灯,我的窘迫展露无遗,我微微低头,将身上那件军装外套拢了拢,不敢抬头直视对方。 那位显然用光了耐心,捏着我下巴强迫我看他,我脑子不知道又进了什么水,竟然把心里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你上完厕所洗手了吗你就摸我的脸!” 我忍你好久了好不好! “……”对方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挑眉,“我根本就没上厕所。” 第十一章飞禽走兽 我忍你好久了好不好! “……”对方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挑眉,“我根本就没上厕所。” “那你怎么裤子都没扣好!”我这人,咳,欲强则弱,遇弱则强,他现在好好儿同我讲话,我也就没那么怕了,胆儿也就肥了。更何况,他是程鹿变的,程鹿不会伤害我。 他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你看见我后面那个印记了?” 这什么神逻辑,我看见胎记和他上厕所洗不洗手有关系?我脑内开启吐槽模式,可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我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个东西——谁成想扣好的门,你怎么就进来了……”人家好像还非常纳闷,一肚子憋屈一样。 可怜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心里很是郁闷。 “大哥,你说咱俩这样儿,孤男寡女的,也不合适,你先前边待会儿,我,我好歹穿个衣裳……” 狭小的空间,我委委屈屈捡起地上的内衣、内裤、红裙子,内裤被踩到了,脏脏的,我有那么一丢丢纠结,穿吧,太脏了,不穿吧,这实在忍不了…… 我这原本就粘糊糊的难受着,刚才这一连串变故我反应都得反应半天,一分心这倒忘了,这会儿缓过神,下边儿开始不得劲了。 “大哥,那个,你……有,有纸吗?”我一紧张就结结结结巴,说话有点不利索,还总会表达不清楚,也是很无奈了。 “纸?没有!”他从后视镜里拧着眉头看过来,语气是毫无遮掩的烦,“怎么,还要签字画押不成?” “不是,”我也急了,“哎呀不是那个!” 我讲不清楚的时候就习惯用手比划,“就是,那个纸,手纸……抽纸……湿巾什么的……” 他拿了一盒抽纸转身递过来,看了我一眼便立即避开视线。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就顾着纠结内裤了,裙子还没穿,这一比划,肩上披着的军装外套也滑落了,咳,好尴尬啊。 气氛一时沉闷到了极点,这种安静的环境我却感觉自在些,匆匆擦拭了下,内衣裙子穿穿好,内裤,实在没法再穿,也就作罢了。 左右看看也没有什么袋子之类的,干脆,将抽纸都抽出来,内裤,废纸团成团,一股脑都塞进了抽纸盒里。 那位兄台也是沉得住气,就闭目休息,等着我忙活,也没催,估计是嫌我烦,我不出声儿,人家倒落得清净。 我总算拾掇好,盘算着怎么开口呢,人家那边儿先发问了——“方才,你叫我什么?” “大,大哥……” “之前。” “之前?”之前我叫他啥了?这会儿脑子一团浆糊,先前的事情,我早不记那么清楚了。 “你看我那个印记的时候,叫我什么?” 我猛然一惊,想起来了,我那是叫的“老程”,但我说的是我家程鹿,谁能料到这片刻功夫,程鹿又不见了,他怎么又出现了呢?这种灵异事件,我都没有细想好不好!细思极恐啊! “你早知我是谁,是不是?”他声色俱厉,目光彷如刀剑凌厉,自后视镜向我看来,就像要一眼将我戳出个洞来,“呵呵,装得像不认识我一样,来闹了我程家的婚礼,你以为使点手段勾引我,我会轻易饶了你?” 同样一个“是不是”的问句,程鹿问出来,是柔情缱绻,而换个人,就是凶神恶煞的逼问,一点也不友好。我老程也不晓得哪根筋搭错了,会选了这么个人来变。实在吐艳啊! 哎不对……这个重点好像是……程家的婚礼……这人,难道是程鹿的家人?那他是谁? “我,我……”我掐了掐自己手心,哎真没用,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嘴巴一撅,尽量让自己声音显得很嗲幼齿,很……智障,“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我要回家家,要回家家嘛……”咳,这小声音的确甜,含糖量也是真高,最起码好几个加号,可是,天啊噜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别怪我装白痴装智障,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要解释吧,这事儿太复杂,我从来不擅长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主要是,我无论怎么说,都解释不清楚,他们都认为程鹿死了,我说程鹿还活着,而且还很神奇的是,他竟然会变身,还在十几分钟之前才和我见过面,啪过……这且不说灵异不灵异,我要说出来,人家也一定不会相信,况且,程鹿也许并不想旁人知晓这件事情,干脆,就扮脑残好啦。 兴许是我扮脑残不太擅长,演着演着就过了,就希望这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对方会因为嫌我烦,而放了我。 显然,想象和现实的距离,岂止十万八千里,那是隔了一整个银河系啊好不好! 就在我又哭又闹的同时,那位大哥不晓得抽什么风,竟然二话不说发动了汽车,刷刷刷动作里都带着杀气,妈呀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这,不是要找个僻静地方灭了我吧? 我惊呆了,下巴都要掉了,哪还顾得上哭啊闹啊装脑残啊,扁着嘴巴真要吓哭,又不敢哭,想问,又不敢问。 他也沉默,就专注看路,开车。来的时候那么多关卡,他却可以一路通行,我这好奇和八卦的**病就又犯了,就开始琢磨这位兄台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程鹿的家庭背景我有所了解,程鹿同我讲过,他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哥哥,叫程鹤,我当时还笑他:鹤是禽类,鹿是兽类,你们家这飞禽走兽全齐了,往后我俩要是有孩子,那估计得往江河湖海里寻摸着起名儿了,到时候啊,那就是,禽兽不如…… 实践出真知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后来,我就被程鹿身体力行地“教育”了一番,我连连告饶,他却弯了弯眼睛,说他这是用实践来验证,什么叫做“禽兽不如”,还问我是否满意。 我眼含热泪,呜咽着答满意,非常满意。 咳,扯远了,再说眼下,这位若仔细瞧,眉眼里与程鹿也确有几分相似,但五官似乎更硬朗些。我猜测,此人莫非就是程鹤? 第十二章手机里的秘密 这人要真是程鹿的哥哥,那我这叫他一路“大哥”,还真是没白叫了? 回想起方才种种,我又不由觉得此人行为举止颇为怪异——起初是他同我讲有程鹿的消息,后来又给我程鹿的手机,接着要求我和他完成生命大和谐……好吧,这些我都可以忍,但过分的是,他现在竟然好像失去记忆了一样,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他不是程鹿变的吗?程鹿从来没有这么凶过……哦,会不会,刚才那个对我好要告诉我秘密的是程鹿,现在这个不是? 我要是个表情包,那就是黑人问号脸那种,我现在很想找人问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纠结来纠结去,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懊恼地捶了下坐垫,结果竟然捶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上——这,这不是程鹿的手机嘛! 我忽然想起来下午程鹿发消息给我的事情,急忙解锁手机去翻消息记录——手机里果然有几条下午的消息,奇怪的是这些消息里全部都是接收的,看内容,也皆是我发出的,没有一条是这个手机发送出去的。 也许是发完就删除了? “大……大哥……”我壮着胆子出声儿,弱弱的问:“这手机,是哪儿来的?” “什么手机?”他从后视镜里往这边扫了一眼,旋即沉声问道:“这东西怎么在你那儿?” 他,他真不记得啦?我下意识咬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这明明是他自己给我的呀!我脑海里浮现出程鹿的模样,他揽着我温柔地同我讲话,那些话,如今想来,倒也没那么难理解了。也许当初程鹿就是要告诉我,他变身之后还是会变回去的,只是没来得及。 唉,咱家老程这哪儿是变身啊,这整一个“附身”啊好不好! “你不提我倒忘了——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个手机,”这位老兄不知道又抽什么风,靠边停车,摸索着从小抽屉里拿出烟和打火机动作娴熟地给自己点了支烟。 他懒懒靠在椅背上,自顾自地猛抽了几口,缭绕的呛人烟雾里,我皱着眉头掩住口鼻,听他跟我讲条件—— “要我告诉你手机的事,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嗯。”我强忍着咳嗽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个字来回应,憋得忒难受,也不愿大口呼吸。 我从小到大最烦就是闻见烟味儿,实在呛鼻子得很。我这个人也是别扭极了,我家程鹿以前也是抽烟的,我讨厌近距离内有人抽烟熏着我,却,爱极了他身上沾染的淡淡烟味儿。 是不是非常矛盾?其实也好解释,我习惯了他的存在,也就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倘若要用语言来形容,“爱屋及乌”四个字,再贴切不过了。 “这手机屏幕上怎么会有你的照片?” 仅仅是手机屏幕吗?整个手机相册里都是我都是我啊!我胆子小,也只敢心里吐槽,回答问题,还是要老老实实回答的:“因为,我,他……程鹿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这可不算骗人,我俩的确是两情相悦哒(/ω\)~ “你和程鹿什么关系?”他紧紧逼问,一点也没有想要放过我的意思,我要是不招供,那他早晚也能查出来,况且,我想见程鹿还得指着人家呢,可不能把人家惹毛啦。 “我们……早就结婚了。”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赶紧转移话题:“大哥,程鹿的事,能告诉我了么?” 他也没再追问别的,只熄了烟,轻声道:“坐前边来。” 他这态度缓和得我还有点不适应,带上门只盯着车窗外黑黢黢的一片,心下忐忑不安。 我也想过,和程鹿的事情,早晚要公开,毕竟不能瞒一辈子,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秘密泄露出来,竟然会是在这种状况下。 ****** 三面透明的房间,玻璃外是一名青年,他笑起来很好看,我的目光被这动人的笑容吸引。 “来。”他向我招手,我麻利地跳下床,赤着脚跑过去。 他将双手贴上玻璃,我也伸出手,隔着玻璃与他的手掌相对。 他的手也很好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我看着那双手,好想摸一摸,感受一下,它们的温度。 我想知道它们触碰我的脸颊是什么感觉,我想知道它们抚摸我的发顶是怎样的温暖,我还想知道,它们,如果打开那扇门,会发生什么…… 那扇门隔着我和他,和他们,我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他同我讲过的那个世界,似乎很精彩,勾着我的心,教我无时无刻不想要离开这里,一探究竟。 “我会带你离开的,再等等,就快了。” 临走前,他这么对我说。我认真盯着他的嘴唇,看他的口形猜测含义。 这个玻璃罩将我圈在里面,外面的声音根本传不到我这里,他每次来都会把准备好的本子翻开,举着贴在玻璃上给我看。 或者,像现在这样,用口形表达。 他告诉过我他的名字,可我总是记不住。 他离开之后我就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发呆,想他说的话,他对我说,他会带我离开。 他说的话,会实现的吧…… “起床啦起床啦宝贝儿起床啦快起床快起床再不起床我就要嘿嘿嘿……”我揉着眼睛条件反射地“噌”一下子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想要关掉闹钟,迷迷糊糊看见两个未接电话,顺手拨回去,开了免提,又闭眼躺倒。 不知道怎么了,昨晚又梦见那个人了,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是隐约觉得有些莫名想要亲近,总是看到他心里就会小鹿乱撞,很想和他做点什么。 不能撞了不能撞了,再撞,小鹿就要撞死了。 唉,看来我还是太想程鹿了,最近姨妈在身,每天都欲求不满的样子也是神烦啊。 可是为什么不会梦到我和程鹿滚滚床单完成一下生命大和谐以解我相思之苦呢?偏偏梦见别的小哥哥,这让我很有一种负罪感啊! 第十三章不作不死 “喂,睡醒啦?” “没……” “你登微信通过一下好友请求,人家加了你好几天,你怎么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哦……忘了……”我打着哈欠挂了电话,喏,加好友,谁让我一时脑残答应了同事加一下她给我介绍的那位先撩撩看呢? 我觉得我要是也能一出场就自带BGM,那估计我身后响起的得是: “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no try no high give me five why try why high can be shine you shine you cry you still go die……” 简而言之,不作死,就不会死。 用老话说,那叫——“自作孽,不可活”! 添加好友之后我就将手机撂在一边儿了,毕竟我今天还有件大事要办。 ——我得去见见程鹤。 哦,程鹤,就是前几天参加婚礼我在厕所撞见的那位,事实证明,他果然是程鹿的大哥。 程鹤说那部手机是程鹿的遗物,他给留下了,想尽办法都没能解锁手机,他只瞧着锁屏上一个姑娘的照片,就派人去查,刚查到我这儿,我就自动送上门了。 他原本只想在婚礼后随便找个原因留住我将事情问问清楚,却,连着几天为程鹿的事情费心劳神,竟然打了个盹儿,梦见了程鹿。 程鹿说他身上多了一个胎记,他原本不信,可越想越不对,就去男厕所想看胎记,这不,恰恰就遇上了我。 关于手机,那消息不是他发的,因为手机他根本就无法解锁! 后来的事情他说记不清楚了,他自始自终认定,我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是我,引,诱,他! 我一个白眼翻上天——他脾气那么差,我是脑残还是眼瞎会去勾引他? 他怀疑我是听见四时小姐姐怀孕了,才要借此怀上他程家的孩子,然后赖上他们家。 这个思路,貌似也没毛病? 可他们程家能教我上心的,除了程鹿,还有啥? 我当时就想怼回去,但是转念一想,我以后想见程鹿还得指着人家不是,得,到嘴边儿的话统统咽回去,接着摆出一副狗腿谄媚样儿。 程鹤送我回家,路过药店的时候他停了车,过一会儿回来,喏,避。孕。药! 我再迷糊,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原本想着回家就吃的,得,倒省了心了。 他怕我缠着他,我也怕,我怕他不教我接近,那我程鹿可怎么办! 我想见程鹿啊想要他亲亲抱抱举高高想告诉他我都快成了受气包了心塞塞的(′-ω?`)~ 今天我休息,有一整天的时间蹲点守着程鹤,我坐在军区对面的一家书店里,用书挡住半张脸,刚好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对面人员的出入情况。 他一直到了太阳落山才出来,我认得他的车,拍拍旁边卫兴的手,“快走快走!” 跟踪堵人这种高难度的事情,我一个人自然做不了,那还不得有个队友才行?咳,我就把我卫大哥拖下水了。 我这上赶着去见程鹤,有俩目的,第一个,想叫他指纹解锁一下手机试试看,我程鹿不是说了么,能解锁,再有胎记,那就是他变的。 我就想再确认一下,程鹤到底符不符合条件。别我剃头挑子一头热,一会儿再认错人,那就尴尬了。 卫兴这两天有点上火,对我态度很不友好,我私以为那件事情已经翻篇儿了,可他不,他就要拎出来说事儿。 “你知道我这几天心里想什么吗?”他没给我发言的机会,自己抢答了——“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住在那儿!那天早上我去接你,发现你不在家,就打算给你那猪窝拾掇拾掇,这一收拾才发现,原来你那儿还别有洞天啊?两家打通了放一柜子,柜子门一拉就能穿越,倒方便你俩暗度陈仓不是!”他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跟我算账,我掏掏耳朵,耷拉着脑袋,吱都不敢吱一声儿。 我这才知道我和程鹿的结婚证怎么能到了卫兴手里,感情是他自己拿的? 卫兴估计吃了老太太的裹脚布,训我的时候也是一个套路,又臭又长。他这会儿分心教育我呢,前面儿红绿灯,人家的车右拐了,他倒好,停那儿了。 “哎你倒是追呀!你怎么跑错车道了!”我一脸恨铁不成钢,要不是我不会开车,我早抢了方向盘老娘自己上了! “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卫兴倒是不慌不忙,还顾得上调侃我,“侦察与反侦察你懂么?” “……”好像懂了……“哦你是为了不被对方发现?可是跟丢了怎么办?得不偿失啊!” “得了,就你这智商,知道吃饱不饿就行,甭想那么多,我把你带到他要去的地儿不就成啦?” 我卫大哥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_╰)╭可是我还是很好奇,他怎么知道程鹤要去哪儿的? “你打算怎么进去?”卫兴果然靠谱,抄了近路,我们还早到了,瞧着程鹤从车里出来,卫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问我。 他倒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不行,我怕一会儿晚了找不着人,那不白跑一趟嘛!我扑过去抱大腿:“哥!!!救救我啊!!!” “死开……” 我就知道我卫大哥有办法,这偏的地儿都能找到,肯定常来呀,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他一下,万一他老婆我嫂子知道了他可就嘿嘿嘿…… 我还没“嘿”完,他就一巴掌往我头上呼过来,我又不傻,当然往后闪躲开了,不过——脑袋撞身后车玻璃上了?_?疼哭了简直! 实话讲我不知道这是个啥地方,没遇见程鹿之前我是个标准的死宅没有肥,要不是怕不见阳光长毛咯,我实在是门都不想出。 我深以为网购和外卖拯救世界。 咳,好吧,至少,拯救了我。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是一座散发着古典气息的院落,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而去,两旁茂林修竹掩映小桥流水,是美景入眼入心,教人赏心悦目,忘记今夕何夕。 我从不晓得还有这样一座隐于喧嚣闹市的江南园林,如同佳人,清雅出尘,遗世而立。 第十四章钓钓大鱼 “你喜欢兔耳还是猫耳?黑丝还是白丝?幼齿还是成熟?” “……”这是什么奇怪选项?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就按那边那姑娘给她捯饬,妆要化好,爹妈都认不出来那种最好——”卫兴转过头上下打量我,笑得一脸猥琐,“你这丰臀窄腰的,这么一装扮,肯定会有不少人垂涎嘿嘿嘿……” 麻蛋这哥们一定不是我亲生的,我一个眼刀飞过去,恨不得在卫兴脸上戳俩窟窿出来。 “那就去吧,呆会儿你就跟着你韩姐姐,别跟丢喽,这地方儿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卫兴无视我的不满,一看就是想赶紧交代完好当甩手掌柜,自己骄,奢,淫,逸去。 园林深处原来是别有洞天,一座小楼,四角飞檐,檐下坠着铃铛,风过便清脆作响。 “良宵佳人好月”我满心里只想起这么一句来,步入其中,轻纱幔幔,只闻人声却未见人影动。 七绕八绕的,终于见着一个窄窄的木制旋转楼梯,这上了楼,映入眼帘是三五貌美的女子,环肥燕瘦,皆是古代的衣裙,一行一动环佩叮咚,衣袂飘飘。 我都看呆了,差点以为误入蓬莱仙境。 这地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砸钱都进不来的,这儿看的是身份,地位,关系。 我虽然宅,不怎么出来玩儿,但一瞧这园林风格,再见我这韩姐姐,也大抵猜的出是谁家的产业了。 韩姐姐大名韩黛,她是卫兴的同学,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去他们班找卫兴,都是她带我玩儿。她追了周历历许多年,俩人愣没修成正果,可这姐姐也是心如磐石,非要把这周历历追到才罢休。 我都不用猜,这园子肯定是周历历的!不然韩姐姐怎么可能在这儿! 韩姐姐听我这么一说,把要给我换的衣服塞我怀里,就左右开弓去揪我的脸蛋,她可不手软,把我脸颊直揪得红扑扑的,跟抹了胭脂一样。 我委委屈屈去拉她,她就佯装生气,“皮一下很开心?” “是的。”我双手捂脸,还要嘴贱←_← 她俯身给我梳头,垂下的发丝扫到我左颊,痒痒的,我瞧着镜子里的她,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这美的人儿,周历历要是不喜欢,怕不是瞎? “我们快结婚了,就打算和你说呢,卫兴不让,说你惹她生气了,叫最后再告诉你——不能让你高兴太早。”韩姐姐妩媚一笑,一副小女人的娇羞模样。 我一阵恶寒,这猝不及防一把狗粮吃得我要噎死——“大姐,你看见我掉地下的东西了吗?” “什么掉了?”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果然是负数,她愣没反应过来。 “鸡皮疙瘩。”我嘿嘿一笑,抱着衣服溜进了更衣室。 听了这么个好消息我本来还挺开心,可是开心没一会儿,得,笑不出来了。这,这衣服根本没法穿! 我见过开叉开到大腿的旗袍,可,可没见过开到腰上的呀!这衣服肯定是残次品,有质量问题! “就是那么穿的,半遮半掩才风情无限嘛~”韩姐姐掩面一笑,很是欠揍。 “你这分明是假公济私挟怨报复!”我躲在门后怒视她。 ****** 程鹤。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上次的不愉快经历让我对他很是抵触,我超级无敌讨厌他,却又不得不想方设法接近他,不开熏π_π 仿古的木门雕刻精致细腻,我深吸一口气定定神,推门而入,他正垂眸把玩手中的茶盏,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屋子里三五个大汉围桌而坐,桌上搁了一壶茶,几样点心。他们原本好像在谈话,我开门的瞬间就立刻噤了声。 程鹤坐在首位,端端的一副王者架势。我被这凝重的氛围影响了,添茶的手一软,茶壶就愉快地从我手中飞出去,壶里的水和茶叶纷纷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而后坠落——咳,我没得逞,那人闪得太快,我甚至都没看清楚,眼前就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椅子了。 “谁派你来的?嗯?”我还半张着嘴巴没反应过来,后脖颈骤然一疼,被人捏紧。 “疼疼疼……大,大哥,饶命啊……”我疼得要飙泪,人家还觉得不够,又加大了力度——这分明是想要我这条老命啊! “说。” “大哥我是娇娇啊!前两天咱俩在你车里……”我脖子一疼就大脑一片空白,一空白就……说秃噜嘴了。 果然,听到这儿他下手就没那么重了,我心里嘿嘿嘿嘴上可没闲着,继续嘚啵:“大哥你是把我忘了吗?说喜欢我爱我都是骗人的么唔唔唔……” “你瞎说什么!”等他捂着我的嘴揽着我的腰把我拖出门,他才嫌弃地放开我,脸黑的都能赶上煤球了。 确定了安全,我立刻跳出三步开外,揉着后脖颈不满地吐槽他:“大哥你下手也太狠了,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别绕了,有事说有屁放。”他倒是一点情面都不给,也是,他上次送我回家的时候不是特意交代了么,让我不要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则…… 我这人好奇心重啊,没办法,我就想知道他那“否则”后面是啥。 “我来找你也是为了程鹿,这次你跟我走,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程鹿的秘密。”我捂着脖子也要仰头直视他,卫兴说了,气势上得先压倒对方! 这个套路嘛,程鹤上次对我用过了,但并不是说同样的套路,不能用第二次。这次,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就不信他弟弟的事情,他能不在意! 程鹤用纸巾擦着手,丝毫不掩饰对我的嫌恶。 正好,我俩互相看不上眼,待会儿才不会太尴尬。 “可以。”他今天说话都透着一股禁欲系的味道,低沉是低沉,也冷静的过分。一听就知道他这样子肯定没有性、生、活! 我也是奇怪,人家嫌弃我,往常我是不会自讨没趣往前凑的,今日不同,我是上赶着,非要挽着人家胳膊,佯装亲密。 这人见到了,计划就成功了三分之一,下一步,带他去……嘿嘿嘿…… 第十五章有坑就跳 我家老程不是说要想见他还得和那次一样嘛!我回家就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把上次见到程鹤的过程再回放一遍试试看,或许,我就能见到我日思夜想的老程了。 是以,我把和程鹤约谈的地点选在了……男厕所。 神奇的是,程鹤竟然没有反对,极其淡定的任由我拉着走。 前面有人刚进去,感觉后面有人还扭头看了一眼,然后…… 那汉子红着脸从我身边跑出去了……跑出去了……边跑还边解释:“对不起对不起看错了看错了……” 我:“……” 咳,我其实很想叫住人家,跟人家说你没走错,可是人家已经头也不回跑进了对面女厕所…… 紧接着,女厕所就响起了此起彼伏尖叫声,那声音有男有女,那画面想来也一定很美,美得教人不敢看。 虽然我也很好奇那位身高至少一米八的大汉在女厕所经历了什么,但是这个时候还是正事要紧,我决定先办正事。 进了男厕所,程鹤竟然和我不约而同地要去将门反锁,嗯,很好,男厕所果然风水好,我俩竟然都开始有默契了。 我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才能看到程鹿,就先找了个隔间,把我俩塞进去。 “解锁。”我把程鹿的手机递给程鹤,示意他解锁一下。 结果他竟然不接,“解不了。” “……”解不了试试会死?他要是不试我今儿不是白跑一趟?这种蠢事我会干嘛?哼! 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拉起他的手,往手机上按,边试边说:“先生指纹解锁了解一下~”可以说是很欠揍了。 果然,右手食指能解锁。他不信邪,换了手指又去试,结果都一样——他十个手指都可以解锁程鹿的手机! 你说神奇不神奇? 我正乐的见牙不见眼呢,程鹤却怒了:“你这搞的什么鬼?” “……程鹿。”我想了想,还是供出了我老程来。 “什么意思?” “你不问我搞的什么鬼么,我没搞别的鬼,就只有程鹿一个……”我这神回复显然把这位大哥气得不轻,咳,都怪我嘴贱,这人可得顺毛捋,不然把人给惹急了再一抬腿走人咯就不好办了。 “大哥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得了,我早知道你什么意思了。”程鹤猝不及防地把我往后一推,一手按在我右肩,一手按在门上,给我开了个“门咚”。 嘿,还挺上道,我就说这男厕所是个风水宝地吧,我俩这会儿默契指数噌噌往上彪哇! “大哥,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是在这儿……”我老脸一红,厚着脸皮继续说:“要不,咱换个地儿?” “好啊,车里么?” “对对对就是车里,咱走着?”我没想到程鹤竟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抵抗,有点喜出望外。 不过我心里也有疑虑,他这么轻易就答应我,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喏,刚才差点被喜悦冲昏头脑,现在恢复理智,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程鹤这反应……挺奇怪的。据我观察这人脾气暴躁,没那么好说话,而且总是对人心存戒备,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那怎么就能轻易相信我了呢? “不急,你先帮我办件事,成了,再说别的。” 你看吧!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吧! 我也是信了他的邪,脑子一抽风,竟然又答应了他提的条件。这件事情,本来主动权是在我的,现在倒好,本末倒置,我这不等于又把主权交给人家了嘛? 好气! “反正你也爱演,我这是给你一个展示才艺的机会,你哭丧个脸给谁看?”程鹤捏了捏我鼻尖,又是惯用的伎俩,垂首在我耳畔轻声说:“乖,给爷笑一个~”尾音还微微上扬,风骚到了极致。 我别过脸不想理他,这人的心思太深,又阴晴不定的,不是我这等小虾米捉摸得清明的,我还是少惹他的好。 你看,他现在倒充起好人来了,还给我展示才艺的机会……个坑货,分明就是挖个坑让我往里跳好伐! 你猜程鹤叫我帮他做啥?唉,我也是倒霉,出门没看黄历,正巧碰见他今天有公务在身,还被他临时抓包了——他让我伪装成这里的服务员,把他交给我的东西放进一个房间里,就算任务完成了,等我出来,再谈别的。 我也不晓得他这算不算缓兵之计,但是既然答应了人家,我也必然不会食言。 这不,还是刚才那身儿,咳,不是高开叉的旗袍。是一种类似于古装却又大不相同的衣裙,上衣是淡粉的坦领内层白色上襦,下裙是鹅黄色两层薄纱,他们这儿的变态规矩,顶楼的服务员一律不能穿内衣,我恰好,要去的就是顶层。 看着自己这身装扮,我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家老爷子打小就教育我:不要轻易许诺,但是一旦承诺就必须做到,即便难以完成,也要尽力而为。眼下,我虽然很是为难,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尽力一试了。 “您好,这是您点的餐,祝您用餐愉快。”我努力让保持微笑的嘴角不抽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正常一点。 “哟,这怎么还有未成年呢?”一个语气轻浮的声音从我身后传过来,我低着头,端着托盘的手有些发抖。说不怕是假,可大部分原因,手抖是因为盘子太重,这上头摆了一个食盒外加一壶酒,能不沉么。 “这妞儿瞅着是嫩些,”床幔后缓缓探出半个身子,衣襟半敞,听声音,那人约莫有个三十多岁,音色如酒,颇有几分醉人,“你多大了?” 这后半句,是瞧着我说的。我低眉敛目,答:“二十。” “真有二十?这模样这身量瞧着也就十五六啊……”身后那人大抵刚从洗手间出来,腰间还围着浴巾,赤着脚绕到我眼前,终于,我手上一轻,托盘被他接了过去。我大气也不敢喘,便听见他接着问,“你真有二十?” 当然是胡诌的咯~我心里这么嘀咕,口里却道:“是。” 第十六章别出人命 问我真的有二十岁问了两遍,那位兄台怕是记性不大好,不过我倒不介意,我得找个理由留下来,然后才好放东西呀。 我低头默默站着不动,看人家也没有叫我离开的意思,我就小声问:“二位先生,需要帮您布菜吗?” “你这一看就新来的,不布菜留你在这儿干嘛呀,是能下饭吗?”还是那位裹着浴巾的开口了。 我悄悄松了口气,慢腾腾将食盒打开,碗啊盘子一样一样端出来,这菜肴精致,也一定很美味,这扑鼻的香气是挡也挡不住往外飘散。 我正瞅着那盘荷叶鸡流口水呢,尚存的一点理智提醒我,还有正事要办。咳,我咽了咽口水,摆好餐具,退到一边。 “二位先生,请用餐。”我这十分钟紧急岗前培训学的东西快抖搂干净了,可我这东西,,还没机会拿出来,你说着急不着急。 我这心里急,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还是标准的微笑,笑得我嘴脸真没忍住,开始抽抽。 得了,还是甭笑了,别一会儿人以为我有病,再给撵出去。 床上那位没动,倒是我面前那位坐在了桌旁,煞有其事地每种都尝了一口,而后吐槽:“鱼,不新鲜;这鹌鹑肉老了,这你们这厨子怎么这么次呢!”那位筷子一摔,不吃了。 他这样说,我是不信的,周历历和卫兴俩人同班同学,上学那会儿,他就是人尽皆知的会玩又会吃,他对进口的东西,简直在意到苛刻,苛刻到令人发指。他的地盘儿,怎么能容下一个做菜难吃的厨子?开玩笑嘛! ——这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来找刺儿了。 我心里清楚得明镜似的,却,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道歉。 “不好意思,那我撤了叫他们重做……” “不必了,”那浴巾男扯了扯嘴角,摸着下巴笑得一脸猥琐,“这再好的菜,也比不上你这一道,你叫我哥俩尝尝,我就不追究这菜的事儿了。” 呵呵!我看起来真的很像软柿子嘛?我心里吐槽完,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三儿,你先出去,这妞儿,我留下了。” “大哥,你真……”那个被唤作“三儿”的浴巾男欲言又止,最后提醒了一句:“您悠着点儿,可别出人命……” “我知道。” 麻蛋出人命是个什么情况?!我可还想多活几年啊!浴巾男你别关门啊,我也想出去…… 现在,这屋就剩我和床上那位了,那人自始至终只露了半张脸,不过那眼神瞧着就不太友好,我这心里头还真有点发毛了。唉,谁叫我一时脑子短路要答应程鹤帮忙的?我又没有当卧底的经验,你说程鹤心也是够大,怎么就敢放心让我来呢? 我要是死了……那,我程鹿怎么办……呜呜呜我不想死…… “妞儿,走近点儿让哥哥仔细瞧瞧。” “先生,我们这儿不提供特殊服务。”我才不走近呢,不安全! “娇娇,过去,把东西放在床边的花架上。”程鹤的声音在我耳边发出指令的时候我是有点懵圈的,他要是不出声我都忘了自己耳朵里还藏了个通讯设备。他声音沉稳得不可思议,我都有生命危险了他不是应该第一反应让我先撤退嘛?竟然还要我顶风上!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在心里把程鹤全家慰问了一遍之后,还是认命地往床边挪了挪。 “他这个人有个特点,‘短,小,快,’但是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每次叫的姑娘,都是伤痕累累哭着出去的——信息就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我这儿有情况,不多说了。”我一边往床边移动一边接收程鹤的给我的提示,可是这信息量……我胃不好,还真消化不动。 “……”我克制住了想跟程鹤那个坑货亲切交流的冲动,刚走到花架旁边儿,耳边又突然响起程鹤的声音:“还有,你要是称呼他‘大哥’,他或许会对你温柔一点。” 滚犊子!我内心在怒吼在咆哮——等老娘出去再跟他算账! 可吓死我了,他刚才说过有情况不多说了,还没过半分钟,就又来这么一句,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呢? 不过,程鹤给我提供的这点信息,我给提炼了一下,还是有点收获的。 “我说,你这么不懂规矩,他们怎么会让你来顶层的?你知道这顶层都是些什么人么……”床上那位拍拍床边,示意我坐过去。 我踌躇了一小下,还是挨着床边坐下了。 “洗澡了么?” “没……大哥我……我看您就跟看见我亲大哥一样,我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么近的距离的确已经超出安全范围了,我心里打着鼓,却见他慵懒地倚靠在床头,抱臂看我。 “讲什么?”他好像有点兴趣,往前探探身子问道。 我深以为这一遭之后,我就也能当影后了,演技爆表。 ——“咳,大哥,实不相瞒,我以前就是个金针菇……周围朋友都不带我玩,说我这会传染?这虽然可能是后天发育不足吧,也不能说我这就传染是不是?”我跟他讲的声泪俱下,真跟自己有似的,“后来,我就去T国做了个手术,这不,回来就变青春无敌美少女了!” 对方显然对我的话将信将疑,我故作哀愁,继续胡说:“唉,我这做了手术,老家更没人愿意理我,我只能背井离乡来这打工了……”我叹了口气,跟他诉说我的惆怅:“这地儿没人知道我的事,您还是第一个,您们猜的没错,我是新来的,要不是今天有个姐姐生病来不了,我也没这福气来顶层端茶送水,可我这先天不足后天又……实在是为难的很,大哥您要是不嫌弃,我T式按摩马杀鸡做得可好您要不试试?” 我这会儿不紧张不可能,但是这一边想一边说,还就神奇的不磕巴了。 “听你这声儿可一点儿不像啊……”人这是质疑我了,我掏掏鼻孔,食指拇指捻了捻,往床幔上边擦边说,“大哥你不懂,这变声嘛,也就是做个手术的事儿……” 我这一嘚啵,时间还过得真挺快,一转眼半个小时可都快过去了,人家床上那位大兄弟表情很是丰富,简直瞬息万变,嗯,看得出来,我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现在的表情像吃了好几万只苍蝇卵,我很满意。 第十七章所思所梦 演戏这种事情,不靠颜值,全靠演技。你每一个眼神动作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是非常重要的,要让人家相信,你不是在“演”——你就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这挺难的,毕竟我一小护士没学过表演也没学过怎么当卧底,但这并不妨碍我发挥我精湛的演技。 “小兄弟,你这也挺不容易的,你放心,你不是女人这件事情,大哥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演到动情处,我愣是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大哥,其实,我觉得,做女人也挺好的……” 我扯着床幔一边小声抽泣,一边抹着眼泪,觉得时机成熟,就弱弱地问道:“大哥,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能走了吗?” 床上那位微微一笑,“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我:“……” ****** “行啊,做的不错,看来你挺适合这儿啊,要不我跟老板说说就把你留这儿得了?”程鹤的视线从监视器屏幕转移到我身上,勾勾唇,破天荒赏了我个笑脸。但是这笑得跟狐狸似的,一看就没啥好事儿。 “大哥你这样做对得起程鹿吗程鹿会死不瞑目的半夜也会来找你的!”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还知道对不起程鹿?你同我做的事情,对得起他吗?”他竟然反问我? “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我现在怎么觉得你叫我大哥,那么刺耳呢?” “呵呵习惯就好。”我奉送他一个假笑,而后舒服的窝进了摇椅里。 程鹤交给我的任务我算圆满完成了,程鹤说原本也没对我抱太大希望,就一点:“活着回来。” ——那他刚才难不成就是想让我去送死来着?可怜我还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跟人那儿编故事瞎嘚嘚,生怕人一个想不开再把我小命给结果了…… 我暗暗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又给程鹤记上了一笔,嗯,这帐,回头且慢慢儿算! 人情绪紧张过度之后一旦放松下来,就容易困倦,特别是此刻,警报解除,没有了生命危险,这屋里头空调开着,环境和温度都刚刚好,我没撑住,眼皮打了一会儿架,还是睡着了。 我又梦见了那个好看的小哥哥,白衬衣,这次他戴着黑框眼镜,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有点伤心,想要去抱抱他。就是很想抱抱他。 “最近梦见你有点频繁啊。” “不喜欢吗?” “没有,”我想了想,问他:“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我说过,你忘了。” “那,能再说一次吗?” “以后吧,你早晚会知道的。” “哦。” 小哥哥转身离开的背影我仿佛看过了千万次,脸颊贴在玻璃上可凉可凉了,我有点失望,又走回去,乖乖在床上躺好,因为,有人要来了,嗯,不是刚才那个小哥哥。 我们俩之间这样的默契好像是很久之前就形成了的,这样的梦,有点奇怪,每次醒来,我都会情绪低落许久。 好在自从程鹿出现之后,我就很少做那样的梦了,我一直以为,都是我太渴望温暖,所以才会有那么一个小哥哥出现在梦里,可望而不可及。有时候梦见的就是你内心渴求的,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抵如此。 “叩叩叩”敲门声短暂而急促的扰了我的睡眠,我醒来的时候,程鹤正拉开门,侧身和门外的人低声交谈。 我这个角度,正正好被程鹤的背影挡住,我看不到外面,外面大抵也是看不到我的。 懒懒又阖眼假寐,睡是睡不着了,就是还不想动,心下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程鹤同人讲了几句就出去了,听见关门的声音,我才慢慢睁开眼。 这一睁眼不要紧,瞧见屋里多了个人。 “你们俩这……关系不一般啊!”韩姐姐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一点儿不客气,撑着摇椅两侧倾身贴近我,笑得猥琐至极。 她表情八卦,语气也是。 我翻了个白眼推开她,撑着椅子坐起来,琢磨着该怎么和她解释。 实话不能讲,但也不能说谎,这些人一个二个都是人精,我说的是真是假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根本瞒不住。 撒谎不成,那就转移话题呗——“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她回头恰似不经意瞟了眼屏幕,又转过来问我:“你还没说呢,你跟程家那老大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别打岔,我还有重要的事问你呢——你们这儿有规定,那个顶层……咳,顶层的服务员都不穿内衣的吗?”我脑子一抽,就把心里想的给问了出来。问完我就后悔了,完了,她一会儿又该问我怎么知道的了…… 韩姐姐斜睨我一眼,坐在了刚才程鹤的位置,盯着监控屏幕慢悠悠继续审我:“谁跟你说的,程鹤么?” 我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还是招了:“嗯。” “哈哈哈哈你这智商……不坑你都对不起你哈哈哈哈哈……”韩姐姐一拍大腿笑得前仰后合,我抽了抽嘴角,得,被骗了。 韩姐姐也是棒棒哒,一看我这反应就要起来撩我裙子,我捂着裙子跑到门边,脸颊跟火烧过似的发烫:“你别笑了,我,我可穿着呢!” “我说,也就是你,个没脑子!你不想想我这可是正经地儿,要真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早就被查水表了。” 我捂着脸由她笑,真是……蠢得没脸见人了(?_?) “哦对了,你哥让我通知你,该回去了。”她走过来拍拍我脑袋,优雅地开门,走人。 我这才想起来,卫兴还在等着我呢,今天我们家老头儿老太太旅行归来,卫兴早就订好了地方,就等着人齐了给老头儿老太太接风洗尘呢。我今儿这一顿折腾,还真差点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我正琢磨着是趁程鹤没回来就这么溜了呢,还是再等等他,他人可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太阳打那边儿出来的,他竟然要送我出去。 得,人家一片好意,正好我是个路痴,没人带还真容易走丢,就颠儿颠儿跟他后头。 可你说这天下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俩刚过转角要下楼,却看见熟悉的一双人影…… “完了完了,你挡好我先躲躲……” “躲?” 第十八章火上浇油 你说这好巧不巧的,我这刚要走,就瞧见我家那老头儿老太太了,这会儿下去不是作死么,我这衣裳还没来得及换呢! 我第一反应是跑,跑不了,也得躲一下吧,装作若无其事转身走掉已经来不及了,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要快,我已经扯着程鹤的衬衫袖子拉过他来挡我了。 眼角余光隐约看见爹妈越走越近,慌乱之下,我脑子闪过的是电视剧和言情小说里俗套的桥段——我扯着程鹤的衣领,踮着脚尖,侧过头,将脸颊埋在了他颈间。 本来想起来的是亲上去,可我下不去嘴啊!要亲上去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程鹿温柔的眼神,就蓦地清醒过来。 “拜托了。”我声如蚊呐,好在,程鹤像是听到了,一手放在了我的腰侧,一手捂住我的后颈,将我又往他怀里带了带。 我俩维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往后退了两步,忽然身后少了支撑,我浑身一僵,却,被他带着转了个身,竟然进了一间无人的房间。 “好了。”程鹤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背,就松开了手,退后一步,站在门边,与我保持距离。 我松了一口气,挨墙站着,心里好像踹了好多只兔子,“砰砰砰”争先恐后要蹦出来一样。又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好笑,“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句话诚不欺我,电视剧里的桥段狗血,现实比电视可狗血多了! 我刚想放飞思绪天马行空,推门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回了魂——有人进来了! 程鹤原本挨着门,门开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躲开了。此刻,他右手抵着墙壁,左手攥着我右手腕,将我拢在他怀里。 他身量高大,我又矮,这一来他就刚好将我挡了个严实。 只是我们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家一关门,我俩就会被发现。 “怎么办?” “见机行事,”他轻轻捏了下我的手腕,补充道:“我来说。” 我们这个姿势,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很像是他俯身在吻我。只有我俩知道,不过是,他凑近我耳边好和我讲话罢了。反正他这样挡着我,也挡不了多久了。 实在不敢想,如果我爹妈看见我,会是个什么反应,那画面不要太暴力就好。 “哎老卫,你看人家画室,雕塑还穿衣服呢!” “你别说,这雕塑怎么跟真的一样……阿岭,这,这不是雕塑,这是人呐!”老头儿虽然也五十多岁了,可备不住人手脚还利索啊,这不,说话的功夫,已经走过来伸手要摸上去了…… 程鹤自然是要躲开的,他一挪,贴在墙上的我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哎?”我家老头儿愣了几秒,后退几步,不确定地喊出:“小鹤?” “叔叔,阿姨,真巧。”程鹤笑得很是坦荡荡,这番话也说得十分坦然,就连转移话题,也是无缝衔接,毫无违和感。听得我都有些愣怔了。 “可不是巧嘛,你裴叔呆会儿就过来——这位姑娘是……”明显感受到老头儿老太太目光在我身上来回巡视,我要是个靶子,估计都要被扫出一身洞来了。我怂啊,当然是怯生生瞧着地面,小步小步转移到了程鹤身后,他身量高大,挡我,绰绰有余。 “她呀……”难得的,我竟然从程鹤声音里听出了几分明朗笑意,“这小丫头一见生人就害羞,要藏起来。”说就说,还特意回头望了我一望,怕我死得不够惨嘛? “小女朋友?”老太太跟着凑热闹,“小姑娘面皮都薄的很,要是她不认生,阿姨真想好好看看,什么样的姑娘能入得了我们小鹤的眼!” 火上浇油。 老太太可真是我亲妈,火上浇油还不算,还愣又往旺火里添了把柴。 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鱼、架在火上的烤肉、待宰的羔羊、笼屉里的唐僧肉……越想越绝望,越想就越觉得程鹤指望不上,哎你说这程鹤怎么就和我爹妈熟成这样了?关键问题是,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就不知道他们认识呢? 想着想着,我就有点走神…… 我脑袋里装了十万个为什么,可是就是忘了好奇为什么我爹妈能神经大条到他们闺女就在他们旁边,但是他们却好像并不认识我?我是谁我在哪儿??? “改日,您一定有机会好好瞧瞧的,她还有事,我先送她回去。” “那好,一会儿见。” 我做贼心虚地跟在程鹤身后,头不甘抬,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不留神露出马脚,被老头儿老太太给揪出来。 我要是真被揪住了,那还不得一顿吊打…… “谢谢啊。”脱离险境,我抹着一脑门的汗,跟他道谢。 “不客气,往后,我还有事要找你帮忙呢。” “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有事尽管说!”我这人吧,就是不长记性,人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倒好,这还送上门给蛇咬。但是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我亡羊补牢地问了一句:“不会还是今天这种……事吧?” “差不多。”他似乎心情格外好,走的时候还跟我摆了摆手…… 我却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来不及后悔,我只能默默在心里数落自己:卫敏你个蠢货!人把你卖了你还给人数钱你是不是傻! 不是傻,简直是宇宙无敌的智障啊啊啊啊! 这会儿我手边要是有块豆腐,我真心想拍自己一豆腐…… 还是开始韩姐姐带我换衣服化妆的地方,这间是休息室,和其他房间不一样,它门边儿有个人脸识别系统,得刷脸开门。 卫兴正美滋滋躺在沙发里翘脚玩游戏,听见门口动静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嘿嘿开乐:“你还别说,你这一捯饬,堪比整容——老头儿老太太没认出来你吧?” 他怎么知道我碰见老头儿老太太了?我思忖着这里边儿肯定有猫腻,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怒气冲冲质问他:“卫兴,你说,老头儿老太太是不是你领来的?”你看他优哉游哉手指不停在手机屏幕上飞舞,根本就没拿我当回事儿! “哎你别抢我手机啊,我好不容易养这么长的……” “喏,你的蛇撑死了。”他这不耐烦的样子,我要再不把手机还给他,他指定得炸毛。你说他玩个贪吃蛇玩这么投入,又不是真蛇…… 卫兴看见屏幕上游戏结束的提示,索性也不抢了,声音里头满是无奈:“老头儿要回来办画展,裴叔说这地儿不错,和他那泼墨山水正相宜,这不就约这儿来了嘛。”他一摊手,表示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第十九章它变大了 这一顿饭吃得我很是忐忑,虽说我这卸了妆又换了自己的衣服,可是还是怕爹妈瞅着瞅着瞅出什么不对来,是以我一直假装很饿,全程几乎都在埋头苦吃。 你说我们这全家人吃个饭吧,程鹤竟然也来了。老头儿跟他介绍我的时候,我正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呜呜啦啦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话,就掀了下眼皮,算作打招呼。 他,他还直接坐到了我旁边的空位上……我自然是不敢看他,怕眼神泄露我俩之间的秘密。端起杯子灌水缓解紧张,可是这不知道怎么的,越喝越紧张,紧张得想去上厕所…… “你来干嘛?”洗手台的镜子里,我看见了一个白衬衫黑色西装裤的家伙。 “你来干嘛?”我问他,他挑挑眉竟然又把问题抛回来了! “我上厕所!” “去吧。”程鹤抬抬下巴,还“好心”提醒我:“在那边,别走错了。” 竟然又被调侃了……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很好笑,我活了二十多岁就进了两回男厕所,还两回都是和这厮一起…… 真是大写的尴尬。 无事不登三宝殿,程鹤还真是有事找我才肯等我的。 他跟我说,他身上那个记号,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一会儿吃完饭,我送你回家,路上说。”他这悬念留的,摆明了吊我胃口嘛!可是一会儿卫兴肯定会让我坐他车回去,我该怎么开口表达我想搭程鹤的车回家这个想法?这根本没法儿讲啊——在老头儿老太太的认知里,我和程鹤应该是初次见面。 我要直言要坐他的车回家那不是太可疑了咩? 纠结着这个问题,我享受美食的大好心情都打了折扣,兴致缺缺地夹了几筷子,又伸手拿起水杯小口小口抿水。 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我一个激灵差点把杯子里的水都泼出去,一扭脸程鹤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杯子上,我不明就里,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好嘛,我面前端端正正摆着一只杯子,而程鹤面前,恰恰少了只杯子。 我刚才思考问题思考得太投入,一恍神竟然拿错了杯子……可这会儿我端着杯子,这放哪儿呢?我又纠结呢,程鹤直接拿起桌上那只空杯,又一手接过我手里的杯子,起身,给两只杯子都斟满了茶。 杯子冒着热气被放回原处,我家老头儿和裴叔正在商讨应该把他哪幅作品挂在什么位置,而老太太也没闲着,正数落卫兴不知道疼媳妇,瞧着林昕都瘦了一大圈儿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这些天过得可真比一辈子还累啊! 人家说你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这个谎,于是谎越撒越多,到后来,就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了。 我借口单位临时有事,提前离席,包里翻出程鹤悄悄放进去的车钥匙,找到他的车,就在车里等他出来。 又是车库,又是这辆车,我还是坐在后座,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车里有些闷,我却不敢开窗,光线昏暗,也不敢开灯。忽然之间,我竟然觉得这个样子,像是做贼,不,确切的说,更像是要准备偷情。 躺在后座,一手枕在头下,望着车顶发呆,呆着呆着,就又想起我程鹿来。 独处的时候总是更容易酝酿情绪,对他的思念简直渗透进了我生活的每时每刻,一空闲,脑子里就控制不住会想他,想和他在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就算只是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吃一餐饭,偶尔瞄一眼电视里的新闻,也会忍不住嘴角向上弯出弧度。 他跟我说吃饭要认真,不要总盯着电视看,然后拿起遥控按下开关,等到电视屏幕变黑,他就噙着笑意低头舀一勺麻婆豆腐放我碗里,扑鼻的豆瓣酱香味里,听见他轻轻地说:“看我,我比电视好看。” 哪是比电视好看,明明比电视下饭,有他在,我可以吃比平常多一倍的量。 说“秀色可餐”,却也不为过。 “睡着了?”程鹤关上车门,扭着身子往后看了一下,又坐正系好安全带:“你就先躺着,等车开出去,你再起来。” “嗯好。”从回忆里被拉回现实,心里就那么堵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感冒了?” “没有,可能车里太闷了,透不过来气。”我欲盖弥彰地擦了擦眼角,反正他也看不到,“那个,你说你那个,它怎么不一样了?” “它变大了……”程鹤多成熟稳重一人啊,竟然也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你说这事儿他找谁看都不合适,也就只有找我了。他把手机扔给我,那张图片上,是一个模糊的椭圆形,和上回的还真不一样了,颜色也变了…… “不对呀,你这位置,不是以前的位置……你拍的是你身上的那个嘛?看着完全不一样啊!” “所以我才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大哥,我能对你做什么呢?下毒吗?”天地良心,我这回可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跟他解释,他又不相信,我有什么办法?我也很无奈好不好! 不过这事儿说来也还真奇怪,他那个记号怎么就变了呢?当时程鹿跟我说有记号并且能解开他手机的人就是他变的,可是现在记号不一样了,那这个人,还是不是我老程变的? 如果是老程,为什么他还是程鹤的样子,明明现在只有我们两个,第一次召唤出来程鹿的方法都试过了,可是这次程鹿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老程老程,出来吧,我想你了……”我原本是在心里默念的,可是又怕程鹿听不见,念着念着就变成小小声,小声儿也没用,程鹿怕是变成小龙虾了,都听不到我在叫他。 “想我?”程鹤从后视镜里看过来,“是想我,还是又想故技重施勾引我?”他这肥肠不友好的语气一下子把我的期待砸得粉碎,碎成渣渣了都。 我懒得理他,百无聊赖地翻手机,翻来翻去都是那几张,几个月前我偷拍程鹿的照片。 他戴着黑**耳发箍,喵喵叫得我心痒难耐;他戴着印了小兔图案的围裙挽着袖子整理书架;他离开时越走越远快要消失在视线里的那个背影…… 没有人明白我为什么会无故发笑,又为什么莫名落泪。也没有人可以告诉。小老鼠抱着它的糖块,是甜是苦,都得自己尝了才知道。 第二十章扶我起来 “你先坐,我去洗个澡。”他指了指茶几上那一摞文件,“你可以先看看资料。” “澡不是什么时候洗都行吗?”我着急地拦他:“不就是掀起来衣服我看一眼的事儿嘛用不着洗澡浪费时间……”我声音越说越小,程鹤这厮气场太强,我在他面前就会比较……怂。 方才到了楼下程鹤催促我下车我才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没到我家,这车竟然直接开到他家来了! 人家还美其名曰要给我看看那个图案,是不是已经变了。 关键问题是,看图就看图,洗个什么澡啊! “怎么,等不及了?你如果着急,一起洗我也不介意。” “……”我还是看资料吧。程鹤不是说还有事要我帮忙嘛,就是让我给他们当卧底。 这都晚上十一点多了,实话讲如果不是他那个图案可能和我老程还有点关系,我打死也不会呆这儿的,更别说看什么资料了。 程鹤没进去几分钟就听洗手间传来撞击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我也没在意,继续研究他们要抓的那伙人的信息。这伙人是一个涉黑团伙,人数众多,作案范围也很广,什么有组织偷盗、抢劫、拐卖儿童、制毒贩毒……几乎都有涉猎。这些本来不属于军方管的,但是这次涉案的有军方的人,所以程鹤才被派下来与警方合作调查此事。 今天他们在游园布控,也是为了监视那伙人的动向。我正好跟踪程鹤到了游园,他就临时起意,把我拉下水了。 我是看不透程鹤这个人的,他打什么算盘我心里也一点数都没有,原本是我主动出击的,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变成了被他牵着鼻子走,被动得很。不过有机会接近程鹤于我而言也不算坏事,毕竟,我想见程鹿,还得他帮忙。 “卫敏!”洗手间一阵“乒乒乓乓”的,好像 隐约还听到程鹤在叫我,我自然是会跑去看的啊,站在门外敲敲门,问他怎么了。 里面“哎哟”一声,紧接着听到他说:“摔着了,起不来。” 我正要开门去帮忙,但是转念一想这个情节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我看过的诸多言情文里的剧情——男主假装受伤,女主心软去救,最后被吃干抹净…… “真起不来?那你等着我给你叫救护车。” “不用,你来扶我一把先。” “可是如果骨折了什么的是不能随意挪动的,我还是叫救护车吧!” “这地上凉,别呆会儿我骨头没事,再冻死了……嘶……疼……” 里边那位这会儿跟变了个人似的,连高冷的包袱都不要了,疼得直嚎。我心想也是,先进去瞧瞧再说吧,就拧开门进去了。 程鹤果然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着后腰,腰腹间搭了块浴巾,苦着一张脸看救星一样着我,“来来来拉我一把,我去床上躺着先……” “其实,你可以当我不在的,你看,我要是不在你家,你摔倒了不是一样要自己爬起来……”唉,程鹤竟然也会装可怜博同情,他那么仰着头可怜巴巴看我,头发还湿漉漉往下淌着水,看得我是真没脾气。成,好人做到底吧。 等到我去扶他却被他伸出手一把按在怀里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果然,这一切都是套路哇套路! “程鹤?” “抱歉,”他松手,一本正经地轻声道,“扶我起来吧。” 你说他不起来还好,这刚一站起来,搭着的浴巾直接滑落到地上……我这原本是看着地板怕地滑再给摔着的,结果这下倒不知道该看哪儿好了。程鹤倒坦然,右手搭在我扶着他胳膊的手上还拍了拍,“别紧张,你俩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我有一句MMP就在嘴边,硬生生给憋成了内伤。好吧反正我们学医的,人体构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还真没什么好纠结的,当空气好了。 程鹤死沉死沉的,他仗着腰扭了就干脆把全身的重量都压我这儿,也就几步路,走得跟十万八千里似的。 好不容易把他扔床上,我这胳膊腿儿都快折了。他趴着要我看身后的印记,那个印记果然是变了,嫩绿嫩绿的,跟生菜叶子的颜色差不多,形状也变了,有点像……一条虫子? “你说,这怎么还跑腰上去了呢?” “拍好没?”得,这位爷又不耐烦了,他自己拍后腰不是不容易嘛,就让我拍给他看,不过这会儿这语气,倒还挺正常的。我都快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了,程鹤这臭脾气我觉得正常,他刚才那出“苦肉计”买惨的,倒还真不像他的风格。 “喏,又变了。” “真不是你做的手脚?” “大哥,我可没那份儿闲心。”我盘腿坐在他身侧,接着给他理思路,“况且,你也知道,咱俩这几天根本就没见面,我怎么动手脚?隔空画上去嘛?” 他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烦躁地挥手把垫下巴的枕头扫到了床边,又低低骂了声:“艹!”而后便将额头抵着床单,不晓得在想什么。 程鹤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伏在那里,持续了有将近三十秒。他不动,是睡着了?睡着了好啊,我正好还着急回家呢,再不回去睡觉明天上班精神状态就不好,精神状态不好怎么能好好工作呢? 是以,我双手撑床小心翼翼打算撤退,却,刚想起身,右手手腕被捉住了——“药箱在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拿过来。” 我抿唇,还是把想走的话咽了下去,显然这种情况说出来不太合适。 “帮我上药。”药箱拿来,他又得寸进尺。他说完话就支着脑袋侧过头看着我,他头发还没吹干,水珠就顺着脖颈往下滑,最后滚落在锁骨…… 他的锁骨很漂亮,我要是也有那么好看的锁骨就好了。这么想着,我竟然再一次妥协,默默找出治跌打损伤的药油倒在掌心,双手对着搓几下,掌心发热了,再往他腰上招呼。 此刻的程鹤半眯着眼趴着,逆来顺受的样子由我摆弄他的老腰,温驯得令人难以置信。 舒适的环境令人放松警惕,手下重复的动作亦令人困倦。 揉着揉着,我就打起盹儿来…… 第二十一章大胆猜想 “哎娇娇,我说你怎么对我给你介绍的那位不上心呢,感情是早就有了啊……” 早上医院的电梯总是人满为患,眼瞧着就要迟到,我一咬牙一跺脚干脆走安全通道爬楼梯,结果,刚爬了两层半,胳膊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扭头一瞧,是我那位可爱的同事。 对,就肥肠热心一定要给我介绍对象的那位。 我有心和她解释,可时间不等人啊!五分钟,再上六层楼换个衣服再出来开晨会,时间紧任务重,实在没空和她细说,只能挣开她的手,噔噔噔往上跑几步,回头催促:“下班再说,快点快点要晚了!” 紧赶慢赶,我总算没迟到,不过没迟到不是因为我跑得快,而是因为主任去省里开会去了,大家普遍来得不是很早。而我,原本也是记着这茬的,但是早上从程鹤的床上醒过来,我整个人都有点懵,就给忘了。 其实昨晚我无心留宿,这几次相处下来他对我忽冷忽热的,忒不正常。况且,我接近他原本就是有目的的,我是为了程鹿。程鹿说身上有和他一样胎记的人是他变的,这程鹤虽然之前有胎记,但是现在又不是那个形状了,那他就不是程鹿变的了,他不是程鹿变的,我还巴巴往他身边儿凑个啥? 我这个人毛病多,喜欢不喜欢也分得清清楚楚——喜欢你你就在心尖儿上,不喜欢,那就是路人甲乙丙,寒暄都懒得寒暄的那种。 昨天要不是揉着揉着撑不住睡着了,我也不至于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紧赶着来上班了。 哦,他今天看我着急,竟然大发善心要送我上班,我没那么矫情,他家地儿偏僻本来就不好打车,我自然不会拒绝。 这是我第三回坐程鹤的车,也是最后一回了。他已经不是我要找的人了,我也就没必要再和他有任何接触。他早上也亲口承认说让我当卧底是假,就像看看我又没有胆子答应,没想到我竟然毫不犹豫答应了,他对我简直刮目相看。 咳,原话不是这么说,意思差不多,反正就是,他对我已然有了新的认识,并不觉得我讨厌了。 “一会儿你别回家了,咱俩出去吃?”中午下班,我刚换完衣服坐更衣室床上发呆呢,热心肠同事就笑眯眯坐到了我身边。 “懒得动,还是吃泡面吧,我柜子里有。” “泡面不如吃食堂。” “那吃食堂吧。”对于吃,我要求不高,只要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都不挑。心里也清楚人家非要和我“单独”吃饭为的是什么事儿。 她摆明了要和我谈介绍对象的事,可我呢,昨天添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就没搭理过她介绍的那位,作为介绍人,她不问才不正常。 我的这位同事大名“芙珠”,我第一次听见这两个字,就想到了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夫诸”。 夫诸像鹿,四只角,出现之处便会有水患。 我们这位芙珠小姐姐呢,除却名字,和传说里的上古神兽就没有半点关系了。毕竟夫诸像鹿,看外貌也是走可爱路线的,而我们芙珠小姐姐则是很突出的成熟性感风。 她长得是真好看,眼眶深邃,睫毛长而浓密,鼻梁高挺,整个一异域风情。可你说就这么一肤白貌美女神范儿的小姐姐,她偏偏想不开要关心我的婚姻大事…… 这不,我俩吃一餐饭二十分钟,她能有十九分钟都在和我传授“恋爱技巧”,教我怎么解除心理障碍,和人谈恋爱。 咳,这心理障碍的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但是大家都以为我心理有什么障碍所以才二十多岁了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 心不在焉地往嘴里塞着花菜,一边嚼一边听她念叨“这大好的青春就该谈谈恋爱结结婚”什么的。 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因为这个观点我一直不认同。 “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该做的事”这句话放在此情此景,那根本就是瞎扯! 人不是到了所谓的谈婚论嫁的年纪就一定要谈恋爱结婚,也不是到了该死的年纪就要去死。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和自由,在自己认为对的时间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不为外界所干扰,这样就很好了。 毕竟生活是自己的,路也是要自己走。 “你说,这上学的时候爹妈跟防贼一样防孩子早恋,这刚毕业,就又催着结婚生孩子,他们都怎么想的?”我当然不能把程鹿的事交代出来,只能顺着她的话题尬聊。 “上学的时候学业为重嘛,这工作了再连个恋爱都不会谈,那就是你自己有问题咯!”芙珠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他们都以为,择偶,繁衍后代,都是人的本能,水到渠成的事儿,所以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思想上的问题……” “对啊,所以有问题的不是选择生活方式的人,而是……”我看向桌面上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指尖划到接听的同时,我站起身,“我接个电话。” 出了食堂寻摸着一个僻静的地方听电话,还没来得开口,对方就亮明了身份——孟回时。 这个名字我起初没什么印象,结果在她提到“程鹿”的刹那,我也想起了她。 孟回时,那天卫兴拖着我去参加婚礼,新娘可不就是她么! 我和程鹿结婚的时候就领了个证儿,简单得就如同吃饭喝水。而她却和他办了婚礼。 我要是能开心得起来,那就怪了。的确,我心里明明是别扭的,但是那天,给我打击最大的却并非程鹿和人结婚,而是他的死。 我总以为人生很长,我们可以慢慢携手往前走,但是事与愿违,我还是让他给走丢了。 我想得有点出神,以至于孟回时后来说了什么我又怎么挂了电话,我都没留意。 有些恍惚地攥着手机转过身,却差点撞到人。 “不好意思。”我垂了垂眼,想从旁边绕过,可巧的是,我往左边走,那人也往左边让,诧异抬头,“你怎么在这?” “吃饭了吗?”程鹤答非所问,神态语气却比之前每次见之都要温和许多。 “吃……吃了。” “我还没吃,一起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在窗口打了饭,他倒是很自觉地端着盘子往我们那个方向去了。 他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刚才看监控,看到的。”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回头对我笑了笑,“不介绍一下吗?” “啊?”这节奏有点跳跃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芙珠脸上浮现出“嘿嘿嘿有好戏看咯”的坏笑,我才想起来哪里不对。 “他是……我哥的朋友。”我含糊地介绍程鹤身份,他的确是我哥的朋友,也不算说谎。 程鹤并没有戳穿我,嘴角挂着浅笑,极其自然地同芙珠打招呼。 芙珠“哦”了一声,暧昧地一抬眉毛,就差冲我吹口哨了。她这了然的神情倒教我解释都无力了。 索性放弃解释,闭嘴吃饭。 这气氛怪怪的,我迅速扒拉完最后两口已经凉透了的米饭,抱着汤碗埋头喝汤。 今天的紫菜蛋花汤,有点咸。 “说吧,找我什么事。”地下车库,还是早晨送我来的那辆车,此刻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有些烦躁地望向窗外。 “你变脸可真快,”他语带嘲讽,“昨天还热情似火,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声音还是很好听,教人沉迷。 只是说出的话,着实不怎么入耳。 我倒是无所谓的,我性子虽然软糯些,但软柿子就没有脾气了么? “有事直说。” “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怕我了?”他蓦地笑了,右手食指轻佻地勾起我下颌,“是忘了那天,你……” “程鹤!”我心里窝着火,一把捉住他伸出的手腕,直接瞪了回去。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是要翻出那天的事羞辱我么? “我若是在意,便不会做了。”用力把他的手甩开,就是莫名其妙的烦躁,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是之前是之前,往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还是……” “怕了?”他摆弄着车钥匙,身子往后靠了靠,云淡风轻地吐出俩字儿:“晚了。” 我不由头皮发麻,车里憋闷得让人无法喘息。那种麻麻的毛毛的感觉从头皮一直蔓延到指尖,即便强装镇定,也还是控制不住轻微颤抖。 无须质疑,程鹤就是有能力把我一秒打回原形,他不用说话,只消一个眼神就够了。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从前面抽屉里摸出一支烟,没有点燃,就那么在指尖来回地转。 沉默。 沉默让我想哭。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逗你了,你别哭……”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泪水止不住从眼眶涌出,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揪着疼,像有一只手,要把它捏碎了一样的疼。 程鹤软了声儿试图哄我,我哭得泪眼婆娑,想停都停不下来。 他说我变脸快,可他不也是一样的么?上一刻还冷如冰霜,下一秒就能绽放笑容,和煦如春风。 我看不透他,也不期望能够看透。 可奇怪的是,每当他温柔待我,他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我,我便会恍惚,以为那是程鹿。 他们虽是兄弟,却是截然不同的人——程鹿温和有趣,而程鹤,又冷又硬。 按照程鹤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能有这种奇怪表现…… 难不成……程鹤人格分裂了? 又或者,他,根本就是程鹿? 程鹿视角番外(一) 程鹿。 第一次听她用软软的声音唤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一荡,脑海里浮现的是她被我欺在身.下的样子,她红润的面庞和温软的嗓音,让我顷刻间便有了反应。 但我知道,这都是梦,是虚妄。想要梦想成真,还需耐住性子,慢慢儿来。 “程鹿”是我的身份之一,于我而言,不过是因为这个身份更方便接近她而已。毕竟,“哥哥的挚友”这个名头,远比“同班同学”或是“单位同事”要好得多。 她是个相当慢热的人,想要接近她,身份选得得当,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可否认,我,是怀有目的的。 有目的,但还算不上心怀不轨。 若真心喜欢一个人想要靠近也是错的话,那我便是错得最不着边际的那一个。 州鸣又是劝我放下,他说你再这么执迷不悟,就只能自己对着空气撸一辈子了。 眼前墙壁投影着学校旁边的夜市摊,她正嚼着烤肉,吃得嘴角满是油光。 她吃东西的样子像只兔子,非要闭着嘴巴慢条斯理地把食物一点一点嚼碎,才肯咽下。 “你以为那是梦幻泡影,我却甘之如饴。”我抬手搭上他的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州鸣用十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狠狠送了我两个字——“傻逼!” 如果能达到我的目的,与心上人儿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 我有时就如同坠入爱河的小女生,会无数次幻想同她初次相见的场景。 可当她真真儿站在眼前了,我的心,也仿佛控制不住要跳出胸膛。 “卫兴有点事情,晚点就来,嘱咐过不用等他,我们先吃。”我佯装沉稳淡定,却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幸好,她只专注于别的事情,并未在意这些细节。 “不不不,不用,等他来了再吃吧……”她慌忙摆手,还使劲摇头,“我不饿。” 她额头的刘海随着动作一甩一甩,我的目光从发顶,滑到她中规中矩的黑框眼镜,透过眼镜,便是她长而密的睫毛遮住的眼睛。她的双眼皮很好看,是那种越看越舒服的好看。 “那好,等他来。” 她本就不是一眼美女,她属于那种比较耐看的,教我越看,越喜欢。 坦白的讲,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如果说起对她的了解,也许远多过她对自己的了解。 我爱她,却从不敢说出口。只有州鸣,我曾与他谈论过这些。 “假设,猎人对猎物产生了感情,会发生什么?” “假设不合理。”我抢先道。 “猎人会饿死。”州鸣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把话说完,又将视线转回操作屏幕,落在键盘上的手指噼里啪啦敲出一串程序代码。 可我不是猎人,她也不是猎物啊——这个比喻一点也不恰当。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