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相随到明年》 第一章初次离开 我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年是该怎样度过,我只知道,我不快乐的时候仍要快乐。因为心里面还存有爱的幻想,即便指尖流了血也不觉得痛,因为我始终认为有爱是件快乐的事。于是,在一个风平浪静、风和日丽的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的晴天里,我决定启程。 那是个夏天,周围的树木一遍翠丽,并没像弗罗斯特《The Road Not Taken》开头:“黄色的树木里分出两条路”般诗情画意。那天,放在我眼前的只有一条路,一条“One Road”,那就是离开。2013年的初夏,确切点说应该是六月二十日,我毅然离开了学校,在没离开之前,我讨厌学校的生活,讨厌每天的单调重复,而这种讨厌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每天打篮球、抽烟、喝酒、上网、逛图书馆所能够抵消的,尽管我在里面如此开心。在这期间里面,我一度认为我所在的学校是一座没有外在高墙的牢房,可以自由出入,却不必长期居住,而各科的老师,则是高冷的巡监员,要么管得过分,要么懒得管你。 前天中午,一位中年女老师给我们上《中国古代文学史二》,期间讲到了梅尧臣的一首很平常的诗,她一下拉不住思绪,说:同学们你们应该到处走走,多去些景点看看,争取在景点中收集一些文学素材,你们可以去翠湖里面的大观楼上,去看看那两百多字的长联,景色好、长联好,借物抒情、寓情于景都很方便。她说此段话的时候就站在旁边,右手中指时不时会敲下我的课桌。梅尧臣的诗没错、翠湖没错、大观楼上的长联也没错,可是,翠湖是翠湖、大观楼是大观楼,两处是不同景点,相隔甚远,出此错误不可饶恕。她丝毫不觉错误,一往无前的上完此课。课后我问了同桌,没放过前后排同学,他们纷纷表示老师讲错了,并都想提醒老师,可看到她讲得“忘情忘景忘我的”就都选择沉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相安无事最好。我想能把两个景点混成一个景点的就只有她了,能混合后丝毫不觉不妥仍兴高采烈的上完课并和同学们说:同学们下课,下午第一节课再见的就只有她了,为保证下节课与她不见,我想到了离开。课后午休,恍惚中一个声音对我说:你是该到处走走,老待在学校你是会发霉的。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睡梦中醒来,觉得说话的声音如此耳熟,耳熟到像我自己说的,于是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至此,蓄谋已久的离开,自己再次找到了自定义的理由,带点自我安慰,更多逃避,满脑子就想着离开。我需要找到一个地方,一个自己管制的领域,至于那个领域是个什么地方,自己并不知道也没想过,却坚定不移、迫不及待的认为是有那么一个地方。 当天中午,我夸上背包,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在班主任上了锁的抽屉里塞了一张离校申请表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阳光慵懒的照在我身上,翠湖里面游人很少,湖堤上的柳树还没开花,柳絮也没到处纷飞,横过的马路对面没出现一人。这是翠湖少有的安静,为了这一份恬静,我决定至少得绕着翠湖走一圈。 当天晚上,我来到了小马那里。小马真名龙火三(男23岁),我的同学,好哥们,红河州绿春哈尼族人,1米5的个儿,短小精干,立定跳远可以跳3.1米(这不是一个傲人的距离,可他一直认为是个世界纪录),因平时大家出外游玩时他总爱带黑色墨镜,爱穿小马甲,不爱咬牙签却崇拜周润发,随时嚷着要去买一件黑色披风。为投其所好,所以大家就叫他小马,至于“哥”字,全因他不管从身高、发型、相貌上来看没一点像的,而且实力悬殊太过明显,所以大家直接跳过。他在同龄人中属热爱工作的哪一种,对面工作尽职尽责,一头扎进去就不愿出来,即便待遇得不到改善,仍乐此不疲。 小马明显要比在学校里客气得多,居然跑来路口接我。 小马说:你怎么来我这里? 我说:暂住一段时日。 小马说:多久? 我说:不知道! 小马说:你不回学校了? 我说:不知道,想回去的时候再回去。 小马说: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想走就走,想回去就回去啊! 我说:不是,只是我不想呆里面了,我向班主任上交了离校申请表,等过段时间她办好了手续,应该会通知我的。 小马说:你和家人说过了? 我说:没有。 小马说:你打算瞒他们多久? 我说:不知道。剩下的四科本科科目我打算去省教育局申请离校参考的。 小马说:无知的少年! 我说:哥23了,不再年少了! 小马说:了解,那拜托你早日拿到学历证书。 我说:借你吉言,托你口福,我会的,你的呢? 小马说:差太远,专科仅过了五科,面对全省一年统考一次,每次最多报四科的严峻形势,我深感,去一次又是当年高考场景重现,去一次痛一次,身心早已疲惫。再加上年纪过完今年就达法定结婚年龄,还没对象,工作又没好的突破。昨天菜市场的小苦菜又涨了两角五分,还好房租没涨,今天我们老板仍说不涨工资。目前的现状,最理想的说法是:基本能解决了温饱,离自己养活自己的目标还需进一步努力,关于实现有车有房有老婆有小孩,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的终极目标,仍还遥遥无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说:夸张了啊!慢慢来,你会考完的! 小马说:等考完么,到时候估计人也老了! 我说:别气妥,我们都一样! 小马说:我们不一样! 我说:那不一样了? 小马说: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至少此时此刻我就没你个儿高。 我说:瞎扯。 小马把才点燃的白沙烟,吸了一口就扔到路旁的水沟里,转身向他租住的房间走去。我总认为一个人在响晴的白天里,转身离去的背影要比在黑夜里悲凉得多,因为在黑夜里还可以借助周围的黑暗来抵消一些形象上的忧伤,而在白天里,阳光灿烂,周围的一切都很鲜明,一览无余的就能看见任何姿态。小马在电压明显不稳定的路灯下的过道中行走的背影,却有着我在白天里看他走的效果来。我低身捡起一块石头,向没走多远的小马身边的水沟里扔去,幻想着溅他一身的泥,可水沟里并没有水,更没有污泥可溅。 小马说:让你失望了吧! 我说:那只猫跑得真快,掉沟里了,还能一下就没了身影。 小马说:无聊,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别告诉你想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到老? 我说:不知道!我打算睡三天三夜,再用三天时间坐遍整个昆明的公交车,再用三天时间好好规划一下我的人生和理想。期间你不可以赶我走。 小马说:幼稚!你的“不知道”回答方式真的很无敌,有着和回答“随便”一样“异曲同工”之妙,让我抓狂、愤怒与无语。算了,明天和我去上班去! 我说:你以为公司是你家开的,想拉一个人进去,就进去?! 小马说:当然不是,最近公司急招像你这样的无知大学生,我们店也缺人手,明天我带你去应聘! 我说:什么叫像我这样的!不去! 小马说:我去,你还打不打算活了,明早赶紧和我去! 我说:我去! 第二天中午,在小马的怂恿和关系下,我轻而易举的就通过面试,并即刻上班。 此店位于丰宁小区综合市场一楼24号,80余平米,门口正对着西苑立交桥北口公交车站台,店里面有十台台式电脑,摆成“7”字型,横着四台,竖着六台。一个分行经理李代发,五名下属,加上我和金鑫总共八人。李代发与张代军是同乡,小马与龙山发是同乡,我则与小马是同学,何毅欣与李嫣技校刚毕业年仅17岁,而金鑫是个路过的美女,看着门口招聘启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应聘,结果一试就出乎意外的如同我一般,即刻上班。具体从事二手房租售中介服务,以正大紫都城、云都国际、世纪生活梦想家等二十余个楼盘为房源,在总公司的分属下,此店又属西二区紫都分行二组。具体的工作是:在房源信息公盘里洗盘,客源信息盘里洗客户,在58、搜房、赶集网上发优质房源信息,打电话、堪房、看房、带客户。。。 头一个星期,我和金鑫只需跑盘,熟悉各楼盘。离开学校的第一个愿望,睡三天三夜觉的愿望就此破灭。我马不停蹄的跳出了学校的牢房,却轻而易举的跳进另一个牢房,当我询问行人它有多大时,匆匆的行人们马上全部停驻了脚步,异口同声的告诉我:大到你无法想象!我还没来得及去想象,想探问一下他们麻烦做进一步说明时,他们又已经面无表情和先前一样,开始行色匆匆。我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看他们时,他们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地上旋转的大白菜也没给我留一颗。我想,社会的牢房并没有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无穷大! 太阳狠狠的烤着大地,把我和金鑫烤得没精打采。金鑫是个美丽的姑娘,却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这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实在太热,我俩就跑去必胜客喝大杯的可乐,在安静的角落里,用手机查找各色楼盘所在地。当我把早已定义好的楼盘全知晓后,并绕着外围全都走了一圈后,那已是两个月后的事了,那时的我也离开了地产公司,离开了小马去到另一个地方。当然,这是后话。 金鑫没出意外的跑完一周楼盘后,就选择了放弃,到了八月六日的早晨,我也选择了放弃。 小马说:对你没辙了,你还是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好了。 我说:我死了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可对我自身而言却是一大损失,生命又不能重来,为此,我得勉强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未来。放心,我会另谋它处的。 小马说:那你就免强活着吧! 我说:“勉”是“勉励”的勉,不是“免费”的“免”,“勉强”和“免强”不一样! 小马说:对我来说它俩都一样。 我说:对我来说它俩不一样! 昨天中午一点钟,总公司突发通知。 通知 各区域、各分行: 广大的兄弟姐们!为相应全国“全民健身”运动,提高身体素质,增进彼此友谊,公司决定举行一场篮球友谊赛。各区务必有人参加,由区域经理和分行经理带队,挑选选手。还望有此特长、爱好者踊跃报名。 开赛时间:下午四点 地点:明日城市篮球场 备注:即刻生效 我和小马前去找李代发报名,得到应许后马上回家换装备,更高兴的是下午不用上班。 其它区早得通知,据内部传言,都训练好几天了呢!而且出了几个投手,外线三分、既定跳投一投一个准。而我们高新区突发通知就是突发通知。大家马上组队,不用训练即刻奔赴于明日城市。 我和小马认为这场球赛没这么简单,一参赛就是淘汰赛,跨度有点太快,但我俩却说不出它究竟不简单在哪里。于是,我俩决定把它看成是一场正规赛,正规赛就得有正规赛的标准。我俩急忙赶回家拿上球衣、球鞋,来不及换上、午饭没吃,急忙赶去参赛。因为隔着太远,小马借来房东家女儿的女士电动车,带上我就跑。速度是慢了一些,但我和小马此刻都觉得她总好过我俩的腿,坐着她一点也不别扭,只希望她待我俩要好过待她的女主人,因为她随时将她的女主人搁浅在路上,而这一次小马选择的时机刚刚好,她的电格处于满格! 赶到时,球赛马上要开始了,紧急时分,我和小马跳下电动车,扔下手提袋,就要去上场,却遭到李代发阻止。 李代发说:你俩怎么才来,别以为骑张女士电动车来我就会原谅你俩的怠慢,赶紧去换衣服,穿着西装就想上场,你俩以为你们是来走场卖帅的吗?还愣着干嘛?瞎看些啥,还看、还看!等赢得比赛,我让啦啦队成员挨个站成一排,让你俩看个够,快去! 我和小马说:去哪换啊? 李代发说:那,那里啊!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和小马放眼一看,发现那是一件厕所,但我俩还是禁不住大叫:啊!是厕所啊! 李代发说:这特么不是废话嘛!快去! 我和小马无奈对视了一眼,急忙向男厕所跑去。 换好了衣服,我和小马都顺便了个厕所,因为我俩觉得来这个地方,如果不厕所一下,那它真的就成了我俩的更衣室了,尽管此时此刻我并没有任何尿意,但我还是免强了一下自己,并且还洗了一下手!出去以后,我准备去球场上捡个别人投丢的散球,投投篮,练习练习下手感。运气不错,还没到篮板下面就捡到了一个,我想,这得归功于刚才洗手了才是,可是比赛也就从我接到球的那一刻就开始了。当时我才捡接了一个不知那哥们投的超不准外线三分出场球,球正对着篮板飞来的时候我正低着头正打算跑到篮板下抢篮球,我才跑到篮板下的底线外,准备纵身一跃,跳进球场时,头顶潜意识有个黑点朝我袭来,我不假思索抬头双手接住了那个黑点,我就站在底线外,双手举过头却托着一个球,没来得及去看清谁扔的,裁判就不缺时机的吹响了哨声,球赛就此开始。 我郁闷的作为这场球赛的第一个发球者,来不及去抱怨没任何防备就开始的比赛,而马上发球给目之所及才跑进球场上的小马,开始比赛。小马一脸惊恐的看了我一眼后,神速将球运向远方。 一二节我全程出勤,第三节休息了三分钟后又被李代发叫上场,等到了第四节最后关键时刻,我已浑身无力,耳边能听见的只是一个“跑”字,我就不停的跑,当我跑到对方罚分线上转身防守时,发现我们队的四人还没过中场,我无力叫他们快跑,而选择和后来的对手背靠着背站着休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又跑来了两个对手参与,我们四人开始你来我往,挤成一团,最终他们将我困住,成功的把我从罚分线上挪到底角可以投三分球处,这个位置巴蒂尔曾屡建奇功,也是我喜欢投篮点中的一个。可我被困在三个人的人墙里,剩下的一面为场外,其用意很明显:哥们,你可以出场了!我就在那样的一个人墙里,眼睁睁看着一人带球慢慢的三步上篮。篮球漂亮的擦过篮板,在篮圈上转了两圈后应声入网,轻轻松松得两分。哨声不缺时机再次响起,球赛结束。围着我的三个家伙待在原地开始欢呼胜利,原本打算彼此搭着肩围成一圈旋转,却发现多出了一个我,于是改成原地蹦跳着欢呼,不解散也不拥抱,丝毫没考虑圈中我的感受。我跨出了底线,避开人群,摊在草坪上睡觉。 小马说:死了没? 我说:有这样打球的吗? 小马说:怎么了? 我说:难道你没看见,这么多人,就没一个替补? 小马说:靠,我特么不是啊?可特么李代发就不让我上场! 我说:我们输了? 小马说:确实输了! 我说:输了多少? 小马说:一分!就是最后你没能防住的那个球,都怪你,啦啦队也看不成了! 我说:额,要看你自己去看,现在还来得急!我总得自己给自己找个理由,要怪就怪那三个家伙太不仗义了,输一分已经很不错了,我以为起码得输20分! 小马说:没脸去看了!狡辩,就这么没志气,难道你没看记分牌? 我说:这是双方确实存在的差距,我还真没看记分牌! 小马说:没人怪你,至少我就不怪你,你不会用脚踹他们? 我说:我一脚难抵三脚啊!我双脚同时用上,那人家可就是六脚了! 小马说:这倒是!那你干嘛跑那么快,你不会等一等我们队其他人! 我说:对方底线全场篮板球,马上扔给中场,我不跑快点绕到篮下防守,还能干嘛呢?再说了,不是你们叫我“跑”的啊! 小马说:“跑”又不是针对你一人,我们是叫给你们五个人听的,谁叫你这么认真,一点也不配合其余四人! 我幡然醒悟,醍醐灌顶,如果有酒,真想酩酊大醉! 我说:哦!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是叫给我一个人听的! 小马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太高估了自己,自我感觉也太过良好!我在想,你不会选择犯规啊?毕竟你才犯规了两次,还有三次可用! 我说:我不喜欢犯规。 小马说:那你就注定输吧你! 整场比赛就在小马的一句“注定输吧你”中彻底结束。 而整场比赛,小马仅上场了一分钟,在我开场传给他球后,他神速将球运到对方篮下四十公分开外,却不传给我们其余四人中的任何一人,单只是紧紧抱住篮球,不传不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得李代发大叫:“小三三,投篮,快投篮,快点投篮,你特么倒是投啊!”只到对方两名球员前去包夹,他才做出反应。他抱球在环,连走两步,使劲将球扔出(我们那场球是不吹三秒为例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其最终落点是站在对方篮板下底线外为我们喊加油的李代发头上。李经理当时一个不机灵,被球砸在头上,向后连退了两步坐地上,待他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不让人扶自己站起身来,马上请求换人。小马就此无缘上场! 事后,我想起了这事。 我说:小马,你当时怎么了? 小马说:不是没吃午饭吗?你传球给我后,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它运到对方篮下,当我运到罚分线上时,我才发觉跑太猛了,没力气了,差点昏过去了呢! 我说:你抱得死紧,不让人碰,名义上是在护球,实则是在休息啊! 小马说:聪明。 我说:你储备好了投篮力量后,你干嘛朝发哥头发扔啊? 小马说:我故意! 我说:为什么? 小马说:谁让他跑对方篮下喊加油的,还叫得那么大声!我最讨厌人家叫我“小三”了,他还多加了一个“三”,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 我说:牛,三,你这个理由充分得太实在了,我竟无言以对! 然而,我的离开并不单只是因为这场球赛。首先,在我上班期间,颗房未租未售,客源寥寥无几,业绩保持为零。业务不精,楼盘不熟,下手也不够狠,总带个人偏见,在房东与客户之间不愿去周旋。看好的房子遇不到合适的顾客,合适的顾客又遇不到对应的房子,始终没认清行业的标准,随时态度不够端正。其次,在我们七人组中存在这样一位仁兄,他的QQ签名是:低调是最牛逼的炫耀。奉行:高调赚钱,低调做事。这本是好的习惯。可每当我“高调”的出去“扫楼扫街”给每一道路过的门发张名片时,回来后自己的盘就会被他吃了几个。第一次觉得他不是故意的,第二次觉得他可能是点错了;事不过三,第三次他仍一如既往,并愈演愈烈,等第四次回来后,看房、客源跟进很多又成了他的名字,自己的名字已然灰色。长此以往,搞得自己出门在外,都不愿走多远,时刻担心着自己的盘与户。我们七人事先早有约定,内部不做厮杀,他这样做,明显具有针对性。他既然手刃同仁,用的是鼠标,针对的是我,那么我势必该做出回应。想来想去,觉得让他无从下手,找不到我名字,这样估计他会发疯的。 再次,总公司招贤纳士,急速扩张。大家热血沸腾,齐头并进。既是新人,就得培训,可隔三差五就被召去总公司培训,我觉得明显太多了。所谓的培训,全是听一些人将他的奋斗史,而他的奋斗史因为没多少历史,所以讲到最后没史可讲,就叫底下听他讲的人发表些对他的历史的一些看法。彼此交流经验,意见要客观、建议要明确,但主观能动性可以被废除。结果被他点名的人没讲几句就卡带了,快轮到我时,我转身前去厕所。等回来后,他又开始对他先前所有的历史稍作补充。因为他的历史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至于多少、怎样编辑全在于他自己。这一讲又是半小时,就讲过去的事,对未来只字未提。给我的感觉是:你大爷的,我实在坐不住啊! 权衡之下,没人催我,我便自动退出。 小马说:对不起兄弟,带你进来却让你零业绩出去,你会怪我吗? 我说:不会,没事的。 小马说:这会不会对你以后求职路上产生阴影的? 我说:不会! 小马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哪天你实在混不下去了,想回来,就来找我! 我说:等你做到区域经理了,说不定我会考虑考虑。 小马说:估计有所难度,但我不会放弃。 我说:如此甚好! 小马在我之前,早一步踏进社会,经历了一些那时我无法理解的事情。而那时的我,不会去理解,也不愿去理解,更不会和他一起寻着正常上班的轨迹越走越远。 在科医路的交叉口,红绿灯显示为绿灯,绿色的小人儿正怡然自得、不紧不慢的走着,斑马线上的行人们也彼此穿梭而行。我和小马拥抱了一下,便各自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第二章背道而驰 这是我在昆明与朋友的第一个背道而驰,它虽然没有日后的几个转身而去来得华丽,却第一次让我感到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何去何从。我没有回头,即刻想到了学校。我很想重新回过身去,但我知道,就算我回过身去,也不会追上小马再次和他一路同行。我朝着科医路一直向前走,这是一条回学校的直路。 很快我走过了傍晚,来到了夜里。突然一大妈从我身边经过,用的是竞走的方式。她体态臃肿,却步伐轻快,轻轻松松将我甩在身后。我一直认为竞走是项优雅的运动,它不像快走、不像慢跑、不像散布,更不像此刻我的漫无目地。看着远去的身影,我想我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得要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我停驻了脚步,斑驳的墙壁上印着“阿童木”的壁画,画有九分相似却有一分不同,那一分任由谁也画不出来。借着路灯,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觉得那不同的一分完全是我自己把自己想象成他了。其实他就是铁臂阿童木,和儿时看到的阿童木没什么两样。我绕道向西苑路走去。 离开小马,意味着得重新找个住的地方,我没处可去,于是决定去王原华那里。 王原华绰号小鸟,我的同学,好哥们,丽江华坪县傈僳族人,也是1.5米的个儿。天生卷发,大一的时候,大家曾建议他剪光了重长,他表示小时候就试过了,但不管用。大家表示:小时候是小时候、大时候是大时候,两者应该不一样。于是,在大家的怂恿下,在那个冬天,他重新剪了个光头,等到了来年的春天,万物苏醒的季节,也是收假的季节,学校足球场上剪短的草们,早已欣欣向荣,而他的头发却根根卷曲,大家怀疑肯定是他寒假里故意烫卷的,于是强拉着他再次剪光,就在大家隔三差五随时随地关注下,结果新发真的根根卷曲,大家大失所望,就此放弃。至于“小鸟”的绰号,全因他有次和我打赌并赢得比赛后,被我给强取的。打赌具体经过是这样的:那天,我和他在翠湖里面游玩,看见叁小孩站在湖堤沿上打赌,看谁前倒得厉害,他叁纷纷屁股外翘,煽动着两小手臂,等着我和小鸟从背后下黑脚将叁踢下水。我俩并没从背后下黑脚,觉得幼稚,但纷纷表示儿时也曾这样做过,我俩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并仔细看了周围,确信没人后,也开始打赌。当我低到自认为不能再低的时候,小鸟明显低不到,为赢得比赛,他继续再低,以离着湖面1厘米仍扇着翅膀的姿态,整个人直接排湖里,弄出个不小的动静出来。没惊起任何鸥鹭,却引得早藏在旁边芦苇荡中事先没被我俩发现的一对男女跳出来大骂。结果他以摔湖面的壮举赢得了比赛!由于我对他摔湖里前扇着双手的动作,记忆太过深刻,认为他那一刻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扇着翅膀。所以就叫他小鸟。 小鸟曾选学学前教育,计划毕业后回村教书育人,一年以后,他放弃了学业,选择外出发展。据他自己分析,他怕误人子弟,拿他自己的话来说:于我的个性,将来不知道会教坏多少小学生!他曾拜师于贵州贵阳张姓人士人送外号“老光棍”学技卖烧烤,又曾与一个浙江中年胖子季俭飞合伙经营“光棍烧烤店”。合伙经营了一年,出人意料的是季俭飞居然会携款潜逃。 我来的时候,小鸟一个人已开了三天,急需要一个人听他倾诉,听他讲这些年的风风雨雨。我来的不是时候,刚好成了那一个人。 小鸟说:你怎么不上班了? 我说:不上了。 小鸟说: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走一步算一步! 小鸟说:你还能走到哪里去? 我说:反正不想回家、回学校。 小鸟说:你又不是算命的,还走一步算一步咧,你算术又不好!你已经无路可走,你这是在提前自掘坟墓! 我说:你想远了。 小鸟说:本来就是。 我说:那你呢? 还好吗? 小鸟说:不好! 我说: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小鸟说:别看哥绽放的无比强大,哥只是绽放得孤立无援! 我说:你一点也不强大啊,你这是故作镇定。 小鸟说:季俭飞一走,我就只有这间铺面了! 我说:这不错了。 小鸟说:没钱交租了! 我说:你完全可以去告他,他这是携款潜逃的,法庭上我给你做人证。 小鸟说:证你妹啊!你连他人长什么样你都不知道,你还人证呢!我还年轻,有的是力气,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说:你能这样想,就再好不过了! 小鸟说:你那里有钱吗? 我说:有。 小鸟说:多少? 我说:四千。 小鸟说:足够了,没事,咋这里成本低、要求少,无需担风险,你先帮我交租,接下来你也不用到处去流浪了,和我一起卖烧烤。 我说:我不会啊! 小鸟说:不会,可以学啊!放心,我保证一个星期就教会你。 我说:有这么容易? 小鸟说:不妨你试试。 我说:让我再想想。 小鸟说:还想什么?想你妹啊!兄弟我不会害你,赶紧帮我交租。 我说:为什么你们店的招牌要叫“光棍烧烤”呢? 小鸟说:你猜猜? 我说:我懒得管你。 小鸟说:普通人只看字面意思,认为是光棍开的,我师父也是这个意思。 我说:难道还有意思? 小鸟说:这是当然,你不觉得光棍光棍,光光的棍子,说明此家的味道出色,顾客每每吃了只剩下一根根棍子。 我说:哦!原来如此。 小鸟说:傻了吧你,这是我的意思。 我说:哦,明白明白! 于是,我帮小鸟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剩下的余额投进店里,开始和他学手艺。 此店位于高新开发区西二环小庄西村北二环的昆琬路上,属于拆迁房,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脖颈上挂着一块扑克牌大小的玉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只对那块玉牌感兴趣,后来对他的记忆,就只停留在那块玉上。他管租的这栋建筑物总共有五层,一楼为五间铺面(分别为:光棍烧烤店,封阳台、做门窗的店,做天井盖的店,裁缝店,第五家为房东大女儿开的小卖铺),二楼及以上为租房。在同属于昆琬路上的沿路建筑群里,往上直走二十米是“金庸旅舍”,接着是“德云旅舍”,再一直往上走是陶瓷厂住宅区,穿过十字路口后为金鼎园住宅区。往下走两百多米是拆迁后的一片废墟,横穿废墟到达黄土坡车站只需三四分钟,小鸟很爱从那片废墟里穿过到达黄土坡车站,坐26路公交车去麻园菜市场买菜。再往下走,去到马路对面后是北村,后来我和小鸟总喜欢叫北村为小河边。因为北村的旁边有一条居民生活排水渠,宽三点五米,兴趣来的时候,我和小鸟会不走寻常路,而选择跨河而过,跳一次后怕一次,不是因为河宽,全是因为渠里面全是污水与污泥,没有一丝河的模样。不横过马路,不上高架桥,一直直走就是滇缅大道。此店地理位置还算可以,交通便利,铺面坐南朝东,采光充足,就是年代久远了些,房屋外墙全然黑色,附近人流量据房东对比比三年前少了三四倍。 八月六日离开小马,第二天我就和小鸟开始卖烧烤。睡三天三夜觉的愿望再次破灭。 小鸟花边卖烧烤边教技于我,我也抱着边玩边学的态度,两星期以后,初有成效。 白天我们会一起搭公交车去麻园买菜,夜里一起卖烧烤到两三点钟。打烊后,睡在光棍店最里面的隔间里。我睡大床有墙隔着铺面。小鸟睡小床,一张小的可折叠的弹簧床,睡在新飞冰柜旁,正对着门,白天卷帘门一卷,路人就可以一览他的睡姿。 消息很快在朋友圈里传出,先前仅有的几个哥们便时不时寻来给予我俩精神上的鼓励和一些行动上的支持。同时还帮我保密,隐藏行踪。 在我转过身去,时间也一刻不曾停息,很快来到了未央中旬。 小鸟傻傻的唱着歌、喝着酒,一身酒气; 小马仍在那家地产公司早出晚归; ***总爱打击每个能打击到的人,并,不以此为乐趣; 聂怀城居然找到了一个女朋友; 普中秋和小香香仍美好如初,并多次透露,他俩以后是要结婚在一起的; 大闪和王征路还住在龙泉校区; 王小明仍呆在学校上学。 我怀念这些相识的旧朋友、大学同学,却又纪念起新认识的新朋友。 于若文说:我现在每天的乐趣就是每天晚上打击你! 我说:为什么? 于若文说:因为认识你的第一天,你就打击过我,所以就要还回来啊! 我说:不用还了,你自个留着吧! 于若文说:不,就要还的,加倍奉还! 我说:你这那是加倍奉还的,你这分明就是无限叠加的! 杨莎说:你玩游戏真的太菜了,炫舞单手让你都跟不上节奏,“英雄联盟”就好好勤学苦练后,再来和我单挑。 我说:我在练“剑灵”的。 杨莎说:还是菜的抠脚。 杨薇说:那是你同学? 我说:不是,我同学没他那胖得可爱的,他叫陈伯一,经常路过,就成了朋友。 杨薇说:我还以为是你同学。 我说:不是。 杜婷说:小鸟呢?死那去了? 小鸟说:在,我在,我在这里啊!找我干嘛?婷婷姐! 只要听到杜婷讲话,不管小鸟他人在那里,总会马上出现。有时候从楼上跑下来、有时候从厕所里面跑出来,有时候直接不知道他从何而来。小鸟可能从土地公公那里偷学了一招遁地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却又如影随形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杜婷说:还能干嘛?我来你这里除了吃东西,你告诉还能干嘛? 小鸟说:吹牛! 杜婷说:牛逼! 蔡春总爱笑着说:小鸟,来份蛋炒饭,少放点盐和辣椒,等我吃完了就去打CF。 小鸟说:杜婷姐去不? 蔡春说:你想死吗? 小鸟说:不想不想,哈哈,开玩笑的! “金庸”大叔夜里十点半左右总会跑来和小鸟吹牛。 我说:金庸大叔你什么时候出新书呢? 金庸大叔说:什么书啊、侠的,你说那金庸不是我。 我说:金庸前辈赶紧再想想,争取年底就出新作品啦! 金庸大叔说:我小学没毕业,我一开旅舍的,你住旅舍还可以,我给你打折,你再说小说,我直接不给你入住。 我说:可惜了!叫这么好听的名字。 金庸大叔说:切!叫小鸟照旧帮我烤五串洋芋、四串石屏豆腐,我等下来拿。 我说:为什么不让我烤呢? 金庸大叔说:你还不到家呢!下个月再吃你整的! 我说:有没有搞错! 金庸大叔说:没错!哈哈哈哈。 他笑得大声,悠然的向旅舍走去。 隔壁大叔的电动车,我有三天没骑了,他老伴又开始打麻将去了。 隔壁第三间铺面的“师傅”,凡遇小鸟,就会右手作鞠,微微弯点身段“阿弥陀佛,大师兄,悟空,你真能干”! 小鸟则会说:阿弥陀佛,师傅,你女儿啥什么放假呢?我请她吃烧烤。 师傅说:放肆,佛门弟子休得无礼。 小鸟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师傅:我靠,泼猴,哪里跑。 每次我遇到他俩对话,我会站在门口傻笑,觉得他俩真逗。小鸟则一脸贼笑的开始狂奔。师傅再追小鸟不过后,会鄙视我N眼后,哼着小曲向他的店面走去。 傍晚六点钟的时候,我和小鸟会准时吃晚饭。这个时候会进来一个湖南人,他和我们同龄的样子,但身壮体胖,我和小鸟估计都不是他对手。他才来昆明没几天,是隔壁大叔的侄子,只讲湖南话,不讲普通话,所以我和小鸟不知道他讲什么。他进来会用眼睛扫视店里的一切后迅速悄然地离开,扫视的范围是店里的一切,包括我和小鸟。扫视的惯例是:绕店一周,带过我和小鸟,接着巡看一下碗里的饭和菜,最终落在桌上的两双筷子上,紧盯一下,然后离开。 每次我和小鸟都觉得莫名其妙,想站起身来暴揍他一顿,好几次想叫他“哥们,要不,坐下来一起吃”!但每次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已然没了身影。 第三章再次相聚 时间也像他那敏捷的身手,一不留心、二不注意就没了身影。 在小鸟的帮助下,很快我们便度过了八月,来到了九月,我也对周围的人和事有了进一步了解。 于若文、杨莎、杨薇和杜婷是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高中分开三年后,都没选择上大学。现在聚在一起,不回家,上同样的班,过着他们自认为很无拘很无束的生活。蔡春原籍四川巴中,后随家人迁居昆明,现在是杜婷的男朋友,他不上班,有点“社会”背景,从家人手里要钱生活。夜里四个女孩下班后都会来店里吃东西,即便不吃什么,也会来店里坐坐。蔡春则不分白天或是黑夜,只要从此路过,就会进来的。“金庸”大叔是“金庸旅舍”的老板,隔壁大叔从事封阳台工作,“师傅”是第三间制作天井盖的老板。陈伯一是个胖子,文山丘北人,比我和小鸟大一岁,一个人在昆明打工,在金殿一家电话服务公司上班,住在三楼306室,有时我和小鸟太忙了,会叫他来帮忙,然后赠送他一顿烧烤。 我和小鸟白天会睡到中午两点钟,起床去麻园买菜,四点种回到店里穿菜,小鸟负责肉菜,我负责素菜,六点钟准时吃饭,七点二十生火出摊,烤箱放在门前1米处,买到夜里两三点钟打烊收摊。如果当天卖到超过四点钟,那么我和小鸟回去网吧通宵。然后,第二天早上九点钟通宵结束后,就去麻园买菜。 一周的时间里,不出意外的话,星期五下午,***会从师范大学赶过来和我俩渡过周末,星期天的晚上九点钟再回学校。聂怀城每个星期六会带着他女朋友来和我们吃晚饭。其他的同学、朋友不定期的也会来找我和小鸟玩。 时光就这样过着,岁月也无声无息流走。 我说:鸟,只要别让我回学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鸟说:走,抢银行去。 我说: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干。 小鸟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说:真的? 小鸟说:真的假不了,假的就是假的。 我说:到时候后悔也不迟。 小鸟说:你这是在挥霍青春,浪费年华。 我说:你不也一样么! 小鸟说:你我不一样! 我说:那不一样了?难道你去过泰国,看样子效果不明显啊! 小鸟所:至少我活在现实里。 我说:那你干嘛不回去? 小鸟说:我走得太远了,回不去了! 我说:那就别回去了! 小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双眼一缕忧伤一闪而过。他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没勇气用手指掐了烟头,就把整只烟扔在地上,用右脚踩灭,拍了拍我的肩膀,才把含在口中的烟慢慢吐了出来。 边吐边说:算了!别想了,想那么多干嘛呢! 我说:切,小心呛死你! 然而,绝大多数时间里,就只有我和小鸟两人生活,形影相随,忙前忙后。 吃午饭的时候,趁小鸟去盛汤,我把很辣的那种辣椒放在小鸟碗里,盖上薄薄的饭层,再在上面加上几片菜叶。幻想着他一定会被辣到的,于是就开心的笑,满心的认为一定会如愿所偿的。可当小鸟端起碗来,习惯性的用筷子把菜叶揽到一边去,我就知道我的意图被识破了。小鸟发现了我的预谋,冷冷静静的挑出了那个干辣椒,毫不客气的一口吃掉。我忘了他吃辣是我的双倍,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停止了笑容,沮丧的低头吃饭。 饭后娱乐,小鸟开始唱歌。 三十年前找工作,现在找着啦; 以前找的阿妹,现在不是我的啦! 可惜啦、可惜啦,可惜不是我的啦! 可惜啦、可惜啦、可惜不是我的啦┄ 如果我不出言阻止,小鸟兴起又不做克制。小鸟是可以唱到日落到天明,天明又到日落的。 用遥远的傈僳族民调唱腔,略带沙哑,深远多叹,少许悲伤与苍凉。 我想,假使一个人还有感情,那么唱歌也不会让他寝室好安,心情了然的。 三十年前,你我都还没有出生,如果三十年后还在这里,那么我就跟着你同腔同唱。 我说:难听死了,你烦不烦啊!下一曲。 小鸟说:不懂得欣赏艺术,真是蠢得像只(托拉木)、笨得像只(阿哇)! 我说:啥,啥意思? 小鸟说:民族语言无可奉告。 我说:靠,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你小子想搞独立。 小鸟说:放屁,这叫民族特色! 我说:我懒得理你。 小鸟看我没丝毫想要一探究竟的意图,难免觉得大失所望,而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意思,但又不能流露出来,于是选择沉默。小鸟用意未能得逞,无可奈何的说出了意思。 小鸟告诉我,在傈僳语中:“托拉木”是“驴”,“阿哇”是“猪”,“托拉”是“兔子”,“阿拿”是“恶狗”的意思。“依米阿妈依阔”是“母亲节快乐”的意思。 我说:果真用意不善啊!下次你如果再用傈僳话骂我,看你那嘴型,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小鸟说:这由不得你,除非你别惹我,Don't mess with me, understand!不然你试试。 我说:卑鄙! 小鸟说:我才不是你“北鼻”呢!这叫语言魅力,懂不?我比你多掌握一种语言,这叫优秀,懂不! 我说:额,我选择无视,骂了也没有! 小鸟说:别假装不知道,看我嘴型,潜意识你是知道的,假装不知道也没有。 我说:无耻,那你们民族语言有文字记载吗?我想学。 小鸟说:有啊,但记录的不多,很多我们的口语是没有相应的文字记载的,即便留有的记载,你也看不懂。百度里介绍国家1905年出了拉丁化文字,但在我们那里是没用的。 我说:干脆你教我说好了。 小鸟说:这是个艰辛的过程,得从小培养,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想要重头开始就更难了,For example,举个例子:就像我当初学习普通话,那是从小就开始学习、培养的,别看我现在还会说傈僳话,你认为还说得好,这是因为离开小学放学回家,村里的人、所生活的环境里的人都讲傈僳话,才不至于我被完全汉化掉。其实难一点的傈僳话我也不会说。你想学傈僳语,不用我教你,你跑去我们那里呆上几年自然也就会了。 我说:我现在那也不想去,只想你教我。 小鸟说:算了,放过我吧!你还是把汉语学好吧! 我说:小气。 小鸟说:你奈我何? 我想每一个民族有着自己的语言才魅力无限,我总认为口语要比书面语丰富多彩得多。我不太喜欢文字,因为它记录下来的有限。可是当一种语言约定俗成,成为一种标准后,那么就只能说它标准了。 小鸟用傈僳语骂我的时候,会一度让我觉得很愤怒,同时却又生发出另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小学时学习英语时所带来的喜悦那样。其实没什么新奇,完全是因为无知。带着这份喜悦,我决定学习傈僳语,当多次强迫小鸟说几句简单的交流语后,我多次学无所得,多次学习多次受阻,我便选择了放弃。这和学习英语一样,越是想要学习好,却越学不好,因为它真的没能够构成一种习惯。 第四章神奇的预言 黄昏的时候,不远处的道路维修工把横跨着公路标有“昆琬路高新开发区西二环小庄西村北二环”的指示牌架子的四根柱子漆成了绿色,这与路两旁的常青树的颜色相差无几。 小鸟说:怎么涂成了绿色的,难看死了。 我说:路标牌还是蓝白的,要是他们爬上去将路标牌也涂成了绿色就好了。 小鸟说:就他们那动作,爬上去估计会从上面掉下来被车给辗死。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他们又没有招惹到你。 小鸟说:他们动作太慢了。 我说:这关你屁事。 小鸟说:主要是他们把柱子涂成了绿颜色的,我讨厌绿色,我还是喜欢常规的白色。 我说:闭眼、把头转向其它一个方向去。 小鸟说:出门伸个懒腰就能瞟到,太碍眼了。 我说:常青树也是绿的,你怎么不讨厌啊? 小鸟说:常青树是树是植物,而柱子是标示物,应该是白色的才安全。 我说:这是你个人偏见啦,我就觉得很安全。 小鸟说:说不定有人把那柱子当树了爬到架子上面去玩,那时候你就会知道:涂成绿色的柱子并不安全! 我说:不会有那样的白痴的。 第二天中午,我昏然的睡着,恍惚中有人在门外大吵大闹,这让我觉得平时的这个时候熙熙攘攘的路面上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人呢?太不应该了,于是我飘身前去一探究竟。没能够飘出门外,突然,门外公路上的人们,感应到我的存在,并且发现了我,我即刻闪身回来,人们却潮水般的向我袭来,疯狂的纷纷想要挤进卷帘门,共睹我容颜。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随身携带重型武器,一斧头就把卷帘门劈开一条长长的裂缝,他先伸进一只左手,紧接着是手臂,半个身子,半个右半身卡在缝隙中,他挣脱了一下,身子一挺就整个的钻进店里。他径直的走到小鸟床边,一上来,一斧头就把小鸟连人带床劈成了两半,小鸟睡得安详,丝毫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秒杀了。他右脚一踢将只剩一半身子的小鸟连带一半身子的弹簧床踢开,左手高举着铮亮没血的斧头转身向我劈来,我被子一掀,鲤鱼打挺,纵身一跃,右脚狠狠的向他下颚踢去。 啊!一阵剧痛把我给痛醒过来,我发现我站在床上,我的右脚正踢在床边的新飞冰柜上,我急忙向小鸟看去,发现他并没有成了两半,在完好无损的床上仍睡得安详,一些阳光从正对着床大大的窗子最上面四层没贴窗花纸的玻璃片中射了进来,照在小鸟的床上、脸上,还有一些正照在我踢在新飞冰柜上没放下的右脚上。保持这个姿势,我活动了一下我的右脚,发现还能动弹,还好是踢在冰柜的角上没伤到其中任何一根脚趾,但脚面却传来阵阵剧痛,并且开始浮肿,颜色也开始变深。我急忙双手抱住右脚,拉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盖在身上,躬着身子,重新开始睡觉。比起疼痛,困意此时更让我痛苦。 我重新睡下,想着就此常眠到第二天,可是门外却一片人声,吵得让人难于入睡,我知道这是真的吵声的不再是做梦。我用枕头将小鸟砸醒,一点也不想出去再探究竟。 小鸟大叫:干嘛,你想死吗?想找骂啊? 我说:外面动静太大了,影响睡觉,你出去看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鸟说:时间尚早,手机闹铃都没响呢! 我说:响过了,你没听见。 小鸟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重新睡下。 我说:你快点出去看看。 小鸟说:闭嘴、12:30、睡觉。 我说:你听不见吗?真有你的。 过了三分钟 小鸟说:我出去看看。 我用枕头捂住双耳,开始睡觉,小鸟却很快跑进来掀开了我的枕头。 小鸟说:走,看热闹去。 我说:看什么? 小鸟说:看白痴。 我说:什么? 小鸟说:白痴。 我说:具体点 小鸟说:已经很形象了,快点起来,去看你认为不会有的白痴。 我说:真的 小鸟说:不是煮的也不是炒的,更不是盖的,你再不起来看,估计他就挂了。不和你解释了,我先去看了。 我慢慢穿上了衣服,觉得有必要去到外面看看究竟是什么热闹,连续打扰我睡觉两次。来到门前,我不情愿的伸了个懒腰,正午的阳光刺眼得厉害,我没打哈欠,放眼向四周看去。仔细一看,发现“昆琬路高新开发区西二环小庄西村悲二环”的路标架上一哥们正站在上面,只见他站在横跨四车道的路标架的最中央,站得潇洒与自在,修然的晒着太阳。看那情形是打算常年居住在上面的,架子下面也聚集了不少群众,队伍可以说是具备了庞大规模的。难怪了会有如此大的动静打扰我睡觉!! 第五章救人 此架距离地面五米,焊接坚实,像哥们那身板的人,站五个在上面是没有问题的,六个同时在上面使劲跳一下,估计架子就会从中间断裂砸在下面分车道用的石墩上。如果架子没能够断成中间段掉处搭在石墩上两头仍挂在柱子上成“V”字型我想要的安全造型,而是选择整个横架崩溃的砸下来,估计是会砸到过往的车子和年轻人。横架处在距离路口斑马线二十米处,不去选择从路口人行横道去到对面,而选择穿过快速行驶的快到红绿灯口也不提前减速的车子,跳过石墩,再穿过逆向快速行驶的车子去到对面,选择此类危险动作的绝大多数是年轻人。我和小鸟就是这样去到对面的,于若文们也不例外,隔壁大叔和师傅们则老老实实走到路口去到对面。运气实在不好,只顾着玩微信丝毫不愿了解周边状况,恰巧又是从横架下面过马路的年轻人,说不定此架一断还正能砸到几个。固定架子两边的两根柱子最下边的石墩上分别站有两名道路维修工,他们就是昨天将柱子漆成绿色的那四人,他们仍和昨天一样,两人一组,分工明确的双双在试图爬上架子去解救那哥们。 路两边都站有十多个群众,有的估计是从那哥们爬上架子那一刻就开始观望到现在,有的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站着,有的站得太久了,开始散场。横架下面的车子们都不受此影响,照常快速行驶。我正看得出奇,小鸟从人群中跑到我面前背对着那哥们站定。 小鸟说:赶紧救人。 我说:救你妹的,这怎么救啊? 小鸟说:你跑去路中间,站在石凳上试着和他说话,先稳定好他的情绪,我趁着他和你说话间隙,精神不是高度集中,不是很在状态的千钧一发时刻,爬上架子抱住他,不让他掉下来。等你看到我成功的抱住他后,再上来架子上面来救我。 我说:说得这么容易,要救你自己去救,你不是召唤我来看热闹的吗? 小鸟说:热闹是要看的,人也是要救的,我一个人能力有限啊! 我说:我只看热闹。 小鸟说:你是不是中华民族的有为青年、社会主义的爱心公民、小平同志倡导的“四有新人”,看到这种情况要勇于奉献、挺身而出、救死扶伤,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说:高大尚啊你,他就一个人! 小鸟说:去不去? 我说:不去! 小鸟说:亏你一米七八的个儿,算是白长了,就是你站在石凳上,他从架子上面掉下来你也能接住他的呀! 我说:要不,咱俩换换? 小鸟说:亏你说得出口,不换,我个儿小,就我这小身板,他掉下来会砸伤我的。 我说:放心,最多住几天院,住院期间我会为你斟茶递水、洗衣扫地、铺床叠被的。 小鸟说:说你妹啊!人命关天的开什么国际玩笑,快去! 我说:你没看见昨天那四个维修工早抢先你一步,都已经分头在抢救他了嘛! 小鸟说:他们动作太慢了,涂油漆都那么慢,更何况救人呢!都这么久了,还不见他们其中有一个人爬上去。 我说:放心,那哥们情绪挺稳定,看上去比你还稳定,就不用我去稳定了,你还是用点心力专心去爬你的架子吧! 小鸟说:Why?为什么? 我说:你难道没看见他正在架子上面潇洒的抽着烟吗?哦,I’m sorry,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是背对着他的! 小鸟当机立断,一个原地180度跳转身,在地面没有丝毫震动的情况下,放眼一看。 小鸟说:操,怎么会有这种想不开的人? 我说:真想不开,他应该去到对面“鼎易天景”的三十多米的楼顶上。 小鸟说:说的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说:也不排除他真有想不开的可能性,铁架的高度还是足够摔死他的。 小鸟说:管他呢,我是不打算救他啦,来,喝酒,看热闹咯! 我说:我去,你的情绪也太不稳定,立场太不坚定了! 小鸟马上跑进店里,拿出几瓶啤酒顺带两个凳子,扔给了我一把。于是我和小鸟就坐在门口看着那哥们,探讨研究还要等多久那哥们才掉下来、他掉下来的方式会是以何种姿态落地。是头先落地呢?还是脚先落地又或者他仰卧着全身同时落地。小鸟猜测他肯定是头先落地,而我断定他会双脚起跳,双脚同时着地。 小鸟说:你说那哥们有什么想不开的?没事爬到路标架选择轻生,看上去挺别扭的,怪搞笑的! 我说:我怎么知道。 小鸟说:你猜猜? 我说:好奇心会害死猫的,我不猜。 小鸟说:你说他是不是欠人家钱了,被人家追上架子的?你说他会不会真跳下来? 我说:不知道。 小鸟说:如果他真跳下来,不管以何种姿势给摔死了,那你就是间接杀人犯。 我说:为什么? 小鸟说:Because,因为你见死不救。 我说:他不是还没跳么,照你这么定义,如果他真的跳下来不是被车给撞死的,是真的活活给摔死的,那你也是从犯。 小鸟说:至少我判的刑会比你轻。 我说:为什么?此话怎讲? 小鸟说:因为先前我是有救他的想法和意识的,被你给阻止了,法官面前我有说辞的。 我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的意识存在于你的脑海里,并没有具体付诸行动中来,你只是和我说了而已。如果你以此为说辞,那么人证就是我,我不说,没人信你,你和我同罪。 小鸟说:照此说来,真希望那哥们是逗大家玩的。 我说:但愿如此吧! 小鸟说:不要这么说。 我说:那要怎么说? 小鸟说:不是但愿如此吧!是应该如此吧! 我说:好吧!应该如此吧! 小鸟说:这才对了,嘿,你说我俩都说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不跳啊? 我说:你去问问他吧! 小鸟说:开什么玩笑,我跟他又不熟。 我说:卧槽,救人还分感情啊? 小鸟说:当然啦,大家萍水相逢一场,仅有过铁架上的一面之缘,太过匆忙,不算认识。熟人就不一样了,熟人方便问、好说话,救起来也好救。 我说:就当你认识他吧! 小鸟说:这怎么行,我是有原则的人,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他真不认识。 我说:操,赶紧去! 小鸟说:不去,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说:说? 小鸟说:你有没有看过有关人们去猴山看猴子的一种说法的! 我说:没有,说来听听? 小鸟说:说是人们去动物园里的猴山看猴子,人们认为猴子可笑,平时吝啬的人也会仍出些奇珍异果给猴子们吃;反过来猴子们也会认为人可笑,相对应做出了他们认为是鄙视人们的动作出来。人们看了更觉得猴子可笑,猴子也更觉得人可笑。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说:不好笑,无聊。 小鸟说:可我觉得好笑,你说我和你会不会就是看猴子爬山,甩胳膊、翘屁股从中得到乐趣的游客。而那哥们就是只向游客竖中指的猴子。 我说:你从那里看到这样说人和猴子的,那哥们就一白痴。 小鸟说:书上说的,那哥们就一只猴子。 我说:书上说的? 小鸟说:嗯啦。 我说: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小鸟说:不记得了,反正我记得是有这么一本书的。 我说:那,有时间你把它找来让我看看。 小鸟说:Ok,好的,没问题。 第六章一出闹剧 我和小鸟就一直坐在门前看热闹,等着那哥们轻生。期间,我和小鸟喝完了四瓶啤酒,抽掉了半包烟,磕掉了两盘瓜子。两边的群众在不知不觉中都减去了一半。四名维修工仍没出意外的一个也没爬上架子。 架子上的哥们抽完了一包烟,便把烟盒丟到师傅家店前的一棵木棉树下。那棵树下没盖地砖的地方露着四方的红土。昨天夜里,三点多钟没行人的时候,小鸟曾在上面厕所了一下,并告诉我,他那是帮助师傅家照顾花草的。经他一浇,更利于木棉树快快成长!经过半夜的渗透,树底处浇了一圈的红土仍看得出还有些潮湿。我想,要是师傅知道了,一定不会让他在安宁读书的女儿每两个星期回家后和小鸟见面、说话的,并且还会潜伏起来,趁小鸟再次厕所之际,跳降出来,一脚把小鸟踢飞! 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事态有所缓和,那哥们没烟抽了,就向下面还在围观看热闹的群众要烟抽,但没人给,便用眼睛扫视了一圈后,最终落在我和小鸟这里,并恶狠狠的看着我俩。小鸟被看得发毛,越发心有点虚,浑身更觉得不舒服,便起身把我俩没抽完的半包白沙烟带上,去到公路中间的石墩上,把烟扔给那哥们。小鸟扔得准确,那哥们也接得恰到好处。一接到烟后,那哥们就饥渴难耐、迫不及待的抽出一支开始腾云驾雾、云游四方。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后,向小鸟投出了谢谢的眼神来。眼神迷离但很真诚,让大家都觉得他感激之情全现言表。小鸟同样扬起眉毛用眼回谢了一眼,表示小意思。他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了一番,颇有心心相惜之嫌,让大家在大晴天里,不寒而战,后背发凉,有的还打了一个激灵,全身鸡皮疙瘩纷纷落了一地。 小鸟重新回来坐下,拿起凳子旁的啤酒,就是一顿狂吹,羡煞旁人与我。那哥们看到小鸟的豪举后,眼神再次变凶,完全忘记了八秒前他俩的“眉来眼去剑法”,直接把头转向别处。 小鸟说:你太没有爱心了!怎么不去给他烟抽? 我说:脚疼! 小鸟说:咋弄的? 我说:做梦弄的,罪魁祸首是那哥们! 小鸟说:太扯了吧!!人家又没惹你! 我说:不是因为他的壮举,妨碍我睡觉,我也就不会产生错觉,脚也不会受伤! 小鸟说:这都怎么一回子的事情,快说来听听! 我便把一个小时前所做的梦和小鸟说了一遍,并毫不客气的告诉了他的“死于非命”。当小鸟知道自己被劈成两半后,深痛欲绝! 小鸟说:太悲催了,难道我没做出一点反应,就挂了? 我说:嗯,是的!那,那哥们害的! 小鸟当机立断,马上站起身来,捏紧双拳,看向那哥们! 我以为,小鸟一定会跑过去狠命的摇柱子的,又或者捡起路边的石子扔那哥们的!但我错了! 结果小鸟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过身,意外的一脸平静的对我说:那是你做的梦!你做的梦不见得是因为他的出现,而引发路人围观,造成你的错觉反应?我怎么就没反应,就没受影响的呢? 我说:你睡得太过深沉了,就是那哥们真跳了,估计你也会没反应的! 小鸟说:你这是强加于人、强词夺理的,孔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说了,那哥们也不容易啊!都站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跳,也没人报警,脚一定很麻了! 我说:这倒是个事实! 过了十分钟,事态再次有所缓和。这时候从不多的人群中站出了一个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大叫:小子,你下来,老子不要你钱了! 哥们说:真的? 中年大叔说:真的!男子汉大豆腐,呸!不对!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要就不要了! 哥们一下喜出望外,激动之情,再次全现眼表,看向大叔的眼神也由先前的犀利瞬间变得温柔,就差直接跳下来与他拥抱了。 哥们姿势未变,笑容一脸灿烂的说:好,我信你! 中年大叔一脸鄙视加不屑的说:那你快下来吧! 哥们心花怒放的开始要下来,右脚抬起来,准备起步,在抬得过程中明显用力过猛,脸色一变,慢慢放着右脚,一脸痛苦。 哥们略带哭腔的说:哥,哥我错了,我下不来了,麻烦你帮我叫辆救护车! 中年大叔说:靠,烦心!你就不能痛快一点吗?老子真不要你钱了! 哥们说:不,不是的哥,你误会了,时间站太久了,我脚麻了,抽筋了,动不了了! 额!此话一出,大家头上飞过无数条黑线,我和小鸟也无一幸免! 看热闹的群众纷纷快速撤离,四名维修工闪得是最快的,其他群众也在一瞬间的时间里消失殆尽。 小鸟没见过动作如此麻利的维修工和动作如此神速的群众,磕了一半的瓜子还没来得及磕完就咽下喉咙!就说:“操,这特么也太神了,动作跟鬼似的” 我说:你见过鬼! 小鸟说:没见过,但我想每个鬼都应该具备瞬移的功能,不然怎么会有“神出鬼没”这个成语呢! 我说:有道理! 我想,维修工、群众们闪的原因应该是他们到此才发现:这是一出,被追责者为了逃避追责者的追责而选择爬上架子威胁躲避追责者而追责者为了追责而穷追不舍最终将被追责者追上架子的一个闹剧。 而且,他们还发现:在一个多小时的这么长的时间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报警,却只想着看热闹。 于是,纷纷撤离! 群众走后,中年大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电话,拨打了一通电话后,中年大叔说:小子,老子已经叫了我一哥们来摘你下来,你呆在上面别动,记好了呆在上面别动,他马上就来。 哥们说:好嘞哥,一切听你的,我一定不动! 中年大叔交待任务后,戴上墨镜,摔了一下风衣,潇洒离去。 大约过了五分钟,来了一辆消防车,下来一名消防员,他用消防升降梯将那哥们救下。那哥们一落地,消防员一撒手,那哥们就坐在地上。消防员无所顾忌的跳上消防车,一溜烟开走了。留有坐在地上的那哥们一脸懵逼!那哥们坐在地上酝酿许久,恢复常态后,站起身来,甩了一个漂亮的回头,发现只有我和小鸟还在看着他后,一脸不屑的转身离去,很快也消失不见了! 小鸟说:有没有搞错,我还以为警察叔叔会来呢?! 我说:消防车能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鸟说:太意外了!这哥们结果是从消防梯上下来的,太让人失望了! 我说:如果你觉得心有不甘,你完全可以亲自上去实验一把,放心,我绝对报警,绝对给你找警察叔叔来救你! 小鸟说:算了,那是扰民饶警扰乱社会治安行为,我是崇拜警察叔叔,也曾梦想着长大后当一名好警察,可我也不能梦想破灭后就公报私仇,打搅警察叔叔维护社会治安啊!警察没当成,但我还可以做个“四有青年”,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添砖加瓦、尽绵薄之力的,你可别拖我后腿,推我入歧途的! 我说:不敢不敢,不会不会,就当我没说过!! 小鸟说:这还差不多! 第七章所谓爱情 一切又恢复正常,我的右脚也在七天后恢复如初。 七天后是九月六日,星期五,天气和往常一样,晴得无所顾忌,大把大把的阳光从窗子的最上层昭进来,让人多生困意。我和小鸟仍各自呆在床上不愿起来。***不缺时机的来看我们。***也是我同学,红河洲人,1.82米的个儿,成熟老练,特喜欢打击人并不以此为乐趣!可是他却不会打篮球,这让我和小鸟都觉得他长这么高不会打篮球,实在太可惜了,浪费身材! 我说:鸟,明天是周苗生日,我请一天假。明天你和斌哥去买菜啊,我晚点回来。 小鸟说:周苗是谁? 我说:难道你不认识!? 小鸟说:不认识! 我说:就是大一的时候,学校网吧里面最美丽的收银员啊,比我们大一级,是我们的学姐。 小鸟说:不认识,你怎么会认识人家的? 我说:大一的时候,军训结束,我和老普去学校网吧上网,她刷的身份证,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后,就深深的吸引了我,我觉得我两似曾相识,多年未见,历经磨难而终得相见。上网结束后,我去要了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她很客气的告诉了我,从此我们便认识了! 小鸟说:太直接了吧你,那她的生日关你屁事? ***说:这你就更不知道了,大一的时候,自从这家伙知道人家的QQ后,每天中午12点,准时叫上我和老普前去上网。上网的目的是:如果当天周苗上班,这家伙便和她上网聊天;如果当天周苗没上班,这家伙便马上闪人。其心昭昭,其心可诛! 小鸟说:还有这事!? ***说:那时候你还小,不懂什么风花雪月、人情世故的,过了一段时间,这家伙发现只要周苗的同学也开始上班,并且坐在她旁边,周苗就会断线不与他聊天了。那同学是个男的,带着副黑边眼镜,后来我们叫他“四眼”。 小鸟说:这个我知道,就是每次我们去学校食堂吃饭,凡路遇到那个男的,这家伙便会莫名其妙的对着人家来句“伙子”,然后老普马上补句“过来单挑”!随时随地挑衅人家的你们称之为“四眼”的那位仁兄!? ***说:你终于想起来了啊! 小鸟说:可我只记得“四眼”啊!哪知道什么周苗呢?你们那时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嘛! ***说:去死吧你,就这你挑砖的智商,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我说:那时候的聊天完全是纯属学术上的研讨,我答应过她,送她生日礼物的。明天就是她生日,不能失言,你两个就别管了啊! ***说:没事,就是你现在跑去找她,我们也不会拦你,我无条件支持你! 小鸟说:太不兄弟了!瞒我三年了! 我说:现在不是告诉你了! 小鸟说:后知后觉快过了一个秋! 我说:我去! 第二天早晨,我起了一个大早,小鸟和***都还在睡得安详。我不想吵醒他们,就悄声出门。我在小西门嘉华蛋糕店,定了一个现做蛋糕,得两小时才可以取,时间充足,我便去到师范大学旁边的新华书店买了一套线装版的《红楼梦》,用草色的纸袋装好,再去到苑西路的“蓝色天空”银饰店买了一套耳环,用粉红色圆形的小盒装好。盒盖上有一个丝制固定好的蝴蝶结,很好看,是我所喜欢的造型。等这些都准备好后,我返回小西门,蛋糕也新鲜出炉,制作完毕了。 时间来到了中午。 周末来电说:你在哪里呢? 我说:我在建设路上,你呢? 周苗说:我在新螺蛳湾二期,离你那太远了! 我说:没事,你呆在原地,我这就赶来。 周苗说:眼看天就要下雨了,明天我就回景东了,你还是不用来了! 我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发现有半边天上乌云正在蠢蠢欲动。 我说:没事,就是下雨我也要来。 周苗说:那你路上小心,要不你把礼物快递给我吧! 我说:同城快递太慢了,他们更喜欢往更远更大的地方送。 周苗说:那好!我现在赶去菊花村,我会在天桥上等你。 我说:好!我现在就赶去,你在天桥上等着我! 我在建设路上手一伸就拦到了一张的士,运气好的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我确实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在赶去的路上,天空中并没有雨滴落下更没有风,两边的街景快速的在向后退,司机更是在每个红绿灯前红灯还没来临之前顺利的带我穿过去,这些都能够让我感到无比的暇意。只是天空中的乌云在无限的扩大着,并试图包围整座城市的天空。车子里一片安静,我把车窗摇了起来不再看窗外的一却。我想,这样的天空不一定就会下雨。 当的士车的计时器停留在27分钟上,我来到了菊花村。我在车里付了车费,我一开车门,从天而降的一大滴雨滴就打在我开车门的右手手背上,不等我擦拭,雨滴又一大滴一大滴打下来,在落满灰尘的路面上纷纷露出一大个一大个的雨点印。我无暇顾及用任何角度抬头看向天空一窥雨势有多大,马上跳到最近的站牌下,向周苗打电话。 我说:你在那里? 周苗说:我到天桥上了,你在那里呢? 我说:我刚到菊花村,你别挂线,我马上来找你。 周苗说:嗯,好的! 我向不远处的天桥上跑去,很快来到了天桥上的这一头,此时周苗站在天桥上的另一头,站得安静尔雅、宛若天成。天空之中是一片阴沉,阴沉的乌云令太阳没能够放出一丝光芒,隔雨的玻璃片上落满雨珠,雨珠在成弧形的避雨通道挡雨玻璃墙上很快变成了流水,流水快速的在向两边流走。周苗就在那头站着,全身放着自然的光芒,看着那一身洁白的光芒,不带五彩,却独一无二,我向她走去。 周苗说:你到了没? 我说:你一转身,我就能到。 周苗说:你太客气了,真不好意思,收你的礼物还让你跑这么远! 我说:没关系的,说好要送你礼物的。 周苗笑了笑,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这是周苗惯常的一个举动,笑得动人,低头更是一种美丽。沉默三分钟。 周苗说:雨越下越大,我要回去了! 我说:那我送你吧! 周苗说:明天我回景东了! 我说:你还会来昆明吗? 周苗说:不知道,如果来,到时候就告诉你。 我说:好。 天桥下停着好几张的士,可我更希望一张也没有。周苗选择最近的一张,安静的上去,我将礼物递给她,双手帮她关上车门。 周苗说:你也赶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别站在雨中了,小心着凉。 隔着一道车窗,周苗说话的声音有些遥远,我却清晰的能够听到。 我说:好。 司机开动了车子,起步就很快速。周苗摇下车窗,伸出左手,在雨中向我挥手,我抬起我的右手向她挥着。直到车子过了转角,我们彼此再看不到挥着的手。看着消失完的云K1486,我放下了右手,才发现自己仍站在雨中。我不情愿的走到路边的站牌下,等着111路公交车的到来。 很快来了辆111路公交车,我转身向那个转角看去,停留半秒后,我登上了车。车上没有一个乘客,我走到最后一排选择靠窗的位子坐下,司机等了1分钟后,没人再上来就开动了车子。倾盆的雨点敲打这车窗,我把没关紧的车窗试着关紧,却发现怎么关也关不紧,关到底还是会留下一道小指宽的夹缝,雨水就从这道缝隙中拼命的往里挤,我试着再关,却还是关不上。于是我换到了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扇车窗关的严实,雨水一滴也渗不进来。我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周苗,没想到周苗却抢先我一步打来。 周苗说:谢谢你的礼物,都很好,我都喜欢。 我说:喜欢就好,我以为你不喜欢呢? 周苗说:不会的,都喜欢。 我说:喜欢就好,谢谢你。 周苗说:也谢谢你。 初秋的冷雨,打湿了整个车身,车内一遍冰冷,而我此刻的心情正沐浴着艳阳天般阳光的温暖,停顿了三十秒。 我说:周苗,对不起,其实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 周苗说:不用说了,你要说的我都知道,我已经和我同学订婚了,你要说的,以后你都不要说了,留在你心里,就当我听到过。 说完,周苗挂了电话。 此时外面的雨下得更大,遮天蔽日,难见一丝温暖。我想马上下车,才过了两个站,完全追得上,我起身离开座位。可是我又一想,追上了也拦不下她前进的脚步,先前好多年不说,现在说了更会于事无补。我关了手机,重新坐下,呆呆看着窗外、、、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