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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冬与慕雪》


 第一章

一个身穿红色风衣拉着银色手提箱年轻的女人大步走出了机场大厅。她名叫方慕雨，今天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方慕雨的家乡靳州市位于河北省，是一座与北京相邻的北方城市。此时已进入寒冷的十二月，但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中午的太阳尽力的发挥着它的热量，她来到外面时没有感觉丝毫的寒意。
她站在路边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表针指到了十一点一刻，心中不禁担心起来：慕雪怎么还没来？
她拿出手机正要拨打电话，这时一辆黑色宝马SUV向她疾驰而来，在她前面不到两米地方突然刹住。一个身穿黑色女式西装的年轻女子匆匆地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跑了出来。
“姐，你终于回来了。”她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方慕雨，“路上堵车耽误了好久，不好意思来晚了。”
“没关系慕雪，我也是刚下飞机。”方慕雨抚摸着对方的头发说道。
“姐，咱快回家。爸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等着给你接风呢。”方慕雪拿起姐姐的手提箱，放到了汽车的后备箱里。
他们一起坐上了汽车。方慕雨问道：“‘宝马X1’，是咱爸新给你买的？”
“对，刚买了几个月。”方慕雪发动了汽车。
方慕雨摸了摸中控台的内饰问道：“怎么没让他给你买辆‘X5’，那车配置多好。”
“姐，我刚转正，还是低调点吧，开‘X1’就够张扬的了。”
“恭喜你啊，终于成为正式的警察了，这下如愿所偿了吧？”
“和想象中的警察差距太大了。”方慕雪有些无奈地说：“我被分配到公安局的办公室工作，天天都是干文职，无聊死了。”
“那多好啊，工作不累又没有危险。”
“我上这几年警校可不是为了做文职啊，我也想侦查破案。”
“女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为好，咱爸妈也不希望你冲锋陷阵，干些危险的事情。对了，他们身体都还好吧？”
“咱妈身体一直挺好的，咱爸还是血压有时候会高，还总爱喝酒，劝他少喝他也不听。”
“慕风现在怎么样了？”
“咱这个弟弟可是给爸妈惯坏了，高三上不下去了，辍学在家呆着呢。”
方慕雨看着车窗外久违的家乡景色，心里有几分欣喜，同时也涌出一丝伤感。我回来了，回到了有他的这个城市，但我和他还能重归于好吗？她突然问道：“你知道高帆最近的情况吗？”
方慕雪怔了一下说：“他接替了他爸的职位，现在是‘皇冠一锅香’的老板了，那家店生意还不错。”
“他……”方慕雨犹豫了一下说：“现在还单身吗？”
“嗯……我听说他有对象了。”她斜眼看了一下姐姐。
“是吗。”方慕雨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忘记他啊，你们不是早分手了吗？”
“我和高帆从小就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轻易忘掉呢？当年爸让我学习企业管理，出国留学几年，那时我和他正在热恋；他说舍不得我，不想我出国，我说只去两年，很快就会回来。没想到出国以后，他对我越来越冷淡，每次都是我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却很少来电话给我，后来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我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完了。”
“肯定是他在你出国的这段时间移情别恋，这种渣男不值得留恋。”方慕雪安慰道。
“唉，要是我当时听他的没有出国……”方慕雨没有说下去，她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汽车行驶了二十分钟的路程，开到一幢豪华的别墅楼前停了下来。
“我终于到家了！”方慕雨走了进去，她的父母和弟弟都走出了客厅来迎接她。看到等候多时的家人，她欣喜地和他们拥抱起来。他们进了屋，一家人围着客厅放着的一张大圆桌上坐了下来，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碗筷声和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
方慕雨吃完饭洗了一个澡，她来到自己阔别两年的房间。房间里整洁而干净，一丝灰尘都看不到，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
她打开自己的一个衣柜，拿出一条灰色的连衣裙。这是一条法式复古长裙，领口设有小翻立领，收腰处设有黑***结绑带。
这是高帆最喜欢我穿的一条裙子。她盯着裙子陷入了沉思。他有女朋友了，我还要不要去找他谈谈呢，还能不能挽回我们的关系呢？她纠结了许久还是换上了那条裙子，开着她那辆奥迪A4轿车出门了。
方慕雨开车来到一个名叫“皇冠一锅香”饭店停了下来。她刚走到饭店门口，就被里面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对不起，我们还没到营业时间。”服务员客气的说道。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高帆，他在这里吗？”
“你找我们总经理啊，他现在经理办公室内，我先和他通报一声吧。”
“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他就行。”说着，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去，清脆的高跟鞋声在空荡的大厅里格外响亮。她边走边环顾四周，发现里面装修的比之前更加豪华别致。
她来到办公室门前，心跳有些快了起来。她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她立刻就听出那是高帆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里面的男人正坐在老板椅上，身穿一身黑色西服，留着时尚的美式背头，五官精致，肤色白皙。他看到了方慕雨脸上露出的惊讶的表情，缓缓地从椅上站了起来。“方慕雨……你回来了。”
“高帆，想我了吗？”方慕雨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高帆又坐了回去，低着头直截了当地说：“实不相瞒，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方慕雨冲到高帆面前说：“女朋友算什么，我和你可是青梅竹马，我们还订过‘娃娃亲’。”
他苦笑道：“你我学历都不低，应该知道什么‘娃娃亲’没有任何法律效力，是当时大人们一时的说笑而已。”
“我知道，可我是真心喜欢你。出国的这段时间，你虽然不联系我了，可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
“那你当时为什么执意要出国，我求你不要走，你理都不理。”他用质问的口气说道。
“家里的企业越做越大，父亲让我出国学习国外的企业管理，回来才能更好地管理家业。”
“你们的家业是比我重要多了！”他气愤地说道。
“都重要。要是我们以后结婚，那不也是你的家业吗？”
“别，我可高攀不起。你在我们家生意最惨淡的时候选择出国留学，这明显是看我们家不行了，要和我撇清关系。”
“你怎么能这么想？看来你真是误会我了，我看上是你的人，不是看上你们家有没有钱。就算你们这家店倒闭了，我也不会嫌弃你。”方慕雨动情地说。
高帆对方慕雨的话不为所动。“这是看我们家生意兴旺起来才这样说吧，要是我们这店真倒了，你说不定会怎么样。”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以为你了解我，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势利的人吗？”方慕雨带着哭腔说道，她的眼中已泛起泪花。
高帆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回想起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方慕雨虽然性格有些强势，但对自己一直十分体贴。难道是我真的错怪她了？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孩从门外走进来。她的个子不是很高，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裙。一头乌黑的披肩发，圆圆的脸蛋白嫩如霜，鼻子和嘴巴都小巧而精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角向下弯着，看着和善而温柔。她和方慕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
“萧琳，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高帆试图打断这僵硬的场面。
“你忘了今天的星期五了？每周五我们都早下班啊。”萧琳用柔和的声音说，“她是谁啊？”
“嗯……她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刚刚留学回来，过来看看我。”高帆搪塞了几句。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方慕雨突然开口冷冷地问道。
“我是幼儿园老师。”
方慕雨转过头对高帆说：“你喜欢上幼师了，没想到你的品位低了这么多。”
“你够了！”高帆生气地吼道，“刚才你还说自己不是势利的人，原来是在替自己狡辩，我再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你走吧！”
“你和她根本就不合适，你们在一起长不了。高帆，我不会轻易放弃你的。”她狠狠地瞪了萧琳一眼，愤愤地离开了。
“你不用理她的话，她就是一个神经病。”高帆走到萧琳的身前，轻轻地抓住她的两只手。
“她是你以前的对象吧？”萧琳盯着高帆的眼睛说。
高帆坦白地说：“是，不过我和她早已没有来往了。”
“可我看她现在还挺在意你呢。”
“那是她一厢情愿。我现在心里只有你。”高帆把萧琳拥入怀中。
萧琳将头依在他的肩头喃喃地说：“我感觉她还会来的。”



 第二章

韩冬在大学毕业后一直和他哥住在一起，他们住在市中心一个小区的居民楼里。这套房是韩冬的父母前几年买的，准备给儿子结婚用，谁先结婚房子就归谁。他哥下个月就要结婚了，韩冬今天决定搬出去，他已经在外面租好了房子。一大早晨，韩冬便开始收拾他需要带走的东西。
“你就在这一直住着吧，不用搬出去，你嫂子也不会反对的。”韩冬的哥哥韩涛说。
“没关系，到外面独立生活正好可以锻炼锻炼自己；要是天天在家看着你们秀恩爱，我这个‘单身狗’早晚被虐死啊。”他开玩笑地说。
“你和爸妈一起住超市那里也行。”他们的父母很早以前就在市区的一个繁华地段租了一套门脸开超市。这套门脸前面的房间是超市，里面摆满了货架和货物；后面的房间一分为二，被改成了一间厨房和一间卧室，父母就在这里做饭和休息。
“我一个二十好几的人，哪能还和爹妈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他立刻拒绝道。
“那你找好房子了吗？”
“找好了，在郊区的一个旧小区里。那里房租也不算贵，每月一千元。”
“那你的钱够用吗，要不我给钱交房租。”
“够用。我在网上写的第一部小说很成功，有几万元的收益。”
“还说呢，那是你用命换来的。”
韩冬装好了一大箱衣服、一卷被褥、一背包生活用品，最后挎上了那个装有笔记本电脑的挎包。韩涛开着车带着他来到了租房的地方。
这是一个陈旧的居民小区，里面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栋楼，楼外面的漆大部分已掉光，暴露出灰色的水泥墙体，每栋楼只盖到五层，一层有两户房，只有楼梯没有电梯。韩冬租的房为于二号楼二单元301室。
韩冬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他和韩涛提着大包小包一起走进了房间。房内的墙面已老旧得发黄，地面只是光秃秃的水泥地没有铺装地板砖，有两个卧室一个客厅，还有厨房和厕所。客厅偏中间的地方摆着一张布满灰尘的方桌子，两把木质的旧椅子，靠墙的地方放着两个黑色的皮沙发，前面是一个玻璃茶几，几乎没有家用电器。他们推开一间卧室的门，看到里面只放着一间双人床，床是光板的，上面落满了尘土。
韩涛看着卧室墙上安装的暖气片问道：“这屋里的暖气还能用吗？”
“能用，房主说只要把燃气卡插到燃气表里就能通燃气，取暖做饭就都行了。他说卡里还有二百元，算赠我的。”
韩涛走到另一间卧室门前。“这间屋怎么是锁着的？”他拧了拧门上的把手说。
“房主说这间屋当储物间用了，反正我一个人住一间卧室就够了。”
韩涛又转到厨房看了看说：“有燃气灶，还有锅碗瓢盆，买些菜可以自己做饭吃。”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房子不算大，自己住还可以；只是这个地方有点偏僻，旧房看着也阴森森的，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韩涛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老屋旧舍的正好给我带来一些写作灵感，正愁写下一部小说没有灵感呢。”韩冬一脸兴奋地说。
“你还要继续写小说啊？要还像上次那么卖命，你身体抗的住吗？”
“不会那么拼了。之前是第一次写，有点太心急了。”
“那你多保重身体，没什么事我先回了。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打电话给我，我给你送来。”
“哥，你走吧。这附近有超市，缺什么东西自己买就行了。”韩冬送走了他哥，擦干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脑袋后仰眼睛望着天花板沉思起来。
自己独自出来住了，正好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韩冬大学毕业来这几年，只顾忙着写小说了。他从小到大读过几百部推理小说，理想就是成为一名推理小说家，以写小说做为自己的职业。可年少轻狂的他刚开始并不知道写小说并非易事，况且还是逻辑性很强的推理破案类小说。
自从他在网上发表了作品的第一章后，就没有睡过一天踏实的觉。为了完成作品每天三千字的日更，他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电脑前查资料和打字，好不容易完成了，查阅后发现有不满意的地方又开始删删改改，每天都要奋战到凌晨，一天只睡三四个钟头。由于长期的熬夜和营养不良，他变得面黄肌瘦，并开始掉头发，有一次竟然昏倒在电脑屏幕前。
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家人都劝他放弃写作，让他找个公司上班。他确实有些动摇了，打算完结这部作品后就找个正常的工作。没想到他的作品在之后订阅量越来越多，网站平台还和他签约了，让他对写小说重拾希望。
完成第一部小说耗费了韩冬大量的精力，导致他现在体弱多病。韩冬打算先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好，再去着手下一部作品。先给自己订一个休养计划吧。想到这里韩冬站起身来，拿出纸和笔开始写起每天的作息计划。
早上7：00起床 到户外跑步  8:00-900吃早饭。
中午12:00-13:00 吃午饭
晚上18:00-19:00吃晚饭  饭后到户外散步
22:00之前睡觉  睡觉前做二十个蹲起、二十个俯卧撑、二十个仰卧起坐。
每天自己买菜做饭，不点外卖，不吃垃圾食品。
每天空闲时间看推理小说及上网浏览世界各地的新闻。
就先这么办吧。他写完后看了看，把作息计划贴在了墙上，开始收拾起屋子。他把地都扫了一遍，把桌子、椅子、沙发等家具摆设都擦干净摆放整齐，最后把被褥铺在床上。
他在客厅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目光突然停在那个锁门的房间上。这间屋里是不是封印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他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自己摇清醒：写小说留下的毛病又犯了，又开始胡思乱想啦；现在趁着天还没黑，应该去超市把缺少的东西买回来。
到了晚上，韩冬按照自己制定的计划做完运动，准备上床睡觉。关灯后，屋子里一片漆黑，窗户上厚厚的窗帘把月亮的光和路灯的光都严严实实地遮挡住。这个偏僻的小区比之前在市中心住的地方清净多了，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让他有些不适。他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正向他慢慢袭来，等他一睁开眼睛，这种感觉就立刻消失了。
韩冬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也不相信什么鬼神。他心里面想：一定是因为换了新地方，不容易入睡，大概这就是择席吧。他双手枕在头下，叹了口气。



 第三章

早上九点半，“皇冠一锅香”店内的大厅里，穿着各式制服的员工整齐地站成三排。身穿蓝色西服套装的高帆站在他们面前，有条不紊地讲述今天的各项工作事宜。
他开完了每天例行的晨会，便回到了经理室坐到了椅子上。他点燃一支香烟，轻轻地吸了一口，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心想肯定是推销产品、保险之类的电话，这样的电话每天不计其数。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过了几秒钟，那个陌生的号码又打了回来。看来不是广告推销的电话，因为他们每次被挂断都不会打回来。到底是谁来的电话呢？他好奇地接听了电话：“喂，您是哪位？”
“高帆，是我。我现在‘娴雅茶楼’等着你，我订好了包间。”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
他马上就听出那是方慕雨的声音，不耐烦地说：“我可没那闲功夫，拜托你以后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
“我约你是有要事相谈，这事可关乎你家这饭店生死存亡，你不来可是后果严重。”
“少在那虚张声势，我可不是吓大的。”
“你要是不来，我就把这些‘资料’交给警方了。”
“什么‘资料’？”高帆立刻警觉起来。
“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方慕雨带着娇媚的声音回道。
高帆挂断了电话，心里有些担忧起来。方慕雨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当时连萧琳都看出来了。她究竟要干什么？她说的资料又是什么？他想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头绪，只有亲自去找她问个清楚。
“娴雅茶楼”就在“皇冠一锅香”的斜对面。虽然离得这么近，但是高帆从来没有去过那家茶楼，他一直认为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去那种地方。他披上一件羽绒服，走出了饭店，穿过了马路，来到了“娴雅茶楼”方慕雨订好的那个包间。
“你来了。”方慕雨坐在椅子上，她旁边是一张复古式的紫檀木茶桌，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瓷器茶壶。她一看到高帆便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穿着一身修长的白色风衣，一头长发烫起了波浪卷，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显得更加妩媚和妖艳。
“你说的资料呢？”高帆无心欣赏她的打扮，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
“不要这么着急吗。先喝茶，我点了上好的龙井茶。”她说着给高帆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
“我来这可不是陪你喝茶的。”高帆没有伸手去接，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是怕你看完资料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了。”方慕雨把茶杯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他。
高帆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是一个表单。
“你看不懂那些符号数值，可以直接看结论。这是你店里卖的香锅的检验报告。”她对高帆挑了挑眉毛说。
“这……这怎么可能？”高帆看着那份表单脸色大变，手也颤抖起来。“这绝对不是我店里的东西。”
“很难接受是吧。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再去化验。我这几天一直在关注你的这个店，发现确实有不寻常的地方。‘皇冠一锅香’并没有处在繁华地段，菜品的价格也不低，而且市里面还开着好多家香锅店，唯独你这一家生意异常火爆。正巧我以前看过一篇新闻：店家为了招揽生意，在菜里加了‘特殊配方’，后来事情败露，店面被查封。于是我想碰碰运气，便买了一份送去检验，没想到……”
“这事我根本不知情。”高帆打断她的话，脸涨的通红。
“就算是别人做的，那可是你家的店啊，你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
“你到底想怎么样？”
“终于说到正题了。”她望着高帆的眼睛，停顿了一下。“我要你和那个幼师分手，跟我重归于好。”
“你太过分了，我是不会答应的。”高帆立刻拒绝道。
“先不要这么快做决定，你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这事要是曝光了，你的那个饭店不仅要关门大吉，还要面临巨额的处罚，说不定你也会坐牢哟。”她的嘴角弯成一抹邪魅的笑容。
“你……你这是在敲诈勒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只是要求你同我复合，没要你一分一厘，这算敲诈吗？我对你这么多年来的感情，难道都不如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幼儿园老师，我不甘心自己喜欢的男人被一个幼师抢走！”
“你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方慕雨，她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一把抢过高帆手里的表单，“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把它交给警方！选我助你前程似锦，选她让你家破人亡，你自己决定吧。”
高帆此时被方慕雨的气势震慑住了，他怔了好一会儿，双手慢慢地攥紧了拳头，头无力地垂了下来。“好吧……我答应你。”
方慕雨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将表单随手扔到了桌子上。“去和她分手吧，做这个决定你以后不会后悔的，我会保证一心一意对你好的。”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高帆手里拿着那个装着表单的档案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他回到对面，钻进了自己那辆停在饭店前的“捷豹”汽车里。他发动汽车准备去找萧琳，他希望路上的这段时间能够变得长久，长久到世界末日才好。他一路上精神恍惚，不知不觉就开到了 “彩虹幼儿园”的门前，这所幼儿园是萧琳工作的地方。
他坐在车里纠结起来：萧琳是一个心智单纯、天真无邪的女孩子，我如果突然向她提出分手，她肯定会受到很大的伤害；可是不这样做，自己那家店就有危险了，那可是父母半辈子的心血啊。
权衡利弊之后，他咬了咬牙拿出手机，艰难地拨通了萧琳的号码。“喂，萧琳……你在幼儿园里吧？我现在有事要和你说，我的车就停在外面。”
过了一会儿，萧琳从幼儿园走出了，来到了高帆的车里。她坐在副驾驶上，满脸微笑的看着高帆问：“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萧琳，我们分手吧。”高帆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面说。
“你说什么？”萧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分手吧，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他的脸没有转向萧琳，依然看着前面。
“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的那个女人。”萧琳带着哭腔问。
“我是个渣男，我配不上你”高帆说着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萧琳，“卡里有六万，密码是六个八，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
萧琳抓起那张银行卡一把扔向高帆的脸，“你是个混蛋！”说完她哭着跑了出去。
高帆此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他狠狠地骂道：“方慕雨，你这个**！”



 第四章

自从高帆同萧琳分手之后，方慕雨尝试和高帆交往，希望和他恢复成以前的样子。高帆虽然嘴上没有拒绝，但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她心里清楚高帆是受到自己的威胁才被迫和她交往的，对她冷淡也是在情理之中。她想通过自己对高帆的体贴关爱，来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缓和彼此的隔阂。
晚上七点多，方慕雨开车来到了一家高档男士服装店。她把车停在服装店前面的公路边上便向店里走去，她准备给高帆买一件新衣服。
她看中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觉得高帆穿上会很好看，于是付款买下了这件衣服。她提着包装好的衣服出了服装店，朝自己的汽车走过去。
这时，一辆摩托车突然从她身后飞驰而来，撞到了她身上，将她撞出五六米远。摩托车没有停下来向远处驶去，方慕雨趴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方慕雪站在医院手术室的门前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弟弟背靠墙站着表情凝重；她的母亲坐在椅子上抽泣着，旁边的父亲也红着眼。手术一直持续了三个小时还没有完成，方慕雪心急如焚，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姐姐你一定要挺过来，姐姐你一定会没事的……
这时楼层的电梯门打开了，高帆急匆匆地跑向手术室门前，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他喘着气问身旁的方慕雪：“慕雨怎么样了？我是刚知道她被撞的事。”
“正在里面抢救，都快仨钟头了。”她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说。“要不是为了给你买衣服，我姐也不会被车撞。”她向高帆埋怨道。
高帆内疚地低下了头。她爸走过来劝方慕雪说：“这事怎么能怨高帆呢，他现在心里也不好受；要怨就要怨那个撞慕雨的混蛋，撞完人还他妈跑了！”
她的母亲一边擦眼泪一边向高帆走过来说：“慕雨说你和她又和好了，我还替你们高兴，没想到她今天就出了这事……”
高帆的眼里泛着泪光，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
忽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一家人赶忙围了过来。方慕雪的母亲急切地问道：“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只是暂时脱离危险，要送到‘ICU’继续观察监护。”
接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架病床出来，面色苍白的方慕雨躺在上面，嘴上安着呼吸机，身上连着各种仪器的管子和电线。
她的父母看到方慕雨此时的样子心疼不已，失声痛哭起来。方慕雪和弟弟搀扶着父母，脸上也流出了泪水。高帆在后面强忍着没有哭出声音。
方慕雪压制住自己的哭声对父母安慰道：“爸妈你们不要太难过了，慕雨已经脱离了最危险的时刻；进‘ICU’治疗一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方慕雨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方慕雪担心父母的身体扛不住，让弟弟把父母都送回了家，自己和高帆守在这里。
方慕雪和高帆并排坐在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她首先开口说：“我姐对你真是一片痴心，那天她对我说你们复合了，一脸的幸福。”
“她是一个好女孩。”高帆敷衍地说了句。
她突然话锋一转，将心中的疑问一下抛出：“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和她分手了？怎么这么快就和我姐就复合了？”
高帆沉默了一会儿说：“从小到大我都很喜欢你姐，后来你姐出国我认为是她嫌弃我，我就与她不再联系了，现在才知道是我误会她了。至于那个女孩，其实我父母一直不同意我和她交往，他们还是希望我和慕雨能走在一起……”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方慕雪不再说话了。她慢慢回想起和姐姐在一起的美好时光，眼睛又湿润起来。她在椅子上默默地坐了好长时间，悲伤加上疲惫让她精神恍惚，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一阵男人的哭声将方慕雪吵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看到高帆已不在座位上，她猛地站了起来，向重症监护室跑去。只见高帆趴在方慕雨的病床前痛哭着，心电监护仪显示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一条无情的直线；呼吸机的管子已经从她的嘴里移除，露出她面无血色的整张脸。
旁边的医生遗憾地说道：“她还是没有撑过来。”
方慕雪站在床边，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她愣了好久，突然悲伤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她嚎啕大哭起来。



 第五章

韩冬每天早上跑完步，就去附近的超市买菜。他这几天买菜回来都会碰上住在自己对面302的一个女孩。他之前以为对面没有人居住，可是没想到后来冒出个女孩来，但他肯定对面只有这女孩一个人住。
她早上总是穿着棉睡衣、披着一件长款羽绒服就出门了，长长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似乎也没有洗脸。虽然没有梳妆打扮，但她的脸白白净净，眼睛大大的，韩冬觉得她素颜就很漂亮，每次和她相遇的时候都忍不住偷偷多看几眼，而她走路时总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从来没有和韩冬的眼神对视过，他们从来也没有说过话。
女孩出门总是提着一塑料袋垃圾，韩冬留意到袋里装的都是薯片袋、虾条袋、方便面袋之类食品包装。有一次他还在超市碰到女孩在买东西，买的尽是方便面、薯片、饼干之类的。
这天早上，韩冬买菜回来刚打开门，就碰上对面的女孩提着垃圾走出来。韩冬觉得她孤零零一个人，天天吃着毫无营养的垃圾食品，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于是转过身来对女孩说：“我一会儿做早饭……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他说这些话时确实有些害羞。
女孩睁大眼睛，警觉地看着他。
怕对方以为自己不怀好意，他急忙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天天吃零食方便面之类的，对身体不好。”
女孩看着韩冬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相貌和善，便点了点头说：“那谢谢你了。”
本以为女孩会拒绝，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韩冬满心欢喜。
女孩下楼倒垃圾去了，他便开始忙活起做饭。他炒了一盘鸡蛋西红柿，热了几片面包和两杯牛奶。韩冬做完饭发现女孩还没回来，感到有些奇怪：怎么倒个垃圾这么久？他朝楼道望去，发现女孩回来了，正在楼梯上，手里提着一袋方便面和零食。
“你怎么又去买这些东西了？不但没有营养，而且吃多了会影响身体健康。”韩冬又提醒她说。
“我自己不会做饭，只好吃这些速食食品了。”女孩眨着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
“菜都凉了，快吃吧。”韩冬也不好意思多说，让她坐下来吃饭。
“这饭是中西结合啊。”女孩看着桌上的早餐说。
“牛奶面包是应该配煎蛋，可我觉得鸡蛋炒西红柿比单纯的煎蛋好吃多了。”韩冬解释道。
“这鸡蛋炒得好好吃啊。”女孩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吃完称赞道。
听到对方的称赞后韩冬心里十分开心。“我叫韩冬，你叫什么名字？”他自我介绍道。
“我叫萧琳。”她咽下嘴里的菜问，“你是一个人住吗？”
“嗯，一个人。你也是自己住吧？”
“这是我家老房，好久没人住了。最近想清静一下，自己就搬过来住了。”
“我也是刚在这里租的房。这里的房子又陈旧又阴暗，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不怕啊，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这个小区偏僻人少，连监控也没有，万一有个杀人狂住在附近……”韩冬看到萧琳的神色变得惊恐起来，赶忙说：“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唬你；我这职业病又犯了，总是爱异想天开、胡思乱想，我这话是胡说的，你别在意。”
“你是做什么的？”萧琳眼神疑惑地问。
“我是写小说的，不过只写过一部。”韩冬不好意思地说。
萧琳一听来了兴趣。“写完一部就不错呢。我之前就想写部言情小说，可文采不行，又没有想象力，写不出多少东西，最后只得半途而废。”
“我写第一部小说的时候也是差点没坚持下来。”
“对了，你的这部小说叫什么名字？是什么题材的？”
“名字叫《悲伤之城》，算是推理破案题材的。”
“新出的吗？我还没有听说过。”她眨了眨眼睛问。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我还没有名气，这个题材也不是主流。”韩冬自嘲道。
“写小说是你的爱好吗？”
“是的。”
“把自己的爱好当成工作真好。”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韩冬问道。
“我当过幼儿园老师。”
“当老师挺好啊。”
“已经不干了，幼师只会让别人看不起。”萧琳说着脸色阴沉下来。
“怎么会呢，我觉得幼儿园老师最值得让人尊敬了。学龄前的小朋友既不懂事又不能自理，教育他们需要更多的爱心和耐心。”
“是吗。”萧琳苦笑道。
他看对方脸色不好急忙转移话题：“嗯……你以后一天三顿饭都可以来我这里吃哟。和你在一起吃饭很开心，我一个人吃饭太没意思了。”
萧琳看着韩冬一脸真诚的样子，感到心里暖暖的，之前和高帆分手所带来的阴霾也驱散了一些。“我可很能吃哟。”她脸上露出了微笑。
看到对方答应了，韩冬不禁喜形于色，“那才好呢。你吃的多，我做着才有成就感呢。”
这时候萧琳的手机响起了一声短信音，她打开手机查看了短信内容：萧震江向您的账户完成转存交易人民币八万元.
萧琳心里顿时疑惑不已：我爸怎么突然给我转了这么多钱？
紧接着她的手机铃声突然想起，她起身打开了房门，一边向对面自己的房中的走去一边接通了电话。“喂，爸。”
电话的另一头问：“你还好吗？还在老房那里住着呢？”
“嗯，我在这里挺好的。爸，你怎么突然给我打来这么多钱啊？”
“我从那家辞职了，想着去北京再找个地干，北京挣钱多。你要自己生活一段时间，钱留给你慢慢用吧，我这还有点钱够平时花销的。”
她担心地说：“你不用一下给我这么钱啊，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别担心丫头，我就是想去北京多挣点钱。咱这新房还要月月还房贷、交物业费、水电费，一个月开支也不少，到时候都由你办理吧。”
“爸你什么时候去北京啊？我送送你吧。”
“不用送了，我一会儿开车就走了。自己照顾好自己。”
“爸你怎么走这么急啊？”
“北京有个熟人，我跟他约好了今天去。我开车了，要挂电话了。”
“那你路上小心，爸。”对方挂断了电话，萧琳的心里有一丝不安。
希望爸爸平安顺利。她在心里祈祷着。



 第六章

方慕雪上午参加完姐姐的葬礼，立刻驾车来到了交通事故科。她向事故科的民警询问方慕雨车祸的调查情况。民警把一段调取的监控录像放给她看。
录像中方慕雨从服装店走出来，准备穿过马路，她刚向前面走了几步，突然从北面驶来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开摩托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头戴一顶蓝色的头盔。他开的速度极快，正对着方慕雨撞了过去，把她向前方撞出五六米远；摩托车撞到人后左右晃了一下就回正了，继续向前方飞快的驶去。
方慕雪看完后表情凝重，她问旁边的民警：“还没有这个人的线索吗？”
“我们沿着他逃窜的方向又调取了一些监控录像，发现他后来转进了一条小道。那里是一片老旧的平房住宅，没有安装监控，我们派人走访了那里的一些住户，他们也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能从这辆摩托车上查出来吗？”她把录像播到摩托车出现的地方点击了暂停键。
“也不好查，这辆摩托车没有挂车牌。它是辆老款的‘金城125’摩托车，这车在市面上也不少见。”民警为难地说。
“我感觉这个人就是故意撞的我姐。他预谋好了，戴着头盔开着没牌的摩托车，看到我姐也没有减速，直接就撞了过去，撞到人后连停也没停。”她皱紧了眉头说道。
“那条街的路灯不是太亮，这骑摩托车的人也没有开车灯，有可能是没看清撞到了她；这人开的又是无牌车，肯定没有上保险，又怕赔偿又怕处罚就直接跑了。类似的案件时有发生。”
“这不可能是一起交通肇事案，这就是一场谋杀！”她情绪激动地说。
“你不要激动，现在我们都只是在猜测而已。只有把肇事者找到后，我们才能查出真相。”
“什么时候能抓到肇事者？”
“我们正扩大搜索范围，调取周边街道的监控进行核查，这工作量很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你先回去吧。”
方慕雪无功而返，回到了家中。她看到父母都在一楼的卧室休息，心想这几天爸妈心力交瘁，一定是累坏了；慕风还没回来，应该是去送亲戚了吧。她上了二楼刚要进自己的房间，忽然看了看旁边姐姐的房间，又转身走进了姐姐的房间。
方慕雨的房间依旧收拾得干净整洁。她在房间里走了走，看着梳妆台前各式各样的高级化妆品喃喃地说：“你们的主人再也回不来了。”她又轻轻地打开一个大衣柜，“这么多好看的衣服你再也没机会穿了。”她看着衣柜里五颜六色的衣服说。
突然，衣服后面放着的一个黄色纸袋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立刻把它拿了出来。这是一个档案袋，里面有一张纸，她看出这是一张复印件。纸的表头写着《化学检验报告》几个字，上面标着各种化学式和数值，她确实看不懂这些东西。她又往下看，看到了检验结果：“此样本含有吗啡、可待因、***、蒂巴因、那可汀生物碱类物质。”
她看到这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不是毒品的成分吗？我姐怎么会有这种报告。她看着报告的日期是前几天——12月5日，又看到检验员一栏里写着“吴慧敏”。
方慕雪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吴慧敏是姐姐的朋友，在姐姐的葬礼上我还看到了她，她好像在一家制药厂工作。
她眼前一亮，马上跑到一楼的一个储物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这是方慕雨生前使用的那部手机。她摁下了开机键，手机显示电量低又马上关机了。
她只好又回到方慕雨的房间，找到了手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手机刚充了五分钟，她就迫不及待地摁了开机。手机打开后，她翻看手机的通讯录，找到了吴慧敏。
她用自己的手机记下了吴慧敏的手机号。她想了一会儿拨通了这个手机号：“喂，您是吴慧敏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您好，吴姐。我是方慕雨的妹妹。”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姐走了我很难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在慕雨的房间里发现一张《化学检验报告》，日期是12月5日，检验员签字是您的名字。她之前找您检验过什么东西吗？”
“前几天她是找过我，拿着一份菜，让我给她检验一下菜里面有没有违禁的成分。”
“从里面查出了毒品吗？”
“确实有类似毒品的违禁的成分，不应该出现在食品中。”
“这些东西放在饭菜里有什么用？”
“这些物质长期食用会致人上瘾。”
“我姐当时拿的是什么菜？”
“类似麻辣香锅吧。”
“她说过是从哪里买来的吗？”
“我问过她，她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和你姐的死有关系？”对方的语气变得紧张起来。
“我也不清楚。好了吴姐，这次谢谢你了。”
她挂断了电话，开始思索起来：类似麻辣香锅？高帆家里开的“皇冠一锅香”就是卖麻辣香锅的。我姐会不会是从那家店里买了一份香锅送去检验，结果查出了违禁成分，以此来威胁高帆，让他屈从自己。怪不得她和高帆能这么快复合，这下解释通了。
“看来这个高帆有嫌疑，我要去当面问问他。”她带着化验报告离开了家。



 第七章

方慕雪在“皇冠一锅出”的经理室找到了高帆，把化验报告拿给他看。
高帆接过来看了看，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这是什么东西，你给我看它做什么？”
“这是在我姐的屋内找到的，她没有让你看过这个单子？”
“没有啊。”高帆一口否认。
“不可能，她肯定给你看过这个单子。这是你店里香锅的化验报告。”
“你凭什么认定这是我店里香锅的化验报告？这上面连检验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写。”他不屑地把那张化验报告扔到了桌上。
“这份化验报告是我姐找人做的，做这份报告的检验员告诉我检验的东西就是香锅类的，而你家就是开香锅店的，我姐肯定是冲着你这店来的。她查出你店里的饭菜添加了违禁成分，以此要挟你同她复合；你不愿总受到她的胁迫，所以找机会杀了我姐。”
高帆一听急了：“方慕雪，你没有证据不要胡说八道！你姐出车祸的时候我正在店里，店里的员工和监控都能证明。”
“你可以雇凶杀人啊。”她反驳道。
“你这脑洞开得也够大的。我和慕雨感情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杀她？”
“其实我看得出来，这些日子总是我姐单方面向你示好，你却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
“这都是你的主观臆断，你把方慕雨的死怪到我头上，往我身上撒气。”
“我不想跟你扯皮了，你敢不敢和我去公安局走一趟？”
高帆怔了一下说道：“我这正忙着呢，没空跟你瞎折腾。”
“你不去，那就让警察请你去吧。”她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方慕雪开车来到了公安局，向刑警队走去。市区刑警队位于公安局综合办公楼的一楼，方慕雪在二楼的资料室上班，刑警队的民警她几乎都认识。
她敲门走进了刑警队的队长办公室，刑警队的刘队长看到进来是方慕雪有些意外，“慕雪，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刘队长，我找您来，是为了我姐被撞身亡的那件事。我怀疑她被撞不是一起交通事故，而是有人蓄意谋杀，是一起刑事案件。”
“你这么说，看来是找到一些线索了。”
“也没什么线索，我只是觉得‘皇冠一锅出’那个年轻的老板有嫌疑，所以请您派人去调查一下。”接着她又将高帆的疑点和发现那份化验报告的事情都简单叙述了一遍。
刘队长听后点了点头，“确实值得调查一下，那先让民警给你做了笔录吧。”
方慕雪做完笔录后，几名警察就开着警车出警了。过了十多分钟，高帆就跟着警察来到了刑警队，接着又被带到了审讯室。一名警察向他问话，另一名警察做着笔录。审讯室外侧的观察室内，方慕雪查看着高帆被暂时收回的手机。
她打开高帆手机里的微信，发现里面并没有高帆和方慕雨的聊天记录；她又看了看通话记录，里面只留着最近三天的通话记录，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难道高帆把对自己不利的信息都删掉了？她心里面思索着。
她又翻看着手机的通讯录，在里面看到一个叫“爱人”的联系人，发现存的并不是方慕雨的手机号。这个“爱人”会不会是高帆之前的女朋友？她觉得这个人的号码会有用，于是记在了自己的手机里。
刘队长也来到观察室查看对高帆的审讯情况。过了一会儿，一名警察向刘队长报告：“我们调取了高帆店里的监控录像，发现案发当时他正在店里，有不在场证明。”方慕雪注意到这名警察很年轻，看样子二十出头，身材修长、五官端正。
刘队长点了点头说：“知道了。那对他的店里的香锅进行取样了吗？”
“取完了，已经送去化验室检验了，结果要到明天下午五点才能出来。”
那名警察离开后，她问刘队长：“刚才那个人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没有见过。”
“你说小赵啊？对，他是一名实习警察，来了没多久。听说他是特意申请来咱们靳州是实习的。”
此时，民警已经对高帆审讯完，刘队长看了看讯问高帆的笔录，对方慕雪说：“通过目前我们的调查，没有发现高帆参与此案的证据，只能先放他回去；他矢口否认见过这份检验报告，这要等明天检验结果出来，证明这份化验报告是否针对高帆店里的东西；如果是——那才能怀疑高帆有作案动机，才能继续对他进行调查。”
方慕雪听完也只得点点头，眼睁睁地看着高帆离开了这里。
第二天早上，方慕雪回单位上班了，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去了。上班的时候她一直心神不宁，她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检验结果。
终于到了下午五点，她迫不及待地来到刑警队询问化验结果。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送去的样本没有检测出任何违禁成分。她大失所望，顿时呆若木鸡。
刘队长像大人教育小孩似的对方慕雪说：“查案一定要掌握真凭实据，不能只靠自己的主观判断。你是干文职的，还是以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主吧。我了解到事故科还在调查那起车祸，正在全力搜寻肇事者，你就耐心等待吧。”
本以为事情会有所进展，结果却一无所获，方慕雪十分沮丧。她下班后坐在车里陷入了沉思：难道我姐的那份化验报告不是针对高帆的？还是高帆已经换掉了违禁的成分？看来高帆这条线索已经无法查下去了。别的线索呢？对了，高帆手机里存的那个“爱人”，她是不是高帆的前女友呢？她如果是高帆之前的女朋友，会不会因为慕雨抢走了她的男朋友而怀恨在心，起了杀心呢？
看来要调查一下这个人。



 第八章

萧琳这几天都是在韩冬这里吃饭的。她不想总是白吃人家的饭菜，所以决定今天早上由她去买菜。
她买菜回来走到二楼楼梯的时候，碰上住在二楼201的男子从房里走出来。男子看着二十多岁，胡子邋遢一脸疲惫，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废纸、包装袋之类的垃圾。她偷偷地瞄了一眼那个袋子，发现袋里除了垃圾还有一团长头发。她吓得加快了脚步一口气跑到了韩冬的住处。
韩冬看到她进门气喘吁吁的样子说：“你买菜不用这么着急，反正咱俩也不上班，不用赶时间。”
萧琳关上了门，把手里的菜扔到了地上，将韩冬拉到离门口远一点的地方说：“我是看到住二楼的那个男人才急着跑回来的。”
“看到他怎么了？”韩冬满脸疑问。
“我刚才碰上他去倒垃圾，看到他提着的垃圾袋里有一把长头发，一看就是女人的”她神情紧张地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有女朋友吧，可能是他女朋友的啊。”
“他还真有女朋友，而且我怀疑他已经把他女朋友杀了。那天你说这个小区偏僻人又少，容易出现杀人狂，真被你说中了。”她的眼神变得惊恐起来。
“那次是我随口说的，不会这么巧吧。你为什么会怀疑他杀了人呢？有什么证据吗？”韩冬不以为然地说。
“我留意这个男的好几天了，他住在201。前几天他和女朋友在门口吵架，那女孩骂他无能、没本事、总是找不到工作之类的，他们看到我从楼梯上走上来就进了屋接着吵；隔天我经过201门口时，隔着门又听到他们在吵架，好像还动起手来，后来听到那女孩一声惨叫，我有些害怕没敢久留，就上楼去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再也没听到他们吵架。就在刚才我看到他提着的那个带长头发的垃圾袋……”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说：“那个女孩就是长头发，男的应该是把她杀了，还分尸了。”
“你只是看到头发而已，怎么就断定分尸了呢？头发上有血吗？”
“我当时太紧张了，没看清楚有没有血。”
“你这证据太片面了吧。”韩冬有些无奈地说。
看到韩冬不愿相信自己，她激动起来，“这不明摆着吗，那女孩肯定被害了。一定是那个时候他们动手打架，那个男人气不过把她打死了，也有可能是失手打死的。”
“可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
萧琳打断了他的话，“算了，我还是报警吧。”说着她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韩冬赶忙拦住萧琳说：“你先别急着报警，咱们先找找别的证据。”
“怎么找啊？”
“你等着。”韩冬快步走到卧室，从包里拿出一个《新华词典》大小的白色盒子，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肥皂大小的黑色东西。
“这是无人机吗？”萧琳凑过去看了看。
“对。”他说着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手柄接到自己的手机上。
“这个无人机这么小啊？你打算用它去调查？”
“201在咱们正下方，可以用它去看看里面的情况。”他把无人机收拢的四个旋翼展开并按下启动键，接着开始调试无人机。不一会儿功夫，韩冬把无人机调试成功，无人机缓缓升起，连接手柄的手机屏幕也显示出它所拍摄的画面。
他打开阳台的窗户，让无人机飞了出去，控制它飞到楼下201的卧室窗前，可是卧室的窗户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只好又控制无人机飞到客厅的阳台前，阳台关着窗户，无人机的摄像头透过阳台窗户的玻璃拍摄里面的情况。“只能看到客厅，这里也没有可疑的地方。”韩冬盯着手机屏幕说。
“啊，只能看到这些呀。”萧琳遗憾地说，但她没有死心，“我刚才看到它拍到阳台窗户最上面有块玻璃坏了一半。”
“你是让它飞进去看看？”他瞅着萧琳的脸问。
“对！衬那个人还没回来，赶快去里面看看。”
“那需要你去楼道盯着他回来，他一进楼我就马上撤回来。”
“行。”萧琳打开门站在楼道，向下望着。
韩冬操作着无人机小心翼翼地从那个窗户缺口飞了进去，无人机飞到客厅又转进一间开着门的屋。这是一间卧室，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他的心跳加快了速度，让无人机慢慢向那个人靠近。最后他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是一个女孩，她闭着眼睛，留着短发。
他跑到萧琳的身旁，举着屏幕让她看。“你说的是这个女孩吗？”
萧琳瞪大了眼睛说：“对，是她！她死了吗？”
此时那个躺着的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无人机大叫起来。“啊——”
这一叫把盯着屏幕观看的他俩都吓坏了，韩冬一紧张按错了方向键，无人机一头撞到墙上掉在了地上。无人机的摄像头定格拍摄着地面的一个地方，从后面传来女孩的叫声，像是在给人打电话，“喂，老公你快回来啊，咱家进东西啦！”
韩冬和萧琳面面相觑。韩冬首先开口说：“你看这小姑娘多欢实，老公老公的叫着，人家两口子哪有事？你这又是杀人又是分尸的。”
“看来是我想多了。”她红着脸说。
“你惹得祸，你给我要无人机去。”韩冬装作生气的样子说。
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是201住处那个男人回来了。他急匆匆地打开门，冲了进去。
“走吧，解释去吧。”韩冬拉着她的胳膊往下走。
韩冬和萧琳来到201，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那对年轻的男女，他们听后也是哭笑不得，讲述了这几天真实情况：那天他们吵得太凶导致大打出手，女孩打斗中踩到一个瓶子，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疼得大叫一声，正好被路过的萧琳听到；女孩摔坏了腰走不了路，在之后只能在床上躺着，天天躺着自己的长头发没法打理，她嫌碍事干脆让男朋友把她的长头发剪掉了。
韩冬和萧琳回到了住处。他看着手里的无人机，发现无人机的一个旋翼已经摔坏了。
“多少钱，我赔给你吧。”她抱歉地说道。
“不用赔钱了。你以后天天陪我吃饭聊天就好了。”韩冬开着玩笑说。
萧琳听了，脸颊上微微泛出红晕。



 第九章

韩冬和萧琳吃完早饭在屋里闲聊着。这时萧琳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来电。
接通之后，手机里传来一个女声，“你好，我是警察。我正在调查一起案子，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她听到对方的话后有些措手不及，“啊？什么案子呀，和我有关系？”。
“有点关系，我们还是见面谈吧。你现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她把地址告诉了对方，对方挂断了电话。
她担心地对韩冬说：“一个女人给我打电话。她说是警察，一会儿来找我，向我了解一下情况。真不知道什么案子会和我有关系。”
“别担心，我陪着你。”韩冬拍着她的肩膀说。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有人敲起了韩冬的房门。韩冬立即打开门，只见外面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她身穿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皮肤白皙；留着一头三七分短发，发丝乌黑而整齐；一双犀利有神的丹凤眼，一只俊俏笔挺的鼻子下完美地搭配着一张红润轻薄的嘴唇。
他从上到下地打量着门外的女人，心里不禁蹦出几个字：她看起来真酷！
“我来找那个和我通电话的女孩。”女人首先开口说。
萧琳从后面走过来说：“我就是，你是打电话的那个警察？”
“对，是我。”她说着便要进门。
“等一下，我能看一下你的警察证吗？”韩冬警惕地说。
“可以。”她从西服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了警察证。
韩冬接过警察证，萧琳也将头凑过来一起看，她读出了证件上印着的名字：“方慕雪”。
他们看完后将警察证还给了方慕雪，她又向二人问起：“还不知道二位的名字？”
“我叫萧琳。”
“我叫韩冬，是她的朋友。”
萧琳在旁边插了一句：“他是一名推理小说家。”
方慕雪露出意外的表情。
“你别捧我了，我就是一个网络小说写手，不是什么小说家。”韩冬赶忙解释道。
“好了，说正事吧。我这次来就是找你问一些事情。”方慕雪盯着萧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想：这姑娘看起来天真无邪的，不像是会干坏事的人。
“好，你问吧。”
“你是高帆的女朋友吗？”方慕雪开门见山地说。
萧琳顿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以前是，现在分手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大概一个多星期前吧。”
“是什么原因导致你们分手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天中午高帆突然来找我，对我说‘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这明显是敷衍的话，你不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吗？”
“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他的前女友吧。”
“你认识高帆的前女友？”方慕雪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问。
“前几天在高帆的店里见过一次面。高帆说她刚回国，过来看看他。”
“高帆的前女友和你说什么了吗？”
“她对我不是很友好。嫌弃我是幼师，说我和高帆不合适，最后还说不会轻易放弃高帆的。”萧琳说完撅起了嘴。
“你很讨厌她吗？”
“主要是因为初次见面就对我一顿贬损，所以对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你认为是她抢走了你的男朋友吗？”
“她找过高帆没几天，我们就分手了，这件事肯定和她有关系。”
“假如真是她抢走了高帆，你觉得她会用什么方法呢？”
萧琳犹豫了一会儿说：“我猜那女人和高帆……睡过了。”
方慕雪听后表情异样。“你觉得高帆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你分手的？”
“那个女人长得比我漂亮，她肯定是用美色把他迷住了。”
方慕雪在心里并不认同她的看法。
韩冬突然插话道：“还有一个可能——那个女人和高帆睡觉时偷拍了照片或录像，以此要挟高帆同她好，不然就将偷拍的内容让萧琳看到，逼他们分手。”
方慕雪有些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混乱。他说的确实有这个可能，而且慕雨也可能办出这样的事来。高帆会不会因为这种要挟而选择杀害了她呢，要真是这样应该发现一些照片录像才对，怎么会冒出一张化验报告呢？这种设想也不对，还有这个萧琳还没摆脱嫌疑，我还有最关键的问题问她。
“如果你知道她是这样抢走你男朋友的，你会不会恨她呢？”
“我想会吧。”
“那你会不会恨得杀了她呢？”方慕雪逼近萧琳问道。
萧琳看着她犀利的眼神，露出了惊慌的表情。“那……那也不至于杀人啊。”
“你这是给人设套，让人往里钻啊。”韩冬有些看不下去了，冲着方慕雪说道。
“这是警察的审问方法，这么能叫设套呢。”她辩解道。
“从你们的谈话中我听得出来，那个横刀夺爱的女人应该是出事了，而且你认为萧琳有嫌疑。”韩冬推测道。
“不愧是写推理小说的，思维敏捷、判断力强。”方慕雪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韩冬说。
“什么，你怀疑我是嫌疑人？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干啊？”萧琳露出一脸委屈。
“警察同志，麻烦你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才能更好的配合你的调查。”说完韩冬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多谢，我不渴。”方慕雪没有接过韩冬给她的水，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说的那个‘横刀夺爱的女人’是我的亲姐。她几天前被一辆摩托车撞倒，后来不治身亡，肇事者跑了还没抓到。”
韩冬和萧琳听到这里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方慕雪接着说：“这看似是一场交通事故，却发生在你和高帆分手之后。她和高帆复合不久，这不会是巧合，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
“所以你怀疑我对她怀恨在心，所以杀了她吗？”萧琳带着不悦的语气说。
“你姐被撞发生在什么时间？”韩冬问道。
“12月10日晚上七点多。”她回忆到。
“那天这个时候我和萧琳刚吃完饭，正在屋里聊天呢。”
萧琳点了点头说：“对，是这样。还有我根本不会开摩托车。”
“还有雇凶杀人的可能……”
“你……”萧琳刚要开口就被韩冬拦下来。
“以萧琳的性格，我认为是不会做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来的；你把她当成嫌疑人调查，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我建议你去调查那个高帆，如果他真像我猜测的那样——受到你姐的要挟才被迫复合，那他心里也会有怨恨，也有杀你姐的嫌疑。”
“这个高帆我已经调查过了，确实有可疑之处，但是没有证据。”
“能和我说说他的调查情况吗？”
“警察调查的信息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的。”
“你只告诉我一个人可以吗，我会严格保密的。我看过几百部推理破案的小说，也许可以帮上忙。”韩冬心里盘算着：如果能参与到真实的案件中去，那对以后推理小说的创作会起到很大的帮助。
“真实的案件又不是虚构的故事，你也没有侦查办案的经验。”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想法，多一个思路。”韩冬不肯放弃继续劝说。
这个人看着挺聪明的，也许真能帮上忙。想到这里她对韩冬说：“那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萧琳听到后会意地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方慕雪便把慕雨死后发现那张化验报告、又将高帆带到刑警队审讯、高帆店里的香锅化验完没问题这些事情都告诉了韩冬。
他思索了一阵说：“我觉得那张化验报告就是针对高帆的，你姐以此要挟高帆与她复合，高帆知道有毒的配料暴露了，不能再用了，于是换回了正常的配料。”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已经没有办法证明了。”方慕雪遗憾地说道。
“高帆店里的香锅提供外卖服务吗？”
“倒是提供外卖，你是说……”
“可以找找那些前几天送出去的香锅外卖，它们应该还是用的旧配方。”
“对啊，这是一个办法。”方慕雪眼前一亮。
“你知道你姐是什么时候将化验报告给高帆看的吗？去找那个时间之前的外卖就行了。”
“我不知道，但那张化验报告写的日期是12月5日，去找12月5日之前的外卖就行了；可今天已经是12月15日了，过了这么久，那些买家还能留着十天前的外卖吗？”
“没准有吃剩下，放冰箱里储存的。”
“那只有找找看了。多谢你的提醒，那我先走了，要赶紧去找那些外卖。”
“我现在没有什么事，我帮你一起找吧。”
方慕雪有些意外，回道：“不用了，你又不是警察。”
“看得出你是孤身一人在查案。你一个人去找这么多外卖，肯定会忙不过来，需要有个帮手；而我这个写破案小说的也希望能参与真实案件的调查。”
“现实中案件的调查过程是非常枯燥繁琐的，不像小说里写得那么有趣。”她告诫到。
“这我知道。”韩冬拿起了外套穿在了身上。“一起去吧，我肯定能帮上你的。”
“那好吧。”方慕雪看到韩冬执意要去便答应了。



 第十章

韩冬坐到了方慕雪汽车的副驾驶。他的目光在车里不停打量着，心里很是羡慕：头一次坐这么好的汽车啊，什么时候自己能买一辆啊。
方慕雪没有发动汽车。她扭头问韩冬：“我们是找些外卖员直接问吗？”
“那一个个问效率多低啊，我有个捷径。据我所知，‘美团外卖’是本市的规模是最大的外卖组织，先从那里下手。我们先去‘美团外卖’的站点，到那里可以查询这些外卖的信息。”
“还是你聪明啊，这一下能节省不少时间。”方慕雪暗自庆幸：幸亏让他来了。
方慕雪开车带着韩冬来到了“美团外卖”的站点。方慕雪向站点的负责人出示了警察证，并说明了来由。
负责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问：“‘皇冠一锅出’每天的外卖信息都很多，你们要哪个时间段的？”
方慕雪想了想说：“先调12月1日到12月5日之间的吧。”
负责人按照她的要求调取了“皇冠一锅出”的外卖信息，并打印在一张纸上。
方慕雪和韩冬一起看着那张纸，里面大约有八十多条信息，上面记录着买家的联系电话。
方慕雪将那张纸对折，沿着折痕撕成了两半。“一个一个的打电话问吧。我打这半张纸上的号码，剩下半张纸的号码交给你行吗？”。
“没问题。”韩冬爽快地答应了。
他俩各自按照信息上提供的买家号码拨打着电话，询问着买家有没有留下当时买来的香锅，很多买家都回复早吃完了或者吃完剩下的都倒掉了。
两人把纸上的电话快打完了也没有什么收获。他们有些气馁，直到韩冬又打电话问了一个买家——那个人说他在12月2日通过外卖订了一份香锅，因为香锅太辣了，他和家人没吃多少就放冰箱了，现在还在里面。
方慕雪和韩冬喜出望外。他们根据那位买家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他，并拿到了那个“幸存”的香锅，买家还把留下的外卖票据一同给了他们。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他们忙到现在还没有吃饭。韩冬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他难为情地捂着肚子心想:头一次这么晚还没吃饭，肚子真扛不住啊。我中午没在家做饭，估计萧琳又吃方便面了吧。
“真不好意思。我只顾自己忙，忘了请你吃饭了。”她抱歉的说。
她把车开到一家“肯德基”前面的道边停下。“我去里面给咱买点吃的，你在车里看着点交警；如果他要贴条，你就告诉他马上就走。”说完她下车向“肯德基”走去。
过了一会儿，她提着两袋“肯德基套餐”走进车里。“你先拿着，我把车开到能停车的地方再吃。”
她把车停到一个清静的路边，两人在车里吃了起来。韩冬大口朵颐着，心想：垃圾食品吃起来倒是真美味啊。
方慕雪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在想把这香锅送去哪里检验。去公安局的检验科检验需要办理手续，这样会让领导知道自己翘班去单独调查的事情，搞不好会挨训。她又想到了姐姐的朋友吴慧敏，上次就是她为慕雨做的检验。
她吃完汉堡把袋里剩下的食物递给了韩冬，“我吃饱了，剩下的你吃吧。”
“你只吃一个汉堡就饱了？”
她点了点头，系上了座椅安全带。“你先把安全带系上，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
韩冬赶忙放下手里的食物系上了安全带。
过了二十多分钟，方慕雪开车来到吴慧敏的工作单位——这是位于开发区的一家大型制药厂。方慕雪找到吴慧敏，拜托她检测香锅里的成分。吴慧敏答应了，让她明天下午来取检验报告。
方慕雪他们离开制药厂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今天真是多亏你的帮助，一会儿我请你吃顿正式的饭吧。”她在车上对韩冬说。
“不用了，晚上我还要和萧琳一起吃饭。”他感觉有些累，把座椅靠背向后调了调。
“你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吗？”她好奇地问。
韩冬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连忙解释：“啊，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对门的邻居。我常常邀请她来我那吃饭。”
“天天在一起吃饭，那关系肯定不一般啊。”
“你不要乱想。我看她一个人在家总是吃垃圾食品，很不健康，才让她和我一起吃饭的。”韩冬的脸上露出了悲悯的神情，“萧琳其实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她和我说过她的母亲在几年前就得绝症去世了，她和父亲相依为命，最近她父亲也失业了，又去外地找工作；前几天你姐又把她男朋友抢走了。”
方暮雪撇了一下嘴，转移了话题：“你天天在家写小说吗？”
“现在没有。下部小说都不知道要写什么呢。不过你调查的这个案子给我带来一些灵感。”
“不要把这件事情写成小说。”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你别紧张，我只是说受到一些灵感启发，并不会把案子照搬写成小说。”
方慕雪不再说话了。韩冬反过来问她：“你真的是警察吗？”
她怔了一下说：“是啊，你不是看过我的警察证了吗？”
“除了那个警察证，真没觉得你是个警察。”他推了推眼镜说。
“那你说说看，我怎么不像警察了？”她顿时来了兴趣。
“今天一整天你都在外面跑，一直没有回单位，起码应该回去一次汇报情况吧；公安机关肯定也有化学检测部门，你偏偏送到私企单位去检测；还有你的穿衣打扮、你开的豪华汽车，简直就是一位都市高级白领啊。”
方慕雪听后噗嗤一声笑了，“行啊，小侦探，观察挺仔细啊。”
韩冬立马变得警惕起来：难道她真是假冒的警察？
“我可是真的警察哟。”她开始解释起来，“只不过在公安局干些整理案件资料的文职工作，不用出勤查案；我今天是没有上班，在私自调查这件事，不能让领导知道，所以没有去公安部门检验。”
韩冬在一旁仔细聆听着。她接着说：“我这身衣服怎么了？美剧中的女探员都是这身打扮。”
“女探员都要有个男搭档。以后你再调查什么事情可以叫上我，咱们组成调查二人组，就像《X档案》里的穆德与史考莉。”韩冬兴奋地说。
她笑了起来，问道：“看来你喜欢当侦探啊。”
“是啊，我小时候的偶像就是‘福尔摩斯’。”
“当侦探可不是好玩的。现实中调查人和事，除了枯燥繁琐，有时候会遇到危险的处境。”
“那我也不怕，我喜欢冒险挑战。”
“看你文质彬彬的，没想到你会喜欢冒险？”
“人不可貌相吗。”
汽车开到韩冬所住的小区。他在下车前要了方慕雪的电话和微信，“明天检验结果一出来就马上告诉我，我也很期待这个结果；还有明天需要我帮忙，你就来找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好的！那我先走了。”
“路上慢走。”韩冬目送着方慕雪的宝马车渐渐远去。
他回到住处，看到萧琳正在厨房小心翼翼地切着土豆。
“还是让我来吧。”韩冬说着便要接过她手里的刀。
“不用了。我这几天看你做饭都学会了，让我自己做一次饭吧。”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刀。“上午你出去没回来，我才觉得人要学会独立，不能总是依赖别人。”
“你在生我气吗？没回来是因为帮那位警察……”
“我没有生气啊。我就是想学会做饭，这样就能做饭给你吃了。”她的声音依旧柔和。“我要做一个咖喱饭，时间可能要久一些，你耐心等一下吧。”
萧琳的话让韩冬心里暖暖的。他看着萧琳纯真美丽的脸庞，心里越发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孩了。



 第十一章

方慕雪上午去上班了。虽然人到了单位，但脑子里想的却不是工作，而是那份外卖的检验结果。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她预感到这次的检验肯定能查出东西来。
终于熬到下午三点，方慕雪盘算着还是先给吴慧敏打个电话询问下结果为好，如果没有验出什么东西，她也不用白跑一趟。“喂，吴姐，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和你姐送来的那份是一样的。”对方回答说。
“太好了！”方慕雪高兴得叫了起来。“那我这就过去拿检验报告。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
她脸上挂着胜利的喜悦，开着自己的宝马汽车向吴慧敏的工作单位飞奔。没过多久，她已经来到的吴慧敏工作的化验室，迫不及待地拿起检测报告看了起来，上面的内容和之前看到的那份相差无几。
她谢过吴慧敏之后，兴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她拨通了韩冬的电话：“韩冬，检测结果出来了，查出有问题的成分了。”
“和你姐的那份是一样的吗？”韩冬带着兴奋的语气问。
“对，检测出的成分几乎是一样的。”
“那就证明高帆在说谎，他向你隐瞒了一些事情。”
“肯定是这样，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自己去就行，这次我能应付。”
“那你一定要小心啊。”韩冬有些为她担心。
“放心吧。”她挂断电话，向高帆的饭店开去。她把车开到“皇冠一锅出”的停车处，下了车径直向店内走去。
她来到经理室，在里面找到了高帆。
高帆看见她进来一脸不悦。“你又来干什么？”
“我找到了一份前几天你店里的香锅外卖，已经检验完了。”她接着把两张纸甩到高帆面前，“这张是外卖的检测报告，另一张是外卖小票的复印件。”
高帆看着手里的纸，瞪大了眼睛，好像见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和我姐的那份检测报告差不多吧？看来你这店里的香锅配料‘不干净’啊，是不是最近才把‘秘方’换了？”她用嘲讽的语气问道。
高帆愣在原处没有说话。
“看来你上次就是在说谎！我姐肯定拿着检测报告找过你，你被逼无奈只好假装同她复合，再雇人骑着摩托车把她撞死，让别人以为只是一场单纯的交通事故。”她愤恨地说道。
“不是这样的。慕雨确实威胁过我，让我和之前的女朋友分手，同她复合，可我只是有些不情愿，绝对不会去杀她。她长得漂亮、家境富裕、对我也痴情，我和她在一起没有一点坏处，怎么能去害她呢？”他挥动着双手解释着。
“可她掌握着你这家店生死存亡的证据，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受别人摆布，你怎能善罢甘休？”
“无论慕雨怎么做，凭我和她这么多年来的感情，我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有时候，感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方慕雪冷冷地说道，“还是请你去警局里坐一坐吧。”
“等一下。”高帆见她要打电话报警，立刻拦了下来，“我有一条线索：要是真有人会去害慕雨，那我们店里之前的厨师长萧震江嫌疑最大。”
方暮雪听到他的话后感到十分意外。“他怎么会想害我姐？”
“这香锅的调料一直都是由他配制的，里面有违禁的成分也是他添加的，我根本不知情。慕雨查出香锅有问题后，我就开除了他，而且他——还是我之前那个女朋友萧琳的父亲。”
“啊，他是萧琳的父亲？”她吃惊地说。
“是的。”高帆变得比刚才放松了一些。“这下你明白了吧。慕雨抢走了他女儿的对象，又让他丢了工作，他肯定怀恨在心。”
“那你上次怎么不说？”
“我要和你全盘托出，担心饭店的负面信息会暴露出来。”高帆低着头说。
“那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辞退他后，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
“你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我哪敢再瞒下去啊。”
照高帆这么说，这个萧震江确实有作案动机，不过要找到他才能搞清楚。他是萧琳的爸爸，萧琳会不会知道他的下落呢。想到这里，她转身离开了。
她又开车来到了韩冬的住处。她敲了敲房门，韩冬出来开门。
“你来了。情况怎么样，高帆坦白了吗？”他问道。
方慕雪进屋望了望说：“萧琳没在这里？”
“她去超市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那我先和你说下情况。我找过高帆了，他告诉我——萧琳的爸爸杀我姐的嫌疑最大。”
“什么，萧琳的爸爸？”韩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这个人叫萧震江，是‘皇冠一锅出’的厨师长，那香锅里的违禁成分都是他私自添加的；我姐发现香锅有问题后，便以此要挟高帆，让他和萧琳分了手，最后高帆也开除了这个厨师长。抢走了自己的‘金龟婿’、害自己丢了工作，于是对慕雨起了杀心。”
“高帆的话也不能全信，现在也只是猜测而已。”
“是啊，要找到萧琳的爸爸才能证实。一会儿她来了，问问她知不知道她爸的下落。”
“那你不要把这些情况告诉萧琳，她知道后心里肯定很不安。找个借口问问她爸的下落。”
“行，我知道了。”
萧琳提着一袋东西回来了，韩冬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方慕雪走过来打招呼：“你回来了。”
萧琳点了点头又问她：“你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你爸现在哪里吗？我找他有些事情。”
“我爸说他去北京找工作了，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她有些担心起来。“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他不是高帆店里的厨师长吗，我想找他了解高帆店里的一些情况。你能打电话问一下他现在的位置吗？我可以直接去找他。”
“好吧。”萧琳拨打了电话。“喂——爸，你现在北京吗？在北京什么地方？”
“嗯……我在北京还没有找到工作，在这里先逛几天，我现在宾馆住着呢。”
“爸还有件事……有个警察找你，想问一些高帆的情况。”
“什么，有警察找我?”对方的语气有些吃惊。
方慕雪一把抢过萧琳的手机。“萧先生，我是警察，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你告诉我位置，我可以去找你。”
“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屋外走去。“那好。请问您是‘皇冠一锅出’的厨师长吧？”
“以前是，现在辞职不干了。”
“那以前店里香锅的配料都是您调制的吧？”
“嗯……是。”他犹豫了一下。
“听高帆说你在配料里使用了违禁成分，被他开除了，是这样吗？”
“我现在有点急事，没空打电话了，以后再说吧。”“嘟”一声，他挂断了电话。
刚问到点子上他就突然挂了电话，这个人心里肯定有鬼。方慕雪心里暗想，回到了屋里。
“你和我爸都说了什么？”萧琳向她问到。
“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以后找时间再联系他吧。”方慕雪搪塞了一句，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将萧琳父亲的手机号存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我先回去了。”她把手机还给了萧琳，转身离开了。
“我送送你吧。”韩冬跟了出去。“没有问出什么吗？”
“我一问是不是他在香锅配料里加了违禁成分，他就把电话挂了。”
“这种行为代表他默认了。”
“是的。真像高帆所说的，萧琳爸爸的嫌疑很大！”
他们走到了居民楼外面，韩冬又问：“你把她爸的手机号记下来，不光为了方便联系他吧？是不是可以定位他爸的手机，找到他的所在位置？”
“这都被你猜到了。公安局技侦科确实可以办到，但需要领导审批；我这是瞒着领导，私自越职调查，没有确凿的证据是不能惊动他们的。”她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
“那你要怎么办？”韩冬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我在技侦科有熟人，明天找她试试，看她肯不肯帮我了。”
“那祝你好运。如果明天需要我帮忙，就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
“好的，再见。”方慕雪对他笑了笑，钻进了车里。
方慕雪离开之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唉，这事又牵扯到萧琳的爸爸了，会不会又使萧琳受到伤害呢？



 第十二章

方慕雪早早的来到了公安局的资料室，但她不是去上班，而是利用这里的公安网查询萧震江的人员信息。
她查到萧震江今年45岁，靳州市人，无犯罪记录，名下有一辆大众polo汽车。她查完资料又来到了技侦科的办公室，看到里面只有两个工作的警员。她松了一口气，悄悄向一名坐在电脑前的女警员走去。
女警员大约三十多岁，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方慕雪把脸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郑姐，现在有空吗？”
“咦，慕雪，你这么来啦？”郑姐问。
“麻烦您给我定位个手机号，查出这个机主的位置。”说着她把一张写着手机号的纸条递了过去。
“我们不能随便定位别人的手机的，需要打申请并让领导签字。”郑姐盯着她说。
“我能不能走个‘后门’……”方慕雪低着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可不行。”郑姐回正了脖子。
“我求你了郑姐。我怀疑这个机主就是撞我姐的人，但还没有确切的证据；现在只有找到他才能调查清楚，可惜还不知道他的位置。”
“这不是‘事故科’的事吗？你怎么插手调查了？”她质问道。
“受害者是我姐，她死得不明不白，而且我还是一名警察，怎么甘心让凶手逍遥法外而无动于衷，我总要做些什么吧。”方慕雪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方慕雪的话似乎打动了郑姐，她沉默了片刻说：“好吧，只能通融这一次，下不为例。”
“多姐郑姐。”
经过十多分钟的时间，郑姐查出了机主的位置。方慕雪一看心生疑惑：位置不在北京，而是离靳州市区约十公里的一个村子里。
“你把这些信息告诉‘事故科’的人，让他们去查；你不要独自行动，会有危险。”她向方慕雪嘱咐道。
“我知道了。郑姐这次真是太感谢您了。”
她离开了单位，一边开车一边给韩冬打电话。“萧震江的位置查出来了。他没去北京，还在本地，在‘白丰村’。”
“他骗萧琳说去了北京，却呆在村子里，行为可疑啊。”
“我也这么觉得，看来要亲自拜访一下了。”
“你不要自己去。你来接我，我陪你一起去。”他的语速突然变快起来，生怕方慕雪还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方暮雪接上韩冬后，将位置信息输入车内导航，向白丰村的方向驶去。大约二十分钟后，导航将他们带到定位的地方。
此时方慕雪的汽车停在白丰村的一条水泥路上。路的一边是一排平房，另一边是一片田野。
她将汽车熄火，望着挡风玻璃外的景象说：“定位范围误差在20米左右，具体在哪里还要自己找。”
“那应该不难找，只有这一边是人家。”韩冬看着那一排平房说。
他们下了车就近找了一户人家，方暮雪敲了敲那家的大门。
一个五十多岁身材发福的中年妇女打开了门，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
中年妇女刚要开口，方慕雪立即亮出自己的警察证。“您好，我们是警察。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妇女愣了一下，又回过神来说：“是警察啊，你们要打听谁啊？”
方慕雪掏出手机，找出之前拍下的萧震江的照片给她看。
她看着照片思索起来。“这应该不是本村人……他长得倒像我家房前的那个租房的人。”
“真的吗？你最近见过他吗？”方慕雪露出惊喜的神色。
“没有，这个人偶尔才来这住；他平时也不跟其他人来往，我很少看到他。”
“好的，谢谢您提供的信息。”
他们又朝前面的那所房子走去。韩冬注意到这家的墙头立着一排尖锐的玻璃碎片。他心中暗想：这就是为了防止别人翻墙入院的民间土法吧。
方慕雪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出来；她侧耳听了听，里面也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她又用力拍起了大门，拍门声很响，恐怕在里屋熟睡的人都能够被吵醒。
“他会不会出去了，没在家里？”韩冬开口说。
她停止了拍门的动作，揉着自己拍红的手掌。“不知是出去了，还是躲在屋里不出来。”
“要是我带着无人机来就好了，可以看看里面的情况。”他带着遗憾的口气说道。
这句话似乎提醒了方慕雪。她跑到车里发动汽车，将车开到这座房子的墙边处停了下来。她走出车门，麻利地爬上了车头的机盖上，又迈了一大步跨上了车顶。
她的这一系列动作让韩冬目瞪口呆：有钱人就是任性啊，也不担心车漆踩花了。
她在车顶上站直了身子，向院里面望去，只见院内中间的位置停着一辆白色大众两厢汽车。她又看了看汽车的车牌号，确定那就是萧震江的车。
她扭头冲着韩冬说：“这院里停着他的车，人应该走不远。”
她又向院内的四周看了看，突然一辆停放在墙角的黑色摩托车进入了她的视线。她的大脑飞快思索着：这辆摩托车和撞我姐的那辆几乎一样，这应该就是作案工具了，看来凶手是萧震江十拿九稳了。
方慕雪立刻精神起来，她朝着韩冬喊：“车里副驾驶的手套箱内有一根甩棍，你把它拿出来给我。”
韩冬从车里找出一根黑色的铁质甩棍递给她。“你要小心啊。”他不知道方慕雪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得嘱咐一句。
方慕雪拿起甩棍向下用力一甩，收缩的棍节一齐迸出。她用甩棍砸掉了墙上的几块玻璃碎片，使墙头上有一个比较平整的缺口，这样就可以有地方立足了。她的两只脚先后踏上墙头的缺口处，之后纵身一跳，跳进了院里。接着她从里面打开了大门，让韩冬进来。
韩冬走了进去，他的心里有些担心。“我们这样冒然闯进来，会不会有些不妥，万一他不是……”
“我敢肯定萧震江有重大作案嫌疑，撞我姐的摩托车就是这个样式。”说着她向韩冬指了指放在角落的那辆黑色“金城125”摩托车。
“走，我们上屋里看看。”他俩刚要动身，此时一个留着寸头、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从一间屋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方慕雪仔细一看，此人正是萧震江。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随随便便闯到别人家里？”萧震江的脸上露出警惕而又愤怒的神色。
“我们是警察。”方慕雪熟练地掏出了警察证。“我们来找你是想问一些事情。这大门我敲了好久也没人回应，所以就……”她突然话锋一转质问对方：“你明明在家，为什么听见有人敲门而不去开门？”
萧震江一看对方是警察，眼睛睁大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惊慌的神色，不禁喃喃自语起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这来了，这下完了……”
“现在你知道我们是警察了，不是什么小偷强盗，你可以把菜刀放下了。”韩冬盯着萧震江手里的菜刀说。
“对，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谈。”方慕雪也顺着往下说道。
萧震江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旧握着菜刀，呆在原处一动不动。
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方慕雪握紧手中的甩棍，慢慢地走向他。她心里此时计划着：自己学过格斗术，对自己的身手有信心。如果他不配合，只有靠武力制服了。
他看着方慕雪在向自己靠近，面容渐渐变得狰狞起来。“被你们抓去，我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拼了！”他边喊边挥起菜刀向方慕雪砍去。
韩冬在后面大喊：“慕雪，小心！”
方慕雪敏捷地用甩棍挡住了萧震江砍来的刀，与此同时她的右腿以迅雷般的速度向对方的腹部踹去。萧震江被踹得向后趔趄了一下，方慕雪赶紧冲过去，用甩棍猛地向他的头部砸去，他连忙用菜刀抵挡。由于方慕雪的攻势太猛，五六个回合后，他再也招架不住，手里的菜刀被方慕雪打掉。
刚才还在为方慕雪担心的韩冬有些意外：真没想到她身手这么厉害！
萧震江见势不妙跑进屋里，方慕雪立刻追了上去，韩冬也跟着跑了进去。萧震江从屋内拿出一根一米多长的铁管，在她面前胡乱挥舞着。
“萧叔叔，你不要在做无谓的抵抗了。萧琳……她也不想看您越陷越深。”韩冬劝说道。
一听到萧琳的名字，他立刻停止了动作，怔怔地问韩冬：“你认识萧琳？”
“对，我们认识，我和她是朋友。”
“那她……也知道我做了什么吗？”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平和下来。
“她还不知道，不过这些事情是瞒不住的，她迟早会知道。现在您一定要迷途知返，只要您现在放弃抵抗配合我们，我们算您是自首好吗？对您以后的减刑会起很大作用。”
方慕雪朝身后的韩冬瞪了一眼，似乎对他的做法表示不满。韩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恳求的目光回视，她不置可否地扭过头去。
“哐当”一声，萧震江手里的铁管掉在了地上。他无力地瘫坐在地，颓然地垂下头。
看到他被韩冬这样说服，方慕雪只好顺势而为。“你把整件事坦白地交代出来，我可以对你刚才袭警的事只字不提，算你自首。”
“你们警察都查到我干了什么事吗？”他以试探的口吻问道。
“你曾在‘皇冠一锅出’的香锅里添加致瘾的违禁成分，还骑着外面那辆摩托车撞死了方慕雨。”方慕雪回答。
“警察真是厉害啊。”他苦笑道。



 第十三章

萧震江语气平静地供述着：“我确实在香锅的配料里加了东西——大烟壳。我以前也开过香锅店，只不过规模很小。那时候我就在配料里加过这东西，确实能使人上瘾，回头客很多；后来因为我老婆得了癌症，为治病花了不少钱，但也没能留住她，我那店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也关门了。”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泛起了忧伤。“后来我也不想自己再开店了，为了维持生计，我打算找个厨师的工作，于是去了‘皇冠一锅出’。当时店里的生意并不好，我就向老板——那时还是高帆的父亲提议使用自己特制的香锅配方，看看效果如何。我没有明说自己的配方里有大烟壳，但觉得他似乎是知道的。自从店里的香锅用了我的配方之后，生意越来越好，我也被提升为厨师长。”
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再后来高帆接管了这个店，我就找机会把女儿萧琳介绍给他，想着撮合他们在一起，这样萧琳就能嫁个好人家。眼看日子越来越好，可谁知半路又杀出个方慕雨——就是那个高帆的前女友。不知道她用了什么办法，香锅配料里加了大烟壳的事竟被她知道了，她以此要挟高帆和萧琳分手，而我也被高帆辞退了。这个女人害我丢了工作，更抢走我女儿的幸福，我恨透了她，想着报复她一下。于是我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在一天晚上我看准了时机，骑着摩托车撞了她。”
方慕雪听到这里额头的青筋暴露，牙也咬得紧紧的。
“我当时没想撞死她，只想撞她一下解解气，可能是当时车速太快了，没想到竟把她……。”他一脸悔恨地说：“唉！冲动是魔鬼啊，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可伶的是萧琳，她妈不在了，这次连她爸……”
他开始哽咽起来。“我要……我要怎么面对她……他爸成了……杀人犯。”
至亲的人都不能陪在她身边了，这让她将来一个人怎么生活？韩冬此时对萧琳的处境很是担忧。
萧震江双手捂着脸，肩膀有规律地抽动着，他刻意压低自己的哭声。方慕雪收起甩棍，用平淡的语气说：“我们带你去公安局。到了门口，你自己进去自首吧。”
韩冬朝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自首前……想看看我女儿。”他止住哭声，缓缓站起来。
“行，我们带您去。”韩冬说完跑出了院子，拨通了萧琳的电话。“萧琳，你现在我那里吗？你先回自己家，有件事……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方慕雪和萧震江走出了屋。她突然发问：“我还有一个疑问。据我所知你已经有两处住房，为什么还要在这偏僻的村子里租房？”
“在这租房是另有用处，我买来的大烟壳都存放在这里。我在这里把整个的壳都碾碎了再带到饭店，别人就看不出是大烟壳了。”
方慕雪恍然大悟。“你这里还存着大烟壳吗？”
他摇了摇头。“这事都暴露了，我留着也是麻烦，前几天就扔垃圾箱里了。”
她驾驶着汽车驶离白丰村。方慕雨被撞一案真相大白，凶手也已经找到，她的心里如释重负。她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上坐着萧震江和韩冬。
萧震江一脸木然地靠在椅背上，而韩冬脸上一脸愁容，他大概是在担心萧琳吧。
汽车开到了萧琳居住的老旧小区。萧震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了车，韩冬跟在他身后，步伐也不显轻松。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萧琳住处的门口。萧震江站在已经掉漆的蓝色防盗门前愣住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艰难地举起右手敲了敲门。
“韩冬，你回来了？”萧琳一边打开门一边说。当她看到自己的父亲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爸，你怎么来了？还和他们一起来的？
“女儿，爸爸对不住你，以后不能再陪你了。”他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感情，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爸，你这是怎么了？”她又是疑惑又是惊慌地看着父亲。
“我……我杀了人，准备去自首。”他低下了眼帘，不愿注视萧琳的眼睛。
“啊，爸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杀人啊？”她激动地叫了出来。
“那个逼高帆和你分手的女人，我气不过她，骑着摩托车撞了她一下，结果把她撞死了。”
萧琳也哭出来。“爸，你怎么这么糊涂，做出这种傻事来……我妈走了没多久，你也出事了，我以后……”
“都怨我当时太冲动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是我不在了，你可以去找你的叔叔、姑姑们，他们人都挺好的。”紧接着他又掏出一串钥匙和一把汽车钥匙以及一个手机，他把东西递到萧琳手里。“你以后考个驾驶证，车给你开吧；手机的微信里还有几千块钱，支付密码你知道；还有那套新房……你要是以后还房贷困难，就把它卖掉，反正还有这套旧房住。”
萧琳一边哭着一边点着头。
韩冬的眼圈也红了，不禁惋惜起来：萧震江对女儿真的是很疼爱啊，算得上是一个好父亲，只可惜走错了路。
“好了，我都交代完了，咱们走吧。”他抹着眼泪，转过身来看着方慕雪和韩冬。
“爸，我陪您去。”
“萧琳，你不要跟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戴着手铐的样子，那样我心里会不安。”
“慕雪，你一个人带萧叔叔去可以吗？我留下来陪萧琳。”韩冬望着方慕雪说。
“行。”方慕雪点头答应。
萧震江看着韩冬说道：“你是萧琳的朋友，我看你人不错，那她以后遇上什么困难还请你帮帮她。”
“请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她。”韩冬斩钉截铁地说。
萧震江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方慕雪跟在他后面。
萧琳跪在地上放声大哭，韩冬走到她面前将她抱了起来，她靠在韩冬的肩头哭得更加撕心裂肺，此刻韩冬心如刀绞。



 第十四章

韩冬已经把早饭做好。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过十分了，而萧琳还没有过来，要是平时她现在已经开吃了。
肯定是她父亲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了，韩冬不由叹了一口气。他用盘子端着一个鸡蛋火腿三明治和一杯沏好的豆奶，走到了302萧琳的房前。
他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萧琳，早餐做好了，你起来了吗？我给你端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披头散发的萧琳站在门口。她的脸上充满憔悴，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眼球里布满血丝。
也许她一晚都没有睡好吧。韩冬心疼地看着她。
“我还不饿。”她无力吐出这句话。
“这怎么行呢？你从昨天就没有吃晚饭，总是不吃东西，身体会垮掉的。”他端着早饭走了进去，“多少吃一些吧。”
萧琳没有说话，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萧琳的房子，也是两室一厅，里面的格局和301差不多。客厅的摆设也不多，黑色的电视柜上放着一台老式的“大脑袋”电视机，不过屏幕还不小；电视柜的对面摆着一个古铜色的连坐沙发；在往里面是一张白色方桌，周圈围着三把白色的椅子。
他最后注意到客厅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立式的电暖扇，电暖扇是关着的。他才意识到房内没有开暖器，这里的室内温度要比自己那里低不少。怪不得她总是爱整天呆在我那里，而一次都没有请我去她家，大概是因为她家太冷了吧。
萧琳刚走进卧室就钻入床上的被窝。天气这么冷又没开暖器，蒙着棉被也不暖和吧。韩冬心里想着，他忽然看到被子外露出一根白色的电线，电线上连接着一个开关，开关上亮着红灯，原来她开着电热毯。
他把装着早饭的盘子放到床头的一个小柜子上面。“最好趁热吃，过一会儿就凉了。”
萧琳扭过脸看着韩冬。“行，我知道了，谢谢你。”
“那我回去了，有什么事叫我就行。”他走了出去关好了卧室的房门。这次经过客厅的时候，他看到墙上挂着萧琳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惋惜地叹了口气。
“韩冬。”萧琳的声音从她的卧室中传来，他听到后赶忙走过去。
“怎么了，萧琳？”韩冬问道，他注意到盘中的那杯奶茶已经被她喝下一半。
“刚才你给我送早饭，让我心里暖暖的，心里面好过一些；你一离开，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心里又空荡荡的，感到很压抑。”她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你能不能——坐下来陪陪我？”
“没问题。只要能让你好过些，让我做什么都行。”他将卧室里的一把椅子挪到萧琳的床前坐了下来。
“这旧房的燃气卡早就找不到了，所以一直没开暖器。你把客厅的电暖扇搬过来吧。”
在屋里冻得有些发抖的韩冬早就想这么办了。他把电暖扇搬进了卧室，插上电源。电暖扇橙黄色的光照在他身上，让他感到暖和一些。
她坐起了上半身倚在床头，看了韩冬一眼又缓缓低下了头。“你觉得我爸……他会不会被判死刑啊？”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韩冬有些措手不及，他思索了一会儿说：“不会的。一是他投案自首会减轻处罚；二是他本意并不想致对方于死，不属故意杀人。我觉得萧叔叔会被判有期徒刑，如果他在狱中表现良好，还会减少刑期。”其实他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也没有把握，只是想尽量安抚一下萧琳不安的情绪。
“如果真是那样，他过几年就能出狱吧。”她的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情。
但愿如此吧。看着萧琳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韩冬心里默念着。
“你趁着空闲的时间去报个驾校，学学开车吧。”他见萧琳没有问下去，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其实我早就想学开车了，只是因为一直在上班没有时间。”她停了一下若有所思，“也不知道我爸那辆‘POLO’停在哪里了，他当时也没有说……”
“这个我知道，那辆车停在‘白丰村’的一个地方，我可以带你去找。”
“‘白丰村’？我爸的车为什么在哪里？”
韩冬心想：还是不要将实情说出来为妙。“你爸在‘白丰村’租了一个农家小院，大概是想体验清净朴实的农村生活吧。”他胡乱说了一个理由。
“是吗？这事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怪不得他不上班的时候也很少呆在家里，总说有事要忙。”她突然话锋一转，“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爸在‘白丰村’，是怎样找到他的？”
韩冬立刻搪塞道：“是方慕雪找到的。她是警察，找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这几天都是你陪着她调查那个案子吧，没想到查出我爸……”萧琳说着垂下了头。
韩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也默默地低下了头。|
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天空中飘落着洁白的雪花。方慕雪身穿一身黑色修身的西服套装，披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站在被白雪覆盖的墓地上，这画面好似一幅黑白分明的水墨画。她走到方慕雨的墓碑前，将一捧白色的花束缓缓地放下。
“姐，凶手已经归案了，你在地下可以瞑目了。”晶莹的泪花在她的眼睛里打转，她用手轻轻地将快要溢出的泪水抹去，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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